首页 奸臣他死不悔改最新章节 - 楚济 - 格格党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分卷阅读47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见,从来不是谁敬谁辱,不是谁敌谁友。

他所看到的,是大宸江山,是百年国局,是人心变幻、棋子浮沉。

即便面对一个口口声声要弹劾自己的愣头青,首先想到的也是“此子才华,当为国用”。

谢少陵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这才是真正的宰执气度,能容天下难容之事,能用天下难用之人。

那些清流整日把“风骨”挂在嘴边,可真正有魄力不计前嫌提拔政敌的,却是他们口中的“奸臣”。

殿中气氛凝滞如冰,琴师舞姬皆退到一旁,满座近百人,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朕乏了。”元琢面无表情起身,袖袍一振,转身欲走。

徐公公见状忙低声上前:“陛下,手……”

“无碍。”

元琢一把甩开他,蹬龙靴一步步踏过丹墀,在谢少陵身前驻足。

他俯身瞧着这个钦点的状元郎,唇边带着点点笑意,“谢卿,朕差点忘了告诉你——”

“钦天监查了你八字命理,卿命中有大劫将至,不宜早婚。”

谢少陵低头叩首,一言不发。

元琢怜爱般拍拍他的肩膀,笑意延伸至眼底,“朕得此良臣,怎舍得让你折命?”

“赐婚之事,就此作罢。”

他掌心的血早已浸透袖口,自指缝蜿蜒而下,一寸寸渗入谢少陵肩头。

谢少陵肩背如山般挺直,半晌,才低声道:“臣……领旨。”

没有“谢恩”二字。

元琢大步流星地穿过回廊,袖袍翻卷如怒涛,内侍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战战兢兢。

“砰!”

寝殿雕花门被元琢一脚狠狠踹开,惊得檐下栖鸟四散。

“都给朕滚出去!”

随着一声暴喝,青玉笔架率先砸在地上,碎成数段。

接着是鎏金香炉、翡翠屏风、御案上的奏折……所有能触及的东西都成了天子怒火的祭品。

徐公公跪在殿外,听着里面接连不断碎裂声,老脸皱成苦瓜脸,现在谁进去就是掉脑袋,能安抚里面那位的只有一个人。

偏偏谁也不敢去请那个人进宫。

“他怎么敢……怎么敢!”

元琢手中紧紧攥住半截碎瓷,掌心被割得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

他眼前不断浮现谢少陵跪在殿中的模样,那句掷地有声的“正是顾相”。

最荒唐的是,这道赐婚圣旨,竟是他自己亲口应下的。

一想到这个,他心里难受得要命,胸膛剧烈起伏,像快要喘不过气来,浑身的力气一瞬间被抽干,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满地狼藉里。

“他怎么敢的……”

少年天子蜷缩起身子,死死地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也不肯松开一点。

他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让那滴泪落下。

“凭什么?”

他黏着委屈的鼻音,极低的声音自问:“他凭什么?朕连唤他的表字都不能……”

有人却可以光明正大,明目张胆地写诗。

凭什么?

温热的血顺着手腕灌入袖口,掌心的伤口血肉模糊,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比起心口尖锐的痛,这点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是君,顾怀玉是臣。

他是徒,顾怀玉是师。

他是由顾怀玉养大的,在顾怀玉眼里,他永远是个孩子。

上有祖宗礼法,中有忠孝节烈,下有万民侧目、四海朝宗。

所凭的,不就是这些么?

一首《咏梅》传到相府里,不到半个时辰。

小太监跪在案前,战战兢兢地将琼林宴上的事一五一十禀报。

顾怀玉执笔未停,直到听闻谢少陵亲口承认诗咏之人为自己,笔尖才微微一顿,在奏折末尾晕出一团朱砂墨。

他抬起眼,语调淡得几乎没有情绪起伏:“嗯?他认了?”

小太监额头死死贴在地上:“谢状元亲口承认,《咏梅》之梅,正是相爷您。”

顾怀玉缓缓眯起眼。

谢少陵认得他是“梅公子”,倒不意外,当日亲手写下“瑜”字,本就没打算隐瞒。

可他没料到,这位状元郎竟敢在清流党环伺、文武百官面前,当堂投诚,毫无遮掩。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b?u?页?不?是?ǐ?????????n?Ⅱ????②?5??????????则?为????寨?佔?点

此举无异于扇了董太师一记响亮的耳光。

若是内奸,那未免太拙劣,清流党也不是蠢到当众让人煞自己威风。

谢少陵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顾怀玉握着笔杆,笔尾若有所思地点着下颚,漫不经意问:“你说,他想从本相这讨到什么?”

小太监支吾两声,小心翼翼道:“听说谢状元仰慕相爷风采。”

顾怀玉被逗的轻笑,“他仰慕本相?”

不想要他的命就已经很好了。

他不怕谢少陵居心不良,麾下已经有个沈浚了,再来一个正好凑一对,看他们能翻出什么浪来。

不过,既然谢少陵决心要投奔他,他该表的态也得表一表。

小太监不敢回答,却听头顶传来一声慵懒的吩咐:“去跟云娘说,将本相方才吃剩的半碟桂花糕留下,一会谢少陵来了,本相要亲自送给他吃。”

这是照着“汉高祖赐食”的典故来演的,当年汉高祖危难之际,韩信来投,高祖大受感动,将正在吃的点心分与韩信一半。

谢少陵饱读诗书,应当明白他礼贤下士的意思吧?

第29章 “本相宠你,还不谢恩?”……

盐粒子般的小雪飘飘洒洒,融入万籁俱寂的夜色。

谢少陵来到相府前,雪粒子已覆满肩头。

宰执府高门巍峨,檐下悬着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映得门前积雪泛着橘红的光晕。

门前两列戎装侍卫静立如雕,森严阵仗不下宫门。

“这位可是谢状元?”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

谢少陵抬眸,见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站在阶前,眉眼含笑,正是柳二郎。

“相爷说,状元郎今晚一定会来。”柳二郎搓了搓手,呵出一口白气,笑得热络,“特意吩咐我在这儿候着您呢。”

谢少陵耳根子发热,微颔首说道:“有劳管事。”

柳二郎一边引他往里走,一边新奇地打量他。

清流党投到顾怀玉麾下大有人在,但把这事干得轰轰烈烈的,只有这么一位。

谢少陵穿过数重回廊、影壁、石桥,一路皆有火盆暖道,灯火通明如昼。

庭中梅树寂然无声,枝头残雪压得微弯。

来到内宅寝殿前,柳二郎做个请的手势:“状元郎请。”

谢少陵抬眸,只见寝房前悬着素纱灯,烛火透过薄纱,安静得没半点声音。

柳二郎见他站着不动,压低声说:“不必通传,相爷在里面等你。”

谢少陵忽然撩袍跪在阶下,双膝跪得结结实实。

柳二郎愕然不解,“状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