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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晋缓缓睁开眼,用一种副使看不懂神情打量他,似嘲谑似自嘲,只吐出一个冰冷的字,“审?”

副使俯身逼近,眼底烧着怒火,“莫非是你想包庇真凶?”

通译战战兢兢翻译完,又哆哆嗦嗦补了句:“使臣说若再拖延,便连您一并当同伙处置……”

聂晋置若无闻,站起身穿过嘈杂的人群,对四面八方伸来的手视若无睹。

“聂大人!抓俺!俺用杀猪刀捅的那蛮子!”

“放屁!明明是老娘用擀面杖敲碎的天灵盖!”

“都让开!我才是真凶——”

副使跟鸿胪寺的通译跟出来时,他在堂前石碑前站定,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大宸律法”四个阴刻篆字。

“聂寺丞!”

副使头上担着耶律迟下达的任务,一刻都不能耽搁,指着通译吆喝道:“告诉他,若今日不给东辽一个交代,明日铁骑踏破城门时,老子第一个砍了他的头!”

聂晋指尖停在“法”字最后一笔的凹槽里。

那石刻的沟壑中竟淌着光——滚烫的、流动的,像熔化的液体。

他倏然抬头。

天光如瀑,整座石碑被浇得金光灿灿。

碑上阴刻的律例条文在日光下纤毫毕现,连最晦涩的注疏小字都亮得刺眼。

原来这些年......

是太阳在照亮石头。

发光的从来不是这块写满伸张正义的碑文。

是有人以身为炬,将天光引到这块冷铁般的石头上。

聂晋长长地吐一口气,忽地开口道:“来人!”

几个衙役慌忙上前,为首的班头躬身道:“大人有何吩咐?”

“把这块石碑,给我砸了。”

衙役们一愣,面面相觑。

班头脸色发白,咬牙道:“大人,这可是太宗皇帝御赐的律法碑……”

聂晋目光淡然,缓缓扫过众人:“怎么,本官的话不作数了?”

气势太冷太硬,几名衙役不敢违逆,只得提起大锤上前。

通译的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嘴唇哆嗦着想翻译,又不知该不该翻。

第一锤落下,“法”字应声崩裂。

副使被这动静吓了一大跳,揪着通译的衣领道:“你们大宸人脑子都有什么毛病?”

聂晋充耳不闻,背脊挺直,眼都不抬:“继续砸。”

“砰——”

“砰——”

碎石飞溅,尘土飞扬。

班头手里捏着锤柄,边砸边低声哽咽:“大人……律法虽制不了东辽人,可大宸不能没它啊……”

“死物罢了。”

聂晋弯下腰,拾起一块残碑,指腹缓缓擦过断裂的“律”字,“刻在石头上的律法,终究是死的。”

但活着的公道在人心里。

第53章 你对着本相可曾起过欲念?……

副使在大理寺受了一肚子气。

先是没办妥耶律迟交代的差事,又亲眼目睹那位大理寺丞砸碑的疯癫行径,心里既憋闷又惊惧。

他低眉顺眼地回到驿馆,将昨夜大理寺的荒唐事一五一十禀报给耶律迟。

其实用不上他说。

百姓涌向大理寺自首,闹得沸沸扬扬,消息早已传进耶律迟耳中。

此刻耶律迟正在用午膳,手中握着一把金刀,慢条斯理地片下盘中的烤鹿肉。

听完副使的汇报,他用刀尖挑起一片鹿肉细嚼慢咽,只悠悠道了一个字:“蠢。”

副使长出一口气,义愤填膺地抬起头,“是啊!这些大宸人蠢死了,收买顶罪都买不明白,证词全都是谎话连篇,把我们当傻子骗!”

耶律迟拿起帕子擦擦唇角,这才抬眼看他,“我是说你蠢。”

副使一噎,梗着脖子不服气地问:“我是没有把事情办好,但王爷派别人未必也能办好。”

耶律迟也不和他计较,一只手优游自若地把玩着金匕首,淡定地陈述道:“顾怀玉没有收买百姓,是百姓自愿为他顶罪。”

副使瞪大眼睛,茫然不解。

东辽人生在草原,长在部落,牧民们逐水草而居,从不与王帐亲近。

百姓只认牛羊,不认官印,若遇不公,要么忍,要么拔刀相向,绝无可能替某个将军或贵族去衙门自首。

这超出了一个东辽人的认知。

耶律迟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与其他东辽人最大不同的一点,就在于他熟读汉家的经史子集。

为了知己知彼,他曾耗费数年研读汉人典籍,知道在汉人的世界里,有一种东西叫“天道”。

天道之下,人心所向。

一旦一个人身负天道,世界都会为他让路。

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做得对,无数人追随他、倾慕他、向往他,甚至甘愿为他赴死。

这不是收买,不是胁迫,而是天命所归。

而顾怀玉,就是那被天道眷顾之人。

否则,如何解释?

他执掌朝政不足一年,却能令朝中纷乱政局归于一线,令曾视他为眼中钉的清流党人甘愿俯首。

令太学士子私下争相传颂其事迹,令原本涣散的文臣、傲气的武将,一个个争着靠近他,追随他。

最不可理喻的是百姓。

那些素不相识的百姓,竟会甘愿为他顶罪。

耶律迟忽地将金刀一旋,光亮表面映出一双野心勃勃的眼睛,说话的语气却是一成不变的平稳,“若有一日,草原的牧民心甘情愿为我赴死......”

副使茫然不解地看着他,听着他继续道:“百官视我为主心骨,我一句话,他们便无条件追随,你说——”

“那时候的东辽,会是什么模样?”

副使再迟钝也听出其中恐怖的野心,脸色大变,硬着头皮答道:“到时候的东辽自然是王爷的天下。”

耶律迟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唇间溢出低低嗤笑,“东辽?你还想过放牧的苦日子?”

他手臂一挥间,刀尖“嗤”地刺入盘中的鹿头,油脂顺着刀刃滴落,“我若有顾怀玉的能力,东辽算什么?”

“到那时普天之下,皆归我掌中。”

如此气势磅礴的一句话,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笃定这句话既成事实。

副使只觉背脊发凉,讷讷地道:“王爷想要顾相什么能力?是想要顾相那张漂亮脸蛋?”

耶律迟盯着副使看了半晌,忽而一笑道:“我想要天道也降临在我身上。”

副使自然不懂其中的意味,磕磕绊绊地念着“天道”两个字,“这是什么意思?”

耶律迟没打算多做解释,慢条斯理地擦净案几上的油脂,随口吩咐道:“去拿信纸和笔来。”

没过一会,副使便匆匆捧来笔墨纸砚,将信纸铺开。

耶律迟提笔而下,行笔如风,一气呵成。

纸上的东辽文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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