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上,一言不发,此刻却忽然笑了。
天子的指节泛白地攥紧龙椅扶手,声音清朗如泉,“裴卿如此积极,当真是为了国家?”
顾怀玉摸到那紧实温热的肌肉,想要抽回手腕,却被裴靖逸铁钳般的手掌牢牢扣住,就是不放他的手。
裴靖逸仰头直视龙颜,面不改色道:“臣当然是为了相爷——”
“为了国家,也为陛下。”
元琢看他为的只有相爷,面不改色道:“裴卿如此忠心,朕心甚慰。”
说着他抚掌轻笑,“说起来,裴卿年近而立,也该成家了,不如朕为你赐一桩婚。”
裴靖逸竟当真露出思索之色,“陛下,臣也想结婚,只是......”
他忽然目光灼灼地望向顾怀玉,摁着顾怀玉的手用力几分,意味悠长地道:“这事必须得相爷点头。”
“陛下有所不知。”
顾怀玉突然截过话头,指尖在裴靖逸胸肌上狠狠一掐,面上却淡然如常:“裴将军先天不足,不能人道。”
他另只手漫不经心拢了拢大氅,轻描淡写地补了句:“裴将军这杆枪平时挺得笔直,一到正事上,软得比谁都快。”
第65章 谁说他不行?
裴靖逸的目光落在顾怀玉脸上,幽深得像是要把人吞进去。
虽仍保持着跪姿,但眼神分明透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大殿内众人神色各异。
几个文官偷偷打量着裴靖逸宽肩窄腰的身形,朝服都掩不住的贲张肌理,怎么看都是个顶天立地的悍将。
谁能想到……竟是个银样镴枪头?
严峥憋得满脸通红,肩膀直抖,几次要笑又不敢笑,只好低头狂咳。
几个边将交换了个眼神,你看我我看你,眼底全是不敢置信,这要是传回军中,怕是得震掉一地的眼珠子。
顾怀玉见他不答,故意倾身问道:“裴将军,本相说得不对?”
现在知道要脸了?
裴靖逸一言不发,盯着他的眼神愈发幽暗。
元琢的目光钉在裴靖逸握着顾怀玉的那只手上,手指不知不觉地绞紧衣袍,哪能看不出来这是顾怀玉不想裴靖逸被赐婚?
“既然裴卿有恙在身……”
他若无其事地笑几声,只能借坡下驴,“朕赐些滋阴壮阳的汤药,再派太医院院正亲自为你诊治,助裴卿早日康复。”
顾怀玉趁机想抽回手,但裴靖逸抓着不放,当着满朝文武,他不好发作,便淡定接话:“陛下圣明,裴将军确实需好生调理。”
大殿里的气氛一时轻快了几分。
谢少陵垂落的宽袖中,手指早已攥得发白。
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这般促狭私密的话……
私底下,该是何等亲密?
他不愿被裴靖逸比下去,更不愿眼睁睁看着那人独占顾怀玉身侧的位置,猛地向前一步,正要开口请命——
“少陵要做什么?”
董丹虞突然拽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问道。
就在这一瞬间的迟疑。
“臣请命。”
一道冷冽嗓音破空而来。
神色冷峻的青年自人群中迈出,朝服干净整洁的没有一丝褶皱,他先向顾怀玉拱手一礼,姿态恭敬却不卑不亢。
顾怀玉眉梢微挑,饶有兴味地瞧着他。
聂晋转身面向御座,声如金石:“臣请命担任此役伐东辽的监军,随军出征。”
元琢瞧着聂晋,眉宇间不由舒展几分。
毕竟聂晋声望素来极佳,公正不阿,在民间威望极高。
与旁边那个色胆包天还抓着顾怀玉不放的裴靖逸相比——
天子心中暗叹:这才是真正忠臣。
“聂卿请命监军,卿以为如何?”
元琢转向顾怀玉,却见对方压根没看自己。
顾怀玉打量着聂晋,以一种玩味的语气说道:“聂大人,好久不见。”
聂晋神色不动,只微微颔首,“自上次相府一别,已有月余。”
顾怀玉眉眼微抬,含着几分挑衅的意味,“聂大人记得这般清楚,是想念本相的姜汤,还是……”
“想念本相?”
他有意给聂晋难堪,就要当众提起那桩“羞辱”的事迹,提醒聂晋别忘了可是喝过含他口水的姜汤。
他看上的人,若不跪服于他,就得当众难堪。
话音未落,突然五指一痛——
裴靖逸猛地将他的手整个裹进掌心,牢牢地攥住他的手,力道大的像要捏断他的骨头。
顾怀玉垂眸看去,裴靖逸突然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那模样不像是笑,倒像是野兽护食时的呲牙警告。
直接给顾怀玉看得“扑哧”一笑,乐不可支。
另一边的聂晋别过脸不看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被宰执“调戏”,这位素来冷面的大理寺卿,也抵不住耳根子泛红。
他声音极其平静坦然道:“下官思念顾相……的贤德风骨。”
顾怀玉眉梢一挑,贤德?这词跟他有半个铜板关系?
“本相允了。”顾怀玉正发愁监军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最合适的人上赶着送上门来,他自然笑纳,“监军一职,非聂大人莫属。”
监军之职,历来是最不好干、也最得罪人的活。
要监察军中动静,又要防贪制乱,稍有不慎,就成了前线众将的眼中钉、肉中刺。
正因如此,才非聂晋这般人不可:
不图军功、不近钱财,清正严明,朝廷信得过,军中也压得住。
聂晋转向顾怀玉拱手,“多谢相爷成全。”
这声“相爷”,叫得郑重。
顾怀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忽然生出试探的兴致,话语轻飘飘地落下:“若聂大人有空,不妨来都堂坐坐。”
一句话抛出的是一根橄榄枝。
殿上诸人谁都听得出,这不是单纯的客套,都堂乃宰执议政之地,非亲信不可入。
顾怀玉此话分明是有意拉拢。
聂晋腰背挺得笔直,却是迟疑瞬息才垂下眼道:“谢相爷厚爱,下官若有公事,自会赴相府拜访。”
不去都堂,但去相府,当顾党一员免谈,但人情往来可以。
顾怀玉脸色倏地一沉:“那就不必来了。”
聂晋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黯然,旋即拱手退下。
不少人面面相觑,谁不知聂晋刚硬孤傲?跟块石头似的水火不容,逮谁怼谁,就连睿帝也被骂得狗血淋头,如今竟对顾怀玉这般……
听话?
谢少陵不自觉地喃喃:“怎么又一个......”
董丹虞凑近好奇地问:“又有什么?”
谢少陵摇头不语,整肃衣冠出列。
他先向顾怀玉深深一揖,再转向御座天子行礼,朗声道:“臣请命赴前线,任行军司马,协理军务。”
顾怀玉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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