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逸听得眸光发暗,当即托住那只锦靴,一把扯开那碍事的靴带,褪靴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地谨慎,仅用指尖勾住靴跟,一点一点褪下。
布料摩挲的细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他手指克制地绷紧,指腹只碰到罗袜边沿,与那温润细腻的肌肤近在毫厘之间,却一点都不碰到。
“相爷。”他口舌发燥,眼里跳动着暗火,将褪下的锦靴端正摆好,“够格么?”
顾怀玉暂不回答这个问题,抬起足尖慢悠悠地向下移,不偏不倚地踩在他两膝之间,那不可言说的位置。
裴靖逸眉头骤然一挑,本能地伸手要抓他的脚踝——
“嗯?”
顾怀玉不悦冷着脸,鼻腔里哼出一声警告。
裴靖逸缓缓地收回手,为了防止自己的手不受控制,他干脆将双手背在身后,腰背挺得笔直,像在军中受训般绷紧全身肌肉。
“倒还像样。”
顾怀玉勉强满意他的反应,足尖轻缓地按压在他膝间,“我要你不动,你便不能动,我就喜欢听话的。”
裴靖逸深吸一口气,眼眸里欲望赤裸得几乎要化作实质,大腿肌肉用力过度绷出凌厉的线条,却还是一动不动。
顾怀玉欣赏着这头猛兽强自克制的模样,感受着足下传来的、越来越急促的震颤。
这种掌控感,比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还要让他觉得有趣。
权力带来的征服太过轻易,毕竟众生为利所趋、为名所役,跪服也好、忤逆也罢,终究不过是棋局中的博弈。
但此刻掌中攥着的,是一个人最本真的欲望。
看着裴靖逸眼中理智寸寸崩塌,喉间溢出的喘息,浑身肌肉绷紧到颤抖,却仍死死守着那条界限不敢逾越……
这种将最原始的渴望都驯化为掌中玩物的快意,才真正令他血脉偾张。
他倏地收回足,坐起身来道:“不错,勉强够格。”
裴靖逸绷紧的身躯骤然一松,扯开衣领喘几口粗气,边笑边用舌尖舔舔犬齿,“那相爷有奖励么?”
顾怀玉眉尖挑起,“你想要什么奖励?”
裴靖逸方才已经想好索要的奖励,霍然站起身来,“想让相爷给我数数。”
顾怀玉不明所以地歪过头,“数什么?”
裴靖逸已经大步走向烛台,宽厚的背影将月光挡得严严实实。
随着“噗”的一声,屋内骤然陷入黑暗,合上窗棂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他敞开腿坐在椅子上,高大的身影在昏暗中模糊不清,嗓音低哑:“一会儿我会让相爷数。”
顾怀玉隐约明白他要做什么,听到腰带解开的金属轻响时,更加确定了。
他干脆往床上一躺,背过身去,两只手一齐捂住耳朵,冷冷命令道:“不许想着我。”
黑暗中裴靖逸低低笑几声,“我说我不想着相爷,相爷信吗?”
顾怀玉不答,直接闭上眼睛,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屋内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声,时不时夹杂着几声克制的闷哼。
过了许久,裴靖逸的声音终于低低唤了句:“相爷?”
没有回应。
他深呼吸静下心一听,顾怀玉的呼吸均匀绵长,睡得香甜安逸。
“……”
裴靖逸牙根止不住发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悻悻地收拾自己,动作粗暴地系上腰带。
自己媳妇,能怎么办?忍着吧。
翌日一早,沈浚果然带着五部尚书等十余名重臣风尘仆仆赶到别苑。
顾怀玉听闻仆役来报,让人将众人安置在正堂,叫上裴靖逸一同前去见客。
正堂内烟气缭绕,十几位尚书、寺卿、重臣全都坐立不安,连茶根本顾不上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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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神色倦怠,眼底乌青,仿佛一夜没合眼,满堂的忧愁压得空气都沉闷烦躁。
听见顾怀玉进门的脚步声,十余人齐刷刷起身,憔悴的面容骤然亮起来。
“相爷。”
沈浚最先快步迎上前,却在看到顾怀玉身侧的裴靖逸时脚步微滞。
顾怀玉漫不经心地一颔首,径自在上首落座。
裴靖逸大剌剌挨着他坐下,对着沈浚一抬下巴,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沈浚垂眸掩去眼底暗涌,拱手做了个揖,“相爷在山中休养,身子可大安了?”
话音刚落,堂下顿时一片哀声。
话音刚落,底下的几位尚书、寺卿也纷纷上前,或拱手,或直接红着眼圈叩头,声音里夹杂着掩饰不住的哽咽:
“相爷,您可算见我们了,这十日里京城天都要塌了。”
“户部俸禄发不下来,满城百姓都饿着肚子,您若再不回来,咱们可真是要完了啊!”
“您不在朝中,六部停摆,连枢密院都干瞪眼——”
“直接说事。”
顾怀玉指尖一扣茶盏,清脆的瓷器碰撞声瞬间压住满堂哭诉。
没工夫推三阻四,多拖一会就多饿死一个人。
他环视堂内一圈,干脆利落地发话:“崔尚书既然已死,户部由魏青涯暂代,今日起即刻赴任,第一件事,将所欠俸禄全数发下,不得再拖。”
“京中米价失控,粮商囤货哄抬,一并交由大理寺查办。”
“开仓抛售官粮,按此前的最低市价出售,必要时可先行赊账,稳住民心。”
满堂的重臣面面相觑,这等于把国库粮仓当自家米缸开,论起来可是死罪。
但无人敢异议,只齐声应道:“遵相爷令。”
沈浚神色为难,蹙着眉头说:“魏大人近日……常常称病不朝。”
顾怀玉知晓魏青涯在摆烂,冷冷嗤笑一声,“告诉他,要么滚来户部,要么滚去凉州。”
“下官明白。”沈浚躬身时,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堂下还有几个部堂、寺丞纷纷起身,各自诉苦:
“相爷,兵部的军饷还没批下来……”
“吏部各省官员任命全卡着没人批,下面人等得要造反了!”
“刑部的案卷堆成山,缺人缺钱缺判决……”
顾怀玉丝毫不见慌乱,冷静利落道:“兵部军饷由户部拨付,魏青涯有的是办法。”
“吏部的任命案,沈浚定一份名单,照旧流程走,批不了的明天拿给我看。”
“刑部人手不够,大理寺和光禄寺抽调各五十人顶上,案卷十日内清理完,否则按渎职处置。”
一连串指令如行云流水,堂下众臣一扫先前的颓败,只觉浑身生出力气。
顾怀玉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还有武官那边,告诉他们,心意我看到了,再闹下去,我也保不住。”
沈浚会意:“下官会转达相爷体恤将士之心。”
“枢密院东征之事……”
顾怀玉随手放下茶盏,稍一思索,“不用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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