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起换住所,更要紧的是另一件事。
他发|情了。
三年前从肚子里掉出的那块肉终究是给了他一些方便,在可以称之为哺|乳期的头两年里,禅院甚尔完全没有雨露期的困扰,除了涨|奶以外与一般和元没有不同。
但最近一年,地坤的情|欲在苏醒,生理本能开始催促他繁衍新生命。他用药物和纾解情|欲来压抑雨露期,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就像现在……即便只是一点相似的引信,都能牵动情|潮。
指甲插|入手心带来刺痛,禅院甚尔摇摇晃晃地扶墙起身,拔下了嵌入墙壁的天逆鉾。
他环视房间一圈,发现同从前一样,他能带走的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只有杀人的器具而已。
他捡起了尸体边装金子的荷包,将密函塞入衣襟里,最后看到了角落里的那把旧伞。
苍蓝色的伞,破旧到几近散架,某次它的伞骨替他挡住了致命一击,某次伞面溅上了污血,还有很多次天降暴雨时,它总算是发挥了伞的作用,让在外流浪的男人不至于湿透。
几近散架,但总也没有真正坏掉。
抛弃它的念头从未消失,但反应过来时,伞仍然跟在他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禅院甚尔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带走它。
他走入雪夜中,顿了一会儿后回转过身,再出来时,手里又多了那把旧伞。
毕竟还在下雪,为什么不用。
……这回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水茶屋中,妓|女站在铁笼里等待客人挑选,或有嬉笑怒骂,亦或曲意逢迎。
禅院甚尔动用了第一粒金子,买下一间能够隔绝气味的房间。
他顺着门扉滑倒,扯开和服,他勉力撑起身体,踉跄着拉开木柜,满柜来不及挑选,随便捡起一个用上。
他眉头蹙到最紧,瞳孔模糊失焦,热汗浸湿了鬓角的黑发。
神智混沌间,禅院甚尔嗅到了草莓的甜味。
其实房间内除了他自己的味道以外,没有其他任何气味。那草莓甜香是从他记忆深处散发而来。
明知如此,他仍旧贪婪地呼吸着并不存在的引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罂粟一般,尝过一次便上了瘾、戒不掉。何况那是几百个日夜,对方的气味和体温早已渗入骨血,犹如附骨之疽,唯有身躯腐朽为烟尘,才能得以解脱。
是肉|体带给他的枷锁吧。
但晃过眼前的无关情|欲的脸又是什么呢。
想他在樱花树下送到嘴边的三色团子,想他打开扇子罩下来的阴影,想他的笑,想他护在颈后的手,想他月光下的银发,隐|忍着,并不刺目。
想他守在生产的自己身边时,明明笑着却像要哭出来的眼睛。
就那么害怕他出事吗?
禅院甚尔捂着双眼喘息,余光触到了立在墙角的伞。
若是清醒的时候,他一定会唾骂自己。
然而现在既然不清醒,就似乎能允许自己想不该想的回忆,做不该做的事情。
不是“他”想,只是这具身体想。
禅院甚尔这样告诉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爬向那把伞。
密函映在灯影下,随着火光幽幽颤抖。
五条家出行的时间、路线、护卫人数、最宜伏击的地理位置,事无巨细地写在密函中。
就连信纸的纹路,禅院甚尔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摸索着纸面,觉察到了密函的暗纹。
……六只眼睛?攘夷志士里哪位大人的徽纹么?
完全没有印象。
密函放在烛火上,顷刻间便烧成灰烬。
反正那个家族已经与他毫无瓜葛,五条家主也好,那个小崽子也好,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禅院甚尔嘲讽地扯起嘴角。
过了三年,五条悟那家伙得老年痴呆了么?雷霆手段都去哪了,连这种要紧的信息都能泄露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承诺会对小崽子好,却把小崽子放在如此危险的境地。说出去的话都被狗吃了?
他越想越怒,荷包被攥得变了形。
禅院甚尔的第二粒金子,用在了前往江户五条家的路上。
离开这座城池的时间并不长,街景却都有了变化,一切变得疏远陌生。
只有五条家的宅院还是那么幽深而古旧,从前碎裂的瓦片渗着雪水没有换新,暗道和隐蔽的小径皆同他离开时一样。
他轻易地藏到了车轿底部。
柔韧的身体压缩到最小,涂上伪装颜料,将自己塞在木质结构的缝隙中。除非蹲下|身仔细观察,否则根本无法发觉车底藏着一个人。
车身一沉,应该是乳母带着孩子上了轿,车轮粼粼转动。
灰尘扑面而来时,禅院甚尔开始思索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领赏金?虎毒尚不食子。救人?他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远离是最好的也是最容易的选择,他却做不到。
混乱的思绪持续到他察觉车队被众多陌生气息包围之时。
甚尔天生就有一副狗鼻子,人面人名会变,但引信的气味永远不会变,他闻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山风送来的气息中,有他闻过的攘夷志士,还有更多更多亲幕府的武士从远方包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五条家的小少爷只是一个诱饵,目的是引出浪人刺客,一网打尽。
禅院甚尔牙齿磨得咯吱作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以亲子为诱饵投入战场中,这种父亲烂得连他都不如。
惊变起于箭矢纷飞,马匹嘶咴,刀剑交刃与人声呼喝接连响起。
禅院甚尔趁乱翻入车厢,一把夺走了缩在乳母怀中的小孩。
入手既轻且硬,他低头去看小孩的脸,却发现那只是一个仿真人偶。
乳母撩开帷帽,露出了一双苍蓝色的眼睛。
“甚尔。”他说。
——竟然是他。
禅院甚尔从未想过此生会再次见到这双眼睛,更无论如何都无法想到,本来会一辈子活在他春|梦里的人,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他瞠目盯着五条悟,过往的全部画面再次在脑海中闪现。
那或许过了几场冬雪与花期的时间,也或许只过去了短短一瞬。
流矢从窗口袭来,他被对方扑倒在地。带着火焰与油的箭矢瞬间点燃了车厢,烈火蒸腾而上。
“我们走。”五条悟嗓音压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厢在两人脱离的那一刻爆炸,甚尔推开五条悟,手中天逆鉾对准他。
他是倒幕派的刺客,而他是幕府的帮凶。
——他们是敌人。
五条悟却将后背留给他,抬剑替他挡掉了一记流矢。
禅院甚尔瞳仁剧颤。但他很快便意识到,幕府武士根本不分敌我,无论是浪人还是五条家的护卫,都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
“他们不是你的人吗?!”
“曾经是。”五条悟语调松快,“但我反水,被他们发现了。”
甚尔回身砍掉浪人的脑袋,与他背靠背站在一起。
“你呢,甚尔不是他们的人吗?”五条悟问。
“……给的钱不够,我也反水了不行么。”
“好啊。”五条悟轻轻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都将后背交付给对方,互相间的刀法习惯皆熟人于心,配合得天衣无缝。
有一段时间里,禅院甚尔的手在颤抖。
不为人山人海的敌军而畏惧,而为与五条悟并肩战斗而兴奋。
无法克制地兴奋到身心颤|栗,就连天逆鉾也发出阵阵清吟。
和他在一起,他们是无敌的。
没有人能触碰到他们的境界。
这种极度狂热的状态持续到五条悟站立不稳,甚尔反手接住他倒下的身体,发现他后背接近左胸口的地方插了一支箭矢。
或许是最初在马车里中的流矢,如果没有五条悟,中箭的应该是他。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世界重新变得喧嚣,敌军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远远不是一人一刀能应对的场面。
“走!别管我。”五条悟推开他站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甚尔瞥他一眼,背身咬牙冲入人群中。数息之后,战马扬起四蹄,砸落在五条悟眼前。
一只手从马背上伸出,将他扯到背后。天逆鉾化作长矛,在敌海中轮舞翻飞,短暂地破开一条血路!
甚尔义无反顾,驭马冲着悬崖奔腾而去。
他身后箭矢如雨,皆被五条悟砍落,未伤分毫。
距悬崖十尺之时,甚尔猛地将矛尖扎入战马的臀|部,战马悲怆嘶鸣,奋力跃入万丈悬崖中!
在战马开始降落的一瞬间,甚尔手中射|出锁链嵌入峭壁,借马匹为最后的垫脚石,飞身跃向对岸。
待幕府的武士奔至悬崖边时,两个人影已经彻底消失在悬崖对岸的林海之中。
他们所过之处死伤遍地,血气蒸腾,躺在地上的尸体几无一块完整的骨肉。
狂暴到极致的强大。
“五条悟身边的护卫是谁?”武士心有余悸。
“……或许是传说中的‘天与暴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与暴君为何会帮助五条家?”武士揉捏眉心,“罢了,不过是一丘之貉。”
他回过身,朗声道:“众武士听令,将军有令,重金悬赏五条悟和天与暴君!箭上有毒,他们不会走太远。”
满城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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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痴人
五条悟倒在雪地上,禅院甚尔没有伸手扶他。
从前的银白色长发从中斩断,短发刚刚过耳,末梢蓬松卷翘。
除了剪短的头发以外,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就像那幢老宅院一般,牵动着甚尔或好或坏的情绪,但总归是熟悉的。
禅院甚尔注视了他片刻,将他扛上了肩头。
万幸的是,这日又落了薄雪,他们的行踪难以被找寻。
他杀了一头在冬眠的熊,霸占了熊的山洞。白雾从口鼻徐徐吐出,甚尔拇指抵在天逆鉾刀柄下,上下弹动。天逆鉾时而露出冷锋,时而隐没于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的儿子在什么地方?”他问五条悟。
没有回答。像是昏迷了。
禅院甚尔推他起来,舌尖侵入对方的口腔中,津液里的引信在单方面的强吻中交换。
熟悉的、没有任何味道可以替代的草莓味。
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但现在可以是为了用引信唤醒五条悟,迫不得已。
对方开始回应他,苍蓝眼眸缓缓睁开。
禅院甚尔停止亲吻。
“那只小崽子现在在何处?”
五条悟回过神:“已经安顿好了,前月就送去了乡下,很安全。”
得到必要的答复之后,甚尔再次吻住了对方的唇,尽情使用那张嘴除了说话以外的其他功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摸索着五条悟的后背,天逆鉾调转刀锋,从身后对准了后心。
被地坤引信麻痹的五条悟似乎毫无所觉。
天逆鉾刺入背部血肉,刀尖灵巧地剜出后心断箭的箭头,山洞中的血腥味霎时间变得浓郁。
禅院甚尔剜肉的技术很好。
引信的麻醉作用也绝佳。
若非如此,五条悟不会吻得愈发激烈,似乎连痛感都没有察觉。
禅院甚尔撤开麻醉药,手背抹了一把嘴角,将对方的身体翻转过来,看向五条悟背部的创口。
血肉发黑,是毒箭,他早有预料。
他倾身而下,吮吸伤口的黑血,然后啐出。
嘴唇贴在温热的肌肤上,对于甚尔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从前除了嘴唇和颈后腺体以外,他还没有主动用嘴触碰过五条悟身体的其他部位。
触感是好的。他不合时宜地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血液逐渐变得鲜红,甚尔从怀中拿出解药瓶在伤口前轻轻一抖,又撕开五条悟那件可笑的乳母穿用的和服,为他包扎好了伤口。
毒素基本清除,伤口也止了血,但还是有溃疡的风险。
“你的长发去哪了?”禅院甚尔问出了困扰已久的问题。
“又不方便,索性剪掉卖了。”五条悟看他。
“……你在搞笑吧。”
“那你又为什么蓄发?”五条悟反问他。
“你管不着。”
“因为你在学我。”五条悟笑眯眯地替他回答,“还因为我喜欢甚尔的头发,甚尔为了让我喜欢才蓄发。”
这话属实荒唐,禅院甚尔都被他气笑了。
“自作多情。”他嗤了一声,又觉骂得不够,便再加上一个学来的文绉绉的词:“无耻之徒。”
“可是我在学你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悟的蓝眼睛笑盈盈地望着他。
“我学你剪短了头发,想和你接近一点,一切的一切,都是想让你更喜欢我。”
甚尔像是猝不及防被打了一拳,全然呆愣了。
明明没有引信的作用,他的心跳却变得紊乱。
是他做错了。既然已经离开,他便不应该和此人独处,更不应该听此人胡搅蛮缠。
这句话简直弄得五条悟不像五条悟,他也不像他自己了。
“甜言蜜语还是省着留给别人吧。”甚尔猝然起身,“我留你一命,不过是因为昔日你留我一命。除此之外别无理由。”
他走出洞口,又回过身来,摘下了五条悟身上所有的金银细软,收入囊中。
“治疗费。”他一边抢劫一边说。
五条悟低声笑起来,笑意牵动了伤口,又皱了皱脸,哼出两声。
和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的五条家主不同,甚尔面前的他简直是个大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不想被人发现,带族徽的金玉都不能典当,或者磨平了摔碎了再卖。”他好心嘱咐劫匪,“当然,最好还是甚尔自己收藏,想我的时候睹物思人最好。”
禅院甚尔万分后悔没有带针线,不能把这张嘴缝起来。
因为多说了几句话,五条悟轻咳两声,大量失血和天寒地冻的情况下,他破烂的衣服显然不能保持身体温暖。
甚尔顿了顿,脱下了自己的紧身外套,包裹在五条悟身上。
在对方说出下一句胡话之前,他扭头离去,黑发束成的马尾在身后甩出一道弧线。
太仓促了。
他应该从容一些,说些什么“自求多福”之类的体面话才是。
不过那种状况下,即便没有幕府的人,随便一只肉食的野兽都能吃掉五条悟吧。
比狗先找到五条悟的是狼群。
荒山里的狼已经饿了一个冬季,各个瘦得皮包骨头,即便是千米外的一丝血腥味也能搜寻到猎物的踪迹。
绿色的眼珠,让五条悟第无数次想到了甚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头狼扑向他时,一抹寒光闪过,头狼被武士|刀钉穿在地。天逆鉾贯穿了它的太阳穴,一刀毙命。
血肉翻飞中,群狼呜咽着退去。
禅院甚尔恼怒地察觉到,五条悟脸上的惊喜是假装的。
……这个狡猾的家伙,估计毫不意外他会去而复返。
彼此心知肚明,但表面还是要给自己留一分面子。
“我迷路了。”甚尔面无表情道,“你得给我指路。”
不错,他自欺欺人的本领有所长进。
果然五条悟脸上浮起了促狭的笑,他张开手臂,无赖地说:“可我走不动路,要甚尔抱着才能走。”
甚尔把他背了起来。
背后贴着暖烘烘的大猫,即便衣料单薄,在雪夜中也不会觉得寒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在林海中穿行,禅院甚尔熟于野外的生活,熟于掩盖踪迹逃过追杀,他比幕府的狗先一步闻到狗的气味,绕开了搜索的队伍。
“你有信得过的人吗?”他问五条悟。
“有啊,就在这里了。”五条悟用短毛蹭他脖颈。
“不要说笑。”
然后五条悟就告诉了他大夫的所在地。
五条悟确实需要大夫,因为从第二晚开始,他身上的箭伤便开始溃疡肿烂,一直处于低烧中。
甚尔及时清洁了脓液和坏死的组织,但在第三晚,低烧还是转化成了高烧。
冬日没有草药可采,他随身携带的小药瓶不管用,积雪敷额头不管用,全心全意的亲吻也不再管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这样下去,脑子会被烧傻。”甚尔冷漠地说。
“傻了不也挺好。”五条悟面颊通红,迷迷糊糊地笑,“傻了的话,甚尔就不会放开我了。”
挟恩图报。
因为那箭伤是替他受的,发热也是替他热的,痴傻了更要赖在他头上。
“我没那么好心。”甚尔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失去了指路的作用,我会立刻把你丢出去喂狼。”
他不知道五条悟有没有听进心里,但之后他减去了本就稀少的休息时间,不吃不喝,双腿毫不停歇地在雪地里奔了整整一个日夜。
凌晨时分,他翻进了那位可靠大夫的后院。
意外的是甚尔的熟人,三年前确诊他怀孕,又为他接生的那位洋医生。
洋医生却是被他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满城都在传和五条家主在一起的是天与暴君,他可没想到那位声名鼎沸的天与暴君,是曾经被养在五条家的金丝雀!
金丝雀比三年前更高挑健美,满脸疲惫也挡不住骨子里的英俊,此时正挑起那柄杀人无数的刀,抵在他下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治好五条悟,我有金子,敢说出去就诛你九族。”
无人敢怀疑天与暴君的死亡通牒。
“你可以相信我。”洋医生举着双手说。
陷入昏迷的五条悟被放在凸起的手术台上,更精密的小刀在他后心切割,无麻醉的情况下用酒精直接消毒,也没能疼醒他。
禅院甚尔开始觉得空落。
这样强大的人,也会变得如此虚弱,像肉块一样被持刀人所掌控吗?
这样强大的人,受了重伤也会昏迷……也会死吗?
所谓的五条悟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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