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天,也是一样。
冬日的阳光透过朦胧的窗纸投射在御书房的地毯上的时候,漂亮的赤色毛皮便会被披上一层暖和的金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坐在床沿上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瞧见的便是坐在不远处喝茶的萧季渊。
这个人好像永远都醒得比他早。
乐宴平想着,然后便看见萧季渊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几案上已经摆好了一小叠精致的糕点,简单的洗漱过后,小乐大人慢吞吞地走过去在帝王身边坐下,挑了块顺眼的便开始有一口没一口地啃。
对于这种投喂活动,萧季渊向来乐此不疲。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乐宴平那一鼓一鼓的腮帮子,随后伸出根指头轻轻地戳了上去。
乐宴平不太懂自己的脸到底有什么好戳的,但显然,皇帝陛下对手指下的触感非常满意。
卡在小乐大人炸毛前戳了个够本后,萧季渊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自己做坏事的手指,端庄优雅地继续喝他的茶。
可惜,这副人模狗样的样子萧季渊并没有坚持很久,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茶杯后就偏头同他道了一句:
【乐昭,朕教你点东西怎么样?】
乐宴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甚至什么都没问,只是睁双眼看着萧季渊,默默地将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
因为没有必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萧季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无论乐宴平说什么,他都是会去做的。
然后,萧季渊便教给了他这种密文。
【这是什么?】乐宴平问。
【以备不时之需的东西罢了。】萧季渊婻風说,【好了,快点给朕好好学。】
这不是什么难学的东西,毕竟密文只要掌握了解密方法,就同平常的读书写字再没有什么分别。
更别提,乐宴平是个很聪明的“学生”。
而等到确认他彻底学会以后,萧季渊才慢吞吞地在告诉他:【用这个密文,可以差遣一部分的暗卫。】
乐宴平:……!!!
小乐大人几乎是一瞬间就蹿了起来退至墙角闭眼捂耳,然后便开始面壁默念:【快忘掉快忘掉快忘掉……】
萧季渊在背后幽幽地提醒:【乐昭,你不是过目不忘么?】
乐宴平想要大逆不道的想法,在这一刻终于达到了顶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季渊你……】这是他能学的东西么?!就拿来教他!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萧季渊放软声音给他顺毛,【我这不是也没办法么。】
毕竟他又不能把令牌给乐宴平……
当然,这话萧季渊是决计不能说出口的,因为被乐宴平知道的话,他估计会气得跳起来揪他的耳朵。
但是萧季渊也是真的怕,他怕乐宴平和他的父亲一样。
明明人就在宫里,明明前脚才刚见过面,结果不过半日,就这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被人害了。
他当然会暗中派人护着乐宴平,但思来想去,还是得给乐宴平多留一道保命符。
当然,这个密文其实还被卫容用来传递情报什么的……就还是先不要告诉乐宴平了。
【真的就只有一小部分,】皇帝陛下用手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记着吧,以防万一以防万一,说不定以后有用呢?】
那天,萧季渊花了很久才终于哄好了乐宴平。
至于这也是军情密文一事败露之后,萧季渊到底被乐宴平骂了多久……这就是后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怕我乱用么?】
之后有一天,乐宴平这样问过萧季渊。
因为他其实不太喜欢背负这样重要的秘密的感觉。毕竟如果往坏里想想,万一有一天军情泄露,那他乐宴平就是首当其冲的头号嫌疑人。
小乐大人不想这样,他讨厌这种如果。
而萧季渊只是看着他,轻声问:【你会么?】
【不会。】
【那就行了。】萧季渊道,【乐昭,你要知道,当我把它教给你的时候,就已经代表了,我永远都不会怀疑你。】
【说实话,你会这样想,让我有些伤心。】
那个时候的乐宴平没能理解,而现在,他终于懂得了萧季渊的意思——
乐宴平担心萧季渊怀疑自己,但他的这种担心,对于萧季渊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怀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应该说句对不起的。乐宴平想。
而那些密文……
乐宴平不知道萧季渊到底为什么执意要教他,但上辈子直到死,他都没有用过一次,没想到如今却阴差阳错的用上了。
不过,他会是因为萧季渊,可皇陵里的那些又是谁写的?
池余雪?卫家军?还是暗卫?
感觉怎么都说不通。
或许一切,都要等他看到那副壁画的原貌才能知晓了,而现在……他得先想法子过了宋玙白老师那关。
汽车在文物院门口停下的时候,乐宴平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宋玙白一直和他说他那位老师有多么多么的和蔼可亲,但或许是因为太傅的缘故,乐宴平面对这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的时候,总是会有些情不自禁的拘谨。
幸好,他面上并不怎么看得出来。
在宋玙白的引见下礼数周全的打了招呼,乐宴平便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地任由楚老打量。
看着就是个好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楚老瞧见他时的第一想法。
小乐大人的长相在老一辈人眼里向来是无往不利的,更何况因为《锦绣江山图》,楚老本来就对他很有好感。
但是再有好感,正事也不能拉。于是他轻咳了一声,冲着乐宴平和蔼地招了招手:
“到这儿来,孩子。”
“小白说你认识那些壁画上的文字,可以告诉我你是从哪份文献上瞧见的么?”
当然不会有哪份文献,这种密文从来都是阅过即焚的,哪儿能留得下来。
“不算有。”乐宴平道,“但是史书中有提过,卫容将军会以密文传递军情。”
缙朝的加密方法不少,什么藏头藏尾,叠痕会意……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那些个闲得无聊的文官想出来的。
但武将可没么多闲情逸致去写什么文邹邹的诗,于是他们的加密方式往往要更简单粗暴一点。比如……使用密码本,漏格板什么的。
虽然方便,却也有坏处,那就是无法传递大段大段的复杂情报,以及,容易泄露。
“所以在军队中,用得最多的其实是拆字,而缙朝的这一种还多加了一步重组,所以看起来才会像是图案符号。”
“我对这个很感兴趣,私下里曾经研究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怎么研究的?
有秘密是很正常的事,不是么?
乐宴平愿意将自己知道的悉数说明,但研究过程……就当它是独门药方吧。
硬要他传的话,他能做的大概也只是把萧策叫来了。
“楚老师,我会将其中的规律解释给您听,但如果最后没问题的话,希望您能同意让我亲眼看看那副壁画。”
楚老欣然应允:“当然可以,孩子,请开始吧。”
从“景承”开始说到“池余雪”,在写写画画了大半天后,乐宴平终于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前往遗迹的车。
岁月的洗礼让皇陵已然成为了和乐宴平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样子,而萧季渊就沉眠于此。
他已经不在了,乐宴平很清楚,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跟着宋玙白安静地去到了那件困扰了众人许久的密室。
入眼,是已然干涸到了发黑的血红。
累累白骨堆在墙边,一个接一个的都倒向了壁画的方向。就像是有谁在不甘地挣扎,又像是有谁在前赴后继地尝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承二十四年秋,帝崩于禁中……】
第76章入葬
景承帝是在睡梦中走的。
据太子说,他临走时面上带着笑,似乎是做了个好梦。以帝王重病缠身的状态来说,他去得已经算是安稳。
哀恸的哭声伴着丧钟在皇宫的各个角落响起,属于景承帝萧季渊的时代就这样彻底地落了幕。
操劳了大半辈子的帝王到了该好好地休息的时候,但对于还活着的人来说,他们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而在忙碌的过程中,人们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在心中问自己一个问题——
萧季渊是一位怎么样的帝王?
他啊,说到底,就是一个任性得要命的孩子罢了。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三朝太傅如是道。
【拿定了主意以后就和只咬着了树枝的王八没什么两样,死活都不肯松一下口。
又倔又硬还气人,和他商议个事能被气死个八百回,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明明是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小太子倒是意外的很听话。想来他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有这种明明气得肝疼,又偏偏拿人没办法的感觉了吧。
明明是件好事来着,但就是莫名让人觉得寂寞。
而且……
【而且他虽然气人还很离经叛道,但那些个主意很多时候都出乎意料的好用呢。】
某位同样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工部尚书轻叹着开了口。
【当然,如果皇帝陛下能不把帐算得那么清楚就好了。】
所以,到底是谁说的工部尚书是个肥差啊?!天知道他想从萧季渊手里多抠出一个铜板到底有多难。
好好的一个皇帝,怎么就能精明成这样呢?黄大人一面叹着气,一面引针穿线地补着自己破了洞的常服。
缝着缝着,手下的布料便渐渐的深了。
油盐不进、笑里藏刀。置百官劝诫于无物,而罔顾天道痴心妄想。都被骂了十几年了,却还是经年如一日的一意孤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言官们想着那空置的后宫便觉着气不打一处来,可惜纵使笔墨纷飞,奏折上也再不会有人给他们留下一句叫人看得吹胡子瞪眼的朱批。
不过……
浸满墨汁的毛笔停了下来,言官望着桌案上的奏折,眉目间终是不忍黯然神伤。
虽然皇帝陛下我行我素得始终如一,但他其实真的是个脾气很好的帝王。
因为自他继位以来,哪怕弹劾的奏折天天往御书房飞,言官们的屁股也从来没有遭过殃。
总感觉自己的人生都好像有点不完整了是怎么回事……
这个奇怪的念头让言官禁不住打了哆嗦,而心中的千言万语,最后也只化成了一声叹息。
罢了罢了。
毕竟,他们已经没有资格去评价景承帝的是非对错了。而他在位期间所做得一切,自会有史官负责整理成册。好否坏否,就交由后人评判吧。
平日里骂得最凶的言官用衣袖拭了拭眼角,一步一叩首地迈入了送葬的队伍。
文臣武将千里护送,沿途百姓含泪叩拜,而贤淳太后身着缟素行于队伍的最前列,沉默着将自己的孩子送往安眠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不对,她现在已经不是太后了——在亲自送走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之后。
太皇太后。
她第一次意识到,这称呼原来是那么的可悲而又可笑。高高在上,却又宛若浮萍,孤苦无依。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个问题,在她于寺庙清修的这些年里,贤淳已经问过了自己无数遍。
可没有人能给她答案,于是每当午夜梦回,独自一人望着窗外摇晃的树影时,她就会格外想念年幼时的萧季渊。
七、八岁是最为坐不住的年纪,可每天只要一下学,萧季渊都会跑来她的宫里。
有时候带着被太傅夸奖的课业,有时候带着一捧刚从树上采下来的新鲜杏果,又或者,是一些新奇有趣的小玩意。
萧季渊会郑重其事地将自己认真准备的礼物递给她,然后高兴地伏在她的膝头,叽叽喳喳地同她说近日发生的各种趣事。
这样一待,便是大半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是一对寻常人家的母子一样,平淡,却又让人觉得分外欢喜。
哪怕后来萧季渊长大了,成了太子,他也依然还是会为了替她过生辰,亲自爬上树去帮她摘下她喜欢的杏果。
他就是这样好的一个孩子。为了他,贤淳什么都愿意做。
既然萧季渊将成为大缙未来的皇帝,那她就会全心全力地辅佐他,为他扫清一切阻碍。
她的孩子,就该成为一位被万民称颂的明君。
所以,她赐死了乐宴平。
喜欢男子这样的荒唐事不能出现在一个帝王身上。婻風她不能在明知错误的情况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因为一时的糊涂而被人千夫所指。
但她没有想到最后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样的相顾无言,这样的冷淡沉默,甚至再不相见。
【母后,您想儿臣现在就去死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听到萧季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贤淳便知道,他们母子二人从此再也回不去了。
她怕自己真的会亲手逼死萧季渊,于是她再没有多说一句,顺从地应了萧季渊为她准备的那个一心礼佛的由头,去相国寺进行那实为软禁的清修。
没有关系的,她告诉自己。
因为她早就说过了,为了萧季渊,她什么都愿意做。
可她的皇儿还是死了,他才四十六岁。
而在这短短二十四年的在位时间里,他每日都背负着众臣的口诛笔伐。可即便如此,萧季渊也未曾有一日回心转意。
他真的很喜欢乐宴平呢。望着眼前沉重的棺椁,贤淳想。所以,萧季渊应该很恨她的吧。
礼官庄严的吟诵回荡在耳畔,贤淳漠然地听着,生平第一次,她忽然问了自己一句——【后悔么?】
如果当初没有赐死乐宴平的话,那现在的他们又会怎样?会比现在更好么?
可惜,这世间从来没有如果,而她也早就没有退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承先人之灵,庇后世之福。礼成,入葬!】
随着这最后一声落下,灵柩被侍从宫女抬起,一步一步小心地送入皇陵。而在其后,则有数十位大臣随行。
这是缙朝的祖制,只有才德兼备克己奉公的天子近臣才能获此资格。而在二十七日的国丧其间,他们都会待在皇陵之中为先帝祈福,为新君祈福。而其余的大臣则会先行离开,于京城继续着手准备新君登基的相关事宜。
【诶?黄大人,您竟然没有被选中么?】
回京的路上,同僚有些惊诧地看着同他们一道打道回府的黄徐钦,面上尽是不可置信。
毕竟,这位工部尚书在位期间做下的功绩可是有目共睹的,而景承帝在世时分明也极其器重他。是以,所有人都觉得他这一次必在其列。
说实话,黄徐钦其实也有些纳闷,但他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摆了摆手道:【我资历本就不深,纵有先帝抬爱,但在朝中到底还是只能算是个毛头小子,这等为我大缙祈福的重要之事,自然得由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来。】
虽然这话说得没错,但是......
【我瞧着太傅今年也不再其列,也不知道到底是选了谁?】同僚小声地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惜没被选上的人都站在队伍的后列,大家又都穿着如出一辙的一身白,光靠那半个后脑勺还真认不出来谁是谁。但这事多问又有羡艳嫉妒之嫌,对名声不好,于是简单地嘟囔完后,那位同僚便再未多言了。
没有人意识到不对。
不管是留在皇陵内的,还是返回京城的。
直到夜幕渐深,已经于皇陵内祈福了一整日的官员们揉了揉自己发酸发胀的膝盖,陆陆续续地站起了身准备回去休息,然而那闪着寒光的枪戟却骤然拦在了他们的身前。
在寂寥的黑夜之中,熊熊燃烧着的火把发出了宛如毒蛇般令人心惊的嘶嘶声。
神情肃穆的守卫就那样沉默地望着他们,而一向温婉贤和的太皇太后站在侍卫们的中间,投向他们的视线冰冷如冬日的霜寒。
【参见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片死寂中,也不知是谁先大着胆子率先出了声。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众人便应声又跪了下去,可纵使他们已经好好地行完了一通礼,太皇太后也依旧没有道出那一句平身。
她只是看着他们,轻声问了一句:【诸位爱卿,你们觉得先帝是个好皇帝么?】
很简单的问题,所有人都知道太皇太后想听什么,可是却偏偏没有人回答。而对此,贤淳并不觉得意外。
【果然是这样呢。】她道,【你们这些史官一个个的,倒都是同一副性子。】
乐宴平的父亲是这样,乐宴平他自己是这样,而现在这些人,还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记录不评价,呵......可是美名也好,污名也罢,千秋万载的是是非非不都开始于他们手里的那支笔,也都结束于他们手里的那支笔么?
所以说,史官呐。
贤淳问自己后不后悔,其实细细想来,确实是有悔的——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
在萧季渊对乐宴平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之前,她就应该早早地结束一切,这样之后的种种就都不会发生了,而她的皇儿也将得以长命百岁。
可惜她发现得实在太晚。但无论如何,她的皇儿都必须是一位明君。
所以,没办法了。
叹息声重重地打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而此刻跪在地上的众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们这些留在皇陵的人,竟然都是史官。
不好的预感骤然涌上了心头,可惜从他们踏进这座皇陵开始,一切就都已经来不及了。
【先帝很喜欢史官,所以,诸位爱卿就请好好陪陪他吧。】
而在那之前,皇陵门不会再打开了。
第77章营救
【我们会就这样死在这里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冰冷的墓室里,不知是谁轻轻地问出了口。
那声音里透着虚弱和恐惧,在皇陵刺骨的寒意里,控制不住地打着颤。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大家都知道答案。
都说封闭的空间会让时间的流逝变得漫长,而后,便是再也看不到头的绝望。
他们被关在这里多久了?一天?两天?还是……半个月?
应当是没有这么久的,毕竟在这种无水无粮的境遇下,他们之中还没有人饿死或渴死。
可是度日如年这四个字可从来不是说说而已,比起身体上的不适,心理上的崩溃和麻木往往才是最致命的。
就比如此刻,他们甚至都没有精力去愤怒,只是这样沉默地围坐在一起,呆望着墓室墙角里那盏昏暗的长明灯。
在摇曳的火光中,等待着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死亡。
这是比死亡本身更可怕的事。
于是,就像是宣告似的,终于有人道出了那句:【对不起,但我真的受不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众人骤然放大的瞳孔中向着墙一头撞了过去。很多人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想拉住他,可是来不及,他们也拦不住,因为他们没有力气。
再说,就算拦住了又能怎么样呢?让人继续在这儿一起痛苦下去么?
伸出的手终是僵在了半空,他们认命地闭上了眼,可那声本该响起的闷响却迟迟没有出现。
是有人拉住了他么?是谁?
众人大着胆子睁开了眼,却见撞柱的那人正愣愣地看着自己被牢牢抓住的手臂。
而在他的身侧,正站着两个人——
一位是太史令冯思源,而另一位,是一个穿着侍卫服饰的面生青年。
是从外面来的人……
意识到这点的那一刻,绝望的眼中几乎是瞬间升起了希冀。
【你是谁?是来带我们出去的么?】
【我们是可以离开了么?我们可以不用死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围拢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期待“青年”能说出那个他们想要听到答案。
可惜,除了两鬓斑白的太史令的一声叹息外,他们什么回答都没有等到。
墓室中又一次回归寂静,而冯思源则颤抖着,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顾不上扶起因为恐惧而瘫坐在地的同僚,弯下腰便冲着青年深深地作了个揖:
【在下冯思源,谢小兄弟出手相助,敢问小兄弟姓甚名谁?出现在这里所为何事?】
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垂眸不语的“青年”这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回了一礼,道:【在下卫安。】
卫安……
冯思源当然是知道卫安的。
这位卫容将军的小表亲这些年在边关屡建奇功,虽然官一直没怎么升,可当众人谈到他时,也会恭敬地称他一声卫小将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只是……
【见过卫小将军,】冯思源竭力维持着镇定,【敢问您为什么会来这里?】
因为这个时候的卫安,明明就应该在边关才对。
冯思源想得不错,卫安,或者说池余雪,此时此刻确实是不应该在这里的。
皇帝驾崩,朝野动荡,而这种时候最是容易有外敌进犯。
所以从边关得到消息开始,军中上下甚至连哀戚的时间都没有,卫家军便直接进入了戒备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池余雪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回来。于是最后,她也只是一个人在夜风中悄悄地攀上了城墙,坐上头定定地望着京城的方向。
不知坐了多久后,卫容将军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身后响起:
【在看什么?】
老将军如今已过古稀之年,但精神却依旧十分矍铄。
作为一个操着根棍子,就能追着手下的兵绕练武场抽整整三圈的老头子,他一开口便自带一股让人胆战的威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池余雪这些年被训出了条件反射,当即蹿下来就站了个标准的军姿。
可真要她回答,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池余雪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但老将军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中所想呢?直接了当地便问了一句:
【想回去么?】
池余雪说:【想。】
对于萧季渊,池余雪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小时候因为家中的缘故,她曾经一门心思觉得自己会成为萧季渊的皇后。所以那时虽然不见得喜欢,但她对于萧季渊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长辈还没清醒的时候她就已经早早地就打消了那个念头,可不幸的是,她最后也没能阻止自己的父亲,镇国府终是彻底没了。
于是,萧季渊成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皇上给了我一个机会,我很感激他。】池余雪又一次望向了那遥不可及的京城,【如果没有他,我和我的家人不会有如今这样的安稳的日子。】
萧季渊是个很好的人,可现在,她好像已经没有办法报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我想回去】她轻声道,【我想去送送他。】
【那就回去吧。】老将军有些粗粝的手掌难得温和地抚了抚池余雪的发顶,【连带着我那一份,去看看他吧。】
于是,得了老将军点头的池余雪连夜骑着马便出了边城。在不眠不休了整整两日后,她才终于赶到了皇陵。
来得有些迟,萧季渊已然入葬。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池余雪是悄悄来的,本就不能太过引人注目。于是她未过多纠结,就近寻了个僻静的地方一跪,结结实实地磕了数个头,便一边絮叨着一边烧纸钱。
【将就一下吧,来得太急,没能和卫将军准备什么好东西。不过你好东西多,想来也不会太在意。】
【说实在的,皇上你要是能多活几年就好了。卫将军让我告诉你,匈奴那边最近很疲乏,顺利的话说不定再两年就能彻底打下来了。多好的功绩啊,这下好了,轮不到你了。】
【所以,下辈子心思别再那么重了,这么劳心劳力的多折腾人。不过……】
唉,罢了。
她叹了口气,【总之,如果真的有下辈子的话,皇上,我祝你心想事成。】
说完了这一句后,池余雪便闭上了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安静地烧完了全部的纸钱后,拍拍手上的灰就准备再狂奔个两天赶回边疆。却没想到,这一趟本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的送行,竟然会被张齐胜逮个正着。
【卫小将军,还请留步。】他孤身一人拦在她的马前,面色惨白到甚至都无法用憔悴来形容,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倒下。
【请您帮我救人一命吧】
至此,池余雪才知道了太皇太后做得那件荒唐事。
【……杀了一个难道还不够么?她竟然还想杀那么多?!】
闻言,张齐胜苦笑了一下。
他也是真的没办法了,贤淳太后的执念如今已然到了疯魔的地步,谁劝都是死路一条。
张齐胜尤其不能,因为他知道太后杀这些人的原因,而作为其中了解得最多的知情者……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其实才应该是太后最想杀的人。只是因为张齐胜有新君护着,才暂时逃过了一劫。
但他却也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若不是意外由他先收到了卫容加急送来的密信,知晓了池余雪的动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否则,他是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来救人。
值守皇陵的侍卫里有卫将军曾经带过的军士,而张齐胜的手里还有萧季渊为了以防万一,特地给他留下的一道保障,所以:
【我会在其中尽力周旋安排的,至于剩下的,卫小……不,池将军,就拜托你了。】
池余雪答应了。在耐心地等了大半天后,她才终于混了进来。
但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池余雪也不曾想到,竟然会一进来就让碰上自尽这种事。
也是幸亏她动作的及时,否则……还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后怕。
【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所以请诸位大人再坚持一下吧。我们一定会把各位带出去的。】
池余雪话音落下的时候,众人凝重的表情一时间都放松了些许。
然而下一刻,太史令带着疲累的声音便在墓室里轻轻地响起:【可是然后呢?把我们救出去以后,又要怎么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且先不论该怎么出去,他们在太皇太后眼里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就算能蒙混过关活着出去,他们又能去哪里呢?
没了官职,也无法归家,等着他们的路好像也只有一条,那就是跑得远远的,隐姓埋名,然后就这么东躲西藏地过一辈子。
可是这样的日子,和死亡真的有区别么?
【卫小将军,您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拉住他么?】
冯思源虽然这样问了,但他其实并不需要池余雪的回答,自顾自地,就继续说了下去。
【说实话,在刚被关进来的时候我真的吓坏了,也不是没想过就这么干脆地直接结束,毕竟早点解脱还能少收点苦。可后来我发现不行,我做不到。】
【我可以死,但我绝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一事无成地死。而同样的,我也不想那么窝囊地活。】
【因为我是太史令。】
【我知道太皇太后为什么想杀我们,因为她有不想让我们写的东西。可这就是身为史官的职责啊,我都还没有尽到我的职责,又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所以,我不想走。】冯思源道,【出了这扇门,我就再也不是史官了,而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哪怕是死,我也要作为一个史官而死,我会将我该写的东西通通写下来,传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他在年轻时就立过的誓。
秉笔直书,风骨永存。
第78章无憾
如果苦难已经注定……
池余雪刚进来的时候,这些人明明是那样畏惧着死亡,希冀着能够出现一线生机,让他们能够活下去。然而当机会真的来临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
他们其实还是怕的,因为在长明灯火映照下,池余雪能清晰地看见他们颤抖的右手。有些抖得厉害的,甚至都险些写不出一个成形的字。
可是,他们就是没有走。
所以池余雪也没有走。
将史官们的意愿告知了张齐胜后,她留了下来,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在撕下的衣角上,用沾着血的指尖,涂涂写写着萧季渊的一生。
这真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池余雪看着看着,忽然就觉得萧季渊的四十六年,好像比她想象的还要短一些。
【我以为会写很久。】
看到冯思源停笔的时候,她轻声说。
或许是因为心事将了,冯思源闻声笑了一下,怀念似的道:【我刚入翰林院的时候,上一任的太史令裴大人曾经让我们每日都要记录自己当天的言行。记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有一天,他忽然让我们根据这些记录,写一篇类似自传的东西。那天晚上,我回去后翻着那些记录的文书,提笔想了很久。】
【我记了两大本。】冯思源用手指在空中给池余雪比划了个大致的大小,【然后我就发现,我那里头记得全是废话,就没什么有用的。】
于是,他最后只总结出了一句——“五更而作,酉时而归,日复一日。”
【真的很简单对吧,但很多时候,人的一生也就是这样了。而这便是裴大人想要让我们明白的事。】
冯思源至今还清晰地记起第二日当他们把自传上交后,裴大人对他们说的话。
【他说,你们别看人们每日忙忙碌碌的,但这天下的大部分人,甚至连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名字的资格都没有。平民百姓是如此,官僚士宦是如此,乃至于帝王将相也是如此。这其实很正常,因为很多人都只是普通人。这世上本来就不是谁都能建功立业,谁都能名留青史的。】
【但人生这条路,却是每个人都结结实实地走了一遭。那么当生命化成一张薄薄的纸页的时候,你们又能在这张纸上留下几行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思源说着,弯腰将地上的布料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
【卫小将军,您读过史书么,你知道其实最长的一篇人物传是谁的?有多少个字么?】
池余雪摇摇头,【请赐教。】
【是始皇帝的,共计一万三千多个字,而最短的一篇,只有七百个字。】
【是不是很难相信?人这一生明明要说那么多的话,做那么多的事,可是到头来依旧只需要廖廖数笔,就可以写尽一个人的人生。】
【但无论如何,那都是人生,虽然短暂,却仍然漫长。】
【重要的从来不是留下了多少,而是留下了什么。】
萧季渊的一生理应被世人知晓,所以无论是功绩也好,荒唐也罢,他们都要保住那些他留下的东西。
只是……
冯思源看着手上的布料,他们该怎么做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且不提布料很难长久保存,就算能,一旦太皇太后派人查探,只怕会立刻毁于一旦。
【刻在墙上怎么样?】有人提议到,【将内容刻在墙上,就能保留很久很久了。】
【没用啊,满墙的字密密麻麻不要太显眼,一样也是会被发现的。】
反驳的声音落下后,室内又是一阵沉默。
手足无措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与之一起涌上心头,还有迫在眉睫的心焦。
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正常人不吃不喝能活多久呢?七天,或许会更快。
而等到太皇太后觉着差不多的时候,她一定会派亲信前来亲自确认。
可如今因着卫安将军和张齐胜的暗中相助,他们有了水和食物,若是到时候被发现他们还好端端的活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冯思源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正垂眸认真思考的卫安。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拖累两位救命恩人。
他正这般想着,却听见一直皱着眉的卫安忽然开了口:【如果正常的文字不行的话,那换一种怎么样?】
他伸出手轻触着墙壁上的壁画,用指尖顺着壁画的线条缓缓移动了一会儿,【有一种密文瞧着很似图案花纹,倒是很适合隐藏在这副壁画里。】
【可是如果用密文的话,万一世人真的以为这是花纹或者无法理解……】
【那也总比什么都留不下来好。】冯思源当即拍板,【就这样做吧,卫安将军,拜托你了。】
池余雪应了好。
所有的密文只要明白其中的规律,那便再不是什么秘密。
没有花多长时间,池余雪便将整份文书换成了密文。而真正麻烦的,便是要如何才能将那一个个字符刻印进墓室的壁画之中。
要清晰,又要不显眼。若是专业的工匠或许很容易就能做到,但这里没有。
这里只有史官。
于是生平第一次,他们手中所握的不再是毛笔,而是刻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还是张齐胜想尽办法送进来的,而他最近真的是急得焦头烂额。
他并没有因为史官们的决定而放弃,依然在用尽全力地,想要在一切变得无可挽回之前保下史官们的性命。
【池将军,这两天我会想办法安排死囚进入皇陵将几位大人换出来,一旦大人们的事情做完,请一定要让他们配合着尽快离开。】
池余雪同样不想他们就这样死去。而在费劲口舌之后,她终于说动了众人在事情完毕后一起离开。
说实话,这事真的很难办,但幸好,他们不算孤立无援。
有卫将军的旧部,再加上萧季渊特意留下的一小部分暗卫,在池余雪和张齐胜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哪怕太皇太后严防死守,他们也依旧成功地撕开了一条口子。
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而在被关进墓室的第五日,史官们终于按时完成了镌刻。
【诸位,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完毕,今夜我们就准备离开……】
说了一半的话语骤然顿住,一直忙着和张齐胜准备偷梁换柱的池余雪这才忽然发现,这份被藏在壁画中的文书里,多了一些她之前没有看到的东西。
她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不是卫安,而是池余雪——那个已经快要被所有人都遗忘的名字。
【你为什么……】她的声音忽然哽咽了,【冯大人,你怎么会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思源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着看着她,感叹似地道了一句:【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您,您真的变了很多。请将军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吧,但我觉得,世人理应知道您所付出的一切。还有……】
【多谢将军,多谢张公公,多谢你们让我们能够得偿所愿。】
同初见时一样,只是这一次所有人都跟着冯思源一起,冲着池余雪深深地行了一礼。
【……你们这些史官怎么都这样。】
所以说啊,有时候史官真的是很麻烦。池余雪闭上眼,掩下了眼眶中的湿润。
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萧季渊才会那么喜欢乐宴平。
她想,她才是那个应该要说一句谢谢的人。
无论是为了萧季渊,为了乐宴平,还是为了她自己。
可惜,她没来得及。
冒死替他们打掩护的卫家旧部忽然慌张地冲了进来,【卫小将军,太皇太后来了,您且快点离开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闻言,池余雪顿时心下一惊。
不对,贤淳怎么会现在来!他们准备的死囚尸体要等到今夜才会送进来,这下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二连三的,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又一声熟悉的闷响。
很轻,很细微,然而在这些年里,池余雪几乎天天都能听见——有时是敌人的,有时是将士们的,也有时,是她自己的。
那种……刀刃划过皮肉的声音。
在侍卫骤然放大的瞳孔中,她僵硬地转过了身,入眼便是一片刺目。粘稠的红色淌满了整面墙壁,从此不会再有人注意到壁画中隐藏的秘密了。
而在那一地的尸体手中,都紧握着一把刻刀——池余雪用过的,很锋利。
不能拖累你们啊。所以,这样就好。
毕竟我们本来就是应死之人,得偿所愿,虽死犹无憾。
……
【这是怎么回事?】
【禀太皇太后,方才属下进入查看,发现贼人们以血肉续命,尚未死绝。而后几人意图鱼死网破,将死之人为图一线生机不择手段,属下不得已才将其悉数处决。】
【查过了么?有没有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仔细查看过一遍,并未发现。】
【是么?】
太皇太后并没有看跪在地上的侍卫。她只是望了眼那一室的鲜红,给身边的亲信递了个眼神后,转过身慢慢地离开了。
身后传来声声惨叫,而她始终没有回头。
她早就回不了头了。
青山埋忠骨,笔墨记长生。
皇权一笑荒坟冢,万般皆苦,亦不负旧时。
第79章争取
乐宴平好像人间蒸发了。
等网友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距离萧策发布那则声明已经过去了快有一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而在这期间乐宴平的账号始终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动静。
虽然他以前也是这样。
除非黎承枫想起来,否则乐宴平的微博可能半年也不见得会更新一次。但这一次,情况到底是不同的,因为……
萧神他告白了啊!
天知道他们一堆“笑颜”cp粉已经翘首以盼地等乐宴平的回应等了多久了!
可是,什么都没有。
乐宴平什么都没有发,他们两个人共同的经纪人也没有。
于是渐渐的,因为萧策突如其来的声明而被盖过的恶意,又开始在黑暗中悄然复生。
而当死灰复燃后,它们往往会烧得更旺更烈。
【乐宴平该不会是跑了吧?这么识相啊,主动退圈?】
【不是,他道歉了么就敢跑?以为装死就没事么,真当互联网没有记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起来萧策的粉丝也真是惨,一口一个萧神的捧着,结果自家正主跑去倒贴一个十八线糊咖,人家还不理。】
【可不么?自作多情也没有这样子的啊。】
【萧神是不是被骗了……】
宛若一颗石子被恶意地投入了状似平静的水面,而当涟漪泛起的时候,底下的暗流便开始蓄势待发。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人,在忽然之间心有所属。而正好,有人给了她们一个可以发泄的方向。
如果萧策是被骗了呢?
她们这般想着,兴冲冲地就加入了“讨伐”乐宴平的大军之中。
理所当然地,舆论如幕后推手们所料的那样愈演愈烈。到了最后,即使萧家和谢家的两位老爷子再怎么不闻圈内事,风声也硬是主动地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是以自寿宴之后第一次,两位老也子再次面对面坐在了书房的棋盘前。
“所以说,你孙子喜欢我孙子?”谢老爷子捻着棋子眯着眼,努力地尝试着理解目前的情况。
“应该是这样没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老爷子郑重地点了点头,面上一派镇定自若,实则此刻心中,早已将自家孙儿腹诽了无数遍了。
他就说嘛,当初自己那想法歪打正着地竟然一点没错,这小子难得回来一趟就是想来给人撑腰的!
还遮遮掩掩地拿谢老头当什么噱头,可真是一点都不坦诚。
喜欢就喜欢了,他老头子难道是什么不开明的人么?难道还能像那劳什子的西王母一样棒打鸳……
腹诽到一半的萧老爷子蓦地顿了顿。
别说,如果他再年轻个几岁的话,虽然不至于帮打鸳鸯,但还真有可能会反对。
这倒不是因为他对谢家那孩子有什么成见,他其实还挺喜欢那孩子的,可是为人长辈,总是难免会思虑过多。
萧老爷子的一位朋友,曾经在酒后和他说过这么一句话:
【现在想想,年轻的时候看生活,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那些折射着阳光的七彩泡泡,所以就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可是,泡泡是会破的。】
而所谓成长,便是这么一个认清残酷的过程。但如果可以,谁又不希望自己的小辈能顺顺利利地,在七彩泡泡中度过这一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策想走的并不是一条好走的路。以前没有法律认可的时候就不好走,现在即便有了,也依旧不好走。
萧老爷子见过太多后悔的人了,他怕萧策有一天也会后悔。
所以说啊,人就是这么一种喜欢有事没事瞎操心的生物。总喜欢打着“我是为你好”的婻風旗帜,以小辈没有思虑周全的名义,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只是,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思虑周全呢?又凭什么就认定他们一定会后悔。
过来人或许有着过来人的优势,但萧策是一只宁愿自己挣扎出巢穴的鹰。
他比他们这些长辈,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小乐也是个顶顶好的孩子。
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要不趁着这机会直接和谢老头把两家的亲事定下来吧,自家小子都这么护着了,他们这些个做长辈的不得帮小辈们争取争取么?
说干就干!
打定了主意的萧老头子笑意盈盈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为萧策拐小孩的“大业”挥动了挖墙脚的第一铲。
“老谢,你觉得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觉得啊……”慢条斯理地用一子赌死了他的棋路后,谢老爷子看着他,笑呵呵地吐出了四个字:“你想得美!”
开玩笑!这可是他的宝贝乖孙!受了多少苦啊好不容易才回到家,他都还没疼热乎呢就想拐走?
所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且不提乐宴平喜不喜欢,就算是真喜欢,他家宝贝乖孙也不能就这样轻易地便宜了萧家那小子!
向来对萧策赞许有加的谢老爷子头一回觉得,这小辈好像忽然有点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
于是他端着个架子轻咳了两声,道:“孩子们之间的事,咱们两个老头子这么操心做什么。再说了,咱家宴平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谢老爷子的言下之意——
万一萧策是单相思呢?
对此,萧老爷子表示:这个你不用操心。
他还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孙子么,那可是个温水煮青蛙一把好手。都认识这么久了,就算一开始真是单相思,现在也早就煮成两情相悦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这样吧,老谢你打个电话问问宴平呗?”萧老爷子故作让步,“要是不成,我也好回去劝劝我家那小子。”
那要是成了呢?难道要把乐宴平直接就打包带走么?!呵。
谢老爷子默默地翻了白眼,不过这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确实是该给小孩打个电话的,
至于那些个舆论……嗨,就这点小事啊。两位老爷子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真正关心你的人,可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言论就跑来质问指责,他们只会担心你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被欺负。
无论旁人大义凛然地道什么是非对错,他们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这边。
再说了两位老爷子只是年纪大了不爱管事,又不是管不了事。之所以如今还没出手,不过是因为没有必要罢了。
乐宴平和萧策都是极有主意的孩子,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那自然会开口。
萧策要萧老爷子查的他已经去查了,至于其他的……
孩子们既然自己能解决,那他们又何必去上赶着去掺和呢?有这功夫,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帮孙子挖墙脚怎么防止孙子被挖墙脚呢!
在萧老爷子期待的目光中,谢老终是拨通了乐宴平的电话。
一分钟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老:……
萧老:“咋了?”
谢老:“打不通……”
闻言,萧老笑呵呵地拿起了手机:“那我来给策儿打个,说不定他们两个现在在一块呢。”
又一分钟后。
谢老:“哟,你也打不通啊~”
萧老:……嘿!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干嘛去了?!
“不争气的玩意”这会儿,正在赶去见他家昭昭的路上。
得益于萧从瑜先生那超高的效率,萧策从萧家离开后不过第二日,吕承先的资料便已经送到了他的手上。
于是,原本想即刻动身去文物局和乐宴平会合的计划只好被暂且搁置,萧策同黎承枫一道仔细地研究了好一阵后,终于将大部分的应对措施都悉数准备完毕,而唯一剩下的,便是该怎么收拾吕承先。
【怎么说?直接去和这位交涉么?】黎承枫一面看着手上的资料,一面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策摇摇头:【不,让吕承先再得瑟一阵吧。】
毕竟能捧着这么个人渣的后台,又怎么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现在就找过去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打着感情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萧策不想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所以,必须得把事情闹得足够大才行。
他得让吕承先站得足够高,最后翻盘的时候,才能彻底摔他个半身不遂。
【老黎,你去联系几个营销号,他不是想要为自己新剧造势么,我们来帮他一把。至于其他的,咱们且先按兵不动。】
【好嘞,交给我吧。】黎承枫一口应下,【就是不知道小乐那边咋样了。】
乐宴平和宋玙白现在一整个就都是个与世隔绝的状态,若是他们那里不顺利......那他和萧策现在所做的所有准备就都打水漂了。
黎承枫正这般想着,余光便瞥见萧策抄起车钥匙就往门外走,【欸欸欸,你去哪儿?】
【文物局。】萧策头也不回地道,【所以这儿就拜托你了哦,老黎。】
话落,他便趁着黎承枫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溜了个没影。
与世隔绝的人自此就从两个变成了三个,唯余黎承枫一人被留在外头孤独地留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在前往文物局的路上,萧策满脑子都只有乐宴平在断联前最后给他发的那句:
【萧策,我觉得你应该过来看看。】
去看什么?
在那个皇陵里,能让乐宴平觉得他应该去看的,好像也只有和萧季渊有关的东西了吧。
说来,一直以来即使他有着萧季渊的记忆,萧策也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和萧季渊是同一个人。而在最开始的时候,哪怕只是想起这个名字,他的心中也会觉得异样。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种异样忽然消失了。
萧季渊是他的过去——他好像在逐渐接受这个事实,即使这个事实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真实感,他也并不会觉得惊慌,因为乐宴平给了他心安的底气。
【我喜欢你。】
【因为是你,所以才会喜欢你。】
在分开了整整一个星期后的此刻,萧策真的很想见乐宴平。
非常非常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80章真相
因着往日里的合作关系,萧策想要进入文物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直接来到遗址什么的,对于他来说却也是实打实的第一次。
照理来说,这应该算是有些新奇的体验,然而当萧策真的进入皇陵区域的时候,入目所见只觉着熟悉。
他下意识地站在原地愣了许久,直到肩膀忽然被人一记轻拍:“嘿,傻站在这儿干啥?”
是宋玙白。
“没什么。”陡然回神的萧策冲着好友习惯性地笑了笑,随即下一秒,他便看着宋玙白挑了挑眉。
自从上次综艺过后,他们二人其实也有许久没见了,勉勉强强也能称上一句久别重逢,而宋玙白现在的模样……
“哟,你这是,被掏空完又回光返照了?”
宋玙白:“……你要是敢再多说一句,就别怪我把你发酒疯抱着树桩子不撒手的视频发给小乐:。”
精准地直击要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被一击毙命的萧某人迅速识时务地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安静地跟着宋玙白就往遗址里头走。却在行至某个岔路口的时候,莫名同宋玙白踏上了不同的路。
“老萧,别乱走。”宋玙白连忙叫住他,末了,心下又不由觉着奇怪,“你今儿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心不在焉的。”
“没事。”萧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脚,“对了,宴平呢?”
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宋玙白当即递过来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这不就是要去找他么?你个见色忘义的。真想赶紧见到人就跟紧我别乱跑,这里头离奇曲折地绕得很,还没得信号,万一在里头迷了路,那可就不是你去找小乐,而是小乐来捞你了。”
到时候一群人拎着狂喊萧策名字的喇叭,在皇陵里到处找人什么的……
光是想到这场景,宋玙白就有些情不自禁地想笑。
“我应该不会在这里迷路。”
“嗯?你说什么?”
萧策说得很轻,努力憋笑的宋玙白没能听见。而他也没再重复,只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走吧。”
心下的怪异愈发明显,不过宋玙白向来是个直觉很准的人,而现在,直觉告诉他不要多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在转过身时,心下仍不免嘟囔了一句: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乐宴平也是,萧策也是。等等,莫非这就所谓的夫夫相?
宋玙白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真相。
成熟的大人就是会这样自己给自己喂狗粮。
宋玙白一路吃一路在萧策无数次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带着人七拐八拐过了无数个转角,才终于到达了那间的墓室。
历经岁月的壁画见不了强光,是以,为了保证不会错过每一处细节,这一段时间中乐宴平几乎一直都待在这里。
抄录,整理,翻译……很多时候一做便是一整天,其工作狂的状态,一度连宋玙白都自叹弗如。
而今天也是一样。
整个人都已经扑进那些个密文里的乐宴平,比平常还要安静上许多。
他盘腿坐在墓室中央的防水布上,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壁画,复又低下头去在本子上涂涂写写。即使萧策同宋玙白并未刻意放轻脚步,他也全然没有发觉二人的靠近。
直到宋玙白轻唤出声,小孩才后知后觉地转过了头,在看清宋玙白身后的人时怔怔地唤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策。”
瘦了。萧策想。
身边的宋玙白已经特别自觉地退了出去。萧策便迈步过去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小孩毛茸茸的脑袋,然后学着他的样盘腿坐在了他的身边,同他一起抬头望向了面前的壁画。
没有人再说话。
因为当萧策来到这里的时候,乐宴平想让他看的就已经进入了他的眼睛。
他认识那些字符。
它们书写的是萧季渊的一生,那被人掩盖而不为人知的一生。
萧策没有和乐宴平说过,或许是因为那位千年前的帝王也不甘心就这样离去,所以一直以来萧季渊留给他的记忆,都是蒙了一层纱的。
因此即使记得,他也从未感同身受。
然而此刻,这些由史官记下的文字却拨开了这层朦胧的纱。当萧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时,那些过往在某一刻开始,忽然变得重如千钧。
许久,他才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昭昭,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看到这些的时候,在想什么?”
话落,乐宴平便靠上了他的肩,就像是找到了依靠似的轻声道:“最开始的时候,真的想了很多。”
愤怒,悲伤,不解……
各种少有的强烈情绪不约而同地蜂拥而至,让本就内敛的乐宴平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
于是一切的一切,最后都变成了迷茫。
“我其实不恨她的。”乐宴平垂眸望着自己本子上密密麻麻的记录。他已经完成了大半的工作,而越写,心中便越是平静。
贤淳贤淳,她本来真的是个好人。
乐宴平至今还记得初见她时那个怀抱。很温柔,让人很容易就心生亲近。
以至于哪怕后来她送了一份让他噩梦连连的“礼物”,但对于皇后而言,也已经堪称仁慈。
再后来,她送了他一杯毒酒,因为萧季渊不能是一个荒唐的断袖。
乐宴平虽不明白断袖究竟荒唐在何处,但在缙朝,这句话说得并无错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不为自己而怨她,可她却对不起天下人。
“萧策,我曾经和你说,谢折衣有点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我其实一直觉得他很像她。”
平日里看着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然而一但触及到了自身的利益,那就算不择手段他们也要铲除对方。
就像是一条隐藏草丛里的毒蛇,看着不显眼,但却最容易伤人。
甚至,贤淳比谢折衣还要可怕一点。
至少谢折衣就是为了自己,而贤淳……她明明做了那样大不韪的事,却还要将一切的理由归结为为了萧季渊好。
她让知情者命丧黄泉,让落笔者战战兢兢。最后,再也没有人敢写萧季渊了。
让自己孩子的功绩连着那些过错被一并抹杀,操劳一生却留不下只言片语,她竟然觉得,这样是为了萧季渊好。
乐宴平再没有说下去了,他将脑袋埋在萧策的肩窝里,最后闷声道了一句:“我讨厌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乐宴平很少说这样的话,但是现在,他说他讨厌她。
因为萧季渊,因为那些被埋没的性命,因为那些被埋没的真相。
他真的很难过。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萧策不由得抱紧了乐宴平。
只是当他望着满墙的血书,心下的沉痛便让他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萧季渊,他会是什么感觉?
萧策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因为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她不也是这样么?用爱的名义打造出牢笼,将孩子困在自己身边,最后再告诉他:
阿策,妈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萧策不想要这样的好,萧季渊也不想要。
可惜这世上很多东西,并不是你不想要,就能不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幸好,这些本就应该被留下来的东西,最后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它们熬过了千年的时光才得到了重现人间的机会。于是那些被埋藏在黑暗中的苦痛真相,终将被带回阳光之下。
等到那个时候,自会有人去评判是非对错。
乐宴平又一次拿起了笔,而萧策陪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岁月于他笔下长流。
【乾安四十年春,乾安帝病逝,太子萧季渊承遗诏继位,年二十有二,改年号景承。】
【元年秋,突厥趁乱反,帝遣将军卫容击定之……】
【三年,生舞弊之祸,士族遮天,布衣无路。帝勃然而怒,清士族,惩门阀,复科举,正明风。仕臣将相,唯才是用……】
……
【六年,朝政安定,而后宫无人,群臣上奏,帝拒之,太后劝而未果。】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八年,帝于相国寺祈福一旬,寻复生归来之术。方士闻声而动,惑乱人心,帝恒杀之。】
【十年……群臣复上奏请立后纳妃,帝扔拒之,则宗室旁亲之子收于膝下,立为太子,悉心授之……有传言道帝好龙阳,而所悦人已逝,帝笑而置之。】
【十一年……太后自入相国寺清修,非大事不出……帝好龙阳之事广传,言官弹劾不止。有好事者以少年容貌娇好者献之,帝杀之,所献之人尽遣。】
【君有所爱,君有所想,念念不绝。】
……
【十五年,甘州水患,朝堂拨粮赈之,三百石粟谷至甘地十无一二。次日贪官污吏名册尽数公之于众,帝遣太子微服暗访,还粮于民……冬日,帝身染风寒,数月方愈。】
【二十年,帝病疾加身,然不曾耽于朝事。匈奴骚动,使卫安将军击定之……时有出神,常思旧人。】
……
【二十二年,百姓安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政通人和盛世安康。君王仁心而太子贤德。】
【二十四年,帝崩于禁中,年四十有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为景承帝之本纪,太史令冯思源携记史十数共记之。
贤淳太皇太后困吾辈于陵中,欲以饿殍杀之,幸得池将军同张齐胜张公公相助,得记书于此……
池将军池余雪,现名卫安,虽为罪臣之女,却有忠良之志。以身戍边,为国为家。父辈之罪祸及子女,然其以女子之身挑国之重担,冯某拜谢。】
【吾辈生而常人,既无治世之才,亦无平乱之力。然既为史官,便不敢违应尽之责。
落笔成书,绝无妄言。】
【愿天佑我大缙!日月昭昭,乾坤朗朗!】
那天夜里,萧策又一次梦见了萧季渊。
仍是那片将醒未醒的虚无,只是这一次,其间多了那些浮在虚空中的血书。
萧季渊就站在那边静静地看着,直到萧策走近,他才偏过头看向了他。
【你还好么?】萧策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季渊闻声了笑起来。
【好奇怪的问题。】他说,【你难道还没有接受么?我们其实是一个人的事实。】
萧策淡淡地看着他:【为什么要接受,和你是一个人难道是什么好事么?】
萧季渊没再反驳,他只是又一次望向了那篇文书,在静默很久后轻声而茫然地道:
【我知道她毒杀了他的时候,比起恨,其实更多的是绝望。】
他尊敬的母亲毒杀了他所爱的人。
到了后来,萧季渊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那些剩下的年岁的了。他只是觉得很苦,而苦到便是麻木。
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会儿看到这些文书,知道这些真相的时候,他竟是全然没有什么感觉。
没有难过也没有恨。
他明明还会为史官们哀恸,却无法为自己的母亲生出一分感情,到了最后也就只有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这样吧。
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带着名为事不关己的冷静。
然后,萧季渊就想通了一些事。
那些个什么贤君美名,贤淳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在乎,她无法接受的,其实只是事情没有如她所希望的那样发展。
【可惜,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愿啊。在她眼里,我应该算是她制作的一个失败品,而人嘛,就是很喜欢掩藏自己的失败的。】
所以,她藏起了他的一切。
这样想想,和他萧季渊是同一个人什么的,好像确实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想到这儿,萧季渊轻叹了一声,后来他再没有说话,直到满目的虚无将尽,他的身躯渐散。
在消失的最后一刻,萧策听见他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以后,我应该都不会再出现了。】
【我好像没什么好祝你的,但既然和我是同一个人不是什么好事……那就,祝你永远都不要变成我吧。】
【再见,萧策。】
他就那样看着萧季渊彻底消散了,在最后一刻,那个人的嘴角甚至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然后在即将醒来之计,萧策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麻木的闷疼。
耳边似乎有谁轻笑了一声,萧策听见他说:
可惜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愿。
他就那样醒了。
却像是重新活过了许多年。
第81章污点
十二月十五日,大吉,诸事皆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吕承先提前大半年就已经找大师算好的良辰吉日,而他精心筹备了大半年的《景承赋》就定在这一天正式开机。
而不得不说,那个大师确实是很有水平。吕承先一觉醒来,便发现阴了大半个月的天在这一日忽然间晴空万里,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看来下次得再去多捐些功德钱,行善积德行善积德。吕承先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想着,摸出手机来又看了一遭萧策和乐宴平的账号主页。
置顶的文案还是最开始的那两条,这两个人就像是一起人间蒸发了似的,这段时间以来再无半点动静。
现在想想,自己一开始那股畏首畏尾的顾忌劲儿还真是有些白瞎了。乐宴平不用提,一个没什么背景的糊咖而已,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和萧策关系好。可惜,萧策偏偏是个离经叛道的。
而就像齐铭说的那样,一个被家里放弃的人又能造成什么威胁呢?所以......
吕承先有些可惜地看着乐宴平乱糟糟一片的评论区。
怎么就不愿意识时务一点呢?非要弄得这么难看,真是一点都不美学。
虽然,他也不亏就是了。
乐宴平这桌掀得让吕承先狠狠地卖了一波惨,不光蹭上了风云的热度,还赚了一把粉丝的好感,以至于现如今《景承赋》的热度早已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硬要说的话,大概也就只有“吃”不到乐宴平这一口肉稍微有些遗憾吧。不过无伤大雅,毕竟吕承先还是更喜欢赚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刷了一圈《景承赋》的话题后,吕承先才满意地收起了手机,起身去参加自己悉心筹备的开机仪式。方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了件要紧事,偏头问身边的助理道:
“李总还没到么?”
助理低垂着头:“李总的秘书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公司里临时有点急事,可能没法准时到了。吕导,要等么?”
吕承先摆摆手:“不了,直接开始吧。”毕竟再等下去错过了吉时,那可就不好了。
他意气风发地走向了会场,全然不知此刻的李总正看着公司邮箱里的文件急得焦头烂额。
这是今天早上被一个匿名账号发过来的,里头是他们公司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其中有几个数据被特意加粗标红了,而好巧不巧的,它们都正好是财务“修改”过的数字。
一句话都没有,但是其中的威胁意味简直不要再明显不过。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绝对没有问题的么?怎么就被人查出来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合伙人此刻的脸色也已经黑到了极点,“好了,先别纠结这些了,现在重要的是要先解决账目的问题,那么大一笔数目对不上,这要是被捅出去了,那才是真的大麻烦。”
“我知道,可是......靠!特么的到底哪个兔崽子在给老子使绊子!他最好祈祷别让我抓到,否则......”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嚏!”
猛的打了个喷嚏的黎承枫默默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偏头看向车后座上正在闭目养神的“幕后黑手”,“老萧啊,你确定这样行得通?”
萧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不答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当遭遇危机的时候,最容易被舍弃的是谁?”
黎承枫:“呃,最没有价值的那个?”
毕竟没有价值就意味着没有留下的必要嘛。他想。
然而,萧策却笑了起来:“那你觉得你家厨房柜子第三个抽屉里的购物袋价值高么?”
有事没事喜欢囤购物袋的黎承枫:……
“不高吧,但你根本不会有事没事地想着去丢掉他们。没有价值的确实容易被舍弃的,可最没有价值的,并不代表着就是最合适的。”
黎承枫若有所思:“吕承先是最合适的?”
“现在还不是。”萧策指尖轻点了点扶手,“但我们可以让他变成最合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现在,危机已经有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吕承先确实是个很聪明谨慎的人。明明破事一堆却能把尾巴擦得干干净净,他在这方面可谓是相当的有本事。
所以,即使是同样的一丘之貉,吕承先也是其中很难扳倒的一个。
单薄的真相不够,庸人自扰的舆论也不够。要想让他摔得足够狠,就得拿出足够证据。
“可是咱们没有。”
“那又怎么样?只要有人知道不就行了?”
吕承先确实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留着他或许可以继续诞生更多的价值。但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这些价值沾着污点。
而污点,是见不了人的。
它无法洗净,只会越来越脏,所以一旦暴露在阳光下……他们就只会让它变得更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把所有的脏东西都推到一个人身上,让同伴一身淤泥地逝去,换他们继续‘干净如初’地活着,听着就很不错不是么?
“所以,你且等着吧。只须要轻轻地推一把,吕承先这个名字就会出现在他们的替死鬼名单上。而等到那个时候……”
“我有八成的把握,他们会把证据亲自送给我们。”说着,萧策轻笑了一声,然后一抬头,便对上了黎承枫幽幽的目光。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这眼神还怪瘆人的嘞。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老萧啊,”黎承枫幽幽地道,“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变了。”
萧策莫名:“有么?”
“有。”黎承枫郑重地点点头,“你现在比以前还要阴险!”
萧策:……阴险你个头,这特么叫谋略!谋略啊!!!
果断送了好友一个标准的白眼以后,萧策兴致缺缺地瘫了回去,偏头望向了窗外文物局的大门。他们已经做完了所有的准备工作,而现在就只差一颗点燃引线的火星——
一颗由乐宴平亲手点亮的火星。
在日夜不休了大半个月后,所有的密文翻译工作终于即将接近尾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宴平坐在楚老的办公室捧着茶杯安安静静地看着老人家带着老花眼镜,一字一句地细看着报告。许久后,楚老才喟叹般地舒了口气。
“小乐,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协助。”他由衷地道。
“楚老师言重了。”乐宴平轻轻地摇摇头,“是我应该向您说谢谢才是,谢谢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参与翻译工作,也谢谢您,让我找到了答案。”
虽然残酷,却为真实。
楚老:“你这个孩子......总之,我们会向上级如实反馈的。小乐如果你有什么要求或者想要的报酬,都可以随意提,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我们会尽力满足。”
“报酬就不用了。”乐宴平道,“就是,请问可以麻烦您帮我一个忙么?”
“请您帮我发一条公告吧。”
******
就在万众瞩目的《景承赋》的开机仪式顺利结束的那一刻,市文物局万年安静的微博忽然多了一条更新。
【最新发现的缙朝遗址的考察工作正在顺利进行中。非常感谢@乐宴平老师协助,让缙朝历史中的空白得以填补,让真相得以重现人间。
历史因其沉重而严肃不可亵渎,虚构的剧情永远都无法代替真实的岁月。无论是谁,都请敬重历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短短的几句话,全然没有指名道姓,却已然说明了太多。
而在网友们反应过来之前,某位曾经红极一时,却忽然因为潜规则丑闻退圈的小明星,突然发送了一篇长文。
【很抱歉,但是我真的无法再坚持下去了。我知道大家可能并不相信我,可曾经的那些遭遇依旧如同噩梦一般笼罩在我的生活里,将我几近逼疯。所以,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沉默下去了。
我刚进娱乐圈的时候,曾经天真地觉得只要凭着自己的努力,就一定有一天会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但是我错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甚至都接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最好的一次也就是出演了一个只有一句台词的炮灰。
这样的日子看不到头,让我一度非常得心灰意冷,但就在那时候,我遇到了吕承先导演。是他给了我第一个像样的角色,让我第一次真正以一个演员的身份出现在了电视上。
他是我的伯乐。那时的我充满感激地这样认为着,却不知道这竟然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被披着善意皮囊的恶魔欺骗的可怜人,字字泣血地叙述了她被吕承先逼迫压榨的所有经历。
血淋淋的伤口再一次渗出了殷红的鲜血,而在网友们的震惊中,早已蓄势待发的公众号们就像收到了讯号一般,将早已准备好的稿子,一齐按下了发送。
【爆!娱乐圈惊天大黑幕,揭秘著名导演不为人知的一面!】
【知名企业疑似伪造账目,偷税漏税洗黑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承赋》疑被官方点名,历史剧改编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
一篇接着一篇的爆料砸得网友们几近应接不暇,片刻间掀便起了轩然大波。
于是当吕承先一无所知地从台上下来打开手机的时候,映入的眼帘并不是他想象中众星捧月的大力宣传,而是来自网友的口诛笔伐。
#吕承先潜规则#
#吕承先偷税漏税#
#《景承赋》改编过度#
……
几十年来第一次,吕承先忽然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慌。
不行,不可以,没事的,别慌,他还有办法的。强压着镇定,他颤抖着手拨通了李总的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李总,那个……”
“老吕啊。”电话那头的人轻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看到网上的事了,没事没事,别慌嘛。”
明明是安抚的话语,但不知为何吕承先就是无法定下心来,顿了一瞬后,他再次开口:“李总,我……”
“放心,我知道。对了老吕,你说我平日里待你怎么样?”
“……李总自然是待我极好,这些年我一直都记着您的恩情。”
“既然这样,那做人就得知恩图报啊。”
“老吕,你帮我一个忙吧。”
第82章最后
【据悉,近日知名导演吕某因组织胁迫□□,挪用公款,偷税漏税等多项罪名被捕......更多今日资讯,请关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戛然而止的播报让本就无人说话的室内越发静寂,一时间,耳畔边便只剩下茶杯盖轻碰茶盏时发出的当啷脆响。
“怎么关了?”萧策问。
黎承枫兴致缺缺地摆了摆手,从桌上摸了两个核桃放在手中一边盘,一边偏头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就是觉得,有些没意思。”
他早已预知到了吕承先的结局,也曾经对此有过期待,然而当这一切真的成为现实的时候,虽说不至于不满失望,却也没他预想中的那般大快人心......
“唉,算了。”人都已经被抓了,他一个旁观者在这儿说这些有的没的,怎么看都是毫无用处的无病呻吟。
怪惹人嫌的。黎承枫想着,蔫蔫地就瘫了下去,不想下一秒却听见了萧策轻声地询问:“觉得不公平?”
黎承枫挠了挠头:“......有点吧。”
毕竟,凭什么像吕承先这样的人,最后的下场就只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可那些曾经被他伤害过的人却要一辈子都生活在阴影之下。
“或许是因为,对于这个社会来说吕承先并没有那么重要吧。”
作为一个需要被排除的杂音,除了被人骂上两句泄泄心头之恨,他确实没有任何价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吕承先下半辈子要面对的,可绝对不会只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社会的公序良俗和法律会给他应有的惩罚,多的是苦难和折磨在前路上等着他。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就算找得了一时的替罪羊,他们也找不了一世。”
更何况,他们又怎么能保证吕承先在里头喝茶的时候不会带着他们一道鱼死网破呢?
恶人嘛,自然要由恶人来磨。
“只是对受害者来说,仇人的分量总是要大得多。”
而伤害只要存在过那就会有疼痛,它无法被分担也很难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
“只有他们自己懂得那种痛彻心扉,所以很多时候,能让他们真正走出阴影的,也只有他们自己。”
“可是很难啊,”黎承枫闷闷地道,“人又不是什么能够轻易就被治愈的生物?”
“所以,你不是也做出决定了么?”萧策淡笑着举起茶盏,“说起来,黎大经纪人,以后我是不是该叫你黎总了?”
黎承枫:“......总你个头。钱是你投的,地方是你找的,工资是你发的,我算个鬼的总。”他嗔骂着,二人手中的茶盏却碰在了一起,发出了好听的当啷脆响。
再然后,便是一声轻微的叹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说到底,黎承枫只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在光映娱乐继续待下去罢了。
他主动递交辞呈的那天,天气还不错。
难得踏进高层办公室的黎承枫站在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前,低头俯瞰着下方熙熙攘攘的车流,而他的那位朋友,就在他身后安安静静地翻看着他的辞职报告。
短短的一页纸,那个人看了很久。
久到黎承枫眼眶都有些酸涩了,他才放下了纸页轻声地问了一句:【承枫,我可以挽留你么?】
黎承枫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好友。
公司不会轻易放他走。他心里门清,所以早在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硬来的准备。但是最后,想象中的一切却都没有发生,那个人只是笑了笑,然后对他道:【想走的话就走吧,承枫。】
【我承诺过的,只要有我在,你想做什么都行,而我,已经违背过一次自己的承诺。】
他不会再违背第二次了。
一瞬间,黎承枫忽然恍惚地感觉自己回到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次,他们面对面地坐下心平气和地聊了会儿天,接着起身告别,像两个陌路人一样继续活在真正的现实。
【今后有什么打算?】临走前,那人问。
黎承枫想了想:【可能会开一个自己的工作室吧。】
然后,给那些即使受过伤却还在努力生活的人,一个能够重新开始的地方。
想继续当演员也好,想转到幕后也好,只要他们愿意,那就由他来给他们这个机会。
而现在,得益于财大气粗的萧大少爷毫无保留的倾情投资,工作室的筹备已经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了。
“所以,”黎承枫坐正了身子,“老萧,谢谢你。”
萧策笑了笑,不想一句“客气什么”刚刚出口,黎承枫就是话锋一转。
“不过话又说回来啊,我还是觉得你最近变了不少。”
碍于某人上一回那一番颇具贬义色彩的发言,萧策几乎是瞬间就提高了警惕,“我又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没怎么,就是……”
就是莫名觉得萧策这正常发挥的阴险里头,好像多了一丢丢哲学的韵味,以及,一种奇怪而又熟悉的感觉——
就像他经常能在乐宴平身上感觉到的那样,但又更加深沉。
“算了,我也说不太清,可能是因为你和你家小乐越来越有夫夫相了吧。”
不过人小乐那么多优点,萧策这厮怎么偏偏就只像了这个?
黎承枫默不作声地腹诽着,顺口继续道:“诶对了,你家小乐呢?不是说他已经答应你要搬回来了么?”
萧策:“有事出去了。”
“稀奇,小乐出门你竟然没跟着……等等!”黎承枫忽然眯了眯眼,“你该不会是被嫌弃了吧?”
萧策:……被嫌弃你个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明明就叫做给彼此留下适当的空间!反正绝对不是因为乐宴平死活不让他跟,绝对不是!
黎承枫:哦。
“所以他为啥不让你跟?”
萧策:……
……
乐宴平当然不会让萧策跟。
这会儿在文具店里,他正乖乖趴在柜台上,垂眸看着老人家帮他包装礼物。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过来了,今日忽然出现在店门口的时候还着实让老人家惊喜了一番,拉着他的手说了许久的话。
“最近是很忙么?怎么瘦了那么多啊?”
不怎么会用电子设备的老人家并不知晓网络上的那些个纷纷扰扰,她只是心疼地道着,然后往乐宴平的手里塞了许多的小零食。
“娃儿,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啊,要好好吃饭,知道么?”带着眼镜的阿婆絮絮叨叨地嘱咐着,手下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的停顿。
不消一会儿,明黄色的包装纸就沿着礼盒的轮廓被折成了规整的形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是送给谁的礼物呀?”
“一个很重要的人。”乐宴平毫无迟疑地脱口而出。
很重要啊……“是喜欢的人?”
轻易就被猜到的真相让乐宴平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就将自己的大半张脸埋进了臂弯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很明显嘛?”他瓮声瓮气地问。
老人家笑而不语,手下的动作却是越发细致了起来。不过数分钟,装扮精致的小盒子便被乐宴平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里。
临近冬至的时候,天黑得格外早。
眼见着路边已然次第亮起了暖黄的街灯,乐宴平礼貌地同老人家道了别,便拢了拢身上米色的羽绒服,一头扎进了逐渐弥散开的夜色中。
说起来,这衣服也是萧策买的。特别长的一件,帽子上还有着毛绒绒的边。同色系的围巾再一围,便只露出乐宴平一双温润的桃花眼,恁寒风凛冽,也不会觉得冷。
他抱着礼物盒子走到路口边上等车,一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灯光璀璨的夜市。
啊,原来是这里。
小乐大人恍然记起,在数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他好像也是这样站在这个路口,被远处的烟火人声吸引去了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他最后也没能去逛上一逛,但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无处可去的乐宴平被萧策捡了回去。
然后,他就有了家,有了可以随时回去的地方。
乐宴平忽然就很想见萧策,他想快点回去,然而下一刻,一个念头就从他的脑袋里头蹦了出来——
想和萧策一起逛夜市。
身体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反应,取消了刚约的车后,乐宴平便点开了他和萧策聊天界面,轻轻地点了两下萧策的头像。
【你拍了拍“萧策”】
萧策秒回:昭昭,怎么了?
萧策:不小心碰到了?
萧策:昭昭?
他没有再得到回复,而这头,捏着手机的乐宴平愣愣地仰头,看着面前突然蹿出来的两个黑衣大汉,一时间心下唯余茫然。
这个路口……该不会是有什么巫术吧?怎么他来一次就被人堵一次?但小乐大人真的不想再进一次派出所了啊啊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的乐宴平试探性地开口,“请问有什么事么?”
“先生,有人想见你一面,方便借一步说话吧。”
不方便,一点都不方便。
乐宴平很想这么说,然而当他顺着二人的指引看清不远处站着的那个人的时候,万千思绪最终都化成了一句:“好。”
乐宴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能有再见到这个人……或者说这张脸的一天。
静谧的咖啡店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客人,侍者将一杯名字拗口的咖啡恭敬地送到了他的面前,乐宴平盯着那缓缓升腾的热气看了会儿,率先出声打破了沉寂。
“您是萧策的母亲么?”他问。
萧夫人心下划过一丝讶异,“你见过我?”
乐宴平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当然没有见过萧夫人,但他见过贤淳。这几乎完全相似的样貌真的很难不让他多想,也很难不让他心生波澜。
她们是两个人。乐宴平这样告诉自己,可惜,人真的很难做到不恨屋及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幸好,乐宴平向来很会隐藏自己的感情,开口时依旧是波澜不惊地沉稳,“您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既然你知道我,那我就也不绕弯子了。”萧夫人目光冷然地看着他,“你和萧策现在在交往对吧,请你离开他。萧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来的地方,如果你有自知之明,就请稍微识相一点。”
闻言,乐宴平摩挲着杯子的手顿了顿。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位美艳妇人的脸,好像同千年前的贤淳太后有了一瞬的重合。
虽然贤淳要更可怕一些,说的话也要更令人毛骨悚然,但她们的眼神却是如出一辙的轻蔑与强势。
你不配。她们在告诉他。
千年前的他不配站在萧季渊身边,千年后的他也不配站在萧策身边。
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来着?
上一次,乐宴平喝下了毒酒顺从地迎接了自己的死亡,那这一次……
可是这一次,他也不是曾经的那个乐宴平。
“如果我说不呢?”他轻声问,“您会把我怎么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萧夫人笑了声,目光冰冷如屋外的寒风,“我有很多办法能够让你‘心甘情愿’地离开。”
“是嘛,但是让我留下的理由只要有一个就够了。”乐宴平直直地望进了她的眼,“夫人,请问萧策知道您来找我么?”
“……你在威胁我么?”
乐宴平:“不,我只是想告诉您一件事。”
“除非萧策亲自说出让我离开,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他。所以夫人,如果您没法替萧策做决定,那您就也没有办法决定我的去留。”
“谢谢您的咖啡,告辞。”说罢,乐宴平就径直站起了身,然而还没走上一步,耳畔便是一声喝止。
“站住。”
依旧是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却又似乎藏着一分莫名的颤抖。乐宴平下意识地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萧夫人的眼眶不知为何竟是有些湿润。
她闭上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最后有些疲累地按住了自己的眉心。
“我让人查过你,乐宴平,你是真的很倒霉。从出生时就没遇见过什么好人,摊上对亲爹妈也是两个拎不清的主,所以一样的道理,你遇上了我。”
“从我决定来找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想好了,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要让你离开阿策。毕竟,你对他根本毫无帮助。”
她的孩子明明就值得最好的,而他乐宴平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策的确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身为他的母亲,您这样想无可厚非……”
“可是,我做不到。”萧夫人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做不到。”
明明只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明星罢了,明明就什么都不是,可她偏偏就是做不到,甚至在设想各种手段的时候,心中还一阵阵地发紧。
耳畔似乎传来了谁的哭声,一个空洞的声音蓦然响起在她的耳畔,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不要这么做。
【停下,不要这么做,你会后悔的……】
【你会后悔的……】
可是她怎么会后悔呢?萧夫人从来都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然而当天晚上,她却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穿着华贵的衣衫坐在奢华的宫殿里,四处皆是珠光宝气,然而,她身边却什么人也没有。
只有她一个人待在这里,独自面对那看不到头的孤寂。
而在最后的最后,她忽然梦到了萧策。
他站在她无论如何也触及不到的地方沉默地看着她许久,眼中忽然就落下两行血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就非要逼死我么?】
【您要我现在就去死么?】
你在说什么?阿策,我是你的母亲啊,我怎么可能会要你去死?!阿策,你怎么了?!
她没能问出来,只记得惊醒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漫天白绫翻飞,悲戚满堂。
萧夫人从来不会后悔,可是这一次,她感觉到了恐惧。
“所以,出发前我对告诉我自己,只要你表露出哪怕一点想要离开阿策的意图,那无论最后阿策会如何怪我,我都一定会把你弄走。”
乐宴平:“可是我没有。”
“是啊,可是你没有。”萧夫人漠然地看着他,“所以,你今天运气不错。”
话音刚落,乐宴平的手机铃声便忽然响起。
是萧策的电话,迟迟等不到回复的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可还不等乐宴平动作,他的手中就是一空。
他眼睁睁地看着萧夫人干脆利落地按下了接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昭昭?刚才怎么了,你现在在……”
“萧策。”
听清对面的声音,萧策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妈……昭昭呢?!”
“东城天街广场a区底楼的咖啡店,要是担心就自己来接。”
说罢,萧夫人便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回给了乐宴平。
“那是给萧策的?”她指了指乐宴平怀里那个一直被他小心护着的盒子。
乐宴平点点头。
“……还算有心。”说完,萧夫人便拎起包向门外走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轻笑了一声:“看在萧策面上,给你个忠告吧。”
“该处理的垃圾还是要尽快收拾掉,不然一天到晚惹来碍事的苍蝇,怪烦人的。”
风铃随着开关门的动作先后震颤了两声,店内很快就又一次归于了沉静,而它的门外,便是喧烦热闹的夜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给萧策报了平安又发了定位后,乐宴平倚在不碍事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萧夫人的车子利落地消失在了拐角。
红色的尾灯依然冷漠而刺眼,映出的却是难得的安稳。
前世今生千载难逢,哪怕是她那样的人,终究也是放开了手向前走去。
所以,就也显得那些仍然留在原地的人越发可悲。
但是萧夫人说得不错,该处理的确实应该尽快处理,于是乐宴平第一次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小宴?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还是那样的故作体贴的声音,但乐宴平并没有什么兴趣同人虚与委蛇下去:“谢折衣,吕承先和乐济文是你做的吧。”
“……小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有些问题其实已经困扰我很久了,比如,乐济文为什么会有我的手机号?吕承先为什么会忽然找上我?还有,萧夫人。”
虽然萧策并没有告诉乐宴平他在萧家遇到的事,但耐不住萧策有个操心的好兄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黎承枫的人脉很广,有句话叫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一段时间还真被他查出不少东西。
“你想看看么?”乐宴平轻声问。
对面没有声音。
乐宴平也不着急,只是耐心地等着。许久,谢折衣才终于再次开了口,“你想怎么样?”
声音里的温柔不再唯余冰冷,但乐宴平却觉得这样听起来要顺耳多了。
“刚拿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有人这样问过我。”
萧策和黎承枫尊重他,所以他们将决定权交到了乐宴平的手上,哪怕他至今没有动作也不曾过问过一次。
“所以呢。”谢折衣打断了他,“你现在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呢?怎么,乐宴平,你难道想要看我求你么?想要我为你的高抬贵手感恩戴德么?”
“可是,凭什么?”
“从小到大,你知道我为了让那两个人满意付出了多少么?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会,要配得上谢家大少爷的身份,不能给他们丢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明明做了那么多……可是有一天,他们忽然告诉我我不是谢家的孩子,我所有的努力就这样变成了一个笑话。”
说会永远疼爱他的人是他们,哭着闹着要把亲儿子接回来也是他们;说要和乐宴平断绝关系的是他们,说要把人接回来好好培养的又是他们。
“所以,乐宴平,你为什么要回来呢?老老实实地就这样活下去,当一个废物不好么?”
这样,他就不用再害怕了。
一天天地提心吊胆着,害怕着自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害怕着自己会回到那个令人恶心的家里,过那样让人恶心的人生。
他已经受够这样的日子了。
方才短暂的情绪失控仿佛是一场幻梦,谢折衣忽然就又冷静了下来。
“我不会求你的。”他说,“如果想揭穿我,你就去吧。”
把所有的一切都被暴露在阳光下,让一切都尘埃落定。
或许这样,他也不用再害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宴平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安静地听着谢折衣的话,然后很轻很轻地叹口气。
“谢折衣,我以前曾和人说你很像一个人。”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和贤淳真的很像。他们都在拼命甚至不择手段地想要抓住一些东西,然而却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你越想得到什么,就越容易失去什么。
求而不得,虽得尤失。
僧人无尘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究竟道出了多少人的一生。
乐宴平不讨厌谢折衣,乐宴平可怜他,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原谅谢折衣做下的事。
“我本来确实是打算直接将这些东西放出去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因为对你来说,尘埃落定的结局不是惩罚。”
“谢折衣,未来有一天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把这些东西交出去的,而在这之前,就请你继续提心吊胆地活下去吧。”
为他那随时可能失去的一切。
“……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那怒吼声响起之前,乐宴平干净利落地挂断拉黑一气呵成。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
他搓着手呵着气,暖着因为拿着手机而被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
呼出的白雾在灯火阑珊中模糊着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他与这个世界的边界。
乐宴平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灵魂,但是……
“昭昭!”
他闻声抬头,望见路的尽头,夜雪带来了独属于他的归处。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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