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怕我没机会养她一辈子,先前她跟贺青云好时,还有同窗问起她,说是当年来我们程家对妹妹一见钟情,若是贺家待她不好,就告诉他云云,贺青云不成,我给她寻十个八个不在话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祖宗被他说得一笑,“少耍嘴皮子,小心被你爹爹听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
程明昱冒雨而回,回来就问程亦彦和离的事可处置妥当,在爹爹面前,程亦彦就严肃许多,恭敬回了他的话。
程明昱点点头,又问起程亦歆如何了,老祖宗说很好。
程亦彦又道,“儿子已安排陈嬷嬷和张嬷嬷在收拾嫁妆,不出三日全部能搬回来。”
程明昱想了想道,“常用的搬回她闺房,其余的搁到东北坊那套宅子里。”
那是过去程家一栋私宅,此前一直租给旁人,今年初空下来,程明昱已做好长留女儿在身边的主意,这栋宅子就在程家园附近,转过去一条街走一刻钟不到就是。
程亦歆性子不比程亦乔,她内敛沉稳又骄傲,不习惯在人前低头,额外给她安置一栋宅子,她有自己独立的府邸,不必受制于任何人,心里痛快,住在程家也不会觉得寄人篱下,就当回娘家做客似得,两厢便宜。
程亦彦闻言不高兴了,
“爹爹这么做,置儿子于何地,我通共就这么几个妹妹,我还能嫌她们不成,哪个我都可以养一辈子,爹爹这是在防我。”
程明昱确实有这个念头,“你好,那是你做哥哥的担当,但她做妹妹的,也会有自己的顾虑,为父必须让你们都没有后顾之忧,方是长久之道。”
程亦彦朝老祖宗瘪瘪嘴,很不乐意。
老祖宗笑了,“你就依你爹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一句话为父事先也要给你交个底。”程明昱严肃看着程亦彦,到了这个当口,索性将话都说明白。
程亦彦还为方才的事心存埋怨,嘀咕一声,“您说吧,儿子听着呢。”
“经此一事,为父不得不为你几个妹妹长远考虑,男人再好,也不如自己可靠,所以,程家家产将来她们都有一份。”
程亦彦连连颔首,
“都听爹爹的,都听爹爹的。”
老祖宗见他答应得痛快,促狭笑他,“你不心疼?在旁人家可都是嫡长子继承,更何况你这是外嫁的妹妹。”
程亦彦道,“祖父在世时,家业远不及爹爹这会儿大,孙儿既然是程家未来的掌门人,就该拿出自己的手段,跟爹爹一般创出一番事业,程家人未来都靠我呢,我若还存依赖之心,程家将来靠谁?”
老祖宗颔首,“言之有理,我就知道我们程家不会教错孩子。”
程明昱督导儿子的毛病又犯了,“那你倒是说说
,你打算如何闯下一番事业?”
程亦彦这就有话说了,指了指东面,“父亲,江南豪族已平,人口释放出来,商贾之业必将发达,有姑父在,海波荡平,海路畅通,咱们得将目光放在海上,儿子在户部,时常能阅到各地抽分局的档案,外商来华与日俱增,将来通海之业大有可为。”
“儿子打算在通州靠海的津口建个船厂,营建港口,拓展海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满意道,“很好,为父呢,也上了年纪,家中产业慢慢都要交给你。”
程亦彦朝他一揖,“儿子领命。”
等程亦彦一走,老祖宗问程明昱,“贺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程明昱疲惫摁了摁眉心,
“交给陆栩生去处置吧。”
老祖宗闹了一夜也乏了,打发程明昱去歇着,已过子时,过去这个时辰程明昱早睡了,今日诸事繁多,又过了时辰,反而没了睡意,沐浴更衣来到琴房。
一人轻轻拨动琴弦,不成曲调,沉浸在这片刻的安宁。
他这个年纪,晨起身子尚有反应,那贺青云年纪轻轻怎么就不成,女儿成婚近八载,他难以想象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也罢,往后再替她寻个俊俏郎君便是。
随着这一个念头落下,程明昱指下琴音如流水,像细涓入海,渐渐汇入夜的深处。
第62章娘
程亦安这厢出了程家大门,就看到裘青架着马车,低眉臊眼地坐在车辕上,看样子像是被人训了。
再看车驾旁的如兰,满脸气鼓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眨眨眼,一阵疑惑。
方才人多,如兰就没跟进去,与陆家其他人一道在倒坐房歇着,这会儿婆子传话出来,如兰等人便准备接着她离开。
雨已停,地面淌着一层水渍,婆子将程亦安送到马车旁,程亦安瞪着如兰,
“你骂裘青了?”
如兰极为不痛快道,“可不是,怪他没留个心眼,多带几人来贺家,害您差点出事。”
程亦安看向裘青,裘青已满脸通红,五大三粗的汉子,好像无地自容来,
“少奶奶,如兰姑娘骂得对。”
程亦安笑,“她往后常这么骂你,你也乐意?”
裘青嘿了一声,抚着后脑勺笑出满口白牙,“就怕少奶奶舍不得?”
程亦安朝如兰看了一眼,如兰羞得跺脚跑去后面那辆马车。
程亦安便上车,裘青调转马头往陆府赶,程亦安乏了,听着车辘滚滚的声音渐渐入眠,不知到了何处,马车似乎停顿了一下,又重新开动,程亦安晃了晃神,忽然面前罩过来一道黑影,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来不及睁开眼,他的舌轻而易举撬开她齿关探进去,她下意识抵住他胸膛,蝴蝶骨往后瑟缩,陆栩生思之若渴,重重握住她后脑勺,深深吻进去。
程亦安被他禁锢在滚烫的胸膛喘不过气来,整个唇仿佛被他叼着,含弄着,嬉戏搅动。
慢慢的,暌违已久的清冽强势主宰她的感官,她身子软下来,双臂不由自主缠着他脖颈挂在他身上,大约是用力过猛,他呼吸急促到跟不上,突然缓了力道,程亦安反而拱身上来压住他唇边不舍他抽离。
陆栩生见状恍若被勾起了天雷地火,彻底将她身子往怀里一搂,让她贴的严丝合缝,两人就这般你来我往,吻从她的唇游离至耳珠再往下,程亦安思绪仿佛被巨浪吞噬,直到一抹炙热的舔舐划过心口,程亦安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在马车,外头还随行一帮侍从,才手忙脚乱推开他,
“别...”
因着方才她歇息,车内并未点灯,程亦安看不清他,只感觉到有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犀利又痛恨地盯着她,怪她坏了他的好事,好似要吃了她。
程亦安哭笑不得安抚,“你是国公爷,不要面子的嘛。”黑暗中伸过手,替他整理衣襟。
陆栩生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
听到里面动静停下,裘青将转了一圈的马车使回陆府小门。
程亦安问他,“你在江南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刺客呢?你有没有受伤?快些一五一十告诉我。”
陆栩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冷着脸将她打横抱起,兜在怀里,上手掂了掂皱眉问,“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哪有功夫与他讨论瘦不瘦的事,拍他的手,“放我下来,好好说话!”
陆栩生不理她,抱着她下车,一张俊脸阴沉得跟水似得,沿途仆从唬了一跳,谁也不敢吱声,倒是如兰手脚快,先一步奔回宁济堂吩咐李嬷嬷备水。
程亦安恼死了,虽说夜深无外人,随从也不敢乱看,但她还要面子,小声命令,“放我下来。”
陆栩生无动于衷。
程亦安无奈,只能埋首在他怀里。
“问你话呢。”
胸膛处传来她闷闷的嗓音。
跟羽毛一般挠他耳廓。
陆栩生眼神愈深,跨入宁济堂,哪儿也不去,径直将人扔去浴室。
进了屋子,程亦安生龙活虎从他怀里跳下来,虎着脸瞪他,
“还不肯说话?再不说话就出去。”她扶着腰立在浴桶旁,那热呼呼的水汽蒸在她周身,衬得她跟仙女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往后退开一步,慢条斯理退下自己的官袍,深邃的目光始终凝在她身上,轻声问道,
“怎么瘦了?”
“先把刺客的事告诉我。”程亦安眼眸挣圆,不肯让步。
陆栩生退得只剩中衣,慢慢颔首,“解决了。”以防程亦安担心,他只能撒个谎。
他骨子里还是有些大男人,不愿意家里女人给他操心。
程亦安放心下来,又上下打量他,“受伤没?”
陆栩生看着她,眉眼撩出笑意,“脱了瞧不就知道了?”
程亦安脸一红,气得捶了他一下。
陆栩生还真脱了,程亦安脸红归脸红,也细细检查一遭,仿佛检查自己所有物,“添了两道伤疤。”
不算太深,应该没有大碍。
随后二人一前一后洗了澡,便出了浴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在程家用过一点晚膳,问陆栩生,“你吃了没?”
“在宫里陪陛下吃过一些。”比起用膳,他现在更想吃别的。
已近子时,程亦安实在累得慌,便往床榻去,夏日拔步床换成了架子床,四面敞开,凉爽得很,却还是挂了薄薄的纱帐,以作遮挡。
程亦安先躺上去,回眸却发现陆栩生在放帘帐。
陆栩生不在府上,程亦安是不放帘帐的,若是搁下帘帐风进不来,热得慌。
“你放帘帐作甚?”
陆栩生一面忙活一面回,“你说呢。”
程亦安噎住,无奈坐起身,柔声哄着他,“陆栩生,一来今日我长姐出了事,我没有兴致,二来,你平安归来,我明日便要去平安寺还愿,今夜不能沾荤。”
说话的空档,陆栩生已搁好帘帐钻了进来。
二话不说将人往怀里一搂。
“程亦安,我们多久没见了,你数一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力气实在是大,身子骨也精壮,她在他怀里跟羊羔似的抵挡不住分毫。
程亦安被他摁在枕褥间,眨了眨眼,正在思量。
陆栩生已脱口说出答案,“整整三月半。”他语气顿了顿,很理所当然道,“你说我想不想。”
“那也不必急于今日,我跟佛祖许了愿,你别害我食言。”
未免陆栩生使坏,她干脆侧过身,陆栩生却把她掰过来,唇压着她嘴低喃道,“你可知江南百姓称我为什么?”
“嗯?”
“他们私下唤我陆阎罗,你信菩萨不如信我,你跟我许个愿,看灵不灵。”他知道她喜欢亲吻,很不老实勾她。
程亦安真的被他气死了,双手双脚抵着他胸口腹部,
“你的军令状呢?”她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陆栩生一顿,立即松开她,起身折出拔步床,先在东次间望了一圈,问门外的李嬷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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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晓得小夫妻今日团圆,免不了要闹,亲自守夜
,闻声立在外头回,
“二爷,搁在博古架第三层的架子上。”
陆栩生翻到了,又点了灯,拿进来给程亦安瞧。
幸在下了一场雨,今日夜里很凉爽,夫妻俩坐在架子床,也不觉得热,陆栩生打开匣子,交给程亦安一叠文书和契书,
“你的钱庄已办好,明炷任掌柜,我也留了人手看着,钱庄一月底创建,到今日试营业整整三个月,借出三万两银子,存进来一万八千两,慢慢来,我许诺的金额一定到位。”
这可是钱生钱的宝贝啊。
程亦安捧着契书爱不释手,仔细翻过,都记在她名下,里面还有那些抵押的铺面契书存档,看得出来明炷办事很牢靠。
陆栩生看着她小财迷的样子失笑一声,伸手夺过来塞进匣子,搁在外边梳妆台,又吹了灯重新进塌,这个时候程亦安将自己严严实实塞进薄褥里捆着,不给他机会。
陆栩生给气笑了,“程亦安,你这是真心要去还愿,还是跟我玩欲拒还迎的把戏?”
程亦安把自己裹紧小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明日,明日回来我都依你,成吗?”
陆栩生拿她没法子,无奈答应,“好。”
程亦安听着他老老实实躺下,便把褥子给扔开,毕竟这样怪热的。
陆栩生是个热炉子,他一回来,屋里就搁了冰块,程亦安担心凉着小腹,往自己小腹搭了些被褥,牵着另外一截递给他,“你搭吗?虽说年轻,却也要保养。”
可别精神几年就不行了。
陆栩生似乎猜到她想什么,往她的方向挪了挪,任由她给自己搭被褥。
两个人之间只有极狭窄的距离,“你别过来了。”
“抱一抱也不成?”
“我怕你不好受。”
陆栩生没做声。
程亦安见他久久没有动静,想起这个男人在外头风里来雨里去,又心疼了,转身过来搂住他腰身,“陆栩生,往后别再出远门了,我担心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我没有?”她说亲她一次就会惦记他。
程亦安很想问当初他跟王韵怡也这般黏人嘛,还是忍住没问,“想了。”
明显很敷衍的口吻。
陆栩生轻哼一声,
程亦安见他不痛快,反问他,“那你呢。”
“当然想。”
程亦安不信。
陆栩生搂住她,“睡吧。”
面朝他睡呼吸都是他的气息,程亦安转过身。
这样后背贴在他胸膛,没有靠得太近,不算严丝密缝。
陆栩生虽然答应不碰她,奈何身子不听使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安?”他无奈的嗓音传来。
程亦安已经在打哈欠了,“嗯?”
“要不,过几日再去还愿?”
陆栩生往前去了去,好叫她知道为什么提出这个理由。
程亦安一下子被他弄醒了,“你....”
陆栩生口吻说不出的惆怅,“我也没法子...”
“我睡不着。”
程亦安:“.....”
妥协的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还是被她压下,今日拖明日,明日拖后日,又赖到什么时候去,可别佛祖以为她说话不算数,回头不听她许愿了。
程亦安咬牙,“你在江南这么多天怎么过来的?”
陆栩生道,“日日忙着怎么收拾豪强,哪有功夫想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就后悔了。
程亦安啧啧一声,“方才是谁说想我来着。”
陆栩生扶额,
实在忍不了,干脆搂住她腰身,让自己贴得更如意些,“那就抱着睡一晚,它若做得到,我就做得到。”
程亦安还是头一回见他脸皮这么厚。
气得要挪动。
陆栩生吃痛,连忙抬腿欺上去摁住她双膝,“别闹。”
这话一落,已顺势得了逞。
太狡猾了。
程亦安倒吸一口凉气,又羞又恼。
两个人就这么依偎在一处,程亦安眼神都软了,呼吸也热了几分,心想认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一会儿过去,他半天都没动静,程亦安简直要疯了,
“你到底要怎样?给个痛快,我还要睡呢!”
身后传来陆栩生暗哑的嗓音,“你吃得太死。”他动不了。
程亦安两眼望天,脸靥给蒸烫了,恨不得死过去。
这一夜自然没个消停,翌日天亮,程亦安又打起精神陪着陆栩生去给二太太和老太太请安,路上无论陆栩生说什么,她都不搭理。
陆栩生讪笑。
二太太看着他们进明熙堂,一个害臊,一个意气风发,跟新婚敬茶似的,极为有趣。二太太第一次在儿子脸上看到这样鲜活的神色,可见他是真心喜欢程氏的。
前段时日陆栩生失踪,二太太悬了好几日心,日日跪在佛像前祈福,得知儿子平安归来,过去那份计较的心思都没了。
“如今也没别的,只踏踏实实生养个孩子,我就满意了。”
长辈就是这样,到了年纪催婚,催完婚催孩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栩生满口答应。
在二太太这里用了早膳,又去拜见老太太,入了夏老太太身子好些了,也开始接受大儿子败落的事实,慢慢愿意见客,如今阖府都靠陆栩生撑着,自然对着他们夫妇露出悦色。
到最后也就一句话。
“功勋有了,吃穿不愁,就安心生养孩子。”
这让程亦安想起前世被公公婆婆催孩子的情景,顿感压力。
陆栩生却是直白道,
“祖母,孩子迟早会有,我这刚回来,不急。”
老太太毕竟是过来人,明白他言下之意。
瞪了孙子一眼,“行了,去忙你们的吧。”
陆栩生便去了皇宫,他是都督府佥事,各府军械一事归他管,他着人查贺家弩机一事,贺侯那边叫苦不迭,事实上昨夜他私下就处置了那批军械,可惜程明昱的人蹲在贺府外,被逮了个正着,陆栩生一上报,都察院趁势又弹劾,贺家的侯爵就这么给丢了,贺康正也被罢职在家。
再说回程亦安这边,虽说昨夜是破了戒,程亦安自己给自己洗脑,认定佛祖是大方之人,应该不会与他们夫妻计较,依旧打算去平安寺还愿。
上午在府上料理家务,午时歇够,精神满满往平安寺进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运气好,撞上一位大师来平安寺论经,庙里极为热闹。
程亦安先去佛祖跟前还了愿,因着昨夜之事,恐佛祖怪罪,又多抄了一份经,等到结束,天色已暗,晚霞漫天。
平安寺前面有一放生池,附近的孩童嬉嬉笑笑聚在此处扔铜板,到处都是银铃般的笑声。
马上就是端午节,平安寺的香火更甚,至夜色氤氲,依然行旅不绝。
寺庙大门对面有一广阔的地坪,这里扎了几十座花灯,灯下聚了不少小摊小贩,是远近闻名的夜市。
程亦安极少逛夜市,今日撞上了,便干脆瞧一瞧。
婆子丫鬟将她护在正中,侍卫也寸步不离跟着。
其中一个摊位摆满了瓷俑,那瓷面精致,做成一对嬉戏的孩童,跟福娃似的,程亦安觉得好看,便买下来。
附近摊主见她出门架势大,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少夫人,纷纷热情吆喝。
错落的灯芒在她面颊交织,程亦安像只翩跹的彩蝶,左看看右逛逛,有些应接不暇。
如兰瞧见一个小姑娘扎的花环极为可爱,便买来戴在程亦安发髻上,那小姑娘得了银子,兴高采烈奔去一位妇人跟前,
“娘,娘,女儿挣银子了,快些带女儿买糖葫芦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妇人将女儿手里的银子反握入她掌心,从自己兜里掏出一角银子,“傻孩子,你的银子留着,要吃糖葫芦,娘给你买
。”
小姑娘可高兴了,非拉扯着母亲的袖子,将她拉下来,妇人晓得女儿要做什么,配合地弯下腰,把脸蛋凑过来,小姑娘重重啵了一口。
“我喜欢娘亲...”
程亦安心头忽然发酸。
怔怔望着挪不开眼。
这时,茫茫人烟中传来一道陌生又柔软的嗓音。
“苹苹...”
苹苹?
这是她的乳名,除了两位祖母,除了爹爹,不会有人这么唤她。
该是重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将花环取下来,又重新挂在如兰头上。
“给你戴。”
视线还是忍不住去追寻那对母女,那妇人已经牵着孩子买糖葫芦去了。
幼时看着其余姐妹滚在母亲怀里撒娇,她何尝不羡慕。
如兰见她追着看,以为她馋,“姑娘,奴婢去买一串来给你好不好?”
程亦安收回视线,冲她一笑,“买两串,咱们一人一串,”想起随行一伙人,改口道,“不对,大家都买一串。”
身侧的婆子笑道,“奶奶自个儿吃吧,我们就不吃了,上了年纪吃了甜腻的东西容易掉牙。”
程亦安回过眸正待回她,忽然看到身后不远处,一道身影矗立在灯芒里。
那双眼该怎么形容呢,好美,仿佛淌着一眶江南烟雨,任谁被她看一眼,都能失了魂。
四目宿命般越过人烟黏在一处。
程亦安杏眼黑白分明凝望她,起先以为是不经意相望,可她的视线仿佛钉在自己身上,里面夹杂着太多的情绪,好似有说不尽的思念,诉不尽的苦衷,和怎么也洗褪不尽的愧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心本能绞在一处,忍不住朝她走去。
逆着人流来到她身侧,三步远的距离,看清她身着湖水绿的薄褙,纤细姣好的身段,美得如一缕春风,更要命的是那五官给了她致命的熟悉感。
“苹苹...”刺痛从心底深处涌上来,慢慢蓄成绵绵的泪,在夏芙眼底盈盈荡漾。
一个陌生妇人唤她苹苹,怎么可能?
她的乳名旁人是不知道的。
程亦安脑子仿佛被塞了一团浆糊,整个人又懵又惊,只觉有个念头在脑海横冲直撞,似要喷薄而出。
夏芙深吸一口气,哽咽声中含着笑意,无比怜爱地朝她伸出手,“我的孩子...”
就是这么一声,狠狠捶在程亦安脑门,将她给敲明白了,
难道面前这陌生妇人是她的亲娘?
她还活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怀疑自己在做梦,泪水如同破闸的潮,翻涌而出,连着那道柔美的身影也在眼前支离破碎地晃。
她好怕这是一场梦。
脚步灌铅似的,迟迟迈不开步子,喃喃问,
“您是谁?”
第63章要告诉爹爹
十月怀胎,天生的血缘,哪怕陌生,初见,也让人不自觉想靠近。
程亦安忍不住走近她,“您真的是我娘吗?”
夏芙泪水无声无息又绵绵无尽,重重点头,“安安,是我,我回来了,我来找你了。”
那眼神啊跟蜜糖般甜,真的是她娘。
她娘还活着。
她有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什么能阻止血脉相连,程亦安朝她扑过去,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我没有做梦吧,您真的活着吗?”
虽然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来得毫无预料,她脑子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却不影响她要亲近她,哪怕是个鬼魂,且让她抱一抱。
她在娘亲身上感觉到了温度,很柔软的怀抱,即便身量比她矮了一些,也丝毫不影响她腻歪在她怀里,贪图这一刻梦幻般的温暖。
夏芙哽咽难语,缓缓地攀着她腰身,慢慢至她背心,将她抱紧,
“是啊,安安,你出生在八月初一子时一刻,今年满十八,你左耳下有颗美人痣,你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她是得多傻,当年要跳崖,害这么小的孩儿没了娘。
夏芙心痛如绞。
程亦安听了高兴得哭出声,将她搂了又搂,“是,您说的对...”
冲着这张脸,她也该认出来,这是她亲娘。
她就是照着娘亲模子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女俩拥泣一阵,程亦安从她怀里起身,拉着她上下细看,“那您怎么活过来的?您这些年在哪儿?过得好吗?”
太多太多疑惑充斥在心口,恨不得一口气问个究竟。
夏芙一笑,握着她手腕,“我慢慢跟你说。”
这时,一穿戴不俗的嬷嬷打灯架暗处迈过来,朝二人屈膝,含笑道,
“王妃,请马车叙话吧。”
王妃.....
程亦安脑子再度一呆,僵硬地将视线移至那位嬷嬷身上,很富态的老妇人,笑得雍容和气,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嬷嬷。
“王妃?”程亦安吃惊地望着夏芙。
什么王妃?
夏芙温柔地笑着,拉着她往路旁停着的马车走去。
程亦安任由她牵着,来到一辆极为宽大奢华的马车旁,马车四周垂着珠玉花穗,五六仆从屏气凝神,有人提灯,有人垂首侍立,纷纷朝夏芙无声行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嬷嬷掀开珠帘,搀夏芙登车,夏芙上了车辕牵着程亦安上来,母女二人一道弯腰进去,随后嬷嬷示意所有人退开,与如兰候在两侧。
这是一辆甚是华丽宽敞的马车,足足可容纳五六人,三面均有坐席,正北有一条宽塌,左角一方小案摆放茶壶花插香薰一类,右角放着一紫檀小几,搁着几册书。
夏芙拉着程亦安在正北的宽塌落座,指腹不停在她手背摩挲,目光细细密密从她模样至穿戴,再到神情,看个没停,眼底沁着笑沁着泪,一直没开口。
程亦安也凝望她,才发觉母亲容貌惊人,想来也有四十的年纪,肌肤白皙如雪,眼角也不见明显皱纹,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妇人,温柔娴静。
难怪祖母总说她们像,是像了七成。
“娘,方才那嬷嬷唤您王妃,您是什么王妃?”
京城的王爷和王妃她都见过,可从未见过她娘。
难不成是外地的藩王?
娘改嫁了,程亦安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不过比起身份,程亦安更关心娘亲怎么活过来的。
“娘,您当初不是跳崖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把这些年的经历都细细告诉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失笑,回过神来,颔首道好。
“安安,当年娘亲一时糊涂,做出蠢事,万幸老天有眼,落下时被一条藤蔓挂住,减缓了坠力,没让娘亲当场毙命,而是被甩落在一片草丛,饶是如此,娘亲当时也昏迷过去,幸在被路过一对采药的老夫妇营救,那老夫人颇懂药理,不曾轻易挪动我,寻来山上扔下的两块木板绑好将我放上去,夫妇俩抬着我,坐上羊皮筏,从一条极窄的小溪滑入漕河。”
程亦安疑惑道,“我记得香山寺下并无河流呀?”
夏芙笑道,“没错,是无河流,只是那日午后下了大暴雨,小溪河水暴涨,足够撑着我们去漕河。”
程亦安万幸道,“幸在苍天有眼。”
“说来那两位老夫妇,怎么会冒雨采药?”
夏芙也觉得很神奇,大约是老天不想绝她吧,一切像是冥冥注定,“后来我也问过,就因为下暴雨,他们才有机会坐羊筏进山,才有机会采到他们想要的药材。”
“那后来你们去了哪儿?那对老夫妇还在吗?”
“这话就长了,这对老夫妇本是滇南人士,丈夫走镖,妻子行医,家里开了个医馆,这一次恰恰去东北采购药材,路过京畿,无意中搭救了我。”
“因着有我这个伤患,他们一路改乘船,从通州至松江,沿海路回滇南,走了足足三个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不容易回了滇南,原来南面有敌军犯境,砸了他们的医馆,老夫妇的儿子召集义勇抵抗,赶走了那些敌军,后来一步步发展壮大,成为了云南王。”
云南王?
天哪!
“然后您就...嫁给了云南王?”程亦安足足吃了一惊,云南去京城几千里,难怪杳无音信。
夏芙差点笑出声,抚了抚女儿的眉心,“傻孩子,哪有这么容易呀?娘亲当时伤得极重,足足三年不曾醒来。”
程亦安脸色霎时僵住了,小脸惨白惨白的,眼眶也渐渐从桃红变得深红,泪水如注,
她不敢想象娘亲吃了多少苦头。
“然后呢?”她哽咽问。
“头三年,老人家吩咐两个丫鬟服侍我
,多少回快要死了,她却坚持救我,苍天不负苦心人,三年后,我终于睁开眼,再后来就是慢慢康复的过程。”
她轻轻地笑着,“我在轮椅上待了整整十年,直到四年前方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轻飘飘一句话,跟刀子似得割在程亦安心口,她疼得全身抽搐,伏在夏芙膝头痛哭。
“娘.....”
得多苦啊,才能让她熬过来。
程亦安哭得双眼红肿,不成模样,“那您这个时候怎么入京来了?是来寻我的吗?”后面这句话她问得小心翼翼。
夏芙笑容滞了滞,“安安,我其实一直没做好准备来找你。”
女儿的出生毕竟不光彩。
她怕自己的出现,给安安带来致命的伤害,怕害安安抬不起头来。
程家毕竟是天下第一高门,偶尔也会从云南王口中得知京城的一些消息,直到听说程家嫁了一偏房女儿给陆栩生,她就猜到那个女儿是程亦安,后来打听果然是她无疑。
不仅是程亦安,且是圣上赐婚,那么这门婚事该是稳固了。
她才慢慢动了入京的念头。
想看看孩子,看看十月怀胎生下的亲骨肉,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归看一眼,将来死了也不遗憾吧。
“我痊愈后,老王妃便生了重病,她一身操劳风里来雨里去,落下不少病根,我感念她救命之恩,便衣不解带侍奉她汤药三年,直到一年前她病故。”
“原来如此。”程亦安吸了吸鼻子,“娘,云南王府往后便是我的恩人,我一定替您报答他们。”
夏芙看着女儿乖巧的摸样,忍不住心头发酸,“孩子,娘不曾养你,丢下你做了糊涂事,你不怨我吗?”
程亦安闻言心口刺痛,“您受了那么多委屈,女儿岂能怪您?您能活着,就是女儿的万幸。若是可以,往后您长长久久跟着女儿才好。”
夏芙笑了笑,没有接这话,只怜爱地抚着她的发梢,替她擦拭眼泪。
程亦安忽然想起前世,那个时候母亲为何不曾进京?
“娘,您这会儿是跟云南王一道入京来的吗?”
夏芙颔首,“没错,陆栩生平定江南豪强,有些绿林不服他管教,悄悄奔来颠宁之地,投靠王爷,其中还有不少朝廷的命犯,此事棘手,王爷亲自进京面圣,此外,今年年底该王爷三年一次的述职,索性提前入京。”
所以今生因为陆栩生去了江南,间接导致云南王提前入京。
而前世年底,她已改嫁范玉林,当时为了名声着想,四房祖母对外声称她病逝,难不成娘亲因为这个缘故,前世就不曾入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去种种,细说不清。
如今能重逢,就是万幸当中的万幸了。
已过了晚膳时辰,马车徐徐往云南王府驶。
“娘,您哪日回的京?”
“昨日。”
“昨日到,您今日就来寻我啦?”
“是啊,前日抵达京郊,我便遣人去打听你的行踪,今日午后侍卫回禀,说是你来了平安寺,娘便尾随而来,安安,你不怪我唐突吧?”
“娘,您怎么能用唐突的字眼?您活着,是我最大的幸运!”程亦安再度投入她怀里。
十八岁了呀,当年襁褓里的小孩儿,已嫁人为妻。
时光过得真快。
夏芙搂着她,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生出几分恍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安,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快告诉为娘。”
程亦安当然满口说好,吃好穿好睡好,“除了没娘疼,我什么都好。”
夏芙心痛,很是愧疚,“那往后娘来疼你。”
云南王府在正阳门大街之西,正阳门以南,离着平安寺不过两条街道,没多久便到了。
王府门庭十分气派,只是因常年无人居住,门前寥落,附近也无人烟,是个僻静的府邸。
马车停下,仆妇们簇拥着母女二人下车来。
这时,灯火煌煌的门庭下立着一人,只见他一身玄色王袍,生得十分高大威武,手里不知提着何物,兴致勃勃往夏芙跟前奔来。
“阿芙,阿芙,快瞧我给你捎什么来了?”他先把左手的食袋提起,献宝似的,“这是荷叶包鸡,京城最有名的小吃之一。”
又将右手的食盒拎了拎,“这是五团圆子,我尝过了,比咱们云南的好吃,你来试试。”
话落这才发觉夏芙身旁立着一俏生生的女娃,云南王呆了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也呆住,痴痴看着这位继父,云南王生得一张周正的面孔,广额阔面,是很大气豪爽的长相,那满脸的笑丝毫没有架子,让人易生亲近。
更难得的是,他明明比母亲要高大许多,却是弯下腰将食袋食盒奉到她跟前,好似只要看到母亲,他眼里再也瞧不见旁人。
夏芙倒是对云南王这番做派见怪不怪,拉着程亦安与云南王道,“我女儿。”
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字眼。
云南王神情登时一亮,眼底的喜色恍似要掉出来,嗓音拔高了几度,“咱闺女?”
夏芙笑笑不吱声。
云南王立即回过眸,朝府邸前候着的管家等人嚎啕一嗓子,
“来人,备好酒好菜,闺女回家了!”
不问她姓甚名谁,不问她从哪儿来。
直接认为闺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哭笑不得,却还是大大方方朝云南王敛衽一礼,“亦安拜见云南王,祝王爷吉祥安康。”
“哈哈哈哈。”云南王很高兴,拎着东西往里一指,“外头风大,咱进府说话。”
如兰伴着两个婆子跟在程亦安身后一道进去,其余如裘青等侍卫也被云南王府下人安置在倒坐房。
进了正厅,早有下人摆好酒菜,听闻添了新客,又吩咐厨房加菜。
云南王先将食袋食盒搁在主位,又亲自将席位拉开一些,指着温声道,“阿芙,坐。”
夏芙来到席间,指着右边示意程亦安落座,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少年从后厅跑上台阶,
“娘,这是我的位置。”
程亦安移目过去,只见那小少年穿着一身锦服,模样跟云南王像了个七八成,就是比云南王瘦巧些,
程亦安吃惊望着他,“我弟弟?”她问夏芙。
程亦安以为这个孩子是夏芙所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失笑摇头,“不是。”她牵了牵程亦安的衣角,“为娘只有你一个孩子。”
程亦安想起母亲在轮椅瘫痪多年,怎么可能生儿育女,拍了自己脑袋,
“是我糊涂了,不过,也算我弟弟。”
不料小少年很不高兴,觉得有人与他抢娘,
“娘,我不要姐姐。”少年眼巴巴望着夏芙。
云南王一个眼瞪过去,手掌已经扬起来了,“你不认姐姐试试?”
夏芙闻声扭头剜了云南王一眼,“你胡闹什么,勋儿年纪小,别吓着他。”
沐勋摄于父亲淫威,不情不愿朝程亦安施了一礼,
“姐...”
程亦安冲他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把儿子拉到自己身旁落座。
席间,云南王亲自帮着夏芙把荷叶包鸡拨开,又用筷子挑起肉丝搁在她碗里,“你尝尝,味道很不错。”
酒水茶水都给夏芙备好,像是做惯了的。
倒是夏芙很客气道,“王爷自个儿用吧。”
“好嘞,”云南王又与程亦安道,“闺女啊,从今往后这是自个儿家,不兴客气的,听你娘说有个你,爹爹替你将院子都打点好了,时常来住。”
云南王一直想要个像程亦安这样的闺女,若是夏芙肯给他生就更好了。
一声爹爹把程亦安脸都给说红了。
她有爹啊。
若今日在这里唤云南王一声爹爹,她能想象亲爹程
明昱的脸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看出女儿的窘迫,温声道,“你别理他。”
程亦安不可能真的不理云南王,席间主动斟酒,起身朝他行了大礼,
“请王爷受我一拜,谢王爷及老王爷夫妇救母之恩,亦安定铭记在心,衔草以报。”
说着跪下给王爷磕了头。
云南王见状急了,连连摆手,“诶诶诶,这就见外了,一家人不说报恩不报恩的话,快起来。”
夏芙也赶忙把女儿扶起,心疼道,
“傻孩子。”
一顿饭过后,王爷拎着儿子一边教训去了,程亦安伴着母亲回了后院,去她正院转了一圈,各式各样的雕窗格栅,摆了不少古董文玩,也有一些书画,开间又大,挑空又高,显得十分气派。
当中一条长型书案,摆放些文房四宝,整整齐齐,看着不曾动过。
母女俩移至东边炕床上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实在好奇她跟王爷的事,“娘,您跟王爷是怎么回事?王爷这是有妾室?”
仔细想想,母亲四年前才痊愈,这么长时间,王爷不可能不娶妻。
夏芙回道,“王爷先前有一位王妃,数年前过世了,膝下两个儿子,长子原先在京城做过质子,三年前王爷述职,以老母病重为由,将孩子带回去了,只是朝廷恐王爷拥兵自重,暗示王爷再送质子入京,这回便送小儿子来了。”
“那您算是王爷的续弦?”
夏芙似乎不愿多提与云南王的事,抚着她面颊道,“孩子,说说你的事,在陆家好吗?你婆母待你如何?可有为难你?那陆栩生呢,又是什么样的人?”
程亦安想起陆栩生便笑出来,“明个儿我便领他来正式拜见岳母。”
夏芙从她眉眼的娇笑看得出来,陆栩生应当不错。
夏芙又问了许多,包括四房老太太,甚至是程明祐,唯独没提程明昱。
她没提,程亦安也不好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夏芙听说程明祐后来带了苗氏回京,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程亦安看着温柔娴静的母亲,想起她当年的遭遇,依然心头钝痛,“娘,您当初为何要跳崖?是被祖母逼得吗?”
夏芙闻言一愣,对于老太太没有程亦安想象中的愤怒,反而问,“她老人家身子如何了?”
程亦安低声回,“倒是不大好。”
夏芙明白女儿的心情,温声宽慰她,
“孩子,当年的事,与任何人无关,没有人逼我跳崖,是为娘自个儿糊涂,你不要怨任何人,娘糊涂过一回,往后不会了,你就当娘破茧重生吧。”
程亦安见母亲如此豁达,还有什么可怨的,一切往前看。
“好,往后由我来好好照料娘。”
夏芙这个时候露出一丝丝甜蜜,“那安安打算如何照料娘?”
程亦安黑漆漆的眼眸乌溜溜转,“带娘吃好吃的,再去逛逛铺子,买娘亲喜欢的衣裳首饰.....”絮絮叨叨说了一阵不过是弥补这么多年不曾相伴的缺憾。
好可爱的女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真的是喜欢到骨子里,舍不得挪开眼,“安安,得空来王府陪娘住一阵如何?”
“那是自然,等我回陆府安排好家务,就来陪娘。”
夏芙笑了,这一笑就有冬雪初融般惊艳,还有克制的欢喜。
也不知是血浓于水的亲近,还是母亲真的很惹人喜爱,程亦安将多年来的梦付诸实践,抱着她重重亲了一口。
把夏芙给亲懵了。
亲生的就是亲生的。
她舍不得离开安安了。
“安安,安安....”她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儿。
程亦安跟她撒娇,“您唤我苹苹吧。”
祖母告诉过她,程亦安三字是父亲程明昱所取,而乳名是娘亲所取。
夏芙笑着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辰不早,外头婆子来催了。
程亦安不舍地跟夏芙告别,
“娘,我明日再来看您。”
夏芙说等等,“娘给你捎了礼物来。”
她唤来嬷嬷,将一个大箱笼搬来。
掀开笼盖,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物件,有长裙,有背搭,还有些女孩子穿得小衣,和精编的项圈,都是夏芙坐在轮椅时亲自给缝的。
程亦安心潮如涌,却是忍住眼泪,露出笑容,“谢谢娘。”
夏芙和云南王一道送她出门,目送马车走远,方收回视线。
云南王对着程亦安赞不绝口,
“不愧是阿芙的女儿,生得跟你一样美。我这是白得了一个女儿啊。”
夏芙没理他,径直往里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送她去后院,进了门庭,便乐呵呵问,
“阿芙,如今女儿也寻到了,什么时候可以考虑咱们俩的事了?”
朝廷一再要求让云南王送质子入京,云南王不得已送次子过来,只是孩子小,无人照看,王妃早逝,孩子过去一直是养在老王妃与夏芙身边,夏芙为报恩,决定留在京城帮着云南王看顾孩子,因此,入京前,担了个王妃的名头。
老王妃去世时,有撮合夏芙和云南王的意思。
云南王也属意夏芙。
只需签个婚书,上了族谱,她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云南王想三媒六聘正式迎娶她。
他不想委屈她。
只见前方的夏芙,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漫步往里去了,灯芒映照在她周身,带出一圈朦胧的光晕,她一路绕进屏风,没有应他。
程亦安这厢登上马车回陆府,路上看着那一箱子衣物,忍不住哭了一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什么比娘还活着更令人欢喜。
她突然想起程家。
想起爹爹。
爹爹一直因为娘亲的死而耿耿于怀,自责不已。
不如告诉他,也好叫他释怀。
且娘亲入了京,难免会与京城女眷走动,与其回头在程家闹出风波,还不如事先跟爹爹通个气,
程亦安决定去见程明昱,于是她掀开车帘,吩咐裘青,
“改道去程府。”
第64章爹爹,我娘还活着……
从云南王府去往程家园,先往北上正阳门前的下大街,再往东,过正阳门崇文门折往北行一段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从下大街改道往东,在正阳门前的棋盘街时,陆栩生跳了上来。
“大晚上的,去程家作甚?”
已是戌时初刻,陆栩生在御书房用了晚膳,打算回国公府,出奉天殿收到消息说是程亦安这边出了事。
原来暗卫发现程亦安跟着云南王妃走了,心里不大踏实,对于云南王妃的出现心存疑窦,毕竟程亦安从未见过母亲,以防有人假冒,别有用心,于是禀报陆栩生,陆栩生这不就在半路候着了。
程亦安自然而然拉住他,喜色按捺不住,“栩生,我娘...我娘还活着,你敢信吗?”
程亦安还沉浸在一种不真实的喜悦中,简短地将母亲为人所救的事告诉他。
陆栩生揽着她坐下,认真看着她,“你确定是你母亲?没认错人?”
程亦安白了他一眼,“不会有错,你看到她你就信了。”
陆栩生倒也不大担心,谁敢在他和程明昱的眼皮子底下诓骗程亦安,知道她这是要往程家去,陆栩生神色幽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这是打算去告诉岳丈?”
“可不是,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我当然得知会爹爹。”程亦安毫不犹豫道。
陆栩生心情复杂看着她,“我劝你过几日再去。”
程亦安愣了下,“为何?”
陆栩生失笑,“我怕你这一去,你爹今晚歇不好觉。”
程亦安:“.....”
虽然她也摸不定她爹的心思,想来不至于,毕竟十几年过去了。
“我爹爹霁月风光般的人物,一直把娘的死背在自己身上,现在得知娘还活着,一定是高兴大于一切。”
还有什么能比人活着更重要呢。
陆栩生轻轻捏着她软软的柔荑,轻描淡写道,“高兴归高兴,难过也免不了。”
程亦安还是不太了解男人。
是男人就有占有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当年程亦安递一张和离书给他,他签字是签的痛快,里头何尝不是夹杂着傲气作祟和自负,认定自己不是非她不可,她心里有别人成全便是。
母亲让他再婚时,他毫不犹豫,
谁没了谁不能过?
可事实是,心里并不好过。
自己女人跟别人跑了,
谁受得了?
一时冲动和离,又一时冲动再婚,后来懊悔一生。
程亦安沉默了。
哪个孩子不期盼自己的爹娘在一处,可这样的梦,程亦安没有做过。
她的出生实在是不同寻常,娘亲当年受了那样的逼迫,爹爹也非是发乎于情,若非祖母当年那番“野心”,她压根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旁人家的人伦之乐,她不敢去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十年的阴差阳错,能活着相见就很不容易了。
云南王府一家是娘亲的救命恩人,他们相识多年,甚至对于娘亲来说,他们之间更熟悉,若非有她,想必娘亲都不会回京吧。
这是娘亲的选择,她没有理由置喙。
作为女儿只能支持她。
“只要我与娘亲往来,爹爹迟早会知道,与其等他从别处得知,还不如我来告诉他。”
“如果我知道却不告诉他,才是对他的伤害。”
陆栩生点点头,“言之有理。”
夫妇俩赶到程家,却发现北府门前车马喧嚣十分热闹。
管家将二人领进去,程亦安指着侧门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笑道,
“得知咱们大小姐和离,京城媒人闻风而动,纷纷来说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刚和离一日呀。
程亦安委实吃了一惊,“大晚上的也不消停嘛?”
管家无奈道,“可不是,已经在前头巷子口设路障了,若是外头的车马不叫进来。”
行至正厅处,程亦彦闻讯匆匆来迎,
“三妹妹,慎之,怎么不早些来用晚膳?”
事实上,程亦彦和陆栩生刚在官署区分别不久,陆栩生指着程亦安道,
“是安安有事寻岳父。”
程亦安见程亦彦好像风尘仆仆的样子,笑问,“二哥哥这是在忙什么?”
程亦彦头疼地往后院花厅一指,
“今日来了不少亲朋故旧,为的是大妹妹的婚事而来,其中有些交好的世家,打着拜访的旗号来打探消息,少不得要应酬一番。”
程亦安却知道长姐眼下不可能有心思改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祖母怎么说?”
程亦彦道,“祖母面上一概推拒,私下却是嘱咐我和你嫂嫂暗中留意,若有好人家说给她老人家听听。”
程亦安朝陆栩生眨了眨眼,“瞧,我们程家的姑娘可紧俏得很,你若是哪日想不开与我和离,我也不愁嫁不出去。”
陆栩生眼角直抽,借着宽大的衣袍,重重捏了捏她的手,咬牙道,“我们可能和离吗?”
上一辈子折腾得还不够?
程亦安轻笑,“万一你娘想要个大金孙,而我却生不出来呢?”
陆栩生:“.....”
这时程亦彦也一本正经接话,
“可不是,爹爹经历大姐这一事,已暗中给三个妹妹各自准备一栋宅子,说什么男人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
这是给女儿准备退路啊。
陆栩生给气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觉得云南王出现也很是时候。
让这位岳丈老房子着着火,省得一腔心思用在对付女婿上。
他看着程亦彦笑,“大舅哥,你也是男人。”
程亦彦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我比你觉悟高,我主动给我夫人置办了一份产业,用来警醒自己。”
程家男人都没救了。
陆栩生不想跟他说话,环顾一周,“岳丈在哪,安安有事找他。”
程亦彦收起笑色,与程亦安道,“爹爹在他书房,你直接去吧,祖母和嫂嫂都在宴客,这会儿怕是不便见你。”
随后又问陆栩生,“你也去吗?”
陆栩生摇头,“我不去,你安排个书房给我,我要写几封信去江南。”
这个时候跟程亦安去见岳父,那就是看岳父笑话了,往后连程家大门都进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彦亲自领着陆栩生去自己书房,吩咐管事嬷嬷跟程亦安去程明昱那。
程明昱的书房,程亦安来过几回,行至穿堂处便叫嬷嬷退下了,比起旁处热闹,这里清幽无声,恍若无人,连灯火也隐隐约约,像是浮动在夜色的一缕烟。
想起陆栩生所说,程亦安行至那间抱厦外时,步子也忍不住放慢了。
忐忑有些,担忧也有,却是没有犹豫。
三个月不情不愿的相处,怎么跟人家十几年的交情比?
况且娘亲曾是四房的媳妇,爹爹是程家族长。
他们之间隔着天堑,隔着人伦,隔着世俗眼光。
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
素来伺候程明昱起居的老仆恭敬一揖,悄声退去暗处。
程亦安定了定神,缓缓推开了门。
最先入目的是东窗外那一片竹林,正是最茂密的时候,一大片竹叶拂过窗棂,探出些绿油油的枝。窗左面挂着一幅雪白的绢面,画卷前立着一人,他身着茶白的长袍,广袖飘飘,恍若一颗挺拔的劲松,卓然而立,有一种任尔东西南北风自岿然不动的气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左手捏着一盏墨汁往绢面一泼,右手握着一支羊毫以极其娴熟的手法描绘出一幅泼墨画。
不过眨眼的功夫,墨水到底,他的画也完成。
这是一幅写意山水画,从上往下俯瞰,恍若一块巨石矗立人间,细细的苔藓,茂密的枝叶,当风而立的迎客松,些许挑担的山农,均跃然纸上。
那墨汁流的可快了,要在这么短的时辰内,完成一幅精湛的书画,有构思,有意境,笔法犀利,画风磅礴,得需要多少年的功力呀。
爹爹真是一个能把任何事做到极致的人。
陆栩生要是完美到这个地步,她也该要担心外头的花花草草了。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程明昱往后退开一步,欣赏自己的作品,看样子似乎还很满意,
“苹苹,你瞧爹爹今日这画作得如何?”
程亦安轻轻将门掩上,没有回这话,反而是俏皮道,
“爹爹怎么猜到是我?”
程明昱实在是敏锐,察觉程亦安语气与平日略有不同,好似多了那么一丢丢讨巧和卖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的脚步声,爹爹辨认得出来。”
他没告诉她,只有她来时,老仆从不通报。
程明昱回过眸,将羊毫搁下,一面净手一面视线落在女儿身上,温声问,
“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程亦安眼底的笑意是遮掩不住的。
她心情好,程明昱眸色也染了几分温煦,
“坐,爹爹给你沏茶。”
程明昱对娇滴滴的小女儿向来是宠到什么事都舍不得她做。
但程亦安还是坚持道,“女儿来吧。”
茶几搁在南窗下的书案旁,一套精致的汝窑天蓝釉茶盏,茶水尚温,程亦安无心煮茶,干脆就着茶斟了两杯,西墙下是一面硕大的博古架,博古架前摆着一条紫檀长案,这是程明昱的书案,北墙下摆着一架六开的座屏,屏风下安置一张四方桌,两把圈椅,程明昱已绕出桌案,来到桌左落座,过去程亦安陪着他坐在桌右,而今日程亦安将茶盏递给他后,却选择第一次父女相见时坐的对面锦凳。
两个人之间空无一物,这样的距离让程明昱心里微生了一些皱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女儿有重要的事告诉他。
程明昱调整姿势面朝她,“苹苹,怎么了这是?”
夜光是柔和的,落在她面颊也如朦胧的光晕,她温温软软笑着,连着眉梢也似被渡了一层霞晖,像极了她的母亲。
程明昱喝过茶,手搭在桌案,温和地看着女儿。
程亦安却将茶盏握在掌心,没急着喝,“爹爹,我来,是有一桩事要告诉您。”
她说话时眼神很认真,能让人感觉受到她的慎重。
程明昱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清隽的眸眼恍若怎么都撼动不了的深潭,平静无澜,
“你说,爹爹听着。”
随后程亦安便脱口而出,
“我今日见到我娘亲了...”
程明昱修长的手指明显一颤,一向敏捷的思绪陷入混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一个字眼都很明白,拼揍一处却是无法理解。
他茫然且疑惑地看着程亦安,没有任何反应。
程亦安见他如此神情,猜到他没反应过来,于是进一步解释道,
“爹爹,您相信吗,我今日出门上香时竟然遇见了我娘亲,她没有死,她还活着呢。”
程明昱心猛得窜了下,脑子有那么一瞬的空白,搭在桌案那只手臂不由自主滑下来,落在膝盖,双手微微屈着,明显手足无措。
“安安,你是认真的吗?”他嗓音太沉,仿佛是一根被扯紧的弦,随时有崩断的危险。
他心里其实还有那么一丝不相信,毕竟这个消息太突然,只是当年一点骸骨都不曾寻到,又不是没有可能。
程亦安眼底的泪花闪出来,哭笑不得道,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骗您?我亲眼见到了她,她还活着,当年被人救下,受了伤,养了好些年才好...我知道了第一时间赶来告诉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每一个字像是一撮撮火苗,一点点往耳廓里爬,往心里钻,慢慢将那颗尘封已久的心给烘热,程明昱呼吸渐渐发烫,眸光跟寒石般沉,眼神像是看着程亦安,又像是看着面前的虚空。
“她现在何处?”程明昱双手扶在膝头,克制着情绪问。
一个从来将规矩刻在骨子里的人,一个将君子之德奉若圭臬的人,几十年了,从不习惯表露情绪,又或者,他不知道表露情绪。
所以落在程亦安眼里,他依然是镇定的。
程亦安咽了咽嗓道,“云南王府。”
程明昱木了一下,始料不及,语调明显起伏,“云南王府?”
“是啊,云南王府老王妃便是位女医,当年上山采药时,撞见了摔下崖的娘亲,将她救了下来,因着娘亲昏迷不醒,他们又急着回云南,便将娘亲带了回去,”
程亦安没有将夏芙昏迷三年并瘫痪十年的事告诉程明昱。
爹爹已经够自责了,不想再让他背负更多的包袱。
她希望,他们各自放下,各自安好。
程明昱现在是彻底相信了,去了云南就能解释为何他追寻不到踪迹,一想到夏芙当年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去,必定伤势不轻,那一股炙流不受控地在四肢五骸乱窜,连着呼吸也乱了,眼眶一点点变红。
就在他要问她伤势如何时,就听得女儿红唇轻启,柔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爹爹,娘亲如今嫁给了云南王,是云南王妃。”
程明昱所有话咽在嗓眼里。
天地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静。
茫茫的大海无边无际,没有一丝光亮。
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一股炙流就这么冻结在五脏六腑,渐渐结成寒冰,化不开,挪不动。
程明昱甚至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足足愣了一盏茶功夫,方迟迟应了一声,“哦...”
程亦安看着他脸色忽然变得苍白,眼神低垂,所有情绪掩在长睫之下,心刺痛了下,
“爹爹?”
程明昱没有动。
“爹爹,娘亲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们该高兴,该庆幸,是吗?”
她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他,想要蹲下来的时候,他忽然抬起眼,漆黑的眸如深潭望不见底,唇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丝笑,尽管这丝笑程亦安无法形容,却还是听见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
简短的一个字。
程亦安松了一口气,泪光在眼眶摇摇欲坠,又哭笑出声,
“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跟做梦似的,爹爹您知道吗,娘亲养伤时织了不少衣裳给我,她惦记着我呢。”
“爹爹,我娘回来了,安安有娘了。”
“对啊,安安有娘了...”程明昱麻木地重复她的话,眼底慢慢渗出笑,像是冬日的阳,薄薄的一层光,一戳就破,
他双手往膝头抓了抓,白皙的指骨青筋毕露,迟疑地说,
“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为父也替你高兴。”
他依旧温和,神情也不似作伪。
程亦安的泪落下来。
风无声掠进,掀动他衣袍,他巍峨地坐着,像陷在时光的尘埃里,一动不动。
父女俩相对无言,脸上都带着笑,却不真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辰不早了,安安,陆栩生还在等你,快些回去歇着吧。”程明昱笑着道,
过去,他从不催她,只恨不得她能多留一会儿。
程亦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朝他俯身一拜,
“那女儿告退。”
她很想告诉他,他还有她,还有她这个亲生女儿,但他的表情完美到没有任何一丝安慰的需要,程亦安暗叹一声,转身离开。
出门时,她望了他一眼,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未动,门缓缓掩上,将他的身影彻底隔绝。
第65章王爷,这位是陆某的岳丈……
程亦安已走远。
老仆回到门口,从格栅窗往里望了一眼,程明昱还坐着没动。
见他伸出手好像是在寻茶,老仆赶忙推门进去,打算给他重新斟一壶过来。
程明昱却已扶住方才那一盏茶,就着剩下的那半盏茶水,灌入嘴中。
冰冰凉凉的茶水顺着滚烫的喉咙滑入腹腔,身子一下子凉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也渐渐冷静,清醒。
安安说的没错,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当年他收到消息,从肃州赶过去,抵达香山寺山崖下时,已是次日,前一日下过暴雨,将所有痕迹掩饰干净,他寻不到骸骨,寻不到脚步,只有些许野兽的足印,便以为她葬身腹中。
后来也不是没在京畿附近找寻,恐她落入什么手中,可惜阴差阳错还是错过了。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他应该无比庆幸,庆幸有人照料她,这么多年不至于孤苦无依。
就是这样。
口忽然很干,程明昱再度拾起茶盏,里面空空如也。
这个时候,老仆已沏了热汤来,见他喝完冷茶,顿时不悦了,
“老爷,您已不是年轻时候的身子,夜里喝凉茶,于肠胃不好,呐,老奴给您煮了一碗温汤,暖一暖肺腑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才退得远,屋子里的话老仆一无所知。
程明昱木然看着面前的虚空,沉默许久方摇了摇头。
老仆见他神情比往日寥落,不知该说什么。
这些年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家主的苦,这个令全天下所有人敬仰赞服的大晋朝廷第一人,也曾有年少的悸动,也曾有难以自持的风月。
那些兼祧的日子,他是唯一一个侍奉在家主身边的人,夜里提醒他日子到了,该去了,从不情不愿,磨蹭着时辰,到去的越来越早,回得越来越迟。
最后一次,那把焦尾琴都抱在怀里,迈出门槛了,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怀上了,往后不必去了。
他永远记得,把消息禀到家主跟前时,家主那一瞬的表情。
掩饰不及的失落,错愕,慢慢过渡到麻木的欢喜,就如眼前这般。
再后来,她去世了,那一扇小门,那一条幽深的甬道,那一间不大不小的琴房,就成了他自矜人生唯一的缺口。
心情不好,便抚琴,这是老仆伺候程明昱雷打不动的经验。
“老爷,该去琴房了。”他好心提醒。
程明昱往后靠在背搭,好像是陷在那里动弹不得,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仆心里错愕了一瞬。
过去再忙再累,他总要去抚一会儿琴,今日却不肯去。
蹊跷了。
这时,门外来了一人,是乙子部的首领,想是有事禀报,老仆就退下了。
那黑衫人进门来,将门掩好,来到程明昱跟前,拱手道,
“家主,云南王是昨日抵达的京城,陛下暂时还未见他,说是让他稍作休息,得了空再见,云南王这一回携妻儿进京...”
程明昱这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每每京城有重要人物入京,暗卫需打听清楚底细汇报给他,云南王进京是近来京城大事之一,是以乙子部首领主动前来汇报,方才他发现说到“妻”字,家主瞳孔明显缩了缩,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是以顿了顿,半晌见程明昱没做声,方接着道,
“来的是幼子,今年七岁半,说是这位
续弦所生。”
程明昱手搭在圈椅扶柄,目光定着方才程亦安坐过的椅凳,眼眸缓缓眯了眯。
云南王上京的折子是从他手里过的,他当然知道这位“王妃”的底细,姓夏,原是云南王的侧妃,后来王妃过世后,被扶正,此次跟着云南王进京,大抵是要留在京城陪伴儿子做质子。
他万没料到,这位夏氏是夏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揉着眉心自嘲一声。
“这位云南王妃的来历,清楚吗?”
暗卫摇头,“暂时就知道这些,若是您要查,属下这就遣人去一趟云南,将她查个究竟。”
程明昱那张俊脸陷在阴影里,淡声吐出两字:“去查。”
“是。”
又轻声禀报了几桩别的事,见程明昱没有吩咐,就准备离开,临走时突然想起一事,折过身,
“哦对了家主,记得情报提过,这位云南王妃擅琴。”
程明昱暗沉的眸光极轻地跳跃了下,眼底的自持一点点被抖落,
思绪也一下被拉得老远。
记得那是他们第三次还是第四次见面吧。
这一夜下着小雨,他比往回来的早一些,他从穿堂跨进她的院子,恍惚听见内室传来一段琴音。
他从小摸琴,只需听几个音便知这人深浅,从门口行至廊庑这一段,她就错了三个音,且这把琴弦实在不好,音质不够清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摇摇头,行至门口,大约是发现他身影,里面的琴音突然断了。
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老嬷嬷迎了他进来,他收伞交给老嬷嬷,撩开珠帘跨入东次间,她楚楚立着琴案旁,雪白的俏脸明显闪过一丝惊愕。
他明白了,今夜下雨,她没料到他会来,所以在抚琴。
他目光挪至琴案,一把并不怎么好的旧琴,琴弦也略有生涩。
夏芙察觉他视线,便当他不悦,毕竟他时间珍贵,每每匆匆来,匆匆走,一刻都不想多留。
她今日不曾准备,怕是耽误他时辰,于是慌忙往里让,
“您请进。”
程明昱猜到她在想什么,微微皱了皱眉。
难不成他就这么急不可耐?
他是有君子之风的,即便是为了子嗣,为了承诺,也不至于一点风度都没有。
他朝琴案走来,指着小凳,与她道,
“坐下,你方才错了音,我来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他们第一次做床笫之外的事。
冷白的俊脸毫无波澜,语气也不见起伏,如同命令。
夏芙暗暗咬了咬唇,瞟了他一眼,默声挪过来坐下,只觉头顶压着一道严肃又锐利的目光,掌心都在冒汗。
看出她的窘迫,他忽然觉得好笑。
这样慌张怎么学得好?
“把你教会,也省得将来你不会教孩子。”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她听见这话,慌得一下就坐稳了,纤细的腰肢也挺得直直的,怯怯眼神覆满了坚定,
“我一定好好学。”
她现在果然学得很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明昱弯下背,将脸深深埋进掌心。
程亦安这厢出了书房,寻到陆栩生就径直登车回府。
路上,陆栩生见她脸色不大好,了然问道,
“怎么样,你爹爹什么反应?”
程亦安神色复杂看着他,没有说话。
陆栩生嗤了一声笑,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你爹爹寡居这么多年不曾续娶,除了那个克妻的传言,想必也有岳母的缘故在内。”
程亦安胡乱抓了抓脑,“罢了,不管了,”
一边是娘,一边是爹,手心手背都是肉。
细想一遭,她又开始自我安慰,“我觉得爹爹应该是自责内疚更多,给他一点时间,他能慢慢接受的。”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看着她满脸苦恼,揉了揉她鬓角,将她拉入怀里,
“别管了,他们的事咱们插不上手。”
程亦安扑入他怀里,鼻尖被他清冽的气息环绕,迷糊问,“男人真的有这么重的占有欲吗?”
陆栩生眸色忽然一阵幽沉,“嗯。”
“那我改嫁了,也没见你惦记我啊?”程亦安推了推他的肩。
陆栩生心乱了一下,她怎么知道没有。
当年他在边关想女人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就是程亦安。
程亦安见陆栩生不说话,忽然贼贼笑了下,
“今日上午我在议事厅,三弟妹跟我说,王家那边给婆母来了信,说是王家下半年就要进京了,陆栩生,我可警告你,别给我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否则我跟大姐作伴,再挑个乖顺的小郎君。”
陆栩生这下是彻底慌了,紧紧箍着她的腰身,
“程亦安,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我是那种三心二意,出尔反尔的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眼神有一搭没一搭撩着他,纤纤玉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似笑非笑的摸样。
陆栩生只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我有什么你不满意的地方,你说。”
程亦安没说,舒舒服服靠着他胸膛歇着,“等见过我娘,过一阵子去程家,帮我长姐掌掌眼。”
那是给程亦歆掌眼嘛?怕是给自己寻退路吧。
陆栩生有一种危机四伏的紧迫感。
他真得跟大舅子取取经了。
这一夜回陆府安顿,翌日晨起便打点贺礼,准备去云南王府。
陆栩生刚从江南回府,皇帝给他准了两日假,这一日便在府上歇着,等着待会陪她去云南王府,程亦安这一下装了两车子礼,闹出的动静不小,被二太太王氏知道了。
二太太着人将陆栩生唤过去,
“你媳妇这是又要去哪?怎么三天两头不着家的,她年纪轻,你得说说她,这府里的事还管不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见母亲语气不好,严肃问她,
“母亲,府上是哪儿出了乱子?还是什么事耽搁了?”
二太太噎了下,
“倒也没有。”
程亦安在与不在,并不影响管事们积极当差,她赏罚分明,议事厅每日有人挂牌督促,明嫂子,李嬷嬷,如蕙等人各个帮忙盯着,再有柳氏和柏氏坐镇,不仅不出乱子,还很是井然有序。
陆栩生道,“这就对了,她事儿办得好,人又活的自在,不正说明她的本事么,有这样能干的媳妇,我以为母亲该自豪珍惜才是。”
陆家族人对程亦安的评价都极好,
“难不成母亲嫉妒她?”
二太太被儿子堵了一句,气得脸红,“我怎么会,我就是见她....”二太太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指着东面的方向,
“程家长女和离这事,你知道了吧?”
“我当然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太太苦笑道,“就这两日功夫,程家上门提亲者比比皆是,还有人朝我打听消息,说是盼着我去程家说项,你说这....”
陆栩生见二太太吞吞吐吐的,“您有什么话就直说。”
二太太愁道,“我怕你媳妇不收心啊。”
陆栩生还是第一次在这位眼高于顶的母亲脸上看到了焦急。
可真是稀罕。
“您是担心我媳妇心不在我这,回头与我和离,改嫁他人?”
二太太道,“正是如此。”
程家长房条件太好,女儿
不愁嫁,那程亦歆哪怕带着个孩子,想要求娶的依然络绎不绝,且门第人才皆不差。
二太太第一次对程亦安有了危机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深深望着她,笑得很是复杂,
“娘,您知道我媳妇为什么爱往程家跑吗?”
二太太问,“为何?”
“因为程家好吃好喝招待她,阖家拿她当宝贝,而陆家呢,婆母不甚疼爱她,上个街要问,出个门要管,她在这儿不自在的很,可不得往娘家跑?我这媳妇守不守得住,可不看我,而是看您。”
二太太结结实实给噎了一把。
她还想数落儿子,反而被儿子数落一顿。
见陆栩生看着她笑,二太太最终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行了,你也使把劲,早些让她生个孩子,她心就在这了。”
陆栩生轻哼,“等表妹进京,希望您还是这个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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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芙这事,实在不好外道。
往后程亦安还要与云南王府往来,陆栩生需要彻底打消母亲的顾虑,于是认真道,
“母亲,实不相瞒,儿子在江南数度遇到刺客,曾蒙云南王的人相助,他于我有恩,前日他进京,我这不今日安排安安替我去打点,陛下将边防交给我,而云南王驻守南疆,往后我还有许多事需王爷从旁协助,所以,两府之间少不得往来,母亲心里当有个数。”
二太太一听才知道程亦安是为了儿子在周全,顿时心生愧疚,
“好了好了,母亲往后不再多问,你们去忙吧。”
收拾好了,程亦安这边携陆栩生去云南王府,路上就问他,
“婆母寻你去作甚?”
陆栩生现在学聪明了,夹在当中的男人就得两头瞒,“没事,说起王家的事,让我帮忙打点,我拒绝了。”
程亦安就没多想。
陆府坐落在时雍坊,与云南王府皆在正阳门大街之西,不过两刻钟便抵达,夏芙早收到消息,便吩咐府上婆子张罗起来,毕竟是第一次见女婿,她十分慎重。
巳时初刻,洞开的府门前,跨进来一双人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觉得那器宇轩昂的男人有些面熟,问侧旁的夏芙,
“阿芙,咱这女婿叫什么来着,我怎么好像见过呢?”
夏芙只告诉他,她有个女儿,昨日刚认女儿,说好今日带女婿登门。
夏芙笑道,“陆栩生。”
“谁?”
不等云南王细问,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已清晰映入眼帘,云南王一眼认出来人。
“陆国公?”
云南王委实吃了一惊。
陆栩生和程亦安先在台阶下朝夫妇二人一揖,旋即上台墀而来,早有婆子准备蒲团,陆栩生上前正式跟夏芙行跪拜大礼,
“小婿栩生拜见岳母!”
丈母娘看女婿向来是越看越满意,“快些起来。”吩咐嬷嬷给见面礼。
陆栩生接过递给身侧的如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起来,目光再次落在云南王身上,从容朝他拱袖,
“见过王爷。”
云南王可不是四川总督和两江总督,他几乎不受朝廷控制,很有底气地受了他的礼,携他入座,
“来来来,咱们翁婿今日不醉不归。”
“早知你是我女婿,江南那些逃窜来的贼匪就好处理了,你给我一封信不就完了嘛?”
陆栩生见他左一句女婿右一句女婿,头皮有些发麻,
“朝中大事,陆某不敢徇私。”
“不至于,不至于,对了,本王折子递进去几日了,陛下怎么还不得空见?”
陆栩生却知道皇帝这是给云南王下马威。
不过既然有了程亦安这层关系,陆栩生势必要替云南王斡旋,
“陛下这几日腰病犯了,王爷海涵,不过想必不是明日就是后日了。”
陆栩生打算今夜入宫替云南王走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一路爬摸打滚上来,岂能不懂陆栩生的意思,
“那本王是沾了女婿的光。”
“不敢。”
云南王是豪爽之人,径直拉着陆栩生起身,往东面讲武场去,
“耳闻女婿武艺冠绝,本王一直心存钦佩,今日咱们切磋切磋。”
二人这般离席而去,程亦安就伴着母亲说私房话。
夏芙看着她大包小包送了不少东西来,立即嗔她,
“我们王府什么没有,还让你送?”
程亦安笑,“我担心娘亲初来乍到,采办不便,所以替您预备着。”
话落意识到她也曾在京城待过几年。
夏芙失笑道,“也确实变化很大,很多地名都没了。”
程亦安又问,“对了,皇后娘娘可有召您入宫?若定了日子,您可要告诉女儿,女儿陪您一道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不喜应酬,“王爷对外声称我身子不好,若有应酬也该会拒绝。”
程亦安明白夏芙的顾虑,
“娘,您不必因为过去的事而担心,您大大方方的,坦坦荡荡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女儿的事陆栩生皆知,他会护着我,而且程家这边...”
程亦安说到这里,小心望着母亲,嗓音也放缓,“我也与..爹爹通过气了。”
提到“爹爹”二字时,母亲眼底闪过一丝怔惘,很快如常地点点头,说好。
午膳过后,陆栩生告辞回了官署区,云南王去拜访故友,程亦安陪着母亲去后院说话。
今日的阳光格外烈,用过午膳,程亦安便来了瞌睡,母女俩歪在炕床上午歇,夏芙当年受了那么重的伤,夏日从不用冰,就连这炕床上垫的也是一块很薄的丝绸缎面褥垫,而非凉爽的牙垫玉垫。
夏芙团坐在一边,让程亦安枕着她腿睡,看着女儿如花似玉的脸蛋,忍不住轻轻揉了揉,程亦安昨晚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梦到母亲摔下崖,睡得并不好,这会儿人很困,迷迷糊糊倚着母亲说,
“我小时候常梦到您这样抱着我....”
夏芙心头一酸,泪水无声漫出,一直忍着不吭声,直到确认她睡熟,方深深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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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芙像照看小孩儿一般,细细地替她拭汗,程亦安坐起身,呼了两口热气,“娘,您这屋子也太热了,夜里王爷受得了吗?”
夏芙手一顿,没接她这话,
“你衣裳都湿透了,带衣裳来了吗,要不换娘的衣裳穿?”
“带了衣裳来的。”程亦安吩咐如兰去马车取来备用的衣裳,跟着夏芙进内室换,出来时,她随意往床榻瞥了一眼,好似只看到一个枕头。
她与陆栩生睡觉习性不一,她喜欢用低枕头,陆栩生用高枕头,是以床榻上搁了两个。
不过也有夫妻共用一个。
云南王已有两个儿子,母亲又是续弦,这样的年纪也不知能不能生养,平心而论,程亦安是不希望母亲再生养,毕竟她身子不好,且曾犯过产后抑郁,只是没有孩子傍身,又担心母亲将来在王府难以立足。
“娘,您是什么打算?往后就打算养着二少爷吗?”
收拾妥当,母女俩重新挪到炕床边坐着,夏芙坐在床上,程亦安搬来一椅凳靠着她,她嫌床榻热。
夏芙知道她担心什么,温声回,“安安,娘亲已无生育的可能。”
程亦安愣了下,心口闪过一阵绞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倒是忘了,娘亲曾受那么重的伤,不能以常人度之,忍不住泪如雨下抱紧她腰身,
“娘,无妨的,女儿就怕您受生育之苦,往后您也别担心,总归有女儿,女儿置办了宅子产业,一定保您衣食无忧。”
夏芙难得露齿一笑,“傻丫头,娘的事你别操心,娘心里有数。”
“你跟娘来。”
夏芙带着她来到正院后花园,这里有一个硕大的花房,大约十丈见方,说是花房其实不尽然,程亦安也曾做过药材生意,发现这里栽种了各式各样的草药。
不仅如此,花房里还有个单独的玻璃房,这里更是培育了不少珍奇药类。
程亦安满脸惊愕,
“娘,这是...”
夏芙笑道,“我入京前,王爷特意吩咐人提前预备的,安安我忘了告诉你,娘平日便跟这些药草为伴。”
最开始她每日要吃很多种药,她逼着自己记,有时老王妃忙不过来,便把方子给她,她自个儿推着轮椅在药架子上配药,十几年如一日,这些药名药效,早已滚瓜烂熟,且她手里也研制了不少药浴的方子,她自个
儿便是靠浸泡药浴而痊愈。
不然十年的轮椅生涯,怎么熬过来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云南王这边不需要她了,她可以开个药铺,养活自己压根不是难事。
程亦安看着她云淡风轻的笑容,什么都明白了。
就在这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黄光,长长的,带着尾巴,吓了程亦安一跳,
“娘,那是什么?”
夏芙见女儿花容失色,后知后觉大意,“对不起安安,这是小蛇,娘一时忘了它们的存在,吓到你了。”
不是忘了,而是因为自己习惯了它们的存在,忽略了它们的危险。
程亦安闻言只觉整个脊背刮过一阵阴风,身子僵如石膏,
“蛇...蛇吗?”她牙关都在打架。
她最怕蛇了,光想一想那滑溜溜的样子,夜里就睡不着觉。
夏芙见她小脸惨白,顿时懊恼不已,飞快拉着她往回走,柔声哄她,
“安安乖,不怕,它们不会咬人。”
程亦安跟着她快步回到台墀,看着纤巧柔秀的母亲,再望了望身后葳蕤的花房,脑子都是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不怕吗?”
夏芙回眸幽幽看了她一眼,没告诉她老王妃在滇南的药圃里,养了一屋蛇。
大的粗如树干,小的闪若银光。
她不仅不怕,还能驯养蛇。
“我不怕。”夏芙牵着她要回屋,“娘给你泡壶花茶,给你压压惊。”
程亦安却是好奇极了,立在台墀没动,指了指那茂密的花房问,“这里有多少条蛇?”
夏芙想了想答道,“一百多条吧...”
“走!”
快走!
程亦安待不下去了。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回到正院,夏芙让她坐下,程亦安忍不住环顾四周角落,离得这么近,夜里真的不会爬进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那些蛇真的能乖乖待在后院吗?”
夏芙实在不想吓女儿,但她又不擅长撒谎。
程亦安看她踟蹰的摸样,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她两眼望天。
这一夜陆栩生回来,便瞧见程亦安躲在罗汉床上,明明困得眼皮打架,却不敢上床。
“这是怎么了?”他问守在一旁的如兰。
如兰也满脸迷糊,朝他福身道,“回二爷,二奶奶回来便是这般,看哪儿都害怕,仿佛怕什么虫子爬进来。”
陆栩生环顾一周,严肃问,“屋里进虫子了?”
如兰摇头,“奴婢带着人寻了三遍,没发现一只虫子,方才又熏了一遍驱虫香。”
程亦安终于等到他回来,心里踏实不少,“快去沐浴,洗好了陪我睡。”
陆栩生道,“我方才回来出了一身汗,已在书房洗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就快抱我去架子床睡觉,我困死了。”
如兰连忙垂眸退下。
陆栩生接住她伸过来的双手,将她抱起往架子床走,程亦安紧紧搂着他,上了床也不肯撒手。
她神情明显不对劲。
陆栩生将她搁在床榻,脖颈被她双臂圈着,被迫压下身来,悬在她上方问,“你到底怎么了?”
程亦安眼巴巴望着他漆黑的双眸,
“陆栩生,若是我会养蛇,还能驯蛇,每日跟一屋子蛇待在一处,你还愿意娶我吗?”
陆栩生:“.....”
“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要问这种刁钻的难题?”
看吧,连陆栩生都怕。
程亦安对云南王的崇敬到无以复加之地。
不是什么人,都配跟她娘过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娘养了一百多条蛇。”
陆栩生:“......”
对云南王顿时肃然起敬。
翌日上朝,皇帝当殿接见云南王。
陆栩生的眼神不住往云南王身上瞄,这辈子他很少佩服什么人,但云南王绝对算一个。
散朝后,文武官员三三两两从奉天殿迈出,有人留在奉天殿前的廊庑与司礼监的官员叙话,有人立即回衙门当差,陆栩生行至丹墀正中时被兵部尚书拉住了,两个人刚议完事,陆栩生见前方台阶下行来一人。
一席仙鹤补子绯袍,裙带当风,气质遗世独立,非程明昱不可。
陆栩生立即拱起衣袖朝他行礼,
“岳丈大人。”
这时,一双手快速伸过来,将陆栩生扶起。
“诶,咱们翁婿一场,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栩生,方才多谢你替我说话。”
陆栩生僵了一下,慢腾腾抬起眼,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正前方的程明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手里还抱着那块笏板,长身玉立,眼神无波无澜看着这边。
陆栩生暗叫头疼,目光移至热情的云南王身上,干笑道,“王爷言重了,陆某方才所说乃是常理。哦,对了,来,在下给您引荐引荐...”他撩袍往程明昱一指,
“这位是....”
“诶,还用得着你引荐,”云南王早就发现了程明昱,将陆栩生手腕一按,
“栩生小瞧了本王,程家当家掌门人,都察院首座,本王岂能不识,”
正待拱袖与程明昱见礼,却见陆栩生清了清嗓,看热闹不嫌事大道,
“他是陆某的岳丈,安安的亲生父亲。”
云南王:“.....”
目光顿了那么片刻,再度调转至程明昱身上,变得锋利。
第66章你不去见芙儿吗?……
程明昱名贯四海,云南王虽不熟悉却还是耳闻的,早些年入京见过几回,是极有风度的人物,每每他与朝中有龃龉,程明昱从中斡旋,云南王对他一直甚是推崇,赞他德才兼备,有国士之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得知他是程亦安的亲生父亲,那就是夏芙先头的男人。
云南王那一股子火就从脚底窜至眉心。
那一张和气的脸,霎时血雨腥风,眼如刀斧,“你就是害阿芙跳崖之人?”
云南王嗓音压得很低很沉,也仅仅是身侧程明昱与陆栩生耳闻。旁的臣工见这边似有争锋,虽好奇却远远避着不敢靠近。
夏芙出事,程明昱一直自责,当着云南王并未否认,“是。”
陆栩生见他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顿感不妙。
果然,那云南王目露狠厉,捏着拳头就往程明昱面门砸去!
“不可!”
陆栩生断喝一声,探身往前一掠,一招擒拿手握住云南王的拳头,挡在程明昱跟前,对着怒火中烧的云南王沉声道,“王爷弄错人了,此事与岳父无关!”
云南王气得不是零星半点,“他都承认了,怎么与他无关!”
待要挣脱陆栩生的钳制,接着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迅速摁下他拳头将他往旁侧花坛一带,离得程明昱数步远,“奉天殿前,王爷三思!”
云南王一顿,这才往远处巍峨的奉天殿觑了一眼,轻哼一声,收回手扶着腰背对程明昱。
陆栩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程明昱,叹息一声,低声问云南王道,“当年的事,岳母不曾与您道哉?”
云南王轻轻瞟了陆栩生一眼,没吱声。
夏芙入京时告诉他,她已身死,与前夫家再无瓜葛,只有一女,尚在京城且已嫁人,其余事她不曾详说,云南王猜到该是伤心事,否则也不至于到跳崖的地步。
也因此,他在上给朝廷的折子中,给她编了个侧妃的前身,取名夏岚,云南王府的事朝廷向来管不着,都是他一人说了算,至于程亦安,云南王已想好,打算收她为义女,正式认在夏芙名下,好叫她们母女正大光明往来。
理由云南王也给的充足,往后夏芙带着孩子要在京城常驻,他与陆栩生公务上往来最多,让陆栩生夫人多加照看王妃,实在是情理当中,方才在御书房,这事他便与皇帝提过,皇帝见他有心将妻儿留在京城,可见对朝廷忠心,十分满意,允了此事。
但看陆栩生这神色,这程家的事仿佛还不简单。
云南王没说自己知道,也没说不知道。
陆栩生便只能言简意赅解释,“安安先头有一位名义上的父亲,是岳母的前夫,他在金山堡一战中出事,程家误以为他身死,老太太便想给儿子留个后,遂叫家主程明昱兼祧这一房,是以有了安安,可惜老太太不满安安是女儿,想逼着岳母再度兼祧,岳母当时抑郁难当,遂跳崖而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云南王心头震惊,怒道,
“程家这是什么玩意了?还当时第一高门呢。”
陆栩生苦笑。
愣了片刻,云南王回眸看了一眼程明昱,“他答应?他妻子
答应?”
陆栩生解释道,“岳丈前头有两任妻子,均早逝,此事发生在继室过世之后。”
云南王明白了。
他与朝廷官员打交道不多,只知官名职务,私事却不甚清楚,他也从不感兴趣。
说白了,他就是云南的土皇帝,与朝廷只有名义上的从属关系。
“但他也难逃其咎。”
这话陆栩生就没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转过身看着程明昱。
这时程明昱上前来,对着他郑重一揖,
“程某代安安谢王府搭救夏芙之恩,往后有用得着程某之处,王爷可明言。”
云南王看着程明昱这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一把年纪还生得这般俊俏,便知招惹女人,心中本能生了几分忌惮,
“我母亲乃医士,救死扶伤是她分内之责,无需言谢,即便谢,也轮不到程公来谢。”
程明昱唇角溢出一抹极浅的笑意,“王爷雅量,程某拜服。”
旋即后退一步,朝他再度一揖,便转身离开。
奉天殿前的丹墀,广袤无边,夏风肆掠,程明昱宽袖被数度掀起,他却不疾不徐,身形岿然如松,很有一股岳峙渊渟的气度。
云南王看着他背影问陆栩生,“他对你岳母当无感情吧?”
“没有!”陆栩生果断否认,“怀了安安之后,他们不曾见过面。”
斯人已嫁,就没有必要给人家夫妻添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觉得程明昱真不是一般男人,对着夏芙这般人物,还能无动于衷,不是无情无欲的神仙,就是脸盲的呆子。
想当年阿芙尚在轮椅上时,不小心在医馆露个面,就被当地一位土司少主求婚。
阿芙说这辈子不会嫁人。
个中缘故,云南王今日明了,她在程家被逼得太多,婚姻于她而言是牢笼。
那一瞬云南王想,阿芙不要名分就不要名分吧,总不能一辈子这么耗着,无非是一张婚书,只要他认可她的身份,她就是他的王妃。
转念一想,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觉得自己亏了阿芙。
远处程明昱已下了台阶,只剩一点影子,云南王还是不乏忌惮与陆栩生说,
“栩生啊,我可不喜欢与朝中这些文官打交道,装得一副君子之貌,却一肚子坏水,中看不中用,就会蛊惑姑娘们。”
这话陆栩生深以为然,“可不是?”
“我看你这位岳父就是。”
陆栩生笑笑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带着这般复杂心情回了王府。
夏芙正在泡蛇酒,一条一米长的青蛇被她放了进去,下人均避得远远的,云南王面不改色走了过来,坐在她对面。
这样的场面对于打小就玩蛇的云南王来说司空见惯,他母亲对那些蛇比对他还耐心,云南王习以为常。
只是夏芙这样的美人玩蛇,就添了几分鬼魅的诱惑。
夏芙训蛇也有个缘故,她生得太美,起先没少招人觊觎,自从她跟着老王妃训蛇,就没人敢再招惹她了。
王爷欣赏她这份能耐。
夏芙见他盯着自己的拳头左瞧右瞧,便觉奇怪,
“你怎么了?这是没打着人,心里不得劲?”
“可不是!”
夏芙还是很了解云南王的。
云南王伸了伸自己雄壮的拳斧,很后悔道,“今日还是该给他一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换做是他,睡了一晚就是自己女人,还兼什么祧,云南王认定夏芙跳崖,程明昱负不可推卸之责任。
夏芙问道,“谁?”
“程明昱。”
夏芙眼神微微一恍,沉默许久,看着云南王,“你都知道了?”
“嗯,栩生告诉我了。”
“你今日打他了?”
“没,这不是没打着吗?”
夏芙严肃道,“王爷,过去的事与任何人无关,我过得是好是歹,该我自己负责,我想不开,也是我自己糊涂,不怪旁人。至于他....他当时只是受族老之托,身负族长之责,与我兼祧,他是君子,还望王爷往后莫要再生事。”
云南王委屈巴巴看着她,“阿芙,你对他...”
“没有。”夏芙极快地截住他的话,“您别多想,时辰不早了,您要用午膳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意识到自己失言,郑重跟她道歉,
“阿芙,过去的事我不再问了,我今日已与陛下陈言,今后认安安为义女,往后你们母女可以顺顺当当往来。”
提到程亦安,夏芙神色不自觉柔软起来,喜极而泣,“那可太好了。”
虽说今日众人不知云南王与程明昱之间有何过节,不过奉天殿前丹墀二人差点大打出手的事,还是传了出去。
陆栩生被皇帝招过去询问始末,陆栩生不可能瞒着君王,据实以告。
皇帝神情复杂极了,“这可真是一笔糊涂账啊。”
他程明昱也有今日。
想起自己求而不得的妹妹,皇帝突然有一种解气的释然。
在皇帝看来,程明昱多年不娶,未必不是对夏芙余情未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难怪云南王要送他们母子入京。”
有程亦安这层身份在,陆栩生必定照看夏芙母子,对于云南王来说,孩子安虞就能保住。
只是如果云南王妃是陆栩生嫡亲岳母,那么这个人质的份量就轻了。
“那个孩子该是云南王和夏芙亲生吧?”
皇帝当然要防着云南王糊弄自己。
陆栩生道,“臣昨日去云南王府见过那位二少爷,跟云南王像了七八成,是亲生无疑,不过陛下若不放心,可以遣人去云南查。”
“是要查一查。”
陆栩生知道皇帝顾虑什么,“陛下放心,臣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有数。”
程亦安告诉过他,二少爷并非夏芙亲生,一旦云南王真有异动,二少爷必定做人质,陆栩生不可能拿江山社稷开玩笑。
皇帝颔首,“你,我还不信任吗?”
陆栩生是为了他敢拼命的人。
“换一处想,因着安安,云南王与朝廷关系越发紧密,也未尝不是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去这样的人物,朝廷还要联姻呢。
眼下双方相互信任,相互需要,才是共赢。
打起来对谁都不好。
就是这份胸襟,很让陆栩生佩服。
“陛下眼光独到,气吞山河,为万世圣主。”
程明昱在官署区差点被云南王打的事,自然传到程家。
他回府时,老祖宗将他唤过来问始末。
程明昱坐在圈椅里,神色低垂,直言道,“云南王妃是夏芙,安安娘亲活着回来了。”
老祖宗一张嘴张得鸭蛋大,惊一阵,喜一阵,伤怀一阵,忍不住拉着他手肘问,
“你见过了,确定是她?”
程明昱喉结微滚,摇头,“不曾见她,但可以确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祖宗胸口剧烈起伏,
“上苍保佑,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程明昱简短的把事情告诉她。
老祖宗猛抓了一把心口,含着泪不住地摇头。
“明昱啊,为娘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有狠下心,果断替你聘了她。”
“云南王妃,云南王妃...”
一想到心里相中的媳妇成了别人家的媳妇,老祖宗心梗得难受,疼得喘不过气来。
“我要去见她,明日端午,我就要去见她!”
老祖宗是个说做就做的人物,当日夜里吩咐人备礼,并知会程亦安,次日将所有宴席推拒,带着程亦安赶来云南王府。
今日皇宫是有宴席的。
云南王赴宴去了,陆家也由二太太带着府上姑娘入宫参与龙舟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祖宗和程亦安倒是清清静静来到王府。
一进门,老祖宗就瞧见宽阔的廊庑下立着一妇人。
她穿着一身湖水绿绣黄花的缎面薄褙,明净如玉的面颊,一双汪汪
的杏眼,远远望去,与当年立在门槛内怯生生与她行礼的芙儿没有半分区别。
“芙儿!”
老祖宗痛哭流涕,拄着拐杖迅速往前去,程亦安险些跟不上她的步伐。
那头夏芙也缓慢下了台阶,盈盈望着她,含泪施礼,
“见过老祖宗。”
老祖宗就近一瞧,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着她,模样儿没怎么变,只是到底经历岁月风霜,气质不一样了,依然温柔却自有一股宁定婉约的风韵。
“芙儿!”
老祖宗扔开拐杖,抱着她大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孩子,自从你去,我无一日睡得安宁,你的小像至今挂在我佛堂,我日日祷告,说是这孩子若真去了,保佑她投胎去个好人家。”
忽见故人,夏芙也情难自禁,哭得不能自抑。
“老太太,您别哭了,我这些年过得很好,真的...”夏芙劝她。
老祖宗闻言却是一把将她从怀里拉出来,狠狠一瞪,
“你糊弄旁人便罢,还能糊弄我?从那么高的地儿摔下去,怎么可能好?孩子让娘瞧一瞧,曾伤在哪里,让娘看看,有多疼?”
每说一个字,老祖宗的眼泪就跟潮水一波一波往外涌,三人抱在一处哭得没法停歇。
还是老祖宗身旁一位老嬷嬷过来劝,
“老祖宗,夫人,三小姐,快别哭了,外间日头大,挪去屋里说话吧。”
程亦安一边搀起祖母,一边拉着母亲,三人一道往正厅去。
下人均遣出去,程亦安亲自给二人斟茶,老祖宗拉着夏芙坐在罗汉床上说话。
看着她挪不开眼,从秀美的眉梢,到挺俏的鼻梁,再到红艳艳的嘴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岁月不败美人,我们芙儿还是一样美。”
夏芙被她说得极不自在,往程亦安努了努嘴,
“安安在呢,您说得我害臊。”
老祖宗看都没看程亦安一眼,“她就一孩子,懂什么。”
被嫌弃的程亦安:“.....”敢情她是爱屋及乌的那个“乌”。
干脆挪到对面圈椅坐着,不打搅她们。
老祖宗还是担心夏芙身子,“让娘看看,过去都伤在哪里?”
左一句娘,右一句娘,夏芙面靥娇红,都不知如何回她。
让改口吧,当年坐月子最难的时候,是老人家在她身边照料,那时便叫她把她当婆婆,婆婆还不许喊,就让喊娘。
不改口吧,如今物是人非,再这么叫就不合适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并无明显外伤,都好了。”
老祖宗知道她没说实话。
“怎么就嫁了云南王了呢?报恩也不是这个报法?”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恨不得八抬大轿将夏芙抬回程家长房。
夏芙娴柔笑道,“我蒙老王妃相救,先王妃去世后,老王妃有意撮合我和王爷,一来二去便成了。”
老祖宗那个叫心痛如绞。
很想说当时怎么不往京城递个迅,却想着终究是程家对不住人家,没能找到她又怨谁?
看夏芙的神情,明显不想再跟程家有任何瓜葛。
老祖宗一腔话堵在肚子里没法说。
她这辈子在哪儿都是抬起头做人,唯独夏芙跟前,她郁结难言。
最终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明昱这些年也不曾再娶,一直单着呢。”
夏芙眼眸微微一垂,纤指拽着软帕,没有接话。
老祖宗不死心,“你出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夏芙抬起眼,笑容依然明净,“那倒不必,与程家主无关的。”
程家主.....
老祖宗心在滴血。
程亦安也悄悄看了她一眼,这是母亲第一次正面提到父亲。
完全生疏的样子,程亦安心里叹息,能怎么说呢,过去他们连夫妻都算不上。
就算有些情谊,生离将近二十年,也早磨得干干净净。
夏芙隐约嗅出老祖宗心里的遗憾,正面回她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太太,我现在过得很好,不瞒您说,比在程家自在百倍千倍,王爷待我极好,没有任何束缚,王府也无大大小小的规矩,我从来没有这样好。”
“人要往前看。”
老祖宗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当年在程家备受家规族规摧残,已经受够了,不会再踏回去。
这下是心里拔凉拔凉的,想不死心也难。
老祖宗回去就病了,可把一屋子人给吓坏,纷纷要去请老太医。
老祖宗坚持不肯。
“不必去,这病好不了了。”
众人拿她没辙,禀去程明昱那,傍晚程明昱回府,来到老人家塌前,
“您老怎么跟孩子似得耍起脾气,病了就得请大夫。”
老祖宗看着四十多岁的儿子,面容清隽,体态也挺拔匀称,旁人家这个年纪早已老了,可她的儿子还很年轻,二十年来,给他说媒的人就没断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抚了抚胸口,“相思病,治不了。”
当年失之交臂,太过遗憾,才叫老太太现在耿耿于怀,将夏芙视为执念。
程明昱神色一顿,立即明白她言下之意。
老祖宗爬起来,拽着他袖子说,
“我今日见到芙儿了,她更美了,更有风韵。”她盯着儿子深沉的眸色,
“你真的不去见她吗?”
“看她一眼我就得了相思病,我怕你不去,你会后悔一辈子。”
第67章程明昱的敏锐
老祖宗这一病在程家传开,四房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过来探望。
两妯娌的相处一直很微妙,过去老祖宗看着可爱的孙女在人家手里有些眼馋,又为了孩儿免不了许多事要配合四房老太太,这么多年倒也养出不少默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家这么多房的妯娌中,就属四房老太太和六房老太太最精明。
她先问过安,又试探老祖宗道,
“听说安安近来跟云南王府走得近,您老昨个儿也去了一趟云南王府,这是怎么回事?”
四房老太太觉得很奇怪,安安突然跟云南王妃认了干亲,而老祖宗这样千百年都不曾出门的人物破天荒出了门,且一回来就病下了,老太太直觉有内情,便来问了。
老祖宗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样子,知道夏芙的死也是她的心病之一,便没打算瞒她,
“云南王妃是芙儿。”
四房老太太心口狠狠颤了颤,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渐渐回过味,两行混浊的眼泪被抖落下来,脸色忽然泛铅,
“你没骗我吧,你知道,芙儿的死我一直耿耿于怀,她离开后,我没过一天好日子...”
老祖宗也心痛难当,“我骗你作甚,否则我这病又从哪儿来的?”
四房老太太闻言立即从圈椅起身挪至她身侧,含泪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让我见见她,我就见一面,我死心了,即便此刻去见阎罗王我也能瞑目。”
老祖宗摇头,“我不能做主,你要想见她,自个儿递帖子去,她若愿意见,就是你的造化。”
四房老太太还是稳了一手,没直接递帖子去云南王府,而是亲自赶车去陆国公府,程亦安正在府上理事,听闻程家有人在巷子口等她,衣裳都没顾上换,带着丫鬟去了巷子口,掀开车帘便看到四房老太太一张寡瘦的脸,
“祖母!”
只见她眼眶深深凹陷,脸上黑斑俱现,薄薄的皮肉裹着颧骨,看着形若枯槁,程亦安一惊,“您怎么瘦成这样了?堂姐出嫁时,您瞧着精神不是还不错嘛。”
老太太没有跟她解释,而是抚着她手背道,
“安安,带我去见你娘。”
程亦安一愣,没有答应。
老太太哭道,“安安,祖母时日无多了,就想见一见你娘,临终了个心愿,跟她赔个不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看着她寡瘦的面庞,心头一酸,“我替您递个帖子去,若是她肯我陪您去,若是不肯,还望您不要打搅她。”
老太太哽咽点头。
程亦安当即遣裘青去了一趟云南王府,不到一刻钟回了消息说是愿意见,程亦安要去换衣裳,老太太拦住她,“一家人不拘虚礼,不必换了。”
程亦安就穿着家常
的褙子,跟着她去了云南王府。
老太太没走正门,而是悄悄打侧门进了王府。
夏芙在后院偏厅见了她。
四房老太太不比老祖宗,是夏芙在程家相处最多的人,夏芙对她的感情很复杂,两两隔着台阶相望,相泣无言。
“芙儿....”
四房老太太一口黑血从嗓眼溢出,膝盖一软差点跌下去。
夏芙和程亦安见状,一前一后搀住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太太...”夏芙蹲下来抱住她。
四房老太太望着夏芙,越看越难过,嗓子哑了似的,只顾得上哭。
几个婆子搭手将人抬进去,放在罗汉床上,夏芙给她把了把脉,知道她行将朽木,一时默然。
当年除了那桩事外,老太太这个婆母对她是极为不错的,媳妇中就偏疼她,没有因为她出身不如大嫂金氏而嫌她,见她性子柔软反而处处看顾,从不叫她干活。
四房老太太只顾拉着她,“芙儿,我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你,我现在是悔不当初,哪怕那时应了长房老太太所请,将你给了明昱,也好过逼你跳崖...到头来我竹篮打水一场空,害了你们母女....”
老太太当着程亦安的面,没说后悔当初兼祧的事,若是不起意,没准现在夏芙还是她媳妇。
只是没有当初的兼祧,就没有程亦安,所以这话不能说。
夏芙却听出她未尽之意,悄悄看了一眼女儿。
程亦安默默喝茶没有反应。
夏芙没与老太太多谈过去的事,问起她身子,
“要不我给您开些药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太太摇头,伸手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匣子递给她,
“这是我当年替你留下的旧物,今日都拿来给你,我已给安安签了和离书,芙儿,你如今跟程家没有任何瓜葛了,痛痛快快过自己的日子,若有什么人敢说三道四,我站出来替你说话。”
夏芙笑道,“我如今已不是夏芙,我叫夏岚,出身老王妃的娘家苗疆,被老王妃许给王爷为侧妃,王妃过世后便被扶正。”
老太太明白她的意思,“好,如此最好。”
说了半日的话,问起她在云南王府的事,丝毫不提程明祐,夏芙也没问。
他们之间终究是过眼云烟了。
临走时,她抱着夏芙不肯撒手,
“我时日无多,往后也不能再来看你,芙儿,让娘好好抱一抱,若有来世,换我给你做牛做马,服侍你一辈子。”
夏芙想起当年程明祐出事后,婆媳俩相互扶持的日子,心痛难当,回抱住她,
“都过去了,您老也释然吧,我现在过得很好,也很庆幸能从程家的藩篱挣脱出来。”
老太太最后被婆子们悄悄抬着从侧门离开王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却单独把程亦安留下来。
“安安,你过来,到娘怀里来。”
程亦安挪过来褪下鞋,上了罗汉床,夏芙将她双手拉在怀里,
“安安,当年的事,为娘不后悔,也从未后悔过,我的安安是在爹娘期许下来到这个世上的,你可千万不要看轻自己。”
怕孩子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这是夏芙唯一也是最大的顾虑。
程亦安笑着道,“娘,我没您想的这么脆弱。”
“您当初真的是自愿的吗?可不能为了安慰我而糊弄我?”
夏芙目色忽变得苍茫,颔首道,“是,一来,当初娘亲寡妇之身,处处被人觊觎,难以度日,二来,也着实想要个孩子傍身,否则未来几十年何以为继?固然老太太有她的算计筹谋,却也着实经过我首肯,是我自己愿意的。”
看来老太太和爹爹说的都没错。
又想起她方才所说:不后悔,也从未后悔....爹娘期许下.....
程亦安想起“爹娘”二字,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刺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不丁问了一句,
“那您想过要跟爹爹见一面吗?”
夏芙目光定在她衣襟前,那里绣了一朵碎黄的小花,被斜阳映染,好似浸在旧时光里,她笑了笑道,
“不必了。”
程亦安哑声扯了扯唇。
人世间的悲喜并不相通,有人盼着功成名就,有人盼着儿孙成群,还有人盼着阖家团圆,而她的爹娘怕是永不能同现。
端午节往后又过了几日,程亦安这几日要么在府上盘点各地铺子营收,要么就悄悄往云南王府跑,夏芙会亲手给她下厨,做她爱吃的饺子。
这几日陆栩生也很忙,江南豪族虽平,却牵扯一大帮善后公务,譬如将那八家豪强的家底抄出来上缴朝廷就不是易事。
期间陆栩生跑了一趟江南,至五月中旬回来。
这一次回来,带回一大批财物并查抄出来的账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皇帝看着厚厚三大沓账簿,随意翻几页都是叹为观止。
“栩生啊,你这一战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些财物全部到库,我大晋十年军费开支无忧矣。”
这些还仅仅是现有的财物,再加上那些清查出来的人口矿山,所有过去掌在豪强手里的产业收归朝廷,不出五年,大晋就称得上国富民强了。
“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陆栩生笑了笑,“臣蒙陛下厚爱,得封国公,已是位极人臣,旁的念想也没有,陛下若实在要赏,就赏臣一些珠宝田产财物吧。”
陆栩生这么做是有缘故的。
自古功高震主,他若是一心求功名,反而引起朝臣及皇帝忌惮,他若贪财,皇帝反而觉得这个人好控制,用得放心。
皇帝却岔了脸色,“你什么时候也贪图起财物来?”
一问这话,陆栩生可就有话说了,
“陛下,您还别说,我现在还真就什么都不愁,就愁这些黄白之物。”
“这话怎么说?”这可不是他认识的陆栩生。
陆栩生道,“您知道的,自打我媳妇被程明昱认回去,那程明昱家底都快掏给她了,她现在有钱有闲,压根就看不上我们陆家那点子家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害我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她哪日不愿意跟我过,收拾收拾就回程家去了。”
皇帝瞠目结舌,见陆栩生满脸烦恼不似作伪,顿时皱了眉,
“你可是我大晋最年轻的国公爷,上回你请旨,朕也封了她诰命,她跟着风风光光,不挺好吗?你怎么会在媳妇面前挺不起腰板来呢?”
陆栩生摊摊手,“我媳妇那人品模样,您见过的,她离了我,还愁没去处?”
皇帝嫌弃地看着陆栩生,“你们成婚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个孩子?”
当男人的,都有一个念头,以为有了孩子就拴住了对方。
陆栩生再度摊手,“贺青云有了个女儿,也没拴住我那大姨姐,人家程明昱养得起呀。”
程亦歆被权贵争相求婚的事,皇帝也有耳闻。
顿时看陆栩生就犯了愁。
皇帝琢磨道,“那朕让刘喜拟一张单子,回头赏赐与你。”
陆栩生笑道,“多谢陛下。”
不过皇帝还是没有就此落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国公爵位的事,陆栩生本就受了委屈,这次盖世之功,就赏一点财物说不过去。
陆栩生既然是他“亲儿子”,那他这个公爹就得拿出本事来。
“朕不能让你被程明昱比下去!”皇帝严肃说,
陆栩生愣了愣,被他突如其来的坚决给吓到,
“陛下何意?”
皇帝忽然起身,在御案后踱来踱去,
“朕要给程明昱给不起的。”
陆栩生跟着起身,微躬道,“您这是打算给我长脸?”
“可不是,”皇帝立即
有了主意,
“朕封你媳妇为郡主,如此朕既长了你的脸,也不枉费你这份功勋。”
陆栩生当然是欣喜的,他宁可自己不要任何赏赐,也得给媳妇挣一份体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体面我岳丈着实给不了。”
皇帝哈哈大笑,“是吧?”拾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就这么定了。”
旨意下到礼部,被礼部驳了回来。
皇帝差点给气喷茶,“谁敢驳朕的旨意?”
礼部尚书孔云杰当然不答应封程亦安为郡主,不愿看到陆家和程家势大,于是便以“非宗亲女无封郡主前例”为由头驳了这封诏书。
皇帝知道礼部那些老臣,最是循规蹈矩,于是他改写诏书,
云南王府不是认程亦安为义女么?
让程亦安以郡主之身认云南王府为干亲,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皇帝明显是想拿程亦安捆绑住云南王府,这是朝务大局。
礼部反驳不了。
但都察院又封驳了这封诏书。
皇帝气得跳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一会,程明昱求见,恰恰云南王今日在礼部兑王府今年的份例,也听说了此事,赶忙来求见皇帝,要促成此事,这不,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
皇帝看了一眼云南王,先问程明昱,
“程公,朕要封你女儿为郡主,是嘉奖栩生平豪强之功,你为何封驳?”
程明昱从容一揖,淡声回,
“陛下,臣不同意安安认云南王府为干亲,您若封郡主,径直以陆栩生之功勋封就是,何必搭上云南王府?至于您怕百官置喙,此事臣来料理。”
先前云南王府放话要认程亦安为干女儿,不过是口头说说,给夏芙和程亦安来往行方便之门,可如今封郡主,那就是实打实要记在云南王府,夏芙的事他还没查清楚,现在云南王妃是“夏岚”,谁知道云南王府往后会不会有什么幺蛾子,程明昱坚决不答应。
云南王顿时大怒,指着他跟皇帝道,
“陛下,封郡主得有个顺理成章的由头,这程明昱他分明就是借公济私,见不得安安唤我一声干爹。”
皇帝也看出由头来,捋须眯起眼打量程明昱,
“程公,你一向雅量,今日怎么为点小事斤斤计较来,不过是个干女儿,云南王府于安安母亲有恩,安安唤云南王一声干爹,实在是合乎常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明昱忽然撩袍跪下,神色坚决道,
“陛下,臣就这一点私心,臣什么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接受自己的宝贝女儿唤别人一声干爹,至于她欠云南王府的恩情,我这个做父亲的替她还,朝廷要给云南王府的军饷,我程家担负一半。”
动不动就拿银子来砸。
皇帝扶额,很是无力。
程明昱早有后手,将户部尚书郑尚和也给拖了来。
一听要给国库省银子,郑尚书眼神蹭蹭亮了,
“陛下,应了吧。”
皇帝尚在权衡,那头云南王不甘示弱,大手一挥,
“陛下,臣治下今年收成还行,您给一半军饷就行了。”
“咳咳咳!”
司礼监掌印刘喜止不住地咳。
真是一个赛一个硬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程明昱也起身回了一揖,“那这一半也由臣来出!”
云南王背着手:“今年军饷不要了!”
众人:“......”
皇帝,郑尚书,刘喜和陆栩生面面相觑。
敢情封程亦安一个郡主,能给朝廷省这么多开销呀。
但云南王的话不能当真,真不要军饷,可不见得是好事。
每年朝廷送军饷去云南,顺带要任命官员,节制云南民政军政,否则能平白无故给钱。
程明昱早料到这一点,故而掐住了皇帝七寸。
皇帝开始劝云南王,
“云南王,滇南百姓本就赋税繁重,王爷要替朕驻守南疆,抵御外侮,岂能不从朝廷拨银子?总归呢,名义上外头也都知道安安是王妃之义女,于王府而言并不影响。”
云南王不答应。
如果夏芙真的是云南王妃,那么云南王无所顾虑,可偏偏她只是挂个名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旦程亦安真能以郡主之身认云南王府为干亲,就彻底跟云南王府绑在一处,意味着他有更大把握求娶阿芙。
而且云南王敏锐觉察出程明昱这不仅仅是在跟他争“女儿”。
于是,云南王也拿出他的杀手锏,诚恳地朝皇帝一揖,
“陛下,臣是真心归服陛下,愿意替陛下守好南疆,臣实在是喜欢安安这个姑娘,王妃更是把她当命根子,请陛下成全。”
这话就是告诉皇帝,想拉拢云南王府,要给出诚意。
皇帝最开始何尝不是这个念头。
于是又为难上了。
而这个时候,程明昱却深深看了一眼云南王。
夏芙是程亦安生母,无论是干亲与否,程亦安跟云南王府这一层关系是逃不脱的。
那么云南王何以如此执着于要认安安这个女儿?
除非他觉得现有的关系不牢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男人在什么情形下会这般没有安全感?
除非夏芙的心不在他身上....
程明昱实在是太敏锐了,心细如发,从这一短短交锋中,便嗅出了不对。
一想到夏芙与云南王之间的事恐与他想象中的不一样,程明昱心潮如涌,慢慢直起腰身,如此,他更不能让安安与云南王府扯上关联。
于是这位老辣的文臣第一人,很快给皇帝献了计,
“陛下,臣突然想起王爷尚有一长子,今年二十一,还未大婚。”
聪明人,点到为止。
皇帝便知道是什么意思。
程亦安毕竟不是云南王亲生女儿,这点关联能有多牢固?
还不如嫁一宗室女去云南,彻底用联姻给巩固。
云南王真的给气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愧是都察院首座,玩心眼还真玩不过他。
无妨,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于是云南王很豪爽地放弃那个念头,
“哎呀陛下,总之,安安是我夫人女儿,干不干亲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里拿她当女儿待,有安安在京城陪着我王妃,我在云南,也好放心给陛下效忠。”
这话是告诉皇帝,有程亦安这根纽带,足够他给皇帝卖命。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朝廷给云南王府的军饷有一半归程明昱出,用来替程亦安还云南王府的恩情。
云南王捏着鼻子认了。
皇帝褒奖陆栩生之功勋,下旨封程亦安为郡主,礼部尚书还不答应怎么办,没关系,陆栩生拿着圣旨亲自去了一趟礼部,悄悄塞了一张纸团给礼部尚书。
上头有什么呢?
写着陆栩生在江南查到的一些始末,孔尚书为人清正,架不住底下孔家子弟手脚不那么干净,孔尚书脸一憋,二话不说签字盖戳,将诏书发去陆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当庭接旨,陆家族人纷纷来贺喜。
这可真是一份不可多得的荣耀。
陆家大摆宴席,感念圣恩。
夜里陆栩生回来,见程亦安捧着圣旨左看右看,宝贝得很,忽然觉得受再多累也值了。
于是他有模有样朝她拱了拱手,
“臣给清和郡主请安。”
程亦安乐了,装腔做调摆出郡主威仪,“大胆郡马,怎么回得这样晚?”
陆栩生一听不对,他这是成了郡马了?
郡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后程亦安想休他就休他。
不得了,不得了,他这是马前失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哎,咱不兴这个称呼,还是唤夫君吧。”话落,他很快揪住程亦安的小辫子,
“程亦安,你还不曾唤过我夫君。”
程亦安将圣旨卷起,交给如蕙仔细收好,随口回,
“这是什么了不得的称呼吗?我不唤,你就不是我夫君了?”
陆栩生忽然不说话。
等着丫鬟出去了,将她从罗汉床抱起径直往床榻去。
五月中旬,正是最热的时候,程亦安沐浴过后,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襦裙,他轻车熟路将襦裙系带一
解,那裙衫就被他给扯落。
一片凉意打在胸口,程亦安下意识遮了遮,望着上方的男人,“你做什么!”
借着朦胧的光色,陆栩生扫了她一眼,
“换了胸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的几件胸兜,身为丈夫不可谓不熟悉,每每都遮得严严实实。
难得今日这件橘色胸兜十分敞亮,仿佛做小了,怎么都兜不住,像是熟透又挣破皮壳的大雪梨,欲拒还羞。
程亦安脸一红,“我娘给我做的,我舍不得丢,就穿上了。”
夏芙过去给程亦安做的小衣,有些合适有些不合适,不管哪一件,她都舍不得丢。
陆栩生展颜一笑,“不愧是岳母,唯有岳母才疼我这个女婿。”
程亦安踢了他一脚。
情到浓处,陆栩生撩起她发梢问,
“唤一声夫君来听听?”
“你娇不矫情?”
陆栩生将她摁在围栏边欺负,程亦安死不屈服,
“郡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郡马....”
“这是你替自己挣来的头衔,我岂能辜负你一番美意?”
陆栩生:“........”
第68章这算不算他们一家三口团……
除了封程亦安为郡主,最先允诺的那一批赏赐也没少。
陆栩生自然将这些赏赐一股脑上交程亦安。
一阵鱼水之欢后,程亦安沐浴更衣,爬起来又翻了一遍那份赏单。
“这里有不少书画古玩,如果我没猜错,陛下是直接从那些财物里划拨给你的?”
陆栩生一面将人搂在怀里,一面给她掌灯,“想必是如此。”
这些财务还不曾入国库,皇帝恐户部官员抠抠搜搜,所以径直就拨过来了,如此不走户部账目,从皇帝私账里出,朝廷官员无话可说。
“看完没?我要熄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累得直打哈欠,一面将单子扔回床边的梳妆台,一面琢磨道,
“咱们的库房太小了,我得挖个地窖才行。”
那些赏赐里还有一些金元宝,搁哪都不放心。
陆栩生道,“我书房下就有地窖。”
程亦安可以安心睡了,想着这男人出生入死,最后她得了好处,程亦安从他怀里起身,往他亲了亲,原是想亲他的嘴,黑灯瞎火瞧不清,这一下亲在他喉结。
濡湿一闪而逝,似颤麻窜过周身,陆栩生僵了僵。
眼看那罪魁祸首躺下了,再度将人给拖出来。
五月二十二这一日是万寿节。
往年皇帝提倡节俭,不曾铺张,今年既然国库大有改善,底下的官员纷纷上书让皇帝大办。
皇帝自登基以来,内忧外患,两党相争,鲜少有能睡好觉的时候,近来不同,自陆栩生与程家联姻,郑家女又嫁给宁王之后,皇帝明显察觉太后党捉襟见肘,而他这边形势一片大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陆栩生又替他平定了江南,不仅是陆栩生的功勋,又何尝不是他这位皇帝的政绩,朝野内外纷纷称赞皇帝敢于用人,是位有魄力的君王,皇帝心情通泰,便允朝臣庆贺。
鸿胪寺早早遣送国书去四境,邀请邻邦前来贺寿。
到了二十这一日,皇城张灯结彩,路上随处可见异域的使臣。
朝野休沐三日,普天同庆。
二十二这一日正日子,皇帝在琼华岛广寒殿大摆宴席。
为何摆在广寒殿,也有缘故,实在是近来暑气太旺,唯广寒殿四面环水,凉爽宜人,白日可吃酒,夜里可划船赏灯,岂不快哉,于是司礼监便将宴席摆在这了。
清晨刘喜将今日礼宴的名单交予皇帝过目,皇帝看了一眼各国使臣的名录,包括北齐在内的边境诸国皆来了人,“北齐来的是南康王的儿子南安郡王?”
刘喜道是,“此人一直视咱们陆将军为心腹大患,他这次来,怕是不好对付。”
南安郡王曾扬言要杀陆栩生,给父亲报仇。
“着锦衣卫暗中盯着他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动报予朕知,此外也抄送一份情报给栩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遵命。”
“对了,太后怎么样了?”
过去太后从不参与皇帝的万寿节,她不想给这个面子,但皇帝这边礼节不能少。
刘喜道,“说来蹊跷,奴婢昨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时,她老人家说今日要来给陛下您祝寿。”
皇帝怔愣住。
这样的场合,太后等闲不露面,这一露面保不准另有目的。
不过他与太后斗了多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辰时不到,天蒙蒙亮,程亦安便赶到了云南王府。
今日皇帝万寿节,母亲无论如何是要入宫拜寿的,否则便是对皇帝大不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故而程亦安一早过来替她梳妆,帮着她拾掇,顺带给她讲述皇宫规矩与礼仪。
夏芙着王妃品阶大妆,深蓝夹红对襟镶金凤翟纹通袖大衫,头戴点翠朝阳凤冠,梳百合髻,发髻均被凤冠罩在其内,唯露出一张鹅蛋般姣好的面颊,不施粉黛亦是明艳动人。
这样的装扮得用重首饰来配,程亦安翻开她梳妆匣,第一眼竟看到一串珊瑚手串,手串色泽沉郁,与她那一串品质相仿,明显包浆浓厚,该是戴了许多年。
程亦安下意识将这一串拿出来递给她,“娘,戴这串吧,我也有,咱们一起戴,好看呢。”
程亦安将自己手上那串也亮出来给她看。
夏芙笑了笑,便依言套上了。
云南离着缅国近,此地盛产翡翠,故而夏芙的梳妆盒里有一盒子翡翠,一个箱盒里掏出来十个小锦盒,整整十条,无论水头色泽均是最上乘的。
“娘,怎么从没见你戴过?”
夏芙当然不会戴,这些是属于“云南王妃”的首饰,她既然不是真的王妃,非必须场合她不会用。
但今日既然要入宫赴宴,不戴是不合适的。
程亦安给她挑了色泽最为浓郁的绿翡,夏芙摇摇头,“还是这条玻光种的无色手镯吧。”
她习惯低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看了她手腕一眼,那条珊瑚手串戴在她手腕正正好,也很衬她的肤色。
夏芙拾掇好自己,便打量女儿,程亦安比她穿得要鲜活一些,年轻的女孩子,正是花朵般的年纪,肌肤雪莹嫩得出水,一件对襟银红绣海棠红花纹的罩衫,一条马面裙,纽襻上均绣了如意结,梳着回心髻,髻头插上一支镶嵌鸽子蛋的金珠累丝凤双股钗,如蕙并未给她搭配太奢繁的头饰,也不曾涂太厚的胭脂,恐遮了这副好容色。
出门时,再套上那象征郡主品阶的霞帔便完美了。
云南王带着儿子骑马先行,程亦安陪着夏芙坐在马车,马车从西安门入宫,停在棂星门外,进门往东面走,有一条长长的白玉石桥,便是玉河桥,从玉河桥进承光殿,再往北过太液桥,便抵达广寒殿了。
此时正是各文武官员与内外命妇入宫之时,桥上人来人往,相识的或结伴同行,或驻足攀谈,却因人多,也不敢久留。进了棂星门,程亦安便没跟云南王夫妇一道走,她与母亲生得太像了,母亲有意避嫌,让她留后几步。
眼看夏芙和云南王进了承光殿,程亦安这才往玉河桥去,行至半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久违的嗓音。
“安安!”
这不是长公主吗?
程亦安顿时大喜过望,立即回过眸,果然瞧见长公主由两名女官簇拥行来,
“殿下,您何时回的京城?怎么不遣人知会我一声,我好去府上迎候您。”
长公主搭着女官的手臂,立在那儿等她过来,轻轻哼了一声,
“你如今有了干爹干娘,哪里还记得本宫,本宫就算知会你,恐你也没心思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了,这是吃味了。
过去长公主也曾想认她为干女儿,怎奈她担心爹爹不肯,予以拒绝,结果趁着公主不在,就认了云南王府。
程亦安暗叫不妙,立即过去赔罪,
“殿下,此事有缘故,还请您听安安解释。”
长公主目不斜视往前方上桥,不恁道,“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了,你一定要说是皇帝为了拉拢云南王府,便让你亲近王妃是吧?”
言罢她驻足,还是很不解气地揪着程亦安的小脸蛋,“安安小丫头,这干爹干娘是能随便认的吗?本宫都舍不得让你给我磕头,如今你却要去给别人磕头?等着,宴席过后,本宫寻皇帝,让你辞了这份干亲。”
程亦安疼得撅起小嘴,“殿下,您饶了我吧。”
却知道这是
不据实已告不成了,于是便替上另外一位女官,搀着长公主往太液桥去,一面吐露真情,
“殿下,此事我只告诉您,您万不能宣扬出去,那云南王妃是我母亲,因着这个缘故,我才认干亲的。”
与其等长公主去问皇帝,还不如她主动交待,这事瞒不住。
长公主果然愣了好半晌,“有这样巧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便将云南王府救下母亲的事告诉她,长公主默了片刻,
“倒是个可怜人。”
随后便往前走,没有再提。
程亦安摸不准长公主的心思,虽说长公主言之凿凿放下爹爹,却也不知她对爹爹曾经的女人是个什么态度。
娘亲如今改嫁云南王府,公主当不至于为难她吧。
行至广寒殿,里里外外的朝臣女眷均起身行礼,内侍恭敬引着长公主就席。
广寒殿的正殿比奉天殿正殿还要大,正中搭着一座戏台,用白玉石柱为栏,左为文官,右为武官,而文武官员后方各挂着一方珠帘,安置各府上的女眷。
今日因有外宾,东面的客席便给了各国使臣,本国文武官员则依照品阶坐西面。
其余皇室宗亲则列坐上席。
蟠龙宝座左右各设太后与皇后之席,下有三层台阶,其一是太子和宁王之席,往下便是长公主和云南王府,最后一阶则坐着其余皇室宗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进殿第一眼往上首云南王府的席位一望,果然瞧见云南王带着母亲坐下了,二人身后坐着二少爷沐勋。
环视一周,看到了陆栩生与几位都督,各部尚书也在,却唯独不见礼部尚书孔云杰和爹爹。
程亦安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这样的场合,爹爹肯定是要来的。
长公主迈开两步不见程亦安跟来,扭头却见小姑娘打算绕侧面去女眷席,把她叫住了,
“安安,你今日随我坐。”
程亦安已发现二夫人等人坐在陆家女眷席,打算过去,听了这话,愣住了,
“殿下,不合适吧?”
长公主面无表情道,“本宫说合适就合适。”
程亦安看了一眼引领的司礼监秉笔,这位秉笔苦笑一声朝她颔首,程亦安只能跟上了长公主,长公主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程亦安坐上了第二层台阶上的高位。
长公主毕竟不是第一次“掳”程亦安。这样的情景,百官显然已习以为常。
陆栩生看了一眼路过的程亦安,程亦安朝他眨眨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喝了一口茶也没吱声,长公主在江南承诺过不会教程亦安学坏,他就不再插手二人往来。
长公主上台阶时,云南王一家已起身。
云南王对着长公主拱袖一揖,
“长公主殿下大安。”
长公主牵着程亦安来到夫妇二人跟前,朝云南王欠了欠身,
“多年未见,云南王风采依旧。”
平平打过招呼,将目光移至夏芙身上。
这一下目光停留地有些久。
云南王不知长公主与程明昱那段旧事,所以对于她打量夏芙,略有好奇。
程亦安手心都出汗了,却是一动不敢动。
夏芙并不在意长公主的打量,她眼神落在长公主拽着女儿的那只手,定了片刻。
长公主打量完夏芙,视线再度调向云南王,颔了颔首,便绕进自己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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