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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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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安示意张嬷嬷松开他的嘴,问道,

“把今日书房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

小六大口大口喘着气,不敢耽搁,立即道,“姑奶奶,事情是这样的,今日上午,小的在茶水间当值,奎仁去了外院,阿荣伺候世子爷笔墨,其余人歇着去了。”

“大约午时初刻,来了一位客人。”

程亦安心下一动,忙问,“什么人?”

小六话说得太快,不住咽口水,“李七爷,也就是崔函的小舅舅,这个人平日十分低调,礼贤下士,名声不错,与我们爷一道在翰林院共事,长与我们爷往来,他今日来,是为陛下修复古画一事,小的给他奉了茶,他便让小的出去了。”

程亦安心里忽然擂鼓一般,总觉得真相就在眼前,呼吸屏住问,

“谁让你出去的?是世子爷还是李七爷?”

“是李七爷。”小六道,“平日世子爷无论做何事都不避着咱们,唯独这位李七爷来了,他说是不喜人多,每每过府,就将人使出去,对了,有一回我见他给奎仁使银子。”

“就这么着,小的回了茶水间,再后来该我下值,我跟宋双交班就离开了,直到午时末,奎仁突然唤我回来,说是出了事,让我守在穿堂,不许任何人出入,我要问他缘故,他只道什么都别问,照办就是,小的就不敢吱声了。”

程亦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脑海里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

李七爷,面如冠玉,极知风月的人物。

贺青云明明吃了三月的药,对着长姐还是不成...

他们之间长往来....

还有那个什么劳什子画社。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渐渐成型,程亦安眯起眼问小六,

“这位李七爷成婚了吗?”

小六想了想答道,“成过婚,听闻没两年夫人过世了,膝下无子。”

已经不必再问了。

一定是李七爷在书房与贺青云做了什么事,被突然赶去的长姐撞见,如果她没猜错,长姐受伤与这二人有关,她不信平日那么温文尔雅的贺青云会对长姐动手,即便不论夫妻情谊,还有个孩子呢。

她怀疑是李七爷伤的长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七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你可知道?”

小六倒还算激灵,庆幸道,“也得多亏小的问了一句,说是李七爷午时末离得府。”

已经申时了。

过去足足一个时辰。

如果李七爷是凶手,那么必须把这个人抓回来。

第60章离开

程亦安想到了裘青。

自从她住进贺家,裘青和长公主遣的两名侍卫就跟到了贺家。

论理贺家出了这么大事,以裘青的警觉不会毫无动静。

程亦安着人看好小六,与张嬷嬷等人打杂物房出来,回到正院,留下张嬷嬷看好孩子,

“嬷嬷,务必把小主子看紧了,不许任何人动他们,您明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狗逼急了会跳墙,孩子决不能落入贺家人手里。

张嬷嬷深深颔首,“老奴明白。”随后入西次间亲自守着翠姐儿。

程亦安先让如兰唤来前院管茶水的姜儿,问她车夫何在。裘青是以程亦安车夫的身份入驻贺家的。

姜儿告诉她,“不见人影,只午时正进来喝过口茶,后来就不见了。”

裘青不是这般不知轻重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离开,如果他不在,保不准是发现异样,急着追李七爷去了。

如兰急道,“姑娘,奴婢去马车瞧一瞧,裘护卫如果离开,一定会留消息。”

如兰与裘青配合这般久,早已有默契,裘青不便去后院,平日给了如兰一套联系的暗语。大前日如兰帮着程亦安收拾了两车子行李,常用的搬进了贺府,备用的留在马车,每日如兰总时不时要去拿一趟东西。

“也好,你去瞧瞧。”

如兰到了前院,先看了一眼倒坐房,长公主留下的护卫,离开了一位,还剩一位,余下还有陆家两名随行侍卫都在倒坐房候差,贺青云以府上丢了古画为由,封锁府外,而陆家的人只负责守卫程亦安,故而没动。

如兰一出来,管家就盯着,笑脸迎了上来,如兰说明来意,管家也不好拦着,亲自陪着她去门外停马车的巷子,这里还有个锦棚供车夫们歇脚,如兰没瞧见裘青,便钻进马车,果不其然,在马车里看到裘青留下的话,说是抓李七爷去了。

如兰回来立即报信给程亦安,程亦安卸下一口气,万幸她当初留个心眼,让裘青盯着贺青云出入,与什么人来往,若是晚些时辰,那李七爷恐逃之夭夭,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裘青心里有数,也定会给爹爹送信,她等着便好。

正当这时,外院的姜儿再度奔了过来,

“姑奶奶,姑奶奶,崔家来了人,说是寻人来了!”

崔家?

崔函吗?

“来的是何人?”

姜儿上气不接下气道,

“是崔家少主崔函。”

程亦安反而觉得机会来了,崔函来寻人,意味着裘青已得手,崔函出现,贺青云必定去迎接,她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掌控书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脑筋飞快运转,立即绕进西次间,将张嬷嬷拉到一旁商量,

“现在崔函来寻人,贺青云势必周旋,咱们趁着这个机会,放倒书房的小厮,控制住书房。”

张嬷嬷心也提到嗓眼,寻思道,“姑奶奶可有法子?”

程亦安前世做过药材生意,对药理略通一二,

“府上可有风茄?若是有,稍稍兑一点黄酒,下在他们吃食里,等人出事,你立即带几个厉害婆子过去,守住书房。”

“若没有,就下巴豆粉。”

“有有..”张嬷嬷负责采买,贺府也有小药房,预备着大夫开方子或偶尔小主子头疼脑热急用。

“那就好,我现在去前院,拖住崔函和贺青云,等着爹爹过来。”

“好,老奴这就去办!”

前院或许被贺青云掌控,府外的家丁或许也听命贺青云,但后院还在程亦歆手中,书房的茶水吃食还要从后厨供应,这就是机会。

言罢,二人分头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稍稍正了正衣襟发髻,带着如兰和两个粗使婆子往前院去。

她赶到前院,便见贺青云迎了出来,崔函立在正门廊庑下,第一眼先看到了右边廊庑绕过来的程亦安,愣了愣,意外她在这里。

而程亦安却望着对面匆匆出现的贺青云。

贺青云脸色明显更焦急了些,眉头也皱得老紧,他看到崔函眼尾沉沉压着,带着防备,

“崔公子,你我并无往来,你突然登门,所为何事?”

崔函却没急着回他这话,而是阴鸷地笑了笑,“贺世子,你确定咱们要在门廊下说话?”

贺青云见他神情有异,只得往里一指,示意他进正厅叙话。

而程亦安也要跟过来,贺青云却无比头疼,朝她作了一揖,

“三姨妹,这里的事交给我,烦请您去后院帮忙照看孩子好吗?”

程亦安笑了笑,“孩子们很好,我与崔函有些过节,我怕他对姐夫不利。”

贺青云还要说什么,这时长公主留下那名侍卫大步过来,虎视眈眈盯着他,而崔函此时也跨过门槛,看着程亦安似笑非笑,“贺世子,我今日来,怕是也与令姨妹有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青云沉默着,无奈方往前一指。

三人进了正厅,贺青云坐在上首,崔函在东,程亦安做西席,长公主的侍卫恐崔函对程亦安不利,杵在她身侧一动不动。

崔函也不在意,而是向程亦安笑了笑,“三姑娘,你身边那个车夫呢?”

贺青云不知裘青底细,崔函是知道的,他就在裘青手底下吃了亏。

两刻钟前,他小舅舅身边一小厮跑来崔家跟母亲告状,说是小舅舅被人抓走了,母亲命他来料理,他一通问,得知小舅舅今日来过贺家,便来寻贺青云。

若是程亦安不在这,或许崔函还不明白小舅舅被何人抓了,既然她在这,他就断定小舅舅落在裘青手中。

程亦安装傻,满脸愣道,“崔公子为何问起他?我车夫当然是在外头马棚里歇着。”

崔函冷笑道,“我方才进来可没瞧见他。”

程亦安无奈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想必人有三急,忙去了也未可知。”

崔函知道程亦安是什么性子,看着貌美和软,奶羊羔子的人物,实则能耐得很。

程亦安口风紧,撼动不了,那他就从贺青云着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这时,程亦安却先问起贺青云,

“姐夫,我姐姐怎么样了?”

贺青云揉了揉眉心骨,疲惫道,“方才第一个大夫看过,说是要请个擅长针灸的大夫施针,如今就等程家老太医。”

程亦安怒道,“方才你为何迟迟不请?”

贺青云有苦说不出,沉默以对。

崔函目光狐疑地在二人当中流转,开口插话道,

“怎么,夫人生了病?”

贺青云这时抬起眼,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神色冷漠道,

“不瞒崔公子,今日贺府进了贼,偷了我书房一个要紧物件,我夫人恰与我在书房叙话,因此不慎受了伤,正在请医延治。”

崔函立即明白了,这是贺青云来堵他的话。

他唇角略勾,“是吗?贺世子,明人不说暗话,我小舅舅不见了,有人看到他进了贺府,随后不知所踪,贺世子也知道,我小舅舅是当朝五品学士,今日奉旨来贺家与你商榷古画修复一事,若是真在你府上出了事,你们逃不了干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青云唇角狠狠抽了抽,忍着怒火道,“他着实来过,不多时便离开了,此事我府上管家侍卫均可作证。”

崔函轻嗤一声,“可我们的人说,他进了你们贺府就没出来过。”

贺青云回忆方才的一幕幕,面色铁青咬牙,“我发誓,他不在府上。”

崔函不以为意,目光犀利扫向程亦安,

“若是贺世子不知他去向,何不问一问你这位小姨妹?兴许人在她手里呢?”

贺青云一愣,看向程亦安。

程亦安神色淡漠没有吭声。

贺青云面庞交织着狐疑和惊恐,盯着程亦安问,“三姨妹,可真是如此?”

如果李七爷真落在程亦安手里,贺青云不知会是什么后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仿佛看到天在一片片塌下来。

程亦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问贺青云,“姐夫,伤我姐姐的到底是你,还是别人?”

贺青云浑身一震。

而这时,聪慧如崔函,已敏锐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其实他小舅舅那点子龌龊事,他能不知道吗?

于是崔函语带警告与贺青云道,“贺世子,你人品贵重,又是程家长房长女婿,朝野备受瞩目,你确信,那点子事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不过是丢个物件而已,寻不到就罢了,何必苦苦相逼,将人逼到绝境。”

崔函实在是聪明,知道贺青云最害怕什么,这话已经是在点他了。

贺青云身子狠狠晃了晃,目带凄厉地看着程亦安,

“三姨妹,还请您看在孩子份上,看在你长姐声誉份上,若人真的在你手里,请你放出来。”

程亦安沉默了,若真如她猜想那般,事情宣扬出去,着实对长姐和孩子没有好处,怎么办?

她不急着接这话,而是笑着看向崔函,

“崔公子,你误会了,我们府上要抓,也是抓那个盗贼,若你小舅舅是盗贼,自有官府来论罪,若不是,那就与他无关,崔公子何必在此处咄咄逼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崔函便知程亦安是在打马虎眼。

他不跟程亦安周旋,而是含笑与贺青云道,

“贺世子,她不过一个小姑娘,又被陆栩生惯坏了,不知轻重,你难道要看着阖府的富贵尊荣毁在她手里吗?”

贺青云身子已经抖了起来,痛苦地看向程亦安,

“三姨妹,让我跪下来求你吗?”

程亦安气他道,“我长姐昏迷不醒,凶手未知,姐夫不该给我和程家一个交代,而是伙同外人来欺压自己人,是何道理?”

崔函却知,事情不能往后拖,越拖对崔家和李家越不利。

正当他要开口时,外头奔来一小丫头,兴奋道,

“姑奶奶,世子爷,咱们少夫

人醒了!”

贺青云闻言,几乎是什么都顾不上,拔腿就往书房奔去。

程亦安也想去,却被崔函叫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三姑娘,既然你姐姐醒了,就无碍了,是不是可以把人交还出来?”

他闲闲地站起身,笑若妖媚,“你知道我的性子,一个时辰内,见不着人,我会让你们程家,贺家名声败尽,让你长姐再也没法在人前做人,你确定要与我争一时意气吗?”

程亦安喉咙紧了紧,眼底淬了毒。

“崔函。”

这时,一道冷冽又平定的嗓音从门庭外传来。

崔函抬眸,却见一身绯袍的程明昱大步跨进门槛。

在他身后跟着好些个程家护卫,其中便有裘青,崔函脸色顿时铁青。

程亦安终于等到爹爹来,身上的重担卸下,急出眼泪来,

“爹爹,快些去看看长姐!”

程明昱抬手接住奔来的小女儿,扶住她,面无表情看着崔函,

“来人,把崔函拿下!”

程明昱身后的侍卫迅速往前扑来,崔函见状眼皮发紧,侧身往后一退,对着程明昱喝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你有什么资格动我?你这是徇私枉法,你堂堂左都御史,要知法犯法吗?”

“哼..”程明昱极为短促地冷笑一声,“圣上交给贺青云的古画不慎被盗,今日任何不请自来之人均有嫌疑,这个理由够吗?”

这是贺青云封锁府邸的缘由,正好被程明昱拿来用了。

崔函心凉了一截。

皇帝因他转投太后,对他恨得牙痒痒,这个时候程明昱递个把柄上去,皇帝压根就不会问黑白是非,循着机会就会将他驱逐甚至发配。

不愧是程明昱,很擅长把握机遇。

崔函没这么容易认输,

“程大人,我今日进府,可是禀报过太后,你觉着区区嫌疑真的能给我定罪吗?”

程明昱之所以拿下崔函,一则防止他出了门以此事威胁,波及程亦歆及孩子。

二则崔函极其狡猾,必须寻个理由将其关起来,一旦入了狱,就相当于落在他手里,那就好办了。

见侍卫已拿下崔函,程明昱不再理会他,而是问程亦安道,“你长姐尚在何处,快些领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往贺青云的书房一指,

“爹爹跟我来。”

再说回贺青云这边,待他冲进书房,却见原先守在这里的奎仁等人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程亦歆身边的管事嬷嬷们,大家纷纷忌惮望着他。

贺青云顾不上这些,直往书房奔去,刚跨进门口,却见老太医已赶到,正坐在一旁开方子,而陈嬷嬷与程亦歆另外一个大丫鬟守在程亦歆身侧,已将她慢慢扶起来。

贺青云看着妻子茫然的摸样,心顿时一绞,迈步过来,

“歆儿!”

程亦歆靠在软榻的引枕,揉了揉后脑勺,听到他的嗓音,脸上的情绪淡了下来。

贺青云一点点往她的方向走来,在快靠近她时,被陈嬷嬷的人一拦。

贺青云看了一眼陈嬷嬷,收住哽咽,严肃中带着些许恳请,

“嬷嬷,还请避一避,我有话跟歆儿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嬷嬷却是完全不信任他了,冷声道,

“请姑爷恕罪,从此时此刻起,老奴不会离开姑娘半步。”

贺青云便知事情瞒不下去了,往后踉跄一步。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贺青云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就知道程明昱来了,他身子一晃,跌坐在一旁的罗汉床。

程亦安迫不及待绕进门廊,见程亦歆已醒,后怕地落泪,慌忙扑过来。

“长姐!”见她脸色苍白,泪如雨下。

程亦歆视线挪至妹妹身上,眼泪已盈满,哽咽着迟迟未落。

“歆儿...”程明昱缓步踏过来,看着女儿满是愧疚和心疼。

程亦歆见到伟岸的父亲,眼底的泪终于悄然而落,“爹爹...”

“不怕,爹爹在。”

他重重握了握女儿的手,在她塌边的圈椅坐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嬷嬷等人候着程明昱来,都松了一口气,立即给他上茶,程明昱没心思喝茶,而是看着对面的贺青云问,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从今日辰时一直到两刻钟前,程明昱一直在奉天殿议事,关乎江南新政,关乎陆栩生失踪,帝党和太后党吵得不可开交,中途出来喝口茶时,外头递消息进来,贺府今日请了大夫,且崔函进了贺府,于是程明昱迅速与皇帝告罪,出宫而来。

贺青云看了一眼程亦歆,程亦歆背对着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贺青云便从罗汉床上滑下跪在程明昱脚跟前,

“回岳父的话,今日上午,小婿正在书房琢磨陛下那幅古画,午时初的样子,李湘城奉旨前来府上,与我商讨古画修复一事....”

说到这里,贺青云迟迟不肯启齿,俊脸也涨得通红,“起先还好,对于如何修复,他给了不少恳切意见,可是后来他却对我...”贺青云只觉羞耻无比,无法开口。

程亦安听得震惊了,目光移向程亦歆。

程亦歆脸色依然是木的。

她至今都觉得今日的事跟做梦一样。

她在那书房外头,听见里面传来那李七爷猴急的话语,

“贺郎,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你看看,你并不抗拒我,来,你让我亲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贺青云似乎难以接受,奋力推开他,“你走开...你别胡说,我是有妻子的人.”

“有妻子又如何?你对着她不是不成么,你再看看现在的你,你注定是我的,贺郎...”

多少不堪入耳的话,听得她神魂俱震,她不敢相信贺青云之所以对着她不行,是因为好男风,虽说他句句在拒绝,可程亦歆与他多年夫妻,听出他语气里的挣扎和痛苦。

那李湘城非要与贺青云做那等事,她恶心坏了,听得贺青云在反抗,忍受不住,断喝一声,意图唤来那些小厮阻止。

可惜她没料到只有两名小厮从后廊子冲过来,等他们冲过来时,那李湘城已夺门而出,拉扯住她对着她后脑勺就是一掌,将她给劈晕了。

黑暗袭来之前,她被跟过来的贺青云接住。

“你与他多久了,这是第几回?”程亦歆漠然问贺青云。

贺青云闻言猛地抬起眸,眼底泪花闪烁,挪着膝盖往她这边来,痛苦出声,

“没有,歆儿你信我,我不曾背叛你,这是他第一回对我动手动脚.....”

程亦歆嗤了一声,依旧没有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吗?你让我怎么信你?”

贺青云咬牙道,“我以我和翠姐儿的性命起誓,我没有背叛你。”

“但你确实对他有意思不是吗?”

程亦歆不知自己以什么心情问出这句话,她自嘲地笑了笑。

贺青云哑住了,愣住了,旋即不停地摇头,抱着脑袋痛苦不堪。

他第一次与李湘城相识,着实被他气度所折服,钦佩他的才华,常与他探讨画艺,李湘城待他好,他只当是同僚情谊,直到后来,李湘城不停地试探,他不断否认,久而久之,他对自己也动摇了。

他想跟歆儿证明,却怎么都证明不了,他甚至愿意伺候她,只要她欢愉,他以为自己可以糊弄过去,糊弄一辈子。

就在这时,门外的裘青递进来一张供词,

“程大人,这是在下审问李湘城审出的供词,他承认他好男风,第一次见到贺世子,便相中了他,不仅是他,还有翰林院庶吉士陈玉也是李湘城的相好,他一直想把贺世子拉下水。”

“今日他喝了些酒,壮着胆便意图不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裘青午时便在外头歇晌,忽见李七爷行色匆

匆打贺府偏门出来,觉得蹊跷,便跟了上去,结果发现李七爷带着人纵马往南城奔,看样子要逃,便追上去,费了些功夫方将人捉住。

程明昱捏着供词,一目十行扫过,脸覆寒霜一言未发,李湘城固然可憎,他万没料到,打小教养长大的学生兼女婿有断袖之可能。

“你既然知道他有意图,为何不远离他?”

贺青云人木住似的,无言以对。

程亦安听了这么久,冷声质问,

“既如此,今日事发后,你为何封锁全府,连我和陈嬷嬷都瞒着?”

贺青云没看程亦安,而是望向程亦歆,

“歆儿,我不敢失去你,我不想失去你,我只盼着瞒下来,我另外请个大夫,先将你治好,等你醒来,求得你的原谅....再好跟岳父交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歆那么爱这个家,她不会离开的。

但现在事情闹大,他不知该如何收场。

程明昱沉默片刻,看向程亦歆,“孩子,你是什么打算,你告诉爹爹,爹爹都支持你。”

程亦安也握紧了程亦歆的手。

程亦歆双手冰凉,眼珠子无神盯着面前的虚空。

贺青云见状,伏在她身侧软榻痛哭道,

“歆儿,我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你给我一次机会,我往后...”

往后怎么样?

继续守活寡?

程亦歆忽然笑了,旋即脸上所有情绪收得干净,斩钉截铁道,

“和离,我要和离。”

事情发生了,固然痛苦....无法接受,但已经发生了,程亦歆还是那个勇于面对...勇于挣脱藩篱的程家嫡长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什么事过不去,程亦歆这样想。

贺青云呆住,他不住摇头,

“不,我不接受,我不和离,歆儿,你原谅我,你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可我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程亦歆无情无绪地说。

贺青云知道她性子素来说一不二,颓然往后一坐,整个人瘫在地上。

程明昱见女儿打定主意和离,那就是和离的做法。

“来人,取软轿来,护送你们大姑娘回程家。”

贺青云心里一空,眼看程明昱起身,拼命抱住他的腿,

“岳父,老师,老师,您别抛弃我,我试试,我再试一试,你们再给我一个机会...”

程明昱何尝不难受,贺青云是他一手教养大的孩子,他心地善良,为人踏实沉稳,却怎么都没料到他于房事有碍,有好男风之嫌。

他深吸一口气,垂下眸看着贺青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你今日封锁消息,没去程家请大夫开始,你已失去照顾歆儿的资格。”

“因为你不可信了,你在最紧要的时候,把歆儿的安危放在次位,我又怎么放心把她交给你?”

贺青云脸上所有血色退得干干净净,才知道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

他以为瞒住,能挽留下程亦歆,孰知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望着程亦歆离去的背影,贺青云一口血喷出,昏了过去。

陈嬷嬷早就吩咐人抬来软轿,小心翼翼将程亦歆扶上去,一行人簇拥她离开书房,往大门去,而那一头张嬷嬷也带着人将孩子抱来,孩子看到娘亲眼泪汪汪扑过来。

程亦歆心痛如绞。

程亦安连忙抱着翠姐儿,好好安抚她。

然而就在一行人离开贺青云的书房,即将出大门时,却见一人拦在门前。

他惊愕地望着程明昱等人,简直不敢想象府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贺侯抬手往程明昱一揖,

“明昱,孩子和离非小事,你别急,咱们先坐下来好好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立在院子正中没动,心情复杂回,

“康正兄,想必你已知事情真相,歆儿已决意和离,我这个做父亲的本对不住她,如今怎么可能再枉顾她的心意,让她留下来?”

贺侯剧烈摇头,指着哭哭啼啼的小孩,

“明昱,贺青云那个小子可耻可恨,我无话可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孩子面上,不能让他们和离。”

翠姐儿由张嬷嬷抱着,被程亦安护在身后,孩子还一脸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程明昱缓缓吁了一口气,“康正兄,事已至此,是你贺家对不起我女儿,我女儿要和离,那就没得商量。”

贺侯眼眶发红,急道,“是,我知道事情发生了,歆儿受了伤害,可既然发生了,我们就得商量最合适的解决法子,不能动不动就提和离呀?歆儿是我们贺家的媳妇,我们合族都认她,我答应你,不再续弦,往后无人给她委屈受,青云平日如何,你是知道的,往后他只会更好。”

“歆儿就原谅他这一次,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不是很好嘛?”

程明昱越听脸色越冷,“合着你们全家都很圆满,就拖着她一人在贺府受罪不是?”

贺侯喉咙一哽。

男女那档子事让他怎么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侯哽咽再度施礼,

“明昱,看在我们交情三十多年的份上,你就答应我一次吧,劝孩子留下,往后只要歆儿要什么,我们贺府上下无一不从...”

程明昱神情极淡,

“所以,你仗着三十多年的交情,想牺牲我女儿一人,换你贺府圆满?我告诉你,门都没有,离了贺家,我女儿将来想嫁人可嫁人,不想嫁人,也有自己一份产业,吃穿不愁,凭什么被你们贺家拖累,一辈子守活寡!”

贺侯指着那翠姐儿,痛声道,“你置你的嫡亲外孙女于何地?”

程明昱冷酷道,“对不住康正兄,在我心里,外孙固然可爱可怜,却也抵不过我女儿的分量,况且,一个郁郁寡欢的母亲,未必能教养好孩子,母亲开怀,孩子才欢快。”

贺康正所说,程明昱何尝没想到,只是这一切建立在牺牲程亦歆幸福的份上。

他不答应。

贺侯身子一晃,便知程明昱和程亦歆是铁了心要离开。

他捂了捂额,看了一眼小孙女,小孙女显然还有些怕他,又避去程亦安身后,贺侯权衡一番,闭了闭眼,咬牙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再退一步,歆儿要走便走,我拦不住,可孩子必须留下,这是我答应和离的条件!”

程亦歆想都没想拒绝,“抱歉,贺侯,孩子我必须带走!”

贺侯看向程明昱。

程明昱冷漠道,“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

贺侯气笑了,暴跳如雷,“程明昱,翠姐儿是我贺家唯一的骨血!你这是要我们的命嘛!”

程明昱目露寒光,“这是你儿子犯的错,该要承担的后果。”

贺侯突然不做声了,沉默良久,问程明昱,

“明昱,你是认真的吗?”

程明昱没有说话,抬步往前走。

这时,贺侯突然打了个手势,府上所有家丁从外间涌入,手执刀剑围住了程明昱等人。

裘青等侍卫见状,立即将程亦安等人护在正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侯语气凉凉道,

“明昱,你别跟我赌,我现在就翠姐儿一个孙儿,就青云那个样子,往后我们家也不指望别的孩子,所以,翠姐儿是我的命,你除非今日要我的命,否则你别想带走她。”

他目光落在程亦安身上,看着那张嫩生生的面孔,半是惋惜,半是威胁,

“你看看你的小女儿,她刚被你认下来,就卷入这场风波,你愿意看着她受伤吗?陆栩生至今没有消息,孰知她会不会守寡,你小女儿已经自身难保了,你难道愿意看着大女儿也出事?明昱啊,坊间传言你克妻,你如今也是克女呀。”

程亦歆闻言怒道,“贺康正,你可恶之至,不许你侮辱我爹爹。”

程明昱背着手,丝毫不为所动,甚至笑道,

“若是贺侯担心我养不起女儿,那你就多虑了,倒是贺侯看看你身边这些人...”

程明昱一个个数过去,“整整五十人,各个手执弩机,弩机乃军用之具,非寻常刀剑,这不该是一个三品文官侯府府邸该有的武具。”

贺侯不怒反笑,“你程家园难道只这点家丁人手吗?你程园难道没有弩机吗?”

程明昱一笑,“你既然知道我私兵比你多,你跟我硬碰硬?”

贺侯唇角一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着程明昱这句话,后院的方向忽然闪进来一大批黑衣人,以极其迅敏的手法制住贺侯那些家丁,贺侯脸色一白,眼睁睁看着程明昱带着两个女儿迈出

门槛。

陈嬷嬷等人将程亦歆安置进马车,程亦安跟上车,程明昱吩咐人送他们回去。

出贺家前面那条巷子,前面奔来一名锦衣卫。

他坐在马背遥遥对着程明昱施礼,

“程大人,陛下有令,命您进宫一趟。”

程明昱认识这位锦衣卫,淡声问道,“可知是何事?”

锦衣卫回道,“崔家和李家人入宫,状告贺家和程家私藏朝廷官员,藐视朝廷法度。”

这些早在程明昱意料之内,他平静道,“我知道了。”

程亦歆闻言掀开车帘,怒容不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爹爹,您千万别因为女儿,被他们挟持,女儿只要公道,女儿要看着李湘城那个混账下地狱,女儿不怕被人说道,女儿跟您进宫面圣。”

程明昱却不想女儿卷入这场风波,安抚道,“你听爹爹的话,你先回去,爹爹一定给你交代。”

这边锦衣卫还在等着,程明昱不便多说,策马先行离开。

程亦歆不放心,吩咐陈嬷嬷等人送孩子先回程家,自己却打算去皇城外等消息,程亦安也是这个意思,姐妹俩一道驱车跟在程明昱身后,赶到东华门附近。

程明昱这厢刚进东华门,贺侯后脚也被锦衣卫带到,两个人相视一眼,程明昱错开视线没看他,贺侯却是追上他,朝他拱手,

“明昱,先前的事不说,只论眼前,那崔家和李家想救李湘城,门都没有,但我也不愿看着孩子们被牵连,一旦事情公布于众,往后孩子们如何见人?明昱,你可有法子,若有用得着我的地儿,我必配合。”

对于一个方才拿着弩机指着他的人,程明昱不予理会。

程明昱既然已遣人盯着崔家和李家,就不可能一点证据都没寻到。

他压根就没打算从今日之事着手来给李湘城定罪。

他必须把女儿从当中摘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了奉天殿,果然太后和皇帝皆在。

崔家家主为了把事情闹大,早早通知了不少官员,除了崔家家主外,各部堂官林林总总三十来人均聚在奉天殿。

崔家家主率先朝程明昱发难,指着他与太后道,

“娘娘,程明昱实在胆大包天,竟然私自对朝官动刑,臣的儿子崔函与臣的小舅子李湘城,皆在他手中。”

程明昱被誉为行走的大晋律法,又怎么可能任由崔家家主攀咬他。

他拱手朝皇帝道,

“回陛下,崔函私闯民宅,与贺府古画盗窃有关,臣恰在现场,便替贺家报了官,京兆府尹的人便把崔函带过去审问,至于审问如何,人现在何处,臣委实不知,还请陛下宣京兆府尹问一问。”

京兆府尹是四川总督府的亲家,程明昱又刚将女儿许给四川总督府,所以京兆府尹无疑亲近程明昱。

不多时锦衣卫宣来京兆府尹,京兆府尹回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陛下,崔函和李湘城皆在京兆府关押,贺家古画被盗,暂时还未寻到踪迹,但臣的人发现崔函安排了一小厮在贺府外蹲守,被臣抓了个正着,至于李湘城,他身上携带贺家一卷诗书,是否与偷盗有关,还待臣细查。”

说来说去,就是不肯放人。

皇帝明显偏着京兆府尹,与太后道,

“此事非同小可,不查清楚,世人皆以为皇室可随意冒犯,还请太后娘娘稍安勿躁,待京兆府尹查清楚,会给您一个交代,若是崔函与李湘城没有犯事,朕自当安抚,可若是犯了事,朕定严惩不贷。”

程明昱手中已搜罗了一些证据,只是还缺乏将崔家连根拔起的铁证,他尚需时间,故而暗示京兆府尹拖延。

太后心里很清楚,程明昱和皇帝就是想把人关进去,随后慢慢搜罗证据摁死崔函和李湘城。

“既然涉及皇宫的古画,那么将人移交东厂,哀家亲自过问。”

东厂由太后手掌,锦衣卫是皇帝的爪牙,平日也是针尖对麦芒。

皇帝当然不答应,

“丢在贺府,该京兆府尹管辖之内。”

太后很不满道,“皇帝,贺家今日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得细细查一查。”

她老人家知道,这是程明昱和贺侯的软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正要开口打消太后念头,这时,门口大殿外忽然传来一道极有磁性的嗓音。

“太后娘娘不必去查贺府,臣这里有证据,可供娘娘过目。”

奉天殿的大门被推开,一阵狂风涌进来,天色已黑,廊庑外挂满了五彩宫灯,曼妙的灯芒摇落在他俊美的面孔,很好中和了他五官那份冷峻,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夺目的神采。

皇帝看到他,目露精光,

“栩生!”

他还活着,好端端回了京城。

陆栩生阔步而入,先是朝皇帝和太后施了一礼,旋即呈现一沓折子给内侍,司礼监掌印亲自接过,递来皇帝跟前,皇帝打开一瞧,目若闪电略过,越看心里越怒也越痛快,看完,他冷哼一声,将之递给太后身侧的女官,

“太后娘娘请过目,这样的人还能容吗?”

太后沉着脸接过来,刚看一眼,便失了色。

陆栩生手中的证据简直是惊天动地。

原来崔家和李家辗转几道,与江南豪族相勾结,私下开矿,窃取朝廷财富。据大晋律法,私下开矿者,夷九族。

太后脸一白,什么都不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等太后反应,皇帝果断下旨,

“来人,即可封锁崔家和李家,合族上下所有人等皆下狱,听候审问。”

晚雷动天,阴沉沉的天际划过一道闪电,雨终于落了下来。

夏雨连天。

经过一场激烈的争议后,崔家和李家的罪名几乎是落定了,陆栩生迈出奉天殿,看着这一场瓢泼大雨,将手中证据全部移交程明昱,

“这些交给岳丈您来收尾,我还有一些事要料理。”

程明昱见女婿全须全尾回来,也吁了一口气,

“怎么一直没消息?”

陆栩生脸色不虞道,“我们一直跟着那人追到通州附近,我断了其一只手腕,杀了那人麾下足足五十名高手,还是把人给跟丢了。”

陆栩生没有告诉程明昱,那名神箭手,给他莫名的熟悉感。

程明昱还待说什么,陆栩生却瞧见雨中一道身影,飞快顺走程明昱手中的伞,快步追了过去。

“贺侯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侯正撑伞前行,听到身后陆栩生这一声唤,心咯噔一下。

他今日之所以敢对程明昱等人张弓,是因为听说陆栩生失踪了。

近来陆栩生在江南掀起滔天大浪,其中就有不少朝廷官员被江南豪族所牵连,繁复卷宗递来京城,恰恰贺侯今日在忙这个事,在他看来,陆栩生之所以失踪是因为触犯了某些官员的利益,恐糟了一些官员毒手。

孰料他回来了呢?

得罪谁,也不要得罪陆栩生。

贺侯绝望地闭了闭眼。

他回眸朝陆栩生欠身,“陆国公安好。”

陆栩生撑着程明昱的伞,冲贺侯笑了笑,

“听闻今日贺侯拿弩机对准我夫人?”

贺侯只觉得他的笑容阴冷极了,心里直犯哆嗦,

“陆国公,今日之事事出有因,实在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只问了这一句,拍了拍他的肩,“好说。”

扔下两字,他便离开寻程亦安去了。

第61章再做一回我们程家的姑娘……

从陆栩生进宫,等在东华门外的程亦安姐妹便得了消息。

程亦歆得知崔家和李家将满门覆灭,心里那口怨气散去,身上力气也跟被抽干了似的,恹恹靠在程亦安怀里不吱声,程亦安立即让车夫送她回府。

路上她搂着程亦歆开导

道,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听人说,男人那种病怎么都治不好的,哪怕姐夫待你是真心,你一辈子也就耗在这了,如今闹开了反而好,索性丢开手海阔天空,你过自在日子,将来什么可能都有,不要被婚姻束缚了脚步。”

程亦歆知道她在宽慰自己。

此刻车外大雨瓢泼,马车好像被隔绝开来,若是哭也无人听到,眼前就这么一个可心的妹妹,她不必再顾忌了,抱着程亦安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听得寸断肝肠,前世姐姐就这么憋屈一辈子,明明身边有个男人却守起了活寡,日子得多难熬啊,“苦尽甘来,姐姐,你在贺家也太累了,如今回到程家只管歇着。”

马车快抵达程家时,程亦歆终于缓过劲来,望着程亦安,“你给我补个妆吧。”

她素来骄傲,不愿萎靡见人。

程亦安颔首,打开随车的小匣子,取来一些口红胭脂,替她描了描,眼尾稍稍画了个妆,能遮去一些红肿。

程亦歆对着小镜子笑了笑,“好。”随后定定看着妹妹,“安安,今日幸好有你在身边,原说陪你,反倒是你陪我。”

程亦安不知该说什么好。

马车停下,车帘掀开,一大堆婆子架着一个敞篷来接她,所有风雨被格隔绝在外,从马凳到程家大门的廊庑下,被撑得严严实实,一点雨丝都没有。

程亦歆湿了眼眶。

这就是娘家啊。

永远不会让她失望。

程亦安搀着她下车,再抬眼,赫然看到老祖宗由二夫人和三夫人搀着立在那里,长房所有人都出来候着了,这应该是老祖宗寡居之后第一次出来迎人,她眼眶没有泪,反而带着笑,朝她张开双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孩子,你总算回来了,一点挫折不算什么,程家永远是你的家,你这是遇难成祥,往后一片坦途。”

能不难过吗,但老祖宗有化悲愤为力量的胸襟。

一句话冲淡了所有人的忧愁。

程亦歆脑子还有些晕,慢腾腾来到她身侧,抱住了老祖宗,

“祖母...”

换做别人家不知该多么灰心丧气,但程家长房不一样,老祖宗将这化作一场喜庆的回归,每个人都在说,

“回来的好,回来的好。”

簇拥着程亦歆到了老祖宗的院子,她一进去就寻孩子,程亦乔揽着她道,

“你就放心在这里歇着吧,三个孩子在一处,高兴着呢,我帮你去看着。”

孩子还小,又惯来程家住,一点糖果玩具就哄住了,翠姐儿照旧跟在哥哥身边跑,闹着要爹爹和娘亲的时候,被程亦乔一搂一哄也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祖宗关怀程亦歆身子,再唤老太医瞧,又亲自看着她用了吃食和药,便嘱咐卢氏送她去歇着,

“先好好睡几日,旁的都别想。”

程亦安待要跟过去,被老祖宗叫住了。

“今日多亏了你,你歇着吧,别把自个儿累坏了。”

老祖宗拉着她坐在身旁问,“夜里雨大,今日在这里歇着?”

程亦安红着脸道,“姑爷回了京城,我不放心,得回去。”

“哦...”老祖宗了然,这才露出笑容,“回来了好,”又唤来几个仆妇命仔细送程亦安回去。

程亦歆这边由嫂嫂亲自送回闺房,卢氏搂着她宽慰许久,

“孩子们都在老祖宗院子里,你不管,今夜只管歇着,我陪你。”

程亦歆勉强露出笑容,“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嫂嫂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卢氏却是嗔了她一眼,陪着她坐下,认真望着她,抚着她红肿的眼和面颊,

“歆儿,母亲不在了,常说长嫂如母,我就是你最亲的人。”虽说卢氏和程亦彦待三个妹妹素来都一样好,只是程亦歆到底还是不同些,她是程亦彦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是最亲的骨肉。

卢氏一字一句告诉她,“只要我在一日,我就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这个时候回到娘家,娘家嫂嫂的话比任何人都有分量。

程亦歆哽咽道,“嫂嫂....”

卢氏将她搂在怀里,“不要怕歆儿,你过去什么担子往自己身上揽,连我看着都心疼,该歇歇了,从现在起,你不做贺家少夫人,你做程亦歆,做你自己,再做一回我们程家的姑娘。”

程亦歆终于被她说得心里暖洋洋的,抱着她阖上眼。

程家真的很好,每每一回来,她什么都不用担心,热水吃食都是现成的,孩子有人管,她就像是倦鸟归巢,无比舒适自在,而在贺家就不一样,什么事都要她操心,她闲不下来。

这下没了负担,整个人睡得沉沉的。

她这边睡着,老祖宗院子里还亮着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多时,程亦彦回来了,拿回和离书递给老祖宗看。

老祖宗看了一眼,叹道,

“那贺青云没说什么吧?”

程明昱入宫之时,就知会程亦彦料理和离后续,程亦彦从皇宫直奔贺家,得知妹妹受了这么大委屈,气得咬牙切齿,

“他不肯和离,求了我许久,我告诉他,若是不签字,就去京兆府告官,未免影响孩子,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老祖宗也觉得很惋惜,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今日夜深,你就不去打搅了,等明日你亲自去探望你妹妹,这个时候就该你这个做哥哥的担当的时候,不能让她有任何后顾之忧。”

程亦彦苦笑道,“我恨不得养她一辈子,哪里还需要祖母您来吩咐。”

“我就怕我没机会养她一辈子,先前她跟贺青云好时,还有同窗问起她,说是当年来我们程家对妹妹一见钟情,若是贺家待她不好,就告诉他云云,贺青云不成,我给她寻十个八个不在话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祖宗被他说得一笑,“少耍嘴皮子,小心被你爹爹听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

程明昱冒雨而回,回来就问程亦彦和离的事可处置妥当,在爹爹面前,程亦彦就严肃许多,恭敬回了他的话。

程明昱点点头,又问起程亦歆如何了,老祖宗说很好。

程亦彦又道,“儿子已安排陈嬷嬷和张嬷嬷在收拾嫁妆,不出三日全部能搬回来。”

程明昱想了想道,“常用的搬回她闺房,其余的搁到东北坊那套宅子里。”

那是过去程家一栋私宅,此前一直租给旁人,今年初空下来,程明昱已做好长留女儿在身边的主意,这栋宅子就在程家园附近,转过去一条街走一刻钟不到就是。

程亦歆性子不比程亦乔,她内敛沉稳又骄傲,不习惯在人前低头,额外给她安置一栋宅子,她有自己独立的府邸,不必受制于任何人,心里痛快,住在程家也不会觉得寄人篱下,就当回娘家做客似得,两厢便宜。

程亦彦闻言不高兴了,

“爹爹这么做,置儿子于何地,我通共就这么几个妹妹,我还能嫌她们不成,哪个我都可以养一辈子,爹爹这是在防我。”

程明昱确实有这个念头,“你好,那是你做哥哥的担当,但她做妹妹的,也会有自己的顾虑,为父必须让你们都没有后顾之忧,方是长久之道。”

程亦彦朝老祖宗瘪瘪嘴,很不乐意。

老祖宗笑了,“你就依你爹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一句话为父事先也要给你交个底。”程明昱严肃看着程亦彦,到了这个当口,索性将话都说明白。

程亦彦还为方才的事心存埋怨,嘀咕一声,“您说吧,儿子听着呢。”

“经此一事,为父不得不为你几个妹妹长远考虑,男人再好,也不如自己可靠,所以,程家家产将来她们都有一份。”

程亦彦连连颔首,

“都听爹爹的,都听爹爹的。”

老祖宗见他答应得痛快,促狭笑他,“你不心疼?在旁人家可都是嫡长子继承,更何况你这是外嫁的妹妹。”

程亦彦道,“祖父在世时,家业远不及爹爹这会儿大,孙儿既然是程家未来的掌门人,就该拿出自己的手段,跟爹爹一般创出一番事业,程家人未来都靠我呢,我若还存依赖之心,程家将来靠谁?”

老祖宗颔首,“言之有理,我就知道我们程家不会教错孩子。”

程明昱督导儿子的毛病又犯了,“那你倒是说说

,你打算如何闯下一番事业?”

程亦彦这就有话说了,指了指东面,“父亲,江南豪族已平,人口释放出来,商贾之业必将发达,有姑父在,海波荡平,海路畅通,咱们得将目光放在海上,儿子在户部,时常能阅到各地抽分局的档案,外商来华与日俱增,将来通海之业大有可为。”

“儿子打算在通州靠海的津口建个船厂,营建港口,拓展海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满意道,“很好,为父呢,也上了年纪,家中产业慢慢都要交给你。”

程亦彦朝他一揖,“儿子领命。”

等程亦彦一走,老祖宗问程明昱,“贺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程明昱疲惫摁了摁眉心,

“交给陆栩生去处置吧。”

老祖宗闹了一夜也乏了,打发程明昱去歇着,已过子时,过去这个时辰程明昱早睡了,今日诸事繁多,又过了时辰,反而没了睡意,沐浴更衣来到琴房。

一人轻轻拨动琴弦,不成曲调,沉浸在这片刻的安宁。

他这个年纪,晨起身子尚有反应,那贺青云年纪轻轻怎么就不成,女儿成婚近八载,他难以想象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也罢,往后再替她寻个俊俏郎君便是。

随着这一个念头落下,程明昱指下琴音如流水,像细涓入海,渐渐汇入夜的深处。

第62章娘

程亦安这厢出了程家大门,就看到裘青架着马车,低眉臊眼地坐在车辕上,看样子像是被人训了。

再看车驾旁的如兰,满脸气鼓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眨眨眼,一阵疑惑。

方才人多,如兰就没跟进去,与陆家其他人一道在倒坐房歇着,这会儿婆子传话出来,如兰等人便准备接着她离开。

雨已停,地面淌着一层水渍,婆子将程亦安送到马车旁,程亦安瞪着如兰,

“你骂裘青了?”

如兰极为不痛快道,“可不是,怪他没留个心眼,多带几人来贺家,害您差点出事。”

程亦安看向裘青,裘青已满脸通红,五大三粗的汉子,好像无地自容来,

“少奶奶,如兰姑娘骂得对。”

程亦安笑,“她往后常这么骂你,你也乐意?”

裘青嘿了一声,抚着后脑勺笑出满口白牙,“就怕少奶奶舍不得?”

程亦安朝如兰看了一眼,如兰羞得跺脚跑去后面那辆马车。

程亦安便上车,裘青调转马头往陆府赶,程亦安乏了,听着车辘滚滚的声音渐渐入眠,不知到了何处,马车似乎停顿了一下,又重新开动,程亦安晃了晃神,忽然面前罩过来一道黑影,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来不及睁开眼,他的舌轻而易举撬开她齿关探进去,她下意识抵住他胸膛,蝴蝶骨往后瑟缩,陆栩生思之若渴,重重握住她后脑勺,深深吻进去。

程亦安被他禁锢在滚烫的胸膛喘不过气来,整个唇仿佛被他叼着,含弄着,嬉戏搅动。

慢慢的,暌违已久的清冽强势主宰她的感官,她身子软下来,双臂不由自主缠着他脖颈挂在他身上,大约是用力过猛,他呼吸急促到跟不上,突然缓了力道,程亦安反而拱身上来压住他唇边不舍他抽离。

陆栩生见状恍若被勾起了天雷地火,彻底将她身子往怀里一搂,让她贴的严丝合缝,两人就这般你来我往,吻从她的唇游离至耳珠再往下,程亦安思绪仿佛被巨浪吞噬,直到一抹炙热的舔舐划过心口,程亦安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在马车,外头还随行一帮侍从,才手忙脚乱推开他,

“别...”

因着方才她歇息,车内并未点灯,程亦安看不清他,只感觉到有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犀利又痛恨地盯着她,怪她坏了他的好事,好似要吃了她。

程亦安哭笑不得安抚,“你是国公爷,不要面子的嘛。”黑暗中伸过手,替他整理衣襟。

陆栩生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

听到里面动静停下,裘青将转了一圈的马车使回陆府小门。

程亦安问他,“你在江南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刺客呢?你有没有受伤?快些一五一十告诉我。”

陆栩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冷着脸将她打横抱起,兜在怀里,上手掂了掂皱眉问,“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哪有功夫与他讨论瘦不瘦的事,拍他的手,“放我下来,好好说话!”

陆栩生不理她,抱着她下车,一张俊脸阴沉得跟水似得,沿途仆从唬了一跳,谁也不敢吱声,倒是如兰手脚快,先一步奔回宁济堂吩咐李嬷嬷备水。

程亦安恼死了,虽说夜深无外人,随从也不敢乱看,但她还要面子,小声命令,“放我下来。”

陆栩生无动于衷。

程亦安无奈,只能埋首在他怀里。

“问你话呢。”

胸膛处传来她闷闷的嗓音。

跟羽毛一般挠他耳廓。

陆栩生眼神愈深,跨入宁济堂,哪儿也不去,径直将人扔去浴室。

进了屋子,程亦安生龙活虎从他怀里跳下来,虎着脸瞪他,

“还不肯说话?再不说话就出去。”她扶着腰立在浴桶旁,那热呼呼的水汽蒸在她周身,衬得她跟仙女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往后退开一步,慢条斯理退下自己的官袍,深邃的目光始终凝在她身上,轻声问道,

“怎么瘦了?”

“先把刺客的事告诉我。”程亦安眼眸挣圆,不肯让步。

陆栩生退得只剩中衣,慢慢颔首,“解决了。”以防程亦安担心,他只能撒个谎。

他骨子里还是有些大男人,不愿意家里女人给他操心。

程亦安放心下来,又上下打量他,“受伤没?”

陆栩生看着她,眉眼撩出笑意,“脱了瞧不就知道了?”

程亦安脸一红,气得捶了他一下。

陆栩生还真脱了,程亦安脸红归脸红,也细细检查一遭,仿佛检查自己所有物,“添了两道伤疤。”

不算太深,应该没有大碍。

随后二人一前一后洗了澡,便出了浴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在程家用过一点晚膳,问陆栩生,“你吃了没?”

“在宫里陪陛下吃过一些。”比起用膳,他现在更想吃别的。

已近子时,程亦安实在累得慌,便往床榻去,夏日拔步床换成了架子床,四面敞开,凉爽得很,却还是挂了薄薄的纱帐,以作遮挡。

程亦安先躺上去,回眸却发现陆栩生在放帘帐。

陆栩生不在府上,程亦安是不放帘帐的,若是搁下帘帐风进不来,热得慌。

“你放帘帐作甚?”

陆栩生一面忙活一面回,“你说呢。”

程亦安噎住,无奈坐起身,柔声哄着他,“陆栩生,一来今日我长姐出了事,我没有兴致,二来,你平安归来,我明日便要去平安寺还愿,今夜不能沾荤。”

说话的空档,陆栩生已搁好帘帐钻了进来。

二话不说将人往怀里一搂。

“程亦安,我们多久没见了,你数一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力气实在是大,身子骨也精壮,她在他怀里跟羊羔似的抵挡不住分毫。

程亦安被他摁在枕褥间,眨了眨眼,正在思量。

陆栩生已脱口说出答案,“整整三月半。”他语气顿了顿,很理所当然道,“你说我想不想。”

“那也不必急于今日,我跟佛祖许了愿,你别害我食言。”

未免陆栩生使坏,她干脆侧过身,陆栩生却把她掰过来,唇压着她嘴低喃道,“你可知江南百姓称我为什么?”

“嗯?”

“他们私下唤我陆阎罗,你信菩萨不如信我,你跟我许个愿,看灵不灵。”他知道她喜欢亲吻,很不老实勾她。

程亦安真的被他气死了,双手双脚抵着他胸口腹部,

“你的军令状呢?”她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陆栩生一顿,立即松开她,起身折出拔步床,先在东次间望了一圈,问门外的李嬷嬷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让徐毅送来的匣子呢。”

李嬷嬷晓得小夫妻今日团圆,免不了要闹,亲自守夜

,闻声立在外头回,

“二爷,搁在博古架第三层的架子上。”

陆栩生翻到了,又点了灯,拿进来给程亦安瞧。

幸在下了一场雨,今日夜里很凉爽,夫妻俩坐在架子床,也不觉得热,陆栩生打开匣子,交给程亦安一叠文书和契书,

“你的钱庄已办好,明炷任掌柜,我也留了人手看着,钱庄一月底创建,到今日试营业整整三个月,借出三万两银子,存进来一万八千两,慢慢来,我许诺的金额一定到位。”

这可是钱生钱的宝贝啊。

程亦安捧着契书爱不释手,仔细翻过,都记在她名下,里面还有那些抵押的铺面契书存档,看得出来明炷办事很牢靠。

陆栩生看着她小财迷的样子失笑一声,伸手夺过来塞进匣子,搁在外边梳妆台,又吹了灯重新进塌,这个时候程亦安将自己严严实实塞进薄褥里捆着,不给他机会。

陆栩生给气笑了,“程亦安,你这是真心要去还愿,还是跟我玩欲拒还迎的把戏?”

程亦安把自己裹紧小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明日,明日回来我都依你,成吗?”

陆栩生拿她没法子,无奈答应,“好。”

程亦安听着他老老实实躺下,便把褥子给扔开,毕竟这样怪热的。

陆栩生是个热炉子,他一回来,屋里就搁了冰块,程亦安担心凉着小腹,往自己小腹搭了些被褥,牵着另外一截递给他,“你搭吗?虽说年轻,却也要保养。”

可别精神几年就不行了。

陆栩生似乎猜到她想什么,往她的方向挪了挪,任由她给自己搭被褥。

两个人之间只有极狭窄的距离,“你别过来了。”

“抱一抱也不成?”

“我怕你不好受。”

陆栩生没做声。

程亦安见他久久没有动静,想起这个男人在外头风里来雨里去,又心疼了,转身过来搂住他腰身,“陆栩生,往后别再出远门了,我担心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我没有?”她说亲她一次就会惦记他。

程亦安很想问当初他跟王韵怡也这般黏人嘛,还是忍住没问,“想了。”

明显很敷衍的口吻。

陆栩生轻哼一声,

程亦安见他不痛快,反问他,“那你呢。”

“当然想。”

程亦安不信。

陆栩生搂住她,“睡吧。”

面朝他睡呼吸都是他的气息,程亦安转过身。

这样后背贴在他胸膛,没有靠得太近,不算严丝密缝。

陆栩生虽然答应不碰她,奈何身子不听使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安?”他无奈的嗓音传来。

程亦安已经在打哈欠了,“嗯?”

“要不,过几日再去还愿?”

陆栩生往前去了去,好叫她知道为什么提出这个理由。

程亦安一下子被他弄醒了,“你....”

陆栩生口吻说不出的惆怅,“我也没法子...”

“我睡不着。”

程亦安:“.....”

妥协的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还是被她压下,今日拖明日,明日拖后日,又赖到什么时候去,可别佛祖以为她说话不算数,回头不听她许愿了。

程亦安咬牙,“你在江南这么多天怎么过来的?”

陆栩生道,“日日忙着怎么收拾豪强,哪有功夫想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就后悔了。

程亦安啧啧一声,“方才是谁说想我来着。”

陆栩生扶额,

实在忍不了,干脆搂住她腰身,让自己贴得更如意些,“那就抱着睡一晚,它若做得到,我就做得到。”

程亦安还是头一回见他脸皮这么厚。

气得要挪动。

陆栩生吃痛,连忙抬腿欺上去摁住她双膝,“别闹。”

这话一落,已顺势得了逞。

太狡猾了。

程亦安倒吸一口凉气,又羞又恼。

两个人就这么依偎在一处,程亦安眼神都软了,呼吸也热了几分,心想认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一会儿过去,他半天都没动静,程亦安简直要疯了,

“你到底要怎样?给个痛快,我还要睡呢!”

身后传来陆栩生暗哑的嗓音,“你吃得太死。”他动不了。

程亦安两眼望天,脸靥给蒸烫了,恨不得死过去。

这一夜自然没个消停,翌日天亮,程亦安又打起精神陪着陆栩生去给二太太和老太太请安,路上无论陆栩生说什么,她都不搭理。

陆栩生讪笑。

二太太看着他们进明熙堂,一个害臊,一个意气风发,跟新婚敬茶似的,极为有趣。二太太第一次在儿子脸上看到这样鲜活的神色,可见他是真心喜欢程氏的。

前段时日陆栩生失踪,二太太悬了好几日心,日日跪在佛像前祈福,得知儿子平安归来,过去那份计较的心思都没了。

“如今也没别的,只踏踏实实生养个孩子,我就满意了。”

长辈就是这样,到了年纪催婚,催完婚催孩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栩生满口答应。

在二太太这里用了早膳,又去拜见老太太,入了夏老太太身子好些了,也开始接受大儿子败落的事实,慢慢愿意见客,如今阖府都靠陆栩生撑着,自然对着他们夫妇露出悦色。

到最后也就一句话。

“功勋有了,吃穿不愁,就安心生养孩子。”

这让程亦安想起前世被公公婆婆催孩子的情景,顿感压力。

陆栩生却是直白道,

“祖母,孩子迟早会有,我这刚回来,不急。”

老太太毕竟是过来人,明白他言下之意。

瞪了孙子一眼,“行了,去忙你们的吧。”

陆栩生便去了皇宫,他是都督府佥事,各府军械一事归他管,他着人查贺家弩机一事,贺侯那边叫苦不迭,事实上昨夜他私下就处置了那批军械,可惜程明昱的人蹲在贺府外,被逮了个正着,陆栩生一上报,都察院趁势又弹劾,贺家的侯爵就这么给丢了,贺康正也被罢职在家。

再说回程亦安这边,虽说昨夜是破了戒,程亦安自己给自己洗脑,认定佛祖是大方之人,应该不会与他们夫妻计较,依旧打算去平安寺还愿。

上午在府上料理家务,午时歇够,精神满满往平安寺进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运气好,撞上一位大师来平安寺论经,庙里极为热闹。

程亦安先去佛祖跟前还了愿,因着昨夜之事,恐佛祖怪罪,又多抄了一份经,等到结束,天色已暗,晚霞漫天。

平安寺前面有一放生池,附近的孩童嬉嬉笑笑聚在此处扔铜板,到处都是银铃般的笑声。

马上就是端午节,平安寺的香火更甚,至夜色氤氲,依然行旅不绝。

寺庙大门对面有一广阔的地坪,这里扎了几十座花灯,灯下聚了不少小摊小贩,是远近闻名的夜市。

程亦安极少逛夜市,今日撞上了,便干脆瞧一瞧。

婆子丫鬟将她护在正中,侍卫也寸步不离跟着。

其中一个摊位摆满了瓷俑,那瓷面精致,做成一对嬉戏的孩童,跟福娃似的,程亦安觉得好看,便买下来。

附近摊主见她出门架势大,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少夫人,纷纷热情吆喝。

错落的灯芒在她面颊交织,程亦安像只翩跹的彩蝶,左看看右逛逛,有些应接不暇。

如兰瞧见一个小姑娘扎的花环极为可爱,便买来戴在程亦安发髻上,那小姑娘得了银子,兴高采烈奔去一位妇人跟前,

“娘,娘,女儿挣银子了,快些带女儿买糖葫芦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妇人将女儿手里的银子反握入她掌心,从自己兜里掏出一角银子,“傻孩子,你的银子留着,要吃糖葫芦,娘给你买

。”

小姑娘可高兴了,非拉扯着母亲的袖子,将她拉下来,妇人晓得女儿要做什么,配合地弯下腰,把脸蛋凑过来,小姑娘重重啵了一口。

“我喜欢娘亲...”

程亦安心头忽然发酸。

怔怔望着挪不开眼。

这时,茫茫人烟中传来一道陌生又柔软的嗓音。

“苹苹...”

苹苹?

这是她的乳名,除了两位祖母,除了爹爹,不会有人这么唤她。

该是重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将花环取下来,又重新挂在如兰头上。

“给你戴。”

视线还是忍不住去追寻那对母女,那妇人已经牵着孩子买糖葫芦去了。

幼时看着其余姐妹滚在母亲怀里撒娇,她何尝不羡慕。

如兰见她追着看,以为她馋,“姑娘,奴婢去买一串来给你好不好?”

程亦安收回视线,冲她一笑,“买两串,咱们一人一串,”想起随行一伙人,改口道,“不对,大家都买一串。”

身侧的婆子笑道,“奶奶自个儿吃吧,我们就不吃了,上了年纪吃了甜腻的东西容易掉牙。”

程亦安回过眸正待回她,忽然看到身后不远处,一道身影矗立在灯芒里。

那双眼该怎么形容呢,好美,仿佛淌着一眶江南烟雨,任谁被她看一眼,都能失了魂。

四目宿命般越过人烟黏在一处。

程亦安杏眼黑白分明凝望她,起先以为是不经意相望,可她的视线仿佛钉在自己身上,里面夹杂着太多的情绪,好似有说不尽的思念,诉不尽的苦衷,和怎么也洗褪不尽的愧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心本能绞在一处,忍不住朝她走去。

逆着人流来到她身侧,三步远的距离,看清她身着湖水绿的薄褙,纤细姣好的身段,美得如一缕春风,更要命的是那五官给了她致命的熟悉感。

“苹苹...”刺痛从心底深处涌上来,慢慢蓄成绵绵的泪,在夏芙眼底盈盈荡漾。

一个陌生妇人唤她苹苹,怎么可能?

她的乳名旁人是不知道的。

程亦安脑子仿佛被塞了一团浆糊,整个人又懵又惊,只觉有个念头在脑海横冲直撞,似要喷薄而出。

夏芙深吸一口气,哽咽声中含着笑意,无比怜爱地朝她伸出手,“我的孩子...”

就是这么一声,狠狠捶在程亦安脑门,将她给敲明白了,

难道面前这陌生妇人是她的亲娘?

她还活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怀疑自己在做梦,泪水如同破闸的潮,翻涌而出,连着那道柔美的身影也在眼前支离破碎地晃。

她好怕这是一场梦。

脚步灌铅似的,迟迟迈不开步子,喃喃问,

“您是谁?”

第63章要告诉爹爹

十月怀胎,天生的血缘,哪怕陌生,初见,也让人不自觉想靠近。

程亦安忍不住走近她,“您真的是我娘吗?”

夏芙泪水无声无息又绵绵无尽,重重点头,“安安,是我,我回来了,我来找你了。”

那眼神啊跟蜜糖般甜,真的是她娘。

她娘还活着。

她有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什么能阻止血脉相连,程亦安朝她扑过去,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我没有做梦吧,您真的活着吗?”

虽然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来得毫无预料,她脑子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却不影响她要亲近她,哪怕是个鬼魂,且让她抱一抱。

她在娘亲身上感觉到了温度,很柔软的怀抱,即便身量比她矮了一些,也丝毫不影响她腻歪在她怀里,贪图这一刻梦幻般的温暖。

夏芙哽咽难语,缓缓地攀着她腰身,慢慢至她背心,将她抱紧,

“是啊,安安,你出生在八月初一子时一刻,今年满十八,你左耳下有颗美人痣,你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她是得多傻,当年要跳崖,害这么小的孩儿没了娘。

夏芙心痛如绞。

程亦安听了高兴得哭出声,将她搂了又搂,“是,您说的对...”

冲着这张脸,她也该认出来,这是她亲娘。

她就是照着娘亲模子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女俩拥泣一阵,程亦安从她怀里起身,拉着她上下细看,“那您怎么活过来的?您这些年在哪儿?过得好吗?”

太多太多疑惑充斥在心口,恨不得一口气问个究竟。

夏芙一笑,握着她手腕,“我慢慢跟你说。”

这时,一穿戴不俗的嬷嬷打灯架暗处迈过来,朝二人屈膝,含笑道,

“王妃,请马车叙话吧。”

王妃.....

程亦安脑子再度一呆,僵硬地将视线移至那位嬷嬷身上,很富态的老妇人,笑得雍容和气,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嬷嬷。

“王妃?”程亦安吃惊地望着夏芙。

什么王妃?

夏芙温柔地笑着,拉着她往路旁停着的马车走去。

程亦安任由她牵着,来到一辆极为宽大奢华的马车旁,马车四周垂着珠玉花穗,五六仆从屏气凝神,有人提灯,有人垂首侍立,纷纷朝夏芙无声行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嬷嬷掀开珠帘,搀夏芙登车,夏芙上了车辕牵着程亦安上来,母女二人一道弯腰进去,随后嬷嬷示意所有人退开,与如兰候在两侧。

这是一辆甚是华丽宽敞的马车,足足可容纳五六人,三面均有坐席,正北有一条宽塌,左角一方小案摆放茶壶花插香薰一类,右角放着一紫檀小几,搁着几册书。

夏芙拉着程亦安在正北的宽塌落座,指腹不停在她手背摩挲,目光细细密密从她模样至穿戴,再到神情,看个没停,眼底沁着笑沁着泪,一直没开口。

程亦安也凝望她,才发觉母亲容貌惊人,想来也有四十的年纪,肌肤白皙如雪,眼角也不见明显皱纹,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妇人,温柔娴静。

难怪祖母总说她们像,是像了七成。

“娘,方才那嬷嬷唤您王妃,您是什么王妃?”

京城的王爷和王妃她都见过,可从未见过她娘。

难不成是外地的藩王?

娘改嫁了,程亦安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不过比起身份,程亦安更关心娘亲怎么活过来的。

“娘,您当初不是跳崖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把这些年的经历都细细告诉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失笑,回过神来,颔首道好。

“安安,当年娘亲一时糊涂,做出蠢事,万幸老天有眼,落下时被一条藤蔓挂住,减缓了坠力,没让娘亲当场毙命,而是被甩落在一片草丛,饶是如此,娘亲当时也昏迷过去,幸在被路过一对采药的老夫妇营救,那老夫人颇懂药理,不曾轻易挪动我,寻来山上扔下的两块木板绑好将我放上去,夫妇俩抬着我,坐上羊皮筏,从一条极窄的小溪滑入漕河。”

程亦安疑惑道,“我记得香山寺下并无河流呀?”

夏芙笑道,“没错,是无河流,只是那日午后下了大暴雨,小溪河水暴涨,足够撑着我们去漕河。”

程亦安万幸道,“幸在苍天有眼。”

“说来那两位老夫妇,怎么会冒雨采药?”

夏芙也觉得很神奇,大约是老天不想绝她吧,一切像是冥冥注定,“后来我也问过,就因为下暴雨,他们才有机会坐羊筏进山,才有机会采到他们想要的药材。”

“那后来你们去了哪儿?那对老夫妇还在吗?”

“这话就长了,这对老夫妇本是滇南人士,丈夫走镖,妻子行医,家里开了个医馆,这一次恰恰去东北采购药材,路过京畿,无意中搭救了我。”

“因着有我这个伤患,他们一路改乘船,从通州至松江,沿海路回滇南,走了足足三个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不容易回了滇南,原来南面有敌军犯境,砸了他们的医馆,老夫妇的儿子召集义勇抵抗,赶走了那些敌军,后来一步步发展壮大,成为了云南王。”

云南王?

天哪!

“然后您就...嫁给了云南王?”程亦安足足吃了一惊,云南去京城几千里,难怪杳无音信。

夏芙差点笑出声,抚了抚女儿的眉心,“傻孩子,哪有这么容易呀?娘亲当时伤得极重,足足三年不曾醒来。”

程亦安脸色霎时僵住了,小脸惨白惨白的,眼眶也渐渐从桃红变得深红,泪水如注,

她不敢想象娘亲吃了多少苦头。

“然后呢?”她哽咽问。

“头三年,老人家吩咐两个丫鬟服侍我

,多少回快要死了,她却坚持救我,苍天不负苦心人,三年后,我终于睁开眼,再后来就是慢慢康复的过程。”

她轻轻地笑着,“我在轮椅上待了整整十年,直到四年前方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轻飘飘一句话,跟刀子似得割在程亦安心口,她疼得全身抽搐,伏在夏芙膝头痛哭。

“娘.....”

得多苦啊,才能让她熬过来。

程亦安哭得双眼红肿,不成模样,“那您这个时候怎么入京来了?是来寻我的吗?”后面这句话她问得小心翼翼。

夏芙笑容滞了滞,“安安,我其实一直没做好准备来找你。”

女儿的出生毕竟不光彩。

她怕自己的出现,给安安带来致命的伤害,怕害安安抬不起头来。

程家毕竟是天下第一高门,偶尔也会从云南王口中得知京城的一些消息,直到听说程家嫁了一偏房女儿给陆栩生,她就猜到那个女儿是程亦安,后来打听果然是她无疑。

不仅是程亦安,且是圣上赐婚,那么这门婚事该是稳固了。

她才慢慢动了入京的念头。

想看看孩子,看看十月怀胎生下的亲骨肉,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归看一眼,将来死了也不遗憾吧。

“我痊愈后,老王妃便生了重病,她一身操劳风里来雨里去,落下不少病根,我感念她救命之恩,便衣不解带侍奉她汤药三年,直到一年前她病故。”

“原来如此。”程亦安吸了吸鼻子,“娘,云南王府往后便是我的恩人,我一定替您报答他们。”

夏芙看着女儿乖巧的摸样,忍不住心头发酸,“孩子,娘不曾养你,丢下你做了糊涂事,你不怨我吗?”

程亦安闻言心口刺痛,“您受了那么多委屈,女儿岂能怪您?您能活着,就是女儿的万幸。若是可以,往后您长长久久跟着女儿才好。”

夏芙笑了笑,没有接这话,只怜爱地抚着她的发梢,替她擦拭眼泪。

程亦安忽然想起前世,那个时候母亲为何不曾进京?

“娘,您这会儿是跟云南王一道入京来的吗?”

夏芙颔首,“没错,陆栩生平定江南豪强,有些绿林不服他管教,悄悄奔来颠宁之地,投靠王爷,其中还有不少朝廷的命犯,此事棘手,王爷亲自进京面圣,此外,今年年底该王爷三年一次的述职,索性提前入京。”

所以今生因为陆栩生去了江南,间接导致云南王提前入京。

而前世年底,她已改嫁范玉林,当时为了名声着想,四房祖母对外声称她病逝,难不成娘亲因为这个缘故,前世就不曾入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去种种,细说不清。

如今能重逢,就是万幸当中的万幸了。

已过了晚膳时辰,马车徐徐往云南王府驶。

“娘,您哪日回的京?”

“昨日。”

“昨日到,您今日就来寻我啦?”

“是啊,前日抵达京郊,我便遣人去打听你的行踪,今日午后侍卫回禀,说是你来了平安寺,娘便尾随而来,安安,你不怪我唐突吧?”

“娘,您怎么能用唐突的字眼?您活着,是我最大的幸运!”程亦安再度投入她怀里。

十八岁了呀,当年襁褓里的小孩儿,已嫁人为妻。

时光过得真快。

夏芙搂着她,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生出几分恍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安,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快告诉为娘。”

程亦安当然满口说好,吃好穿好睡好,“除了没娘疼,我什么都好。”

夏芙心痛,很是愧疚,“那往后娘来疼你。”

云南王府在正阳门大街之西,正阳门以南,离着平安寺不过两条街道,没多久便到了。

王府门庭十分气派,只是因常年无人居住,门前寥落,附近也无人烟,是个僻静的府邸。

马车停下,仆妇们簇拥着母女二人下车来。

这时,灯火煌煌的门庭下立着一人,只见他一身玄色王袍,生得十分高大威武,手里不知提着何物,兴致勃勃往夏芙跟前奔来。

“阿芙,阿芙,快瞧我给你捎什么来了?”他先把左手的食袋提起,献宝似的,“这是荷叶包鸡,京城最有名的小吃之一。”

又将右手的食盒拎了拎,“这是五团圆子,我尝过了,比咱们云南的好吃,你来试试。”

话落这才发觉夏芙身旁立着一俏生生的女娃,云南王呆了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也呆住,痴痴看着这位继父,云南王生得一张周正的面孔,广额阔面,是很大气豪爽的长相,那满脸的笑丝毫没有架子,让人易生亲近。

更难得的是,他明明比母亲要高大许多,却是弯下腰将食袋食盒奉到她跟前,好似只要看到母亲,他眼里再也瞧不见旁人。

夏芙倒是对云南王这番做派见怪不怪,拉着程亦安与云南王道,“我女儿。”

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字眼。

云南王神情登时一亮,眼底的喜色恍似要掉出来,嗓音拔高了几度,“咱闺女?”

夏芙笑笑不吱声。

云南王立即回过眸,朝府邸前候着的管家等人嚎啕一嗓子,

“来人,备好酒好菜,闺女回家了!”

不问她姓甚名谁,不问她从哪儿来。

直接认为闺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哭笑不得,却还是大大方方朝云南王敛衽一礼,“亦安拜见云南王,祝王爷吉祥安康。”

“哈哈哈哈。”云南王很高兴,拎着东西往里一指,“外头风大,咱进府说话。”

如兰伴着两个婆子跟在程亦安身后一道进去,其余如裘青等侍卫也被云南王府下人安置在倒坐房。

进了正厅,早有下人摆好酒菜,听闻添了新客,又吩咐厨房加菜。

云南王先将食袋食盒搁在主位,又亲自将席位拉开一些,指着温声道,“阿芙,坐。”

夏芙来到席间,指着右边示意程亦安落座,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少年从后厅跑上台阶,

“娘,这是我的位置。”

程亦安移目过去,只见那小少年穿着一身锦服,模样跟云南王像了个七八成,就是比云南王瘦巧些,

程亦安吃惊望着他,“我弟弟?”她问夏芙。

程亦安以为这个孩子是夏芙所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失笑摇头,“不是。”她牵了牵程亦安的衣角,“为娘只有你一个孩子。”

程亦安想起母亲在轮椅瘫痪多年,怎么可能生儿育女,拍了自己脑袋,

“是我糊涂了,不过,也算我弟弟。”

不料小少年很不高兴,觉得有人与他抢娘,

“娘,我不要姐姐。”少年眼巴巴望着夏芙。

云南王一个眼瞪过去,手掌已经扬起来了,“你不认姐姐试试?”

夏芙闻声扭头剜了云南王一眼,“你胡闹什么,勋儿年纪小,别吓着他。”

沐勋摄于父亲淫威,不情不愿朝程亦安施了一礼,

“姐...”

程亦安冲他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把儿子拉到自己身旁落座。

席间,云南王亲自帮着夏芙把荷叶包鸡拨开,又用筷子挑起肉丝搁在她碗里,“你尝尝,味道很不错。”

酒水茶水都给夏芙备好,像是做惯了的。

倒是夏芙很客气道,“王爷自个儿用吧。”

“好嘞,”云南王又与程亦安道,“闺女啊,从今往后这是自个儿家,不兴客气的,听你娘说有个你,爹爹替你将院子都打点好了,时常来住。”

云南王一直想要个像程亦安这样的闺女,若是夏芙肯给他生就更好了。

一声爹爹把程亦安脸都给说红了。

她有爹啊。

若今日在这里唤云南王一声爹爹,她能想象亲爹程

明昱的脸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看出女儿的窘迫,温声道,“你别理他。”

程亦安不可能真的不理云南王,席间主动斟酒,起身朝他行了大礼,

“请王爷受我一拜,谢王爷及老王爷夫妇救母之恩,亦安定铭记在心,衔草以报。”

说着跪下给王爷磕了头。

云南王见状急了,连连摆手,“诶诶诶,这就见外了,一家人不说报恩不报恩的话,快起来。”

夏芙也赶忙把女儿扶起,心疼道,

“傻孩子。”

一顿饭过后,王爷拎着儿子一边教训去了,程亦安伴着母亲回了后院,去她正院转了一圈,各式各样的雕窗格栅,摆了不少古董文玩,也有一些书画,开间又大,挑空又高,显得十分气派。

当中一条长型书案,摆放些文房四宝,整整齐齐,看着不曾动过。

母女俩移至东边炕床上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实在好奇她跟王爷的事,“娘,您跟王爷是怎么回事?王爷这是有妾室?”

仔细想想,母亲四年前才痊愈,这么长时间,王爷不可能不娶妻。

夏芙回道,“王爷先前有一位王妃,数年前过世了,膝下两个儿子,长子原先在京城做过质子,三年前王爷述职,以老母病重为由,将孩子带回去了,只是朝廷恐王爷拥兵自重,暗示王爷再送质子入京,这回便送小儿子来了。”

“那您算是王爷的续弦?”

夏芙似乎不愿多提与云南王的事,抚着她面颊道,“孩子,说说你的事,在陆家好吗?你婆母待你如何?可有为难你?那陆栩生呢,又是什么样的人?”

程亦安想起陆栩生便笑出来,“明个儿我便领他来正式拜见岳母。”

夏芙从她眉眼的娇笑看得出来,陆栩生应当不错。

夏芙又问了许多,包括四房老太太,甚至是程明祐,唯独没提程明昱。

她没提,程亦安也不好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夏芙听说程明祐后来带了苗氏回京,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程亦安看着温柔娴静的母亲,想起她当年的遭遇,依然心头钝痛,“娘,您当初为何要跳崖?是被祖母逼得吗?”

夏芙闻言一愣,对于老太太没有程亦安想象中的愤怒,反而问,“她老人家身子如何了?”

程亦安低声回,“倒是不大好。”

夏芙明白女儿的心情,温声宽慰她,

“孩子,当年的事,与任何人无关,没有人逼我跳崖,是为娘自个儿糊涂,你不要怨任何人,娘糊涂过一回,往后不会了,你就当娘破茧重生吧。”

程亦安见母亲如此豁达,还有什么可怨的,一切往前看。

“好,往后由我来好好照料娘。”

夏芙这个时候露出一丝丝甜蜜,“那安安打算如何照料娘?”

程亦安黑漆漆的眼眸乌溜溜转,“带娘吃好吃的,再去逛逛铺子,买娘亲喜欢的衣裳首饰.....”絮絮叨叨说了一阵不过是弥补这么多年不曾相伴的缺憾。

好可爱的女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真的是喜欢到骨子里,舍不得挪开眼,“安安,得空来王府陪娘住一阵如何?”

“那是自然,等我回陆府安排好家务,就来陪娘。”

夏芙笑了,这一笑就有冬雪初融般惊艳,还有克制的欢喜。

也不知是血浓于水的亲近,还是母亲真的很惹人喜爱,程亦安将多年来的梦付诸实践,抱着她重重亲了一口。

把夏芙给亲懵了。

亲生的就是亲生的。

她舍不得离开安安了。

“安安,安安....”她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儿。

程亦安跟她撒娇,“您唤我苹苹吧。”

祖母告诉过她,程亦安三字是父亲程明昱所取,而乳名是娘亲所取。

夏芙笑着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辰不早,外头婆子来催了。

程亦安不舍地跟夏芙告别,

“娘,我明日再来看您。”

夏芙说等等,“娘给你捎了礼物来。”

她唤来嬷嬷,将一个大箱笼搬来。

掀开笼盖,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物件,有长裙,有背搭,还有些女孩子穿得小衣,和精编的项圈,都是夏芙坐在轮椅时亲自给缝的。

程亦安心潮如涌,却是忍住眼泪,露出笑容,“谢谢娘。”

夏芙和云南王一道送她出门,目送马车走远,方收回视线。

云南王对着程亦安赞不绝口,

“不愧是阿芙的女儿,生得跟你一样美。我这是白得了一个女儿啊。”

夏芙没理他,径直往里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送她去后院,进了门庭,便乐呵呵问,

“阿芙,如今女儿也寻到了,什么时候可以考虑咱们俩的事了?”

朝廷一再要求让云南王送质子入京,云南王不得已送次子过来,只是孩子小,无人照看,王妃早逝,孩子过去一直是养在老王妃与夏芙身边,夏芙为报恩,决定留在京城帮着云南王看顾孩子,因此,入京前,担了个王妃的名头。

老王妃去世时,有撮合夏芙和云南王的意思。

云南王也属意夏芙。

只需签个婚书,上了族谱,她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云南王想三媒六聘正式迎娶她。

他不想委屈她。

只见前方的夏芙,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漫步往里去了,灯芒映照在她周身,带出一圈朦胧的光晕,她一路绕进屏风,没有应他。

程亦安这厢登上马车回陆府,路上看着那一箱子衣物,忍不住哭了一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什么比娘还活着更令人欢喜。

她突然想起程家。

想起爹爹。

爹爹一直因为娘亲的死而耿耿于怀,自责不已。

不如告诉他,也好叫他释怀。

且娘亲入了京,难免会与京城女眷走动,与其回头在程家闹出风波,还不如事先跟爹爹通个气,

程亦安决定去见程明昱,于是她掀开车帘,吩咐裘青,

“改道去程府。”

第64章爹爹,我娘还活着……

从云南王府去往程家园,先往北上正阳门前的下大街,再往东,过正阳门崇文门折往北行一段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从下大街改道往东,在正阳门前的棋盘街时,陆栩生跳了上来。

“大晚上的,去程家作甚?”

已是戌时初刻,陆栩生在御书房用了晚膳,打算回国公府,出奉天殿收到消息说是程亦安这边出了事。

原来暗卫发现程亦安跟着云南王妃走了,心里不大踏实,对于云南王妃的出现心存疑窦,毕竟程亦安从未见过母亲,以防有人假冒,别有用心,于是禀报陆栩生,陆栩生这不就在半路候着了。

程亦安自然而然拉住他,喜色按捺不住,“栩生,我娘...我娘还活着,你敢信吗?”

程亦安还沉浸在一种不真实的喜悦中,简短地将母亲为人所救的事告诉他。

陆栩生揽着她坐下,认真看着她,“你确定是你母亲?没认错人?”

程亦安白了他一眼,“不会有错,你看到她你就信了。”

陆栩生倒也不大担心,谁敢在他和程明昱的眼皮子底下诓骗程亦安,知道她这是要往程家去,陆栩生神色幽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这是打算去告诉岳丈?”

“可不是,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我当然得知会爹爹。”程亦安毫不犹豫道。

陆栩生心情复杂看着她,“我劝你过几日再去。”

程亦安愣了下,“为何?”

陆栩生失笑,“我怕你这一去,你爹今晚歇不好觉。”

程亦安:“.....”

虽然她也摸不定她爹的心思,想来不至于,毕竟十几年过去了。

“我爹爹霁月风光般的人物,一直把娘的死背在自己身上,现在得知娘还活着,一定是高兴大于一切。”

还有什么能比人活着更重要呢。

陆栩生轻轻捏着她软软的柔荑,轻描淡写道,“高兴归高兴,难过也免不了。”

程亦安还是不太了解男人。

是男人就有占有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当年程亦安递一张和离书给他,他签字是签的痛快,里头何尝不是夹杂着傲气作祟和自负,认定自己不是非她不可,她心里有别人成全便是。

母亲让他再婚时,他毫不犹豫,

谁没了谁不能过?

可事实是,心里并不好过。

自己女人跟别人跑了,

谁受得了?

一时冲动和离,又一时冲动再婚,后来懊悔一生。

程亦安沉默了。

哪个孩子不期盼自己的爹娘在一处,可这样的梦,程亦安没有做过。

她的出生实在是不同寻常,娘亲当年受了那样的逼迫,爹爹也非是发乎于情,若非祖母当年那番“野心”,她压根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旁人家的人伦之乐,她不敢去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十年的阴差阳错,能活着相见就很不容易了。

云南王府一家是娘亲的救命恩人,他们相识多年,甚至对于娘亲来说,他们之间更熟悉,若非有她,想必娘亲都不会回京吧。

这是娘亲的选择,她没有理由置喙。

作为女儿只能支持她。

“只要我与娘亲往来,爹爹迟早会知道,与其等他从别处得知,还不如我来告诉他。”

“如果我知道却不告诉他,才是对他的伤害。”

陆栩生点点头,“言之有理。”

夫妇俩赶到程家,却发现北府门前车马喧嚣十分热闹。

管家将二人领进去,程亦安指着侧门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笑道,

“得知咱们大小姐和离,京城媒人闻风而动,纷纷来说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刚和离一日呀。

程亦安委实吃了一惊,“大晚上的也不消停嘛?”

管家无奈道,“可不是,已经在前头巷子口设路障了,若是外头的车马不叫进来。”

行至正厅处,程亦彦闻讯匆匆来迎,

“三妹妹,慎之,怎么不早些来用晚膳?”

事实上,程亦彦和陆栩生刚在官署区分别不久,陆栩生指着程亦安道,

“是安安有事寻岳父。”

程亦安见程亦彦好像风尘仆仆的样子,笑问,“二哥哥这是在忙什么?”

程亦彦头疼地往后院花厅一指,

“今日来了不少亲朋故旧,为的是大妹妹的婚事而来,其中有些交好的世家,打着拜访的旗号来打探消息,少不得要应酬一番。”

程亦安却知道长姐眼下不可能有心思改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祖母怎么说?”

程亦彦道,“祖母面上一概推拒,私下却是嘱咐我和你嫂嫂暗中留意,若有好人家说给她老人家听听。”

程亦安朝陆栩生眨了眨眼,“瞧,我们程家的姑娘可紧俏得很,你若是哪日想不开与我和离,我也不愁嫁不出去。”

陆栩生眼角直抽,借着宽大的衣袍,重重捏了捏她的手,咬牙道,“我们可能和离吗?”

上一辈子折腾得还不够?

程亦安轻笑,“万一你娘想要个大金孙,而我却生不出来呢?”

陆栩生:“.....”

这时程亦彦也一本正经接话,

“可不是,爹爹经历大姐这一事,已暗中给三个妹妹各自准备一栋宅子,说什么男人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

这是给女儿准备退路啊。

陆栩生给气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觉得云南王出现也很是时候。

让这位岳丈老房子着着火,省得一腔心思用在对付女婿上。

他看着程亦彦笑,“大舅哥,你也是男人。”

程亦彦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我比你觉悟高,我主动给我夫人置办了一份产业,用来警醒自己。”

程家男人都没救了。

陆栩生不想跟他说话,环顾一周,“岳丈在哪,安安有事找他。”

程亦彦收起笑色,与程亦安道,“爹爹在他书房,你直接去吧,祖母和嫂嫂都在宴客,这会儿怕是不便见你。”

随后又问陆栩生,“你也去吗?”

陆栩生摇头,“我不去,你安排个书房给我,我要写几封信去江南。”

这个时候跟程亦安去见岳父,那就是看岳父笑话了,往后连程家大门都进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彦亲自领着陆栩生去自己书房,吩咐管事嬷嬷跟程亦安去程明昱那。

程明昱的书房,程亦安来过几回,行至穿堂处便叫嬷嬷退下了,比起旁处热闹,这里清幽无声,恍若无人,连灯火也隐隐约约,像是浮动在夜色的一缕烟。

想起陆栩生所说,程亦安行至那间抱厦外时,步子也忍不住放慢了。

忐忑有些,担忧也有,却是没有犹豫。

三个月不情不愿的相处,怎么跟人家十几年的交情比?

况且娘亲曾是四房的媳妇,爹爹是程家族长。

他们之间隔着天堑,隔着人伦,隔着世俗眼光。

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

素来伺候程明昱起居的老仆恭敬一揖,悄声退去暗处。

程亦安定了定神,缓缓推开了门。

最先入目的是东窗外那一片竹林,正是最茂密的时候,一大片竹叶拂过窗棂,探出些绿油油的枝。窗左面挂着一幅雪白的绢面,画卷前立着一人,他身着茶白的长袍,广袖飘飘,恍若一颗挺拔的劲松,卓然而立,有一种任尔东西南北风自岿然不动的气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左手捏着一盏墨汁往绢面一泼,右手握着一支羊毫以极其娴熟的手法描绘出一幅泼墨画。

不过眨眼的功夫,墨水到底,他的画也完成。

这是一幅写意山水画,从上往下俯瞰,恍若一块巨石矗立人间,细细的苔藓,茂密的枝叶,当风而立的迎客松,些许挑担的山农,均跃然纸上。

那墨汁流的可快了,要在这么短的时辰内,完成一幅精湛的书画,有构思,有意境,笔法犀利,画风磅礴,得需要多少年的功力呀。

爹爹真是一个能把任何事做到极致的人。

陆栩生要是完美到这个地步,她也该要担心外头的花花草草了。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程明昱往后退开一步,欣赏自己的作品,看样子似乎还很满意,

“苹苹,你瞧爹爹今日这画作得如何?”

程亦安轻轻将门掩上,没有回这话,反而是俏皮道,

“爹爹怎么猜到是我?”

程明昱实在是敏锐,察觉程亦安语气与平日略有不同,好似多了那么一丢丢讨巧和卖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的脚步声,爹爹辨认得出来。”

他没告诉她,只有她来时,老仆从不通报。

程明昱回过眸,将羊毫搁下,一面净手一面视线落在女儿身上,温声问,

“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程亦安眼底的笑意是遮掩不住的。

她心情好,程明昱眸色也染了几分温煦,

“坐,爹爹给你沏茶。”

程明昱对娇滴滴的小女儿向来是宠到什么事都舍不得她做。

但程亦安还是坚持道,“女儿来吧。”

茶几搁在南窗下的书案旁,一套精致的汝窑天蓝釉茶盏,茶水尚温,程亦安无心煮茶,干脆就着茶斟了两杯,西墙下是一面硕大的博古架,博古架前摆着一条紫檀长案,这是程明昱的书案,北墙下摆着一架六开的座屏,屏风下安置一张四方桌,两把圈椅,程明昱已绕出桌案,来到桌左落座,过去程亦安陪着他坐在桌右,而今日程亦安将茶盏递给他后,却选择第一次父女相见时坐的对面锦凳。

两个人之间空无一物,这样的距离让程明昱心里微生了一些皱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女儿有重要的事告诉他。

程明昱调整姿势面朝她,“苹苹,怎么了这是?”

夜光是柔和的,落在她面颊也如朦胧的光晕,她温温软软笑着,连着眉梢也似被渡了一层霞晖,像极了她的母亲。

程明昱喝过茶,手搭在桌案,温和地看着女儿。

程亦安却将茶盏握在掌心,没急着喝,“爹爹,我来,是有一桩事要告诉您。”

她说话时眼神很认真,能让人感觉受到她的慎重。

程明昱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清隽的眸眼恍若怎么都撼动不了的深潭,平静无澜,

“你说,爹爹听着。”

随后程亦安便脱口而出,

“我今日见到我娘亲了...”

程明昱修长的手指明显一颤,一向敏捷的思绪陷入混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一个字眼都很明白,拼揍一处却是无法理解。

他茫然且疑惑地看着程亦安,没有任何反应。

程亦安见他如此神情,猜到他没反应过来,于是进一步解释道,

“爹爹,您相信吗,我今日出门上香时竟然遇见了我娘亲,她没有死,她还活着呢。”

程明昱心猛得窜了下,脑子有那么一瞬的空白,搭在桌案那只手臂不由自主滑下来,落在膝盖,双手微微屈着,明显手足无措。

“安安,你是认真的吗?”他嗓音太沉,仿佛是一根被扯紧的弦,随时有崩断的危险。

他心里其实还有那么一丝不相信,毕竟这个消息太突然,只是当年一点骸骨都不曾寻到,又不是没有可能。

程亦安眼底的泪花闪出来,哭笑不得道,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骗您?我亲眼见到了她,她还活着,当年被人救下,受了伤,养了好些年才好...我知道了第一时间赶来告诉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每一个字像是一撮撮火苗,一点点往耳廓里爬,往心里钻,慢慢将那颗尘封已久的心给烘热,程明昱呼吸渐渐发烫,眸光跟寒石般沉,眼神像是看着程亦安,又像是看着面前的虚空。

“她现在何处?”程明昱双手扶在膝头,克制着情绪问。

一个从来将规矩刻在骨子里的人,一个将君子之德奉若圭臬的人,几十年了,从不习惯表露情绪,又或者,他不知道表露情绪。

所以落在程亦安眼里,他依然是镇定的。

程亦安咽了咽嗓道,“云南王府。”

程明昱木了一下,始料不及,语调明显起伏,“云南王府?”

“是啊,云南王府老王妃便是位女医,当年上山采药时,撞见了摔下崖的娘亲,将她救了下来,因着娘亲昏迷不醒,他们又急着回云南,便将娘亲带了回去,”

程亦安没有将夏芙昏迷三年并瘫痪十年的事告诉程明昱。

爹爹已经够自责了,不想再让他背负更多的包袱。

她希望,他们各自放下,各自安好。

程明昱现在是彻底相信了,去了云南就能解释为何他追寻不到踪迹,一想到夏芙当年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去,必定伤势不轻,那一股炙流不受控地在四肢五骸乱窜,连着呼吸也乱了,眼眶一点点变红。

就在他要问她伤势如何时,就听得女儿红唇轻启,柔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爹爹,娘亲如今嫁给了云南王,是云南王妃。”

程明昱所有话咽在嗓眼里。

天地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静。

茫茫的大海无边无际,没有一丝光亮。

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一股炙流就这么冻结在五脏六腑,渐渐结成寒冰,化不开,挪不动。

程明昱甚至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足足愣了一盏茶功夫,方迟迟应了一声,“哦...”

程亦安看着他脸色忽然变得苍白,眼神低垂,所有情绪掩在长睫之下,心刺痛了下,

“爹爹?”

程明昱没有动。

“爹爹,娘亲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们该高兴,该庆幸,是吗?”

她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他,想要蹲下来的时候,他忽然抬起眼,漆黑的眸如深潭望不见底,唇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丝笑,尽管这丝笑程亦安无法形容,却还是听见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

简短的一个字。

程亦安松了一口气,泪光在眼眶摇摇欲坠,又哭笑出声,

“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跟做梦似的,爹爹您知道吗,娘亲养伤时织了不少衣裳给我,她惦记着我呢。”

“爹爹,我娘回来了,安安有娘了。”

“对啊,安安有娘了...”程明昱麻木地重复她的话,眼底慢慢渗出笑,像是冬日的阳,薄薄的一层光,一戳就破,

他双手往膝头抓了抓,白皙的指骨青筋毕露,迟疑地说,

“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为父也替你高兴。”

他依旧温和,神情也不似作伪。

程亦安的泪落下来。

风无声掠进,掀动他衣袍,他巍峨地坐着,像陷在时光的尘埃里,一动不动。

父女俩相对无言,脸上都带着笑,却不真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辰不早了,安安,陆栩生还在等你,快些回去歇着吧。”程明昱笑着道,

过去,他从不催她,只恨不得她能多留一会儿。

程亦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朝他俯身一拜,

“那女儿告退。”

她很想告诉他,他还有她,还有她这个亲生女儿,但他的表情完美到没有任何一丝安慰的需要,程亦安暗叹一声,转身离开。

出门时,她望了他一眼,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未动,门缓缓掩上,将他的身影彻底隔绝。

第65章王爷,这位是陆某的岳丈……

程亦安已走远。

老仆回到门口,从格栅窗往里望了一眼,程明昱还坐着没动。

见他伸出手好像是在寻茶,老仆赶忙推门进去,打算给他重新斟一壶过来。

程明昱却已扶住方才那一盏茶,就着剩下的那半盏茶水,灌入嘴中。

冰冰凉凉的茶水顺着滚烫的喉咙滑入腹腔,身子一下子凉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也渐渐冷静,清醒。

安安说的没错,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当年他收到消息,从肃州赶过去,抵达香山寺山崖下时,已是次日,前一日下过暴雨,将所有痕迹掩饰干净,他寻不到骸骨,寻不到脚步,只有些许野兽的足印,便以为她葬身腹中。

后来也不是没在京畿附近找寻,恐她落入什么手中,可惜阴差阳错还是错过了。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他应该无比庆幸,庆幸有人照料她,这么多年不至于孤苦无依。

就是这样。

口忽然很干,程明昱再度拾起茶盏,里面空空如也。

这个时候,老仆已沏了热汤来,见他喝完冷茶,顿时不悦了,

“老爷,您已不是年轻时候的身子,夜里喝凉茶,于肠胃不好,呐,老奴给您煮了一碗温汤,暖一暖肺腑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才退得远,屋子里的话老仆一无所知。

程明昱木然看着面前的虚空,沉默许久方摇了摇头。

老仆见他神情比往日寥落,不知该说什么。

这些年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家主的苦,这个令全天下所有人敬仰赞服的大晋朝廷第一人,也曾有年少的悸动,也曾有难以自持的风月。

那些兼祧的日子,他是唯一一个侍奉在家主身边的人,夜里提醒他日子到了,该去了,从不情不愿,磨蹭着时辰,到去的越来越早,回得越来越迟。

最后一次,那把焦尾琴都抱在怀里,迈出门槛了,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怀上了,往后不必去了。

他永远记得,把消息禀到家主跟前时,家主那一瞬的表情。

掩饰不及的失落,错愕,慢慢过渡到麻木的欢喜,就如眼前这般。

再后来,她去世了,那一扇小门,那一条幽深的甬道,那一间不大不小的琴房,就成了他自矜人生唯一的缺口。

心情不好,便抚琴,这是老仆伺候程明昱雷打不动的经验。

“老爷,该去琴房了。”他好心提醒。

程明昱往后靠在背搭,好像是陷在那里动弹不得,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仆心里错愕了一瞬。

过去再忙再累,他总要去抚一会儿琴,今日却不肯去。

蹊跷了。

这时,门外来了一人,是乙子部的首领,想是有事禀报,老仆就退下了。

那黑衫人进门来,将门掩好,来到程明昱跟前,拱手道,

“家主,云南王是昨日抵达的京城,陛下暂时还未见他,说是让他稍作休息,得了空再见,云南王这一回携妻儿进京...”

程明昱这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每每京城有重要人物入京,暗卫需打听清楚底细汇报给他,云南王进京是近来京城大事之一,是以乙子部首领主动前来汇报,方才他发现说到“妻”字,家主瞳孔明显缩了缩,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是以顿了顿,半晌见程明昱没做声,方接着道,

“来的是幼子,今年七岁半,说是这位

续弦所生。”

程明昱手搭在圈椅扶柄,目光定着方才程亦安坐过的椅凳,眼眸缓缓眯了眯。

云南王上京的折子是从他手里过的,他当然知道这位“王妃”的底细,姓夏,原是云南王的侧妃,后来王妃过世后,被扶正,此次跟着云南王进京,大抵是要留在京城陪伴儿子做质子。

他万没料到,这位夏氏是夏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揉着眉心自嘲一声。

“这位云南王妃的来历,清楚吗?”

暗卫摇头,“暂时就知道这些,若是您要查,属下这就遣人去一趟云南,将她查个究竟。”

程明昱那张俊脸陷在阴影里,淡声吐出两字:“去查。”

“是。”

又轻声禀报了几桩别的事,见程明昱没有吩咐,就准备离开,临走时突然想起一事,折过身,

“哦对了家主,记得情报提过,这位云南王妃擅琴。”

程明昱暗沉的眸光极轻地跳跃了下,眼底的自持一点点被抖落,

思绪也一下被拉得老远。

记得那是他们第三次还是第四次见面吧。

这一夜下着小雨,他比往回来的早一些,他从穿堂跨进她的院子,恍惚听见内室传来一段琴音。

他从小摸琴,只需听几个音便知这人深浅,从门口行至廊庑这一段,她就错了三个音,且这把琴弦实在不好,音质不够清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摇摇头,行至门口,大约是发现他身影,里面的琴音突然断了。

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老嬷嬷迎了他进来,他收伞交给老嬷嬷,撩开珠帘跨入东次间,她楚楚立着琴案旁,雪白的俏脸明显闪过一丝惊愕。

他明白了,今夜下雨,她没料到他会来,所以在抚琴。

他目光挪至琴案,一把并不怎么好的旧琴,琴弦也略有生涩。

夏芙察觉他视线,便当他不悦,毕竟他时间珍贵,每每匆匆来,匆匆走,一刻都不想多留。

她今日不曾准备,怕是耽误他时辰,于是慌忙往里让,

“您请进。”

程明昱猜到她在想什么,微微皱了皱眉。

难不成他就这么急不可耐?

他是有君子之风的,即便是为了子嗣,为了承诺,也不至于一点风度都没有。

他朝琴案走来,指着小凳,与她道,

“坐下,你方才错了音,我来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他们第一次做床笫之外的事。

冷白的俊脸毫无波澜,语气也不见起伏,如同命令。

夏芙暗暗咬了咬唇,瞟了他一眼,默声挪过来坐下,只觉头顶压着一道严肃又锐利的目光,掌心都在冒汗。

看出她的窘迫,他忽然觉得好笑。

这样慌张怎么学得好?

“把你教会,也省得将来你不会教孩子。”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她听见这话,慌得一下就坐稳了,纤细的腰肢也挺得直直的,怯怯眼神覆满了坚定,

“我一定好好学。”

她现在果然学得很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明昱弯下背,将脸深深埋进掌心。

程亦安这厢出了书房,寻到陆栩生就径直登车回府。

路上,陆栩生见她脸色不大好,了然问道,

“怎么样,你爹爹什么反应?”

程亦安神色复杂看着他,没有说话。

陆栩生嗤了一声笑,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你爹爹寡居这么多年不曾续娶,除了那个克妻的传言,想必也有岳母的缘故在内。”

程亦安胡乱抓了抓脑,“罢了,不管了,”

一边是娘,一边是爹,手心手背都是肉。

细想一遭,她又开始自我安慰,“我觉得爹爹应该是自责内疚更多,给他一点时间,他能慢慢接受的。”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看着她满脸苦恼,揉了揉她鬓角,将她拉入怀里,

“别管了,他们的事咱们插不上手。”

程亦安扑入他怀里,鼻尖被他清冽的气息环绕,迷糊问,“男人真的有这么重的占有欲吗?”

陆栩生眸色忽然一阵幽沉,“嗯。”

“那我改嫁了,也没见你惦记我啊?”程亦安推了推他的肩。

陆栩生心乱了一下,她怎么知道没有。

当年他在边关想女人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就是程亦安。

程亦安见陆栩生不说话,忽然贼贼笑了下,

“今日上午我在议事厅,三弟妹跟我说,王家那边给婆母来了信,说是王家下半年就要进京了,陆栩生,我可警告你,别给我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否则我跟大姐作伴,再挑个乖顺的小郎君。”

陆栩生这下是彻底慌了,紧紧箍着她的腰身,

“程亦安,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我是那种三心二意,出尔反尔的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眼神有一搭没一搭撩着他,纤纤玉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似笑非笑的摸样。

陆栩生只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我有什么你不满意的地方,你说。”

程亦安没说,舒舒服服靠着他胸膛歇着,“等见过我娘,过一阵子去程家,帮我长姐掌掌眼。”

那是给程亦歆掌眼嘛?怕是给自己寻退路吧。

陆栩生有一种危机四伏的紧迫感。

他真得跟大舅子取取经了。

这一夜回陆府安顿,翌日晨起便打点贺礼,准备去云南王府。

陆栩生刚从江南回府,皇帝给他准了两日假,这一日便在府上歇着,等着待会陪她去云南王府,程亦安这一下装了两车子礼,闹出的动静不小,被二太太王氏知道了。

二太太着人将陆栩生唤过去,

“你媳妇这是又要去哪?怎么三天两头不着家的,她年纪轻,你得说说她,这府里的事还管不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见母亲语气不好,严肃问她,

“母亲,府上是哪儿出了乱子?还是什么事耽搁了?”

二太太噎了下,

“倒也没有。”

程亦安在与不在,并不影响管事们积极当差,她赏罚分明,议事厅每日有人挂牌督促,明嫂子,李嬷嬷,如蕙等人各个帮忙盯着,再有柳氏和柏氏坐镇,不仅不出乱子,还很是井然有序。

陆栩生道,“这就对了,她事儿办得好,人又活的自在,不正说明她的本事么,有这样能干的媳妇,我以为母亲该自豪珍惜才是。”

陆家族人对程亦安的评价都极好,

“难不成母亲嫉妒她?”

二太太被儿子堵了一句,气得脸红,“我怎么会,我就是见她....”二太太说到这里叹了一声,指着东面的方向,

“程家长女和离这事,你知道了吧?”

“我当然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太太苦笑道,“就这两日功夫,程家上门提亲者比比皆是,还有人朝我打听消息,说是盼着我去程家说项,你说这....”

陆栩生见二太太吞吞吐吐的,“您有什么话就直说。”

二太太愁道,“我怕你媳妇不收心啊。”

陆栩生还是第一次在这位眼高于顶的母亲脸上看到了焦急。

可真是稀罕。

“您是担心我媳妇心不在我这,回头与我和离,改嫁他人?”

二太太道,“正是如此。”

程家长房条件太好,女儿

不愁嫁,那程亦歆哪怕带着个孩子,想要求娶的依然络绎不绝,且门第人才皆不差。

二太太第一次对程亦安有了危机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深深望着她,笑得很是复杂,

“娘,您知道我媳妇为什么爱往程家跑吗?”

二太太问,“为何?”

“因为程家好吃好喝招待她,阖家拿她当宝贝,而陆家呢,婆母不甚疼爱她,上个街要问,出个门要管,她在这儿不自在的很,可不得往娘家跑?我这媳妇守不守得住,可不看我,而是看您。”

二太太结结实实给噎了一把。

她还想数落儿子,反而被儿子数落一顿。

见陆栩生看着她笑,二太太最终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行了,你也使把劲,早些让她生个孩子,她心就在这了。”

陆栩生轻哼,“等表妹进京,希望您还是这个态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二太太脸一窘,“行了行了,不是要去哪儿吗,去吧去吧。”

夏芙这事,实在不好外道。

往后程亦安还要与云南王府往来,陆栩生需要彻底打消母亲的顾虑,于是认真道,

“母亲,实不相瞒,儿子在江南数度遇到刺客,曾蒙云南王的人相助,他于我有恩,前日他进京,我这不今日安排安安替我去打点,陛下将边防交给我,而云南王驻守南疆,往后我还有许多事需王爷从旁协助,所以,两府之间少不得往来,母亲心里当有个数。”

二太太一听才知道程亦安是为了儿子在周全,顿时心生愧疚,

“好了好了,母亲往后不再多问,你们去忙吧。”

收拾好了,程亦安这边携陆栩生去云南王府,路上就问他,

“婆母寻你去作甚?”

陆栩生现在学聪明了,夹在当中的男人就得两头瞒,“没事,说起王家的事,让我帮忙打点,我拒绝了。”

程亦安就没多想。

陆府坐落在时雍坊,与云南王府皆在正阳门大街之西,不过两刻钟便抵达,夏芙早收到消息,便吩咐府上婆子张罗起来,毕竟是第一次见女婿,她十分慎重。

巳时初刻,洞开的府门前,跨进来一双人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觉得那器宇轩昂的男人有些面熟,问侧旁的夏芙,

“阿芙,咱这女婿叫什么来着,我怎么好像见过呢?”

夏芙只告诉他,她有个女儿,昨日刚认女儿,说好今日带女婿登门。

夏芙笑道,“陆栩生。”

“谁?”

不等云南王细问,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已清晰映入眼帘,云南王一眼认出来人。

“陆国公?”

云南王委实吃了一惊。

陆栩生和程亦安先在台阶下朝夫妇二人一揖,旋即上台墀而来,早有婆子准备蒲团,陆栩生上前正式跟夏芙行跪拜大礼,

“小婿栩生拜见岳母!”

丈母娘看女婿向来是越看越满意,“快些起来。”吩咐嬷嬷给见面礼。

陆栩生接过递给身侧的如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起来,目光再次落在云南王身上,从容朝他拱袖,

“见过王爷。”

云南王可不是四川总督和两江总督,他几乎不受朝廷控制,很有底气地受了他的礼,携他入座,

“来来来,咱们翁婿今日不醉不归。”

“早知你是我女婿,江南那些逃窜来的贼匪就好处理了,你给我一封信不就完了嘛?”

陆栩生见他左一句女婿右一句女婿,头皮有些发麻,

“朝中大事,陆某不敢徇私。”

“不至于,不至于,对了,本王折子递进去几日了,陛下怎么还不得空见?”

陆栩生却知道皇帝这是给云南王下马威。

不过既然有了程亦安这层关系,陆栩生势必要替云南王斡旋,

“陛下这几日腰病犯了,王爷海涵,不过想必不是明日就是后日了。”

陆栩生打算今夜入宫替云南王走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一路爬摸打滚上来,岂能不懂陆栩生的意思,

“那本王是沾了女婿的光。”

“不敢。”

云南王是豪爽之人,径直拉着陆栩生起身,往东面讲武场去,

“耳闻女婿武艺冠绝,本王一直心存钦佩,今日咱们切磋切磋。”

二人这般离席而去,程亦安就伴着母亲说私房话。

夏芙看着她大包小包送了不少东西来,立即嗔她,

“我们王府什么没有,还让你送?”

程亦安笑,“我担心娘亲初来乍到,采办不便,所以替您预备着。”

话落意识到她也曾在京城待过几年。

夏芙失笑道,“也确实变化很大,很多地名都没了。”

程亦安又问,“对了,皇后娘娘可有召您入宫?若定了日子,您可要告诉女儿,女儿陪您一道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不喜应酬,“王爷对外声称我身子不好,若有应酬也该会拒绝。”

程亦安明白夏芙的顾虑,

“娘,您不必因为过去的事而担心,您大大方方的,坦坦荡荡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女儿的事陆栩生皆知,他会护着我,而且程家这边...”

程亦安说到这里,小心望着母亲,嗓音也放缓,“我也与..爹爹通过气了。”

提到“爹爹”二字时,母亲眼底闪过一丝怔惘,很快如常地点点头,说好。

午膳过后,陆栩生告辞回了官署区,云南王去拜访故友,程亦安陪着母亲去后院说话。

今日的阳光格外烈,用过午膳,程亦安便来了瞌睡,母女俩歪在炕床上午歇,夏芙当年受了那么重的伤,夏日从不用冰,就连这炕床上垫的也是一块很薄的丝绸缎面褥垫,而非凉爽的牙垫玉垫。

夏芙团坐在一边,让程亦安枕着她腿睡,看着女儿如花似玉的脸蛋,忍不住轻轻揉了揉,程亦安昨晚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梦到母亲摔下崖,睡得并不好,这会儿人很困,迷迷糊糊倚着母亲说,

“我小时候常梦到您这样抱着我....”

夏芙心头一酸,泪水无声漫出,一直忍着不吭声,直到确认她睡熟,方深深吸了吸鼻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睡了不到一刻钟,程亦安热醒了,满头大汗。

夏芙像照看小孩儿一般,细细地替她拭汗,程亦安坐起身,呼了两口热气,“娘,您这屋子也太热了,夜里王爷受得了吗?”

夏芙手一顿,没接她这话,

“你衣裳都湿透了,带衣裳来了吗,要不换娘的衣裳穿?”

“带了衣裳来的。”程亦安吩咐如兰去马车取来备用的衣裳,跟着夏芙进内室换,出来时,她随意往床榻瞥了一眼,好似只看到一个枕头。

她与陆栩生睡觉习性不一,她喜欢用低枕头,陆栩生用高枕头,是以床榻上搁了两个。

不过也有夫妻共用一个。

云南王已有两个儿子,母亲又是续弦,这样的年纪也不知能不能生养,平心而论,程亦安是不希望母亲再生养,毕竟她身子不好,且曾犯过产后抑郁,只是没有孩子傍身,又担心母亲将来在王府难以立足。

“娘,您是什么打算?往后就打算养着二少爷吗?”

收拾妥当,母女俩重新挪到炕床边坐着,夏芙坐在床上,程亦安搬来一椅凳靠着她,她嫌床榻热。

夏芙知道她担心什么,温声回,“安安,娘亲已无生育的可能。”

程亦安愣了下,心口闪过一阵绞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倒是忘了,娘亲曾受那么重的伤,不能以常人度之,忍不住泪如雨下抱紧她腰身,

“娘,无妨的,女儿就怕您受生育之苦,往后您也别担心,总归有女儿,女儿置办了宅子产业,一定保您衣食无忧。”

夏芙难得露齿一笑,“傻丫头,娘的事你别操心,娘心里有数。”

“你跟娘来。”

夏芙带着她来到正院后花园,这里有一个硕大的花房,大约十丈见方,说是花房其实不尽然,程亦安也曾做过药材生意,发现这里栽种了各式各样的草药。

不仅如此,花房里还有个单独的玻璃房,这里更是培育了不少珍奇药类。

程亦安满脸惊愕,

“娘,这是...”

夏芙笑道,“我入京前,王爷特意吩咐人提前预备的,安安我忘了告诉你,娘平日便跟这些药草为伴。”

最开始她每日要吃很多种药,她逼着自己记,有时老王妃忙不过来,便把方子给她,她自个儿推着轮椅在药架子上配药,十几年如一日,这些药名药效,早已滚瓜烂熟,且她手里也研制了不少药浴的方子,她自个

儿便是靠浸泡药浴而痊愈。

不然十年的轮椅生涯,怎么熬过来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云南王这边不需要她了,她可以开个药铺,养活自己压根不是难事。

程亦安看着她云淡风轻的笑容,什么都明白了。

就在这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黄光,长长的,带着尾巴,吓了程亦安一跳,

“娘,那是什么?”

夏芙见女儿花容失色,后知后觉大意,“对不起安安,这是小蛇,娘一时忘了它们的存在,吓到你了。”

不是忘了,而是因为自己习惯了它们的存在,忽略了它们的危险。

程亦安闻言只觉整个脊背刮过一阵阴风,身子僵如石膏,

“蛇...蛇吗?”她牙关都在打架。

她最怕蛇了,光想一想那滑溜溜的样子,夜里就睡不着觉。

夏芙见她小脸惨白,顿时懊恼不已,飞快拉着她往回走,柔声哄她,

“安安乖,不怕,它们不会咬人。”

程亦安跟着她快步回到台墀,看着纤巧柔秀的母亲,再望了望身后葳蕤的花房,脑子都是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不怕吗?”

夏芙回眸幽幽看了她一眼,没告诉她老王妃在滇南的药圃里,养了一屋蛇。

大的粗如树干,小的闪若银光。

她不仅不怕,还能驯养蛇。

“我不怕。”夏芙牵着她要回屋,“娘给你泡壶花茶,给你压压惊。”

程亦安却是好奇极了,立在台墀没动,指了指那茂密的花房问,“这里有多少条蛇?”

夏芙想了想答道,“一百多条吧...”

“走!”

快走!

程亦安待不下去了。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回到正院,夏芙让她坐下,程亦安忍不住环顾四周角落,离得这么近,夜里真的不会爬进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那些蛇真的能乖乖待在后院吗?”

夏芙实在不想吓女儿,但她又不擅长撒谎。

程亦安看她踟蹰的摸样,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她两眼望天。

这一夜陆栩生回来,便瞧见程亦安躲在罗汉床上,明明困得眼皮打架,却不敢上床。

“这是怎么了?”他问守在一旁的如兰。

如兰也满脸迷糊,朝他福身道,“回二爷,二奶奶回来便是这般,看哪儿都害怕,仿佛怕什么虫子爬进来。”

陆栩生环顾一周,严肃问,“屋里进虫子了?”

如兰摇头,“奴婢带着人寻了三遍,没发现一只虫子,方才又熏了一遍驱虫香。”

程亦安终于等到他回来,心里踏实不少,“快去沐浴,洗好了陪我睡。”

陆栩生道,“我方才回来出了一身汗,已在书房洗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就快抱我去架子床睡觉,我困死了。”

如兰连忙垂眸退下。

陆栩生接住她伸过来的双手,将她抱起往架子床走,程亦安紧紧搂着他,上了床也不肯撒手。

她神情明显不对劲。

陆栩生将她搁在床榻,脖颈被她双臂圈着,被迫压下身来,悬在她上方问,“你到底怎么了?”

程亦安眼巴巴望着他漆黑的双眸,

“陆栩生,若是我会养蛇,还能驯蛇,每日跟一屋子蛇待在一处,你还愿意娶我吗?”

陆栩生:“.....”

“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要问这种刁钻的难题?”

看吧,连陆栩生都怕。

程亦安对云南王的崇敬到无以复加之地。

不是什么人,都配跟她娘过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娘养了一百多条蛇。”

陆栩生:“......”

对云南王顿时肃然起敬。

翌日上朝,皇帝当殿接见云南王。

陆栩生的眼神不住往云南王身上瞄,这辈子他很少佩服什么人,但云南王绝对算一个。

散朝后,文武官员三三两两从奉天殿迈出,有人留在奉天殿前的廊庑与司礼监的官员叙话,有人立即回衙门当差,陆栩生行至丹墀正中时被兵部尚书拉住了,两个人刚议完事,陆栩生见前方台阶下行来一人。

一席仙鹤补子绯袍,裙带当风,气质遗世独立,非程明昱不可。

陆栩生立即拱起衣袖朝他行礼,

“岳丈大人。”

这时,一双手快速伸过来,将陆栩生扶起。

“诶,咱们翁婿一场,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栩生,方才多谢你替我说话。”

陆栩生僵了一下,慢腾腾抬起眼,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正前方的程明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手里还抱着那块笏板,长身玉立,眼神无波无澜看着这边。

陆栩生暗叫头疼,目光移至热情的云南王身上,干笑道,“王爷言重了,陆某方才所说乃是常理。哦,对了,来,在下给您引荐引荐...”他撩袍往程明昱一指,

“这位是....”

“诶,还用得着你引荐,”云南王早就发现了程明昱,将陆栩生手腕一按,

“栩生小瞧了本王,程家当家掌门人,都察院首座,本王岂能不识,”

正待拱袖与程明昱见礼,却见陆栩生清了清嗓,看热闹不嫌事大道,

“他是陆某的岳丈,安安的亲生父亲。”

云南王:“.....”

目光顿了那么片刻,再度调转至程明昱身上,变得锋利。

第66章你不去见芙儿吗?……

程明昱名贯四海,云南王虽不熟悉却还是耳闻的,早些年入京见过几回,是极有风度的人物,每每他与朝中有龃龉,程明昱从中斡旋,云南王对他一直甚是推崇,赞他德才兼备,有国士之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得知他是程亦安的亲生父亲,那就是夏芙先头的男人。

云南王那一股子火就从脚底窜至眉心。

那一张和气的脸,霎时血雨腥风,眼如刀斧,“你就是害阿芙跳崖之人?”

云南王嗓音压得很低很沉,也仅仅是身侧程明昱与陆栩生耳闻。旁的臣工见这边似有争锋,虽好奇却远远避着不敢靠近。

夏芙出事,程明昱一直自责,当着云南王并未否认,“是。”

陆栩生见他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顿感不妙。

果然,那云南王目露狠厉,捏着拳头就往程明昱面门砸去!

“不可!”

陆栩生断喝一声,探身往前一掠,一招擒拿手握住云南王的拳头,挡在程明昱跟前,对着怒火中烧的云南王沉声道,“王爷弄错人了,此事与岳父无关!”

云南王气得不是零星半点,“他都承认了,怎么与他无关!”

待要挣脱陆栩生的钳制,接着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迅速摁下他拳头将他往旁侧花坛一带,离得程明昱数步远,“奉天殿前,王爷三思!”

云南王一顿,这才往远处巍峨的奉天殿觑了一眼,轻哼一声,收回手扶着腰背对程明昱。

陆栩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程明昱,叹息一声,低声问云南王道,“当年的事,岳母不曾与您道哉?”

云南王轻轻瞟了陆栩生一眼,没吱声。

夏芙入京时告诉他,她已身死,与前夫家再无瓜葛,只有一女,尚在京城且已嫁人,其余事她不曾详说,云南王猜到该是伤心事,否则也不至于到跳崖的地步。

也因此,他在上给朝廷的折子中,给她编了个侧妃的前身,取名夏岚,云南王府的事朝廷向来管不着,都是他一人说了算,至于程亦安,云南王已想好,打算收她为义女,正式认在夏芙名下,好叫她们母女正大光明往来。

理由云南王也给的充足,往后夏芙带着孩子要在京城常驻,他与陆栩生公务上往来最多,让陆栩生夫人多加照看王妃,实在是情理当中,方才在御书房,这事他便与皇帝提过,皇帝见他有心将妻儿留在京城,可见对朝廷忠心,十分满意,允了此事。

但看陆栩生这神色,这程家的事仿佛还不简单。

云南王没说自己知道,也没说不知道。

陆栩生便只能言简意赅解释,“安安先头有一位名义上的父亲,是岳母的前夫,他在金山堡一战中出事,程家误以为他身死,老太太便想给儿子留个后,遂叫家主程明昱兼祧这一房,是以有了安安,可惜老太太不满安安是女儿,想逼着岳母再度兼祧,岳母当时抑郁难当,遂跳崖而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云南王心头震惊,怒道,

“程家这是什么玩意了?还当时第一高门呢。”

陆栩生苦笑。

愣了片刻,云南王回眸看了一眼程明昱,“他答应?他妻子

答应?”

陆栩生解释道,“岳丈前头有两任妻子,均早逝,此事发生在继室过世之后。”

云南王明白了。

他与朝廷官员打交道不多,只知官名职务,私事却不甚清楚,他也从不感兴趣。

说白了,他就是云南的土皇帝,与朝廷只有名义上的从属关系。

“但他也难逃其咎。”

这话陆栩生就没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转过身看着程明昱。

这时程明昱上前来,对着他郑重一揖,

“程某代安安谢王府搭救夏芙之恩,往后有用得着程某之处,王爷可明言。”

云南王看着程明昱这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一把年纪还生得这般俊俏,便知招惹女人,心中本能生了几分忌惮,

“我母亲乃医士,救死扶伤是她分内之责,无需言谢,即便谢,也轮不到程公来谢。”

程明昱唇角溢出一抹极浅的笑意,“王爷雅量,程某拜服。”

旋即后退一步,朝他再度一揖,便转身离开。

奉天殿前的丹墀,广袤无边,夏风肆掠,程明昱宽袖被数度掀起,他却不疾不徐,身形岿然如松,很有一股岳峙渊渟的气度。

云南王看着他背影问陆栩生,“他对你岳母当无感情吧?”

“没有!”陆栩生果断否认,“怀了安安之后,他们不曾见过面。”

斯人已嫁,就没有必要给人家夫妻添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觉得程明昱真不是一般男人,对着夏芙这般人物,还能无动于衷,不是无情无欲的神仙,就是脸盲的呆子。

想当年阿芙尚在轮椅上时,不小心在医馆露个面,就被当地一位土司少主求婚。

阿芙说这辈子不会嫁人。

个中缘故,云南王今日明了,她在程家被逼得太多,婚姻于她而言是牢笼。

那一瞬云南王想,阿芙不要名分就不要名分吧,总不能一辈子这么耗着,无非是一张婚书,只要他认可她的身份,她就是他的王妃。

转念一想,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觉得自己亏了阿芙。

远处程明昱已下了台阶,只剩一点影子,云南王还是不乏忌惮与陆栩生说,

“栩生啊,我可不喜欢与朝中这些文官打交道,装得一副君子之貌,却一肚子坏水,中看不中用,就会蛊惑姑娘们。”

这话陆栩生深以为然,“可不是?”

“我看你这位岳父就是。”

陆栩生笑笑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带着这般复杂心情回了王府。

夏芙正在泡蛇酒,一条一米长的青蛇被她放了进去,下人均避得远远的,云南王面不改色走了过来,坐在她对面。

这样的场面对于打小就玩蛇的云南王来说司空见惯,他母亲对那些蛇比对他还耐心,云南王习以为常。

只是夏芙这样的美人玩蛇,就添了几分鬼魅的诱惑。

夏芙训蛇也有个缘故,她生得太美,起先没少招人觊觎,自从她跟着老王妃训蛇,就没人敢再招惹她了。

王爷欣赏她这份能耐。

夏芙见他盯着自己的拳头左瞧右瞧,便觉奇怪,

“你怎么了?这是没打着人,心里不得劲?”

“可不是!”

夏芙还是很了解云南王的。

云南王伸了伸自己雄壮的拳斧,很后悔道,“今日还是该给他一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换做是他,睡了一晚就是自己女人,还兼什么祧,云南王认定夏芙跳崖,程明昱负不可推卸之责任。

夏芙问道,“谁?”

“程明昱。”

夏芙眼神微微一恍,沉默许久,看着云南王,“你都知道了?”

“嗯,栩生告诉我了。”

“你今日打他了?”

“没,这不是没打着吗?”

夏芙严肃道,“王爷,过去的事与任何人无关,我过得是好是歹,该我自己负责,我想不开,也是我自己糊涂,不怪旁人。至于他....他当时只是受族老之托,身负族长之责,与我兼祧,他是君子,还望王爷往后莫要再生事。”

云南王委屈巴巴看着她,“阿芙,你对他...”

“没有。”夏芙极快地截住他的话,“您别多想,时辰不早了,您要用午膳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意识到自己失言,郑重跟她道歉,

“阿芙,过去的事我不再问了,我今日已与陛下陈言,今后认安安为义女,往后你们母女可以顺顺当当往来。”

提到程亦安,夏芙神色不自觉柔软起来,喜极而泣,“那可太好了。”

虽说今日众人不知云南王与程明昱之间有何过节,不过奉天殿前丹墀二人差点大打出手的事,还是传了出去。

陆栩生被皇帝招过去询问始末,陆栩生不可能瞒着君王,据实以告。

皇帝神情复杂极了,“这可真是一笔糊涂账啊。”

他程明昱也有今日。

想起自己求而不得的妹妹,皇帝突然有一种解气的释然。

在皇帝看来,程明昱多年不娶,未必不是对夏芙余情未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难怪云南王要送他们母子入京。”

有程亦安这层身份在,陆栩生必定照看夏芙母子,对于云南王来说,孩子安虞就能保住。

只是如果云南王妃是陆栩生嫡亲岳母,那么这个人质的份量就轻了。

“那个孩子该是云南王和夏芙亲生吧?”

皇帝当然要防着云南王糊弄自己。

陆栩生道,“臣昨日去云南王府见过那位二少爷,跟云南王像了七八成,是亲生无疑,不过陛下若不放心,可以遣人去云南查。”

“是要查一查。”

陆栩生知道皇帝顾虑什么,“陛下放心,臣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有数。”

程亦安告诉过他,二少爷并非夏芙亲生,一旦云南王真有异动,二少爷必定做人质,陆栩生不可能拿江山社稷开玩笑。

皇帝颔首,“你,我还不信任吗?”

陆栩生是为了他敢拼命的人。

“换一处想,因着安安,云南王与朝廷关系越发紧密,也未尝不是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去这样的人物,朝廷还要联姻呢。

眼下双方相互信任,相互需要,才是共赢。

打起来对谁都不好。

就是这份胸襟,很让陆栩生佩服。

“陛下眼光独到,气吞山河,为万世圣主。”

程明昱在官署区差点被云南王打的事,自然传到程家。

他回府时,老祖宗将他唤过来问始末。

程明昱坐在圈椅里,神色低垂,直言道,“云南王妃是夏芙,安安娘亲活着回来了。”

老祖宗一张嘴张得鸭蛋大,惊一阵,喜一阵,伤怀一阵,忍不住拉着他手肘问,

“你见过了,确定是她?”

程明昱喉结微滚,摇头,“不曾见她,但可以确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祖宗胸口剧烈起伏,

“上苍保佑,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程明昱简短的把事情告诉她。

老祖宗猛抓了一把心口,含着泪不住地摇头。

“明昱啊,为娘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有狠下心,果断替你聘了她。”

“云南王妃,云南王妃...”

一想到心里相中的媳妇成了别人家的媳妇,老祖宗心梗得难受,疼得喘不过气来。

“我要去见她,明日端午,我就要去见她!”

老祖宗是个说做就做的人物,当日夜里吩咐人备礼,并知会程亦安,次日将所有宴席推拒,带着程亦安赶来云南王府。

今日皇宫是有宴席的。

云南王赴宴去了,陆家也由二太太带着府上姑娘入宫参与龙舟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祖宗和程亦安倒是清清静静来到王府。

一进门,老祖宗就瞧见宽阔的廊庑下立着一妇人。

她穿着一身湖水绿绣黄花的缎面薄褙,明净如玉的面颊,一双汪汪

的杏眼,远远望去,与当年立在门槛内怯生生与她行礼的芙儿没有半分区别。

“芙儿!”

老祖宗痛哭流涕,拄着拐杖迅速往前去,程亦安险些跟不上她的步伐。

那头夏芙也缓慢下了台阶,盈盈望着她,含泪施礼,

“见过老祖宗。”

老祖宗就近一瞧,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着她,模样儿没怎么变,只是到底经历岁月风霜,气质不一样了,依然温柔却自有一股宁定婉约的风韵。

“芙儿!”

老祖宗扔开拐杖,抱着她大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孩子,自从你去,我无一日睡得安宁,你的小像至今挂在我佛堂,我日日祷告,说是这孩子若真去了,保佑她投胎去个好人家。”

忽见故人,夏芙也情难自禁,哭得不能自抑。

“老太太,您别哭了,我这些年过得很好,真的...”夏芙劝她。

老祖宗闻言却是一把将她从怀里拉出来,狠狠一瞪,

“你糊弄旁人便罢,还能糊弄我?从那么高的地儿摔下去,怎么可能好?孩子让娘瞧一瞧,曾伤在哪里,让娘看看,有多疼?”

每说一个字,老祖宗的眼泪就跟潮水一波一波往外涌,三人抱在一处哭得没法停歇。

还是老祖宗身旁一位老嬷嬷过来劝,

“老祖宗,夫人,三小姐,快别哭了,外间日头大,挪去屋里说话吧。”

程亦安一边搀起祖母,一边拉着母亲,三人一道往正厅去。

下人均遣出去,程亦安亲自给二人斟茶,老祖宗拉着夏芙坐在罗汉床上说话。

看着她挪不开眼,从秀美的眉梢,到挺俏的鼻梁,再到红艳艳的嘴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岁月不败美人,我们芙儿还是一样美。”

夏芙被她说得极不自在,往程亦安努了努嘴,

“安安在呢,您说得我害臊。”

老祖宗看都没看程亦安一眼,“她就一孩子,懂什么。”

被嫌弃的程亦安:“.....”敢情她是爱屋及乌的那个“乌”。

干脆挪到对面圈椅坐着,不打搅她们。

老祖宗还是担心夏芙身子,“让娘看看,过去都伤在哪里?”

左一句娘,右一句娘,夏芙面靥娇红,都不知如何回她。

让改口吧,当年坐月子最难的时候,是老人家在她身边照料,那时便叫她把她当婆婆,婆婆还不许喊,就让喊娘。

不改口吧,如今物是人非,再这么叫就不合适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并无明显外伤,都好了。”

老祖宗知道她没说实话。

“怎么就嫁了云南王了呢?报恩也不是这个报法?”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恨不得八抬大轿将夏芙抬回程家长房。

夏芙娴柔笑道,“我蒙老王妃相救,先王妃去世后,老王妃有意撮合我和王爷,一来二去便成了。”

老祖宗那个叫心痛如绞。

很想说当时怎么不往京城递个迅,却想着终究是程家对不住人家,没能找到她又怨谁?

看夏芙的神情,明显不想再跟程家有任何瓜葛。

老祖宗一腔话堵在肚子里没法说。

她这辈子在哪儿都是抬起头做人,唯独夏芙跟前,她郁结难言。

最终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明昱这些年也不曾再娶,一直单着呢。”

夏芙眼眸微微一垂,纤指拽着软帕,没有接话。

老祖宗不死心,“你出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夏芙抬起眼,笑容依然明净,“那倒不必,与程家主无关的。”

程家主.....

老祖宗心在滴血。

程亦安也悄悄看了她一眼,这是母亲第一次正面提到父亲。

完全生疏的样子,程亦安心里叹息,能怎么说呢,过去他们连夫妻都算不上。

就算有些情谊,生离将近二十年,也早磨得干干净净。

夏芙隐约嗅出老祖宗心里的遗憾,正面回她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太太,我现在过得很好,不瞒您说,比在程家自在百倍千倍,王爷待我极好,没有任何束缚,王府也无大大小小的规矩,我从来没有这样好。”

“人要往前看。”

老祖宗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当年在程家备受家规族规摧残,已经受够了,不会再踏回去。

这下是心里拔凉拔凉的,想不死心也难。

老祖宗回去就病了,可把一屋子人给吓坏,纷纷要去请老太医。

老祖宗坚持不肯。

“不必去,这病好不了了。”

众人拿她没辙,禀去程明昱那,傍晚程明昱回府,来到老人家塌前,

“您老怎么跟孩子似得耍起脾气,病了就得请大夫。”

老祖宗看着四十多岁的儿子,面容清隽,体态也挺拔匀称,旁人家这个年纪早已老了,可她的儿子还很年轻,二十年来,给他说媒的人就没断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抚了抚胸口,“相思病,治不了。”

当年失之交臂,太过遗憾,才叫老太太现在耿耿于怀,将夏芙视为执念。

程明昱神色一顿,立即明白她言下之意。

老祖宗爬起来,拽着他袖子说,

“我今日见到芙儿了,她更美了,更有风韵。”她盯着儿子深沉的眸色,

“你真的不去见她吗?”

“看她一眼我就得了相思病,我怕你不去,你会后悔一辈子。”

第67章程明昱的敏锐

老祖宗这一病在程家传开,四房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过来探望。

两妯娌的相处一直很微妙,过去老祖宗看着可爱的孙女在人家手里有些眼馋,又为了孩儿免不了许多事要配合四房老太太,这么多年倒也养出不少默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家这么多房的妯娌中,就属四房老太太和六房老太太最精明。

她先问过安,又试探老祖宗道,

“听说安安近来跟云南王府走得近,您老昨个儿也去了一趟云南王府,这是怎么回事?”

四房老太太觉得很奇怪,安安突然跟云南王妃认了干亲,而老祖宗这样千百年都不曾出门的人物破天荒出了门,且一回来就病下了,老太太直觉有内情,便来问了。

老祖宗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样子,知道夏芙的死也是她的心病之一,便没打算瞒她,

“云南王妃是芙儿。”

四房老太太心口狠狠颤了颤,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渐渐回过味,两行混浊的眼泪被抖落下来,脸色忽然泛铅,

“你没骗我吧,你知道,芙儿的死我一直耿耿于怀,她离开后,我没过一天好日子...”

老祖宗也心痛难当,“我骗你作甚,否则我这病又从哪儿来的?”

四房老太太闻言立即从圈椅起身挪至她身侧,含泪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让我见见她,我就见一面,我死心了,即便此刻去见阎罗王我也能瞑目。”

老祖宗摇头,“我不能做主,你要想见她,自个儿递帖子去,她若愿意见,就是你的造化。”

四房老太太还是稳了一手,没直接递帖子去云南王府,而是亲自赶车去陆国公府,程亦安正在府上理事,听闻程家有人在巷子口等她,衣裳都没顾上换,带着丫鬟去了巷子口,掀开车帘便看到四房老太太一张寡瘦的脸,

“祖母!”

只见她眼眶深深凹陷,脸上黑斑俱现,薄薄的皮肉裹着颧骨,看着形若枯槁,程亦安一惊,“您怎么瘦成这样了?堂姐出嫁时,您瞧着精神不是还不错嘛。”

老太太没有跟她解释,而是抚着她手背道,

“安安,带我去见你娘。”

程亦安一愣,没有答应。

老太太哭道,“安安,祖母时日无多了,就想见一见你娘,临终了个心愿,跟她赔个不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看着她寡瘦的面庞,心头一酸,“我替您递个帖子去,若是她肯我陪您去,若是不肯,还望您不要打搅她。”

老太太哽咽点头。

程亦安当即遣裘青去了一趟云南王府,不到一刻钟回了消息说是愿意见,程亦安要去换衣裳,老太太拦住她,“一家人不拘虚礼,不必换了。”

程亦安就穿着家常

的褙子,跟着她去了云南王府。

老太太没走正门,而是悄悄打侧门进了王府。

夏芙在后院偏厅见了她。

四房老太太不比老祖宗,是夏芙在程家相处最多的人,夏芙对她的感情很复杂,两两隔着台阶相望,相泣无言。

“芙儿....”

四房老太太一口黑血从嗓眼溢出,膝盖一软差点跌下去。

夏芙和程亦安见状,一前一后搀住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太太...”夏芙蹲下来抱住她。

四房老太太望着夏芙,越看越难过,嗓子哑了似的,只顾得上哭。

几个婆子搭手将人抬进去,放在罗汉床上,夏芙给她把了把脉,知道她行将朽木,一时默然。

当年除了那桩事外,老太太这个婆母对她是极为不错的,媳妇中就偏疼她,没有因为她出身不如大嫂金氏而嫌她,见她性子柔软反而处处看顾,从不叫她干活。

四房老太太只顾拉着她,“芙儿,我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你,我现在是悔不当初,哪怕那时应了长房老太太所请,将你给了明昱,也好过逼你跳崖...到头来我竹篮打水一场空,害了你们母女....”

老太太当着程亦安的面,没说后悔当初兼祧的事,若是不起意,没准现在夏芙还是她媳妇。

只是没有当初的兼祧,就没有程亦安,所以这话不能说。

夏芙却听出她未尽之意,悄悄看了一眼女儿。

程亦安默默喝茶没有反应。

夏芙没与老太太多谈过去的事,问起她身子,

“要不我给您开些药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太太摇头,伸手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匣子递给她,

“这是我当年替你留下的旧物,今日都拿来给你,我已给安安签了和离书,芙儿,你如今跟程家没有任何瓜葛了,痛痛快快过自己的日子,若有什么人敢说三道四,我站出来替你说话。”

夏芙笑道,“我如今已不是夏芙,我叫夏岚,出身老王妃的娘家苗疆,被老王妃许给王爷为侧妃,王妃过世后便被扶正。”

老太太明白她的意思,“好,如此最好。”

说了半日的话,问起她在云南王府的事,丝毫不提程明祐,夏芙也没问。

他们之间终究是过眼云烟了。

临走时,她抱着夏芙不肯撒手,

“我时日无多,往后也不能再来看你,芙儿,让娘好好抱一抱,若有来世,换我给你做牛做马,服侍你一辈子。”

夏芙想起当年程明祐出事后,婆媳俩相互扶持的日子,心痛难当,回抱住她,

“都过去了,您老也释然吧,我现在过得很好,也很庆幸能从程家的藩篱挣脱出来。”

老太太最后被婆子们悄悄抬着从侧门离开王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却单独把程亦安留下来。

“安安,你过来,到娘怀里来。”

程亦安挪过来褪下鞋,上了罗汉床,夏芙将她双手拉在怀里,

“安安,当年的事,为娘不后悔,也从未后悔过,我的安安是在爹娘期许下来到这个世上的,你可千万不要看轻自己。”

怕孩子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这是夏芙唯一也是最大的顾虑。

程亦安笑着道,“娘,我没您想的这么脆弱。”

“您当初真的是自愿的吗?可不能为了安慰我而糊弄我?”

夏芙目色忽变得苍茫,颔首道,“是,一来,当初娘亲寡妇之身,处处被人觊觎,难以度日,二来,也着实想要个孩子傍身,否则未来几十年何以为继?固然老太太有她的算计筹谋,却也着实经过我首肯,是我自己愿意的。”

看来老太太和爹爹说的都没错。

又想起她方才所说:不后悔,也从未后悔....爹娘期许下.....

程亦安想起“爹娘”二字,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刺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不丁问了一句,

“那您想过要跟爹爹见一面吗?”

夏芙目光定在她衣襟前,那里绣了一朵碎黄的小花,被斜阳映染,好似浸在旧时光里,她笑了笑道,

“不必了。”

程亦安哑声扯了扯唇。

人世间的悲喜并不相通,有人盼着功成名就,有人盼着儿孙成群,还有人盼着阖家团圆,而她的爹娘怕是永不能同现。

端午节往后又过了几日,程亦安这几日要么在府上盘点各地铺子营收,要么就悄悄往云南王府跑,夏芙会亲手给她下厨,做她爱吃的饺子。

这几日陆栩生也很忙,江南豪族虽平,却牵扯一大帮善后公务,譬如将那八家豪强的家底抄出来上缴朝廷就不是易事。

期间陆栩生跑了一趟江南,至五月中旬回来。

这一次回来,带回一大批财物并查抄出来的账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皇帝看着厚厚三大沓账簿,随意翻几页都是叹为观止。

“栩生啊,你这一战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些财物全部到库,我大晋十年军费开支无忧矣。”

这些还仅仅是现有的财物,再加上那些清查出来的人口矿山,所有过去掌在豪强手里的产业收归朝廷,不出五年,大晋就称得上国富民强了。

“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陆栩生笑了笑,“臣蒙陛下厚爱,得封国公,已是位极人臣,旁的念想也没有,陛下若实在要赏,就赏臣一些珠宝田产财物吧。”

陆栩生这么做是有缘故的。

自古功高震主,他若是一心求功名,反而引起朝臣及皇帝忌惮,他若贪财,皇帝反而觉得这个人好控制,用得放心。

皇帝却岔了脸色,“你什么时候也贪图起财物来?”

一问这话,陆栩生可就有话说了,

“陛下,您还别说,我现在还真就什么都不愁,就愁这些黄白之物。”

“这话怎么说?”这可不是他认识的陆栩生。

陆栩生道,“您知道的,自打我媳妇被程明昱认回去,那程明昱家底都快掏给她了,她现在有钱有闲,压根就看不上我们陆家那点子家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害我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她哪日不愿意跟我过,收拾收拾就回程家去了。”

皇帝瞠目结舌,见陆栩生满脸烦恼不似作伪,顿时皱了眉,

“你可是我大晋最年轻的国公爷,上回你请旨,朕也封了她诰命,她跟着风风光光,不挺好吗?你怎么会在媳妇面前挺不起腰板来呢?”

陆栩生摊摊手,“我媳妇那人品模样,您见过的,她离了我,还愁没去处?”

皇帝嫌弃地看着陆栩生,“你们成婚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个孩子?”

当男人的,都有一个念头,以为有了孩子就拴住了对方。

陆栩生再度摊手,“贺青云有了个女儿,也没拴住我那大姨姐,人家程明昱养得起呀。”

程亦歆被权贵争相求婚的事,皇帝也有耳闻。

顿时看陆栩生就犯了愁。

皇帝琢磨道,“那朕让刘喜拟一张单子,回头赏赐与你。”

陆栩生笑道,“多谢陛下。”

不过皇帝还是没有就此落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国公爵位的事,陆栩生本就受了委屈,这次盖世之功,就赏一点财物说不过去。

陆栩生既然是他“亲儿子”,那他这个公爹就得拿出本事来。

“朕不能让你被程明昱比下去!”皇帝严肃说,

陆栩生愣了愣,被他突如其来的坚决给吓到,

“陛下何意?”

皇帝忽然起身,在御案后踱来踱去,

“朕要给程明昱给不起的。”

陆栩生跟着起身,微躬道,“您这是打算给我长脸?”

“可不是,”皇帝立即

有了主意,

“朕封你媳妇为郡主,如此朕既长了你的脸,也不枉费你这份功勋。”

陆栩生当然是欣喜的,他宁可自己不要任何赏赐,也得给媳妇挣一份体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体面我岳丈着实给不了。”

皇帝哈哈大笑,“是吧?”拾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就这么定了。”

旨意下到礼部,被礼部驳了回来。

皇帝差点给气喷茶,“谁敢驳朕的旨意?”

礼部尚书孔云杰当然不答应封程亦安为郡主,不愿看到陆家和程家势大,于是便以“非宗亲女无封郡主前例”为由头驳了这封诏书。

皇帝知道礼部那些老臣,最是循规蹈矩,于是他改写诏书,

云南王府不是认程亦安为义女么?

让程亦安以郡主之身认云南王府为干亲,这样就名正言顺了。

皇帝明显是想拿程亦安捆绑住云南王府,这是朝务大局。

礼部反驳不了。

但都察院又封驳了这封诏书。

皇帝气得跳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一会,程明昱求见,恰恰云南王今日在礼部兑王府今年的份例,也听说了此事,赶忙来求见皇帝,要促成此事,这不,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

皇帝看了一眼云南王,先问程明昱,

“程公,朕要封你女儿为郡主,是嘉奖栩生平豪强之功,你为何封驳?”

程明昱从容一揖,淡声回,

“陛下,臣不同意安安认云南王府为干亲,您若封郡主,径直以陆栩生之功勋封就是,何必搭上云南王府?至于您怕百官置喙,此事臣来料理。”

先前云南王府放话要认程亦安为干女儿,不过是口头说说,给夏芙和程亦安来往行方便之门,可如今封郡主,那就是实打实要记在云南王府,夏芙的事他还没查清楚,现在云南王妃是“夏岚”,谁知道云南王府往后会不会有什么幺蛾子,程明昱坚决不答应。

云南王顿时大怒,指着他跟皇帝道,

“陛下,封郡主得有个顺理成章的由头,这程明昱他分明就是借公济私,见不得安安唤我一声干爹。”

皇帝也看出由头来,捋须眯起眼打量程明昱,

“程公,你一向雅量,今日怎么为点小事斤斤计较来,不过是个干女儿,云南王府于安安母亲有恩,安安唤云南王一声干爹,实在是合乎常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明昱忽然撩袍跪下,神色坚决道,

“陛下,臣就这一点私心,臣什么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接受自己的宝贝女儿唤别人一声干爹,至于她欠云南王府的恩情,我这个做父亲的替她还,朝廷要给云南王府的军饷,我程家担负一半。”

动不动就拿银子来砸。

皇帝扶额,很是无力。

程明昱早有后手,将户部尚书郑尚和也给拖了来。

一听要给国库省银子,郑尚书眼神蹭蹭亮了,

“陛下,应了吧。”

皇帝尚在权衡,那头云南王不甘示弱,大手一挥,

“陛下,臣治下今年收成还行,您给一半军饷就行了。”

“咳咳咳!”

司礼监掌印刘喜止不住地咳。

真是一个赛一个硬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程明昱也起身回了一揖,“那这一半也由臣来出!”

云南王背着手:“今年军饷不要了!”

众人:“......”

皇帝,郑尚书,刘喜和陆栩生面面相觑。

敢情封程亦安一个郡主,能给朝廷省这么多开销呀。

但云南王的话不能当真,真不要军饷,可不见得是好事。

每年朝廷送军饷去云南,顺带要任命官员,节制云南民政军政,否则能平白无故给钱。

程明昱早料到这一点,故而掐住了皇帝七寸。

皇帝开始劝云南王,

“云南王,滇南百姓本就赋税繁重,王爷要替朕驻守南疆,抵御外侮,岂能不从朝廷拨银子?总归呢,名义上外头也都知道安安是王妃之义女,于王府而言并不影响。”

云南王不答应。

如果夏芙真的是云南王妃,那么云南王无所顾虑,可偏偏她只是挂个名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旦程亦安真能以郡主之身认云南王府为干亲,就彻底跟云南王府绑在一处,意味着他有更大把握求娶阿芙。

而且云南王敏锐觉察出程明昱这不仅仅是在跟他争“女儿”。

于是,云南王也拿出他的杀手锏,诚恳地朝皇帝一揖,

“陛下,臣是真心归服陛下,愿意替陛下守好南疆,臣实在是喜欢安安这个姑娘,王妃更是把她当命根子,请陛下成全。”

这话就是告诉皇帝,想拉拢云南王府,要给出诚意。

皇帝最开始何尝不是这个念头。

于是又为难上了。

而这个时候,程明昱却深深看了一眼云南王。

夏芙是程亦安生母,无论是干亲与否,程亦安跟云南王府这一层关系是逃不脱的。

那么云南王何以如此执着于要认安安这个女儿?

除非他觉得现有的关系不牢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男人在什么情形下会这般没有安全感?

除非夏芙的心不在他身上....

程明昱实在是太敏锐了,心细如发,从这一短短交锋中,便嗅出了不对。

一想到夏芙与云南王之间的事恐与他想象中的不一样,程明昱心潮如涌,慢慢直起腰身,如此,他更不能让安安与云南王府扯上关联。

于是这位老辣的文臣第一人,很快给皇帝献了计,

“陛下,臣突然想起王爷尚有一长子,今年二十一,还未大婚。”

聪明人,点到为止。

皇帝便知道是什么意思。

程亦安毕竟不是云南王亲生女儿,这点关联能有多牢固?

还不如嫁一宗室女去云南,彻底用联姻给巩固。

云南王真的给气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愧是都察院首座,玩心眼还真玩不过他。

无妨,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于是云南王很豪爽地放弃那个念头,

“哎呀陛下,总之,安安是我夫人女儿,干不干亲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里拿她当女儿待,有安安在京城陪着我王妃,我在云南,也好放心给陛下效忠。”

这话是告诉皇帝,有程亦安这根纽带,足够他给皇帝卖命。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朝廷给云南王府的军饷有一半归程明昱出,用来替程亦安还云南王府的恩情。

云南王捏着鼻子认了。

皇帝褒奖陆栩生之功勋,下旨封程亦安为郡主,礼部尚书还不答应怎么办,没关系,陆栩生拿着圣旨亲自去了一趟礼部,悄悄塞了一张纸团给礼部尚书。

上头有什么呢?

写着陆栩生在江南查到的一些始末,孔尚书为人清正,架不住底下孔家子弟手脚不那么干净,孔尚书脸一憋,二话不说签字盖戳,将诏书发去陆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当庭接旨,陆家族人纷纷来贺喜。

这可真是一份不可多得的荣耀。

陆家大摆宴席,感念圣恩。

夜里陆栩生回来,见程亦安捧着圣旨左看右看,宝贝得很,忽然觉得受再多累也值了。

于是他有模有样朝她拱了拱手,

“臣给清和郡主请安。”

程亦安乐了,装腔做调摆出郡主威仪,“大胆郡马,怎么回得这样晚?”

陆栩生一听不对,他这是成了郡马了?

郡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后程亦安想休他就休他。

不得了,不得了,他这是马前失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哎,咱不兴这个称呼,还是唤夫君吧。”话落,他很快揪住程亦安的小辫子,

“程亦安,你还不曾唤过我夫君。”

程亦安将圣旨卷起,交给如蕙仔细收好,随口回,

“这是什么了不得的称呼吗?我不唤,你就不是我夫君了?”

陆栩生忽然不说话。

等着丫鬟出去了,将她从罗汉床抱起径直往床榻去。

五月中旬,正是最热的时候,程亦安沐浴过后,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襦裙,他轻车熟路将襦裙系带一

解,那裙衫就被他给扯落。

一片凉意打在胸口,程亦安下意识遮了遮,望着上方的男人,“你做什么!”

借着朦胧的光色,陆栩生扫了她一眼,

“换了胸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的几件胸兜,身为丈夫不可谓不熟悉,每每都遮得严严实实。

难得今日这件橘色胸兜十分敞亮,仿佛做小了,怎么都兜不住,像是熟透又挣破皮壳的大雪梨,欲拒还羞。

程亦安脸一红,“我娘给我做的,我舍不得丢,就穿上了。”

夏芙过去给程亦安做的小衣,有些合适有些不合适,不管哪一件,她都舍不得丢。

陆栩生展颜一笑,“不愧是岳母,唯有岳母才疼我这个女婿。”

程亦安踢了他一脚。

情到浓处,陆栩生撩起她发梢问,

“唤一声夫君来听听?”

“你娇不矫情?”

陆栩生将她摁在围栏边欺负,程亦安死不屈服,

“郡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郡马....”

“这是你替自己挣来的头衔,我岂能辜负你一番美意?”

陆栩生:“........”

第68章这算不算他们一家三口团……

除了封程亦安为郡主,最先允诺的那一批赏赐也没少。

陆栩生自然将这些赏赐一股脑上交程亦安。

一阵鱼水之欢后,程亦安沐浴更衣,爬起来又翻了一遍那份赏单。

“这里有不少书画古玩,如果我没猜错,陛下是直接从那些财物里划拨给你的?”

陆栩生一面将人搂在怀里,一面给她掌灯,“想必是如此。”

这些财务还不曾入国库,皇帝恐户部官员抠抠搜搜,所以径直就拨过来了,如此不走户部账目,从皇帝私账里出,朝廷官员无话可说。

“看完没?我要熄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累得直打哈欠,一面将单子扔回床边的梳妆台,一面琢磨道,

“咱们的库房太小了,我得挖个地窖才行。”

那些赏赐里还有一些金元宝,搁哪都不放心。

陆栩生道,“我书房下就有地窖。”

程亦安可以安心睡了,想着这男人出生入死,最后她得了好处,程亦安从他怀里起身,往他亲了亲,原是想亲他的嘴,黑灯瞎火瞧不清,这一下亲在他喉结。

濡湿一闪而逝,似颤麻窜过周身,陆栩生僵了僵。

眼看那罪魁祸首躺下了,再度将人给拖出来。

五月二十二这一日是万寿节。

往年皇帝提倡节俭,不曾铺张,今年既然国库大有改善,底下的官员纷纷上书让皇帝大办。

皇帝自登基以来,内忧外患,两党相争,鲜少有能睡好觉的时候,近来不同,自陆栩生与程家联姻,郑家女又嫁给宁王之后,皇帝明显察觉太后党捉襟见肘,而他这边形势一片大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陆栩生又替他平定了江南,不仅是陆栩生的功勋,又何尝不是他这位皇帝的政绩,朝野内外纷纷称赞皇帝敢于用人,是位有魄力的君王,皇帝心情通泰,便允朝臣庆贺。

鸿胪寺早早遣送国书去四境,邀请邻邦前来贺寿。

到了二十这一日,皇城张灯结彩,路上随处可见异域的使臣。

朝野休沐三日,普天同庆。

二十二这一日正日子,皇帝在琼华岛广寒殿大摆宴席。

为何摆在广寒殿,也有缘故,实在是近来暑气太旺,唯广寒殿四面环水,凉爽宜人,白日可吃酒,夜里可划船赏灯,岂不快哉,于是司礼监便将宴席摆在这了。

清晨刘喜将今日礼宴的名单交予皇帝过目,皇帝看了一眼各国使臣的名录,包括北齐在内的边境诸国皆来了人,“北齐来的是南康王的儿子南安郡王?”

刘喜道是,“此人一直视咱们陆将军为心腹大患,他这次来,怕是不好对付。”

南安郡王曾扬言要杀陆栩生,给父亲报仇。

“着锦衣卫暗中盯着他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动报予朕知,此外也抄送一份情报给栩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遵命。”

“对了,太后怎么样了?”

过去太后从不参与皇帝的万寿节,她不想给这个面子,但皇帝这边礼节不能少。

刘喜道,“说来蹊跷,奴婢昨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时,她老人家说今日要来给陛下您祝寿。”

皇帝怔愣住。

这样的场合,太后等闲不露面,这一露面保不准另有目的。

不过他与太后斗了多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辰时不到,天蒙蒙亮,程亦安便赶到了云南王府。

今日皇帝万寿节,母亲无论如何是要入宫拜寿的,否则便是对皇帝大不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故而程亦安一早过来替她梳妆,帮着她拾掇,顺带给她讲述皇宫规矩与礼仪。

夏芙着王妃品阶大妆,深蓝夹红对襟镶金凤翟纹通袖大衫,头戴点翠朝阳凤冠,梳百合髻,发髻均被凤冠罩在其内,唯露出一张鹅蛋般姣好的面颊,不施粉黛亦是明艳动人。

这样的装扮得用重首饰来配,程亦安翻开她梳妆匣,第一眼竟看到一串珊瑚手串,手串色泽沉郁,与她那一串品质相仿,明显包浆浓厚,该是戴了许多年。

程亦安下意识将这一串拿出来递给她,“娘,戴这串吧,我也有,咱们一起戴,好看呢。”

程亦安将自己手上那串也亮出来给她看。

夏芙笑了笑,便依言套上了。

云南离着缅国近,此地盛产翡翠,故而夏芙的梳妆盒里有一盒子翡翠,一个箱盒里掏出来十个小锦盒,整整十条,无论水头色泽均是最上乘的。

“娘,怎么从没见你戴过?”

夏芙当然不会戴,这些是属于“云南王妃”的首饰,她既然不是真的王妃,非必须场合她不会用。

但今日既然要入宫赴宴,不戴是不合适的。

程亦安给她挑了色泽最为浓郁的绿翡,夏芙摇摇头,“还是这条玻光种的无色手镯吧。”

她习惯低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看了她手腕一眼,那条珊瑚手串戴在她手腕正正好,也很衬她的肤色。

夏芙拾掇好自己,便打量女儿,程亦安比她穿得要鲜活一些,年轻的女孩子,正是花朵般的年纪,肌肤雪莹嫩得出水,一件对襟银红绣海棠红花纹的罩衫,一条马面裙,纽襻上均绣了如意结,梳着回心髻,髻头插上一支镶嵌鸽子蛋的金珠累丝凤双股钗,如蕙并未给她搭配太奢繁的头饰,也不曾涂太厚的胭脂,恐遮了这副好容色。

出门时,再套上那象征郡主品阶的霞帔便完美了。

云南王带着儿子骑马先行,程亦安陪着夏芙坐在马车,马车从西安门入宫,停在棂星门外,进门往东面走,有一条长长的白玉石桥,便是玉河桥,从玉河桥进承光殿,再往北过太液桥,便抵达广寒殿了。

此时正是各文武官员与内外命妇入宫之时,桥上人来人往,相识的或结伴同行,或驻足攀谈,却因人多,也不敢久留。进了棂星门,程亦安便没跟云南王夫妇一道走,她与母亲生得太像了,母亲有意避嫌,让她留后几步。

眼看夏芙和云南王进了承光殿,程亦安这才往玉河桥去,行至半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久违的嗓音。

“安安!”

这不是长公主吗?

程亦安顿时大喜过望,立即回过眸,果然瞧见长公主由两名女官簇拥行来,

“殿下,您何时回的京城?怎么不遣人知会我一声,我好去府上迎候您。”

长公主搭着女官的手臂,立在那儿等她过来,轻轻哼了一声,

“你如今有了干爹干娘,哪里还记得本宫,本宫就算知会你,恐你也没心思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了,这是吃味了。

过去长公主也曾想认她为干女儿,怎奈她担心爹爹不肯,予以拒绝,结果趁着公主不在,就认了云南王府。

程亦安暗叫不妙,立即过去赔罪,

“殿下,此事有缘故,还请您听安安解释。”

长公主目不斜视往前方上桥,不恁道,“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了,你一定要说是皇帝为了拉拢云南王府,便让你亲近王妃是吧?”

言罢她驻足,还是很不解气地揪着程亦安的小脸蛋,“安安小丫头,这干爹干娘是能随便认的吗?本宫都舍不得让你给我磕头,如今你却要去给别人磕头?等着,宴席过后,本宫寻皇帝,让你辞了这份干亲。”

程亦安疼得撅起小嘴,“殿下,您饶了我吧。”

却知道这是

不据实已告不成了,于是便替上另外一位女官,搀着长公主往太液桥去,一面吐露真情,

“殿下,此事我只告诉您,您万不能宣扬出去,那云南王妃是我母亲,因着这个缘故,我才认干亲的。”

与其等长公主去问皇帝,还不如她主动交待,这事瞒不住。

长公主果然愣了好半晌,“有这样巧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便将云南王府救下母亲的事告诉她,长公主默了片刻,

“倒是个可怜人。”

随后便往前走,没有再提。

程亦安摸不准长公主的心思,虽说长公主言之凿凿放下爹爹,却也不知她对爹爹曾经的女人是个什么态度。

娘亲如今改嫁云南王府,公主当不至于为难她吧。

行至广寒殿,里里外外的朝臣女眷均起身行礼,内侍恭敬引着长公主就席。

广寒殿的正殿比奉天殿正殿还要大,正中搭着一座戏台,用白玉石柱为栏,左为文官,右为武官,而文武官员后方各挂着一方珠帘,安置各府上的女眷。

今日因有外宾,东面的客席便给了各国使臣,本国文武官员则依照品阶坐西面。

其余皇室宗亲则列坐上席。

蟠龙宝座左右各设太后与皇后之席,下有三层台阶,其一是太子和宁王之席,往下便是长公主和云南王府,最后一阶则坐着其余皇室宗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进殿第一眼往上首云南王府的席位一望,果然瞧见云南王带着母亲坐下了,二人身后坐着二少爷沐勋。

环视一周,看到了陆栩生与几位都督,各部尚书也在,却唯独不见礼部尚书孔云杰和爹爹。

程亦安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这样的场合,爹爹肯定是要来的。

长公主迈开两步不见程亦安跟来,扭头却见小姑娘打算绕侧面去女眷席,把她叫住了,

“安安,你今日随我坐。”

程亦安已发现二夫人等人坐在陆家女眷席,打算过去,听了这话,愣住了,

“殿下,不合适吧?”

长公主面无表情道,“本宫说合适就合适。”

程亦安看了一眼引领的司礼监秉笔,这位秉笔苦笑一声朝她颔首,程亦安只能跟上了长公主,长公主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程亦安坐上了第二层台阶上的高位。

长公主毕竟不是第一次“掳”程亦安。这样的情景,百官显然已习以为常。

陆栩生看了一眼路过的程亦安,程亦安朝他眨眨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喝了一口茶也没吱声,长公主在江南承诺过不会教程亦安学坏,他就不再插手二人往来。

长公主上台阶时,云南王一家已起身。

云南王对着长公主拱袖一揖,

“长公主殿下大安。”

长公主牵着程亦安来到夫妇二人跟前,朝云南王欠了欠身,

“多年未见,云南王风采依旧。”

平平打过招呼,将目光移至夏芙身上。

这一下目光停留地有些久。

云南王不知长公主与程明昱那段旧事,所以对于她打量夏芙,略有好奇。

程亦安手心都出汗了,却是一动不敢动。

夏芙并不在意长公主的打量,她眼神落在长公主拽着女儿的那只手,定了片刻。

长公主打量完夏芙,视线再度调向云南王,颔了颔首,便绕进自己席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坐下时,听得自己心怦怦直跳。

她总觉得今日不是寿宴,而是一场修罗宴。

坐了不到片刻,一行人跨进大殿,为首之人一身绯袍,挺拔隽秀,可不就是她父亲程明昱,而程明昱正与礼部尚书孔云杰领着一位穿胡服的高大男子踏入殿中。

不消说,那人当是南康王之子,北齐的南安郡王。

只见三人有说有笑往东面客席而来。

程亦安视线忍不住挪向对面的娘亲。

夏芙正夹着案上一块萝卜糕递给身后的二少爷沐勋,对下方一切置若罔闻。

而长公主呢,也正接过女官奉来的茶盏喝茶,不曾往爹爹瞟一眼。

再过一会,爹爹将南安郡王送上座,退至右面第一席,正襟危坐,只等皇帝驾临。

这一个个无比从容泰然,合着就她一人出了一身冷汗。

程亦安坐的位置恰恰在白玉石栏旁边。

一抬眼能看到对面的夏芙,眼神稍稍下移,便是百官之首程明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二人的神情几乎如出一辙,一同垂眸斟茶,又默不作声饮茶。

这是程亦安第一次在同一场合看到自己的爹和娘。

尽管他们各自有家。

程亦安忽然想,这算不算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她兀自弯了弯唇,在心里乐了一下。

第69章当抚《西江月》……

不多时,皇帝,太后,皇后娘娘及两位皇子皇妃均赶到。

百官山呼万岁,皇帝路过台墀,看了一眼东席第一人,只见那人身形挺拔雄迫,鼻梁高耸,眉峰浓簇一看便是不好打发的角色,心里对这个南安郡王生了几分忌惮。

而太后呢,却是平平瞟了一眼西上首的程明昱,微微合了合前襟,与皇帝一道拾级而上。

待皇帝落座,司礼监掌印刘喜宣布宴席开始。

先是百官齐饮三杯恭贺皇帝寿诞,旋即从太子和宁王开始,给皇帝献寿礼。

太子的贺礼也算推陈出新,寻来一块恍似“寿”字的太湖石,实在巧夺天工,引来满堂喝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宁王不疾不徐上前,望着太子道,

“皇兄珠玉在前,愚弟自愧不如,便只能做一些手脚上的笨功夫。”他撩袍往前方戏台一指,“来人,将本王编纂的那套类书给呈上来。”

从上古至今,中原华夏典章延续达两千年之久,已积累了璀璨文华,早在五年前宁王便动了心思,召集翰林院和国子监数百上千文人志士,修缮了这一部集古往今来之大成的类书。

文册过多藏在皇家藏书阁不曾运来,宁王只吩咐人搬来了目录。

光目录便有足足五册书,可见其包罗万象。

那奉命而来的翰林院臣子,当众将类书的编纂体例宣读给大家,众臣并使臣均叹为观止。

宁王此举,一在震慑敌国,好叫他们知晓谁才是华夏正统。

二来,也是收揽天下文人士子之心。

这部类书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以皇子之尊屈降各世家,寻他们要来各家收藏的孤本,再一一誊抄集结而成,回头书册公布出去,许多孤本便可为世人所传颂,委实是一桩莫大贡献。

宁王嘴上说着“笨功夫”,实则是一招定鼎乾坤的妙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连程明昱等中间派也忍不住为宁王这份功力而惊叹。

宴席上宁王大出风头。

太子妃担忧地看了一眼被比下去的太子,太子始终笑而不语。

宁王是皇帝亲儿子,只要他出风头,其余人寿礼好与不好,皆无伤大雅了。

接下来轮到长公主。

如果说陆栩生是皇帝“亲儿子”,那么在长公主眼里,程亦安跟她亲女儿差不多了。

她将一卷轴交给程亦安,

“安安替本宫将此图献给陛下。”

是有意让程亦安在皇帝跟前露脸的意思。

程亦安也不知这是何物,郑重接过来与女官一道上前,二人一左一右将卷轴打开。

卷轴大约有八尺长,上头密密麻麻标注了不少地名与山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皇帝探头一瞧,看出这是一幅四境航海图,心头震撼,此物珍贵,堪称国宝。

“明澜,你从何处得来这件宝贝?”

长公主笑道,“南洋一舶商手里得来的。”

皇帝很满意。

程亦安瞥了一眼那航海图,这图十分精细,不仅描绘了大晋和北齐所在,更将南洋诸国均列在其上,有了这幅海航图,大晋商船想要下南洋便轻而易举了。

委实不可多得。

她合上卷轴,上前奉给司礼监掌印。

云南王见状,便朝身后小儿子看了一眼。

二少爷沐勋捧着一物上前来。

看着像是一鸟笼,上方覆着一深红的帕子,待沐勋将帕子掀开,霎时一只无比艳丽的雀鸟从笼子里跃出,只见它盘旋在台阶之上发出几声极为美妙的啼鸣。

这还不是最惊艳的,招人稀罕的是,那只雀鸟每展动一下翅膀,羽毛的颜色便焕然一新,仿佛在变戏法,皇后都看傻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哪,世间竟有如此美妙的雀鸟。”

沐勋仰眸指着那只银雀,脆生生回道,

“回娘娘的话,此鸟名为银雀鸟,身上共有十八种颜色,是我们云南玉龙山上的神鸟,父王特命我捉来,献给陛下。”

“好,很好,云南王,这份寿礼朕很喜欢。”

旋即沐勋吹了一个口哨,雀鸟还巢,皇后看着稀奇挪不开眼,

“哟,沐小少爷这是还会训鸟?”

沐勋闻言露出一口小白牙,很得意道,“娘娘,我家个个都有本事,我爹训马,我娘训蛇,我训鸟!”

皇后顿时一惊,目光挪至娴柔明媚的夏芙身上,

“王妃会训蛇?”

这个蛇字一出,席间不少人倒抽凉气。

夏芙缓缓起身朝皇后欠身,“不过小孩子玩笑话,娘娘莫要当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明摆着是谦虚,看来是实打实会训蛇了。

天哪,皇后悄悄捂了捂胸口。

娇滴滴的美人会驯蛇....就连皇帝都打了个寒颤,朝云南王投去佩服的一眼。

云南王瞪着儿子,

“大言不惭,”起身朝皇后道,“请娘娘恕罪。”

皇后失笑,“王爷言重,本宫很是喜欢这位少公子。”

云南王看了一眼儿子,示意他归位。

这就是云南王的目的之一,往后儿子要与夏芙留在京城过日子,让儿子多结善缘,便于宫里贵人照看他。

程亦安看了一眼爹爹,程明昱还是来时的模样,目色低垂落在食案,连坐姿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

宗亲过后,礼部尚书孔云杰上前一一将使臣给引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孔云杰让南安郡王先献礼,南安郡王望着对面的陆栩生笑了笑,

“本王的贺礼最后献,且让其余友国先给陛下贺寿。”

于是从车汗国始,四境十余个国家的大使将本国最负盛名的宝贝献给皇帝,最后轮到南安郡王上场。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起身来到正中的宽台,朝皇帝拱袖道,

“陛下,我们北齐产马,皇伯父命我挑了十匹宝马献给陛下,只是本王觉得还不够,想与陆将军切磋切磋,来给陛下助兴,如何?”

就知道他来者不善。

敌国的大将打上门来了,能不应战嘛。

南安郡王笃定陆栩生不会拒绝,所以肆无忌惮。

皇帝那边脸色不怎么好看,陆栩生却已从容起身,气定神闲地上了台,

“也好,郡王要为我皇献技,陆某岂能不奉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献技”二字,就将北齐使臣给踩下去一些。

南安郡王发现这些大晋人都挺狡猾的,很爱逞口舌之利,他不在意道,

“希望陆将军待会还能笑着说话。”

陆栩生将左手背在身后,笑道,“今日吾皇寿辰,陆某无论如何均会笑着说话,郡王毕竟是来使,来者是客,这样吧,陆某让你一只手。”

此次万寿节邀请使臣,其实是陆栩生的主意。

早在他南下金陵,消息传到北齐后,北齐便有异动,私下商议要南下侵晋,只是北齐内部还未议定,他这边火速收拾江南回了京城,打了个北齐一个措手不及。

饶是如此,北齐私下却还是走动了西域诸国与车汗,想集结联军来犯大晋,于是陆栩生决定先发制人,让皇帝借着万寿节之名,将人笼来大晋。

目的何在?

前世三年后,太子造反,北齐伙同车汗国并西域联军南下,让大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许多妇孺被掳至军营惨遭糟蹋,陆栩生愤慨不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既然他重生了,就不能白白活一遭,自然要趁早解除这个隐患。

彻底断了车汗国与北齐联军的可能。

陆栩生眼下提出让一只手,实则是在乱对方的军心。

南安郡王来势汹汹,过于嚣张,他不打击其气焰,倒叫其余诸国以为大晋无人。

南安郡王果然怒不可遏,气得脸皮直抽,

“陆栩生,咱们俩可不是第一次交手,你有本事一只手赢我?”

南康王死后,南安郡王含恨在心,时不时带亲兵骚扰大晋,虽然无关痛痒却也疲于应付,那时陆栩生在守孝,好几回奉命往北面迎战南安郡王,两人是老对手了。

陆栩生笑道,“那我让了一只手,即便输了你,也是情有可原嘛。”

说白了陆栩生不想跟南安郡王打。

南安郡王不能让他如意,于是也果断背去一只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让一只,这下你无话可说。”

陆栩生还是有话说,“那这样吧,待会咱们谁动了另外一只手,就算谁输。”

南安郡王明显来找茬,他们二人功夫又不相上下,真要分胜负,还不拆了这座广寒殿,他不能让皇帝寿宴毁在这里,自然只能想法子转圜。

南安郡王才知道自己被陆栩生套进坑里,却也无可奈何,“成,我答应你。”

话落,南安郡王目露精光,赤手空拳朝陆栩生面门砸来。

看得程亦安一阵心惊肉跳,

“殿下,这个南安郡王太可恨了!”

长公主握住她冰凉的手腕,“安安别慌,陆栩生下江南,遇刺不下一百回,还能活着回来,身手肯定不赖,他不会有事。”

现场还有这么多禁卫军,自有高手坐镇,不会看着南安郡王伤及陆栩生。

程亦安一听“遇刺不下一百回”,眼神溜着长公主,“殿下,这事您信笺里可从未提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主。

长公主讪讪抚了抚额,“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又没本事替他上阵杀敌,除了瞎担心,没有半点益处,还不如叫你在家里好吃好喝。”

程亦安竟无言以对。

虽然她帮不上忙,也不能这般没心没肺活着嘛。

这是夏芙第一次抬眸看向台上,到底是自己女婿,她显然挂心不下,悄声问云南王,

“王爷,你瞧着那郡王身手如何,栩生有胜算吗?”

她捏了捏袖下的指环。

云南王瞥了她袖口一眼,猜到她的意图,

“没有胜算,你就帮他?”

夏芙看着他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并不是在意输赢,而是不希望女婿受伤。

陆栩生受伤,安安不好过。

云南王摇头,“三位贵人在上,你别吓着人家。”

虽说那小蛇快如闪电,一旁人发现不了,可万一真被发现了,那将是灾难现场。

沐勋看得带劲,起身趴在白玉石栏上观战。

只见前方宽台上的二人忽如闪电,忽如流光,无论南安郡王如何攻击,陆栩生左闪右躲,一直不曾离台,不叫波及底下宴席。

南安郡王很不高兴道,“陆栩生,拿出真本事,别束手束脚的!”

“这又不是你家皇帝寿宴之上,你当然不用束手束脚。”

南安郡王一拳往一旁的望柱砸去,陆栩生小腿回勾,逼得他收手,二人再度往正中纠缠而去。

南安郡王拳功夫极猛,而陆栩生呢,腿功夫更俊,使腿费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公主观战片刻,轻飘飘与程亦安说,

“你这男人腰力很不错。”

程亦安轻轻嗔了她一眼。

这都什么场合了,长公主还有心思开她的玩笑。

长公主笑,没法子,谁叫她眼光毒辣。

而台上,南安郡王越攻越猛,看那凶狠残暴的模样,似乎恨不得一拳砸碎陆栩生。

皇帝也提了两个心眼,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叫停。

就在这时,南安郡王一拳往陆

栩生腰腹袭去,陆栩生被他逼得往后仰,郡王再度横腿一扫,眼看要把陆栩生逼出宽台,千钧之际,陆栩生脚尖勾着望柱,修长的身姿几乎横在宽台之外。

这可是大好时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当众打爆陆栩生,将大大挫了大晋边军主帅的威信,让大晋皇帝颜面扫地,也算是替父王报了一半的仇,于是,安南郡王果断跃上望柱,挥右拳以泰山压顶之势朝陆栩生袭去,陆栩生飞快躲开,横身踩着石栏往东北面后撤,南安郡王逮着机会拼命跟,一脚冲陆栩生脖颈踩去。

眼看快碰到陆栩生,只见陆栩生右掌抵在一方食案,借力飞身闪开,而这个时候一张稚嫩的面孔出现在他视野里。

正是车汗国大汗第三子,承王殿下。

南安郡王才知自己上了当,火速勾住望柱往回撤,这时陆栩生的右拳已袭向他腰间。

南安郡王不得已,使出左手格挡,借力往后一退,退至宽台正中。

他看着机关算尽的陆栩生,沉声一叹,“本王输了。”

他瞟了一眼那承王殿下,承王殿下已被他方才那一拳吓得从席位滑下,闹了个没脸,正咬牙切齿瞪着他。

南安郡王暗自摇头。

陆栩生含笑一揖,“承让。”遂下了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晋官员立即报以雷鸣般的喝彩。

但南安郡王还不曾下去。

皇帝不耐烦道,

“南安郡王,可还有不服?”

“倒不是不服。”南安郡王先朝皇帝行了礼,忽然调转一个方向,面朝程明昱,

“陛下可知我姑母明月公主心系程大人一事?”

长公主心念一动,看着南安郡王眯起眼。

当年程明昱出使北齐,被北齐明月公主看上,非要留他做驸马,那时长公主也正是少女怀春之时,不顾当时的皇帝反对,悄悄带着府兵杀去边境,要接程明昱回大晋。

两位公主的人马在国境撞上,后来是程明昱使了一招金蝉脱壳,双方才罢手。

据长公主所知,那位明月公主至今未嫁。

比她还有毅力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公主默默饮了一杯茶。

皇帝皱着眉问,“郡王什么意思?”

南安郡王忽然从腹下掏出一物,这是一个类似海螺的东西,手掌心那般大,南安郡王将之搁在望柱之上,朝程明昱郑重一揖,

“程大人,我姑母缠绵病榻久矣,死前有一心愿,当年程公一曲破阵子助阵两军较武,让我姑母叹为观止,惊为天人,今日可否请程公再度抚上一曲《破阵子》,我将之收在这海螺里,捎回去以解我姑母思念之心。”

程明昱眉峰微微一动,尚未作声。

身后都察院的几位副官拔身而起,指着南安郡王怒道,

“你把我们程大人当什么人了?他是我大晋文臣之首,程氏家族的掌门人,你让他当众抚琴抚慰你们那劳什子公主,简直是痴人说梦,侮辱人!”

“输了就输了,别想踩着我们程公,给自己找面子!”

“下去,下去,做客当有做客的礼节,你是使臣,可别堕了你们北齐皇室的脸面。”

南安郡王没把这些人的唾骂当一回事。

他诚挚交叉双手,再度朝程明昱施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大人,我姑母命不久矣,这么多年一颗心系在程公一人之身,她曾召集北齐境内所有琴手钻研那首破阵子,可惜无人能及程公当年半点风采,她临终仅此一愿,愿程公看在我姑母一番苦心的份上,聊以慰藉吧。”

程明昱声望隆重,让他当众抚琴,实在有失体面。

皇帝想都没想拒绝道,

“南安郡王,此言过矣,朕念在你初来乍到,不予计较,你退下。”

南安郡王却没打算就此放弃,他往上方皇帝拱了拱手,与程明昱道,

“程公,说句不中听的话,今日贵国陛下寿辰,即便不为我姑母,您身为臣子,给陛下贺寿,也是情理当中吧?”

皇帝见南安郡王拿自己做挡箭牌顿时大怒,

“来人,南安郡王喝醉了,将他带下席间休息。”

立即有内侍上前,一人抱着那破海螺扔下去,另两人将南安郡王扯下来。

南安郡王不情不愿下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事本该告一段落,不料程明昱反而起身,缓缓绕上宽台,行至正中朝皇帝合袖一揖,

“陛下,今日陛下寿诞,臣无其他好礼相献,愿抚琴一首,给陛下助兴。”

皇帝只当他被迫,“程公不必如此....”

然而程明昱却语气笃定,“臣是认真的。”

皇帝吃了一惊。

殿内鸦雀无声。

这些年程明昱别说吃席露面,就是书画诗词也极少流传出来,过去只要有长公主在的地儿,他一概借故隐身,程明昱有多高傲,皇帝是知道的,先皇曾问他讨要书法赏给妹妹,被程明昱拒绝。

而今日他不仅来了,还要当众抚琴。

皇帝觉得不可思议。

“程公没跟朕开玩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摇头表示没有。

太子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笑道,

“陛下,程公乃当世音律大家,既然他愿意给陛下贺寿,陛下何不让我等也沾沾喜气,洗洗耳廓?”

说实在的,当年程明昱出使北齐,其琴艺被北齐人吹得神乎其神,后来大晋将士回京也将当年那首助他们破敌的《破阵子》奉为仙乐,大家对他的本事好奇极了。

谁不想看程明昱弹琴啊。

坐在后方的女眷们蠢蠢欲动,

“爹爹一定是被那北齐人逼得。”程亦乔愤愤不堪。

“不见得。”程亦歆总觉得今日爹爹有些反常,“爹爹今日出门时,我瞧见焦叔抱着他那把焦尾琴送上了马车。”

程亦乔吃惊道,“难不成爹爹未卜先知,料到南安郡王要为难他?”

程亦歆耸了耸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南安郡王见状大喜过望,连忙起身问道,

“程公,可是打算抚《破阵子》?”

程明昱已着人摆上琴案,那把焦尾琴也被送至台上,他慢身在琴案后落座,目光直视前方,微微出神,

“《破阵子》我多年未抚,早已忘得干净,今日良辰美景,当抚《西江月》。”

修长白皙的手指覆在琴弦,稍稍一带,滑出一连串悦耳动听的旋律。

夏芙,约好下回见面与你弹奏《西江月》

一别十九年。

故时之诺,我程明昱今日来践。

第70章于高朋满座诉说爱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西江月.....

夏芙低垂的鸦羽微颤,素来平静的眼眸一度情绪暗涌。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腊月中旬的一日大雪纷飞。

弘农程家堡的宅子外,种了一片枯竹,竹竿被大雪压弯,伏在地上有如山丘。

她的琴案正对着窗口,已经是练第七遍了,快亥时,她实在舍不得撒手。

他就坐在身侧,一身茶白的厚袍子,绲边绣着银色竹纹,衬得那张冷白的面孔极其矜贵俊美。

她其实不大敢看他,那双漆黑的眸眼极具穿透力,好似被他看一眼,便无所遁形。

脚边的炭盆火势渐衰,程明昱无奈,从一旁铁桶里钳出几块炭火又搁进去,炭盆登时发出呲呲声响,火苗窜起来。

“还要弹?”

夏芙明知他已不耐,却是轻轻抿着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笑了笑,然后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总感觉我弹得不大对味,少了些什么..”

“家主,”她忽然偏转过眸,一双秋水般的眸眼盈盈注视着他,

“您能弹一段给我听听么?”

方才他只是信手拨了几个音调,就格外好听,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潇洒,明明是同样一把琴弦,为何区别这般大,她想听一整段,当然她更想听一整曲,可她不敢说。

她大着胆子起身,让开位置,亭亭立在那儿,算是在“逼”他了。

程明昱看了一眼她那把琴,暗暗嫌弃了一番,

“这般喜欢《西江月》,下回我捎来琴弦,弹与你听便是。”

夏芙闻言心里滋生一股绵绵的热浪。

她听人说过,家主极擅音律,也收藏了一把举世无二的焦尾琴,这样的人物,用最好的琴弦,再弹一首她最爱的《西江月》,光想一想,夏芙身子都要飘起来。

她立在窗下,低垂着眉眼,按捺住喜悦朝他轻轻点头,“嗯,我知道了。”

余光却见他立着一动不动,夏芙视线偷偷往上移,忽然与他目光对了个正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明明白白看着她,好似

在问她还踟蹰什么。

夏芙眼珠子转溜一圈,才想起二人之间的“正事”,慌忙拍了下脑袋,提着衣摆面颊发烫往床榻去。

害她一时沉迷于弹琴,忘了时辰吧。

这么晚了,他还要回去呢。

夏芙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走到拔步床,瞥见里头被灯火照得通明,脸上登时一热,立即折回去吹灯。

跟在她身后往这边行来的程明昱,差点被折返的她撞个正着。

他连忙偏过身,就看着她匆忙吹了灯,那笨手笨脚的样子,整得好似在偷情。

他无奈摇摇头。

熄了灯,屋子里陷入黑暗,各自自在多了,他们习惯了黑暗,均轻车熟路上了塌。

这一回他比往日都要久,那泉眼好似怎么都掘不尽,一泓又一泓溪流漫盖衣裳床褥,她害臊地捂住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总是轻而易举便能探到底,很想控制住,嗓子却怎么都不听使唤,后来回想起她简直无地自容,等他走了许久,她蜷在被褥里想,下回,下回一定要矜持些。

次日醒来人就不大有精神。

心想定是昨夜闹得晚了些。

练琴练得晚,他又要得久,便弄到子时往后了。

嬷嬷来催了,夏芙方起塌,心里还想着后日的约定,早膳没用多少也没觉出异常。

天冷路滑,老太太没让她去请安。

她在院子里歇了一日。

第二日还在下雪,她窝在被褥里更不想起来。

眼巴巴盼着第三日的到来。

这一日天可怜见放了晴。

嬷嬷过来照顾她起居时,多了一句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家主出了门,说是庄田那边出了事,要去看一看。”

她心里就有些失落,不会爽约吧。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午后,她忽然吐得昏天暗地,只当自己着了凉,喝了几口热水温在被褥里,到底是惊动婆母,婆母是稳妥人物,带着府上的大夫来了。

她看着大夫,忽然一愣。

再然后,大夫给她搭脉,她只听见喜脉二字,脑子里一片浆糊。

老太太喜极而泣,抱着她哭天抢地,

“好孩子,咱们总算是怀上了,总算是怀上了,你不必再受罪了...”

不必再受罪了....

夏芙怔愣当场。

直到今日她都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她被老太太搂在怀里,磕在她消瘦的肩骨,迟迟笑了笑,“是喜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夜北风吹。

她坐在琴案望着月洞门口,被雪压弯的竹条堵死了他来时的路,从约定好的戌时一直坐到亥时,膝盖都麻了,一贯伺候她的那位老嬷嬷心疼地抱着毯子裹在她身上,将她拥在怀里,

“不必等了,家主不会来了。”

滚烫的泪珠砸在琴案,碎成水花。

“只待你怀孕,我们不再相见。”

“好,有了身子,我一定不再叨扰家主。”

十九年过去了。

熟悉又陌生的旋律,跟蚕丝一样一点点往她四肢五骸钻,往她心上缠。

夏芙深深闭上了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台上的程明昱已试过音。

长公主听闻他要弹琴,已转过身子面朝琴台的方向。

抛开她对这个男人的情愫,程明昱是音律大家,他当众抚琴,便是一场视听盛宴。

这样的盛况,她岂能错过?

女官将食案抬着换了个方向,程亦安只能陪着她转身,转身的片刻,她瞄了一眼对面的夏芙,她和云南王坐着没动。

起调是几个音符,高手与寻常人的区别是,明明是几个很简单的音符,程明昱弹起来,音符之间流畅丝滑,曲调仿佛一缕烟从耳畔一滑而过,轻而易举将所有人的心弦给勾住。

仅仅是起手,他就表现出得天独厚的功力。

真乃天籁之音。

这是一首脍炙人口的曲子,被古往今来的音律大师封为十大名曲之一,讲述的是一对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对彼此暗生情愫,尚未来得及禀报父母,提亲纳采,朝廷一纸征兵的诏书发下来,男子背负行囊奔赴战场,临行前二人在竹林互诉衷肠,约定护守终身,只可惜三年过去,传来男子战死的消息,女方将女孩儿嫁出去了,又是五年过去,当年莽撞青葱的少年,一跃成为人上人的大将军。

待他功成名就回乡,斯人已嫁,当年活脱曼妙的少女,包着一头纱巾抱着一个襁褓的孩子,正在田间干活。

两两相望,唯有泪千行。

所有遗憾均诉在那绵绵的风声与阴阴细雨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没有将这种遗憾描绘得如何哀婉悱恻,起手过后便是一串如流水般淙淙的曲音,仿若面前翠竹掩映,幽窗下宝鼎茶闲绕指凉,有琴音穿山渡水而来,携着一抹淡淡的清凉与遗憾,拂化这殿内炽热的暑气。

长公主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双手。

不听曲,不看人,仅仅是这双手,白皙修长,指骨分明,指尖抚在琴弦是那么游刃有余,好似游戏人间的谪仙,轻轻弹开一指,便是人间春色。

目光忍不住往上,移至那绯红的衣襟,那里自是一团仙鹤补子,没有人能够把官袍穿得这样好看,他该是天生的衣架子,宽肩窄腰,夏日官袍用的轻薄的缎面,极是服帖,能清晰勾勒出他挺拔清隽的身形。

随弦而动的宽袖,恍若林间的风,秋日的雨,富春江上一抹浩瀚的烟云,闲庭信步。

回想当初为何一眼相中程明昱。

他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美,不似雕琢,克谨禁欲,是山巅的雪,雪上的松。

多少年过去了,这个男人的韵味就像是深巷的酒,历久弥新,越发引人入胜。

他的琴如同他这个人,不会狂妄不羁,不会肆无忌惮,恰恰是克制延续到极限时,轻轻一拨,足够动人心魄。

一见程郎误终身。

长公主自嘲地笑了一声。

不知是何人将珠帘给撩开,能让女眷们清晰看到那道清绝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炽热的夏风从洞开的殿外掠进来,化不开他眉间那抹霜雪,弹指间有那么一种参透世事茫茫的悲悯从容,仿佛明知这是一曲得不到回应的孤鸣,一场迟到的不曾宣之于口的爱意,却还是忍不住走一遍来时路,将它全部诉在这把琴里。

弹得太好,甚至觉察不到他任何娴熟的技巧,仿佛每一个音符为他而生。

石衡之妻,素来推崇程明昱书法的石夫人,与身侧的秦夫人道,

“程大人这样的男人,只适合供着,哪个女人能心平气和做他的妻子。”克妻也就不奇怪了。

“可不是?只要程公活着,‘风华绝代’这四字,只有他担得起。”

即便是程明昱的女儿,与他相处最多的程亦乔,望着这样的爹爹依旧如痴如醉,

“长姐,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是什么吗?那就是投胎成为爹爹的女儿。”

程亦歆笑道,“也是最大的骄傲。”

西江月既然是家喻户晓的曲子,就意味着在场所有善琴者,均弹过,礼部尚书孔云杰从始至终不曾睁眼,甚至手指轻轻在食案叩动,自顾自合曲,心里却想,他那侄儿拿什么跟程明昱比。

陆栩生过去最不喜文人的这些作派,但今日实打实被岳父给折服。

就如他们习武之人使刀法到登峰造极之地步,岳父这一手琴弹得是出神入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后的程亦彦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

“怎么样慎之,有这样的岳父,是不是倍感压力?”

陆栩生气定神闲往上方程亦安一指,

“你瞧,全场都在听琴,就她一人虎头虎脑,可见我家安安不吃这套,安安还是喜欢我这样的,但是大舅哥你就不一样,有这样的父亲,我看你才压力如山。”

程亦彦苦笑不已,第一次在陆栩生跟前败下阵来。

陆栩生说完看向程亦安,连他都被岳父的琴音感化,怎的程亦安好似满脸苦恼。

程亦安大概是全场唯一没有认真听曲的

人,这首曲子为谁而谈,程亦安冥冥中已有感知。

琴台上的爹爹已是人琴合一,而娘亲呢。

她注意到夏芙双手交叠在一处,指尖始终覆在那串珊瑚珠子,不曾往台上瞟上一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明明是朗月清风,鹊惊蝉鸣的意境,

他们一人端坐琴台,众人皆醉我独醒。

一人默坐高席,置身事外。

程亦安心里没由来涌上一阵酸楚。

云南王听过夏芙弹琴,如果说先前还只是猜测的话,那么今日程明昱这首曲子一出,他忽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

夏芙也爱弹《西江月》。

人家程明昱哪是给皇帝祝寿,他这是在纷纷扰扰的人群中,诉说着对夏芙隐晦的爱意。

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气度,身居高位,手掌权柄。

云南王有那么一瞬,突然想认输,余光注意到夏芙指节隐隐发白发紧,他覆过手去,握住她冰凉近乎颤抖的手,以只有二人才听到的嗓音道,

“阿芙,大不了你收个外室,我也认了。”

夏芙一怔,面颊一红挣开他的掌心,别过脸去不理会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子进入最后一段,三段重音,从最开始的高亢激烈意境恢弘,慢慢过度至隐忍克制,到最后收音时,长指一撩,所有遗憾如脉脉月辉归于云海深处。

一曲终了,余响绕梁。

殿内许久无人出声。

是太子最先抚出一掌,除宗亲外,所有人起身朝程明昱行礼致意。

程明昱双手搭在琴弦,心绪慢慢平复,收弦,朝皇帝施礼,

皇帝还沉浸在方才那段旋律中,抚掌一笑,

“这叫什么?‘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今日之程公,风华无极,让朕大开眼界!”

程明昱道了一声谬赞,便抱着焦尾琴下台,将琴弦交给内侍时,大约是那把焦尾琴很有年份,一根弦往他手指崩了一下,血珠顺着手背滑下来,内侍吓了一跳只当自己没收好,程明昱不动声色按住伤处,示意内侍退下。

此举恰被云南王收在眼底,他瘪瘪嘴,

“那根弦怎么就弹在手背,干脆往脖子抹一抹不就得了。”

夏芙瞪了他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讪讪一笑,“说着玩的,说着玩的。”

女官将食案重新摆好,程亦安看着动容出神的长公主有些担心。

“殿下?”她轻轻牵了牵长公主的衣角。

长公主闻言看了她一眼,失笑道,

“安安,我现在是真的放下了。”

程亦安还有些不敢置信,瞧她方才那般痴迷模样,生怕她固态萌发,又追着爹爹忘乎所以。

“您真的想开啦?”

长公主不着痕迹往夏芙瞟了一眼,对程亦安柔声道,

“因为他心里有人啊。”

程亦安一惊,都不敢去看对面的娘亲,干巴巴道,“这您也听得出来?”

长公主没接这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苦过的人才知道苦涩是什么滋味。

程明昱的琴音里有求而不得的苦楚。

过去只当他一心为国为民,胸怀天下,没有半丝男女之情,长公主爱得坦荡,如今得知他心中有人,再执着就无趣了。

待那海螺收了一段音送去北齐给那明月公主,想必明月也会如她一般释然吧。

明月照暗渠,郎心不似妾心。

酒宴重拾热闹,官员们三三两两来给皇帝祝酒,程明昱这厢悄悄止住血,一内侍借着上前给他斟酒的空档,轻轻在他耳边低语一句,程明昱脸色一变,看了一眼上方的皇太后。

此时皇太后也象征性给皇帝举杯,皇帝看着太后温煦的样子,心里越发没底,果不其然,不一会酒宴正酣时,门口忽然来了一位太监。

“禀陛下,禀太后娘娘,东厂首领太监黄政求见。”

黄政是太后的人。

皇帝眉头皱了皱,“朕这里举办宴席,有什么事回头再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后见状笑了笑道,“陛下,黄政办事最是稳妥,他逮着这个空档进殿,定是有要事。”

皇帝不悦道,“太后,使臣还在呢。”

但太后就是不让步。

那眼神明晃晃写着若是皇帝不依,别怪她当场翻脸。

皇帝忍了忍,“宣。”

片刻,黄政领着一人进来,先请过安,指着云南王道,

“陛下,云南王欺君罔上,夺人之妻,请陛下圣裁。”

这话一落,四座皆惊。

皇帝看了一眼云南王夫妇,瞥向黄政,已是心如明镜,他严肃道,

“你胡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政将跪在地上的那个人拎起来,“陛下,那云南王妃不叫夏岚,而是夏芙,她本是程明祐之妻,根本就不是什么云南王妃。”

程明祐就在这一片煌煌灯火中抬起眼,目光无比精准落在云南王身侧的夏芙身上,眼神陷入痴迷,

“芙儿....”

台下的程明昱看着程明祐那张清瘦的脸,面罩寒霜。

原来东厂的人昨夜悄无声息杀到程家堡,以太后懿旨强行将程明祐带回京城,暗卫一路猛追,程明祐进宫之时,消息也刚递过来。

太后此举,一在割裂云南王府与陆国公府的联系,二在对付程家。

太后见状轻飘飘地说,

“陛下,让程明祐上来认一认,万一认错了,不过是一个误会,无关紧要,万一是事实,也不能坏了人家一段姻缘不是?”

程亦安已气得咬牙切齿,看向对面的夏芙,夏芙脸色倒还算平静,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厢云南王腮帮子直发冷笑,起身朝太后施礼,

“太后娘娘说的这话,臣可真是糊涂了,臣的王妃出身苗疆,与臣打小相识,怎么会是别人的妻子?”

太后笑道,

“所以,才要认一认嘛,程明祐,你尽管上来前,哀家给你做主。”

那程明祐得了太后指令,慢慢起身,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上。

二十多年了,他与芙儿分离整整二十余年。

她的模样似乎没怎么变,还是那么好看...程明祐眼眶深深泛红,喃喃望着夏芙,

“芙儿,对不住,是我不好,当年不该扔下你一人在家....”

夏芙正襟危坐,慢慢将视线移过去,也不知是年岁已久,那张脸模糊得辨认不出旧时痕迹,还是她脑海里早已将这个人给剔除,不记得他的模样了。

程明祐对于她来说,陌生得很。

隐约有些许碎片似的画面从脑海闪过,有欢声笑语,有些许甜蜜的瞬间,可如今在她心里,已泛不起任何涟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神色出奇地平静。

眼看他已越过第一阶,一步一步朝夏芙靠近,云南王已大马金刀站起,脸上挂着阴沉的笑,摩拳擦掌拦住了程明祐的路。

太后见状立即皱眉,“云南王你什么意思?哀家的旨意,你敢抵抗?”

云南王对太后这番话置若罔闻,而是毫不客气地将程明祐给一脚掀了下去。

所有人始料不及,为云南王的大胆而震惊。

太后面色极其难看,霍然起身,“云南王,你何其嚣张!”

云南王不疾不徐转过身,朝皇帝拱袖,又往太后一笑,

“太后娘娘,您贵为国母,难道不懂人伦天常?”他指着夏芙道,

“这世间哪个男人愿意任由别人窥探自己的妻子?”

“我最后一次告诉太后娘娘,吾妻夏岚,出身苗疆,为我母亲娘家的侄女,自小与我青梅竹马,被我纳为侧妃,我亡妻过世后,遂将她扶正,若是太后不信,大可去云南查,而不是在这里颠倒黑白,插手臣子内帷之事。”

这时,底下的程明祐顾不上身上疼痛,已翻身而起,激动地往上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后娘娘,皇帝陛下,臣看的没错,她是我的妻子夏芙,不是什么云南王妃!”

“芙儿,你看看我,我们相识于苏州茗兰桥,那日下雨,你忘了带伞,我对你一见钟情,欲护送你回府,你却死活不肯,跑进店铺里躲我,你忘了吗?”

程明昱深深闭上眼,蓦地起身,朝上

方皇帝一揖,

“陛下,臣族人冒犯陛下寿宴,臣愧疚难当,还请陛下将他交给臣处置,臣这就领他回去,好好教训。”

太后似乎一直在等程明昱现身,听了这话,她老人家忽然弯唇一笑,

“哦对了,程家家主,如果哀家没记错,你该也是认识夏芙的,要不你也上前来认一认?”

程明昱瞳仁深得一缩,余光中那道身影已被云南王遮得严严实实,不欲叫任何人窥探。

程亦安听不下去了,起身往太后行礼,

“娘娘,即便臣妇的母亲活着,也与程明祐没有半点瓜葛!我母亲已与他和离。”

这就是程明祐最痛恨之处,指着程明昱喝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后娘娘,陛下,臣冤枉啊,程明昱一手遮天,逼我与亡妻和离....”

不等他说完,一道身影飞快掠来,一脚踩在他喉咙,逼得程明祐将嗓音咽下去,只见陆栩生抚了抚衣襟,与皇帝道,

“陛下,此人当堂咆哮,是对陛下大不敬,还请陛下处置。”

皇帝正待开口,听得身侧太后力喝一声,

“我看谁敢动他!”

太后目色阴沉看着皇帝,

“皇帝,哀家以为,此事牵扯云南王府,算是国事,不可不慎重,必须查清楚。”

“如果云南王妃真的是夏芙,那么她就该回到程家四房,给程明祐做媳妇。”

程亦安给气笑了,立即跪在皇帝跟前,

“陛下,皇后娘娘,我母亲与程明祐的和离书,尚在府邸,若是太后不信,臣妇这就遣人送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帝还能没看明白么,太后就是故意借程明祐搅乱这一缸子水,好叫帝党焦头烂额,四分五裂,

“太后,今日是朕寿诞,您将一点私事弄得沸沸扬扬,是真的要查云南王府,还是故意跟朕过不去。”

太后笑道,“皇帝,你是万民之主,你的臣子受了委屈,被人逼迫和离,你不该管吗?”

这时,程明昱一针见血指出道,

“太后娘娘,程明祐与夏芙的和离书,由其母程家四房老太太亲拟,此事,所有程家族人均可作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是老太太遣人纳采请期,和离也是老太太亲自做主,难道以您的意思是,儿子可以违背母亲的话了?”

太后蓦地一震。

“大晋以孝治天下,太后娘娘今日此举,是不是要告诉我们文武大臣,往后所有儿子均可以忤逆父母?”

就这席话把太后堵得无话可说。

程明祐还待挣扎反驳,却被陆栩生一脚摁得死死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看着底下挺拔的男人,松了一口气,与太后道,

“若是太后娘娘还不信,臣妇这就去程家四房请我祖母来作证。”

太后依旧不肯撒手,与皇帝道,“但王府之事,还请皇帝细查。”

夏芙闻言突然起身一笑,

“娘娘与陛下不必查了,臣妇这就叫你们知道真假。”

皇帝一愣,狐疑地看着她,“王妃何意?”

夏芙绕出长案,来到太后跟前台阶下站着,先与皇帝请罪,

“敢问陛下,可否请您容臣妇表演一段杂戏?”

皇帝摸不准她要做什么,却还是点了头,“准。”

随后只见夏芙往手上指环一按,霎时一条极其美艳的小绿蛇从她袖下弹出,在半空扭出极其灵动的舞姿,又朝上方的灯盏缠去。

皇后吓得往女官身上一靠,而太后心脏也险些跳出来。

夏芙轻轻一嘘,小绿蛇立即窜回来藏在她袖下,在场所有人均倒抽一口凉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笑眯眯望着太后,“我出身苗疆,娘娘这下信了吗?”

太后看着她惊疑未定,抿唇不言。

虽说太后闹这一出,很叫皇帝膈应,但皇帝还是敏锐嗅到机会,决定发落太后的爪牙,

“黄政搅乱朕的寿宴,该当死罪,来人,将他拖下去关起来,三日后行刑!”

“至于程明祐,交给程公你来处置。”

“臣遵命。”

太后还欲阻止,皇帝已气得离席而去。

他一走,皇后和宁王收拾局面,由宁王领着使臣去隔壁继续宴饮,皇后吩咐女眷们四处转转,晚间观看焰火与花灯。

琼华岛有房舍几十间,亭台阁谢沿池密布,出广寒殿,四处林荫茂密,既是赏景的好去处,也足可纳凉。

云南王却以妻子受惊为由,不参加晚宴了。

他避开人群没走太液桥,反而打算从涉山门,往北出皇城,今日赴宴人极多,即便路上遇到一些女眷,却因着方才夏芙展露那一手,女眷们纷纷远远避开,无人敢去打量她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彼时,正是下午申时,日头正热,夏芙身子纤弱,走了一段便气喘吁吁。

云南王将她送至太液池边上一处抱厦歇着。

这里人烟罕至,倒是不怕被打搅。

等了片刻,云南王见程亦安追了过来,放了心,指着夏芙与她道,

“安安,你娘交给你,本王要去料理一桩事。”

程亦安担忧地看着母亲,连忙过来搀住她,“您放心去吧。”

夏芙却是皱着眉问云南王,

“你去做什么?”

云南王没看她,大步往前走,“安安,等你娘歇够了,你就送她回去,别等我。”

他非扒了程明祐的皮不可。

什么混账东西也敢来夏芙跟前露面,也不怕寒碜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回到广寒殿,寻来一内侍问,“程明昱何在?”

门口的内侍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到,指了指太液桥方向,“好像往那边去了。”

云南王把内侍扔开,大步往太液桥方向去,追了一路至崇光殿追到了程明昱,程明昱果然着人拎着程明祐打算离开,云南王及时叫住他,

“程明昱,把人交给本王处置。”

程明昱料定云南王会来,所以走得并不快。

那程明祐见云南王过来,使劲将嘴里被塞的棉团给吐出,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流转,恨道,

“云南王,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夏岚就是芙儿,云南王,你可知程明昱与芙儿是什么关系?我告诉你,程明昱也觊觎芙儿,想要霸占她,你可别被他这副伪君子的作派给欺骗!”

云南王看了一眼程明昱,程明昱面无表情,没有半分波动。

他先是上前一脚揣在程明祐心窝子里,旋即从内侍手里将人拎过来,狠狠往地上一砸,

“你个混账东西,就凭你这点德性,也配娶阿芙?且不说旁的,阿芙在家里给你守孝,你却在外头风花雪月,你怎么有脸说她是你妻?”

“本王若不好好替阿芙教训你,对不住你今日这番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祐双手被捆住,疼得在地上直打滚,他苍白着脸,一身大汗淋漓,还很不服气瞪着云南王,

“你个蠢货,你拿我撒气算什么?你怎么不对付程明昱?你问问他,他什么心思,这么多年没娶,是不是惦记着芙儿?”

云南王嫌他嘴碎,一脚踢在他后脑勺,彻底将他踢晕,待耳廓清净了,云南王拍了拍手上的灰,示意内侍拎着人跟他走,随后笑眯眯扫了程明昱一眼,

“程大人,一首《西江月》弹得很不错嘛,称得上动人悱恻,可惜我觉得阿芙弹得更好,更可惜的是,你听不到。”

程明昱负手而立,看着他眼神没有半分变化,只交待道,“带出皇宫料理。”

“还用你说。”云南王轻哼一声,带着人走了。

程明昱等他远去,立即掉头往涉山门方向迈。

程亦安这厢陪着夏芙在抱厦坐了好半晌。

“王爷一定是料理程明祐去了。”

夏芙叹了一声,垂下眸拨弄那串珊瑚串,“他就这个性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往她腕间瞟了一眼,“娘,您的蛇呢?藏起来了吗?”

夏芙逗她,“怕吗?”

“怕。”程亦安苦着脸。

夏芙抬手要去揉她的小脸蛋,程亦安笑着躲开,坐到对面去了。

夏芙往腕间那条银镶绿松的手环指

了指,“它藏在里头,我若不放它出来,就没事。”

程亦安还是不敢靠近,朝她吐了吐舌。

就在这时,不远处临水的水阁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

“安安。”

程亦安听出是程亦乔,立即起身,扶着廊柱往那边探头去,

“二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程亦乔和程亦歆也打算回去,因着日头大,半路在这边歇着,遥遥看到程亦安跟云南王妃在一处,兴许是怕蛇,姐妹俩没过来,只遥遥给夏芙屈膝。

“见过王妃。”

亭子里还有其他女眷,也不便过来。

程亦安朝她们挥手,夏芙笑着道,

“你过去打个招呼吧,我就在这略坐坐。”

程亦安也好几日没见两位姐姐,难得程亦歆肯出门,必定要去会一会的,

“那您等着,我去去就来。”

夏芙颔首。

日头西斜,往临水的一面美人靠照来,夏芙便从美人靠移至抱厦当中的桌椅坐着,河面暖风徐徐,阳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溶溶荡荡,刺眼得很。

周遭太安静了,夏芙脑海不禁回荡着那首曲子,连着那道模糊的人影也似在余光里晃。

兴许有些困了,意识略有混沌,恍恍惚惚听到有道声音在唤她,“夏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极了家主的嗓音。

夏芙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直到那股清冽的气息逼近,她倏忽转过身,对上程明昱漆黑的双眸。

第71章芙儿,我也可以!

岁月真是格外善待他,依旧是很清隽的一张脸,气质也没怎么变化,冷秀中带着一点咄咄逼人的威赫,要说不同,便是经岁月沉淀的渊渟气度,越发叫人不敢仰望了。

当年那些个夜晚被他气场笼罩的感觉忽的涌上来。

想要后退,脚步却灌铅似得挪不开,以致身子摇摇欲坠。

但如今的夏芙终究不是当年毫无城府的少妇,硬生生顿住身形,垂下视线朝他屈膝,

下意识要唤他“家主”,到嘴边改成“程大人。”

疏疏离离,带着几分却人的冰凉。

这一声称呼,将程明昱看到熟悉面孔的炙热给浇灭了一半。

母亲说的没错,她越发娴静了,少了过去不知所措的娇怯,经风霜雨淋历练出了一份从容,程明昱以为生离十九年,再次看到她会无比陌生,可事实是,那一遍又一遍嚼在记忆里的画面与眼前这张面孔无限重叠,陈春杳杳,依旧败不退她眉梢照影惊鸿般的炽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暖风交叠热烈的斜阳在二人周身错落,近二十年的岁月时光也在他们之间无限拉扯。

可就是这一声“程大人”,将暗涌的情愫斩断,让程明昱久久拾不起过去面对她的那份从容。

两厢都沉默下来。

一条长长的椅凳,他们各坐一端。

夏芙双手交叠,白皙的手指均藏在宽袖下,文文静静。

程明昱一如既往双手搭在膝盖,正襟危坐。

习惯将那份涌动的情愫藏在内心,他们面对彼此依然是客气而生疏的,哪怕在过去,他们也谈不上熟稔。

程明昱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梦到她跳下崖的情景,摔得粉身碎骨,被野兽分食,就是那些恐怖的画面折磨得他夜不能寐。

他想要看清她每一寸肌肤,每一截肌骨,是否完好,伤在何处?

夏芙被他打量得很不自在,好半晌抬起眼,镇静地望着他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家主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这一声家主虽不是程明昱喜欢听的,至少熟悉。

他略略颔首。

“这些年多谢您照看安安。”夏芙脸上挂着恬静的笑。

这句话程明昱听得更不舒服,客气之余,还有那种刻意保持距离,生怕对方越界的防备。

程明昱偏不如她的意,“我当年就承诺过,会一辈子照顾好你们母女。”

你们母女.....

夏芙一怔,思绪被自然而然拉扯到过去,他确实是这样承诺的,他这个人一诺千金,她知道他会照顾好安安。

至于照顾她....夏芙面颊微微一红,这都什么时候,什么光景了,还提这作甚?

她刻意忽略这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程明昱紧接着自嘲一声,

“但我没有做到。”

这个“没有做到”指的什么,夏芙当然明白,越发叫她不好接话。

夏芙其实并不想与程明昱谈论这种问题,但程明昱就是不放过她,

“夏芙,当年伤得有多重?”他声线突然放缓放柔,就如同今日他在琴台上那只手,不经意便能拨动人的心弦。

夏芙暗暗吸了一口气,目光移过去,迎上他深黯的眸,“躺了三年,做了十年轮椅。”

如果这是你喜欢听的,如你所愿。

程明昱脸色果然急转直下,双目忽然绷得极紧,好似要慢慢裂开的帛。

心疼,难过,懊悔,担忧和痛苦,一瞬间充滞在心口,将他所有想问的话均给堵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哑然许久。

“那后来怎么好的?”

夏芙云淡风轻地笑道,“老王妃夜以继日地照料,泡药浴,慢慢好的。”

程明昱不敢想象那个过程,比那些噩梦的情景好不了多少。

他闭了闭眼,自责到连“对不起”三个字都说不出口。

“那如今呢,可还有什么后患?可落下什么病疾?”

“很好啊。”夏芙继续笑着,很坦荡地说,“不然我也不能嫁给王爷。”

程明昱心口一窒,对上她晶莹剔透的双目,那里平静悠然,没有波动。

他心痛如绞。

“夏芙....”程明昱压下那满腔的痛楚,一字一句严肃问她,“你与云南王,是你自愿的吗?还是被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生得这样美,难保云南王不是垂涎她容貌,夏芙背负那么重的恩情,只能答应嫁给他,如此才能解释,云南王对她极为不放心,想要利用安安将她绑在身边。

夏芙微愣,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当然是自愿的,王爷不可能勉强我。”

“是吗?”程明昱薄唇微抿,他这个人也有自负的时候,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是心悦于他,情不自禁要嫁,还是被恩情所缚?”

面对他抽丝剥茧般地追问,夏芙哽住了。

程明昱为何说她没有城府呢,因为她不擅长撒谎。

面对安安她不擅长撒谎,面对程明昱,她想撒谎却不知要如何骗过他。

这一犹豫,程明昱便知道答案了。

夏芙还是夏芙,跟安安一样善良天真,这一对母女怎么着都让他心疼。

他微微往后一靠,长出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眼底只剩疼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芙儿,若不是发乎于情,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云南王府的恩情,我来替你报,你离开他好吗?”

夏芙望着他温柔又强大的模样,心底忽然涌现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当年就是这副神情,让她情不自禁堕入其中,痛苦不堪,

她忽然跟带刺的玫瑰似的,豁然起身,离得他几步远,冰冷地看着他,漠声道,

“你凭什么插手我的事。”

她宣泄道,“他心悦于我,甘愿为我做任何事,我难过了他会哄,我要什么他绞尽脑汁也要替我送来,我慕不慕他很重要吗?我与他在一处过日子,百般自在,我不用担心他被别人觊觎,我不用去揣摩他的心思,我在他面前,可以哭,可以闹,可以笑,可以撒娇,我为什么要离开他!”

程明昱认认真真听完她每一个字,缓缓起身。

湖风滚过来掠起他衣摆,他裙带当风,映着那张举世无二的脸,如同天人。

他一步一步逼近夏

芙,夏芙想要后退,却逼着自己硬生生迎上他夺人的目光。

程明昱的眸眼被斜阳映染,驻着霞晖,驻着分离十九年的遗憾,驻着再也不能错失的坚决,还驻着任何一个女人难以抵挡的温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只是因为他心悦于你,愿意无微不至照料你,愿意让你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过日子,愿意宠着你,护着你,那么芙儿,我也可以。”

第72章无可救药爱上

芙儿,我也可以...

夏芙狠狠一怔,只是随口而出的话,为堵他的嘴,却被他接住了。

这应该是她当年最想听到的话吧。

多么美妙动人,来自世家第一人,程家掌门人程明昱。

可她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很委屈,很难过,很低落。

“你不可以!”

她毫不犹豫地回绝他。

“您是程家家主,您身上背负着江山社稷,背负阖族的荣耀和名誉,你不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瞳仁深深一缩。

她眼神明明白白,“我要的,你给不起,你要的,我也给不起。”

她不可能去给他做程家宗妇。

她不会再踏入婚姻。

“我九死一生活过来,不是为了回到程家。”夏芙忽然凄然一笑,这一笑带着几分梦幻般的破碎,“我在哪都可以过得很好,除了程家。”

这一句话饱含当年被程家族规被世俗纲常束缚的无数心酸和委屈。

程明昱当然明白。

明白她当年在程家的困境。

他心痛到无以复加,

“芙儿,当年你为何跳崖?我说过有什么难处,可以遣人知会于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和母亲再三敲打,四房老太太不可能委屈她。

当时兼祧的事记在族谱,阖族没有人敢说她半个字。

哪怕是想要儿子,后来他也答应二次兼祧了。

那时程明祐还没有消息,她不应该是被夹在当中左右为难而跳崖。

除非她不愿意跟他,羞愤而死。

夏芙闻言眼底的光色一晃,仿佛回到当年无法左右自己情绪,又暗无天日的日子,

她拽着帕子捂在胸口,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好似想要将那张脸看得更清晰,也好似逼着自己将曾经压在心底的伤口给剖出来,

“你要我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男人,睁眼闭眼都是他,就连午夜做梦也梦到他在我身子里穿凿,是吗?”

那层笑容艳丽似五彩斑斓的泡沫,一戳就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告诉你,我们曾经承诺过往后不再纠缠,告诉你,我明明该守着我丈夫的牌位本本分分过日子,而心里却无法自拔地念着他的堂兄是吗?”

“告诉你,我那么那么想与他在一处,却与他之间隔着世俗纲常,隔着君子之约,隔着一个死去的丈夫,隔着整个程家,是吗?”

那个时候她整夜整夜睡不着,不停地自责,一面是对丈夫的愧疚,一面是对程明昱控制不住的眷恋。

“家主...”她用她曾最爱的称呼,喃喃道,“您就像是一个美好的漩涡,引人着迷,但我已经在里头溺死过一次,不想再陷进去。”

这一字字仿若箭簇重重锉在程明昱心口,将他钉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从一开始,真正导致她跳崖的人仅仅是他而已。

倘若他不那么循规蹈矩,不背负那一身君子的龟壳,迈开一步,捅破那层窗户纸,便可将她从悬崖边上拉回来。

原来,他只要伸一伸手,他们便可不必错过这十九年的韶华。

原来,他们曾两情相悦。

浓烈的一口血腥堵在程明昱嗓眼,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夏芙往后退开一步,神色恢复如常,“我从不后悔遇到您,也希望您不要让我后悔,我跟云南王很好,我和家主您到此为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转身离开。

程明昱呼吸一窒,眼底的光一点点坠下去。

伊人已远去许久,河面上的花灯渐渐燃起,程明昱不知自己怎么出的皇宫,老仆搀着他送上马车,至程家巷子里,又将他扶下来。

从这个巷子口,至他的书房,有一条深深的巷道,过去这条路他走了无数回,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么难走,他扶着墙,深一脚,浅一脚,墙角的灯芒变得光怪陆离,好似在他眼前一寸一寸倾倒。

她曾经偷偷抿唇的那一抹笑,最后一次见面她克制的期待,还有那些岁月里,她怀着孕去祈福,他隔墙而立静静地守候,那年八月初一的雨夜,她在产床上撕心裂肺地痛,他不经意送的珊瑚串被她留了整整十九年,她也爱弹西江月,所有的所有,在他心口撕扯,最终形成一股炙流,将那支箭簇给逼出。

鲜红的一口血喷在墙面,程明昱顿住脚步重重地闭上了眼。

老仆吓得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搀住他,

“家主,家主....”

“快,快请大夫!”

马车徐徐往云南王驶,夏芙自上了马车,就不再说话,一个人静静垂着眸握着那串珠子,一动不动。

程亦安心里一阵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什么比明明相爱却阴差阳错错过更令人遗憾,心痛。

她轻轻揽着母亲,不知该如何宽慰她。

也终于明白为何娘亲不肯见爹爹。

大概是明明已打定主意不再回头,却又被爹爹硬生生拉了一把,在嫁人后,得知曾经的心上人也爱慕她,更令她难受吧。

夏芙听得身侧女儿一声一声叹,忽然觉得好笑,她抬起脸来,温柔望着女儿,

“安安,娘亲没法给你一个家,但愿意往后天天陪着安安,安安能原谅我吗?”

程亦安失笑,“娘,我已经长大了,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你们照顾,只要你们好,我就好,无论您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您。”

现在的娘亲,反而不是最令她担忧的。

娘亲显然已走出来,打算过自己的日子,她身边怎么着还有云南王。

爹爹就不一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个人孤苦十九年,今日受了这么重的打击,往后会如何实在叫人悬心。

不过当着母亲的面,程亦安未表露出来。

“娘,您真的不打算回云南了吗?”这可是突如其来的喜讯。

夏芙笑道,“嗯,往后我就留在京城。”

程亦安兴奋地抱住她,不消说娘定是为她留在京城。

“那王爷怎么办?你们夫妻分隔这么远不大好吧?”

夏芙敷衍道,“王爷每年总要回京与我们团聚的。”

朝廷需要质子,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娘亲放心,还有我跟陆栩生,我们一定好好孝敬您。”

“好呀....”夏芙咧嘴笑了,心里已经在盘算,隔日得去选个地儿,筹备药铺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垂眸落在腕间那一串珊瑚珠子,她目光定了定,退下来套在程亦安另外那一只手上,

“安安,娘亲这串珠子给你了,你留着做个念想吧。”

这串珠子见证了安安的出生,见证了她与程明昱那段时光,没有谁比安安更有资格来保存它。

程亦安看着这串珠子,心情五味杂陈,“是爹爹赠给您的吗?”

夏芙垂眸点头。

马车刚抵达云南王府,程亦安搀着母亲下车,就发现一贯伺候父亲的一位仆人焦急地在对面张望她,程亦安心头突突一跳,赶忙走过去,低声问,“怎么回事?”

那仆人急道,“三小姐,家主吐血了,您快些去看看吧。”

程亦安猛吸了一口凉气,她什么都不怕,就怕爹爹咳血,前世爹爹就是这么死的。

程亦安顾不上了,连忙折回来与夏芙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娘,家里有些急事,我得去处理。”

夏芙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你路上小心些。”

程亦安这厢赶忙登车,往程府奔去。

云南王府离着程家有些远,程亦安吩咐裘青赶快些,裘青却也不能不顾主母安危,至程家侧巷子里时,已是戌时三刻,仆人立即领着程亦安从隐门直抵程明昱的书房,程亦安迅速赶到抱厦,轻轻推开门,却见程明昱躺在榻上睡得正沉,脸色十分苍白。

焦伯伺候在侧,见她过来连忙让开,哽咽道,

“三小姐,家主从未病得这般重,他不让惊动任何人,可老奴不放心,还是请了您来。”

“这是自然的。”程亦安点点头,净了手,在床前

锦杌坐下,问老仆道,“老太医可来看过?”

焦伯叹道,“已经看过了,说是郁结于心的淤血吐出,并不算坏事,开了药让好好修养,就没旁的话。”

程亦安悬着的心落下,目光移至榻上的程明昱,忍不住握住他发凉的手,

不一会药熬好送了来,程亦安试图唤醒他,“爹爹,爹爹该用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一张熟悉的轮廓在眼前晃动,仿佛听到一道柔软的嗓音在唤他“家主,家主...”,程明昱挣扎着要起身,“芙儿....”

老仆立即上前帮他,用引枕给他靠着,程明昱再定睛一瞧,看清是程亦安,眸色微微一顿,旋即满脸尴尬。

程亦安装作没听到的,从下人手里接过药碗,

“爹爹,女儿给您侍奉汤药。”

程明昱看了药碗一眼,没有动。

程亦安不高兴了,“爹爹,您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难道还要女儿哄您?”

程明昱被女儿说得极是不自在,主动从程亦安手里接过药碗,自己喝。

程亦安满意了,等他喝完,接过药碗交给仆人,见他眼底郁色不减,便扯着他衣袖劝道,

“爹爹,您别难过了,您还有我呢...”

程亦安最怕他不惜命。

“您想一想,我跟陆栩生还没孩子,我在陆家还未站稳脚跟,二姐未嫁,长姐如今也没挑好郎婿,您这个时候若是出了事,谁给我们撑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是为爹娘而遗憾吧,程亦安的眼泪说来就来,“爹爹生病我心里就慌,我不要爹爹出事。”

程亦安扑在他怀里哽咽。

一向还与他有些生分的女儿,突然砸在他怀里,程明昱眼眶一刺,心里那一处柔软也被碰触,他轻轻抚着女儿的发梢,哑声承诺,

“安安放心,爹爹不会有事,爹爹还要看着安安生孩子,等安安当了娘,做了祖母,爹爹还不老,好不好?”

有爹娘在,她便永远都是孩子。

程亦安破涕为笑,“那您说话算数。”

她有模有样勾起他小指要与他拉钩。

这时,夏芙给她那串珠子滑下来。

程亦安发现之后,已经迟了。

程明昱目光再次顿住,眼眶慢慢变深,变得猩红。

程亦安从程府出来时,小脸覆满了沮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站在车辕上伸手,将她牵上车,“这是怎么了?”

程亦安钻进马车,没接他的话,长辈的事她不好置喙,也不便与陆栩生深谈,只迫不及待钻进他的怀里,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

“还是你好,你比我爹爹好多了。”

陆栩生简直不敢相信,低头看了一眼,确信抱着的是程亦安,“你终于发现了?”

程亦安在他怀里闷出一声,“嗯。”

“嫁给你我心里踏实,不怕你在外头沾染花花草草,我爹那样的,太招人,谁嫁他心里都不踏实呀。”

陆栩生高兴不过五弹指功夫,给气得捏了捏她脸蛋,“你到底是恭维我呢,还是埋汰我?”

程亦安嘿嘿一笑,在他怀里抬起眼,双眸如一泓秋水笑得弯弯,两个小酒窝也若隐若现。

陆栩生眸光一深,俯身吻上去。

他如今可真是了不得,那张舌无比灵活,功夫也游刃有余,程亦安低落的情绪很快被他抚慰到。

夏日天热,程亦安白日出过汗,在程家换了一身衣裳,是香云纱的薄缎,修长的薄褙从肩身裹到脚边,底下只穿了一条雪白的纱裙,都是极为服帖的料子,陆栩生的宽掌从蝴蝶骨一路往下探,所到之处就跟着火似的,又一层一层往上堆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真是生的一身好肌骨,没有一处多余,线条浑然一体流畅窈窕,手感滑腻舒适叫人爱不释手,每每将她笼在怀里便忍不住赞叹她该是女娲最得意之作。

等到程亦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他身上了。

程亦安后背被抵在车壁,被禁锢在他胸膛和车壁之间,连吞咽都不利索了,她被迫盘着他,圈在他脖颈,脸都给烫红了,

“陆栩生....”

每吐出一个字音都要费好大力气。

陆栩生却深深摁着她,面如深海纹丝不动,“你可知为何跟着我踏实么?”

程亦安认错,“我不是那个意思...”

“因为我不会让你不踏实。”

下江南时,难道没人给他送女人,他极其干脆利落地料理了那些人,愣是不叫传一点风波到京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爹爹什么都好,就是将家族荣耀,君子之义看得太重,男人有的时候就要豁得出去,岳母涅槃重生,未必愿意被程家规矩约束,我倒是觉得他们这样挺好。”

程家宗妇可不是一般的活计,光看程亦彦的妻子卢氏便知道,一年到头没几日可闲。

程亦安已经撑不住了,绵绵无力地锤他,“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招惹了她又不管她,任由她吊着一口气无力挣扎,那马车颠簸一下简直能要她的命。

陆栩生只能将她放下来,让她躺着,程亦安想起这坐榻中空,万一弄出声响被外头人听到简直是没脸做人,朝他使尽摇头。

陆栩生轻嗤一声。

这事换别人没法子,但陆栩生不同,这男人天生一把好腰力,又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一手搂住她腰身牢牢拖住她,一手撑在坐榻。

随时随地,只要她想。

给她。

程亦安出马车时,走得很吃力,步子迈得碎,身子还在敏感中,陆栩生伸出手要牵她,程亦安却拍开他,想自个儿下车,偏身迈一步,腿疼得厉害,狠狠剜了陆栩生一眼,陆栩生不管程亦安什么表情,径直将人抱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家侍卫和仆妇均训练有素,一个个垂眸低首,没有半点声响。

程亦安想着又不是第一次抱,认命。

陆栩生见她埋在他怀里不吱声,好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陆家不比你们程家,我们陆家最大的规矩就是,程,亦,安。”

“你就是我的祖宗。”

程亦安脸顿时通红,却又极为受用,心神微微一荡,觉着此刻他连头发丝都很顺眼,

“你说话算数。”

夫妻俩在马车里折腾一轮,上了塌便一宿无话。

翌日天亮,陆栩生又去了朝堂,路上侍卫告诉他,

“昨夜,太子的心腹乔装见了南安郡王。”

陆栩生眉峰微微一皱,“议得什么事,打听到了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自打重生,就往北齐安了密探,南安郡王是他上辈子最大的对手,他岂能不千防万防。

侍卫摇头,“将所有人遣出去,二人单独聊的,打听不出来。”

陆栩生没说话了。

早朝议事,皇帝念着昨日太后当着使臣的面闹出风波,担心使臣小觑大晋,商议由陆栩生组织一场郊外比武,趁势震慑各国与云南王府。

群臣附议。

早朝后陆栩生便忙这个事去了。

午后,轮到礼部宴请使臣,席间各部官员均到场,与使臣商议边境互市一事,其中免不了要商谈和平协议。

这时,南安郡王起身,朝众人施了一礼,

“诸位大晋官员,本王这里倒是有一个极妙的提议,只要大晋允我,我保两国边境十年无忧。”

这话可是狠狠激起了大晋官员的兴趣,这些年大晋与北齐每隔两三年经历一场大战,百姓民不聊生,户部也捉襟见肘,若能保十年平顺,那简直是天降大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大家也晓得这位南安郡王不好对付,恐他提出过于无礼的要求。

果不其然,户部尚书郑尚和问他是什么提议,那南安郡王回想昨日万寿节上惊鸿一瞥,目露神往道,

“本王心慕程明昱的小女儿程亦安,若是大晋皇帝陛下肯将她许给本王为妻,本王以项上人头起誓,与大晋签订议和协议,十年绝不南犯。”

这话一落,宛若石破天惊。

太后听到消息立即将太子召去慈宁宫。

太后这个年纪压根不怕热,慈宁宫内从不用冰镇,太子进去时只觉得殿

内闷热,中单都黏在肌肤上难受得紧,不过储君威仪让他愣是没露出半点端倪,如常给太后见了安。

太后看到太子,将下人屏退,担忧问,

“昨日的事如何了?”

太子抬眸看着她,神色笃定,“一切顺利,就在方才礼部使臣宴席上,南安郡王已将此事提出,而孙儿也着人在坊间大肆散布消息,将此事宣扬出去,给陛下制造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古以来以女人换和平者比比皆是。

比起一个程亦安,边境数百万黎民百姓的安危才是最紧要的,江南刚平,皇帝这个时候就需要时日供他恢复并增强大晋国力,积攒本钱,这十年太关键了,但凡一个有雄心壮志的帝王,就该拿一个女人去换和平,去换大晋未来。

若非如此,太后又如何在昨日故意挑出程家的事,让南安郡王生出好奇之心,再进一步许下重利,怂恿南安郡王提出此议?

程亦安太关键了,她是第一世家程府,陆国公府,云南王府的纽带,必须斩断这层关联,太子党才有出路,而这一番提议,亦能很好地离间陆栩生和皇帝,简直是一箭三雕。

程亦安父亲乃文臣之首,丈夫是边关主帅,如今又搭上了云南王府。

谁能坐视这三者关联更甚?

但凡有远见的朝臣都该思量里头的利害关系了。

功高震主。

所以,太子只需煽风点火,自有人去皇帝那儿说项,皇帝难免不动摇,陆栩生被人夺妻,心中必定含恨,届时的场面,光想一想,太子都觉得很兴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还是祖母技高一筹。”

太后神色倒无明显变化,“朝廷的事哀家自会给你盯着,但是子嗣也尤为重要,太子妃那边,你要用些心。”

太子神色黯然。

南安郡王这番提议很快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整个京城也闹得沸沸扬扬。

陆栩生正在城郊布置讲武比赛的事,暗卫立即奔赴京营将此事禀报于他,

陆栩生身边正簇拥一群当年跟着他父亲南征北战的将军们,听了这话,一个个怒发冲冠。

“什么杂碎,也敢觊觎少夫人!”

其中一位以威猛著称的将军一拳砸在沙盘,怒目而视,“少帅,您点个头,属下这就去杀了那个狗贼!”

将军们一个个比陆栩生本人还愤怒。

“南安郡王敢来大晋,简直是找死,少帅,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弄了他!”

陆栩生静静地听完,慢腾腾接过副将递来的帕子,净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稍安勿躁,我先回一趟城。”

大家见陆栩生面色平静地往外走,纷纷疑惑,

“少帅,您去哪儿?要属下们一道去吗?”

以陆栩生的性子肯定不能忍,大家伙怀疑他要私了,打算跟去助阵。

不料陆栩生一面往外走,一面摆手,

“别急,我先去安抚安抚我夫人。”

闹出这么大动静,必定已传到程亦安耳朵里,可不能把她气坏了。

前世外头的事他从不知会程亦安,害她对他没有一丁点底,如今嘛,夫人最大。

第73章昏倒

皇帝第一时间已予以拒绝,不过从宴席结束始,陆陆续续有朝官来御书房当说客,陆栩生进城时,有官员候在这,劝他去御书房求见皇帝。

陆栩生说不急,先回了宁济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天色刚暗,过去这个时辰,程亦安刚用晚膳,正在院子里消食,今日踏进月洞门,里面静悄悄的,守门的婆子望着他神色那个叫一言难尽。

陆栩生就知道完了。

定是动了怒,气糊涂了。

二话不说往里去,如兰拿着小蒲扇在门口的纱帘处往外扇风,见陆栩生回来,立即悄声掀开帘,往里一比。

陆栩生觉得奇怪,里屋毫无声响,一丝光亮也没,于是立在门口先问,“夫人呢?”

如兰见他不急着进,只得重新搁下纱帘,退至门槛外给他请安,低声回,

“二奶奶在睡着呢。”

气睡了?

陆栩生脸色微沉,“事儿夫人知道了?”

如兰迷糊问,“二爷,什么事?”

陆栩生愣住,觉得蹊跷没急着进去,又折回书房招来裘青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安郡王的事,传去后院没?”

裘青这个时候充分表现出一个顶尖侍卫该有的素养,“这种腌臜事,脏了夫人的耳,属下给瞒住了,没叫告诉夫人。”

陆栩生赞赏地看了一眼裘青,“这个月给你加倍的月例。”

裘青闻言笑嘻嘻道,“少将军,属下身旁无妻,身后无子,您给再多的月例,属下也用不着啊。”

陆栩生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怎么,想娶媳妇了?”

裘青抚着后脑勺干笑。

“少奶奶那边,您帮我说项呗。”

陆栩生沉吟,“好说,只是,”他语气顿了顿,“得等我先料理了南安郡王,息了夫人怒火才能将你的事提上日程。”

“这是应当的,应当的。”

陆栩生再次往后院来,步伐便气定神闲许多,一进去见如兰还带着两个小丫头在帘子处扇风,便疑惑问,

“怎么不熏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兰也很苦恼,“少奶奶今日不知怎么,闻不得这些香气,奴婢只能用扇子驱赶蚊子。”

陆栩生就不说话了,进了东次间,听得架子床上传来响动,他净了手脸过去,见程亦安正掀开帘子准备起床,

“怎么这个时辰还在睡?”

程亦安抱着枕褥无精打采坐在床榻,没好气瞪着他,“还不是你,昨日在马车闹得太过,害我今日身子不舒服。”

总提不起精神。

陆栩生满脸歉意踱步上来,陪她坐着,

“是我之过,要不请个大夫瞧瞧?”

程亦安摇摇头,“可能是要来月事了。”过去每每来月事前两日,身子便有些不适。

程亦安口渴,陆栩生倒茶给她,程亦安接过茶喝了两口,发现陆栩生神情有些不对劲,

“有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欲言又止。

程亦安见他明显一副心虚的样子,将茶盏塞给他,目光高傲审视,“在外头招惹女人了?”

陆栩生扶额,“招惹男人了。”

程亦安脸色一变,这比招惹女人还可怖,“你跟大姐夫一样?”

陆栩生猛咳,“误会,误会,是那个南安郡王...他暗中与太子勾结,扬言要朝廷判你我和离,将你送去北齐和亲...”

陆栩生说这话时,心情很忐忑,生怕程亦安动气。

程亦安心想只要陆栩生不是贺青云那个症候,其他的都还好说。

不过南安郡王这事也着实可气。

“你打算怎么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栩生轻轻在她耳边低语数句,程亦安猛地抬起脸,杏眼睁得大大的,“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这样会不会露馅?”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程亦安得知他没用晚膳,招李嬷嬷传膳,陆栩生吃饱喝足,却见程亦安只略动了下筷子,没吃几口就丢下了,

“没胃口?”

程亦安是有些没胃口,吩咐李嬷嬷,“去煮一碗燕窝粥来。”

陆栩生这一夜没回府。

程亦安也没太当回事,倒头就睡,次日清晨天一亮,二太太那边要请她过去,结果门房报说程亦彦来了。

程亦安先让李嬷嬷去回禀二太太,自个儿穿戴妥当往前厅来。

三少爷陆继生和三老爷在招待程亦彦,见程亦安过来,二人寻借口离开了。

程亦彦起身看着温软明净的妹妹,心疼道,

“安安,爹爹让我来接你回府住一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怕那些流言蜚语伤及程亦安。

躲在程家园就不一样,外头的风声进不来,程亦安可以痛痛快快跟姐妹们玩耍,留在陆府,首先那个二夫人王氏是何心思就说不清,毕竟王家和太后一直属意让王韵怡嫁给陆栩生,程家当然不会把王家和王夫人当回事,但没必要让妹妹在这里受半点委屈。

程亦安能够理解哥哥和爹爹一片爱护之心,“只是我这一走,他便是孤军奋战,二哥哥,我们夫妻一体,我不能离开他。”

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山盟海誓,情深似海,夫妻之间的情谊,便是一点一滴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积攒而来的,不能遇到一点挫折就缩回去。

程亦彦面露讶异,三妹妹看着是最温软柔顺的一个,却总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举止。

易身而处,换做是他,他希望卢氏守在他身边相信他吗,这是显而易见的。

程亦彦不再劝,“若是你婆母为难你,立即遣人回府告诉哥哥,明白吗?”

程亦安笑着应下,“哥哥放心吧,陆栩生应付得来。”

陆栩生那个计划,听着很大胆,但若真正成功施行,那真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程亦彦离开后,程亦安便来到二太太的明熙堂。

二夫人发觉她脸色不大好,也没多想,只当程亦安昨夜听说了南安郡王的事被气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栩哥儿媳妇,外头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程亦安神色平静道,“都听说了。”

二太太叹道,“你别往心里去,那南安郡王不过恨栩哥儿杀了他父王,要嘴头上出出气。”

儿子的脾性她还是了解的,绝不准许有人染指自己的女人,那程明昱更不可能将宝贝女儿远送北齐。所以这事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程亦安讶异地看了一眼二夫人,还以为她要趁机落井下石,恨不得她离开,好叫那王韵怡上位呢。

这一辈子到底与上一辈子不同了。

“多谢婆母宽慰,我还好,没往心里去。”

二太太却知道程亦安这是死要面子,毕竟她脸色摆在那里,无精打采,略有些暗黄。

“那就回去歇着吧。”

程亦安没回去歇着,而是来到议事厅主事,平日她可以懒散些,但这个时候不能懒散,越遇事越不能乱,当家主母在关键时刻是要有威严的,不能叫底下仆从和陆家族人看轻了她。

大少奶奶柳氏和三少奶奶柏氏正在议事厅,谈起程亦安的事,均愁上心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她进来,纷纷开导她,

“圣上是明君,当不会做这等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的事,二弟是边军主帅,让他脸上难堪,无异于让整个边军难堪,南安郡王这是纯属挑衅。”柳氏还是很有见地的,

程亦安笑道,“我也是这般想的。”

柏氏听说她刚从王夫人那里过来,悄悄拉着她问,

“婆母没为难你吧?”

柏氏生怕王氏借着机会发作程亦安,逼着她回程家,好叫陆栩生改娶王韵怡。

程亦安道,“没有。”

柏氏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如今她们妯娌三人一台戏,将陆家里里外外治得跟铁桶似的,日子从未这般舒心。

退一万步来说,真让那王韵怡嫁给陆栩生,长房必定备受打击,柏氏也会被嫂嫂压得抬不起头来。

所以柳氏和柏氏无论是感念先头程亦安帮扶之恩,还是往将来细想,都是毫不犹豫站在她这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程亦安脸色不好,那该是气得没睡好。

程亦安前脚离开明熙堂,宫里一位嬷嬷后脚进来寻二太太。

是太后身边的人,一进来就做主将下人遣出去了。

二太太对着太后的女官也很客气,招她上前来坐,“姑姑怎么来了?”

那位老姑姑来到她跟前的圈椅坐着,低声与她道,

“太后娘娘让我提醒夫人您,趁势发作你那儿媳妇,好叫她在府上待不下去,以程明昱之骄傲,一定不愿看着女儿在陆家受委屈,必然和离,王家马上要进京了,届时再让韵怡姑娘嫁给栩生,不是很好?”

王夫人心头猛跳。

这不是将她架在火上烤吗。

她也喜欢侄女没错,可如今,那程亦安家里事儿安排得妥当,族人都很服她,出身高贵,娘家强劲,栩生也稀罕她稀罕得不得了,她这个时候做恶人强拆了他们,儿子能不怨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王夫人也明白太后的性子,不容人忤逆,面上是应了,

“我知道了,您回去禀报太后,我一定斟酌着处理。”

等嬷嬷离开,她一头倒在罗汉床简直要哭死。

“为什么要把我置在这旋涡左右为难!”

身旁王嬷嬷劝她道,“姑娘,您呢,听老奴一句劝,以不变应万变,若是宫里皇帝下旨,那碍不着您的事,您也左右不了,回头便劝二爷娶了表姑娘便是,若是皇帝没有同意,那么您万万不能从中作梗,若是您逼走了少夫人,回头二爷那边恨您恨的要死,母子离心对您可没半点好处。”

二太太王氏一听,心里定了主意,

“好,就依你的。”

程亦彦虽然没能把人接回去,但程家还是来了人。

程亦歆登门探望程亦安,程亦安从正门将她迎进来,一路往宁济堂去,

“长姐终于舍得出门了?”

程亦歆笑,“嫂嫂和妹妹帮着在看孩子,叫我出来散散心。”

其实是不放心程亦安,想来陪陪她,总不能娘家一点动静也没有,让程亦安孤军奋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也看出程亦歆来意,

“那你就干脆在陆家住几日。”

程亦歆道,“祖母还真这般说来着。”

“那你怎么没捎包袱来?”

“是程亦乔不肯,说是今日我来,明日换她来,显得天天有人来,你也不寂寞。”

姐妹多好处就在这,程亦安咧嘴笑,“那敢情好,我这几日热闹了。”

奉茶坐定,程亦歆是个闲不住的,见程亦安留下一半的络子没打完,便接过了手,程亦安在一旁托腮望她,

“前个儿二姐说,这段时日日日有人上门提亲,长姐是什么打算?”

程亦歆笑了笑,“再说吧。”

前日在皇宫,程亦乔告诉程亦安,这里头有几户可斟酌的人家。

一位姓张,是程亦彦的同窗,早年便爱慕过程亦歆,这几年说亲一直没说如意,如今听说程亦歆和离,只当自己缘分来了,执意求娶。

一位姓裴,是河东裴氏的嫡长子,先头娶过一位妻子,不知何故和离了,裴家也是名门望族,裴家嫡长子必定是要继承家业的,素闻程亦歆能干,想娶进门做宗妇,先头那位夫人没有孩子,也就是说程亦歆嫁过去如同头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道,“那位裴侍郎我倒是寻陆栩生打听过,他人品清正,是同龄人中的翘楚,难得为人极为低调,两党不沾,倒是很合咱们程家的脾性。”

裴季今年二十七,比程亦歆大上三岁,时任刑部侍郎,今年刚刚提拔上任,是大晋除程明昱外,晋升最快的文官。

程亦歆道,“听着是与崔函一般无二的人物,可谁知道暗地里是什么德性,毕竟他和离过,可别人有什么隐忧。”

程亦安颔首,“言之有理,我听二姐说,她见过那位张公子,生得极为和气,整日一张脸笑吟吟的,对长姐你又痴心,你也不思思量思量?”

程亦歆瞪了她一眼,“人家从未娶过妻,我这边带着个孩子嫁他,不委屈他吗?短期内得偿所愿必定是欢喜的,时日久了,心里多少添几分不乐意,日子就没法长久,再说了,这么多年议亲都不大顺,孰知不是挑剔之人。”

程亦安明白了,长姐现在是惊弓之鸟,不会轻易许人。

“姐姐不是说要在别苑开个画院么?筹备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程亦歆就来了劲,

絮絮叨叨念个不停,“已经开起来了,翠儿喜爱作画,我每旬过去五日,京中若有姑娘送来求学的,我就收....”

姐妹俩说说笑笑,一日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翌日便是讲武比试。

这一场比武全城瞩目,京营里的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并禁卫军均有将士参与,这一次无需动员,众将受不了南安郡王的嚣张气焰,纷纷扬言要灭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两较武,到最后就剩大晋和北齐,大晋由陆栩生坐镇,北齐的主帅自然是南安郡王。

每国遣十人出战,一人替补,以军阵的方式较武,南安郡王是第十一人,至于大晋的替补,南安郡王猜测是陆栩生,开战前,南安郡王扬声道,

“陆栩生,若是本王赢了,你就自请下堂,将妻子让给我如何?”

陆栩生还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模样,“抱歉郡王,本督任何时候都不会拿妻儿来做赌注,你输了,给本督磕个头,将前日的话收回去便是。”

南岸郡王笑,“若我赢了呢?”

“你赢不了。”

南安郡王:“.....”

他不废话了,示意哨兵开令,两方马骑齐出,马场顿时尘土飞扬。

北齐十人,兵强马壮,单打独战能力极强,但陆栩生创了一种专门针对骑兵的打法,即长矛加盾牌,大晋将士训练有素,配合极好,北齐人一时冲不破军阵,顿感棘手,不仅如此,还因大晋使锋矢阵,反而令北齐折损了一位人马。

南安郡王上场。

毕竟是南康王的儿子,兵法也是熟稔于心,立即指挥将士们以车轮阵往前压去,这是最适合骑兵的阵法,且攻击力极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晋将士也有应对之策,当中一人令旗一挥,锋矢阵立变鹤翼阵,从两侧包抄,那长长的矛直往北齐阵中乱捅,很快坏了他们节奏。

南安郡王见状不妙,立即发出命令:“散!”

十人发狂似的朝大晋的侧翼袭来。

大晋令旗一变,结成五军阵前进。

双方主帅都是高手,一时难分伯仲。

那么陆栩生克敌之法到底在哪里呢?

很快南安郡王发现不对。

陆栩生在消耗北齐的战斗力,大晋变阵极快,又是明显排练过,将士们游刃有余,但北齐每每是根据大晋阵法做调整,难免被钓着鼻子在走,如此一来,北齐铁骑奔来跑去,体力渐渐消耗。

北齐铁骑之所以闻名天下,便是以体力著称,擅长速战速决。

形成持久战,对北齐不利。

南安郡王果断调整战法,他决定一对一盯人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一番对战,他也渐渐看清大晋一些将士的底细,根据己方人手优劣,迅速做出布置,北齐将士在他一声令下,循着各自的目标奔去。

这些北齐的将士也很死心眼,认定了谁,就追着谁打,哪怕身侧有旁人袭击也不管,唯有如此,能破陆栩生的军阵。

陆栩生原没打算出手,替补定的也是旁人,见状立即接过指挥令,充当第十一人,坐在上方指挥,

令旗一变,所有被追的将士火速反击,一对一抢攻。

北齐见陆栩生上当,纷纷松了一口气,要的就是对攻,如此北齐的优势方能显现出来。

然而就趁着他们喘一口气的时候,陆栩生再度变阵,场上十人火速后撤,再度结成锋矢阵。

打得正欢的北齐将士傻眼了。

一而再再而三失手,军心就在这个时候产生动摇。

北齐将士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南安郡王也有些烦躁,但他必须沉住气,再度下令,命将士们停下来集结,思考对策。

进入相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称已经偏向陆栩生。

思来想去,最稳妥的依然是车轮战,于是北齐再度以车轮战上阵。

只是这一回,北齐战士明显没了最开始那般意气风发,也没最先那般沉得住气,就在大晋准备变阵时,北齐有一人突然从阵中窜出来,一铁锤砸向大晋一位将士。

机会来了!

陆栩生迅速变阵,很果断将此人围入阵中咬死。

北齐很想营救,可惜大晋军阵已关,一时突破不进去。

双方人数开始失衡。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从一开始南安郡王被陆栩生牵着鼻子走,就失去主动权。

到最后,北齐以死伤五人的代价,结束这场比武。

而大晋军中也有伤患,但陆栩生从始至终没有下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胜负已分。

陆栩生以实力告诉南安郡王,嘴上功夫是没用的。

这就结束了吗?

没有。

当日夜里使臣欢送宴,南安郡王心情郁闷饮了不少酒,车汗那位成王殿下见他失利,心里十分痛快,言辞间颇有挑衅,南安郡王气不过,用北齐话骂了一句娘。

车汗这位殿下起先没听懂,后来被人译过气得满脸涨红。

他的母亲是车汗国的王后,那是南安郡王能骂的吗?

想骂回去,可惜南安郡王早已扬长离去。

回到使馆,时辰还早,其余人还在宴席应酬,南安郡王闷闷不乐,去浴室冲了个澡便回了屋,正打算招侍婢侍寝,却发现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军人的警觉性是极高的,虽然看不到对方的人,却能感知方位,他逼近屏风,打算动手。

正当此时,一阵风来,陆栩生的身影从屏风后绕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安郡王见是他,警惕之余又是满脸冷笑,“你来作甚?”

“杀你。”陆栩生淡声道。

南安郡王只觉太可笑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可知我来之前,北齐已集结十万军队在榆林和宣府之北,一旦我出事,这些大军南下,你大晋边关将生灵涂炭。”

这是南安郡王在大晋嚣张的底气。

“再说了,我一出事,你们大晋皇帝的信誉便毁于一旦。”

往后没有国家愿意出使大晋。

陆栩生神色不变,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南安郡王不信他真敢动手,站着不动,直到陆栩生突然朝他撒了一团粉末,那粉末被吸入鼻腔,辣得他嗓子跟哑了似的,他方知陆栩生动真格的,眸光大绽,一面往侧面凭几一闪,一面往外张望打算召唤侍卫,可惜陆栩生没有给他机会,跟一阵旋风刮过来,赶在他出口之前,一道银锁往他脖颈一套,南安郡王亦是个中强手,岂能轻易便被他捉住,双手拽住那根绳索,借力双腿往前攻击陆栩生腹部。

陆栩生果断往上一跳,脚尖勾在房梁,借住绳索将他往上一提,南安郡王身手也极为敏捷,很快一个转身逃出绳索的桎梏,待要再次往外唤人,陆栩生猛地一脚踢过来,正中他下颚及喉咙,顿时一口血扑出,疼得南安郡王神情俱裂。

只因二人出手太快,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瞬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南安郡王本就喝了酒,意识不如先前清醒,陆栩生又是有备而来,十招过后,南安郡王明显落下风。

外头侍卫为何没进来?

因为陆栩生的人在外头策划了一场暗杀,侍卫均被引出去,而屋子里的南安郡王正在“临幸女人”,没有吩咐,也无人来打搅他。

陆栩生一手握住他喉咙,一刀痛快地插入他腹中,狠狠绞了几下,南安郡王瞪大眼珠直直盯着他,身子渐渐软了下去。

陆栩生面无表情看着他的尸体,往地上一扔,“交给你了。”

这时,一人从黑暗中走出来。

无论体型着装打扮与南安郡王几乎如出一辙。

唯独相貌和嗓音有区别。

相貌不同怎么办?

这人趁着南安郡王尸身还有温度,迅速将那张人皮给揭下,覆在一张早准备的面泥上,随后对着铜镜贴上自己面颊。

至于嗓音?

车汗远在高原,盛产奇珍妙药,车汗的佛王座下便有锻炼毒药的高手,因为南安郡王在席间对成王殿下出言不逊,被车汗国的人悄悄给毒哑了。

这是陆栩生早就布好的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人从陆栩生重生起,便被安排去北齐,暗中观察南安郡王一举一动,言行举止已学了个□□成,陆栩生前世大部分时光都在边关,对北齐的朝廷洞若观火,哪怕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也未雨绸缪告诉这名暗卫,没有人会想到李代桃僵,有他在一旁协助,能帮着他在北齐短暂地潜伏下来。

往敌人的心脏插上一把刀是何其不可思议,不仅北齐军中了如指掌,也能想法子拿到太子通敌的证据。

半夜北齐人发现自家郡王喉咙被毒伤了,只能发出哑声,气得暴跳如雷,非要问大晋皇帝要个说法,皇帝立即遣刑部侍郎裴季去查案,结果就查到车汗国使臣身上,北齐人扑向车汗国使馆,发现早已人去楼空,这一路留下人照料南安郡王,其中几名悍将追着成王殿下的人往西北跑。

南安郡王与车汗国的梁子彻底结下。

陆栩生回到府中,将此事告诉程亦安,

程亦安听得满脸匪夷所思,“能瞒多久?”

陆栩生沉吟道,“多瞒一日是一日,所以我要跟着去一趟边境,此外,我也要拿着南安郡王的人头祭拜当年白银山的将士。”

程亦安眼神顿时软了,懦声道,“要去多久?”

陆栩生没答,这要看暗卫潜伏稳妥与否再定,

“我尽快回来,我不在府上,能照顾好自己吗?”

程亦安牵着唇角,“我不能照顾好自己,你就留下来?”

陆栩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吧。”程亦安揉了揉眼,她又不是矫情的性子,“小心为上。”

过去陆栩生从不喜这些婆婆妈妈的行径,哪位将士念叨家里妻儿还要被他骂没出息,如今嘛,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心都要碎了,揉着她发梢轻声道,

“我也不是一口气要待许久,譬如十日八日地回来一次?”

“十日八日一次,”程亦安有模有样复念了一遍,“也不错。”

陆栩生听出她弦外之音,真的给气笑了,

“安安....”他捞起她一撮发梢绕在指尖,声线难得温柔,“若是他潜伏稳妥,我很快就能回来,届时...”他也一本正经,“一夜七次。”

程亦安嗤笑一声,脸也红了。

“快去吧快去吧!”她已经嫌他了。

离别的情绪就这么化去。

半夜陆栩生就离开了。

程亦安夜里就没睡好,心里堵得慌,以为自己记挂陆栩生。

成婚还没满一年呢,至于这般黏黏糊糊嘛,她在心里埋汰自己,压下胸口的恶心睡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次日便是五月二十六,程亦安上午在议事厅处理族务,午膳消食时,来到陆栩生的书房,打算寻山川地图瞧一瞧宣府与京城的距离,盘算一月他能来回几次。

出宁济堂沿着石径绕进前面廊庑,午阳日头格外炽烈,如兰都热出一身汗了,程亦安反而觉着身上有些冷,忍不住想往日头里晒,结果刚迈开一步,眼前一阵发黑,毫无预兆晕了过去。

陆栩生不在府上,明嫂子火速着人禀去程家,而如兰呢,也毫不犹豫安排侍卫跑了一趟云南王府。

程明昱尚未痊愈,听到女儿昏厥,从病榻起身,骑马往陆府赶,那边夏芙也火急火燎,丢下手头活计,登车朝陆府来。

云南王府离陆家较近,但程明昱马快,两伙人马在陆府前撞了个正着。

第74章怀孕

午时末,四下里充滞一股闷热,连巷子里的知了也恹恹地没有动静。

马蹄声便显得格外清晰。

夏芙由嬷嬷搀下车来,听得巷子里传来飞骑声,循目望去,正见一人一身雪袍策马奔来,夏芙其实不爱看人穿雪衫,要么显得轻浮,要么容色气度差劲压不住那一身雪色,但来人眉宇间凛然的神色和那一身高山仰止般的气度,便叫人觉着只有他配着雪衣。

马蹄及近,才发觉是程明昱,夏芙微微一愣,尴尬地错开视线。

杭管家与管事嬷嬷刚迎了云南王妃,再见程明昱更是愕然,慌忙上前行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给程大人请安,惊动您实在罪过。”

程明昱稍一颔首,下马来,在他身后跟了几名侍卫并被侍卫驾马带来的老太医。

老太医显然被一路颠簸,出了一身汗,下了马后直喘了两口气。

程明昱搁下马缰,来到夏芙身侧不远。

“你也来了?”并不意外的语气。

夏芙目光只及他胸前并不往上,稍稍欠身算是打过招呼,便率先往里去。

程明昱掀起蔽膝辍在她两步后。

杭管家和明嫂子往前引路,路过正厅顺着斜廊往书房方向去,行至斜廊尽头时,夏芙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咳,其实那夜程亦安急匆匆离开,夏芙就猜到是程明昱出了事,听这一声咳,咳中带着哑声,该是还有些寒痰,肺部有淤湿之气,且咳声并不浅,不在喉咙而在肺腑深处,恐是积年之症。

夏芙脚步微顿,终究是没回头,快步往书房走。

程明昱目色在她柔秀的背影定了片刻,跟了上去。

李嬷嬷已候在廊庑下,见二人联袂而来,暗暗吃了一惊,连忙跪下磕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给王妃请安,给家主请安。”

一行人绕进东厢房内。

程亦安临时昏厥在廊庑下,下人不敢乱挪动她,念着要请太医,陆栩生书房正室有不少军机要密,不便让外人进,只能将程亦安安置在东厢房。

程亦安躺在软榻,脸色白中带黄,还未醒过来。

在她跟前坐着一人,这是裘青闻讯刚从太医院抗来的太医,程府的老太医显然与他相熟,从程明昱身侧绕进来,来到他身侧。

“李太医,把脉如何?”

那李太医瞧见老太医登时一惊,喜道,“是您...”待要说什么,看到身后的程明昱二人,忙止住嘴,往旁边一退,

“大抵是看准了,您再把把关。”

老太医从他轻松的神色看出来不是坏事,心中有了数,便坐下把脉。

如兰跪在程亦安身侧,替她扶着手腕,覆上一块薄巾给老太医手诊。

夏芙和程明昱不好干站着,便在北面圈椅坐了下来,二人当中搁着一四方桌,视线不约而同落在女儿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嬷嬷亲自给二人上了茶,他们却顾不上喝。

老太医看过脉,脸上露出笑意,起身朝程明昱施礼,

“家主,王妃,三小姐这是喜脉,恭喜贺喜。”

夏芙捂了捂胸口,大松一口气,“那就好...”

程明昱神情也显见放松,“她身子弱,你给她开一些安胎的方子。”

老太医应是,两位太医斟酌着开了个方子,写完夏芙忽然开口,“可否让我瞧瞧。”

她毕竟精通药理,同样的方子不同药材,效果也天差地别。

老太医立即捧过来给她瞧,夏芙一目掠过,提笔在方子一些药名后做了注解,譬如注明产地,注明品类。

老太医轻扫一眼便知夏芙是内行人,笑了笑,“多谢王妃。”

与李太医退下着人买药熬药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李嬷嬷等人,这些一贯伺候程亦安的下人纷纷喜极而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一直盼着孩子,今日总算如愿...”

可惜李嬷嬷说完,程明昱和夏芙均没有太大的反应,夏芙经历过生产,知道生孩子的苦,而程明昱呢,在他眼里女儿始终是孩子,一朝要做母亲了,反而有些心疼。

李嬷嬷讪讪地看了一眼明嫂子,明嫂子是当年程明昱和老祖宗给程亦安挑的陪房,是熟知程明昱脾性的,悄悄使了个眼色,几人均退去了外头。

屋子里除了熟睡的程亦安,只有程明昱和夏芙。

夏芙以为上次过后,二人应当没有机会再见,上回话说得绝说得透,也说得直白,今日撞上反而很不好意思,余光发现他那张脸是往她这个方向偏着的,夏芙就更不自在了,干脆从他身侧挪至程亦安的塌旁。

天热,安安睡得满头是汗,原先苍白的面颊被蒸红了,浓而长的眼睫覆在眼下,睡相极为乖巧娇憨,自个儿还跟个孩子似得,却是说做母亲就做母亲了。

夏芙想起当年自己初为人母的无措,再看如今的程亦安,免不了添了几分心疼。

她细心地替安安拭去汗,脑门前后都给擦了一遭,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对着母亲有天然的依赖,好似闻到熟悉的药香,本能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夏芙心都软成一滩水。

以为她要醒来,不想等了片刻,程亦安反而睡得更踏实了。

余光往程明昱的方向瞥了瞥,那男人还坐着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是父亲,却也是女大避父,况且有她在这里,他不应该避嫌离开嘛。

程明昱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他素来是个最讲规矩的....

夏芙心里默默叹了叹。

她方才出门得急,顾不上喝水,路上挂记程亦安,出了一身汗,此刻不免口干舌燥。

夏芙望了一眼李嬷嬷给她斟的茶....犹豫了一下,还是镇定地起身回到圈椅坐着,拾起茶盏抿了几口。

搁下茶盏时,目光好巧不巧落在程明昱手背。

程明昱右手搭在桌案,手背那日被崩断的琴弦弹出一条极深的口子,眼下那条沟壑清晰狰狞,显然还未好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夏芙喉咙滚了滚,这回目光往上迎上他清湛的视线,

“您好像身子抱恙?要不要我给您把把脉?”

那日被那首西江月和他那番话一激,勾起陈年压在心底的情愫,便吐了一腔苦水,实则在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过去的事与他无关,她也从未怪过任何人,只不过是为了堵他的嘴罢了。

可他若因此伤了身子,便是她的罪过。

程明昱漆黑的双眸平静地看着她,毫不犹豫伸过手。

那只手修长好看,很明显是一双弹琴的手。

袖口遮住他手腕,夏芙替他往上撩开,搭在他手腕处听脉。

她的指腹覆着一层湿热,在他肌肤滋生些许痒意,这些痒顺着经脉爬上他耳梢。

程明昱毕竟不是没有城府的年轻人,面色看不出丝毫痕迹。

只是夏芙这一听脉,听得有些久,程明昱记得老太医给他听脉,很快就收了手,忍不住问她道,

“还没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眉间微蹙,淡声吩咐,“换一只手。”

程明昱威仪甚重,从不听人摆布,面对夏芙他没法子,侧过身,将另一手搭过来。

那股湿热又覆在手腕处,这一回更甚。

夏芙手放上去没多久,便狐疑地瞥了他一眼,程明昱面不改色。

总算听完脉象,夏芙松开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叹道,

“我回头给您开个药浴的方子,您得空泡一泡吧。”

程明昱眯起眼看着她问,“你把出什么症候来了?”

夏芙把出他咳过血,避开他逼人的目光,心存愧疚道,“肺部有积年寒症,需祛湿排寒,冬病夏治,眼下三伏天正是泡药浴最好的时辰,您试一试吧,回头我配好药包交给安安...”

再让程亦安给他。

程明昱没说话。

夏芙觉得自己欠他一个道歉,于是转过身朝他欠了欠身,“那日的事,跟您赔罪,您别放在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听了这话,心底无端涌上一阵酸楚,忍不住又咳了几声,语气微微发紧,

“什么话别放在心上?哪句话别放在心上?”

是拒绝他的话,还是心里有他的话?

夏芙听得他语气急了,顿时懊恼失言,她何苦又招惹他?

打算起身避去右厢房,恰在这时,床榻方向传来一声懵嗔的“爹”“娘”。

只见程亦安已坐起,痴痴看着他们俩,娇俏的脸蛋覆满茫然。

程亦安方才被程明昱的咳嗽声给弄醒,睁开眼便模模糊糊瞧见一双熟悉的身影坐在对面圈椅。

她以为自己看错,定睛看了一会。

爹爹和娘亲竟然同时来探望她。

上次的“团聚”实在是勉强,今日算是正儿八经的团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嘴角情不自禁咧开,落在夏芙和程明昱眼里便有些傻了。

夏芙见女儿醒来,自是把程明昱的事丢开,连忙挪过来,“安安....”

她紧握住女儿手腕,眼底闪出泪花,

“傻安安,你怀了孕都不知道呢,突然昏厥,可吓坏娘亲了。”

她将程亦安抱在怀里。

程亦安神情僵在脸上,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这是怀孕了?

难怪这几日左右不舒坦,被爹娘和南安郡王的事一搅,连着月事迟了两日也没放在心上。

前世今生她最盼着的可不就是一个孩子?

泪水后知后觉滑落眼眶,她望着对面的父亲,呢喃问,“爹爹是真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感觉到女儿的欢喜,才真正露出一丝喜悦,“千真万确。”

程亦安得到肯定答复,忍不住搂紧了夏芙,埋在她肩口哭道,“娘,我有孩子了....”

前世今生时隔近七年,她总算又怀上了。

夏芙见女儿哭得动容,心中纳罕,想当初她刚有孕时,更多的是茫然和不知所措,程亦安与她不同,满满的喜悦。

论理安安才十八岁不到,性情要更稚嫩些才是。

不过程亦安终于得偿所愿,夏芙自当为她高兴。

“安安,陆栩生不在京城,娘留下照顾你好吗?”她还从未照顾过安安,她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光就在怀孕生产,所以她想在女儿最艰难的时候留在她身边。

女儿任何时候都是依赖娘的,程亦安乐得再度扑在她怀里,

“女儿求之不得。”

程明昱看着相拥的母女,眼眶一度泛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躺了许久,浑身不自在打算起身,却被夏芙按住,

“头三月孩子胎像不稳,你别乱动。”

程亦安前世没有躺过,恰巧前世也落了胎,母亲好歹平安生下了她,她于是跟母亲取经,“您怀我时,头三月是躺过来的吗?”

话一问完,程明昱的视线明显扫了过来。

程亦安顿时后悔,怪她顾着高兴,忘了爹爹在这,忘了爹爹和娘亲那段旧事。

夏芙忍着心头的苦楚,含笑道是。

她就偎在那扇窗前,望着院子里的枯竹熬了三个月。

程明昱看着夏芙发白的侧脸,心里下刀子似的。

她怀安安时,他不曾在她身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一晚,他抱着焦尾琴一夜无眠,以为自己会心如止水面对这场注定的分离,可事实是很多事情已脱离掌控,为了不让自己分心,他立即赶回京城赴任。

夏芙就留在弘农程家堡养胎。

说来说去,他们错过太多,他也愧对她们母女。

可惜如今他想弥补,伊人已改嫁。

程亦安其实想跟娘亲说一些女人怀孕的私房话,只是程明昱在这里,她也不好多问。

夏芙也想赶程明昱走,可惜她没有这个身份。

程亦安身为晚辈,不能催。

两下里都沉默下来。

日头西斜,廊子外传来脚步声,不一会两个侍卫的身影出现在窗外。

明嫂子从侍卫着装认出是程家的人,进来禀程明昱,

“家主,来了一个侍卫有紧急要务欲禀报于您。”

程明昱问道,“他从何处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

程明昱蓦地一怔,他曾吩咐过前去打探夏芙底细的暗卫,只待有消息无论何时何地一定要禀到他跟前来,所以暗卫这才追到陆府。

夏芙听得“云南”二字,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妙的预感。

程亦安也敏锐察觉气氛不对,眼珠子慢腾腾转着,一会儿看爹爹,一会儿看娘亲,只觉厢房里的空气无端变得稀薄。

程明昱视线不着痕迹扫过夏芙,慢声道,“让他进来。”

第75章你们是假夫妻?

夏芙眼神微晃,不由得松开程亦安的手,缓缓坐直身子,目光落在女儿身前,心里砰砰跳的厉害。

余光中,那个男人正襟危坐,依旧是一切在握的镇静模样。

侍卫目不斜视进来,低头跪在程明昱跟前。

“禀家主,属下已查明云南王妃的真实身份...”

程亦安脑门如同被敲了一记,震惊地看着爹爹和娘亲,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暗吸一口气,料定今日逃不脱了,做好破罐子破摔的准备。

那厢的程明昱,

只是动了动袖袍,好似侍卫所说与夏芙无半点关联,平静道,

“接着说。”

侍卫回,“云南王妃本名夏芙,原是老王妃多年前救下的义女,一直跟着老王妃养伤,先王妃去世后,襁褓里的二少爷从此养在老王妃身边,外头人便以为是这位继王妃所生。”

程明昱听到这里,心猛缩了缩。

所以沐勋压根就不是夏芙所生?

他慢腾腾瞟了一眼夏芙,夏芙已然两眼望着房梁,满脸无力。

这些事程亦安事先便知晓,不以为意,她好奇的是父亲为何要当着母亲的面,将此人招进来,她忽然有些捉摸不透楚爹爹的路数了。

这显然是故意的呀。

爹爹真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心疼地往前伸了伸手,够住了母亲的手背,握住了她。

侍卫查清始末昼夜兼程从云南奔回,一刻都不敢停歇,奔到陆府已是累极,这会儿说了两句,停顿下来,喘上一口气续上,

“老王妃临终有意撮合这位夏夫人和云南王,夏夫人没答应,直到云南王要进京送质子,夏夫人为报恩,遂以二少爷母亲的身份跟来京城。”

“家主..”说到这里,侍卫抬起眼,对上程明昱汹潮暗涌的眸,

“属下翻遍云南官府的户籍档案,不见云南王和王妃的婚书,甚至偷偷潜进云南王府的祠堂,翻了家谱,也不见记载这位夏氏的名讳,所以,这位夏氏很可能是云南王用来糊弄的朝廷的幌子,她一不是真正的云南王妃,二不是二少爷的亲母。”

暗卫说完,将更为详细的邸报奉给程明昱。

程明昱眼底暗芒迭起,狠狠吸了两口气,难怪云南王许多举止存疑,原来他们并非真夫妻。

芙儿不曾嫁给云南王....

程明昱忽觉沉寂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俊脸甚至被蒸出一层红色。

她竟然口口声声说“与云南王很好”,全是糊弄他的话。

程明昱摆了摆袖,示意暗卫退下,一双眸子发狠似的盯着夏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被那道咄咄逼人的目光戳得心神俱战,面颊险些要被戳出一个窟窿来。

倒是程亦安杏眼睁得雪亮,万分意外。

所以,娘亲与云南王并非真夫妻?

这就能解释为何娘亲毅然决然要留在京城,对着丈夫似乎没有留念和担忧,这就能解释娘亲为何敢在院子里养一百多条蛇,全然不顾另一半的感受,以及为何寝间那张床榻也只孤零零一个引枕.....

程亦安心情顿时豁然明朗,娘亲若真嫁给云南王,夫妻两地分隔并非好事,云南王长久待在王府,身边不可能没有女人,将来免不了有妾室欺压母亲,又是一宅子乱账,且万一将来娘亲还要回云南呢,程亦安光想一想,心就突突得疼。

眼下好了,娘亲不用被身份束缚,可以自由地留在京城。

“娘....”她按捺住喜悦轻轻牵了牵夏芙的手指。

夏芙朝着她露出一丝苦笑。

程亦安毕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一眼爹娘此刻的情景,已然是心中通透。

她再杵在这不合适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很有眼力劲地准备起身离开。

怎料,夏芙伸出手摁住了她。

程亦安:“......”

母女俩视线相撞,夏芙眼神带着几分求助,不许她离开。

程亦安进退维谷。

轻飘飘瞟了一眼爹爹,程明昱脸色依旧没有平复,看清夏芙的动作,他将视线从夏芙身上挪至程亦安。

程亦安对上爹爹发暗的眼神....

好吧,这是嫌她碍眼了。

回想那夜爹爹吐血的模样,程亦安决定帮爹爹一把,窸窸窣窣要下塌,她俏皮地把小脸蛋往娘亲跟前一凑,夏芙被她打趣地极不好意思,这才松开了她。

见她没事人一样起身,又忙道,

“你小心些...”

“我没事,娘,我身子骨好着呢!”程亦安稍稍理了理裙摆,朝爹爹挤了个眼色,便出门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今日穿了一条水红色的襦裙,外罩浅橙的半臂,梳着一个百合髻,本就是很明艳的装扮,心情一好,整个人更灵动了,她这一出来,候在廊角的如兰和丁香等人迅速迎过来。

“姑娘,您没事吧,就这么出来了....”

程亦安朝三人眨眨眼,示意她们别吭声。

搭着如兰的胳膊,沿着抄手游廊来到正屋廊下,明嫂子从西厢房又端了一把圈椅,让她在廊下坐着,程亦安摆摆手,让众人离得远些,不叫打搅爹爹和娘亲。

刚坐下来听得外头有说话声,问道,“怎么回事?”

明嫂子循着穿堂外望了望,“今日太太一早被太后召进了皇宫,方才回府,听说了奶奶您的事,便往这边来,想是知道家主在这,就没进来了。”

程明昱素来回避女客,即便是亲家,非要紧时候,私下也不会面,所以王氏晓得后,便退去了正厅。

程亦安沉吟道,“你替我回了一句太太,就说等我好些了,再去给她请安。”

明嫂子道,“李嬷嬷已替您回过了。”

程亦安便安心坐着,视线往东厢房睃了一眼,心平静气喝起补汤来。

“嫂子,你去给爹爹和娘亲添个茶。”

明嫂子进来时,夏芙已回到圈椅坐着,她上完茶便悄声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离开后,夏芙渐渐镇定下来,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跟程明昱解释的,她的事与他无关,啜了一口热茶,人反而气定神闲来。

程明昱顾不上喝茶,一双深眸直勾勾盯着她的方向,

“所以,你与云南王是假夫妻?”

夏芙闻言偏过眸,迎上他的视线,“我这辈子没打算再嫁人,那纸婚书与我而言是束缚。”

程明昱明白了,夏芙被程家伤得太深,不愿再困入婚姻的牢笼,那么事情来了,她也可能与云南王是一对有实无名的真夫妻。

程明昱心里当然也不好受,只是转念一想,又如何,只要他们没有婚书,那么云南王也不是名正言顺。

“就为了报恩,要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

夏芙正色道,“我不觉得是搭进去一辈子,我想留在安安身边,他需要人帮忙照看孩子,那个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云南王府于我有恩情,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那双眸子晶莹剔透,哪怕二十年过去,她依然是那么纯净无暇,一如当年。

程明昱深望入她的眼,“所以你只是觉得两厢便宜,便凑合着过,你也不是非他不可,是吗?”

那双清隽的眸眼有着逼人的亮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隐隐约约察觉出他的意思来,一时喉咙泛哑,移开视线怔然望着窗外。

回想那首极尽婉转的西江月,那日的“我可以”三字,夏芙已明白程明昱的心思了。

他就是想与她破镜重圆。

她要与他说明白。

“程明昱。”夏芙第一次直呼他名,平平静静望过来,“我不会嫁人,我说过,我不会回到程家,若你看着我与旁的男人在一起心里过不去,非要纠缠,那我也告诉你,我与王爷只是挂名夫妻,替他担个王妃的头衔,好帮他照料孩子罢了。”

“你...歇了那个心思吧..”后面一句话,她嗓音放地极轻,错开他的视线。

他气度威赫,又素来不苟言笑,夏芙不大敢正视他,最后这句已是耗尽她的底气。

程明昱懂了,她没有嫁给云南王,也不想嫁给他。

他做梦都想将她的名讳刻在族谱,将安安记在她明下,名正言顺。

他也想明媒正娶她。

他是世家掌门人,凡事都讲惯了章程,太过离经叛道的事,与他格格不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胸口堵了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

陷入静默。

他这边气势一收,夏芙便自在多了。

又将那盏茶搁在掌心,慢腾腾啜了两口,望了一眼窗外,斜阳已挂去树梢后,再耽搁下去实在失礼,便打算起身,

“时辰不早,

我来了,也该去拜访亲家。”

程明昱面无表情盯着她,接着问,

“你与云南王的挂名夫妻还要做多久?”

夏芙只能重新坐下来,想了想答,“等孩子能独当一面吧。”

那至少得十五岁往后,而现在沐勋才七八岁.....里头得耗七八年功夫,程明昱气笑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若你不嫁人,你原打算做什么?”

夏芙道,“开个药铺?离着安安近些,便可。”

她也不是全然没想过寻个人过日子。

不拘门第,没有繁文缛节,没有公婆约束,夫妻二人和和美美相伴终老也很不错。

得看缘分。

也得看那个男人入不入眼。

其实遇见程明昱后,重新接纳别的男人,对夏芙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夏芙闭了闭眼。

程明昱看着明明柔弱却又无比坚韧的夏芙,忽然有些束手无策。

名不名分的先丢在一边吧。

程明昱温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药铺的事我来帮你。”

夏芙一顿,防备地盯着他,“我们还是不要往来的好,我毕竟担着王妃的名头,得顾念王爷的面子。”

程明昱气得肋骨疼,忽然起身朝她走来,冷白的面孔如罩阴云。

夏芙被他逼得慢慢起身,拽着帕子本能往后退到墙根,“程明昱...”

他这样子很吓人。

程明昱盯着她的眼,咬着牙道,“你与他之间算什么?因为你,他的儿子在京城,安虞可得保障,无论是我,还是栩生,都会帮着他照料沐勋。”

“为了替你还他们的恩情,我程家在朝廷补贴之余,额外出资用于云南境内水利桥梁架设,若这些还不够,将来我程明昱保他们云南王府一条命便是!”

“你与他之间无非是恩情牵扯,我跟你还有安安呢。”他往窗外的女儿一指,

“我用在意他的面子?”

他明明该是更有利的一方,如今却因为那个劳什子王妃的头衔,害他跟偷似的,程明昱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被他这番话说得面靥泛红,面带瞠色,“你给云南王府使银子了?”

那绝对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你这是何苦....”夏芙为难极了。

她又没银子还他。

程明昱见她面露苦恼,气顺了那么一些,

“云南王若真坦荡,就该给你安个嬷嬷或姑姑的名头,他之所以让你做他的王妃,无非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绊住你罢了。”

夏芙解释道,“这事是我事先首肯的,我担着王妃的名,更有资格护得住沐勋,否则旁人欺负孩子,我没有身份顶过去。”

“如今有我,这些事便不用考虑,”程明昱试着与她商议,

“芙儿,王府的事我会替你料理,你愿意摘了云南王妃这个头衔吗?只是摘了头衔而已,私下你依然可以照看孩子,还能打理自己的药铺,既没有身份上的限制,也便于你报恩,如何?”

“我不!”夏芙斩钉截铁拒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她自由了,他好来纠缠是吧。

夏芙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权大势大,能耐还大,还有使不完的银子。

她拿他一点法子都没有。

“我与王爷配合默契,他为人慷慨大度,我也信任他,他很快就回云南了,我一人带着孩子岂不自在?且有这个身份,我也能替安安挣点脸面。”

程明昱被她气得心口疼,捂着嘴侧过身又猛咳了几嗓。

那一身白衫如雪,将他衬得更年轻了几分,夏芙想起那些月二人做夫妻的日子,他这个人极为讲究,也很爱干净,什么阿猫阿狗都是不沾的。

“对了,家主,”夏芙忽然笑眯眯问,“家主怕蛇吧?”

程明昱面色一僵,他确实不喜欢那些滑不溜秋的东西。

眼风扫过来看着她轻松的神色,抿唇不语。

夏芙满脸遗憾道,“我养了一屋子蛇,家主还是离我远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丢下这话,夏芙绕开他,从容出了厢房,打算去见程亦安的婆母王氏。

第76章偷家

夏芙出东厢房便往程亦安这边来,到了女儿面前,收起那点连她自己也没察觉的俏色,自然而然露出温柔,

“安安。”

程亦安见她神色轻松,好奇地往东厢房望了一眼,“娘,您怎么逃脱爹爹追问的?”

她光想一想,便猜到屋里该是何等尴尬。

夏芙抿嘴低笑,“拿蛇吓唬你爹爹。”

程亦安笑容僵在脸上,看着娘亲,冷不丁往后退,惊悚道,“娘,您戴蛇环来了?”

夏芙连忙摇头,“不曾,我明知你害怕,岂能捎来吓唬你?”

程亦安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亲也坏!

夏芙收起笑容,“你回后院歇着,我去见见你婆母。”

程亦安有些担心母亲,“不要我陪吗?”

夏芙嗔她,“你如今有了身子,当是歇着的时候,我去去就来。”

夏芙打听过,这位王氏十分不好相处,起先还很不待见女儿,夏芙自然要去会一会。

程亦安见她坚持只得作罢,示意明嫂子跟去,娘亲性子软和,她担心娘亲吃亏,明嫂子很能干,有什么事也能在一旁看着些。

明嫂子便与王府的人一道簇拥夏芙往正厅去。

等夏芙离开,那厢程明昱也出了门来,将视线从夏芙身后收回,来到女儿跟前温声问,“你娘给你那串珠子呢?”

程亦安将珠子从左手腕退了下来,“在这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明昱伸出手,“给爹爹。”

程亦安犹豫了一下,“爹爹,这是娘给我留念用的,您真的要拿回去?”

“你先给爹爹。”这串珠子夏芙戴了十七年,程明昱想还给她。

程亦安只能搁在他手心。

程明昱拿过珠子,嘱咐程亦安好好养身子,便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程亦安便回宁济堂躺着。

王氏这边在正厅坐了好一会儿,终于听见外头传来“云南王妃驾到”,立即起身相迎,便瞧见一清雅脱俗的妇人从廊庑外绕了进来。

王氏看清那张脸,显见地愣住了。

这张脸与程亦安何其相像。

所以这位云南王妃该不会是程亦安的亲生母亲吧?

回想那日程明祐的举止,王氏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见人已跨进门槛,王氏压下满腔的骇浪,与她屈膝,“见过王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定定看了她一眼,稍稍欠身,“陆夫人好。”

随后二人分主宾落座,夏芙在东席,王氏在西席。

王氏身旁的王嬷嬷待要吩咐人上茶,那厢明嫂子先开了口,王嬷嬷看了一眼明嫂子就没吭声。

明嫂子如今管着陆家银库,是府上最有权势的管事嬷嬷。

若在旁人家,王嬷嬷身为太太身旁的陪房,本该是府上最体面的嬷嬷,偏生陆家是程亦安当家,二太太插不上手,王嬷嬷也跟着落了闲。

这个空档,王氏已将夏芙打量了一遭,王氏素来以才貌双全著称,当年在青州也是名极一时,而这位云南王妃美貌更甚,更纤柔清丽一些,这样的女人向来最招男人疼,王氏心里对着夏芙便轻怠了几分。

“今日太后相召,我回来迟了一些,惊动王妃,实在是惭愧。”

夏芙温柔回道,“一听安安昏厥,我这个做娘亲的也是唬到了,便急忙赶来,方才顾着与太医商议方子,倒是叫夫人久等。”

王氏知道程明昱在里头,若夏芙是程亦安生母,与程明昱那便是故人相逢,难怪方才程家的人拦她,“王妃言重,敢问太医可是确诊了,我们栩哥儿这是要当爹了?”

方才书房出来人说,程亦安这是喜脉,王氏心里自然高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陆栩生有后。

夏芙见她面带喜色,幽幽笑了笑,婆婆就是婆婆,只顾想着儿子当爹,并不关心儿媳安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位太医把脉,确认是喜脉,我在这里恭喜夫人一声,您要做祖母了,只是

安安身子弱,还得仔细养着。”

王氏想来也很后怕,“媳妇儿年纪轻,身边人也不大懂事,月事一迟,早该有数的,幸在上苍保佑没有大碍,若是伤着了,可就后患无穷。”

这是责备程亦安不稳重,怀了孩子心里没数,以至昏厥。

所谓后患无穷,也是担心程亦安落胎,妨碍她儿子子嗣。

夏芙脸上的笑容淡下来,“安安今年还不满十八,年纪轻,没有经验一时不察也不意外,且这几日被南安郡王一搅,心里七上八下顾不着也是有的,反到这个时候,该当婆婆的上心提点儿媳,如果我没记错,夫人生过四胎,经验那是足足的,若是夫人肯费心教导,安安今日也不至于昏厥。”

王氏笑容就勉强了。

原来这位王妃看着柔善貌美,实则带刺呢。

“王妃责备的是,是我疏忽了。”

她先自责一句,转背又道,“只是媳妇素来与我不大亲近,我便是有心教导也是白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暗指程亦安不孝敬婆母。

夏芙笑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婆婆若真心拿媳妇当女儿疼,媳妇还不亲近婆母那就是傻子了。”

王氏看出来,夏芙这是给女儿撑腰来了,再争执下去两厢脸上不好看,让儿子为难。

更何况程亦安怀孕是喜事,她要大度。

王氏失笑道,“王妃说得有理,媳妇怀孕是大喜事,往后该我这个做婆母的多照料她,对了,王妃初次登门,陆府款待不周,若是王妃不介,留下用个晚膳如何?”

夏芙将茶盏搁了下来,“我自是要留下用晚膳的,不仅如此,栩生不在,我打算留下来陪着安安,照料她。”

王氏一听夏芙要留下来,神情僵了僵。

险些控制不住表情,

“这样吗?”她僵硬地笑起来,“可真是辛苦王妃了。”

夏芙留下来,那便是留了一尊佛,不仅要款待,她这个做亲家的怕还得时不时点卯,天爷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氏头疼极了。

她这个人素来惫懒,过去丈夫在世,她也不愿去婆母跟前听差,陆昶总能纵着她护着她,陆昶死后,顶着寡妇的名头就更不需要应酬了,现在亲家要来府上住....

王氏按了按眉心。

夏芙看出她的不乐意,笑了笑。

王氏不乐意关她什么事,她只管自己女儿开心。

“亲家好似不欢迎?”夏芙问她。

“没有,没有,怎么会?”王氏笑得比哭还难看,“有您在,媳妇这边我就放心了。”

夏芙便吩咐身旁的嬷嬷,“遣人回王府,知会王爷一声,并收拾一些行装过来。”

“遵命。”老嬷嬷规规矩矩退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王氏见状立马客气问了明嫂子一句,“王妃的住处安排妥当了吗?”

明嫂子道,“回太太的话,二奶奶吩咐,将宁济堂西面邻水的抱厦收拾出来给王妃住,两厢离得近,便于王妃往来。”

王氏点了点头。

夏芙辞别王氏,由明嫂子领着往宁济堂去,程亦安听从太医吩咐正在东次间的炕床上躺着,等着母亲进来,迫不及待伸出手,“娘,我婆母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吧?”

夏芙不会给女儿添堵,笑道,“挺好的。”

程亦安看了一眼帘边的明嫂子,明嫂子朝她点头,程亦安便知母亲没有吃亏。

她往里让了让,夏芙坐上来,目光忽然落在她腕间,失声道,“你的手串呢?”

明明方才还瞧见戴在手腕,转眼怎么就不见了。

程亦安看出母亲很在意这串珠子,低声道,“被爹爹要过去了。”

夏芙心忽的一刺,心里没由来涌上一股痛楚。

明明给女儿,她还舍得,被程明昱要回去,她心里就接受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程亦安看出她对爹爹余情未了,使了个眼色,将下人遣出去,轻轻抱着她问道,

“您既然舍不得,为何要给我?”

夏芙转过眸看着女儿,眼眶微有些泛红,

“安安,你知道,我不可能回程家,也不想回去,所以我与你爹爹不可能。”

程亦安能够理解,不是什么人配跟娘亲那一百多条蛇过日子,也不是什么人有本事给爹爹做夫人。

那可是程家族长夫人。光几十房族人就难以应付,更何况还有外头人情世故。

陆栩生说得对,程家确实不适合母亲。

不过话说回来,不回程家不意味着不能过日子,正这么想着,听见母亲道,

“无妨,拿去就拿去吧,就当了断。”

程亦安却不敢苟同,“我猜爹爹要么是不高兴您把珠子给我,要么是想留下他自个儿做个念想。”

“不说这些了,娘给你列个膳谱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在云南曾给一些孕妇做过孕时食谱,能预防孕吐,减轻不适,效果极好,她想给女儿试一试。

申时三刻,程明昱这边也回了程家。

老太医早先一步回来,已给老祖宗道喜,程亦乔姐妹均知程亦安怀了孕。

一家人聚在老祖宗的明间,商量着要去探望程亦安。

“先别急,她刚怀上,胎还没坐稳,你们别去打搅她。”老祖宗道,

程亦乔道,“那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要不,我和长姐去一趟吧。”

程亦歆也赞同,“多少得打点些贺礼送去,我毕竟生养过,能给妹妹一些经验。”

一直没说话的程明昱阻止道,

“你们先别去,这几日云南王妃在那边照看。”

提起云南王妃,程亦乔第一反应是那条蛇,她顿时打了个哆嗦,“那我不去了。”

程亦歆到底比程亦乔心思细敏,直觉这个云南王妃很蹊跷,安安与她明显过于亲昵,程亦歆当然也有些猜测,只是不敢深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祖宗一听夏芙去了陆府,眼珠子瞬间就睁圆了。

二话不说将晚辈打发出去,忙拉住儿子问,

“见到芙儿了?”

程明昱闷声点头。

老祖宗可激动坏了,“说上话没有?她对你...”

程明昱当然知道母亲什么心思,无奈截住她的话,

“她不愿意回程家。”

老祖宗心思打住,眨了眨眼,“你把她跟云南王分开,她不就可以改嫁你了?”

程明昱苦笑道,“她并未嫁给云南王,不过是假夫妻,打着王妃的名头帮他照看儿子,芙儿的意思是,这辈子不会再嫁人。”

老祖宗何等人物,立即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缘故。

夏芙性子单纯,让她做程家宗妇那确实是为难了她,“其实她嫁过来,我也没打算让她当家,只想着让她跟你做个伴,恩恩爱爱过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盼着她来享福,想好好弥补她。”

程明昱何尝不是这么想,他不会让夏芙承受任何流言蜚语,也不会让她操劳家务,哪怕夏芙不愿在人前露面,他也认,只想有个正正经经的名分,踏实过日子,也是给安安一个家,弥补孩子这么多年没爹没娘的委屈。

他多么盼着也能掀一掀她的红盖头,弥补十九年前未娶的遗憾,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你跟她说明白没?有咱们娘俩护着她,里里外外她就是最尊贵的命妇,没哪个敢给她脸色瞧,族务不叫她操一点儿心。”

程明昱沉声摇头,“她不愿意。”

老祖宗深吸一口气,面露无奈。

见程明昱一直沉默不语,问他,“那你这是打算放手?”

“不可能。”程明昱垂眸抚了抚衣襟,语气毫不犹豫,

老祖宗还是头回见儿子如此直白地袒露心声,反而失笑,

“那就罢了,山不来就你,你去就山,你们年纪也不轻了,错过这么多年本已是遗憾,再耽搁,一辈子就过去了,人生哪得圆满,你不是还担着个克妻的名声么,她不愿进程家的门,你就干脆陪着她在外头过日子,只要两厢情愿,什么事都不算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刚怀上孩子,还有些嗜睡,晚膳没多久便睡下了。

睡前夏芙坐在她塌旁给她打扇,程亦安闭上眼唇角还

挂着笑,“娘,您去歇着吧,女儿又不是小孩子了,让丫鬟们伺候便是。”

夏芙舍不得离开她,“你就睡吧,你不知你睡相多好看,娘稀罕看呢。”

依稀还能从她的轮廓看到出生时的影子。

程亦安弯了弯唇,便枕着她掌心阖上眼。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有人拂过她发梢,那指腹好似有些粗粝,搁得她有些发痒,程亦安下意识抬手去拂,撞到一只结实的胳膊,猛地睁开眼,就看到陆栩生躺在她身侧,手里拿着一把蒲扇给她扇风。

程亦安眨了眨眼,“栩生,你怎么回来了?”撑着床榻就要坐起。

陆栩生见她动作幅度大,慌忙扶住她胳膊,

“慢些,你可是双身子,不能大意。”

陆栩生将她扶稳,方松开手,继续给她幽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着面前的妻子,十八岁的姑娘,眼眸莹亮,肌肤嫩得出水,还跟早春的朝花一般娇气明艳,便怀上了他的孩子。

前世程亦安怀孕是什么心情已经忘了,时隔两世终于盼来了孩子,陆栩生这个铁汉此刻也化成了绕指柔,连着跟她说话都不敢大声,

“我收到飞鸽传书,得知你昏厥,便立即往回赶。”

程亦安眉间蹙起,“我不是交待裘青,不让告诉你嘛。”陆栩生刚走她这边就出事,怕他在边关不安心。

陆栩生道,“他可承担不起不告诉我的后果。”

陆栩生回不回来是陆栩生的事,但不告诉他,便是裘青的过错。

程亦安其实是高兴的,她扯着他袖口撒娇,“我得知喜讯后,第一个想告诉的人就是你。”

“我也觉着这么重要的时刻,我该在你身边。”所以他什么都丢下了,马不停蹄回京。

这一句话包含太多太多。

两厢都沉默下来。

已过子时,夜里凉了,陆栩生将蒲扇丢去一旁,陪着程亦安靠在引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倚在他肩口,陆栩生将一块薄褥搭在她小腹,抬手将她往怀里拢了拢,程亦安想离得他近一些,又觉着这个姿势挤到小腹,最后干脆枕着他胸口平躺。

“对了,你前世也没有孩子吧?”程亦安问他,

“没有。”

“我也没有。”

所以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

程亦安盼着平平安安生下来。

正因为太难得,太稀罕,两下里呼吸都放得很轻,动作也小心翼翼。

两个人同时望着前方的帘帐,有那么些被馅饼砸中的懵然。

“陆栩生你高兴吗?”

“太高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看出来,你脸上都没有笑容呢。”

程亦安开始挑剔上了。

陆栩生失笑,沉默一会儿道,“都高兴地不大会说话了。”

程亦安还是头一回见他手足无措,心头一乐,脑海不自禁开始憧憬孩子,

“陆栩生,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这是每一对怀孕的夫妻都忍不住要畅想的事。

陆栩生闻言却严肃皱眉,

“不要设想,也不要胡乱憧憬,生下来是什么就是什么,万一咱们以为是儿子,实则怀了女儿,女儿岂不委屈?反之亦然。”

程亦安闻言顿时慌了,连忙将脑海关于性别的想象给剔除。

“你说得对,我在益州曾遇到一位商人妇,她前头生了两个儿子,到了第三胎盼女儿,结果孩子后来流了,生下来是个成形的男胎,孰知不是孩子委屈不愿来到人世之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程亦安抚着小腹哄肚子里的娃儿,“娃儿,娃儿,无论你是男是女,你爹爹和娘亲都爱极了你,你可要高高兴兴平平安安来到这个世上...”

陆栩生被她模样逗笑,目光也跟着落在那平坦的小腹,伸出手想抚一抚,又担心自己掌心粗伤着孩儿,

“真怀了吗?”

一点动静都看不出来。

回想起前世程亦安小腹隆起的画面,陆栩生顿生愧疚,

“安安,这辈子你什么都别想,只管安生养胎,府里头的,外头的,你通通不管,万事我来处理,明白吗?”

程亦安贴着他下颚蹭了蹭,委屈道,“你这不是要离开吗?”

陆栩生轻轻抚着她面颊,将她往怀里搂紧了,嗓音发哑道,

“你给我几日光景,我很快就回来。”

“边关的事不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什么人和事能大过你和孩子。”

这是驻在他心里的念头,说完,意识到自己是边关主帅,不可能真的弃朝务不顾,又道,“车汗和北齐起了冲突,我坐山观虎斗便是,我只需去一趟白银山,再帮着假的南安郡王站稳脚跟就回来。”

“正好,你回来之前,我娘亲在陆府陪着我。”

陆栩生欣慰道,“方才我回来时撞见了岳母,有岳母在,我就放心了。”

“我渴了。”

“我去给你斟水来。”

“我饿了。”

“那我让人给你煮一碗燕窝粥。”

程亦安靠着引枕,看着被支使地团团转的陆栩生直发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哎呀,孩儿孩儿,若不是沾了你的光,为娘有什么本事使得动你爹爹?”

陆栩生递了茶水过来,不高兴了,

“过去我照顾你还不够周到?”

程亦安指尖绕着一撮发梢,慢悠悠说着,“你是下过厨做三角糕?还是搜罗厨子给我做不重样的点心?还是捏过肩捶过背啊?”

瞧,岳丈和大舅子太好,衬得他黯淡无光了。

陆栩生揉了揉眉心,认命道,

“从今日起,本郡马给郡主您端茶倒水,揉肩搓背,满意了吗?”

“生完也这样?”

“七老八十了还这样!”

“谁知道七老八十了,我还要不要你?”

陆栩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咬牙,来到她身后坐着,双手搭在她双肩,“给你捏捏?”

程亦安舒舒服服靠在他怀里,“试试吧。”

陆栩生从未做过这等伺候人的活计,手艺生疏得很,程亦安嫌弃道,

“跟我二哥哥学一学!”

陆栩生发笑,“是该向大舅子讨教讨教。”

捏了一会儿,程亦安骨头疼,

“你是伺候我呢,还是跟我有仇,快轻一些吧,肩骨都要被你捏碎了。”

陆栩生那么高大的身子,盘腿坐在她身侧本已很不舒服,被她这么一嫌弃,一时手也不知往哪儿放,鬼使神差想起过去“伺候”程亦安时的情景,他一手扶住她蝴蝶骨,一手捏着她后颈那块颈椎,如此上下来回拿捏,

“怎么样?”

“还不错。”

夏日程亦安上身只罩了一件薄薄的寝衣,陆栩生指腹又满是老茧,偶尔那指尖还能触到她耳珠,不一会,程亦安便觉得不大受用,眼神绵绵无力望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松手吧,我消受不起。”

陆栩生对上她水盈盈的眸子,顿时就明白了,俯首便是一片旖旎的春光,陆栩生移开视线,也跟着无力地叹了叹,

“当爹,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程亦安气得砸了他一拳,陆栩生手忙脚乱接住她的粉拳,急道,

“祖宗,你要教训我,吩咐一声就是,我自个儿来,不劳驾你。”

陆栩生陪着她睡了两个时辰,又折往宣府。

接下来两日,程亦安开始犯吐,幸在夏芙在身侧,时不时给她调整食谱,症状还不算明显,就是夜里睡得不大好。

不知怎么,她总能梦到前世的孩子,反复夜醒。

夏芙见状,担心道,“不若娘亲替你走一趟香山寺,寻大师给你求一个平安符回来?”

程亦安也是这样想的,“那就拜托娘亲了,只是香山寺会不会

远了些?”香山寺在城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回道,“香山寺的佛祖灵验。”

她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去,还能活命,不是佛祖保佑又是什么。

她去替外孙求个平安符回来,想必孩子一定能平安出生。

程亦安无话可说。

看程亦安着急的样子,怕是她不去,今夜就睡不好,夏芙用过早膳,便带着人往香山寺进发。

早起还有朝阳,出城后太阳被一层青云遮掩,夏芙担心要变天,掀帘吩咐侍卫,

“去王府递个消息,让王爷下了朝来香山寺接我。”

云南王好不容易进一趟京,各部衙门均要跟他对接王府辖区的公务,譬如人口赋税,譬如完善法度并审案流程等等,是以各部官员三天两头要寻他,云南王每日均要去官署区点卯。

旁人家的侍卫难进官署区,但云南王府特殊,皇帝晓得云南王对京城不熟,人手有限,许多门路也不通,便给他行了方便,侍卫在正阳门递了名帖,便进了官署区来,得知王爷在礼部,便往礼部衙门来。

今日各部堂官与云南来的几位官僚一道坐在礼部议事,都察院首座程明昱,礼部尚书孔云杰,户部尚书郑尚和,吏部尚书陈怀仁等人均在。云南王府也有吏房,礼房等诸多衙门,对应官署区的六部九卿,都察院执掌巡察审案,要核应云南法司判案章程及层级状告流程之类,整顿过去辖区司法不公无法可依的乱象。户部需要彻底摸清辖区人口田地并矿藏一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户部尚书郑尚和与云南王商议,

“云南多山,矿藏必定丰富,不如我们从朝中调派些人手去云南,帮着采矿开山。”

云南王抬手拒绝,“我们云南的百姓信奉山神,那里头的山头轻易动不得,至于人口,着实需要好好清查,本王这边会配合。”

其实哪儿能查,查到什么地步说到底还是云南王说了算。

郑尚和算是铩羽而归。

礼部尚书孔云杰接着上,“王爷,上回陛下问起世子婚事,十分挂念,陛下已替世子择了几位宗亲贵女,回头画像我拿与王爷过目,皆是品貌俱佳的好姑娘,王爷看过画像,替世子择一位佳人吧。”

云南王闻言长叹一声,“孔尚书,本王也十分愿意与朝廷联姻,只是我那先妻临终有遗言,要将她内侄女许给世子,她去的早,又只此夙愿,我岂能不应她?所以怕是要辜负朝廷这番美意了。”

孔云杰顿时头疼,“那就选两人做侧室,待将来世子承袭,立为侧妃便是。”

云南王苦笑,“我倒是想,怎料那两个孩子青梅竹马一道长大,感情甚笃,容不下他人,且那姑娘性子烈得很,不许我儿子纳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朝廷在云南王府安插人手。

这时程明昱开口了,“既然世子婚事已定,那就定二少爷的婚事。”

云南王听到这里,深深看了一眼程明昱。

程明昱这一招用意极深。

一旦让二少爷娶了京城世家贵女,朝廷必定大力支持,甚至会帮着少子跟长子争夺继承权,届时云南王府内部争端四起,朝廷便可稳坐钓鱼台,这一招可谓是既狠且准,此外,一旦二少爷在京城有了靠山,那就费不着夏芙什么事了,只要夏芙愿意,程明昱随时可以让她脱离云南王府。

这个老狐狸。

云南王嚼出味来,眉头皱死。

程明昱料定云南王会拒绝世子的婚事,不好再拒绝二少爷的婚事,所以私下与皇帝献策,皇帝大赞妙计,当场写下诏书,给二少爷赐婚,程明昱慢腾腾从袖下掏出诏书递给云南王,

“陛下替二少爷择定陈侯府的小姐为妻,王爷该感念陛下恩德才是。”

陈侯便是吏部尚书陈怀仁,当今皇后的嫡亲哥哥,皇帝为了笼络云南王府,将陈侯府一位八岁的小小姐定给了二少爷沐勋。

云南王真是气笑了,“程公好算计。”

程明昱笑,将诏书交给他,“我以为陛下给二少爷择定岳家,王爷该为二少爷喜才是,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有陈侯与王爷做亲家,王爷还愁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确实要为小儿子安危着想,儿子成了陈皇后的侄女婿,他可以放心在云南睡大觉,即便明知朝廷用意深远,但这门婚事,他还真没法推拒。

于是他起身接过诏书,看向吏部尚书陈怀仁,陈怀仁也搁下茶盏与他对揖。

“往后还请陈侯多为照看小儿。”

“也请王爷将来疼惜小女。”

已近午时,外头来了一内侍说是云南王府侍卫有事禀报,云南王与众人告罪大步迈出来,侍卫立在台阶下与他拱袖,

“王爷,王妃今日往香山寺祈福去了,瞧着天色不大好,说是若王爷得了闲,下午去接她。”

云南王望了一眼渐沉的天,应了一声好。

“你在城楼外候着,等本王忙完便去接王妃。”

云南王嗓音不低,殿内诸人都听得明白,程明昱嫌殿内闷,跨出门来透气。

云南王发觉了他,迈步过去与他在廊角说话,

“程明昱,好手段,想逼着阿芙离开我是吗?”

程明昱冷淡看着他,“假夫妻而已,谈得上逼吗?王爷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眸光暗闪,原来这厮已查出端倪,知道他与阿芙是假夫妻,难怪敢大喇喇地在殿中弹琴。

“那又怎样?她现在就是我的王妃。”

程明昱没好气道,“她不过是为了报老王妃的恩情,你若算个男人,就不要挟恩图报,早日摘了她云南王妃的头衔,还她自由。”

云南王怒目而睁,“什么挟恩图报?我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阿芙着实不想嫁予我,可她并非不想跟我过日子,她只是不想被婚书所束而已,只要我愿意不计名分,她便肯跟我搭伙终老。”

愿意不计名分,便搭伙终老....

这几个字眼不停在程明昱脑海盘桓,程明昱脸色一点点变青。

云南王见他终于变色,心里头痛快了,哈哈一笑,“程明昱,她做我的王妃,自由自在,比做你们程家那劳什子宗妇舒坦多了,你以为弹个破琴就有用?嘿,本王呢,这就去饮个小酒,你们快些将人员名单定下来,本王下午还要去城外接王妃呢。”

程明昱看着远去的云南王,脸上的情绪退得干净,默了片刻,转身进了议事厅,将郑尚和叫至一旁,

“云南王府的赋税和人口名录一直不清晰,各抽分局的记档也不全备,你可别听他忽悠,陆栩生已在江南打了样,朝廷清丈人口是势在必行,他若搪塞,你便拿木料一事堵他的嘴。”

云南最大的赋税来源在于木材,一旦朝廷这边关了他的档口,云南木材无处销售,麾下百姓便是难以继日。

“我要你今日之内将此事全部捋清,户部至少派遣五位官员随军饷去云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尚和闻言顿时叫苦不迭,“今日便要捋清?你急什么,他这两日还走不了。”

“早点捋清,早点把这瘟神送走不成吗?”程明昱冷声道,“你若做不到,明日一早我参你懒怠政务。”

程明昱等闲不参人,他一旦参人,那就是众矢之的。

郑尚和闻言顿时气得撩袍指他骂,“程明昱,你个混账,我是宁王妃之父,你参我懒怠,我女儿脸往哪儿搁!”

刑部尚书巢恪见郑尚和敢指着程明昱鼻子骂,慌忙将他扯一边,

“郑大人,上一位指着程公鼻子骂的官员是什么下场,您忘了吗?”

郑尚和不以为意,“怕什么,我告诉你,长公主如今已经不念着他了。”

巢恪苦笑,“即便长公主不念着,那您也不能得罪程公,我听说陛下有意解散八座,成立内阁,这内阁之首非程大人莫属,您为了宁王,也不能得罪未来的首辅呀。”

放眼整个朝廷,论名望,能耐,手段,眼界,有谁能出程明昱之右?

这首辅一职,非程明昱不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尚和顿时哑了火,绷着一张老脸,朝众人嚎啕一嗓子,

“都别歇了,赶紧的,档案都调出来,今日大家把云南王给留

住,不把章程定明白,谁也别走!”

程明昱见状,轻轻弹了弹衣襟上的灰尘,负手往后方甬道去。

郑尚和发现立即叫住他,“喂,你去哪?”

程明昱头也不回扔下两字,“有事。”

第77章不如,咱们就这么厮混过……

午时不到,夏芙赶到香山寺,天色已泛阴,白白的一层云笼罩在上空,也不知会不会下雨。

大雄宝殿坐落在半山腰,从山门往上望去,只觉层层叠叠的台阶铺在前方,让人望而生畏,夏芙一身素裙来到山门下,当年她就是从香山寺后山跳的崖,再度回到这里,恍若隔世。

还是那浩瀚的一百零八石阶,大雄宝殿也依然巍峨,只是经过岁月风霜的侵蚀,已布满斑驳的苔痕。当然也有变化,譬如这两侧修了些避雨的长廊,也添了不少绿植,修剪得体,看着更精致,对于夏芙这种故地重逢的旧人来说,自然是那些有岁月痕迹的老建筑更令她共鸣。

死过一回了,才发觉这世间没有什么事大过生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夏芙沿着台阶往上爬,走了足足两刻钟方抵达大雄宝殿,王府的侍卫和嬷嬷率先上前打点,有知客僧迎出来,给她安排了单独的佛室,念着她身份贵重,住持大师亲自给她说经念佛,帮着她求了个平安符。

夏芙也捐了些香油钱,忙完已是午时末,嬷嬷给她准备了斋饭,用完膳食问她回不回城。

夏芙忽然想起那片山崖,动了念头,

“我想去后山瞧一瞧。”

香山寺后山是一片茂密的山林,出后门往东南面走,有一条长长的山脊,沿着山脊往上攀延便到一处高坡,此地离寺庙已有些距离,十七八年没来了,地貌已大不相同。

夏芙爬至山坡,惊奇地发现原先枯草漫地的坡上被人圏起,盖了一座三层高的观景楼,四周围墙高筑,已瞧不见当年的悬崖了,有一扫地僧守在这里,见夏芙往山崖底下的方向张望,笑着道,

“夫人若是想瞧山底下的光景,上楼便是。”

夏芙朝他欠身,“敢问大师,这座观景楼是何时修的?”瞧着像是有些年份了。

扫地僧望了一眼屋檐,那里年久失修,有些红漆快要剥落,“怕是不少于十五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心念一动,“何人所修,您知道吗?”

扫地僧如实道,“一位姓程的先生。”

那就是程明昱。

“许多年前,听闻这里有人跳崖,好像是这位程先生的夫人,他当年冒雨搜山整整五月,搜亡妻不得,便在此修楼凭吊。”

搜山五月?

安安不是告诉她只是寻了五日么?

程明昱显然没跟女儿说实话。

夏芙一怔。

又在他说“夫人”二字时,面色微微有些泛窘。

那扫地僧说到这里,忽然撑着扫帚语露不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贫僧看来,这位程先生定是做了亏心事,否则岂能逼着妻子跳崖?人死都死了,修一栋楼又能如何?无非是安慰自己罢了,显得他深情,哼,这种负心汉贫僧见多了....”

夏芙见他误会了程明昱顿时害臊来,“大师,凡事不可一概而论,也许这位程先生与那跳崖的女子毫无关联呢,他们也不一定就是...夫妻...”夏芙尴尬地解释。

扫地僧不恁了,“不是夫妻就更不对了,每年三月初七,他均要来这坐上整整一夜,弹琴抚念,看样子用情至深,若不是夫妻,那就是偷情?”

夏芙见越描越黑,轻咳一声,“大师私下说人长短好像不大好吧。”

扫地僧闻言一愣,旋即失笑道,“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犯了错,被住持发配此地干活,这位程先生每月还要给寺庙一份供奉,我们拿程家的银子,着实不好道人家不是。”

说着便慢悠悠将一地枯叶扫去墙角。

来都来了,看一眼吧。

夏芙在楼下喝口茶歇了一会儿,望着阁楼道,“你们留下,我独自上去。”

侍卫不放心,先上楼盘查一番,确认无人,方请夏芙上楼。

行至此处,夏芙莫名有些忐忑,沿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上爬,山风浩渺,凉风无边,天际的乌云好似要层层叠叠卷过来,来到第二层,立在围栏处,她能清晰看到当年那片茫茫的深山野林,密密麻麻的树枝铺了一地好若绿毯,那么高,那么远,如今瞥一眼腿都在打软,当年又哪来那么大的勇气跳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见是糊涂啊。

话说回来,若是当年没跳崖,待程明祐回京,她又当如何?

届时怕是一盆子狗血,满屋子难堪,日子越发难熬。

程明昱会把她和安安接回长房吗?

夏芙没往下想。

这种所有指望均系在男人身上的感觉真不好。

如今虽是吃了不少苦,至少涅槃重生,获得自由。

继续往上来到第三层。

这里视野就更开阔了,不见围栏,只有一临空的阁楼,阁楼大约两丈见方,当中摆放一座琴台,一凭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琴台上还搁着一把琴....夏芙是识琴之人,这把琴可了不得,是绿嵬。

也是一把极为有名的古琴,夏芙没见过真实的绿嵬,如果这栋楼是程明昱所建,那么这把古琴应当是绿嵬真品。

难得一见,夏芙想试一试手感。

于是绕至琴台后方坐下,信手一拨,方觉这把琴比她那把仿琴,音质更加清越,清越又不失深沉,一入耳便叫人着迷,于是夏芙继续抚了一手,双手如拨浪一般来回抚动,琴音也如浪花般踏来,夏芙觉得有趣极了。

寻到手感后,夏芙开始弹奏她最爱的《西江月》,起手过后抬眸一瞧,霍然瞧见当年那片山崖,脑海里闪现一段浑浑噩噩又无比清晰的画面。

那高崖陡峭又巍峨,恍若一个巨大的深坑陷在脚下,底下层层绿浪匍匐,一眼望不到底,明明让人无比惧怕,又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仿若只要往下一跃,人就要飘起来,什么烦恼都没了。

夏芙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心砰砰直跳,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指下的琴弦由着变快,快到她控制不住,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臂伸过来,覆住她开始颤抖的右手,接过她右手轻轻拂动琴弦,方才急促的旋律立即变得沉缓悠扬。

夏芙乱撞的那颗心恍若被一阵凉风抚慰,那撮火慢慢歇下来,左手的节奏也被他带缓,鬼使神差合上他的旋律。

夏芙偏转过眸,面前是程明昱冷白的侧脸,他骨相清俊,皮相贵气,是一张任何时候瞧见均会觉着赏心悦目的面孔,当年那些夜里,他便是这般坐在她身侧,教她抚琴。

十九年过去了,岁月褪去了他轮廓里那一层冷锐,给他添了几分沉韵豁达的气场。

夏芙不可否认,看到他,依然怦然心动。

“家主怎么来了?”

“下雨了,我来接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当年的语气如出一辙,稀松平常中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气韵。

夏芙并不喜欢他的理所当然,“我已知会王爷,王爷会来接我。”

“他来不了了。”

应着这句话,程明昱转过眸,迎上她的视线。

一如当初,温柔不失掌控。

明明他眼里没有明显的情绪,就是这种专注让人觉着好像他眼里只有她一人。

夏芙很气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吃他这一套。

他一句“来不了”,毋庸置疑,定是给云南王使了绊子。

夏芙气得瞪着他。

程明昱看着满脸愤懑的夏芙,忽觉好笑,白皙修长的手指重重一拨,那根弦音好似就拨在夏芙心尖上,她身子也跟着颤了下,不服气,拂开他的手,自个儿双手连弹。

夏芙的旋律没有程明昱那般沉韵豁达,更添了婉约轻快,又是不同风格的西江月。

“家主觉着,我琴艺如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如实道,“精进不少。”

夏芙再次望向底下那片山崖,整个心里平静了,也更坦然,笑着道,

“嗯,我也觉得自己越弹越好,王爷就爱听。”

程明昱手腕从琴弦滑下,沉肃不语。

夏芙见他不吭声,心里舒坦了,琴也弹得越加愉快。

这时雨沫子飘下来,扑在她面颊,夏芙怕伤了琴弦,连忙抱着琴起身,退去内间。

程明昱跟了进来。

夏芙进屋扫了一眼,这间屋子并不大,一张简朴的长塌,一桌一椅,再有一张长条几,夏芙将绿嵬搁在长几上,从袖下掏出雪帕,细心给琴弦擦拭雨珠。

程明昱在一旁看着,道,“喜欢这把琴吗?喜欢赠给你。”

夏芙头也不抬拒绝,“我有一把仿琴,是王爷帮我寻来的,我很喜欢,因为,”她抬起眼,明澈又温静,“弹坏了也不心疼。”

说完,她笑了笑,略有一点酒窝现出来,原来程亦安的小酒窝就是遗传了母亲。

程明昱明白她的意思,跟着云南王,她自在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若不喜欢这把真琴,我可以给你仿制一把琴,一比一复刻,我亲手做,”说到这里,他语气顿了下,着重道,“坏了还给做。”

夏芙脸一红,轻咳一声,背过身去,望向窗外,“咦,趁着大雨还未落下,我先下山吧....”

言罢绕过他便要出门。

程明昱抬手拦住她。

夏芙看着横亘在面前的手臂,眼神睃向程明昱,语气添了严肃,

“家主,您这般纠缠到底是何意?我已明确告诉您,我不会跟您回程家。”

程明昱眼风扫下来,

“夏芙,你就没想过给安安一个家?”

夏芙心思一晃,她何尝不想,可惜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错乱关系从一开始就饱受争议,哪怕是程明祐没回来,倚仗当年的族谱,她也能带着安安名正言顺回到长房,偏生程明祐回来了,程家族人的口水就能淹死她,即便程明昱有手段压制住,背后依然有人说闲话。

她“死了”就不一样,至少安安在旁人眼里依旧是可怜的孩子,因着这份同情和程明昱老祖宗的维护,无人会说她不是。

夏芙眼眶含泪,“我不想被人说闲话,我也不想安安被人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明昱何尝没料到这些,往前一步逼近她,“我给你安置一个新的身份,当年见过你的族人也不多,不过是老一辈的族老,这些族老心疼咱们还来不及,又如何说闲话?芙儿,你信我,我一定做得全备。”

“我盼着安安回娘家,能看到她的爹爹和娘亲在一处,等她生了孩子,咱们一道含饴弄孙。”

夏芙被他逼得后退,身后就是那张长塌了,她后腿被咯了下,险些没站稳。

程明昱扶了她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没放。

夏芙想起程家那熙熙攘攘的族人,便觉头大,当年她见识过一次程家亚岁宴的盛况,隔着珠帘远远瞥过一眼程明昱,她当然没看清他的人,只看到他蔽膝垂在膝下,巍峨不可亵渎,老祖宗被人簇拥着,游刃有余处理所有烦难族务,还有那些人情....

做他的妻子,便是如山的责任。

“安安现在很好,她说过,只要我们过得好,她旁的均不在乎,更何况,她如今嫁人了,她有自己的家了,程明昱,她已经过了需要我们的时候。”

程明昱眼底扎了刺般疼,退让道,“那你不在人前露面,我只要一份婚书,将安安记在你名下。”

夏芙哭道,“你此刻便可将她记在我名下,夏芙不是死了吗?你把我的牌位迎去程家宗祠。”

她也退了一步。

她好好地活着,他却给她供奉牌位,不是咒她么?

程明昱脸色变得僵硬,眼眶深红,看着无懈可击的夏芙,忽然冷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明摆着告诉你,云南王不日将离京,皇帝也给沐勋定了婚事,今日起,他便是陈皇后的侄女婿,往后他有枝可依,云南王府的事你无需再操心。”

夏芙听到沐勋被许给陈皇后娘家后,果然松了一口气,这样她身上的担子轻了很多,沐勋也有了强大的靠山。

“多谢你替他筹谋。”

程明昱面无表情回她,“夏芙,我做不到放手,也不可能放手。”

夏芙喉咙发堵,面前的男人跟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似的杵在她跟前,让她束手无策。

他又不肯放手,她又余情未了,一个念头就这么在脑海里成了形。

夏芙脱口而出,“不如咱们就这么厮混?”

看到山崖那一瞬,她忽然想通了。

好不容易活着,往后每一日均要随心所欲。

长夜漫漫,余生几十年,与其是别人,还不如是程明昱。

只要他答应。

程明昱看着一脸豁然开朗的夏芙,黑着脸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若我不答应呢?”

夏芙眨了眨眼,“我只能寻云南王了...”

话还未说全,那道修长的身影罩下来,一片温软覆上她红唇,夏芙脑子里一懵,他的力道真的一点都不温柔,后脑勺被他握住,大掌覆上她腰身,她几乎被他提起贴近他胸膛,无力可借,下意识探出双手往后去扶墙,可惜床榻太宽,她没够着,身子反而往后仰去。

他跟过来,身影交叠双双倒在床榻,在她快要落下时,他胳膊用力拖住她背身,将她牢牢接住,手肘好似磕在床榻,夏芙听到他唇齿间溢出一丝呲。

双唇相贴,久违的触感,两个人都狠狠一颤。

蓄势许久的暴雨落下来,这座阁楼好似狂风暴雨里的唯一一地静谧。

黑暗笼罩。

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唯有交缠的呼吸鼓动心蕾。

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像极了当年程家堡那张床榻,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当年他就这么拖着她,给了她无数次痛快,身体的记忆率先突破理智觉醒,夏芙腰身毫无预料软了下来。

她软得不可思议,软到像是一片芳香的花蕊,让人克制不住想要探索沉溺。

程明昱压根就没思索的空间,唇舌出于本能抵过去,撬开她齿关,濡湿的舌尖相撞的那一瞬,夹杂着暌违已久的悸动,就像是磁石一般,下意识相吸相系,相缠。

这才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记忆,这才是他们矢志难忘的过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对彼此身子的熟悉胜过那个人。

白皙纤细的手指覆上他脖颈交叠在他颈后。

双肩耸得紧紧的,好似想贴他更近。

他也轻车熟路抵开她膝盖,一如当年,寻到他们彼此熟知又舒适的姿势。

他们亲吻过吗,没有,唯有的几次也是狂潮灭顶时下意识相撞相含,反应过后又尴尬讪讪克制地分开。

那是无数次午夜醒来,夏芙最后悔的事,她困在那张曾经恩爱的床榻,辗转难眠,明明这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换了一套全新的枕褥,没有他一丝痕迹,却处处有他的身影在晃,一睁开眼不是他搂着她做那种事,就是他白净的手指在拨动她的琴弦。

被他碰过,亲近过,清冽的滋味一直在唇边缠绕,却又从未深深拥有过。

倘若深吻过,也不至于这般遗憾吧。

这种遗憾哪怕后来坐在轮椅刻意想要去淡忘那个人时依旧挥之不去。

如今人在眼前,唇尖探进来,她不假思索地缠上去。

雨声如琴音砸在程明昱耳帘,谁又知道每个寂静的深夜在他琴房弹琴时,脑海会忍不住浮现她迷蒙湿润的眼,绵软滑腻的身,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他是君子,他是程氏家族掌门人,信誉是立身之本,不该以私念为意,不该迷失在欲望的城楼,她是堂弟之妻,他只不过是给对方一个子嗣,他不该觊觎,哪怕只隔一堵墙,明知她抚着隆起的小腹在对着肚里他的孩儿说话,他也克制地逼着自己转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是一场由他们自己制定规则的游戏,却在转身时,灵魂双双失陷。

十九年了,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到这里。

程明昱放纵自己颉取。

突然一声暴雷喝破长空。

两个人均是一愣,夏芙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她双腿已缠上了他的腰身。

夏芙尴尬极了,面颊红地滴血,

“家..家主,这里还在香山寺的地界,我们这么做对佛祖不敬....”

程明昱其实也知道不妥,只是她越拒绝他越不得劲,放过她等着她

回去跟云南王搭伙过日子?

没门。

深眸翻涌着暗涛,往前一抵,低声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夏芙无比懊恼,只觉他锐利的目光能凌迟了她一般,她垂着眼,无力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忍了这么多年,不至于忍不了这一次....”

程明昱给气笑,

“夏芙,你并不抵触,既然你也在意我,何不遂了我?”

夏芙绝望地闭了闭眼,双臂搭在他肩骨想要滑落又忍不住攀缠,她嗫声问,

“那我方才的提议,家主是答应了?”

程明昱薄唇紧抿,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那是他最后的选择,在此之前能磨得她应允那是最好,厮混算什么?昨夜他与皇帝献策后,皇帝已金口允诺他为首辅,堂堂首辅养个外室?

他一舍不得夏芙委屈,二也不能赌上程氏家族的名声。

温水煮青蛙总能磨得她答应。

程明昱再次堵住了她的唇,时不时在门阙处摩挲。

夏芙这么多年没有了,身子其实经不起撩拨,直犯哆嗦,一面被他勾得意乱情迷,一面理智如荷枝勉力支撑,侧过脸,任由他吻衔去颊边,

“既然今日谈不妥,那不如改日吧,我给安安求了平安符,她还等着要呢,孩子夜里睡不安稳,你当爹的难道不挂怀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扯开她一线纽襻,将她双手摁在床榻不许她动弹,

“我带了嬷嬷过来,方才那嬷嬷已领着如兰先回陆府去了。”

这个老谋深算的狐狸。

夏芙咬着牙无比沮丧,女人家的到底面儿薄,又是佛祖禁地,总觉得这般做对不住佛祖予她的照拂,“家主....”混混沌沌想找借口阻住他,耳畔突然传来他低沉的声线,

“换个称呼!”

夏芙其实就爱唤他家主,只是他要换就换吧,这个时候,哄他一哄,没准好说话,于是改口道,

“明昱...”

应着这一声“明昱”,夏芙只觉空荡荡的心间一瞬间被充满,天地忽然安静了,她倒吸一口凉气。

不必再纠结,也不必再挣扎了.....

第78章阿芙,你不能厚此薄彼……

夏芙捂住脸,认了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先也艰涩难耐,动一下她便疼一下,分离这么多年,不是很能适应他,他却耐心抚慰,好似是给夏芙时间,也是给自己时间。

他们一点点穿花拂柳般摸索。

吻密密麻麻落下,双臂穿过她腋下将她搂得更紧,夏芙用力攀住他坚阔的背身,这样的依偎在程家堡是没有过的,他们都很避嫌,也很有分寸,夏芙埋在他脖颈下想起那些苦涩的日子,委屈地要命,

“家主....”她低低地呜咽啜泣,

软绵的嗓音里带着渴望。

将当年那份不曾也不敢说道的委屈宣泄出来。

程明昱心一横,将她往怀里重重勒紧。

楼外风雨大作,天地被如注的暴雨连成一片,显得这三层的阁楼好似海面的一艘船舶,那浪呀有足足三丈高,拍得船身水花四溅,摇荡不堪,好几番这艘曼妙的船舶被巨浪掀翻,幸在这位掌舵者功法深厚,俨然一定海神针将风暴中船只又拉扯回来,时深时浅,时骤时密,这艘船就这般在风浪中盘桓,经久不歇。

一阵疾风过后,海潮吞天,海槽被填平,再度睁开眼,已是日升月落。

夏日的午后天气多变,天说黑就黑,说亮就亮。

暴雨停歇后,西边天破开一圈蓝,恍若一面巨大的宝石镜嵌在天际,一线霞光从云层后射出,将那层薄薄的云渡上五颜六色的光彩,连着这栋观景楼也被染了霞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鬓角湿透了,倚靠在床榻一角慢腾腾扣着纽襻,面颊的红潮还未退,身子骨更像被打散后匆匆忙忙拼接在一处,还未寻到知觉,盘桓在骨髓里的酥劲时不时涌上来,胸口的呼吸还起伏不定,令她整个人看起来还绵软得很。

程明昱就坐在她身侧不远,腰封已经系好,茶白的旧袍最后一点褶皱也抚平,缓缓吸了一口气,平复身体里的热浪,静静抬眼朝夏芙看来。

毕竟不是青葱年少,还是在寺院这样的禁地。

两个人脸上都有些尴尬。

夏芙懊恼自己方才不该招惹他,程明昱也意识到有些失控。

只是这一场久旱逢甘霖的滋味实在太好,又难免让人回味无穷。

“夏芙...”程明昱柔声唤她。

夏芙视线低垂落至裙摆处,慢慢去抚平被弄乱的衣角,没有回他。

她喉咙又干又哑,说不出话来。

余光注意到他双手搭在膝盖处,手指修长利落,不染尘埃,他总是这般,即便做着最亲密的事,依然不堕那身高岭之雪的风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视线慢慢上移,对上他的眼,程明昱正盯着她瞧,那双清隽的眸子好似要直勾勾探入她眼底。

想起方才他也是这般悬在她身上凝望她,夏芙心头一悸。

程明昱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夏芙,我要娶你。”

“也不用编造新身份,你可还记得当年答应兼祧后,族老们留下的文书?”

那份兼祧的契书,上头书着二人名讳,所有在场的族老署名,明明白白写着四房二支由他兼祧,虽说二人议定往后不再往来,可这层关系是名正言顺的,若非当初老祖宗考虑步步紧逼的长公主,担心长公主对夏芙做出过激的举动,当时便公布出来的。

可惜夏芙走得突然,又那么决绝,夏芙这厢尸身还未寻到,那头程明祐还活着的消息传来,为了不让夏芙陷入风波中,所有一切痕迹被磨平。

族谱是改过来了,但那份文书他至今留着,还珍藏书房。

“程明祐已娶妻,你又活着回来了,你与他和离文书聚在,我曾兼祧你,又是安安之父,娶你也是顺理成章,夏芙,我要你堂堂正正站在人前,做我的妻,做安安的娘。”

“我们做夫妻,才是给安安最大的名正言顺。”

既然当年兼祧是所有族老认可,是受程家宗法保护,那么如今他娶夏芙便是理所当然,顺应人伦纲常。

“这是我们给安安最大的担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心生那么一线的动摇。

她问了问自己内心,即便一切名正言顺,她也不想回到程家,她喜欢现在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日子。

程明昱的身份太贵重,他责任太大,做他的妻子会有很多顾虑。

程明昱的妻子开药铺?

程明昱的妻子养蛇?

说来都会被人笑话吧。

她不想连累程明昱名声受损,也不想连累安安。

现在这样,最好。

顶着云南王妃的头衔,她想给谁脸色就给,就做什么均无顾忌,因为云南王不在乎,待回头沐勋再大些,无需她出面了,她便是一市井小民,出入随意,自在由心。

“程明昱,我做不到。”

他们都有自己的坚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还是那个意思,你把夏芙的牌位迎入宗祠,将安安记在我名下,给安安的担当有了,我也不必受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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