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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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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长公主也曾想认她为干女儿,怎奈她担心爹爹不肯,予以拒绝,结果趁着公主不在,就认了云南王府。

程亦安暗叫不妙,立即过去赔罪,

“殿下,此事有缘故,还请您听安安解释。”

长公主目不斜视往前方上桥,不恁道,“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了,你一定要说是皇帝为了拉拢云南王府,便让你亲近王妃是吧?”

言罢她驻足,还是很不解气地揪着程亦安的小脸蛋,“安安小丫头,这干爹干娘是能随便认的吗?本宫都舍不得让你给我磕头,如今你却要去给别人磕头?等着,宴席过后,本宫寻皇帝,让你辞了这份干亲。”

程亦安疼得撅起小嘴,“殿下,您饶了我吧。”

却知道这是

不据实已告不成了,于是便替上另外一位女官,搀着长公主往太液桥去,一面吐露真情,

“殿下,此事我只告诉您,您万不能宣扬出去,那云南王妃是我母亲,因着这个缘故,我才认干亲的。”

与其等长公主去问皇帝,还不如她主动交待,这事瞒不住。

长公主果然愣了好半晌,“有这样巧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便将云南王府救下母亲的事告诉她,长公主默了片刻,

“倒是个可怜人。”

随后便往前走,没有再提。

程亦安摸不准长公主的心思,虽说长公主言之凿凿放下爹爹,却也不知她对爹爹曾经的女人是个什么态度。

娘亲如今改嫁云南王府,公主当不至于为难她吧。

行至广寒殿,里里外外的朝臣女眷均起身行礼,内侍恭敬引着长公主就席。

广寒殿的正殿比奉天殿正殿还要大,正中搭着一座戏台,用白玉石柱为栏,左为文官,右为武官,而文武官员后方各挂着一方珠帘,安置各府上的女眷。

今日因有外宾,东面的客席便给了各国使臣,本国文武官员则依照品阶坐西面。

其余皇室宗亲则列坐上席。

蟠龙宝座左右各设太后与皇后之席,下有三层台阶,其一是太子和宁王之席,往下便是长公主和云南王府,最后一阶则坐着其余皇室宗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进殿第一眼往上首云南王府的席位一望,果然瞧见云南王带着母亲坐下了,二人身后坐着二少爷沐勋。

环视一周,看到了陆栩生与几位都督,各部尚书也在,却唯独不见礼部尚书孔云杰和爹爹。

程亦安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这样的场合,爹爹肯定是要来的。

长公主迈开两步不见程亦安跟来,扭头却见小姑娘打算绕侧面去女眷席,把她叫住了,

“安安,你今日随我坐。”

程亦安已发现二夫人等人坐在陆家女眷席,打算过去,听了这话,愣住了,

“殿下,不合适吧?”

长公主面无表情道,“本宫说合适就合适。”

程亦安看了一眼引领的司礼监秉笔,这位秉笔苦笑一声朝她颔首,程亦安只能跟上了长公主,长公主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程亦安坐上了第二层台阶上的高位。

长公主毕竟不是第一次“掳”程亦安。这样的情景,百官显然已习以为常。

陆栩生看了一眼路过的程亦安,程亦安朝他眨眨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喝了一口茶也没吱声,长公主在江南承诺过不会教程亦安学坏,他就不再插手二人往来。

长公主上台阶时,云南王一家已起身。

云南王对着长公主拱袖一揖,

“长公主殿下大安。”

长公主牵着程亦安来到夫妇二人跟前,朝云南王欠了欠身,

“多年未见,云南王风采依旧。”

平平打过招呼,将目光移至夏芙身上。

这一下目光停留地有些久。

云南王不知长公主与程明昱那段旧事,所以对于她打量夏芙,略有好奇。

程亦安手心都出汗了,却是一动不敢动。

夏芙并不在意长公主的打量,她眼神落在长公主拽着女儿的那只手,定了片刻。

长公主打量完夏芙,视线再度调向云南王,颔了颔首,便绕进自己席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坐下时,听得自己心怦怦直跳。

她总觉得今日不是寿宴,而是一场修罗宴。

坐了不到片刻,一行人跨进大殿,为首之人一身绯袍,挺拔隽秀,可不就是她父亲程明昱,而程明昱正与礼部尚书孔云杰领着一位穿胡服的高大男子踏入殿中。

不消说,那人当是南康王之子,北齐的南安郡王。

只见三人有说有笑往东面客席而来。

程亦安视线忍不住挪向对面的娘亲。

夏芙正夹着案上一块萝卜糕递给身后的二少爷沐勋,对下方一切置若罔闻。

而长公主呢,也正接过女官奉来的茶盏喝茶,不曾往爹爹瞟一眼。

再过一会,爹爹将南安郡王送上座,退至右面第一席,正襟危坐,只等皇帝驾临。

这一个个无比从容泰然,合着就她一人出了一身冷汗。

程亦安坐的位置恰恰在白玉石栏旁边。

一抬眼能看到对面的夏芙,眼神稍稍下移,便是百官之首程明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二人的神情几乎如出一辙,一同垂眸斟茶,又默不作声饮茶。

这是程亦安第一次在同一场合看到自己的爹和娘。

尽管他们各自有家。

程亦安忽然想,这算不算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她兀自弯了弯唇,在心里乐了一下。

第69章当抚《西江月》……

不多时,皇帝,太后,皇后娘娘及两位皇子皇妃均赶到。

百官山呼万岁,皇帝路过台墀,看了一眼东席第一人,只见那人身形挺拔雄迫,鼻梁高耸,眉峰浓簇一看便是不好打发的角色,心里对这个南安郡王生了几分忌惮。

而太后呢,却是平平瞟了一眼西上首的程明昱,微微合了合前襟,与皇帝一道拾级而上。

待皇帝落座,司礼监掌印刘喜宣布宴席开始。

先是百官齐饮三杯恭贺皇帝寿诞,旋即从太子和宁王开始,给皇帝献寿礼。

太子的贺礼也算推陈出新,寻来一块恍似“寿”字的太湖石,实在巧夺天工,引来满堂喝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宁王不疾不徐上前,望着太子道,

“皇兄珠玉在前,愚弟自愧不如,便只能做一些手脚上的笨功夫。”他撩袍往前方戏台一指,“来人,将本王编纂的那套类书给呈上来。”

从上古至今,中原华夏典章延续达两千年之久,已积累了璀璨文华,早在五年前宁王便动了心思,召集翰林院和国子监数百上千文人志士,修缮了这一部集古往今来之大成的类书。

文册过多藏在皇家藏书阁不曾运来,宁王只吩咐人搬来了目录。

光目录便有足足五册书,可见其包罗万象。

那奉命而来的翰林院臣子,当众将类书的编纂体例宣读给大家,众臣并使臣均叹为观止。

宁王此举,一在震慑敌国,好叫他们知晓谁才是华夏正统。

二来,也是收揽天下文人士子之心。

这部类书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以皇子之尊屈降各世家,寻他们要来各家收藏的孤本,再一一誊抄集结而成,回头书册公布出去,许多孤本便可为世人所传颂,委实是一桩莫大贡献。

宁王嘴上说着“笨功夫”,实则是一招定鼎乾坤的妙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连程明昱等中间派也忍不住为宁王这份功力而惊叹。

宴席上宁王大出风头。

太子妃担忧地看了一眼被比下去的太子,太子始终笑而不语。

宁王是皇帝亲儿子,只要他出风头,其余人寿礼好与不好,皆无伤大雅了。

接下来轮到长公主。

如果说陆栩生是皇帝“亲儿子”,那么在长公主眼里,程亦安跟她亲女儿差不多了。

她将一卷轴交给程亦安,

“安安替本宫将此图献给陛下。”

是有意让程亦安在皇帝跟前露脸的意思。

程亦安也不知这是何物,郑重接过来与女官一道上前,二人一左一右将卷轴打开。

卷轴大约有八尺长,上头密密麻麻标注了不少地名与山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皇帝探头一瞧,看出这是一幅四境航海图,心头震撼,此物珍贵,堪称国宝。

“明澜,你从何处得来这件宝贝?”

长公主笑道,“南洋一舶商手里得来的。”

皇帝很满意。

程亦安瞥了一眼那航海图,这图十分精细,不仅描绘了大晋和北齐所在,更将南洋诸国均列在其上,有了这幅海航图,大晋商船想要下南洋便轻而易举了。

委实不可多得。

她合上卷轴,上前奉给司礼监掌印。

云南王见状,便朝身后小儿子看了一眼。

二少爷沐勋捧着一物上前来。

看着像是一鸟笼,上方覆着一深红的帕子,待沐勋将帕子掀开,霎时一只无比艳丽的雀鸟从笼子里跃出,只见它盘旋在台阶之上发出几声极为美妙的啼鸣。

这还不是最惊艳的,招人稀罕的是,那只雀鸟每展动一下翅膀,羽毛的颜色便焕然一新,仿佛在变戏法,皇后都看傻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哪,世间竟有如此美妙的雀鸟。”

沐勋仰眸指着那只银雀,脆生生回道,

“回娘娘的话,此鸟名为银雀鸟,身上共有十八种颜色,是我们云南玉龙山上的神鸟,父王特命我捉来,献给陛下。”

“好,很好,云南王,这份寿礼朕很喜欢。”

旋即沐勋吹了一个口哨,雀鸟还巢,皇后看着稀奇挪不开眼,

“哟,沐小少爷这是还会训鸟?”

沐勋闻言露出一口小白牙,很得意道,“娘娘,我家个个都有本事,我爹训马,我娘训蛇,我训鸟!”

皇后顿时一惊,目光挪至娴柔明媚的夏芙身上,

“王妃会训蛇?”

这个蛇字一出,席间不少人倒抽凉气。

夏芙缓缓起身朝皇后欠身,“不过小孩子玩笑话,娘娘莫要当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明摆着是谦虚,看来是实打实会训蛇了。

天哪,皇后悄悄捂了捂胸口。

娇滴滴的美人会驯蛇....就连皇帝都打了个寒颤,朝云南王投去佩服的一眼。

云南王瞪着儿子,

“大言不惭,”起身朝皇后道,“请娘娘恕罪。”

皇后失笑,“王爷言重,本宫很是喜欢这位少公子。”

云南王看了一眼儿子,示意他归位。

这就是云南王的目的之一,往后儿子要与夏芙留在京城过日子,让儿子多结善缘,便于宫里贵人照看他。

程亦安看了一眼爹爹,程明昱还是来时的模样,目色低垂落在食案,连坐姿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

宗亲过后,礼部尚书孔云杰上前一一将使臣给引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孔云杰让南安郡王先献礼,南安郡王望着对面的陆栩生笑了笑,

“本王的贺礼最后献,且让其余友国先给陛下贺寿。”

于是从车汗国始,四境十余个国家的大使将本国最负盛名的宝贝献给皇帝,最后轮到南安郡王上场。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起身来到正中的宽台,朝皇帝拱袖道,

“陛下,我们北齐产马,皇伯父命我挑了十匹宝马献给陛下,只是本王觉得还不够,想与陆将军切磋切磋,来给陛下助兴,如何?”

就知道他来者不善。

敌国的大将打上门来了,能不应战嘛。

南安郡王笃定陆栩生不会拒绝,所以肆无忌惮。

皇帝那边脸色不怎么好看,陆栩生却已从容起身,气定神闲地上了台,

“也好,郡王要为我皇献技,陆某岂能不奉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献技”二字,就将北齐使臣给踩下去一些。

南安郡王发现这些大晋人都挺狡猾的,很爱逞口舌之利,他不在意道,

“希望陆将军待会还能笑着说话。”

陆栩生将左手背在身后,笑道,“今日吾皇寿辰,陆某无论如何均会笑着说话,郡王毕竟是来使,来者是客,这样吧,陆某让你一只手。”

此次万寿节邀请使臣,其实是陆栩生的主意。

早在他南下金陵,消息传到北齐后,北齐便有异动,私下商议要南下侵晋,只是北齐内部还未议定,他这边火速收拾江南回了京城,打了个北齐一个措手不及。

饶是如此,北齐私下却还是走动了西域诸国与车汗,想集结联军来犯大晋,于是陆栩生决定先发制人,让皇帝借着万寿节之名,将人笼来大晋。

目的何在?

前世三年后,太子造反,北齐伙同车汗国并西域联军南下,让大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许多妇孺被掳至军营惨遭糟蹋,陆栩生愤慨不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既然他重生了,就不能白白活一遭,自然要趁早解除这个隐患。

彻底断了车汗国与北齐联军的可能。

陆栩生眼下提出让一只手,实则是在乱对方的军心。

南安郡王来势汹汹,过于嚣张,他不打击其气焰,倒叫其余诸国以为大晋无人。

南安郡王果然怒不可遏,气得脸皮直抽,

“陆栩生,咱们俩可不是第一次交手,你有本事一只手赢我?”

南康王死后,南安郡王含恨在心,时不时带亲兵骚扰大晋,虽然无关痛痒却也疲于应付,那时陆栩生在守孝,好几回奉命往北面迎战南安郡王,两人是老对手了。

陆栩生笑道,“那我让了一只手,即便输了你,也是情有可原嘛。”

说白了陆栩生不想跟南安郡王打。

南安郡王不能让他如意,于是也果断背去一只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让一只,这下你无话可说。”

陆栩生还是有话说,“那这样吧,待会咱们谁动了另外一只手,就算谁输。”

南安郡王明显来找茬,他们二人功夫又不相上下,真要分胜负,还不拆了这座广寒殿,他不能让皇帝寿宴毁在这里,自然只能想法子转圜。

南安郡王才知道自己被陆栩生套进坑里,却也无可奈何,“成,我答应你。”

话落,南安郡王目露精光,赤手空拳朝陆栩生面门砸来。

看得程亦安一阵心惊肉跳,

“殿下,这个南安郡王太可恨了!”

长公主握住她冰凉的手腕,“安安别慌,陆栩生下江南,遇刺不下一百回,还能活着回来,身手肯定不赖,他不会有事。”

现场还有这么多禁卫军,自有高手坐镇,不会看着南安郡王伤及陆栩生。

程亦安一听“遇刺不下一百回”,眼神溜着长公主,“殿下,这事您信笺里可从未提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主。

长公主讪讪抚了抚额,“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又没本事替他上阵杀敌,除了瞎担心,没有半点益处,还不如叫你在家里好吃好喝。”

程亦安竟无言以对。

虽然她帮不上忙,也不能这般没心没肺活着嘛。

这是夏芙第一次抬眸看向台上,到底是自己女婿,她显然挂心不下,悄声问云南王,

“王爷,你瞧着那郡王身手如何,栩生有胜算吗?”

她捏了捏袖下的指环。

云南王瞥了她袖口一眼,猜到她的意图,

“没有胜算,你就帮他?”

夏芙看着他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并不是在意输赢,而是不希望女婿受伤。

陆栩生受伤,安安不好过。

云南王摇头,“三位贵人在上,你别吓着人家。”

虽说那小蛇快如闪电,一旁人发现不了,可万一真被发现了,那将是灾难现场。

沐勋看得带劲,起身趴在白玉石栏上观战。

只见前方宽台上的二人忽如闪电,忽如流光,无论南安郡王如何攻击,陆栩生左闪右躲,一直不曾离台,不叫波及底下宴席。

南安郡王很不高兴道,“陆栩生,拿出真本事,别束手束脚的!”

“这又不是你家皇帝寿宴之上,你当然不用束手束脚。”

南安郡王一拳往一旁的望柱砸去,陆栩生小腿回勾,逼得他收手,二人再度往正中纠缠而去。

南安郡王拳功夫极猛,而陆栩生呢,腿功夫更俊,使腿费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公主观战片刻,轻飘飘与程亦安说,

“你这男人腰力很不错。”

程亦安轻轻嗔了她一眼。

这都什么场合了,长公主还有心思开她的玩笑。

长公主笑,没法子,谁叫她眼光毒辣。

而台上,南安郡王越攻越猛,看那凶狠残暴的模样,似乎恨不得一拳砸碎陆栩生。

皇帝也提了两个心眼,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叫停。

就在这时,南安郡王一拳往陆

栩生腰腹袭去,陆栩生被他逼得往后仰,郡王再度横腿一扫,眼看要把陆栩生逼出宽台,千钧之际,陆栩生脚尖勾着望柱,修长的身姿几乎横在宽台之外。

这可是大好时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当众打爆陆栩生,将大大挫了大晋边军主帅的威信,让大晋皇帝颜面扫地,也算是替父王报了一半的仇,于是,安南郡王果断跃上望柱,挥右拳以泰山压顶之势朝陆栩生袭去,陆栩生飞快躲开,横身踩着石栏往东北面后撤,南安郡王逮着机会拼命跟,一脚冲陆栩生脖颈踩去。

眼看快碰到陆栩生,只见陆栩生右掌抵在一方食案,借力飞身闪开,而这个时候一张稚嫩的面孔出现在他视野里。

正是车汗国大汗第三子,承王殿下。

南安郡王才知自己上了当,火速勾住望柱往回撤,这时陆栩生的右拳已袭向他腰间。

南安郡王不得已,使出左手格挡,借力往后一退,退至宽台正中。

他看着机关算尽的陆栩生,沉声一叹,“本王输了。”

他瞟了一眼那承王殿下,承王殿下已被他方才那一拳吓得从席位滑下,闹了个没脸,正咬牙切齿瞪着他。

南安郡王暗自摇头。

陆栩生含笑一揖,“承让。”遂下了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晋官员立即报以雷鸣般的喝彩。

但南安郡王还不曾下去。

皇帝不耐烦道,

“南安郡王,可还有不服?”

“倒不是不服。”南安郡王先朝皇帝行了礼,忽然调转一个方向,面朝程明昱,

“陛下可知我姑母明月公主心系程大人一事?”

长公主心念一动,看着南安郡王眯起眼。

当年程明昱出使北齐,被北齐明月公主看上,非要留他做驸马,那时长公主也正是少女怀春之时,不顾当时的皇帝反对,悄悄带着府兵杀去边境,要接程明昱回大晋。

两位公主的人马在国境撞上,后来是程明昱使了一招金蝉脱壳,双方才罢手。

据长公主所知,那位明月公主至今未嫁。

比她还有毅力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公主默默饮了一杯茶。

皇帝皱着眉问,“郡王什么意思?”

南安郡王忽然从腹下掏出一物,这是一个类似海螺的东西,手掌心那般大,南安郡王将之搁在望柱之上,朝程明昱郑重一揖,

“程大人,我姑母缠绵病榻久矣,死前有一心愿,当年程公一曲破阵子助阵两军较武,让我姑母叹为观止,惊为天人,今日可否请程公再度抚上一曲《破阵子》,我将之收在这海螺里,捎回去以解我姑母思念之心。”

程明昱眉峰微微一动,尚未作声。

身后都察院的几位副官拔身而起,指着南安郡王怒道,

“你把我们程大人当什么人了?他是我大晋文臣之首,程氏家族的掌门人,你让他当众抚琴抚慰你们那劳什子公主,简直是痴人说梦,侮辱人!”

“输了就输了,别想踩着我们程公,给自己找面子!”

“下去,下去,做客当有做客的礼节,你是使臣,可别堕了你们北齐皇室的脸面。”

南安郡王没把这些人的唾骂当一回事。

他诚挚交叉双手,再度朝程明昱施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大人,我姑母命不久矣,这么多年一颗心系在程公一人之身,她曾召集北齐境内所有琴手钻研那首破阵子,可惜无人能及程公当年半点风采,她临终仅此一愿,愿程公看在我姑母一番苦心的份上,聊以慰藉吧。”

程明昱声望隆重,让他当众抚琴,实在有失体面。

皇帝想都没想拒绝道,

“南安郡王,此言过矣,朕念在你初来乍到,不予计较,你退下。”

南安郡王却没打算就此放弃,他往上方皇帝拱了拱手,与程明昱道,

“程公,说句不中听的话,今日贵国陛下寿辰,即便不为我姑母,您身为臣子,给陛下贺寿,也是情理当中吧?”

皇帝见南安郡王拿自己做挡箭牌顿时大怒,

“来人,南安郡王喝醉了,将他带下席间休息。”

立即有内侍上前,一人抱着那破海螺扔下去,另两人将南安郡王扯下来。

南安郡王不情不愿下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事本该告一段落,不料程明昱反而起身,缓缓绕上宽台,行至正中朝皇帝合袖一揖,

“陛下,今日陛下寿诞,臣无其他好礼相献,愿抚琴一首,给陛下助兴。”

皇帝只当他被迫,“程公不必如此....”

然而程明昱却语气笃定,“臣是认真的。”

皇帝吃了一惊。

殿内鸦雀无声。

这些年程明昱别说吃席露面,就是书画诗词也极少流传出来,过去只要有长公主在的地儿,他一概借故隐身,程明昱有多高傲,皇帝是知道的,先皇曾问他讨要书法赏给妹妹,被程明昱拒绝。

而今日他不仅来了,还要当众抚琴。

皇帝觉得不可思议。

“程公没跟朕开玩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摇头表示没有。

太子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笑道,

“陛下,程公乃当世音律大家,既然他愿意给陛下贺寿,陛下何不让我等也沾沾喜气,洗洗耳廓?”

说实在的,当年程明昱出使北齐,其琴艺被北齐人吹得神乎其神,后来大晋将士回京也将当年那首助他们破敌的《破阵子》奉为仙乐,大家对他的本事好奇极了。

谁不想看程明昱弹琴啊。

坐在后方的女眷们蠢蠢欲动,

“爹爹一定是被那北齐人逼得。”程亦乔愤愤不堪。

“不见得。”程亦歆总觉得今日爹爹有些反常,“爹爹今日出门时,我瞧见焦叔抱着他那把焦尾琴送上了马车。”

程亦乔吃惊道,“难不成爹爹未卜先知,料到南安郡王要为难他?”

程亦歆耸了耸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南安郡王见状大喜过望,连忙起身问道,

“程公,可是打算抚《破阵子》?”

程明昱已着人摆上琴案,那把焦尾琴也被送至台上,他慢身在琴案后落座,目光直视前方,微微出神,

“《破阵子》我多年未抚,早已忘得干净,今日良辰美景,当抚《西江月》。”

修长白皙的手指覆在琴弦,稍稍一带,滑出一连串悦耳动听的旋律。

夏芙,约好下回见面与你弹奏《西江月》

一别十九年。

故时之诺,我程明昱今日来践。

第70章于高朋满座诉说爱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西江月.....

夏芙低垂的鸦羽微颤,素来平静的眼眸一度情绪暗涌。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腊月中旬的一日大雪纷飞。

弘农程家堡的宅子外,种了一片枯竹,竹竿被大雪压弯,伏在地上有如山丘。

她的琴案正对着窗口,已经是练第七遍了,快亥时,她实在舍不得撒手。

他就坐在身侧,一身茶白的厚袍子,绲边绣着银色竹纹,衬得那张冷白的面孔极其矜贵俊美。

她其实不大敢看他,那双漆黑的眸眼极具穿透力,好似被他看一眼,便无所遁形。

脚边的炭盆火势渐衰,程明昱无奈,从一旁铁桶里钳出几块炭火又搁进去,炭盆登时发出呲呲声响,火苗窜起来。

“还要弹?”

夏芙明知他已不耐,却是轻轻抿着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笑了笑,然后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总感觉我弹得不大对味,少了些什么..”

“家主,”她忽然偏转过眸,一双秋水般的眸眼盈盈注视着他,

“您能弹一段给我听听么?”

方才他只是信手拨了几个音调,就格外好听,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潇洒,明明是同样一把琴弦,为何区别这般大,她想听一整段,当然她更想听一整曲,可她不敢说。

她大着胆子起身,让开位置,亭亭立在那儿,算是在“逼”他了。

程明昱看了一眼她那把琴,暗暗嫌弃了一番,

“这般喜欢《西江月》,下回我捎来琴弦,弹与你听便是。”

夏芙闻言心里滋生一股绵绵的热浪。

她听人说过,家主极擅音律,也收藏了一把举世无二的焦尾琴,这样的人物,用最好的琴弦,再弹一首她最爱的《西江月》,光想一想,夏芙身子都要飘起来。

她立在窗下,低垂着眉眼,按捺住喜悦朝他轻轻点头,“嗯,我知道了。”

余光却见他立着一动不动,夏芙视线偷偷往上移,忽然与他目光对了个正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明明白白看着她,好似

在问她还踟蹰什么。

夏芙眼珠子转溜一圈,才想起二人之间的“正事”,慌忙拍了下脑袋,提着衣摆面颊发烫往床榻去。

害她一时沉迷于弹琴,忘了时辰吧。

这么晚了,他还要回去呢。

夏芙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走到拔步床,瞥见里头被灯火照得通明,脸上登时一热,立即折回去吹灯。

跟在她身后往这边行来的程明昱,差点被折返的她撞个正着。

他连忙偏过身,就看着她匆忙吹了灯,那笨手笨脚的样子,整得好似在偷情。

他无奈摇摇头。

熄了灯,屋子里陷入黑暗,各自自在多了,他们习惯了黑暗,均轻车熟路上了塌。

这一回他比往日都要久,那泉眼好似怎么都掘不尽,一泓又一泓溪流漫盖衣裳床褥,她害臊地捂住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总是轻而易举便能探到底,很想控制住,嗓子却怎么都不听使唤,后来回想起她简直无地自容,等他走了许久,她蜷在被褥里想,下回,下回一定要矜持些。

次日醒来人就不大有精神。

心想定是昨夜闹得晚了些。

练琴练得晚,他又要得久,便弄到子时往后了。

嬷嬷来催了,夏芙方起塌,心里还想着后日的约定,早膳没用多少也没觉出异常。

天冷路滑,老太太没让她去请安。

她在院子里歇了一日。

第二日还在下雪,她窝在被褥里更不想起来。

眼巴巴盼着第三日的到来。

这一日天可怜见放了晴。

嬷嬷过来照顾她起居时,多了一句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家主出了门,说是庄田那边出了事,要去看一看。”

她心里就有些失落,不会爽约吧。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午后,她忽然吐得昏天暗地,只当自己着了凉,喝了几口热水温在被褥里,到底是惊动婆母,婆母是稳妥人物,带着府上的大夫来了。

她看着大夫,忽然一愣。

再然后,大夫给她搭脉,她只听见喜脉二字,脑子里一片浆糊。

老太太喜极而泣,抱着她哭天抢地,

“好孩子,咱们总算是怀上了,总算是怀上了,你不必再受罪了...”

不必再受罪了....

夏芙怔愣当场。

直到今日她都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她被老太太搂在怀里,磕在她消瘦的肩骨,迟迟笑了笑,“是喜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夜北风吹。

她坐在琴案望着月洞门口,被雪压弯的竹条堵死了他来时的路,从约定好的戌时一直坐到亥时,膝盖都麻了,一贯伺候她的那位老嬷嬷心疼地抱着毯子裹在她身上,将她拥在怀里,

“不必等了,家主不会来了。”

滚烫的泪珠砸在琴案,碎成水花。

“只待你怀孕,我们不再相见。”

“好,有了身子,我一定不再叨扰家主。”

十九年过去了。

熟悉又陌生的旋律,跟蚕丝一样一点点往她四肢五骸钻,往她心上缠。

夏芙深深闭上了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台上的程明昱已试过音。

长公主听闻他要弹琴,已转过身子面朝琴台的方向。

抛开她对这个男人的情愫,程明昱是音律大家,他当众抚琴,便是一场视听盛宴。

这样的盛况,她岂能错过?

女官将食案抬着换了个方向,程亦安只能陪着她转身,转身的片刻,她瞄了一眼对面的夏芙,她和云南王坐着没动。

起调是几个音符,高手与寻常人的区别是,明明是几个很简单的音符,程明昱弹起来,音符之间流畅丝滑,曲调仿佛一缕烟从耳畔一滑而过,轻而易举将所有人的心弦给勾住。

仅仅是起手,他就表现出得天独厚的功力。

真乃天籁之音。

这是一首脍炙人口的曲子,被古往今来的音律大师封为十大名曲之一,讲述的是一对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对彼此暗生情愫,尚未来得及禀报父母,提亲纳采,朝廷一纸征兵的诏书发下来,男子背负行囊奔赴战场,临行前二人在竹林互诉衷肠,约定护守终身,只可惜三年过去,传来男子战死的消息,女方将女孩儿嫁出去了,又是五年过去,当年莽撞青葱的少年,一跃成为人上人的大将军。

待他功成名就回乡,斯人已嫁,当年活脱曼妙的少女,包着一头纱巾抱着一个襁褓的孩子,正在田间干活。

两两相望,唯有泪千行。

所有遗憾均诉在那绵绵的风声与阴阴细雨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没有将这种遗憾描绘得如何哀婉悱恻,起手过后便是一串如流水般淙淙的曲音,仿若面前翠竹掩映,幽窗下宝鼎茶闲绕指凉,有琴音穿山渡水而来,携着一抹淡淡的清凉与遗憾,拂化这殿内炽热的暑气。

长公主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双手。

不听曲,不看人,仅仅是这双手,白皙修长,指骨分明,指尖抚在琴弦是那么游刃有余,好似游戏人间的谪仙,轻轻弹开一指,便是人间春色。

目光忍不住往上,移至那绯红的衣襟,那里自是一团仙鹤补子,没有人能够把官袍穿得这样好看,他该是天生的衣架子,宽肩窄腰,夏日官袍用的轻薄的缎面,极是服帖,能清晰勾勒出他挺拔清隽的身形。

随弦而动的宽袖,恍若林间的风,秋日的雨,富春江上一抹浩瀚的烟云,闲庭信步。

回想当初为何一眼相中程明昱。

他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美,不似雕琢,克谨禁欲,是山巅的雪,雪上的松。

多少年过去了,这个男人的韵味就像是深巷的酒,历久弥新,越发引人入胜。

他的琴如同他这个人,不会狂妄不羁,不会肆无忌惮,恰恰是克制延续到极限时,轻轻一拨,足够动人心魄。

一见程郎误终身。

长公主自嘲地笑了一声。

不知是何人将珠帘给撩开,能让女眷们清晰看到那道清绝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炽热的夏风从洞开的殿外掠进来,化不开他眉间那抹霜雪,弹指间有那么一种参透世事茫茫的悲悯从容,仿佛明知这是一曲得不到回应的孤鸣,一场迟到的不曾宣之于口的爱意,却还是忍不住走一遍来时路,将它全部诉在这把琴里。

弹得太好,甚至觉察不到他任何娴熟的技巧,仿佛每一个音符为他而生。

石衡之妻,素来推崇程明昱书法的石夫人,与身侧的秦夫人道,

“程大人这样的男人,只适合供着,哪个女人能心平气和做他的妻子。”克妻也就不奇怪了。

“可不是?只要程公活着,‘风华绝代’这四字,只有他担得起。”

即便是程明昱的女儿,与他相处最多的程亦乔,望着这样的爹爹依旧如痴如醉,

“长姐,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是什么吗?那就是投胎成为爹爹的女儿。”

程亦歆笑道,“也是最大的骄傲。”

西江月既然是家喻户晓的曲子,就意味着在场所有善琴者,均弹过,礼部尚书孔云杰从始至终不曾睁眼,甚至手指轻轻在食案叩动,自顾自合曲,心里却想,他那侄儿拿什么跟程明昱比。

陆栩生过去最不喜文人的这些作派,但今日实打实被岳父给折服。

就如他们习武之人使刀法到登峰造极之地步,岳父这一手琴弹得是出神入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后的程亦彦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

“怎么样慎之,有这样的岳父,是不是倍感压力?”

陆栩生气定神闲往上方程亦安一指,

“你瞧,全场都在听琴,就她一人虎头虎脑,可见我家安安不吃这套,安安还是喜欢我这样的,但是大舅哥你就不一样,有这样的父亲,我看你才压力如山。”

程亦彦苦笑不已,第一次在陆栩生跟前败下阵来。

陆栩生说完看向程亦安,连他都被岳父的琴音感化,怎的程亦安好似满脸苦恼。

程亦安大概是全场唯一没有认真听曲的

人,这首曲子为谁而谈,程亦安冥冥中已有感知。

琴台上的爹爹已是人琴合一,而娘亲呢。

她注意到夏芙双手交叠在一处,指尖始终覆在那串珊瑚珠子,不曾往台上瞟上一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明明是朗月清风,鹊惊蝉鸣的意境,

他们一人端坐琴台,众人皆醉我独醒。

一人默坐高席,置身事外。

程亦安心里没由来涌上一阵酸楚。

云南王听过夏芙弹琴,如果说先前还只是猜测的话,那么今日程明昱这首曲子一出,他忽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

夏芙也爱弹《西江月》。

人家程明昱哪是给皇帝祝寿,他这是在纷纷扰扰的人群中,诉说着对夏芙隐晦的爱意。

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气度,身居高位,手掌权柄。

云南王有那么一瞬,突然想认输,余光注意到夏芙指节隐隐发白发紧,他覆过手去,握住她冰凉近乎颤抖的手,以只有二人才听到的嗓音道,

“阿芙,大不了你收个外室,我也认了。”

夏芙一怔,面颊一红挣开他的掌心,别过脸去不理会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子进入最后一段,三段重音,从最开始的高亢激烈意境恢弘,慢慢过度至隐忍克制,到最后收音时,长指一撩,所有遗憾如脉脉月辉归于云海深处。

一曲终了,余响绕梁。

殿内许久无人出声。

是太子最先抚出一掌,除宗亲外,所有人起身朝程明昱行礼致意。

程明昱双手搭在琴弦,心绪慢慢平复,收弦,朝皇帝施礼,

皇帝还沉浸在方才那段旋律中,抚掌一笑,

“这叫什么?‘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今日之程公,风华无极,让朕大开眼界!”

程明昱道了一声谬赞,便抱着焦尾琴下台,将琴弦交给内侍时,大约是那把焦尾琴很有年份,一根弦往他手指崩了一下,血珠顺着手背滑下来,内侍吓了一跳只当自己没收好,程明昱不动声色按住伤处,示意内侍退下。

此举恰被云南王收在眼底,他瘪瘪嘴,

“那根弦怎么就弹在手背,干脆往脖子抹一抹不就得了。”

夏芙瞪了他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讪讪一笑,“说着玩的,说着玩的。”

女官将食案重新摆好,程亦安看着动容出神的长公主有些担心。

“殿下?”她轻轻牵了牵长公主的衣角。

长公主闻言看了她一眼,失笑道,

“安安,我现在是真的放下了。”

程亦安还有些不敢置信,瞧她方才那般痴迷模样,生怕她固态萌发,又追着爹爹忘乎所以。

“您真的想开啦?”

长公主不着痕迹往夏芙瞟了一眼,对程亦安柔声道,

“因为他心里有人啊。”

程亦安一惊,都不敢去看对面的娘亲,干巴巴道,“这您也听得出来?”

长公主没接这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苦过的人才知道苦涩是什么滋味。

程明昱的琴音里有求而不得的苦楚。

过去只当他一心为国为民,胸怀天下,没有半丝男女之情,长公主爱得坦荡,如今得知他心中有人,再执着就无趣了。

待那海螺收了一段音送去北齐给那明月公主,想必明月也会如她一般释然吧。

明月照暗渠,郎心不似妾心。

酒宴重拾热闹,官员们三三两两来给皇帝祝酒,程明昱这厢悄悄止住血,一内侍借着上前给他斟酒的空档,轻轻在他耳边低语一句,程明昱脸色一变,看了一眼上方的皇太后。

此时皇太后也象征性给皇帝举杯,皇帝看着太后温煦的样子,心里越发没底,果不其然,不一会酒宴正酣时,门口忽然来了一位太监。

“禀陛下,禀太后娘娘,东厂首领太监黄政求见。”

黄政是太后的人。

皇帝眉头皱了皱,“朕这里举办宴席,有什么事回头再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后见状笑了笑道,“陛下,黄政办事最是稳妥,他逮着这个空档进殿,定是有要事。”

皇帝不悦道,“太后,使臣还在呢。”

但太后就是不让步。

那眼神明晃晃写着若是皇帝不依,别怪她当场翻脸。

皇帝忍了忍,“宣。”

片刻,黄政领着一人进来,先请过安,指着云南王道,

“陛下,云南王欺君罔上,夺人之妻,请陛下圣裁。”

这话一落,四座皆惊。

皇帝看了一眼云南王夫妇,瞥向黄政,已是心如明镜,他严肃道,

“你胡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政将跪在地上的那个人拎起来,“陛下,那云南王妃不叫夏岚,而是夏芙,她本是程明祐之妻,根本就不是什么云南王妃。”

程明祐就在这一片煌煌灯火中抬起眼,目光无比精准落在云南王身侧的夏芙身上,眼神陷入痴迷,

“芙儿....”

台下的程明昱看着程明祐那张清瘦的脸,面罩寒霜。

原来东厂的人昨夜悄无声息杀到程家堡,以太后懿旨强行将程明祐带回京城,暗卫一路猛追,程明祐进宫之时,消息也刚递过来。

太后此举,一在割裂云南王府与陆国公府的联系,二在对付程家。

太后见状轻飘飘地说,

“陛下,让程明祐上来认一认,万一认错了,不过是一个误会,无关紧要,万一是事实,也不能坏了人家一段姻缘不是?”

程亦安已气得咬牙切齿,看向对面的夏芙,夏芙脸色倒还算平静,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厢云南王腮帮子直发冷笑,起身朝太后施礼,

“太后娘娘说的这话,臣可真是糊涂了,臣的王妃出身苗疆,与臣打小相识,怎么会是别人的妻子?”

太后笑道,

“所以,才要认一认嘛,程明祐,你尽管上来前,哀家给你做主。”

那程明祐得了太后指令,慢慢起身,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上。

二十多年了,他与芙儿分离整整二十余年。

她的模样似乎没怎么变,还是那么好看...程明祐眼眶深深泛红,喃喃望着夏芙,

“芙儿,对不住,是我不好,当年不该扔下你一人在家....”

夏芙正襟危坐,慢慢将视线移过去,也不知是年岁已久,那张脸模糊得辨认不出旧时痕迹,还是她脑海里早已将这个人给剔除,不记得他的模样了。

程明祐对于她来说,陌生得很。

隐约有些许碎片似的画面从脑海闪过,有欢声笑语,有些许甜蜜的瞬间,可如今在她心里,已泛不起任何涟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神色出奇地平静。

眼看他已越过第一阶,一步一步朝夏芙靠近,云南王已大马金刀站起,脸上挂着阴沉的笑,摩拳擦掌拦住了程明祐的路。

太后见状立即皱眉,“云南王你什么意思?哀家的旨意,你敢抵抗?”

云南王对太后这番话置若罔闻,而是毫不客气地将程明祐给一脚掀了下去。

所有人始料不及,为云南王的大胆而震惊。

太后面色极其难看,霍然起身,“云南王,你何其嚣张!”

云南王不疾不徐转过身,朝皇帝拱袖,又往太后一笑,

“太后娘娘,您贵为国母,难道不懂人伦天常?”他指着夏芙道,

“这世间哪个男人愿意任由别人窥探自己的妻子?”

“我最后一次告诉太后娘娘,吾妻夏岚,出身苗疆,为我母亲娘家的侄女,自小与我青梅竹马,被我纳为侧妃,我亡妻过世后,遂将她扶正,若是太后不信,大可去云南查,而不是在这里颠倒黑白,插手臣子内帷之事。”

这时,底下的程明祐顾不上身上疼痛,已翻身而起,激动地往上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后娘娘,皇帝陛下,臣看的没错,她是我的妻子夏芙,不是什么云南王妃!”

“芙儿,你看看我,我们相识于苏州茗兰桥,那日下雨,你忘了带伞,我对你一见钟情,欲护送你回府,你却死活不肯,跑进店铺里躲我,你忘了吗?”

程明昱深深闭上眼,蓦地起身,朝上

方皇帝一揖,

“陛下,臣族人冒犯陛下寿宴,臣愧疚难当,还请陛下将他交给臣处置,臣这就领他回去,好好教训。”

太后似乎一直在等程明昱现身,听了这话,她老人家忽然弯唇一笑,

“哦对了,程家家主,如果哀家没记错,你该也是认识夏芙的,要不你也上前来认一认?”

程明昱瞳仁深得一缩,余光中那道身影已被云南王遮得严严实实,不欲叫任何人窥探。

程亦安听不下去了,起身往太后行礼,

“娘娘,即便臣妇的母亲活着,也与程明祐没有半点瓜葛!我母亲已与他和离。”

这就是程明祐最痛恨之处,指着程明昱喝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后娘娘,陛下,臣冤枉啊,程明昱一手遮天,逼我与亡妻和离....”

不等他说完,一道身影飞快掠来,一脚踩在他喉咙,逼得程明祐将嗓音咽下去,只见陆栩生抚了抚衣襟,与皇帝道,

“陛下,此人当堂咆哮,是对陛下大不敬,还请陛下处置。”

皇帝正待开口,听得身侧太后力喝一声,

“我看谁敢动他!”

太后目色阴沉看着皇帝,

“皇帝,哀家以为,此事牵扯云南王府,算是国事,不可不慎重,必须查清楚。”

“如果云南王妃真的是夏芙,那么她就该回到程家四房,给程明祐做媳妇。”

程亦安给气笑了,立即跪在皇帝跟前,

“陛下,皇后娘娘,我母亲与程明祐的和离书,尚在府邸,若是太后不信,臣妇这就遣人送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帝还能没看明白么,太后就是故意借程明祐搅乱这一缸子水,好叫帝党焦头烂额,四分五裂,

“太后,今日是朕寿诞,您将一点私事弄得沸沸扬扬,是真的要查云南王府,还是故意跟朕过不去。”

太后笑道,“皇帝,你是万民之主,你的臣子受了委屈,被人逼迫和离,你不该管吗?”

这时,程明昱一针见血指出道,

“太后娘娘,程明祐与夏芙的和离书,由其母程家四房老太太亲拟,此事,所有程家族人均可作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是老太太遣人纳采请期,和离也是老太太亲自做主,难道以您的意思是,儿子可以违背母亲的话了?”

太后蓦地一震。

“大晋以孝治天下,太后娘娘今日此举,是不是要告诉我们文武大臣,往后所有儿子均可以忤逆父母?”

就这席话把太后堵得无话可说。

程明祐还待挣扎反驳,却被陆栩生一脚摁得死死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看着底下挺拔的男人,松了一口气,与太后道,

“若是太后娘娘还不信,臣妇这就去程家四房请我祖母来作证。”

太后依旧不肯撒手,与皇帝道,“但王府之事,还请皇帝细查。”

夏芙闻言突然起身一笑,

“娘娘与陛下不必查了,臣妇这就叫你们知道真假。”

皇帝一愣,狐疑地看着她,“王妃何意?”

夏芙绕出长案,来到太后跟前台阶下站着,先与皇帝请罪,

“敢问陛下,可否请您容臣妇表演一段杂戏?”

皇帝摸不准她要做什么,却还是点了头,“准。”

随后只见夏芙往手上指环一按,霎时一条极其美艳的小绿蛇从她袖下弹出,在半空扭出极其灵动的舞姿,又朝上方的灯盏缠去。

皇后吓得往女官身上一靠,而太后心脏也险些跳出来。

夏芙轻轻一嘘,小绿蛇立即窜回来藏在她袖下,在场所有人均倒抽一口凉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笑眯眯望着太后,“我出身苗疆,娘娘这下信了吗?”

太后看着她惊疑未定,抿唇不言。

虽说太后闹这一出,很叫皇帝膈应,但皇帝还是敏锐嗅到机会,决定发落太后的爪牙,

“黄政搅乱朕的寿宴,该当死罪,来人,将他拖下去关起来,三日后行刑!”

“至于程明祐,交给程公你来处置。”

“臣遵命。”

太后还欲阻止,皇帝已气得离席而去。

他一走,皇后和宁王收拾局面,由宁王领着使臣去隔壁继续宴饮,皇后吩咐女眷们四处转转,晚间观看焰火与花灯。

琼华岛有房舍几十间,亭台阁谢沿池密布,出广寒殿,四处林荫茂密,既是赏景的好去处,也足可纳凉。

云南王却以妻子受惊为由,不参加晚宴了。

他避开人群没走太液桥,反而打算从涉山门,往北出皇城,今日赴宴人极多,即便路上遇到一些女眷,却因着方才夏芙展露那一手,女眷们纷纷远远避开,无人敢去打量她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彼时,正是下午申时,日头正热,夏芙身子纤弱,走了一段便气喘吁吁。

云南王将她送至太液池边上一处抱厦歇着。

这里人烟罕至,倒是不怕被打搅。

等了片刻,云南王见程亦安追了过来,放了心,指着夏芙与她道,

“安安,你娘交给你,本王要去料理一桩事。”

程亦安担忧地看着母亲,连忙过来搀住她,“您放心去吧。”

夏芙却是皱着眉问云南王,

“你去做什么?”

云南王没看她,大步往前走,“安安,等你娘歇够了,你就送她回去,别等我。”

他非扒了程明祐的皮不可。

什么混账东西也敢来夏芙跟前露面,也不怕寒碜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南王回到广寒殿,寻来一内侍问,“程明昱何在?”

门口的内侍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到,指了指太液桥方向,“好像往那边去了。”

云南王把内侍扔开,大步往太液桥方向去,追了一路至崇光殿追到了程明昱,程明昱果然着人拎着程明祐打算离开,云南王及时叫住他,

“程明昱,把人交给本王处置。”

程明昱料定云南王会来,所以走得并不快。

那程明祐见云南王过来,使劲将嘴里被塞的棉团给吐出,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流转,恨道,

“云南王,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夏岚就是芙儿,云南王,你可知程明昱与芙儿是什么关系?我告诉你,程明昱也觊觎芙儿,想要霸占她,你可别被他这副伪君子的作派给欺骗!”

云南王看了一眼程明昱,程明昱面无表情,没有半分波动。

他先是上前一脚揣在程明祐心窝子里,旋即从内侍手里将人拎过来,狠狠往地上一砸,

“你个混账东西,就凭你这点德性,也配娶阿芙?且不说旁的,阿芙在家里给你守孝,你却在外头风花雪月,你怎么有脸说她是你妻?”

“本王若不好好替阿芙教训你,对不住你今日这番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祐双手被捆住,疼得在地上直打滚,他苍白着脸,一身大汗淋漓,还很不服气瞪着云南王,

“你个蠢货,你拿我撒气算什么?你怎么不对付程明昱?你问问他,他什么心思,这么多年没娶,是不是惦记着芙儿?”

云南王嫌他嘴碎,一脚踢在他后脑勺,彻底将他踢晕,待耳廓清净了,云南王拍了拍手上的灰,示意内侍拎着人跟他走,随后笑眯眯扫了程明昱一眼,

“程大人,一首《西江月》弹得很不错嘛,称得上动人悱恻,可惜我觉得阿芙弹得更好,更可惜的是,你听不到。”

程明昱负手而立,看着他眼神没有半分变化,只交待道,“带出皇宫料理。”

“还用你说。”云南王轻哼一声,带着人走了。

程明昱等他远去,立即掉头往涉山门方向迈。

程亦安这厢陪着夏芙在抱厦坐了好半晌。

“王爷一定是料理程明祐去了。”

夏芙叹了一声,垂下眸拨弄那串珊瑚串,“他就这个性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程亦安往她腕间瞟了一眼,“娘,您的蛇呢?藏起来了吗?”

夏芙逗她,“怕吗?”

“怕。”程亦安苦着脸。

夏芙抬手要去揉她的小脸蛋,程亦安笑着躲开,坐到对面去了。

夏芙往腕间那条银镶绿松的手环指

了指,“它藏在里头,我若不放它出来,就没事。”

程亦安还是不敢靠近,朝她吐了吐舌。

就在这时,不远处临水的水阁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

“安安。”

程亦安听出是程亦乔,立即起身,扶着廊柱往那边探头去,

“二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程亦乔和程亦歆也打算回去,因着日头大,半路在这边歇着,遥遥看到程亦安跟云南王妃在一处,兴许是怕蛇,姐妹俩没过来,只遥遥给夏芙屈膝。

“见过王妃。”

亭子里还有其他女眷,也不便过来。

程亦安朝她们挥手,夏芙笑着道,

“你过去打个招呼吧,我就在这略坐坐。”

程亦安也好几日没见两位姐姐,难得程亦歆肯出门,必定要去会一会的,

“那您等着,我去去就来。”

夏芙颔首。

日头西斜,往临水的一面美人靠照来,夏芙便从美人靠移至抱厦当中的桌椅坐着,河面暖风徐徐,阳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溶溶荡荡,刺眼得很。

周遭太安静了,夏芙脑海不禁回荡着那首曲子,连着那道模糊的人影也似在余光里晃。

兴许有些困了,意识略有混沌,恍恍惚惚听到有道声音在唤她,“夏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极了家主的嗓音。

夏芙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直到那股清冽的气息逼近,她倏忽转过身,对上程明昱漆黑的双眸。

第71章芙儿,我也可以!

岁月真是格外善待他,依旧是很清隽的一张脸,气质也没怎么变化,冷秀中带着一点咄咄逼人的威赫,要说不同,便是经岁月沉淀的渊渟气度,越发叫人不敢仰望了。

当年那些个夜晚被他气场笼罩的感觉忽的涌上来。

想要后退,脚步却灌铅似得挪不开,以致身子摇摇欲坠。

但如今的夏芙终究不是当年毫无城府的少妇,硬生生顿住身形,垂下视线朝他屈膝,

下意识要唤他“家主”,到嘴边改成“程大人。”

疏疏离离,带着几分却人的冰凉。

这一声称呼,将程明昱看到熟悉面孔的炙热给浇灭了一半。

母亲说的没错,她越发娴静了,少了过去不知所措的娇怯,经风霜雨淋历练出了一份从容,程明昱以为生离十九年,再次看到她会无比陌生,可事实是,那一遍又一遍嚼在记忆里的画面与眼前这张面孔无限重叠,陈春杳杳,依旧败不退她眉梢照影惊鸿般的炽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暖风交叠热烈的斜阳在二人周身错落,近二十年的岁月时光也在他们之间无限拉扯。

可就是这一声“程大人”,将暗涌的情愫斩断,让程明昱久久拾不起过去面对她的那份从容。

两厢都沉默下来。

一条长长的椅凳,他们各坐一端。

夏芙双手交叠,白皙的手指均藏在宽袖下,文文静静。

程明昱一如既往双手搭在膝盖,正襟危坐。

习惯将那份涌动的情愫藏在内心,他们面对彼此依然是客气而生疏的,哪怕在过去,他们也谈不上熟稔。

程明昱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梦到她跳下崖的情景,摔得粉身碎骨,被野兽分食,就是那些恐怖的画面折磨得他夜不能寐。

他想要看清她每一寸肌肤,每一截肌骨,是否完好,伤在何处?

夏芙被他打量得很不自在,好半晌抬起眼,镇静地望着他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家主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这一声家主虽不是程明昱喜欢听的,至少熟悉。

他略略颔首。

“这些年多谢您照看安安。”夏芙脸上挂着恬静的笑。

这句话程明昱听得更不舒服,客气之余,还有那种刻意保持距离,生怕对方越界的防备。

程明昱偏不如她的意,“我当年就承诺过,会一辈子照顾好你们母女。”

你们母女.....

夏芙一怔,思绪被自然而然拉扯到过去,他确实是这样承诺的,他这个人一诺千金,她知道他会照顾好安安。

至于照顾她....夏芙面颊微微一红,这都什么时候,什么光景了,还提这作甚?

她刻意忽略这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程明昱紧接着自嘲一声,

“但我没有做到。”

这个“没有做到”指的什么,夏芙当然明白,越发叫她不好接话。

夏芙其实并不想与程明昱谈论这种问题,但程明昱就是不放过她,

“夏芙,当年伤得有多重?”他声线突然放缓放柔,就如同今日他在琴台上那只手,不经意便能拨动人的心弦。

夏芙暗暗吸了一口气,目光移过去,迎上他深黯的眸,“躺了三年,做了十年轮椅。”

如果这是你喜欢听的,如你所愿。

程明昱脸色果然急转直下,双目忽然绷得极紧,好似要慢慢裂开的帛。

心疼,难过,懊悔,担忧和痛苦,一瞬间充滞在心口,将他所有想问的话均给堵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哑然许久。

“那后来怎么好的?”

夏芙云淡风轻地笑道,“老王妃夜以继日地照料,泡药浴,慢慢好的。”

程明昱不敢想象那个过程,比那些噩梦的情景好不了多少。

他闭了闭眼,自责到连“对不起”三个字都说不出口。

“那如今呢,可还有什么后患?可落下什么病疾?”

“很好啊。”夏芙继续笑着,很坦荡地说,“不然我也不能嫁给王爷。”

程明昱心口一窒,对上她晶莹剔透的双目,那里平静悠然,没有波动。

他心痛如绞。

“夏芙....”程明昱压下那满腔的痛楚,一字一句严肃问她,“你与云南王,是你自愿的吗?还是被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生得这样美,难保云南王不是垂涎她容貌,夏芙背负那么重的恩情,只能答应嫁给他,如此才能解释,云南王对她极为不放心,想要利用安安将她绑在身边。

夏芙微愣,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当然是自愿的,王爷不可能勉强我。”

“是吗?”程明昱薄唇微抿,他这个人也有自负的时候,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是心悦于他,情不自禁要嫁,还是被恩情所缚?”

面对他抽丝剥茧般地追问,夏芙哽住了。

程明昱为何说她没有城府呢,因为她不擅长撒谎。

面对安安她不擅长撒谎,面对程明昱,她想撒谎却不知要如何骗过他。

这一犹豫,程明昱便知道答案了。

夏芙还是夏芙,跟安安一样善良天真,这一对母女怎么着都让他心疼。

他微微往后一靠,长出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眼底只剩疼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芙儿,若不是发乎于情,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云南王府的恩情,我来替你报,你离开他好吗?”

夏芙望着他温柔又强大的模样,心底忽然涌现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当年就是这副神情,让她情不自禁堕入其中,痛苦不堪,

她忽然跟带刺的玫瑰似的,豁然起身,离得他几步远,冰冷地看着他,漠声道,

“你凭什么插手我的事。”

她宣泄道,“他心悦于我,甘愿为我做任何事,我难过了他会哄,我要什么他绞尽脑汁也要替我送来,我慕不慕他很重要吗?我与他在一处过日子,百般自在,我不用担心他被别人觊觎,我不用去揣摩他的心思,我在他面前,可以哭,可以闹,可以笑,可以撒娇,我为什么要离开他!”

程明昱认认真真听完她每一个字,缓缓起身。

湖风滚过来掠起他衣摆,他裙带当风,映着那张举世无二的脸,如同天人。

他一步一步逼近夏

芙,夏芙想要后退,却逼着自己硬生生迎上他夺人的目光。

程明昱的眸眼被斜阳映染,驻着霞晖,驻着分离十九年的遗憾,驻着再也不能错失的坚决,还驻着任何一个女人难以抵挡的温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只是因为他心悦于你,愿意无微不至照料你,愿意让你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过日子,愿意宠着你,护着你,那么芙儿,我也可以。”

第72章无可救药爱上

芙儿,我也可以...

夏芙狠狠一怔,只是随口而出的话,为堵他的嘴,却被他接住了。

这应该是她当年最想听到的话吧。

多么美妙动人,来自世家第一人,程家掌门人程明昱。

可她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很委屈,很难过,很低落。

“你不可以!”

她毫不犹豫地回绝他。

“您是程家家主,您身上背负着江山社稷,背负阖族的荣耀和名誉,你不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瞳仁深深一缩。

她眼神明明白白,“我要的,你给不起,你要的,我也给不起。”

她不可能去给他做程家宗妇。

她不会再踏入婚姻。

“我九死一生活过来,不是为了回到程家。”夏芙忽然凄然一笑,这一笑带着几分梦幻般的破碎,“我在哪都可以过得很好,除了程家。”

这一句话饱含当年被程家族规被世俗纲常束缚的无数心酸和委屈。

程明昱当然明白。

明白她当年在程家的困境。

他心痛到无以复加,

“芙儿,当年你为何跳崖?我说过有什么难处,可以遣人知会于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和母亲再三敲打,四房老太太不可能委屈她。

当时兼祧的事记在族谱,阖族没有人敢说她半个字。

哪怕是想要儿子,后来他也答应二次兼祧了。

那时程明祐还没有消息,她不应该是被夹在当中左右为难而跳崖。

除非她不愿意跟他,羞愤而死。

夏芙闻言眼底的光色一晃,仿佛回到当年无法左右自己情绪,又暗无天日的日子,

她拽着帕子捂在胸口,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好似想要将那张脸看得更清晰,也好似逼着自己将曾经压在心底的伤口给剖出来,

“你要我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男人,睁眼闭眼都是他,就连午夜做梦也梦到他在我身子里穿凿,是吗?”

那层笑容艳丽似五彩斑斓的泡沫,一戳就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告诉你,我们曾经承诺过往后不再纠缠,告诉你,我明明该守着我丈夫的牌位本本分分过日子,而心里却无法自拔地念着他的堂兄是吗?”

“告诉你,我那么那么想与他在一处,却与他之间隔着世俗纲常,隔着君子之约,隔着一个死去的丈夫,隔着整个程家,是吗?”

那个时候她整夜整夜睡不着,不停地自责,一面是对丈夫的愧疚,一面是对程明昱控制不住的眷恋。

“家主...”她用她曾最爱的称呼,喃喃道,“您就像是一个美好的漩涡,引人着迷,但我已经在里头溺死过一次,不想再陷进去。”

这一字字仿若箭簇重重锉在程明昱心口,将他钉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从一开始,真正导致她跳崖的人仅仅是他而已。

倘若他不那么循规蹈矩,不背负那一身君子的龟壳,迈开一步,捅破那层窗户纸,便可将她从悬崖边上拉回来。

原来,他只要伸一伸手,他们便可不必错过这十九年的韶华。

原来,他们曾两情相悦。

浓烈的一口血腥堵在程明昱嗓眼,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夏芙往后退开一步,神色恢复如常,“我从不后悔遇到您,也希望您不要让我后悔,我跟云南王很好,我和家主您到此为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转身离开。

程明昱呼吸一窒,眼底的光一点点坠下去。

伊人已远去许久,河面上的花灯渐渐燃起,程明昱不知自己怎么出的皇宫,老仆搀着他送上马车,至程家巷子里,又将他扶下来。

从这个巷子口,至他的书房,有一条深深的巷道,过去这条路他走了无数回,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么难走,他扶着墙,深一脚,浅一脚,墙角的灯芒变得光怪陆离,好似在他眼前一寸一寸倾倒。

她曾经偷偷抿唇的那一抹笑,最后一次见面她克制的期待,还有那些岁月里,她怀着孕去祈福,他隔墙而立静静地守候,那年八月初一的雨夜,她在产床上撕心裂肺地痛,他不经意送的珊瑚串被她留了整整十九年,她也爱弹西江月,所有的所有,在他心口撕扯,最终形成一股炙流,将那支箭簇给逼出。

鲜红的一口血喷在墙面,程明昱顿住脚步重重地闭上了眼。

老仆吓得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搀住他,

“家主,家主....”

“快,快请大夫!”

马车徐徐往云南王驶,夏芙自上了马车,就不再说话,一个人静静垂着眸握着那串珠子,一动不动。

程亦安心里一阵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什么比明明相爱却阴差阳错错过更令人遗憾,心痛。

她轻轻揽着母亲,不知该如何宽慰她。

也终于明白为何娘亲不肯见爹爹。

大概是明明已打定主意不再回头,却又被爹爹硬生生拉了一把,在嫁人后,得知曾经的心上人也爱慕她,更令她难受吧。

夏芙听得身侧女儿一声一声叹,忽然觉得好笑,她抬起脸来,温柔望着女儿,

“安安,娘亲没法给你一个家,但愿意往后天天陪着安安,安安能原谅我吗?”

程亦安失笑,“娘,我已经长大了,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你们照顾,只要你们好,我就好,无论您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您。”

现在的娘亲,反而不是最令她担忧的。

娘亲显然已走出来,打算过自己的日子,她身边怎么着还有云南王。

爹爹就不一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个人孤苦十九年,今日受了这么重的打击,往后会如何实在叫人悬心。

不过当着母亲的面,程亦安未表露出来。

“娘,您真的不打算回云南了吗?”这可是突如其来的喜讯。

夏芙笑道,“嗯,往后我就留在京城。”

程亦安兴奋地抱住她,不消说娘定是为她留在京城。

“那王爷怎么办?你们夫妻分隔这么远不大好吧?”

夏芙敷衍道,“王爷每年总要回京与我们团聚的。”

朝廷需要质子,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娘亲放心,还有我跟陆栩生,我们一定好好孝敬您。”

“好呀....”夏芙咧嘴笑了,心里已经在盘算,隔日得去选个地儿,筹备药铺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垂眸落在腕间那一串珊瑚珠子,她目光定了定,退下来套在程亦安另外那一只手上,

“安安,娘亲这串珠子给你了,你留着做个念想吧。”

这串珠子见证了安安的出生,见证了她与程明昱那段时光,没有谁比安安更有资格来保存它。

程亦安看着这串珠子,心情五味杂陈,“是爹爹赠给您的吗?”

夏芙垂眸点头。

马车刚抵达云南王府,程亦安搀着母亲下车,就发现一贯伺候父亲的一位仆人焦急地在对面张望她,程亦安心头突突一跳,赶忙走过去,低声问,“怎么回事?”

那仆人急道,“三小姐,家主吐血了,您快些去看看吧。”

程亦安猛吸了一口凉气,她什么都不怕,就怕爹爹咳血,前世爹爹就是这么死的。

程亦安顾不上了,连忙折回来与夏芙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娘,家里有些急事,我得去处理。”

夏芙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你路上小心些。”

程亦安这厢赶忙登车,往程府奔去。

云南王府离着程家有些远,程亦安吩咐裘青赶快些,裘青却也不能不顾主母安危,至程家侧巷子里时,已是戌时三刻,仆人立即领着程亦安从隐门直抵程明昱的书房,程亦安迅速赶到抱厦,轻轻推开门,却见程明昱躺在榻上睡得正沉,脸色十分苍白。

焦伯伺候在侧,见她过来连忙让开,哽咽道,

“三小姐,家主从未病得这般重,他不让惊动任何人,可老奴不放心,还是请了您来。”

“这是自然的。”程亦安点点头,净了手,在床前

锦杌坐下,问老仆道,“老太医可来看过?”

焦伯叹道,“已经看过了,说是郁结于心的淤血吐出,并不算坏事,开了药让好好修养,就没旁的话。”

程亦安悬着的心落下,目光移至榻上的程明昱,忍不住握住他发凉的手,

不一会药熬好送了来,程亦安试图唤醒他,“爹爹,爹爹该用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明昱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一张熟悉的轮廓在眼前晃动,仿佛听到一道柔软的嗓音在唤他“家主,家主...”,程明昱挣扎着要起身,“芙儿....”

老仆立即上前帮他,用引枕给他靠着,程明昱再定睛一瞧,看清是程亦安,眸色微微一顿,旋即满脸尴尬。

程亦安装作没听到的,从下人手里接过药碗,

“爹爹,女儿给您侍奉汤药。”

程明昱看了药碗一眼,没有动。

程亦安不高兴了,“爹爹,您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难道还要女儿哄您?”

程明昱被女儿说得极是不自在,主动从程亦安手里接过药碗,自己喝。

程亦安满意了,等他喝完,接过药碗交给仆人,见他眼底郁色不减,便扯着他衣袖劝道,

“爹爹,您别难过了,您还有我呢...”

程亦安最怕他不惜命。

“您想一想,我跟陆栩生还没孩子,我在陆家还未站稳脚跟,二姐未嫁,长姐如今也没挑好郎婿,您这个时候若是出了事,谁给我们撑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是为爹娘而遗憾吧,程亦安的眼泪说来就来,“爹爹生病我心里就慌,我不要爹爹出事。”

程亦安扑在他怀里哽咽。

一向还与他有些生分的女儿,突然砸在他怀里,程明昱眼眶一刺,心里那一处柔软也被碰触,他轻轻抚着女儿的发梢,哑声承诺,

“安安放心,爹爹不会有事,爹爹还要看着安安生孩子,等安安当了娘,做了祖母,爹爹还不老,好不好?”

有爹娘在,她便永远都是孩子。

程亦安破涕为笑,“那您说话算数。”

她有模有样勾起他小指要与他拉钩。

这时,夏芙给她那串珠子滑下来。

程亦安发现之后,已经迟了。

程明昱目光再次顿住,眼眶慢慢变深,变得猩红。

程亦安从程府出来时,小脸覆满了沮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站在车辕上伸手,将她牵上车,“这是怎么了?”

程亦安钻进马车,没接他的话,长辈的事她不好置喙,也不便与陆栩生深谈,只迫不及待钻进他的怀里,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

“还是你好,你比我爹爹好多了。”

陆栩生简直不敢相信,低头看了一眼,确信抱着的是程亦安,“你终于发现了?”

程亦安在他怀里闷出一声,“嗯。”

“嫁给你我心里踏实,不怕你在外头沾染花花草草,我爹那样的,太招人,谁嫁他心里都不踏实呀。”

陆栩生高兴不过五弹指功夫,给气得捏了捏她脸蛋,“你到底是恭维我呢,还是埋汰我?”

程亦安嘿嘿一笑,在他怀里抬起眼,双眸如一泓秋水笑得弯弯,两个小酒窝也若隐若现。

陆栩生眸光一深,俯身吻上去。

他如今可真是了不得,那张舌无比灵活,功夫也游刃有余,程亦安低落的情绪很快被他抚慰到。

夏日天热,程亦安白日出过汗,在程家换了一身衣裳,是香云纱的薄缎,修长的薄褙从肩身裹到脚边,底下只穿了一条雪白的纱裙,都是极为服帖的料子,陆栩生的宽掌从蝴蝶骨一路往下探,所到之处就跟着火似的,又一层一层往上堆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真是生的一身好肌骨,没有一处多余,线条浑然一体流畅窈窕,手感滑腻舒适叫人爱不释手,每每将她笼在怀里便忍不住赞叹她该是女娲最得意之作。

等到程亦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他身上了。

程亦安后背被抵在车壁,被禁锢在他胸膛和车壁之间,连吞咽都不利索了,她被迫盘着他,圈在他脖颈,脸都给烫红了,

“陆栩生....”

每吐出一个字音都要费好大力气。

陆栩生却深深摁着她,面如深海纹丝不动,“你可知为何跟着我踏实么?”

程亦安认错,“我不是那个意思...”

“因为我不会让你不踏实。”

下江南时,难道没人给他送女人,他极其干脆利落地料理了那些人,愣是不叫传一点风波到京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爹爹什么都好,就是将家族荣耀,君子之义看得太重,男人有的时候就要豁得出去,岳母涅槃重生,未必愿意被程家规矩约束,我倒是觉得他们这样挺好。”

程家宗妇可不是一般的活计,光看程亦彦的妻子卢氏便知道,一年到头没几日可闲。

程亦安已经撑不住了,绵绵无力地锤他,“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招惹了她又不管她,任由她吊着一口气无力挣扎,那马车颠簸一下简直能要她的命。

陆栩生只能将她放下来,让她躺着,程亦安想起这坐榻中空,万一弄出声响被外头人听到简直是没脸做人,朝他使尽摇头。

陆栩生轻嗤一声。

这事换别人没法子,但陆栩生不同,这男人天生一把好腰力,又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一手搂住她腰身牢牢拖住她,一手撑在坐榻。

随时随地,只要她想。

给她。

程亦安出马车时,走得很吃力,步子迈得碎,身子还在敏感中,陆栩生伸出手要牵她,程亦安却拍开他,想自个儿下车,偏身迈一步,腿疼得厉害,狠狠剜了陆栩生一眼,陆栩生不管程亦安什么表情,径直将人抱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家侍卫和仆妇均训练有素,一个个垂眸低首,没有半点声响。

程亦安想着又不是第一次抱,认命。

陆栩生见她埋在他怀里不吱声,好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陆家不比你们程家,我们陆家最大的规矩就是,程,亦,安。”

“你就是我的祖宗。”

程亦安脸顿时通红,却又极为受用,心神微微一荡,觉着此刻他连头发丝都很顺眼,

“你说话算数。”

夫妻俩在马车里折腾一轮,上了塌便一宿无话。

翌日天亮,陆栩生又去了朝堂,路上侍卫告诉他,

“昨夜,太子的心腹乔装见了南安郡王。”

陆栩生眉峰微微一皱,“议得什么事,打听到了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自打重生,就往北齐安了密探,南安郡王是他上辈子最大的对手,他岂能不千防万防。

侍卫摇头,“将所有人遣出去,二人单独聊的,打听不出来。”

陆栩生没说话了。

早朝议事,皇帝念着昨日太后当着使臣的面闹出风波,担心使臣小觑大晋,商议由陆栩生组织一场郊外比武,趁势震慑各国与云南王府。

群臣附议。

早朝后陆栩生便忙这个事去了。

午后,轮到礼部宴请使臣,席间各部官员均到场,与使臣商议边境互市一事,其中免不了要商谈和平协议。

这时,南安郡王起身,朝众人施了一礼,

“诸位大晋官员,本王这里倒是有一个极妙的提议,只要大晋允我,我保两国边境十年无忧。”

这话可是狠狠激起了大晋官员的兴趣,这些年大晋与北齐每隔两三年经历一场大战,百姓民不聊生,户部也捉襟见肘,若能保十年平顺,那简直是天降大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大家也晓得这位南安郡王不好对付,恐他提出过于无礼的要求。

果不其然,户部尚书郑尚和问他是什么提议,那南安郡王回想昨日万寿节上惊鸿一瞥,目露神往道,

“本王心慕程明昱的小女儿程亦安,若是大晋皇帝陛下肯将她许给本王为妻,本王以项上人头起誓,与大晋签订议和协议,十年绝不南犯。”

这话一落,宛若石破天惊。

太后听到消息立即将太子召去慈宁宫。

太后这个年纪压根不怕热,慈宁宫内从不用冰镇,太子进去时只觉得殿

内闷热,中单都黏在肌肤上难受得紧,不过储君威仪让他愣是没露出半点端倪,如常给太后见了安。

太后看到太子,将下人屏退,担忧问,

“昨日的事如何了?”

太子抬眸看着她,神色笃定,“一切顺利,就在方才礼部使臣宴席上,南安郡王已将此事提出,而孙儿也着人在坊间大肆散布消息,将此事宣扬出去,给陛下制造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古以来以女人换和平者比比皆是。

比起一个程亦安,边境数百万黎民百姓的安危才是最紧要的,江南刚平,皇帝这个时候就需要时日供他恢复并增强大晋国力,积攒本钱,这十年太关键了,但凡一个有雄心壮志的帝王,就该拿一个女人去换和平,去换大晋未来。

若非如此,太后又如何在昨日故意挑出程家的事,让南安郡王生出好奇之心,再进一步许下重利,怂恿南安郡王提出此议?

程亦安太关键了,她是第一世家程府,陆国公府,云南王府的纽带,必须斩断这层关联,太子党才有出路,而这一番提议,亦能很好地离间陆栩生和皇帝,简直是一箭三雕。

程亦安父亲乃文臣之首,丈夫是边关主帅,如今又搭上了云南王府。

谁能坐视这三者关联更甚?

但凡有远见的朝臣都该思量里头的利害关系了。

功高震主。

所以,太子只需煽风点火,自有人去皇帝那儿说项,皇帝难免不动摇,陆栩生被人夺妻,心中必定含恨,届时的场面,光想一想,太子都觉得很兴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还是祖母技高一筹。”

太后神色倒无明显变化,“朝廷的事哀家自会给你盯着,但是子嗣也尤为重要,太子妃那边,你要用些心。”

太子神色黯然。

南安郡王这番提议很快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整个京城也闹得沸沸扬扬。

陆栩生正在城郊布置讲武比赛的事,暗卫立即奔赴京营将此事禀报于他,

陆栩生身边正簇拥一群当年跟着他父亲南征北战的将军们,听了这话,一个个怒发冲冠。

“什么杂碎,也敢觊觎少夫人!”

其中一位以威猛著称的将军一拳砸在沙盘,怒目而视,“少帅,您点个头,属下这就去杀了那个狗贼!”

将军们一个个比陆栩生本人还愤怒。

“南安郡王敢来大晋,简直是找死,少帅,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弄了他!”

陆栩生静静地听完,慢腾腾接过副将递来的帕子,净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稍安勿躁,我先回一趟城。”

大家见陆栩生面色平静地往外走,纷纷疑惑,

“少帅,您去哪儿?要属下们一道去吗?”

以陆栩生的性子肯定不能忍,大家伙怀疑他要私了,打算跟去助阵。

不料陆栩生一面往外走,一面摆手,

“别急,我先去安抚安抚我夫人。”

闹出这么大动静,必定已传到程亦安耳朵里,可不能把她气坏了。

前世外头的事他从不知会程亦安,害她对他没有一丁点底,如今嘛,夫人最大。

第73章昏倒

皇帝第一时间已予以拒绝,不过从宴席结束始,陆陆续续有朝官来御书房当说客,陆栩生进城时,有官员候在这,劝他去御书房求见皇帝。

陆栩生说不急,先回了宁济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天色刚暗,过去这个时辰,程亦安刚用晚膳,正在院子里消食,今日踏进月洞门,里面静悄悄的,守门的婆子望着他神色那个叫一言难尽。

陆栩生就知道完了。

定是动了怒,气糊涂了。

二话不说往里去,如兰拿着小蒲扇在门口的纱帘处往外扇风,见陆栩生回来,立即悄声掀开帘,往里一比。

陆栩生觉得奇怪,里屋毫无声响,一丝光亮也没,于是立在门口先问,“夫人呢?”

如兰见他不急着进,只得重新搁下纱帘,退至门槛外给他请安,低声回,

“二奶奶在睡着呢。”

气睡了?

陆栩生脸色微沉,“事儿夫人知道了?”

如兰迷糊问,“二爷,什么事?”

陆栩生愣住,觉得蹊跷没急着进去,又折回书房招来裘青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安郡王的事,传去后院没?”

裘青这个时候充分表现出一个顶尖侍卫该有的素养,“这种腌臜事,脏了夫人的耳,属下给瞒住了,没叫告诉夫人。”

陆栩生赞赏地看了一眼裘青,“这个月给你加倍的月例。”

裘青闻言笑嘻嘻道,“少将军,属下身旁无妻,身后无子,您给再多的月例,属下也用不着啊。”

陆栩生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怎么,想娶媳妇了?”

裘青抚着后脑勺干笑。

“少奶奶那边,您帮我说项呗。”

陆栩生沉吟,“好说,只是,”他语气顿了顿,“得等我先料理了南安郡王,息了夫人怒火才能将你的事提上日程。”

“这是应当的,应当的。”

陆栩生再次往后院来,步伐便气定神闲许多,一进去见如兰还带着两个小丫头在帘子处扇风,便疑惑问,

“怎么不熏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兰也很苦恼,“少奶奶今日不知怎么,闻不得这些香气,奴婢只能用扇子驱赶蚊子。”

陆栩生就不说话了,进了东次间,听得架子床上传来响动,他净了手脸过去,见程亦安正掀开帘子准备起床,

“怎么这个时辰还在睡?”

程亦安抱着枕褥无精打采坐在床榻,没好气瞪着他,“还不是你,昨日在马车闹得太过,害我今日身子不舒服。”

总提不起精神。

陆栩生满脸歉意踱步上来,陪她坐着,

“是我之过,要不请个大夫瞧瞧?”

程亦安摇摇头,“可能是要来月事了。”过去每每来月事前两日,身子便有些不适。

程亦安口渴,陆栩生倒茶给她,程亦安接过茶喝了两口,发现陆栩生神情有些不对劲,

“有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栩生欲言又止。

程亦安见他明显一副心虚的样子,将茶盏塞给他,目光高傲审视,“在外头招惹女人了?”

陆栩生扶额,“招惹男人了。”

程亦安脸色一变,这比招惹女人还可怖,“你跟大姐夫一样?”

陆栩生猛咳,“误会,误会,是那个南安郡王...他暗中与太子勾结,扬言要朝廷判你我和离,将你送去北齐和亲...”

陆栩生说这话时,心情很忐忑,生怕程亦安动气。

程亦安心想只要陆栩生不是贺青云那个症候,其他的都还好说。

不过南安郡王这事也着实可气。

“你打算怎么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栩生轻轻在她耳边低语数句,程亦安猛地抬起脸,杏眼睁得大大的,“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这样会不会露馅?”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程亦安得知他没用晚膳,招李嬷嬷传膳,陆栩生吃饱喝足,却见程亦安只略动了下筷子,没吃几口就丢下了,

“没胃口?”

程亦安是有些没胃口,吩咐李嬷嬷,“去煮一碗燕窝粥来。”

陆栩生这一夜没回府。

程亦安也没太当回事,倒头就睡,次日清晨天一亮,二太太那边要请她过去,结果门房报说程亦彦来了。

程亦安先让李嬷嬷去回禀二太太,自个儿穿戴妥当往前厅来。

三少爷陆继生和三老爷在招待程亦彦,见程亦安过来,二人寻借口离开了。

程亦彦起身看着温软明净的妹妹,心疼道,

“安安,爹爹让我来接你回府住一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怕那些流言蜚语伤及程亦安。

躲在程家园就不一样,外头的风声进不来,程亦安可以痛痛快快跟姐妹们玩耍,留在陆府,首先那个二夫人王氏是何心思就说不清,毕竟王家和太后一直属意让王韵怡嫁给陆栩生,程家当然不会把王家和王夫人当回事,但没必要让妹妹在这里受半点委屈。

程亦安能够理解哥哥和爹爹一片爱护之心,“只是我这一走,他便是孤军奋战,二哥哥,我们夫妻一体,我不能离开他。”

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山盟海誓,情深似海,夫妻之间的情谊,便是一点一滴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积攒而来的,不能遇到一点挫折就缩回去。

程亦彦面露讶异,三妹妹看着是最温软柔顺的一个,却总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举止。

易身而处,换做是他,他希望卢氏守在他身边相信他吗,这是显而易见的。

程亦彦不再劝,“若是你婆母为难你,立即遣人回府告诉哥哥,明白吗?”

程亦安笑着应下,“哥哥放心吧,陆栩生应付得来。”

陆栩生那个计划,听着很大胆,但若真正成功施行,那真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程亦彦离开后,程亦安便来到二太太的明熙堂。

二夫人发觉她脸色不大好,也没多想,只当程亦安昨夜听说了南安郡王的事被气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栩哥儿媳妇,外头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程亦安神色平静道,“都听说了。”

二太太叹道,“你别往心里去,那南安郡王不过恨栩哥儿杀了他父王,要嘴头上出出气。”

儿子的脾性她还是了解的,绝不准许有人染指自己的女人,那程明昱更不可能将宝贝女儿远送北齐。所以这事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程亦安讶异地看了一眼二夫人,还以为她要趁机落井下石,恨不得她离开,好叫那王韵怡上位呢。

这一辈子到底与上一辈子不同了。

“多谢婆母宽慰,我还好,没往心里去。”

二太太却知道程亦安这是死要面子,毕竟她脸色摆在那里,无精打采,略有些暗黄。

“那就回去歇着吧。”

程亦安没回去歇着,而是来到议事厅主事,平日她可以懒散些,但这个时候不能懒散,越遇事越不能乱,当家主母在关键时刻是要有威严的,不能叫底下仆从和陆家族人看轻了她。

大少奶奶柳氏和三少奶奶柏氏正在议事厅,谈起程亦安的事,均愁上心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她进来,纷纷开导她,

“圣上是明君,当不会做这等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的事,二弟是边军主帅,让他脸上难堪,无异于让整个边军难堪,南安郡王这是纯属挑衅。”柳氏还是很有见地的,

程亦安笑道,“我也是这般想的。”

柏氏听说她刚从王夫人那里过来,悄悄拉着她问,

“婆母没为难你吧?”

柏氏生怕王氏借着机会发作程亦安,逼着她回程家,好叫陆栩生改娶王韵怡。

程亦安道,“没有。”

柏氏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如今她们妯娌三人一台戏,将陆家里里外外治得跟铁桶似的,日子从未这般舒心。

退一万步来说,真让那王韵怡嫁给陆栩生,长房必定备受打击,柏氏也会被嫂嫂压得抬不起头来。

所以柳氏和柏氏无论是感念先头程亦安帮扶之恩,还是往将来细想,都是毫不犹豫站在她这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程亦安脸色不好,那该是气得没睡好。

程亦安前脚离开明熙堂,宫里一位嬷嬷后脚进来寻二太太。

是太后身边的人,一进来就做主将下人遣出去了。

二太太对着太后的女官也很客气,招她上前来坐,“姑姑怎么来了?”

那位老姑姑来到她跟前的圈椅坐着,低声与她道,

“太后娘娘让我提醒夫人您,趁势发作你那儿媳妇,好叫她在府上待不下去,以程明昱之骄傲,一定不愿看着女儿在陆家受委屈,必然和离,王家马上要进京了,届时再让韵怡姑娘嫁给栩生,不是很好?”

王夫人心头猛跳。

这不是将她架在火上烤吗。

她也喜欢侄女没错,可如今,那程亦安家里事儿安排得妥当,族人都很服她,出身高贵,娘家强劲,栩生也稀罕她稀罕得不得了,她这个时候做恶人强拆了他们,儿子能不怨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王夫人也明白太后的性子,不容人忤逆,面上是应了,

“我知道了,您回去禀报太后,我一定斟酌着处理。”

等嬷嬷离开,她一头倒在罗汉床简直要哭死。

“为什么要把我置在这旋涡左右为难!”

身旁王嬷嬷劝她道,“姑娘,您呢,听老奴一句劝,以不变应万变,若是宫里皇帝下旨,那碍不着您的事,您也左右不了,回头便劝二爷娶了表姑娘便是,若是皇帝没有同意,那么您万万不能从中作梗,若是您逼走了少夫人,回头二爷那边恨您恨的要死,母子离心对您可没半点好处。”

二太太王氏一听,心里定了主意,

“好,就依你的。”

程亦彦虽然没能把人接回去,但程家还是来了人。

程亦歆登门探望程亦安,程亦安从正门将她迎进来,一路往宁济堂去,

“长姐终于舍得出门了?”

程亦歆笑,“嫂嫂和妹妹帮着在看孩子,叫我出来散散心。”

其实是不放心程亦安,想来陪陪她,总不能娘家一点动静也没有,让程亦安孤军奋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也看出程亦歆来意,

“那你就干脆在陆家住几日。”

程亦歆道,“祖母还真这般说来着。”

“那你怎么没捎包袱来?”

“是程亦乔不肯,说是今日我来,明日换她来,显得天天有人来,你也不寂寞。”

姐妹多好处就在这,程亦安咧嘴笑,“那敢情好,我这几日热闹了。”

奉茶坐定,程亦歆是个闲不住的,见程亦安留下一半的络子没打完,便接过了手,程亦安在一旁托腮望她,

“前个儿二姐说,这段时日日日有人上门提亲,长姐是什么打算?”

程亦歆笑了笑,“再说吧。”

前日在皇宫,程亦乔告诉程亦安,这里头有几户可斟酌的人家。

一位姓张,是程亦彦的同窗,早年便爱慕过程亦歆,这几年说亲一直没说如意,如今听说程亦歆和离,只当自己缘分来了,执意求娶。

一位姓裴,是河东裴氏的嫡长子,先头娶过一位妻子,不知何故和离了,裴家也是名门望族,裴家嫡长子必定是要继承家业的,素闻程亦歆能干,想娶进门做宗妇,先头那位夫人没有孩子,也就是说程亦歆嫁过去如同头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亦安道,“那位裴侍郎我倒是寻陆栩生打听过,他人品清正,是同龄人中的翘楚,难得为人极为低调,两党不沾,倒是很合咱们程家的脾性。”

裴季今年二十七,比程亦歆大上三岁,时任刑部侍郎,今年刚刚提拔上任,是大晋除程明昱外,晋升最快的文官。

程亦歆道,“听着是与崔函一般无二的人物,可谁知道暗地里是什么德性,毕竟他和离过,可别人有什么隐忧。”

程亦安颔首,“言之有理,我听二姐说,她见过那位张公子,生得极为和气,整日一张脸笑吟吟的,对长姐你又痴心,你也不思思量思量?”

程亦歆瞪了她一眼,“人家从未娶过妻,我这边带着个孩子嫁他,不委屈他吗?短期内得偿所愿必定是欢喜的,时日久了,心里多少添几分不乐意,日子就没法长久,再说了,这么多年议亲都不大顺,孰知不是挑剔之人。”

程亦安明白了,长姐现在是惊弓之鸟,不会轻易许人。

“姐姐不是说要在别苑开个画院么?筹备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程亦歆就来了劲,

絮絮叨叨念个不停,“已经开起来了,翠儿喜爱作画,我每旬过去五日,京中若有姑娘送来求学的,我就收....”

姐妹俩说说笑笑,一日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翌日便是讲武比试。

这一场比武全城瞩目,京营里的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并禁卫军均有将士参与,这一次无需动员,众将受不了南安郡王的嚣张气焰,纷纷扬言要灭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两较武,到最后就剩大晋和北齐,大晋由陆栩生坐镇,北齐的主帅自然是南安郡王。

每国遣十人出战,一人替补,以军阵的方式较武,南安郡王是第十一人,至于大晋的替补,南安郡王猜测是陆栩生,开战前,南安郡王扬声道,

“陆栩生,若是本王赢了,你就自请下堂,将妻子让给我如何?”

陆栩生还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模样,“抱歉郡王,本督任何时候都不会拿妻儿来做赌注,你输了,给本督磕个头,将前日的话收回去便是。”

南岸郡王笑,“若我赢了呢?”

“你赢不了。”

南安郡王:“.....”

他不废话了,示意哨兵开令,两方马骑齐出,马场顿时尘土飞扬。

北齐十人,兵强马壮,单打独战能力极强,但陆栩生创了一种专门针对骑兵的打法,即长矛加盾牌,大晋将士训练有素,配合极好,北齐人一时冲不破军阵,顿感棘手,不仅如此,还因大晋使锋矢阵,反而令北齐折损了一位人马。

南安郡王上场。

毕竟是南康王的儿子,兵法也是熟稔于心,立即指挥将士们以车轮阵往前压去,这是最适合骑兵的阵法,且攻击力极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晋将士也有应对之策,当中一人令旗一挥,锋矢阵立变鹤翼阵,从两侧包抄,那长长的矛直往北齐阵中乱捅,很快坏了他们节奏。

南安郡王见状不妙,立即发出命令:“散!”

十人发狂似的朝大晋的侧翼袭来。

大晋令旗一变,结成五军阵前进。

双方主帅都是高手,一时难分伯仲。

那么陆栩生克敌之法到底在哪里呢?

很快南安郡王发现不对。

陆栩生在消耗北齐的战斗力,大晋变阵极快,又是明显排练过,将士们游刃有余,但北齐每每是根据大晋阵法做调整,难免被钓着鼻子在走,如此一来,北齐铁骑奔来跑去,体力渐渐消耗。

北齐铁骑之所以闻名天下,便是以体力著称,擅长速战速决。

形成持久战,对北齐不利。

南安郡王果断调整战法,他决定一对一盯人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一番对战,他也渐渐看清大晋一些将士的底细,根据己方人手优劣,迅速做出布置,北齐将士在他一声令下,循着各自的目标奔去。

这些北齐的将士也很死心眼,认定了谁,就追着谁打,哪怕身侧有旁人袭击也不管,唯有如此,能破陆栩生的军阵。

陆栩生原没打算出手,替补定的也是旁人,见状立即接过指挥令,充当第十一人,坐在上方指挥,

令旗一变,所有被追的将士火速反击,一对一抢攻。

北齐见陆栩生上当,纷纷松了一口气,要的就是对攻,如此北齐的优势方能显现出来。

然而就趁着他们喘一口气的时候,陆栩生再度变阵,场上十人火速后撤,再度结成锋矢阵。

打得正欢的北齐将士傻眼了。

一而再再而三失手,军心就在这个时候产生动摇。

北齐将士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南安郡王也有些烦躁,但他必须沉住气,再度下令,命将士们停下来集结,思考对策。

进入相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称已经偏向陆栩生。

思来想去,最稳妥的依然是车轮战,于是北齐再度以车轮战上阵。

只是这一回,北齐战士明显没了最开始那般意气风发,也没最先那般沉得住气,就在大晋准备变阵时,北齐有一人突然从阵中窜出来,一铁锤砸向大晋一位将士。

机会来了!

陆栩生迅速变阵,很果断将此人围入阵中咬死。

北齐很想营救,可惜大晋军阵已关,一时突破不进去。

双方人数开始失衡。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从一开始南安郡王被陆栩生牵着鼻子走,就失去主动权。

到最后,北齐以死伤五人的代价,结束这场比武。

而大晋军中也有伤患,但陆栩生从始至终没有下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胜负已分。

陆栩生以实力告诉南安郡王,嘴上功夫是没用的。

这就结束了吗?

没有。

当日夜里使臣欢送宴,南安郡王心情郁闷饮了不少酒,车汗那位成王殿下见他失利,心里十分痛快,言辞间颇有挑衅,南安郡王气不过,用北齐话骂了一句娘。

车汗这位殿下起先没听懂,后来被人译过气得满脸涨红。

他的母亲是车汗国的王后,那是南安郡王能骂的吗?

想骂回去,可惜南安郡王早已扬长离去。

回到使馆,时辰还早,其余人还在宴席应酬,南安郡王闷闷不乐,去浴室冲了个澡便回了屋,正打算招侍婢侍寝,却发现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军人的警觉性是极高的,虽然看不到对方的人,却能感知方位,他逼近屏风,打算动手。

正当此时,一阵风来,陆栩生的身影从屏风后绕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安郡王见是他,警惕之余又是满脸冷笑,“你来作甚?”

“杀你。”陆栩生淡声道。

南安郡王只觉太可笑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可知我来之前,北齐已集结十万军队在榆林和宣府之北,一旦我出事,这些大军南下,你大晋边关将生灵涂炭。”

这是南安郡王在大晋嚣张的底气。

“再说了,我一出事,你们大晋皇帝的信誉便毁于一旦。”

往后没有国家愿意出使大晋。

陆栩生神色不变,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南安郡王不信他真敢动手,站着不动,直到陆栩生突然朝他撒了一团粉末,那粉末被吸入鼻腔,辣得他嗓子跟哑了似的,他方知陆栩生动真格的,眸光大绽,一面往侧面凭几一闪,一面往外张望打算召唤侍卫,可惜陆栩生没有给他机会,跟一阵旋风刮过来,赶在他出口之前,一道银锁往他脖颈一套,南安郡王亦是个中强手,岂能轻易便被他捉住,双手拽住那根绳索,借力双腿往前攻击陆栩生腹部。

陆栩生果断往上一跳,脚尖勾在房梁,借住绳索将他往上一提,南安郡王身手也极为敏捷,很快一个转身逃出绳索的桎梏,待要再次往外唤人,陆栩生猛地一脚踢过来,正中他下颚及喉咙,顿时一口血扑出,疼得南安郡王神情俱裂。

只因二人出手太快,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瞬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南安郡王本就喝了酒,意识不如先前清醒,陆栩生又是有备而来,十招过后,南安郡王明显落下风。

外头侍卫为何没进来?

因为陆栩生的人在外头策划了一场暗杀,侍卫均被引出去,而屋子里的南安郡王正在“临幸女人”,没有吩咐,也无人来打搅他。

陆栩生一手握住他喉咙,一刀痛快地插入他腹中,狠狠绞了几下,南安郡王瞪大眼珠直直盯着他,身子渐渐软了下去。

陆栩生面无表情看着他的尸体,往地上一扔,“交给你了。”

这时,一人从黑暗中走出来。

无论体型着装打扮与南安郡王几乎如出一辙。

唯独相貌和嗓音有区别。

相貌不同怎么办?

这人趁着南安郡王尸身还有温度,迅速将那张人皮给揭下,覆在一张早准备的面泥上,随后对着铜镜贴上自己面颊。

至于嗓音?

车汗远在高原,盛产奇珍妙药,车汗的佛王座下便有锻炼毒药的高手,因为南安郡王在席间对成王殿下出言不逊,被车汗国的人悄悄给毒哑了。

这是陆栩生早就布好的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人从陆栩生重生起,便被安排去北齐,暗中观察南安郡王一举一动,言行举止已学了个□□成,陆栩生前世大部分时光都在边关,对北齐的朝廷洞若观火,哪怕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也未雨绸缪告诉这名暗卫,没有人会想到李代桃僵,有他在一旁协助,能帮着他在北齐短暂地潜伏下来。

往敌人的心脏插上一把刀是何其不可思议,不仅北齐军中了如指掌,也能想法子拿到太子通敌的证据。

半夜北齐人发现自家郡王喉咙被毒伤了,只能发出哑声,气得暴跳如雷,非要问大晋皇帝要个说法,皇帝立即遣刑部侍郎裴季去查案,结果就查到车汗国使臣身上,北齐人扑向车汗国使馆,发现早已人去楼空,这一路留下人照料南安郡王,其中几名悍将追着成王殿下的人往西北跑。

南安郡王与车汗国的梁子彻底结下。

陆栩生回到府中,将此事告诉程亦安,

程亦安听得满脸匪夷所思,“能瞒多久?”

陆栩生沉吟道,“多瞒一日是一日,所以我要跟着去一趟边境,此外,我也要拿着南安郡王的人头祭拜当年白银山的将士。”

程亦安眼神顿时软了,懦声道,“要去多久?”

陆栩生没答,这要看暗卫潜伏稳妥与否再定,

“我尽快回来,我不在府上,能照顾好自己吗?”

程亦安牵着唇角,“我不能照顾好自己,你就留下来?”

陆栩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吧。”程亦安揉了揉眼,她又不是矫情的性子,“小心为上。”

过去陆栩生从不喜这些婆婆妈妈的行径,哪位将士念叨家里妻儿还要被他骂没出息,如今嘛,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心都要碎了,揉着她发梢轻声道,

“我也不是一口气要待许久,譬如十日八日地回来一次?”

“十日八日一次,”程亦安有模有样复念了一遍,“也不错。”

陆栩生听出她弦外之音,真的给气笑了,

“安安....”他捞起她一撮发梢绕在指尖,声线难得温柔,“若是他潜伏稳妥,我很快就能回来,届时...”他也一本正经,“一夜七次。”

程亦安嗤笑一声,脸也红了。

“快去吧快去吧!”她已经嫌他了。

离别的情绪就这么化去。

半夜陆栩生就离开了。

程亦安夜里就没睡好,心里堵得慌,以为自己记挂陆栩生。

成婚还没满一年呢,至于这般黏黏糊糊嘛,她在心里埋汰自己,压下胸口的恶心睡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次日便是五月二十六,程亦安上午在议事厅处理族务,午膳消食时,来到陆栩生的书房,打算寻山川地图瞧一瞧宣府与京城的距离,盘算一月他能来回几次。

出宁济堂沿着石径绕进前面廊庑,午阳日头格外炽烈,如兰都热出一身汗了,程亦安反而觉着身上有些冷,忍不住想往日头里晒,结果刚迈开一步,眼前一阵发黑,毫无预兆晕了过去。

陆栩生不在府上,明嫂子火速着人禀去程家,而如兰呢,也毫不犹豫安排侍卫跑了一趟云南王府。

程明昱尚未痊愈,听到女儿昏厥,从病榻起身,骑马往陆府赶,那边夏芙也火急火燎,丢下手头活计,登车朝陆府来。

云南王府离陆家较近,但程明昱马快,两伙人马在陆府前撞了个正着。

第74章怀孕

午时末,四下里充滞一股闷热,连巷子里的知了也恹恹地没有动静。

马蹄声便显得格外清晰。

夏芙由嬷嬷搀下车来,听得巷子里传来飞骑声,循目望去,正见一人一身雪袍策马奔来,夏芙其实不爱看人穿雪衫,要么显得轻浮,要么容色气度差劲压不住那一身雪色,但来人眉宇间凛然的神色和那一身高山仰止般的气度,便叫人觉着只有他配着雪衣。

马蹄及近,才发觉是程明昱,夏芙微微一愣,尴尬地错开视线。

杭管家与管事嬷嬷刚迎了云南王妃,再见程明昱更是愕然,慌忙上前行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给程大人请安,惊动您实在罪过。”

程明昱稍一颔首,下马来,在他身后跟了几名侍卫并被侍卫驾马带来的老太医。

老太医显然被一路颠簸,出了一身汗,下了马后直喘了两口气。

程明昱搁下马缰,来到夏芙身侧不远。

“你也来了?”并不意外的语气。

夏芙目光只及他胸前并不往上,稍稍欠身算是打过招呼,便率先往里去。

程明昱掀起蔽膝辍在她两步后。

杭管家和明嫂子往前引路,路过正厅顺着斜廊往书房方向去,行至斜廊尽头时,夏芙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咳,其实那夜程亦安急匆匆离开,夏芙就猜到是程明昱出了事,听这一声咳,咳中带着哑声,该是还有些寒痰,肺部有淤湿之气,且咳声并不浅,不在喉咙而在肺腑深处,恐是积年之症。

夏芙脚步微顿,终究是没回头,快步往书房走。

程明昱目色在她柔秀的背影定了片刻,跟了上去。

李嬷嬷已候在廊庑下,见二人联袂而来,暗暗吃了一惊,连忙跪下磕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给王妃请安,给家主请安。”

一行人绕进东厢房内。

程亦安临时昏厥在廊庑下,下人不敢乱挪动她,念着要请太医,陆栩生书房正室有不少军机要密,不便让外人进,只能将程亦安安置在东厢房。

程亦安躺在软榻,脸色白中带黄,还未醒过来。

在她跟前坐着一人,这是裘青闻讯刚从太医院抗来的太医,程府的老太医显然与他相熟,从程明昱身侧绕进来,来到他身侧。

“李太医,把脉如何?”

那李太医瞧见老太医登时一惊,喜道,“是您...”待要说什么,看到身后的程明昱二人,忙止住嘴,往旁边一退,

“大抵是看准了,您再把把关。”

老太医从他轻松的神色看出来不是坏事,心中有了数,便坐下把脉。

如兰跪在程亦安身侧,替她扶着手腕,覆上一块薄巾给老太医手诊。

夏芙和程明昱不好干站着,便在北面圈椅坐了下来,二人当中搁着一四方桌,视线不约而同落在女儿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嬷嬷亲自给二人上了茶,他们却顾不上喝。

老太医看过脉,脸上露出笑意,起身朝程明昱施礼,

“家主,王妃,三小姐这是喜脉,恭喜贺喜。”

夏芙捂了捂胸口,大松一口气,“那就好...”

程明昱神情也显见放松,“她身子弱,你给她开一些安胎的方子。”

老太医应是,两位太医斟酌着开了个方子,写完夏芙忽然开口,“可否让我瞧瞧。”

她毕竟精通药理,同样的方子不同药材,效果也天差地别。

老太医立即捧过来给她瞧,夏芙一目掠过,提笔在方子一些药名后做了注解,譬如注明产地,注明品类。

老太医轻扫一眼便知夏芙是内行人,笑了笑,“多谢王妃。”

与李太医退下着人买药熬药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李嬷嬷等人,这些一贯伺候程亦安的下人纷纷喜极而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一直盼着孩子,今日总算如愿...”

可惜李嬷嬷说完,程明昱和夏芙均没有太大的反应,夏芙经历过生产,知道生孩子的苦,而程明昱呢,在他眼里女儿始终是孩子,一朝要做母亲了,反而有些心疼。

李嬷嬷讪讪地看了一眼明嫂子,明嫂子是当年程明昱和老祖宗给程亦安挑的陪房,是熟知程明昱脾性的,悄悄使了个眼色,几人均退去了外头。

屋子里除了熟睡的程亦安,只有程明昱和夏芙。

夏芙以为上次过后,二人应当没有机会再见,上回话说得绝说得透,也说得直白,今日撞上反而很不好意思,余光发现他那张脸是往她这个方向偏着的,夏芙就更不自在了,干脆从他身侧挪至程亦安的塌旁。

天热,安安睡得满头是汗,原先苍白的面颊被蒸红了,浓而长的眼睫覆在眼下,睡相极为乖巧娇憨,自个儿还跟个孩子似得,却是说做母亲就做母亲了。

夏芙想起当年自己初为人母的无措,再看如今的程亦安,免不了添了几分心疼。

她细心地替安安拭去汗,脑门前后都给擦了一遭,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对着母亲有天然的依赖,好似闻到熟悉的药香,本能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夏芙心都软成一滩水。

以为她要醒来,不想等了片刻,程亦安反而睡得更踏实了。

余光往程明昱的方向瞥了瞥,那男人还坐着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是父亲,却也是女大避父,况且有她在这里,他不应该避嫌离开嘛。

程明昱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他素来是个最讲规矩的....

夏芙心里默默叹了叹。

她方才出门得急,顾不上喝水,路上挂记程亦安,出了一身汗,此刻不免口干舌燥。

夏芙望了一眼李嬷嬷给她斟的茶....犹豫了一下,还是镇定地起身回到圈椅坐着,拾起茶盏抿了几口。

搁下茶盏时,目光好巧不巧落在程明昱手背。

程明昱右手搭在桌案,手背那日被崩断的琴弦弹出一条极深的口子,眼下那条沟壑清晰狰狞,显然还未好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夏芙喉咙滚了滚,这回目光往上迎上他清湛的视线,

“您好像身子抱恙?要不要我给您把把脉?”

那日被那首西江月和他那番话一激,勾起陈年压在心底的情愫,便吐了一腔苦水,实则在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过去的事与他无关,她也从未怪过任何人,只不过是为了堵他的嘴罢了。

可他若因此伤了身子,便是她的罪过。

程明昱漆黑的双眸平静地看着她,毫不犹豫伸过手。

那只手修长好看,很明显是一双弹琴的手。

袖口遮住他手腕,夏芙替他往上撩开,搭在他手腕处听脉。

她的指腹覆着一层湿热,在他肌肤滋生些许痒意,这些痒顺着经脉爬上他耳梢。

程明昱毕竟不是没有城府的年轻人,面色看不出丝毫痕迹。

只是夏芙这一听脉,听得有些久,程明昱记得老太医给他听脉,很快就收了手,忍不住问她道,

“还没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芙眉间微蹙,淡声吩咐,“换一只手。”

程明昱威仪甚重,从不听人摆布,面对夏芙他没法子,侧过身,将另一手搭过来。

那股湿热又覆在手腕处,这一回更甚。

夏芙手放上去没多久,便狐疑地瞥了他一眼,程明昱面不改色。

总算听完脉象,夏芙松开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叹道,

“我回头给您开个药浴的方子,您得空泡一泡吧。”

程明昱眯起眼看着她问,“你把出什么症候来了?”

夏芙把出他咳过血,避开他逼人的目光,心存愧疚道,“肺部有积年寒症,需祛湿排寒,冬病夏治,眼下三伏天正是泡药浴最好的时辰,您试一试吧,回头我配好药包交给安安...”

再让程亦安给他。

程明昱没说话。

夏芙觉得自己欠他一个道歉,于是转过身朝他欠了欠身,“那日的事,跟您赔罪,您别放在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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