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阴人队伍登场,他们将自己的灵力燃烧至灼热状态,若有人此时细细看去,能瞧见每一个人手腕处的灵脉都在发亮发烫。
最强的攻击蓄势待发!
“来再多人也赢不了!”零号节点飞跃至议事厅最顶层,指尖朝着虚空里的数据海轻轻一点,立时得到了汹涌的回应。
随着数据海汹涌,规则之力张开成网,强行压制所有力量。
漫天灵力突然改变了流向,行阴人的灵力在他的操控之下居然开始攻击合和师的阵法!
他畅快地笑着。
“一群蝼蚁,居然妄想撼动规则!”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这个倨傲的零号节点,并攻击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只是轻飘飘地打散那些扑面而来的灵光,还想继续发表自己正义的演讲。
甫一张口,一只黑鸦尾带墨蓝浓雾撞进了他嘴里。
顾家的鸦九诀本来就是独创且克制灵力的手段,只是……
“真恶心。”城长歌仰头点评。
“别废话了!”顾学往后退了几步做出一个预备起跳的动作,朝老友伸出手说。
“再来一次,年轻时那招!”
“好,来!”城无声当即挥手,就此凭空召出一面巨大的冰盘,直径足有两米多,边缘锋利如刃,上头还浮这精致的霜花纹路。
城长歌跳上冰盘,随即借力来到顾学头顶。
“上来!”
顾学纵身一跃,城长歌稳稳地抓住了老友手腕,另一只手猛地下劈,掌心爆发听霜之力,瞬间将这冰盘击上高空!
当年,他俩不知用这一招打架逃命过多少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纵然几十年星移斗转,但没有丝毫磨去半分默契。
冰盘在众人头顶划出一道弧线。
陈巳打斗间瞧见那道冰光划了过去,忍不住感慨:“卧槽,老爷子真会玩!”
城无声叹着气拽住这小痞子后脖领,把人扯退几步,眨眼之间,陈巳原先站着的地方就多了数道薄刃。
“专心点。”
“哦。”
还没破掉零号节点操纵规则海,一时难以按照计划逆行法阵。
胶着之际,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颤。
季留云真能有本事在几百米高阁上召唤地脉之力。
盘根错节的树干如怒龙一般拔地而起,几个散级节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些树干贯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像极了才从红油里捞出来的钵钵鸡。
佛桑花纷纷扬扬地落在树干上,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一道银光在树干之间不断腾挪,身后九条狐尾张若擎天巨掌,须臾之间跃上数米高。
顾千来到最高的一节树枝,朝空中伸手。
“小鸟!”
“别他娘这么叫老子!”季济弘暴躁地回应,但还是很乖地飞过来拉住人。
借着这道力量,顾千也来到了零号节点身边。
城长歌和顾学正和他打得不分上下,随着顾千和季济弘的近身,零号节点已无力再维持规则海的反扑,规则之网匿身一瞬。
顾千已踩上零号节点的肩膀,用狐尾捆住他两条手臂,爷爷的鸦九诀裹住这个节点的脑袋,季济弘则是双手幻出灵刀,狠狠地扎进了零号节点的双脚。
城长歌在半空的冰面上张开双手,飞雪倾泄而下,听霜之力被释放到极致,雪花所过之处,连数据字符都被冻了起来。
“又想再冻一次我们?”零号节点问。
“难道你们不知道,观世已经看破了你们所有的算法?”
也不知他在被挡住眼睛是如何看到战况的,但无所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场节点被冻住的情况下,下面的合和师已然齐齐开始逆转法阵,行阴人自然全力配合!
倒行!
违背所有天地规则,扭转!
城长歌哈哈大笑。
“那这样呢?!”
老爷子手腕一转,所有雪花都燃烧了起来!
顾千和季济弘撤身一瞬,极寒化作极热,零号节点身上也燃烧了起来。
这次是靖天集团送给观世者的慈善火化。
数百个阵法倒转,简直骇人听闻。
观世者们的身影变得忽明忽暗,身上引以为傲的规则铠纷纷崩解。
到此情况,零号节点丝毫不慌,他任由火烧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太小看观世的运算程序了,区区火烧而已,规则海很快就能计算出破解之法。”
讲完这句话,他身上的火焰快要熄灭殆尽。
火光退场,可他眼底那份狂热却越发炽热。
其实,这一点也在战略部署里面,要把观世者类鬼化,就需倒转灵力,他们算得很快,一个搭配不能长时间维持他们类鬼。
问题是……
顾千笑着说。
“五行搭配能有多少种,你们慢慢算吧。”
他蹬了一脚零号节点,仰头后倒重回战场,季留云立时用树干接住了他。
顾千的脚下,所有树干开始震动,泥土从木头的纹理间渗出,落地堆叠成山丘,把在场节点压得扎扎实实。
包括在天上的零号节点,他刚躲过巨山,山丘内部又卷起狂风,将其他节点卷入其中。
每当观世的规则海算出应对方案,行阴人以及合和师门就立即变换搭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行之力不再遵循传统的生克之法,组合得天马行空。
金块流淌,木枝如风,烈火结霜,山石浮空……
俨然是一个大型五行运用教学现场。
更加证明:世界的基本元素,才是发展一切的根本。
另一头,负责闯入规则海的队伍也逐渐加大力度。
谁都不知道观世如何进入规则海。
但正所谓,一力降十会。
他们不需要找到门,甚至不需要钥匙。
他们选择砸墙进去。
由阵法收束灵光,力量惊天撼地,对准了笼罩规则海的虚空壁垒。
包括零号节点在内,观世者因为“类鬼”而自顾不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边无人可挡,灵力尖端接触壁垒瞬间,巨响轰天。
第一道裂痕产生!
超自然能力局的队员身着统一作战服,胸前佩戴刻着代号的徽章。
“准备!”
随着领队一声令下,数十名作战人员迅速整理好队形,他们戴着特制手套,死死扣住虚空壁垒上那道正在愈合的裂缝。队员们的身体在作战服里绷紧,额头出现冷汗,但没有人松手。
领队继续指挥:“第二队!”
又一队人马冲出来,他们手持转换器迅速占据关键位置,对着裂缝注入转换过的灵力,阻止虚空闭合。
“撑开!”
所有人同时发力,裂缝逐渐扩大,露出规则海的深邃样貌。
每个人都是精准的齿轮,严丝合缝地咬住这场战斗。
“有入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留云!”顾千喊道,立时得到回应,树干伸展为他铺了一条冲向裂隙的道路。
与此同时,季留云也抓住季济弘的爪子,飞跃进裂隙。
“我也去!”陈巳跨上白虎后背,灵果带着主人追了上去,城无声也不遑多让,听霜之力凝出长阶,雾狼几次起落,随着主人一起跃进裂隙。
越来越多的参战者进入裂隙。
这是关键阶段——破坏规则海核心,斩断观世对全世界的控制。
也是随着规则海的暴露,节点们的反击到达了前所未有的状态,堪称为困兽之斗。
逼得许多赶路到一半的行阴人不得不分散注意力压制他们的反扑。
零号节点更是暴怒至极。
“我会让将城先付出代价!”
他把身上的规则铠分解,同时双臂交叠在胸前,数据链从那些分散的液态规则甲里脱离而出,光速跃出观世总部,于暗夜中无声笼罩住外面的整个将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妈的!”顾学大骂一声,鸦九诀的墨蓝浓雾在网眼间穿梭,灵力黑鸦发现咬不断那些数据链条,开始蓄力撞击,每有一只黑鸦消散,规则链总会因此震颤片刻。陈不辞纵着迈巴鹤俯冲而上,尖喙如利刺,哪怕翅羽被划破甚至划断也无所畏惧。城长歌已召出冰龙飞跃于空,霜花伴随左右,它扯着、咬着数据锁链,身躯不断破碎又重组。
一场看不见的暴雪就此降临。
不止如此,因为零号节点这招釜底抽薪来得太突然,合和师与行阴人们无法抽身离开地面战场,只能纵出自己的灵兽去阻挡规则锁链。
而所有灵兽都是主人们最强悍的凝聚,若是灵兽有损,必定连着主人也要手上。
可无人后退,玄武、银狼、火凤、青狮……
灵兽们嘶鸣怒吼,燃烧着灵力也要拦住规则网。
与此同时,节点们的反击还在继续,零号节点发出指令:“所有还能移动的观世者,立刻进入规则海!”
在规则网作用下,将城已经开始产生空间扭曲,也开始有人在无知无觉中被变成了数据。
在场各家的师父眼睁睁瞧着自己徒弟进了裂隙,可零号节点就是要给他们做出选择:是要去看自家小辈,还是保护这个城市。
答案显而易见。
于是,零号节点成为最后一个跃入规则海的人。
在进入的瞬间,他扯动手中最后一根数据链,裂缝的边缘开始快速闭合,那些死死抓住裂隙的队员瞬时被同化,成为数据消散。
越来越多的人被数据化,这就说明,如果剩下的人没能打赢这场战役,那么就再也无法救出这些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形中,压力之山倾倒。
规则海。
顾千只觉得眼前浮现过一片又一片字符,最后越来越少,直到视野变得清晰。
证明他已经穿过了规则海。
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数据空间,在这里现实中的物理法则已经完全失效,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数据规则。
字符组合在一起,犹如极光那般远远地挂着,无数半透明的岛屿漂浮在这里,它们是被凝固的信息,形状是棱角分明的信息体。
而且,规则海似乎存在着某种自主意识,会攻击入侵者,数据风暴试图抹除异常。
数据风暴来得猝不及防,顾千靠着本能张开屏障,可依然被生生切断了一角狐尾,季留云不管不顾地跃过来抱住他,共同抵挡,同时树干虬枝从他后背疯长而出,绞住距离最近的几道数据风暴。
城无声在风暴上凝结出冰晶,陈巳配合着爆发法阵光球,轰碎了面前被冻住的风暴。
能进入到这一片数据海的绝非泛泛之辈。
各路人马都在奋力抵抗,但数据风暴越来越猛烈,已经有人难以为继,身体开始被数据化,大多数人都是从指尖或是伤口开始崩解,却仍死死咬牙坚持着。
虚无之中,就此爆发了一场小规模战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零号节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顾千身后,声音带着胜利者的傲慢。
“在这里,我们是神。”
“你离他远些!”季留云金光爆开,但对方只是轻轻一挥手,就散去了所有攻击。
幸存的所有人见状,立即结成战阵,超自然能力局的队员们手持转换器冲在最前面,试图阻断零号节点与规则海的联系。
但始终慢了一步。
规则海之内,连逆行灵力都没有用,一切都只能按照零号节点的思维来。
数据锁链如同毒蛇从幽黑中长出。
顾千九条狐尾交织成盾,但数据链依旧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防御,刺入他的身体。透过不断穿梭变化的黑影,他看见季留云扑了过来。
锁链刺穿了众人,唯独季留云避开了,他进来过规则海一次,他灵、鬼、妖三力共用,甚至还有半缕将军残念,金红色的龙气攀上那些树干,金光辉映之间,季留云为所有人张开了一个屏障。
也就是他试图保护的同时,零号节点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机会,更为粗重的锁链瞬时缠绕住季留云,与此同时,一个二级节点捡起空中的灵力转化器,随手扯了一条规矩加入其中,对准了季留云胸口。
“不!”
顾千拼命挣扎,可转瞬之间,规则与灵力的光束贯穿了季留云,血肉瞬间汽化,露出一个触目惊心的空洞,鲜血只来得及绽放一瞬,又迅速数据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零号节点冰冷地说:“你不会再有机会能接近核心了。”
“季留云!”季济弘再次折断翅膀,想从规则锁链中挣脱出来,可很快,又被钉穿。
顾千不管身上被多少锁链贯穿,拿血肉磨着伤口奋力往前,颤抖的掌心释放灵力,试图堵住季留云胸口的血洞,可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血肉与数据在指缝间流失。
“你敢……”顾千只觉得自己肺腑之间寒意遍生。
“你敢在我面前伤害他!”
佛桑花自虚空绽放,银镯的愤怒嗡鸣响彻整片规则海,他双目赤红,纵着狐尾缠上捆绑自己的锁链,从不同方向把链子扯了出去。
妖力和数据在体内爆发,撕裂出更深的创伤。
但疼啊,流血啊。
什么都顾不上了。
顾千双眼彻底兽化,怒火大作,挥开想要再次刺来的锁链,手臂被捅出血洞也不管。
零号节点面前,锁链和狐尾交缠,两两交手,光芒刺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忽而冷笑着加大力量,掌心的数据终端击中顾千左肩。
恍若一座山迎面砸了过来。
顾千被掀飞出去,明明看着是一段很短的距离,但他觉得自己在半空中停滞了很久,以至于可以看清季留云苍白的脸,看见季济弘折断的翅膀,看见陈巳被紧紧桎梏,看见城无声已经开始数据化的腿……
直到后背撞上什么东西,他才回过神来。
在顾千身后,是规则海的内核。
巨大,死寂。
幽蓝色的液体凝聚成一团足有十多层楼高的球,悬浮在所有数据旋涡中心,液体正中浸泡着一个人,他双眼紧闭,白发舒展,身上所有要命的穴位都连着数据链条。
几乎是一瞬之间,顾千就认出了这个人。
季留云说过,他之所以身处规则海能那样爆发能量摧毁核心。
因为规则海的核心里,是他两千多年来的宿敌,阿史那玄。
可在这团水球周围,密密麻麻围了数层白袍这人,他们姿态各异,或是笔直站立,或是盘膝而坐,亦或是伸展四肢漂浮着。
唯一相同的,是那永世招展的白袍,以及微笑假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之前见过的辙人不同,哪怕顾千都撞到面前了,这些辙人都没有动作。
像是……护卫。
顾千忽而想到零号节点刚才对季留云说的那句话:“你再也没有机会接近核心了。”
分明,这群观世者进规则海可以阻止季留云,为什么当时没有进来。
核心。
顾千再次看向这一大群辙人,心中定了定。
他和追过来的节点厮杀着,一路往零号节点那里赶。
与此同时,那边也开始反击。
原因是出于零号节点某种变态的折磨欲,他分明有能力将在场众人瞬间数据化。
可是这个节点似乎很坚持于变成数据就不会有痛苦,所以他故意让剧痛伴随着数据化在众人身上蔓延。
陈巳疼得意识模糊,只觉得自己被烧红的铁剑捅了,痛觉在血肉里炸开,伤口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他勉强睁开眼,从一片滑过面前的规则团上看到了自己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双眼失焦地盯了那张脸几秒,艰难地抬手抚上自己脸侧那一大条开始数据化的伤口。
半死不活这个状态下,他几乎都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了,可是暴怒来得毫无阻碍。
陈巳凭着本能怒吼:“老子这张脸,花了钱的!!”
吼完,他也不管自己的挣脱会在身上划出什么伤口。
城无声正凝着听霜之力冻住所有人身上的链条,他离得最近,也听得最清楚。
要知道,陈巳被几条链子刺了个对穿时都没哼一声啊。
此时却是愤怒至极,几乎没有理智,不管不顾地烧着命里所有里灵力。
城无声:“……”
他无语一瞬,但也很快跟上了陈巳。
而零号节点呢,下意识地分析每一句话,可是这句话他一直没能理解,也就是这么个愣怔的时候,陈巳已经杀到他脸上了。
一虎一狼和零号节点交手,其他节点因为进入了规则海,失去观世总部里的那些显像仪器,存在也显得鸡肋起来,只能用规则源放出薄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趁他们拖住了零号节点,季济弘来到季留云身边,扯着他身上的锁链。
其余人受这股气势影响,纷纷发起反扑。合和师的弟子们大多手指数据化,于是咬腕放血,用血来维持最后的阵光;行阴人们不顾身体崩解的剧痛,前仆后继地厮杀;超自然能力局的队员更是无惧死亡威胁。
决心萌芽于同归于尽。
顾千冲向零号节点,眼中只剩下杀意,腾挪间被规则链条将左手齐肘斩断,吃痛一瞬导致动作慢了一秒,右手也被紧紧绞住,鲜血从手臂里被挤了出来。
但他的目光越发疯狂,不能用手掐诀而已,他有的是办法放血纵灵。
顾千猛地咬断了自己舌尖,顿时满嘴热烫!
他仰起头,献祭一般地燃烧生命。
刹那间,无数佛桑花瓣从他五官涌出,在规则海中瞬时盛开又凋零。
带着他的血,带着他的命。
像是无数只残破的蝶,在规则海中不要命地扇出最后一口气。花瓣盘旋笼罩住所有人,即便消散也要把最后的力气割向零号节点。佛桑的馥郁香气里有血腥奔涌,分不清死亡和生机是谁在拉扯谁。
整片规则海陷入一场血色葬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场大多数人都知道他,他们在会议上见过这个年轻人,晓得他是将城颇有名气的行阴人顾千,可他们也讨论过甚至谴责过这个和观世做交易的年轻人。
可此时见他,浴血、断臂、单薄的身子被伤口淹没。
每个人都看呆了。
零号节点更是因为这不要命突破规则的打法而频频受限。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同时,金红龙气在季留云胸口炸开,和树干交织在一起,于规则海中掀起巨浪!
“放手……”季留云将所有无限延伸的树干用力收回,直指零号节点面门。
“我让你松手!”
这一击实在要命,纵使中途有许多节点想要挡下,身子却在这道红鳞龙气之下崩解,零号节点不得不专注于抗下这一击。
他松懈的瞬间,城无声凝聚所有力气在掌心砸向零号节点胸口,冰晶泛着冷光在炸在虚空里,碎片锋利得令人心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顾千用尽战意,从痛楚深处爆发出更为清明的怒火。
花瓣飞旋着保护主人,他右手化作利爪,朝零号节点探去。
决死一击。
忽而有条幽蓝的规则链从零号节点后脑穿透而出。
他的脑袋像西瓜坠地般炸开,里面却无血无肉,只有密密麻麻的数据。
零号节点剩下的半张脸还残留着咬牙切齿的表情,整个场面看上去像一个滑稽的玩笑。
可是,刚才攻击零号节点的数据链和观世的不一样,倒更像是规则海核心的颜色。
顾千隐隐觉得不安,他朝攻击的方向望去。
是城欢雪。
她缓缓放下手臂,手心的数据终端还闪烁着幽光,表情和她的动作一样,平静得可怕。
仿佛她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乎是同时,核心水球外的所有辙人都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站直了身子,牵扯着阿史那玄的数据链条剧烈震动。
阿史那玄睁开了眼。
他眼中那抹对于故国的执念闪耀在幽蓝液体中,整个规则海为他而震颤,像是瑟瑟发抖地迎接终于回家的主人那样。
原本流动的数据忽然停止,继而逆转,场面犹如星河倒悬。
前所未有的力量降临,昭示着真正的规则之力应该是什么样子。
所有人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城无声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却发现自己连一片雪花都放不出来,陈巳的法阵被撕碎,白虎和雾狼已然开始数据化。
规则海中,众人甚至都来不及看一眼身边的人,所有人都被数据化了。
除了顾千、季留云、季济弘、城欢雪。
只是眨眼之间。
数据锁链破空而来,把顾千吊到幽蓝水球面前。
阿史那玄从水球中露出脸,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身前这个血肉模糊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留云想冲上前,却被一道规则壁垒死死拦住,季济弘想要飞起,却也被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
“季留云。”
阿史那玄的声音在规则海中回荡,数据风暴亲昵地蹭到他的水核旁边,不断变换的数据光芒衬得他脸上那抹笑容格外残忍。
“这就是你的爱人?”
他问。
链条忽而收紧,将顾千喉咙勒得发紫,鲜血顺着链条往下流淌,残余的狐尾无力地垂着。
季留云觉得自己这条命也在那锁链下被勒紧,他死死地盯着阿史那玄,半缕念想同滚烫的愤怒一并沸腾,龙气在他身边咆哮翻滚,金红色鳞片在他皮肤表面浮现,可没能再在规则海掀起半点波澜。
“放开他,阿史那玄,你没必要激怒我。”季留云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龙吟般的震颤。
“你以为我和观世那群疯子一样?”阿史那玄的声音里带着两千五百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志得意满。
“我已经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千满嘴血,偏头之间能听见自己脖子被链条勒得咯吱作响。
他问:“规则源,是什么?”
阿史那玄似是有些震惊这人事到如今还关心什么是规则源。
他略带惋惜地说:“可惜,你要是没喜欢上季留云,我一定带着你去全新的昼阳国。”
于是顾千又问一遍:“规则……源,是什么。”
阿史那玄这次缓缓抬起手,随他动作,整个规则海开始剧烈颤抖。
“我就是规则源,我把自己的命嵌入了最深处,我是整个体系的核心。”阿史那玄说。
“观世算个屁。”
顾千实在没忍住,哼笑了一声,换来脖间的数据链收紧,血从脖颈间渗出来。
“难道,你真的以为规则海是观世的?”阿史那玄对于顾千还能笑得出来感到鄙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你们踏进来那一刻开始,你们和零号节点同时出现在这里的那一瞬间开始,这里每一寸空间都是我的。”
他看向季留云说:“我随时都能从你身上取走念想,你们自杀那一套,只能唬住零号节点。”
季留云迎着万钧压力抬起头。
“阿史那玄,你有什么冲我来,你不会,这么多年忘了是跟谁有仇吧。”
“我当然是跟你有仇!”阿史那玄的确恨极了季留云,捏拳攥紧顾千身上的锁链,在捕捉到季留云脸上不加掩饰的惊惶时,他才满意地说。
“所以我更知道要如何让你疼。”
季留云死死地盯着他,龙气在他浑身的伤口上燃烧。
“你为了你的国,杀这么多人,拿血堆出来的国,你真的想要吗?”
“谁赢,谁说了算。”阿史那玄居高临下地讲。
“你还没懂吗?你到底守着那个正义要干什么呢?临了,你护住了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还被锁着。”顾千忽而开口哑声问。
“你真是个好奇宝宝。”阿是那玄危险地看向他,末了脸上浮现一个轻松的笑容。
“因为我把魂魄融进念想里,季留云抢走半缕念想,我没法彻底掌握规则海,只能让零号节点作威作福,但只要你们同时现身,那我需要的东西就齐了。”
“那你……”顾千艰难地开口。
“那你刚才还装死。”
阿史那玄笑道:“我喜欢看你们打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顾千也笑。
“你可真大方,什么都说。”
“我和季留云斗了这么多年,我愿意让你们死得明白。”阿史那玄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还有问题吗?
顾千摇头。
但他心中已有了计较——魂魄融进念想,念想是阿史那玄的命,若能夺走剩下那半缕念想,或有生路。
怎么夺呢?
顾千脑中隐隐冒出一个念头,但他很快刹住了车,他不知道这整片规则海的控制包括不包括思维。
于是他在阿史那玄准备再次开口时打断了对方。
“阿史那玄,我觉得你,其实很厉害。”
实则他心中同步在想:阿史那玄,狗屎昼阳国。
阿史那玄眯眼一瞬,甚至问:“你是疼傻了?”
顾千微笑起来,又问。
“你说你能看到整个规则海有什么,你能看到我袜子是什么颜色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史那玄这次没再回答,反而说:“胜败已定,你耽误时间没用。”
顾千恍若未闻,又问:“那你怎么有办法夺走季留云的念想?”
锁链骤然锁紧,生生绞断了顾千的脚,他整个人疼得在半空剧烈晃动。
“不要!”
下面响起两声惊呼,一男一女,是季留云和城欢雪。
“阿史那玄!”季留云嘶喊出声,魔气不受控制地在体内迸发,与龙气一同交织成暴虐的金红色风暴,他拼命地冲撞着困住自己的规则避雷,每一次撞击都让他全身的伤口崩裂积分,鲜红染红了大半个身子。
“还要问吗?”阿是那玄冷冷道。
顾千咬紧牙抗过这一阵痛到耳鸣的刺激,更加逼着自己理清关键。
原来,规则海控制不了思维,或者说,阿史那玄听不见思维,就算能拿走季留云身上的念想,也是因为已知。
阿史那玄无法拿走未知的东西,就像他不知道袜子的颜色,就像他不知道玉刀在顾千包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记得,零号节点在给出这把玉刀时说过:只要能让对方不设防靠近,就能取走念想。
顾千此时不能再思考下去这一招对阿史那玄有没有用了,九死一生,必须要做。
所以,只要一个靠近的理由……
阿史那玄很满意顾千没有再继续出声,于是继续他的威胁:“季留云,现在,我要你跪着交出念想。”
他边说,边掌控着链条捆住顾千的头。
“不然,我会在这个人身上,重复一遍当年那三天的刑罚。”
阿史那玄声音森冷地问:“你还记得吗?一刀一刀割下去的滋味?”
还未等季留云有什么反应,城欢雪忽然扑倒在地。
“等等!大人,求求你,不要伤害他的身体!”
她褪去脸上的冷漠,惊慌到朝着阿是那玄磕头,闷响中,她说完了自己的祈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可以虐待他的灵魂,但是求你留下他的身体!”
当城欢雪背叛的话语响起时,季留云周身的魔气和龙气于瞬时之间收敛,转为一种更平静的危险,他转头看向几步之外的那个女人。
顾千浑身一颤,难言的寒意从胃里冒出来。
可城欢雪的伤害还在继续。
“我为你杀了零号节点,我带他们进来了。你答应过我的,用顾千的身体来托举他父亲,我丈夫的魂魄,求求你,我要他的身体。”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跪地的母亲,本能下,他甚至想抬手抱住自己,可是他此时四肢不全,甚至还被捆住了,以至于他的身体要和眼睛耳朵一起接受这种折磨。
顾千想起当年那个抱着自己在阳光下讲童话的妈妈,她说:“小千,妈妈爱你。”
记忆里那张笑脸是温柔美好的,可现在跪在地上的也是那张脸。
顾千觉得自己有些想哭,又怕自己一张嘴就把支离破碎的心脏呕出来。
“那我呢?”他颤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妈,那我呢?”
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妈妈”这个词,此刻说出口,就像自己又把舌头咬掉一截。
本就因为断了舌尖而鲜血淋漓的嘴,此刻讲出什么都是含糊的呜咽。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更加急切的磕头声。
于是顾千像是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妈妈,那我呢!”
他喊得那样急切,像极了小时候摔倒时呼唤母亲的样子。
城欢雪的磕头声戛然而止。
她缓缓抬头,顾千这才得以看清她的眼睛,那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爱,没有温柔,是一片黑暗的荒野。
“你以为,你有资格职责我吗?”
顾千听得愣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城欢雪的声音开始颤抖,却不是因为心疼面前血肉模糊的儿子,而是沉浸在某种扭曲的执念里。
“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你知道我有多想他吗?”
顾千不知道,他想说,你们一早就丢下我了呀,他要怎么知道呢?
可无论如何,还是又问了一遍:“那我呢?”
这次再也没有回答。
季留云是多么想挣开束缚,去抱一抱顾千,可他做不到,两千五百多年,他从未有这么不甘过,心中又再次翻腾起魔气。
他听见顾千颤声喊出那两次“妈妈”,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什么妖力、灵力、鬼气、龙气完全乱套,他身上的鳞片彻底显现,额间甚至长出了半个龙角,外放出前所未有的能量,困住季留云的规则壁垒出现裂纹。
“我说,够了!”他的声音震得整个规则海都在摇晃。
“我可以任你处置,放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史那玄似乎被季留云这股气势惊道,但很快,他又露出那抹残忍的笑容。
“你以为我会信?我说了,你跪下,承认那季将军不值得,承认你错了,跪着把念想双手奉上!”
“季留云,现在就选,说你错了,不然我动手了!”
顾千瞧清季留云身上的鳞片开始泛黑——那是在燃烧生命。
不能再等了。
他忽然大喊:“老子真是受够了!”
季留云的暴发停滞一瞬,连带着阿史那玄也颇为好奇地看向顾千。
顾千盯着母亲,忽然笑了:“阿史那玄,做个交易吧,你把这个女人杀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阿史那玄似乎特别享受这样人性暴露的时刻,颇有兴致地问:“什么?”
“我从季留云口中,听到过一句关于昼阳国的话。”顾千轻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听吗?这句话他到死都不会告诉你。”
阿史那玄:“说吧。”
顾千失血太多,灵力妖力皆被锁住,他能感受到生命急速消退,连耳边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他好像听城欢雪在尖叫,又好像是季留云在尖叫。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疯子才会尖叫,季留云才不是疯子。
他压根就听不清阿史那玄回答了什么,只是判断着自己还没靠近。
于是顾千又说:“你不知道什么是说悄悄话?”
讲完这句话,顾千身上都开始出现了失血性抽搐的反应,他每次竭力呼吸,都带着金属般的腥味。
阿史那玄上下扫眼看他虚弱的样子,把锁链扯近了些。
顾千咬着舌头刺激出新的痛意,逼自己把仅剩无几的注意力击中到口袋里。随着移动靠近阿史那玄,他能感受到刀在震动,在呼唤,在等待最后的时机——玉刀正贪婪地渴求着阿史那玄。
这就足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千抬起失焦的眼睛,对阿史那玄弯了弯嘴角。
这个笑容里藏着太多东西。
即便此时将死,他也要让所有人记住,他不会是季留云的阻碍。
只要有人愿意爱顾千,顾千就敢交付所有。
在他彻底昏死过去的瞬间,玉刀嗡鸣着破空而起,刀身泛着幽蓝色的光芒,精准地从阿史那玄心口处勾出剩下那半缕念想。
阿史那玄看清了那柄玉刀,不敢相信这把刀会背叛自己,他像过去一样召唤这把刀,可玉刀勾出念想之后,那半缕念想就带着他剩下那半片魂魄奔向了季留云的玉牌。
阿史那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玉刀如此被磁石吸引那般离开。
到头,连自己的玉刀都背叛了自己。
功亏一篑。
难以置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史那玄失去了对规则海的控制,只能朝着最近的顾千发怒,他一掌拍上顾千胸口。
血肉碎裂的声响在规则海中格外清晰,破碎的肋骨刺穿了周围的脏器。
季留云的怒吼震动整片规则海,金红龙气在融合团聚的一瞬爆发,他撕裂了虚空朝阿史那玄扑去。
阿史那玄极为不甘,失去魂魄等同于和零号节点一样失去对规则海的掌控权,他在所有力量褪去的瞬间,操纵数据层铺天盖地地砸下去。
世界坍塌,数据洪流如同雪崩那样碾压而下,一层又一层,每层爆发的力量都足以毁掉一座城市。
可季留云此时杀意浓度到达最高,所过之处数据尽数崩解,可每斩断一层,上方就压下更多。他和阿史那玄在崩塌的数据海中你来我往,整个规则海都在为这场厮杀而颤抖。
剑气纵横,规则肆虐。
像是一场宇宙爆炸。
阿史那玄专注于对付季留云,目光死死地锁定住对手的每一个动作。
可他忘了还有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者说一只鸟。
那个两千五百年里,从未被阿史那玄正视过的鹰。
以至于他都没发现,多久了,从自己开口之后多久了?他都没有听见季济弘骂过一句。
对阿史那玄来说,季济弘太过暴躁,做事不靠脑子,对比做事稳当的老树季留云,这只鸟根本不足畏惧。
至少,阿史那玄从未没有给过他任何一个正视的目光。
可是他低估了季济弘的执念。
小鸟对于名声无所谓的。
小鸟的戾气有多么泼天,他就有多么爱主人和师父。给过他温暖的两个人,永远活在他记忆里的两个人。
季留云会顾及善良无辜,会思考家国大义。
小鸟不明白家国大义,只晓得为了主人,折断翅膀也要往前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人和师父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小鸟只知道这个,他要让阿史那玄付出代价。
即便漫天规则碎片坍塌,小鸟什么都瞧不见,眼中只剩下那一个要杀的目标。
此时的季济弘为了突围已经被削去了半边身子,翅羽凋零,血肉模糊。
他仿佛又瞧见了主人的背影,那个在梦里追了很多年的背影。
小鸟没在怕的,此时的他是复仇的鹰,是跨越两千多年飞向主人怀抱的雏鸟。
所以即便季济弘半边身子都没知觉了,依旧能不偏不倚地把刀扎进阿史那玄的后心。
小鸟给出最后一击的时候,阿史那玄惊疑间回头望。
在这个凋敝枯萎的结局里,他第一次瞧清季济弘的样子。
这只鹰眼里的思念,历经两千五百年依旧灼亮且深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与此同时,规则海外的战场上,反抗队伍已经拆掉了覆盖在将城上的数据链条。
合和师的法阵再次燃起,行阴人配合着将灵力凝成尖刺,撞向虚无避雷。
规则海内,阿史那玄丧失理智,引爆了身边数层辙人!
季留云瞬间瞧清了他的意图,金红龙气爆发之余,他烧尽最后的生命力,形成一个巨大的茧,把顾千和季济弘护在怀里,背对身后即将毁天灭地的爆炸。
顾千的伤口还在淌血,季济弘的半边身子几乎要散架,但季留云知道,他必须保护好他们。
爆炸来临。
但预想中的灾难和疼痛都没有到来。
那道闪耀的白光不仅没有伤害到季留云他们,反而切开了规则海的界限。
规则海外的反抗军毫发无损。
可所有观世者都在瞬间化作齑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千觉得自己的意识在下沉。
像是缓缓坠入深渊。
疼痛、愤怒、不甘,所有激烈的情绪都在这下坠中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他听见水声,不是规则海中数据流动的声响,而是真实的,温柔的水波荡漾。
等他彻底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座水中亭台里,小古靠在柱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而旁边,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长发男子。
男子俊逸非凡,美得不似人间物,额前有朵黑莲绽放幽光。
小古见顾千醒来,笑吟吟地介绍:“这我爹,冥王。”
生人见冥王。
顾千当下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惊慌,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安心。也许是因为瞧见了小古的笑脸,也许是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和刚才的杀伐之气格格不入。
轻雾氤氲,游丝般的水汽在亭柱间缭绕,仿佛能洗去一切疲惫和伤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千愣神。
冥王也笑吟吟地等他愣神,甚至热络道:“忘川涨潮把我冥殿泡了,不然得请你去坐坐。”
他说话和其恣意随性,一点都不像是那个传说中掌管阴间的冥王。
顾千坐起身问:“为什么,人间闹成这样,你们阴间和神仙都没有插手?”
“插了呀。”小古说。
“最后辙人大爆炸,我爹他扭转了一手,把观世炸了,观世一炸,你们所有人都能从数据海里出来,伤也能愈合。”
冥王靠在廊上含笑点头,脸颊侧面两个梨涡也跟着一晃一晃。
顾千说:“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最开始不干预呢?”
冥王语气轻快地讲:“因为这场变革必须由现世的生灵自己做出选择。”
“为什么呀?”顾千觉得脑子蒙了一层雾,只能依据本能提问,他狐疑地站起身,发现自己哪哪都不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间是母体。”小古解释说。
“所谓的神仙和阴间都是人间的衍生物,我们无法替你们做,就像孩子无法替母亲做出选择,我们只能作为助力,前提是有人反抗,若是没有反抗的声音把路铺出来,我们没有资格干涉。”
顾千垂眼想了想,说:“所以,那时候你才说‘不知道’?”
小古笑眯眯地点头:“是的。”
“那你们早料到了这一步?”
冥王摇头晃脑地说:“不是料到,是人间总有这一步。”
顾千若有所思地坐到亭子另一边。
“那岂不是人间消亡了,你们神仙也不存在了吗?”
“是哒。”小古再次点头。
“那,如果没人反抗,你们也什么都不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冥王高声莫测地笑了起来。
“如果人间再也没有反抗的声音,那么这个人间已经不再需要神仙了。”
“那,之前……”
小古说:“有的是和你们一样没有说出来的故事。”
顾千环首看四周水雾,问:“你们是来带我走的吗?会不会……太隆重了一点?”
“我是有两件比较重要的事找你。”冥王忽而正经起来。
“第一件,你拯救了两次世界,这个功德足以抵消你的妖力和生机相扯。”
“我可以作为人活着吗?”顾千问。
“你要做人?”冥王像是起了兴趣。
“不做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千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要做人。”
“那好办。”小古掏出灵笺来刷刷翻了几页,抬手从空中捻了支笔,在纸上勾勾画画。
“现在你是人了。”
顾千:?
“就……这么随意?”
“不随意啊。”小古收起灵笺。
“用你的妖力吊住了最后一丝灵力,你从这以后就是个普通人啦,但是,如果你再用灵力或者妖力,就会彻底变成妖怪。”
这个结果过于突然,顾千消化了好一会。
他又问:“请问冥王来找我的第二件事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就比较重要。”冥王招招手,暗云在黑色长袖上舞动。
“最近玉兰和小古都提起你,我就很好奇来看看。”
比较重要。
很好奇。
顾千忍住了吐槽的念头。
“玉兰是……”
“我爹。”小古回答。
“我另一个爹,月老,给你牵了根钢筋红线。”
“那你家这也……”顾千头一回见神仙,正措辞呢,瞥见冥王脸上大有“你敢乱讲一个字我现在就送你去喝汤”的意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于是他说:“你们家很美满。”
小古扬起笑容,冥王也满意。
“那我的血誓呢?”顾千又问。
“我那什么……我立了血誓,不是死了就散吗?我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你那血誓就不搭你的命,没用的。”冥王话音未落,他头顶忽而出现一团迷你乌云,轻飘飘地降了道雷。
他坐的地方就只剩下了一缕烟。
爹变烟,小古连瞧都没瞧一眼,多么阴间的父子关系。
顾千目瞪口呆。
“这是?”
小古一脸见怪不怪。
“我爹刚才说漏嘴了,他追天道打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千不晓得该怎么说,只好讲真厉害。
也不知怎的,他在这水榭亭台之中脑子总觉得轻飘飘的,以至于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爹,为什么要说我拯救过两次世界?”
“嗐。”小古起了十成兴趣,往顾千身边一坐。
“就那‘不可说’,界融里讲过的那破开昙花封印的,那是个活爹,大祖宗。”
顾千没听明白。
“关我什么事?”
“他有一个愿望,出来找上我爹,我爹说你要能达成一个任务,那你该干嘛干嘛,于是他兴冲冲上了人间,但是失败了。”
“能让你们阴间觉得活爹的,得是多难的任务啊?”顾千实在想不出。
小古说:“不难的,就是附身一个小男孩,在他生日上许下第一个愿望。”
顾千陷入思考,缓缓睁大眼睛,抬手指向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是我在儿童乐园做的那件事吧。”
“就是你啊。”小古讲。
“所以他任务失败了。”
“那么。”顾千听得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才好。
“现在方便问一下他是什么愿望吗?”
“很朴素的愿望。”小古心平德和地说。
“他要毁灭世界。”
“他要……”顾千半天才反应过来。
“所以我算是拯救了两次世界?”
小古含笑点头。
“是的,你很牛逼,对了,那活爹现在踩缝纫机呢,他和我要了你的名字和住址,说以后一定要来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千:“找我干嘛?报仇?”
小古:“不好说,反正他不大正常,要你有机会见到就明白了,放心,千百年出不来了。”
顾千点点头,又问:“这拯救世界,会不会过于玩笑了点?”
“谁知道呢,世界就是这样的呀,谁都不晓得自己一个决定是拨动一片羽毛,还是掀起一座山。”
顾千再次陷入思考,小古忽而叹了口气。
“顾千,我是真喜欢你,别误会,不是你和金毛鬼那种喜欢。我没活过,但是总能在你身上感觉活着。”
顾千莫名其妙。
“怎么说?”
“就是,不好不坏,有好有坏的活着。”小古活像在交代晚辈一样。
“别把自己逼太紧,听天由命,听的是自己的声音,由的是自己的命。”
“世界上有很多事不必执着,你很快就会明白这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古居然还把自己说伤感了,顾千越听越奇怪,没明白这个伤感所为何事?
怪怪的,这对父子。
顾千扯开话题。
“那,你是狗身,你爹他……”
“我俩不是一个物种。”小古任然惆怅,却也有问必答。
“我爹是我领养的。”
顾千不明觉厉。
“那你家,比我家复杂。”
“哎。”小古又是种种叹一口气。
“这是干什么?”顾千问。
“没什么呀,我真觉得你这样的活宝下阴间多好。”小古坦然说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你没机会下——”
那团小乌云再次出现,小古也变成黑烟一缕。
顾千:?
随着小古消失,恍惚间所有虚幻的感觉开始褪去。
雾气消散,水波荡漾,一切不真实的触感都在逐渐远去,顾千忽然有些不舍。那里虽然是幻境,却给他了一次重新喘息的机会,让他得以在生死之间找到片刻宁静。
很快,现实的感知世界开始回归——血肉重组的刺痛实感,是顾千自己的呼吸,是胸腔里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他睁开眼,适应了会光亮,发现自己正躺在季留云怀里。
周围是正在坍缩的观世总部,碎石和尘埃在半空中消散。
陈巳一个箭步冲上来抱住顾千。
“你吓死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城无声则是坐在地上,长长地呼了口气。
季济弘一边哭一边骂:“你他娘的没死你早睁眼啊,你吓唬老子呢!”
顾千感觉到季留云抱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他虚弱地说:“我刚才,见到冥王了。”
季留云把人抱得更紧了,声音里是难掩的后怕:“别说鬼故事。”
从地狱般的战场到重获新生,这转变来得太快,以至于顾千一时不晓得该如何消化这剧烈的情感落差。直到确定自己听见了好友哽咽的声音,看到倒霉表哥释然的笑容,以及小鸟又哭又骂的关切,还有,季留云一如既往温暖的怀抱。
他才真切地意识到:活下来了,他们都活下来了。
天亮了。
晨曦咽下长夜。
战场褪去,数据迷网、空间裂隙、过往恩仇、息世观世都消散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晨光熹微,观世总部消散于无声,他们躺在地上,狼狈得不像话。
大家身上多少都带着伤,但比起刚才的地狱,这点痛不足挂齿。
一个扎着头巾的保洁阿姨捏着扫帚走过来,皱眉打量着地上这几个衣衫褴褛躺得横七竖八的人。
顾千抬起脸,笑得疲惫又释然。
“阿姨,我们才拯救完世界,让我们再躺会。”
阿姨绕开他们继续日常的清扫工作,嘴里嘀咕:“现在的人喲,怪得很。”
街道逐渐有了人气,今天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没人知道昨夜的惊心动魄,也没人知道自己差点失去了什么。
但正是这份普通,才是他们拼死守护的东西。
顾千忽而觉得眼眶有些热。
他躺在地上,说话时眼睛眯着看向初升的太阳。
“吃早点去吗?”
回答得声音有气无力但格外整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
作者有话说
其实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不论是灵间、息世还是观世,他们的失败是必然的,他们追求完美规则,却否定了矛盾,可矛盾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动力。
所谓无暇的规则,本质上违背了辩证法的基本原理,忽视了人的主体地位,而且阻碍了社会发展的动力,甚至脱离了实践检验,更是否定了人的全面发展。毕竟,任何制度和规则的指定,一定要尊重客观规律,重视人的意志,保持灵活性的同时接受实践检验,以全面促进人的发展为前提。听伟人的话呀!
以及,再有两章就正文完结咯!
鞠躬!
第52章昼阳
◎时代变了。◎
“去!”
伴随着这声怒喝,阿史那玄被踹得不受控制地后退,摔到滚烫的黄沙上。
阿史那玄磕破了手腕,可饥饿让他无暇顾及疼痛,他倔强地扬起头,却不是看那个踢自己的男人,而是看他身后。
那是一个简易的木棚,摊前挂着粗麻帘子,热风拂过时,帘子会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青稞面饼,羊油的奶香飘散四溢,摊子后面,一个戴着羊毛毡帽的妇女正揉搓着面团,不时将细碎的沙枣塞进去,她面前的油锅滋滋作响,又一批面饼被炸至金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孩子那双漆黑的眼直直地盯着那些面饼,将香味牢牢记住。
男人瞧他还敢看,恼怒地上前,还想要再补一脚。
阿史那玄没有给他第二次机会,他在沙地上翻滚着避开,男人踩了个空,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男人愤怒地咒骂:“滚远点!你这个不祥的东西!”
阿史那玄始终没有吭声,站起来拍了拍沙子转身欲走,那个男人这才收回愤怒去卖力招揽顾客。
孩子没走开几步,摊后那个妇人小声地唤住他,她回头看一眼自己的男人,快速地从摊子上拿了个饼递向孩子。
阿史那玄看向那个金黄酥脆的面饼,又望向那个妇人。那双眼睛里浸满善意,像涵泽一样美丽。
他小跑过去,从微笑的妇人手里一把抢过面饼,转身融入熙攘的人群中。
暮色下,谁也没空注意这个小乞儿。
留雀河畔的集市人流熙攘,商贩们叫卖着各色货物,人声沸沸,依稀听见驼铃渐近,又一支商队缓缓走入这个沙海绿洲中的城邦。
这就是昼阳国的都城“留阳”,在昼阳国的语言里,这座城邦叫做“乌尔沙”,意为“圣水之城”。如果从高处看,留雀河温柔地拥抱着大地,两岸绿意点点,河水并不湍急,与其它支流一同汇入涵泽,涵泽足有数百座城邦那么宽广,这片沙中海在落日下恍若一面神仙遗漏的镜子,以最漂亮的角度映照天空的模样。再远处,是一排排土丘,昼阳国民叫它们“白鱼堆”,因为这些沙丘像是一尾尾巨大的白鱼,永远朝着风来的方向游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国民用芦苇和粘土在河畔两边搭建屋舍,蓄养牛羊,袅袅炊烟融入渐暗的天色。
这就是昼阳国,拥有两万人口,是沙漠里顽强且闪耀的存在。
而在这样的傍晚,阿史那玄一如既往地踩着晚霞走过斑驳的街巷,最后轻车熟路地钻进乌尔沙外一座白鱼堆下面,这里是一处沙狐挖出来的小洞穴,他把这里挖大了一些,又在洞穴入口处放置了许多尖锐的木石碎片,每天都会加固一遍。
这样的小堡垒,住一个孩子刚刚好。
他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但他知道自己曾经一定有过父母——没有婴儿能单独离开父母的怀抱活到能走路的年纪。在他有记忆开始,有个老酒鬼捡到了他,可酒鬼在三年前死了。
在昼阳国里,只有那个喝得颠倒天地的酒鬼愿意收留这个孩子,因为所有人都以自己深目勾鼻、黄褐色的头发和古铜色的皮肤为傲,这是大地赐予的颜色,更是阳光眷顾的标志。
而他,这个黑发白肤的异类,是被世界诅咒的孩子,不祥。
和所有孤儿一样,阿史那玄最初没有名字,商贩叫他“不祥之子”,孩童们叫他“白鬼”,偶尔,很少的时候有善良降临,那些人会因为他的黑色头发而叫他“阿玄”。
在昼阳国,每一个孩子都要经历“赐名日”,在那天,父母会带着新生儿到留雀河边,由祭祀诵读祝词,虔诚地把孩子的名字告知天地。
他曾经躲在芦苇丛中偷偷看过,他明白,名字不仅仅是一个称呼,更是一个人被世界认可的证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所以他用昼阳国最普遍的姓氏加上“玄”字做名,在一个刺骨寒夜,偷偷跑到留雀河边,同样虔诚地告诉天地,这里有一个叫做阿史那玄的人活着。
他的名字和他的生命一样,是这个世界不可否认的事实。
阿史那玄将这个珍贵的青稞饼撇成好几块,拿起最小的一块,靠在洞穴里细细地啃。天高地广,孩子眼前是城邦,孩子身后是猎猎长风。
吃完后,他习惯性地捡起自己破烂的毛布毯,准备入睡。入夜的风沙很难捱,孩子必须要仔细地用这块毛布裹好自己,否则不晓得会在哪一个星夜里一睡不起。
可是今夜他稍有迟疑,放下了羊毛毯,钻出自己的小窝。
有件事,他在意了许多天。
就在他的小窝旁边,另一座白鱼堆下面,这段时间总是会来一个衣饰华贵的老人,他腰间有香囊,甚至还披着锦衫,脚上蹬着锦鞋,就像踩着云一样,划过沙地都没有声音。
而这些,都是商队从中原不远万里带回来的奢侈品。
他总是在入夜后抬着个本子独身过来,仰头看天很长时间,偶尔低下头在羊皮卷上写字。
阿史那玄不识字。
而且,头一回见到这个老人,他甚至还比对过有多大可能杀了他,再剥掉他的衣服去集市上卖。
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毕竟他终日食不果腹,瘦骨嶙峋,而这个老人即便须发尽白,依然能够在寒夜广星之下岿然自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下立判。
彼时的阿史那玄只会思考活下去与食物,又在好奇驱使之下凑过去看这个老人在写什么,对方似乎毫不在意这个多出来的旁观者。
即便阿史那玄已经凑到了面前,老人甚至都没抬头看他。
老人的手指就像被野风吹落的胡杨树枝那般枯朽,却能灵活地在羊皮卷上游走。陶制油灯里的羊油被烤得劈啪作响,光线跃动到羊皮卷上,那是阿史那玄从未见过的奇特笔法,每一个字都有棱角。
阿史那玄看得挪不开眼,完全被这些优美的笔画吸引,看得忘了饥饿与寒冷,忍不住凑过头去,脑袋几乎要抵到老者脸上。
他连着看了六天,老人偶尔会用笔杆轻轻挪开这个孩子挡光的脑袋,却默许他的旁观,在这个奇妙的体验里,两人从未说话,直到第七天,老人忽而说:“这是中原的文字。”
他问:“你看得明白吗?”
阿史那玄摇头。
“我喜欢。”
“喜欢?”老人抬眼望向这个孩子。
“你是说你喜欢这些字?”
借着陶油灯,阿史那玄眼底泛着异样的光芒,他指向其中一行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到它们在起舞,身上有和白鱼堆一样漂亮的光芒。”
老人盯着孩子伸出来那根指头默了许久,最终放下笔,正儿八经地开始这场对话。
“我知道你,你不恨吗?”
阿史那玄说:“我恨,但更饿。”
老人笑了笑,问:“明天,你还来吗?”
很少有人会这么对阿史那玄笑,他不由警惕起来,反问:“你不来了吗?”
“我会来。”老人说完继续低下头写字。
于是在第八天的黄昏后,阿是那玄啃完手中的青稞饼,还是翻出了自己的小洞穴。
老人带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羊肉面,面条被炖得酥烂,肥瘦相间的羊肉块点缀其中。
阿史那玄眼睛都看直了。
“吃吧。”老人说。
阿史那玄问:“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人又那样笑了一回。
“因为你饿。”
阿史那玄接过面条,热腾腾的香味从他鼻子里钻进去,紧紧拉住了他的灵魂。
“我叫萨利赫。”老人说。
“以后,你可以叫我老师。”
阿史那玄倏然抬眼,确认了半天这个贵族老人没有在开玩笑,他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同时,也是最好收买的孩子。”老人眼带笑意,指了指他手中的面条。
阿史那玄的本能在促使他把面条送进嘴里尽情咀嚼,但他始终没有。
他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位服装华贵的老人。
大多人的善意背后都是陷阱,有人会给阿史那玄一块食物,然后让他去偷东西;有人会给他一碗羊奶,然后让他去打架。
问题是,这样的人太多了,几乎塞满了这个流浪孩子的大半生命。
对阿史那玄来说,毫无缘由的善意,往往意味着更大的伤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吧。”萨利赫见他迟迟未动,劝道。
“面要趁热吃。”
阿史那玄这次直接放下了陶碗,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萨利赫说:“因为你饿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自己。你看着文字的样子,也让我想起我自己。”
阿史那玄上下打量萨利赫,皱眉说:“你是贵族。”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苦难之路。”萨利赫说。
“所有人都会受苦。”
阿史那玄不说话,他又看了看那碗面,然后抬起头,等待萨利赫的下文。在街头生活久了,他早已学会用沉默少言来保护自己。
萨利赫也不着急说话,把自己带来的羊皮卷在月光下摊开。有趣的是,今夜的白鱼堆依旧有来自旷野深处的寒风光临。
可这一老一小,似乎感觉不到冷似的,只有那碗羊肉面在倔强地冒着热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阿史那玄眼中,那些文字依旧在闪烁。
“你知道吗?”萨利赫说。
“当年我第一次看到这些文字时,也觉得它们在发光。那时候,我蜷缩在一个马厩,饿得脑袋发昏,却被一个商队老人的书卷吸引住了。”
萨利赫目光变得悠远。
“我在最饿的时候,看到了最美的东西,就像你一样。那位老人教会我认字,如果你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也教会你,我会为此而感激。”
老人温和的请求伴随着昼阳国的留雀河水声,拉扯着阿史那玄的手抬起了碗。
“等你用完餐。”老人卷起羊皮。
“我们就走吧。”
萨利赫带着孩子穿过夜色中的留阳城。
这座城市阿史那玄再熟悉不过,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脚印,他抱着自己的破旧毛布和剩下的青稞饼,觉得一切景物都变得陌生起来。
他们走过集市,穿过商队驻地,最后停在一间漂亮的院前。门柱上雕刻着精美的藤蔓,夜风路过时,会拉响门楣上的那串铜铃,连清脆的响声里都包含富贵的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史那玄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怎么了?”萨利赫问。
“这是王族的住所。”阿史那玄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他认得这里,也没少在这里被打过。
萨利赫轻轻推开门,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侧点着油灯。
“你在这里会很安全。”
阿史那玄依旧没动,再次问:“为什么?”
萨利赫很耐心。
“因为你能看到字的灵魂。”
“人才有灵魂。”阿史那玄说,话里藏着一股倔强。
萨利赫认真地看着孩子说:“万物都有灵魂,文字不仅是符号,也是画面,是情感,是整个世界的缩影。”
阿史那玄把这句话听进耳朵里,又放进肚子里,和那碗面条一起消化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可以随时离开。”萨利赫看着孩子攥紧毛布的手指,温声说。
“我不会强留你,但如果你愿意,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你。”
“好。”阿史那玄如此回答,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老人,又说了一遍。
“好的。”
最初,阿史那玄总是睡不踏实,半夜惊醒后需要一遍遍确认自己是否还在那间漂亮的屋子里。以至于白天总是没有精神头,但萨利赫从不催促。
这个老人像是由耐心建造而成的人。
不出三年,阿史那玄不仅能读写昼阳国的文字,甚至还掌握了中原的诗词歌赋,他爱那些山水,也爱那些花鸟。
之后,萨利赫开始教他感知天地灵力。
“世间万物皆有灵韵。”老师说。
“月辉,流水、走风,都带着天地间的力量。学会感知它们,就像你看见文字的灵魂那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知灵力并非易事,这次时间久了些,过去了四五年时间,阿史那玄开始能够看清月光的流动,能画出砂砾的轨迹,能预感到风暴的来临。
这个时候,老师又问了他:“阿史那玄,你还恨吗?恨大家对你的看法,恨那些曾经的伤害。”
阿史那玄认真地点了头,说:“会恨。”
他记得那些被四处提赶驱打的日子,听得见那些喊他“不祥之子”的声音。屈辱和冷漠,时隔多年,依然清晰。
老师并没有让他别恨,只是平静地说:“你可以边恨边爱。”
“你看。”老师指向远处的白鱼堆。
“就像这片沙漠,它无情地吞噬了多少生命,每年都有国民和商队葬送在里面,可它孕育了绿洲,也诞生了涵泽,它是伟大的老师,教会了昼阳国人如何在逆境中生存,就像曾经那些伤害你的人,教会了你如何自保。”
“阿史那玄,爱与恨是一体的,不要让它们分开,影响你。不论何时,恨的时候,要看得清爱,如果没能看清,那么,就从高处看。”
“从高处看?”
“是的。”萨利赫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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