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话直白热烈,很难想象是覃厉峰写的。年轻时候,到底不一样。覃成将信放回原位,带着那对瓷瓶,坐上了去市里的班车。
安静的咖啡馆里客人寥寥,角落有两道身影相对而坐。马复神情轻松随意,笑着对覃成说:谁家没几样老东西,照你的意思还都得抓起来?再一个你说的什么瓷瓶我见都没见过,那些犯法的事更不会做。
做过的事想不让人知道,就一个可能,覃成眼神平静又坚定地盯着马复,没有做过。覃厉峰就是,人不在了,做过的见不得光的事,一样让人知道。
带走圆圆的有覃厉峰、何兆坤、还有你。做过就是做过,多久都掩盖不了。我会一直找,把人找到为止。过去的事没有当下重要,现在说出圆圆下落,我会感谢你。
来电铃声陡然作响,马复从口袋摸出手机接起,喂好,马上,爸爸一会儿就到。挂断电话,手机搁在桌面,屏幕上显示着一家四口的温馨合照。
马复眉头紧蹙,状似有些同情地长叹一气,你妹妹的事,光听着都觉得不好受,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事确实跟我没关系,出事的时候我人都不在平城,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都在一个镇上,也算乡里乡亲的,能帮的我尽力帮。你还上着学,家里也没个帮衬的,是不容易。这样,我电话你有,回头发个银行卡号来。不等覃成回应,马复拿上手机起身,我等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离开前像宽和的长辈那般轻拍了两下覃成肩头。
略显单薄威势不足的要挟,落在混迹社会多年不择手段的人眼中,只是年轻人一厢情愿的天真,不足为惧。
出了咖啡馆,覃成一路走到实验中学门口。夏日天气变化无常,前一阵还是阴雨满布,转眼太阳出来了,照在潮湿的地面上,显出晶莹耀眼的水光。
大学录取通知书由学校代收,覃成来到领取处,两个值班老师正在聊天,其中一个见到覃成,惊诧地呦t了声。
覃成点头致意,侯老师好。再偏过头,同样向另一位老师问好。
侯老师放下手中茶缸,从椅子上起身,你这脸怎么搞的?
不小心摔的。覃成胡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给摔成这样,侯老师不由皱眉,没事吧。
覃成摇头,没事。他忙转移话题,我来拿录取通知书。
旁边那个老师问:几班的?
五班。覃成答。
这次数学六个满分,四个都我班上的,里头有他一个。侯老师有些小得意地跟那个老师分享,走到一旁架子前,手指点在上面找,覃成很快抽出一个红彤彤的信封袋,在这儿。
谢谢老师。覃成伸手接过,在登记薄上签字确认。
一伙四五个同学结伴来领录取通知书,待值班老师忙完,覃成上前问:生源地助学贷款现在可以办吗?在哪儿办?
可以,在教育局那边。侯老师问,你证件带了吧,身份证户口本啥的。
覃成点头,有的。
我正好要去那边,走,我领你去。侯老师灌了几大口水下肚,盖上茶缸盖子,向一旁的老师摊手,老张电瓶车钥匙给我。
张老师从兜里掏出钥匙给他,有个快递在保卫室,等下帮我带回来。
知道了。侯老师边应声边往外走,覃成向张老师颔首道别,转身跟上去。
侯老师骑着电瓶车,后座载着覃成,顶着热辣的日头来到学生资助管理中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填表,提交材料,签借款合同需要一个共同借款人,一般是学生家长,覃成事先不知,一时犯了难。
写我的。身旁侯老师掏出证件,写了情况说明,递上材料,在共同借款人处签下名字。
办理贷款的工作人员低头核对材料,对侯老师的举动并不陌生,这位快退休的老头以各种方式,没少资助学生。
走出办事大厅,覃成再次道谢,弯腰郑重地向侯老师鞠了一躬。
侯老师知晓覃成家中情况,打心里爱惜这个学生,伸手拍拍他肩膀,没啥事儿。他带起头盔,骑上那辆小电瓶车,好好上学,有事来电话。
您慢些。覃成挥手道别,目送侯老师的背影远去。
晚上覃成找了家小旅馆落脚。房间简陋破旧,墙面东一片西一片斑驳脱落,一张大床几乎占去整个空间。覃成坐于床沿,膝上摊放着那份得来不易的录取通知书,在年久失修不时闪抖的灯条下来回翻看。
这一路走来,他受到过许多善意和帮助,默默刻记于心,暗许来日加倍相报。不久前他还畅想着,要第一时间和那个人分享这份喜悦。
可惜,眼下她不在。
手机震动一声,覃成立忙去拿,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群发的垃圾短信,他放下手机,神情有些失望。两天了,没有任何她的消息进来。
她没找他,他也没找她,这种默契并不好受。
思念伴随着无从安放的低落情绪持续累积,终是冲破了那份强忍克制。覃成呆坐良久,将录取通知书装回背包,起身离开小旅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毕竟也是人家资助的成果,总要拿去让人瞧一眼。
夜晚的金街口褪去了白日里的喧嚣热闹,沿街商铺大多闭店打烊,明明女装店里也熄了灯,琪琪收拾完卫生推门出来,拧钥匙上锁,回头看见覃成,主动跟他打招呼,嗨
你好。覃成回。
是找倪冬姐吧。琪琪问。
覃成点头。
刚给倪冬姐去电话,她上超市买东西,快回了。琪琪重新掏出钥匙,要给他开门,你要不进屋等?
不了。覃成一口回绝,又道,谢谢。说完转身走开。
漫无目的走出一段路,行至路口,覃成不经意望去,一眼认出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倪冬坐在马路牙子上,低垂着头,右脚脚背肿起,还是之前那地方,上一年崴了脚没好好养,成了习惯性脚踝扭伤。
察觉有人过来,倪冬猛地抬头,见覃成走到她身前蹲下,接过她手中纸巾,闷不吭声帮她擦去腿上污泥。
这两日倪冬想象着汪露口中覃成那骇人模样,都不及眼下看到的触目惊心。昏黄路灯下看不分明,她忍不住抬手,指腹轻触上那累累伤痕的脸庞,带着几不可察的轻微颤抖。
两人四目相汇,沉默着对望了许久,倪冬努力牵起嘴角笑笑,轻声说:回来了。
第四十五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覃成没答话,垂眼将脏污的纸巾一一拾起,拿去不远处的垃圾桶扔掉。他快步折返回来,把包换至身前背着,拎起倪冬脚边的购物袋系在包带上,侧蹲下身,握上倪冬一边手腕,将后背朝向她。
倪冬顺着覃成的牵引趴到他背上,身体被稳稳托起,脸颊贴在他颈间,耳畔是一下下沉稳有力的脉搏跳动,说不出的踏实感盈满全身。
夜深了,街道也入睡了。昏黄路灯下树影斑驳摇曳,相叠一起的两道身影慢行其间,身前坠挂的那只购物袋随着步子轻晃,两支枝干长长的向日葵自袋口探出,鲜艳明亮,生机勃勃。
四下寂静无声,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只属于他们二人。
回去的路不长,覃成一口气将人背上楼,到洗手间拧了两把毛巾出来,依次给倪冬擦拭手脚。接着下楼做了个简易冰袋,垫上毛巾放在崴伤的脚背冷敷。回身又去翻药箱,找了碘伏和创可贴来,蹲在倪冬身前,给她处理擦破皮的掌心。
倪冬配合地坐在那,看他楼上楼下忙了一趟又一趟,活是一点没少干,话是一句也不跟她说。动作轻柔和缓,脸上却硬板板的,没个温柔样子。
周妍都领到录取通知书了,你学校呢,应该也寄到了吧。倪冬试着起了个轻松好接的话头。
嗯。覃成淡淡应一声,没了下文。
那明天有空去存学费。倪冬说完又紧跟一句,周妍的我带她去交过了,你的也一样,抓点紧。
我办了助学贷款。覃成没想再花她的钱。
棕褐色的碘伏涂在皮肤上,留下轻微凉意,手心蹭掉皮的口子被一张创可贴盖住,握着她的那只大手随之松开,倪冬手指不自觉曲了曲,心莫名的空了下。
上学只管好好念书就行,别的不用操心。倪冬想让这话更有依据,我跟周妍也是这么说的。你俩还跟之前一样,安心上学,其他的我来管。
你说供我一年,到时间了。这次因为什么?咱俩什么关系?总不能白得好处。覃成站起身,目光拢在倪冬身上,平静地发问,我们这算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的话覃成到底介意,倪冬垂眼不看他,回避不开,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做了哑巴。
起先怀有的些许期望,在长久的沉默中消失殆尽,覃成自嘲地笑了下,将桌上药瓶、棉签装回箱里,提上自己的背包要走。
情绪比理智来得迅速,待倪冬反应过来,手已拉住覃成衣角,这么晚了,就在这儿歇吧。
覃成立在原地好半晌,终究还是挡开了倪冬的手,轻轻地,几乎没用劲,那手就松开了。
回到小旅馆,覃成冲过澡躺在床上,闭眼睁眼全无睡意。天不亮起身,坐最早一班大巴回镇上,接到何老头,打车去了市里派出所。
从派出所出来,何老头仍旧一脸戚戚,兆坤啥时候出来?他们抓了马复问清楚,兆坤就能放出来了吧。
覃成送何老头回镇上,安顿他吃了饭,往石塘街棋牌室去。汪露嗓门大,一进门就听见她声音,倪冬脚扭了,来不了。我刚给冯姐打电话,她说饭吃完就来。
才吃饭?都几点了。王秋玉调侃,冯姐那个慢性子,吃完过来太阳都下山了。
李曼红瞥见站在门边的覃成,对二人说:你们先上楼,我出去抽根烟。转身往外走,经过覃成时驻足,偏头朝门外一指,有空吗?聊聊。
覃成随她出门,来到路旁一处安静的树荫底下。李曼红点了根烟,抽下去半支才开口,我们几个在牌桌上瞎说乱聊,有时候就图个嘴巴快活,不是话里的意思,可能上一秒说完,转头说的人都忘记自己胡扯了什么。倪冬不是那种随便玩弄人感情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覃成语气肯定,是什么样子,相处一起得来的判断比听来的话可靠,不是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曼红正过眼,不着痕迹打量起覃成,面前这个小伙子比想象中心性要成熟许多。
是。李曼红接着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两个人好成什么样都是缘分,缘分深了浅了来了去了,互相都体体面面,不好伤人的,你说对吧。
覃成听得明白,旁人并不看好他和倪冬的感情,这是告诉他到了时候好聚好散的意思。
都t不是随便的人,更不是过家家玩,在一起了就奔着一辈子去,其他的没想过,也没那时候。这样张口就是一辈子的话叫个毛头小子说出来,显得有些不知轻重,偏他说这话时满眼笃定,眼睛里的真挚和神采骗不了人,让人不免收起发笑的心。
倪冬好脾气,大家瞎开玩笑没个谱。别嫌我多话,不说开了我也过意不去。李曼红抽下最后一口烟,用脚碾灭烟头,那行,你忙。说完回身走进店里。
覃成站在原地,没多久徐进鹏骑着摩托车过来,两人一起进了棋牌室。覃成把一早带何老头去派出所的事跟徐进鹏说,徐进鹏感慨,听说这次出去的船闷死了七八个,事闹挺大,省里都下来人查。但愿趁着这事儿,圆圆也能有信。
马上月底开学了,不知道案子会查多久。
放心,我给你盯着,一有情况电话你。
两人端起汽水碰了个,徐进鹏突然一乐,诶知道么,张威他叔贪污被抓了,以前他们家个个横得不行,现在全蔫了。想起去年张威给你来那么一出我就咽不下气,真他妈牲口养的。他仰头灌下两大口汽水,手指了下覃成,不过你也挺能,给他整得现在药都停不下呢。该!
那会儿就想着出口气,没想到他那么不经吓。
吓死都活该!去年啥时候来着,上街碰到咱以前那班主任,老头一个劲替你可惜呢。本来就是嘛,是个人能干出那么缺德的事吗?
楼上有人喊小徐,徐进鹏应声而起,覃成也跟过去帮忙。
傍晚时候,覃成坐大巴回市里,下了车直接往金街口走。心头有个声音在说:去悄悄看一眼,看完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服装店里就琪琪一个人,正埋头整理货架,见到覃成主动搭话,倪冬姐去理疗馆了,没在。
是去前面路口那家吗?
对。
覃成朝她略一点头,转身离开,走出没几步,看见那道熟悉身影,撑着拐,一步一挪慢慢向前。他走过去,伸手接过倪冬背的包、拎的药袋、还剩一大半水的玻璃杯
倪冬姐你回来啦。琪琪推开门迎二人进店,抬起手腕看时间,我朋友就到了,我得走啦。说着急急往外走,被货架绊了一脚。
慢点。倪冬看向墙上钟表,来得及吗?说了让你早点去的。
来得及,走啦倪冬姐。琪琪挥了挥手,蹦跳着跑远了。
倪冬撑着拐要去二楼,楼梯窄而陡,不好上下。覃成带上店门,放下东西,跟着走上台阶,伸手圈住倪冬大腿竖着抱起。倪冬顺势靠在他身上,胳膊揽在他肩头,待扶稳了,覃成复提步上行。
小心将人抱上楼,屈蹲着放下松手,覃成垂眼没多看倪冬一下,转了身就要下去。
能帮我搬张小凳子过来吗?倪冬轻声道,地板滑,单脚站着洗澡不方便。
覃成没吭声,脚下步子却快,下去拿了张小凳上来,径直放到卫生间花洒下。
楼下灯和空调关一下,门窗也帮我锁上。门自里头锁,或者在外间用钥匙。覃成没钥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倪冬说完也不管对方答没答应,拿上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店内空调滴一声停止运行,各处灯也都暗下,窗户是锁好的,门还不是。暗室里,那道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前久久未动,店外忽明忽灭的门头灯照进来,落在敛起的面庞上,看不分明当中情绪。
楼上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动静,覃成当即拔腿冲上去。卫生间的门被拍得砰砰响,倪冬倪冬你没事吧。
里头没人应,只有水声哗啦作响。
覃成试着按下门把手,稍用力门就开了,浓厚的水雾扑过来,看不清地上的人是什么状况。他疾步上前,蹲身去扶,摔哪儿了?啊?见她不答,只愣愣地看着他,越发心急,磕到哪儿了?还能动吗?
左右看了看,未见有明显的伤,倪冬却还是不吭声,覃成想大概是头着地磕蒙了,手轻碰上她后脑勺探看,柔声安抚道:没事,咱们上医院。
倪冬抓着覃成胳膊借力起身,眼睛直视着他,平静而克制,没摔,不小心踢倒凳子。
隔着迷濛水雾,两人静默对望,不断而出的水流淋到身体上,此牵彼引,相交相融。
门,锁好了吗?倪冬语气平淡,一如往常。
覃成眼眸中似窝着一汪深潭,万般情绪翻涌其间,他直直凝望着倪冬,心恨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分不清是谁先,起头了这个急切又带着凶劲的长吻,唇舌交缠难舍难分。湿透的衣物尽数褪去,身体紧紧相拥,对彼此的渴望如烈火燎原般熊熊而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情难掩抑的喘息低吟自逼仄的卫生间溢出,断续着转向角落床榻上。倪冬满目迷离,双臂紧攀覃成脖颈,一边脚勾在那结实有力的后腰上,一下接着一下颠腾晃荡。
连番强势的攻进让倪冬有些招架不住,她感知着身上人压抑克制的怒意,仰头去寻他的唇,轻碾慢吮,以期平复一二。
回应她的不再是以往那般温柔,唇舌霸道地侵入,带着蛮力吮咬痴缠,卷走属于她的气息,强劲而热烈地占有、封固,在逐渐稀薄的氧气中,与她一同沉沦。
白茫茫的痛楚尽头,倪冬哼声求饶,覃成松了劲,连带着从她身上抽离。突然一下空落落的,倪冬伸手去留他,却被握住手腕钳制着翻过身去。
她应该抗拒这样被掌控又没有安全感的姿态,然而当下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抵触。使在她身上的劲依旧蛮横,那只受伤的脚却被轻柔地握起放下。她默默闭上眼,看不见,触不及,身体完完全全交给对方。
她信他。
他带领她感受未曾体验过的极致情潮,一波猛烈过一波,抵死交缠,到最后再也分不清彼此,仿佛跳脱出身躯,灵魂战栗相拥。
倪冬全身失了力,指头都动弹不得,上下泛着深浅不一的红晕,背后那具湿濡热乎的身体还紧贴着,脸颊不时落过来一个极尽温柔的吻,似安抚,似疼惜。
第四十六章
新换过的床单平整干爽,带着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倪冬蜷着腿侧卧在上面,脑袋伸出去,将湿发垂于床沿。覃成坐她身旁,一手举着吹风机,一手轻柔地拨弄那头长发。
吹风机呼呼送着凉风,长发里外渐渐干透,覃成手一转,按了热风,朝自己头上三两下吹干了事。熄了灯,覃成躺到倪冬身侧,胳膊自然地揽上去,将人搂进怀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静如水,两人依偎在一起,搭在对方身上的手不时摩挲着,都没有睡意。
我们说说话吧。覃成出声道。
想听什么?
随便什么。
倪冬便问:这趟出去,有收获吗?
显然是没有的。
跟当地人打架了?
嗯。
他们多少人?
挺多。当时乌泱泱一群人围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呢?
七八个吧。
难怪成了这副模样。倪冬说他,打不过也不知道跑,命丢了怎么办。
覃成埋头在倪冬颈侧,抱着她不说话。
你们兄妹年龄差距那么大,感情倒是深。
覃成轻轻摇头,说实话,我都快忘了圆圆的样子。我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对她也没有多少做兄长的疼爱。她是个很可爱的小孩,喜欢笑,不认生,谁抱都行。也活泼爱动,一学会走路,自个在学步车里满院子窜,不哭不闹。是我没看住她,跟岚萍赌气一声不吭跑走,那么一下工夫,人就不见了。
后来我经常做梦梦到那个时候,我守着圆圆哪儿也没去,她一直在院子里转,我就一直在旁边看,她不停,我也不动,很奇怪的画面。有时候梦也会变化,大人都回来,家里很热闹,圆圆在、岚萍在、我父亲也在。但那是梦,醒来统统都不在了。
无数个漆黑夜晚,意识从梦境骤然剥离,现实冰冷割裂,白日里看不见的伤在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翻裂而出,说不出确切位置的钝痛将人撕扯、淹没。
有时候我真的恨自己。总想着如果那天我没有跑开,圆圆是不是就不会丢,父亲是不是也会没事,岚萍是不是也不会病成那样如果当时一定会出事,出事的换作我多好。
倪冬用力抱住覃成,柔声安慰道:别这么想,这不该是你背负的。坏人作恶,会有报应的时候。那时的他也只是个半大孩子,又怎么能抵挡那有预谋的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呢,常常大半夜见你屋里灯还是亮的,不睡觉,净胡思乱想。倪冬试着把话带离沉重伤感的氛围。
醒了睡不着,就起来看看书。覃成抓着她的话,你不也是,大半夜不睡觉。
倪冬答非所问,所以不t长个儿啊。都说睡得少难长个儿,你倒是长得高。
我父母个子都高,随他们吧。覃成说,从没听你提过家里人,他们是什么样子?
在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次爸妈去山里采药,雨天路滑,人从山上掉下去,找到时都已经没气了。我有个姐姐,是她把我养大。她对我特别好,倪冬陷入回忆,特别特别好
父母出事前,阿玉也是被呵护着长大的小姑娘,虽比不上有钱人家的小孩生活优渥,但双亲感情和睦,对她疼爱有加,没叫她吃过什么苦。后来为了赚钱养小不点,阿玉做过各种各样的体力活。
独自带着小不点生活的头两年,阿玉在一家饭馆刷盘子,江城的冬天又干又冷,她手上的红肿冻疮,一整个冬日没见好过。
深冬天亮得迟,阿玉摸黑起来做早饭,给小不点备好齐整干净的衣服,把人叫醒,给她梳漂亮的小辫子,待吃过饭,牵着小不点白嫩胖乎的手送去学校,再赶到饭馆上班。
做这份工前阿玉跟老板约定,每天需要腾出空接送小不点,小不点放了学可以带她到店里,为此阿玉多排了许多晚班,该有的假也比别人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刚出来打工做多挣少,小不点又还小很需要人,阿玉整日忙得昏天黑地,几乎是一个人劈成两个人用。
尽管日子过得拮据不易,但在小不点面前,阿玉从不苦着脸哀叹抱怨。她性子直爽大气,教养得小不点也乐观积极,丝毫没有失去双亲自卑畏缩的模样。
有一年儿童节,学校按例组织文艺演出,每班出一个节目,小不点班上排的是舞蹈,她先被选上去,练了两次队形,又被叫回教室上课了。
本来小不点是没所谓的,偏阿玉关心她在学校的情况,睡前聊天问起来,小不点想被退回的事让阿玉知道了丢脸,支支吾吾回着话。阿玉却说:那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们表演,你们看,不用大太阳底下晒着排练,鼓鼓掌就行,跟领导一个待遇,多好。
是噢,小不点附和地点点头,窝在阿玉身侧安然睡下了。
又过一年,同样是儿童节演出,小不点班级组织大合唱,每个孩子都上台,统一化着夸张的舞台妆。阿玉来接小不点,被她脸上大红大绿的口红眼影,猴屁股样的粗糙腮红逗笑了,却还是夸,我们小不点真好看。
回去路上,小不点坐在自行车后座,双腿前后轻轻晃啊晃打着拍子,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哼着那首表演歌曲,阿玉依旧很捧场,我们小不点唱得真好。
小不点学习好,开家长会老被表扬,每到那时候阿玉脸上总会露出由衷欣慰的笑。小不点想阿玉高兴,就更加用功念书,时常挑灯夜读到很晚才睡。
阿玉心疼她,咱们能学多少是多少,身体要紧,没必要为了回回争第一拼命。
可对小不点而言,学习不是件难事,考第一也就是把试卷认真答完而已。这样一来,既有奖学金拿,又能让阿玉高兴,多好的事。
高三那年,小不点得了个奖学金,是当地一个很有脸面的老板以家族名义设立的。仪式在校体育馆举行,小不点拿的是一等奖,最后一批上台。当看清给她颁奖的人时,小不点不自觉瞪大了眼,而后抿着嘴直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对阿玉交的这个男朋友印象更好了。
当天阿玉和她男友带小不点下馆子,还叫了莉莉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小不点完全接受了阿玉男友,当他是家里的一份子,敞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
阿玉不时给她夹菜,赶紧吃,菜都凉了。
阿玉男友倒是很耐心地听她滔滔不绝,顺着话问:小不点打算学什么?
学医。正说着,服务员端上来一盘现杀的鳗鱼下锅,小不点离得近,见那断截的鱼头突然摆动挣扎了一下,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身体猛地向后,这鱼怎么还动呢!
就你这胆儿还学医呢!莉莉笑她,就前几天,大清早我睡觉呢,隔壁嗷嗷叫唤,那声儿要把房顶掀了似的。我以为什么事,跑过去一看,人蹦椅子上躲老鼠呢。
这么大一只。小不点双手比划出一个巴掌的距离,还爬我脚上了,我没穿鞋!
莉莉又说:还有呐,有次我去厨房,一开门,地上一条大活鱼在那扑腾,小不点举着刀搁旁边傻站着,动都没敢动,最后还是我给解决的。
小不点撇撇嘴,给自己辩解,那鱼太大了,摁不住。
莉莉调侃道:连条鱼都不敢杀,当医生得拿刀在人身上划拉肉,就你这小胆儿小身板,不得吓死。
少打击人自信心。莉莉男友说,长胆儿还不容易嘛。等考完带你去明福山逛,挑晚上去。明福山一带曾是当地的乱葬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瞎扯,小孩子家家去什么明福山。阿玉拿漏勺从锅里捞出煮熟的菜,挨个盛给大家,光说话菜都没人吃,快吃。
学医很苦的,怎么想着学这个?阿玉男友问。
绝大多数工作都是做重复性的劳动,没错吧。小不点放下筷子,神色认真道,当医生呢大概也是,但做的是救命的活儿,多酷。还有医生靠真本事吃饭,不怕失业。说这话时她满眼的光彩,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鲜活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莉莉泼冷水,做医生得念好多年书,读出来都成老姑娘喽,可得有点心理准备。
没等小不点开口,阿玉先说:读!小不点你尽管读,读到多高都供你。咱读了书本事长自己身上,没啥好担心的。
许多年后再忆起这段,倪冬心头满是怅然唏嘘。她说:其实在很小的时候,我的愿想是长大挣很多钱给阿玉,让她不用再那么辛苦。阿玉说人这辈子钱够花就行,不能让钱给绑架了,叫我一定要为自己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样她才真的放心、高兴。
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三天两头光顾家附近的诊所。所里大夫是个退休的老太太,医术好,人和善,锦旗挂满一屋子。那片街道的人看病大多找她,很信任她。
我在小地方长大,没见识过什么了不得的人和事,能想到最大的志向就是长大像她一样,看病救人,被需要、被信任。我用功读书,想考最好的医学院,想一直读到博士,想当个出色的医生
覃成不由紧抱住倪冬,听她轻声喃喃,这辈子是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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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情分高低贵贱吗?在那时的小不点看来,是分的。
她看不上莉莉和她男友旁若无人般亲密的肢体互动,还有那整日挂在嘴边的肉麻情话,听起来廉价且没多少真心。反观阿玉和她男友就不是这般,成熟得体的相处,细水长流的感情,小不点觉得这样的过起日子才靠谱。
阿玉说她这是偏见,小小年纪却是个老古板,人跟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同,哪能这样去胡乱评判。
小不点承认自己带着有色眼镜视人,当时的她总觉得在歌厅卖唱的莉莉和满是纹身的男友不是什么正经人。
两人着装打扮都时兴扎眼,坐在那辆同样拉风的大红摩托车上穿街过巷,不可谓不招摇。好的时候他们腻在一起不分你我,吵起架来却是天崩地裂,恨不得当场拼个你死我活,然而下一刻又和好如初,亲密得难舍难分。
真有了就生,别的不敢说,养活老婆孩子的本事还是有的。
得了吧,你自己玩还嫌不够呢,能定下心哄孩子?我可想象不来。
你要真给我生个小娃娃,我保管往死里疼你们娘儿俩。
切,一般说这话的都要儿子,要是个丫头绝对变脸,我可不上你当。
胡想什么呢。男孩女孩都自个儿的,我可不挑这个。我打小没爹没妈,做梦都想能有个正儿八经的家。怎么样,敢不敢过年跟我把证领了。
有什么不敢的。
听到这儿,隔壁的小不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法理解前一秒还吵得不可开交,转头都商量起结婚生孩子,极度情绪化的两人,只觉得他们呱噪,起身关严窗户,坐回桌前继续写未完成的作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玉的男友偶尔也来她们住处小坐,人从来文质彬彬得体有礼,阿玉也揣着女儿家的矜持,绝不会像隔壁那一对亲亲我我,在人前不像样的腻歪。
小不点觉得这俩才是老古板,连手都不见他们牵。有次她故意拿话逗他们,你俩谈恋爱都这么一人坐一边喝茶,光聊天,手也不牵嘴也不亲的吗?
阿玉没料到小不点突然闹出这么个话,耳根子泛起微红,去,小孩儿瞎说什么,写作业去。
坐在对面的男人目光颇有深意看着阿玉,t淡淡转向她这个烂漫活泼的小妹身上,嘴角噙着笑,抬手喝茶不说话。
小不点觉得自己可能耐了,把两个保守的大人说得一声都不吭。没过多久,她的那点小得意荡然无存,回想起来更像是个笑话。
那天小不点突然来例假,腹痛加上弄脏裤子,之后的体育课和自习她一并请了假,提早回家去。
下午两三点,院子安静无人,小不点轻车熟路拿钥匙拧开家门,被眼前场景惊得怔愣在原地,全身血液几乎同时窜至头顶,脑袋嗡地一下失了灵,手脚也僵住不晓得动,足足过去两三秒,这才拔腿奔向院外。
白花花的肉体奇异地交扭在一起,小不点何曾见识过如此场面,那些在生理卫生课上学得的,私下里从爱情、影视剧里接触到的男女亲密该是的样子都显得浅略而单薄。
这和想象中的男女欢愉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一时间,小不点难以消化这样强烈的视觉冲击,奔出家门好远,系在腰上的校服外套都跑松了,脚步终于停下来,手捂着小腹,蹲在路边不住喘气。不知过去多久,脚都蹲麻了,她缓缓起身,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
天色渐暗,小不点不由往家的方向去,到了巷口却不往里走,站在一旁大梧桐树边上,低着脑袋,脚底搓磨着一颗小石子,一会儿踩进土里,一会儿又拱出来,再埋上,再翻出来
不经意张望间,小不点瞧见不远处阿玉匆匆而来的身影,她连忙低下头,目光回到脚边的小石子上。
阿玉走过来站定,踌躇了小会儿,轻声开口道:对不起啊。她一直把小不点当小孩看,让她撞见那样的事,大大的不应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不点垂着眼使劲摇头,阿玉哪有什么错处。
刚才我特别慌,后来转念一想,自己亲妹妹,也是大姑娘了,不至于太糟。阿玉手指绞扭在一起,今天确实是我欠考虑,不该带人回家
小不点急急打断阿玉,应该的,本来就没什么。她只是一时有些难为情,她很想阿玉好,你们打算结婚了吗?
阿玉点点头,想着等你考完了再张罗,快了。
小不点跟着胡乱点头,好啊,那很好啊。
走,回家吃饭。阿玉去牵小不点,怎么手这么凉,衣服也不穿上。她往校服下的裤子瞥了眼,来事了?
嗯。小不点抬脚跟上阿玉。
回到家,阿玉麻利地烧了水,把澡盆搬进屋,兑好温水给小不点。小不点洗完换上干净衣服,出来吃着热腾的饭菜,身心那点别扭不适一扫而空。
晚上小不点照例在灯下埋头苦学,阿玉端来滚烫的红糖水放到书桌上,不舒服就早点睡,明天再写。
马上。小不点专注在题目上,笔下沙沙作答。
完成课业,小不点端着脸盆牙杯去公共洗手池,经过院子,见自己换下的衣服已被洗净挂在晾衣架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回到房间,小不点躺进暖烘烘的被窝。阿玉收拾完也进屋,锁上门,走到小不点床前,伸进被子里去摸她的手,确定没凉着,抽出手把被角掖实,回身熄了灯躺下。
小不点感受着阿玉抚摸她留下的余温,闭上眼,惬意地睡去。
她的阿玉可太好了。
次日是周末,阿玉去上班,小不点在家写作业。正午时候,外头来了四五个男人,样子看着像混社会的。一个瘦小伙站在窗下朝里问:喂小孩儿,阿玉是住这儿不?
同行的一个瞧了眼门牌,看向小不点说:长挺像,应该是她妹。
小不点警惕地盯着来人,坐直了问:什么事?
喏,瘦小伙把手中拎着的餐盒递到窗台上,你姐让带给你的。
谢谢。小不点站起身,伸手去接。阿玉出门前说过,中午会打包好饭菜,托顺路的朋友送回来。
莉莉住哪屋?瘦小伙又问。
隔壁。小不点向右指了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家吗?瘦小伙瞅了眼隔壁紧闭的房门。
应该在。昨天夜里莉莉回来的动静挺大,又呕又吐,大概是喝多了。
你们姐妹仨长得都还挺像。瘦小伙顺嘴说了句。
我就阿玉一个姐姐,她是做服务员的。跟莉莉不一样,不是卖唱、陪酒的。
小不点特意的解释,旁人并不关心。他们都看向站在中间的那个戴墨镜的中年男人,瘦小伙问:要不我去叫莉莉姐?
那男人整了下衣角,四处打量一番,面朝着那扇紧闭的屋门,不急不缓开口,在梦都唱一场给的钱也不少,就住这么个地方。顿了会儿,吩咐道,阿龙,这两天去找间像样的房子。
诶,好。瘦小伙立忙应下。
一行人跟着墨镜男走出院子,小不点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下隐隐忧虑。看样子莉莉招了个挺不好惹的主儿,阿玉也在歌厅,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还是得劝她把工作换掉。
那时的小不点喜恶全写在脸上,对莉莉的偏见毫不遮掩表现出来。有时面对面碰见了,莉莉主动打招呼,小不点都爱搭不理。阿玉说她没礼貌,她反说阿玉轻信人,才认识没多久,根底不知,都称上姐妹了。
窗户敞着,阿玉怕叫隔壁听见,忙要关上,却见莉莉抱臂站在窗外,脸上笑笑的,对小不点说:小妹妹,别把人想那么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玉手悬停在窗台边,表情僵硬跟着笑,小孩胡说八道,甭理她。
我觉得挺好,现在小孩防范意识比咱们那会儿强。
都瞎说话。阿玉抱歉地笑笑,转了话头去别处。
小不点坚决地跟莉莉保持距离,不同她来往,没成想受了人家大恩,捡回半条命。
期中考第一天,早上小不点起来感觉腹痛恶心,以为是吃坏了肚子,在厕所待了很长时间,稍微缓了缓。时间不早,她惦记考试,赶着去了学校。
强忍身体不适坚持到下午考完,回到家,小不点忍不住吐了一回,稍微缓解些许,累极躺下睡过去,再睁眼是被疼醒。
外头天已暗下,阿玉上夜班,小不点独自在家。她蜷着身体,疼得冷汗直冒,又结结实实吐了一回,张着嘴,虚弱地喘息,浑身都没了力气。
恍惚间,小不点听到外头连声敲门,莉莉关切的问话传到耳边,小不点,你没事吧?
小不点费力爬起来开门,手捂着右下腹,一脸痛苦靠在墙边。莉莉见状,当即带她去医院。
再快点。莉莉一手扶着小不点,一手把着摩托车后座,头探向前催促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莉男友睡得正熟,被她突然拉起来,一脸困容不情不愿的,吃坏肚子,又不是一下就能好的事,医生不也得等天亮才上班。说归说,他手拧车把,摩托车呜的一声直往前窜。
到了医院,小不点疼得走不动路,莉莉男友背着她飞奔进急诊。一番检查做下来,小不点确诊急性阑尾炎,医生建议立马手术。阿玉匆匆赶到,签了手术知情同意书,将家里钥匙给莉莉,托她回去拿钱。
手术顺利完成,折腾了一夜,好在有惊无险。
出院之后,小不点拿着攒下的零花钱去商场买了条围巾,面料细腻柔软,适合秋冬天浓郁的酒红色,莉莉戴着一定好看。小不点想当面给人家,一连几天没碰上,问过才知莉莉搬了家,也不在歌厅上班了。
莉莉男友倒还住在出租屋,偶尔碰见,小不点主动打招呼,他心不在焉应声,完全没有之前的精神样儿。
突然一天夜里,小不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那人压低声喊她的名字,她听出是莉莉男友,按亮台灯,翻身起来开门。
门才拉开道缝,莉莉男友直接挤进来,满脸的伤,一边胳膊直直垂着不能动弹,衣服上到处是血,小不点吓了一跳,差点放声惊呼。
别怕。莉莉男友示意她莫出声,你帮我去找莉莉,让她马上离开江城。他从被血浸透的外套内兜里掏出一捆钱和一个皮夹,塞到小不点手里,这钱和证件给她。
不等小不点反应,他抓过桌上圆珠笔飞快写起来,过力的笔尖接连将纸戳破,写完撕下那页纸给小不点,你去这两个地方,一定要找到她,让她离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出什么事了?小不点心感不安,现在就去吗?
对!他不时往漆黑的窗外探看,越快越好。还有,让你姐离梦都的人统统远点,不论谁。说着解下腕表放桌上,这个能卖些钱,给你。
我不要。小不点拿起手表递给他。
拜托了,一定帮我把话带到。他双眼紧盯着小不点,郑重恳求道。
说完闪身出去,背影融进茫茫夜色中。
他大概是把所有希望都放到了我身上。倪冬苦笑t道,可惜他托错了人,我没能帮他找到莉莉。
莉莉不在他说的地方?覃成问。
倪冬摇头,不知道,我只找了一个地方。
第四十八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倪冬语气淡淡的,莉莉没说错,我确实胆小怕事,懦弱无能。
覃成为她开解,那时候那么乱,你也小,不得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倪冬没再说话,紧贴在覃成怀中,试着从他身上汲取力量。覃成身体最大限度包裹住倪冬,手掌轻抚着她后背,不早了,睡吧。
好。倪冬应道。
两个同样背负伤痕孤独压抑的灵魂,在这暗夜泥潭里相依相靠。
倪冬醒来时,身旁人还酣睡着,窗外明媚的晨光透过布帘照进来,落在那张清俊端正的脸庞上,她安静凝望着他,目光一寸一寸细细描绘着。
覃成鼻梁生得极好,挺而直,这样的人大多坚定刚毅,正直坦荡,倪冬这么想着,手不禁碰触上去。那双浓密的眼睫微动,缓缓掀起,眼眸深邃明亮,像熠熠生辉的朝阳。
两人目光交汇,没由来的,都轻轻笑起来。
覃成握住倪冬悬在他鼻梁上的手,牵到唇边轻咬了一口,素白的指尖留下个浅浅牙印。倪冬没躲,眼中盈着笑看他,被我吵醒了?
要怎么赔?覃成逗她。
倪冬配合着思量片刻,说:再陪你睡会儿?
覃成嘴角笑意放大,张手将人抱到身上,好啊。嗓音慵懒放松,带着清早初醒时的些微低哑。
阳光明朗的清晨,小屋里打着适宜的冷气,外头不时传来几嗓悠长的小贩叫卖声,没有急着需要去做的事,可以悠闲地赖在床上,难得的惬意时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日头渐渐升高,肚子接连咕嘟声将两人叫起。倪冬站在衣柜前挑看,拿出最靠里一条姜黄色碎花连衣裙,早前去进货一眼相中的,买来一直放着没穿。
尽管做着衣服买卖,平时里倪冬着装却尤为低调,惯常穿素净的黑白灰,鲜少碰这样俏皮明亮的颜色。
覃成外出买早点回来,推开店门,见倪冬身穿一袭亮眼长裙,手里捧的玻璃瓶中插着昨晚买回的花枝,她托高瓶身转看,和煦晨光下,白腻臂弯中绚烂盛开的向日葵,漫散着柔和美好的光辉。
倪冬察觉到来人,抬眼看去,见覃成正目不转睛望着她,便问:怎么?
覃成愣了下,毫不吝啬赞美道:好看。抬脚走进来,将早点摆到小桌上,掀去打包盖,垂着眼,没再往倪冬身上瞥。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倪冬走到覃成对面坐下,笑他故作姿态,好看就看呗,又没人说你。
覃成拿了汤勺,放到倪冬面前的豆花里,照实说:没见过,挺特别。又道,都好看。只要是她,都是好的。
质朴平实,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漂亮话,倪冬听着倒是受用。
琪琪和往常一样来店里上班,隔着玻璃门,看见倪冬在给覃成抹药。两人面对面坐着,倪冬伸了手,覃成便拿过药瓶;倪冬捏着棉签转向,覃成随之侧过脸方便她操作;倪冬把用完的棉签一递,覃成伸手接过,起身扔进垃圾桶
无需言语,两人之间的互动默契而自然,琪琪竟有些不忍进去打扰他们,分明就是普通恋人,那些充满偏见的流言却那样不堪。
下午四点多钟,暑气稍过,覃成骑车载倪冬去理疗店。店里人不少,大多是上了年纪的阿爷阿婆。覃成牵着倪冬找位置,有个老婆婆把放在身侧椅子上的布袋拿开,拍拍空座示意他们,这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道了谢,坐下等候。身旁的老婆婆指着倪冬的脚说:脚扭到啊。
嗯。倪冬应声。
老婆婆看他们松开相牵的手,小伙细心地帮着拿过拐杖,继续搭话,两口子哦。
倪冬侧脸看一眼覃成,覃成用力点了点头,肯定道:是。
老婆婆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转,称赞道:长得都俊噢。
面对老人家善意的闲聊,覃成也回了句,您跟您爱人好有夫妻相。
他呀?老婆婆手指坐她身边的大爷,哈哈大笑起来,他是我儿子!
覃成一下顿住,忙说:抱歉。倪冬笑着接过话,您瞧着真年轻。
老婆婆摆摆手,无所谓道:我儿子长得随他老子,没多大岁数头发都白掉,显老得很。我八十了,头发还有黑的呢。
您看着顶多六十。倪冬半真半假捧着老人家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婆婆听了高兴,滔滔不绝说起来,爹妈给的底子好。我兄弟姊妹五个,都八十多了,个个眼睛能看,耳朵能听,走路不要人搀。我最大的姐姐过年都九十了,还能自个穿针线呢。
您家真有福气。倪冬说。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拎着药袋子过来,奶奶,药拿好了。
老婆婆应着声,跟他俩道了别,起身离开。
人走后,覃成对倪冬说:你看,人老了看不大出年纪,长几岁小几岁又有什么关系。
回去路上,自行车停在街口等红灯,一群背着书包的学生在冷饮店门口排队,倪冬好奇,这会儿就开学了吗?
应该是高二升高三的,暑假补课。覃成回。
这家店新开的,生意真不错。倪冬看向街对面的冷饮店道。
覃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说:买个尝尝。
绿灯跳亮,他转过车把,拐弯往马路对面骑去,靠边停在一处树荫下。那些学生大多手握甜筒边走边吃,覃成看看他们,转过脸问:也吃冰淇淋?
倪冬点头,好啊。
三五成群的少男少女们叽叽喳喳从倪冬身前走过,青涩的脸庞洋溢着蓬勃朝气,不远处,覃成一手握着一支甜筒从人群中挤出来,大步向她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置身这样的场景,倪冬突然很受感染,心柔软得似要化开,仿佛她也回到了这般青葱年月。
快吃,这个容易化。覃成将甜筒递到倪冬面前。
他吃东西快,几口下去,整个甜筒进了肚子。倪冬手上的还剩下大半,脆皮边沿被啃去一圈,上面的冰淇淋没动多少,化得有些软塌。
覃成看她,不好吃?
倪冬摇头,我爱吃下面的脆皮。
覃成头低过来,握着倪冬的手抬高,张口将上面的冰淇淋吃掉。
慢点,冰肚子。倪冬伸手,指腹轻擦去覃成嘴边沾着的冰淇淋。
夏日傍晚微风习习,覃成不紧不慢蹬着脚踏,倪冬坐在自行车后座,腿边裙摆扬起、旋落,随风翻飞。四周车来人往喧嚣热闹,倪冬心却平和,头轻靠在覃成身后,小口吃着甜筒脆皮,清凉细腻的甜意自舌尖传至心底。
在街边餐馆吃过饭,倪冬拿纸巾擦嘴,突然问覃成,你会滑旱冰吗?
没试过。覃成说。
我也没有。倪冬兴起,要不我们去玩玩儿?
覃成拿起靠在墙边的拐杖给倪冬,回应着她的心血来潮,实验附近有个旱冰场,不远。两人走出餐馆,往那边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旱冰场玩的多是十来岁、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倪冬坐在场边的休息凳上,目光追随着被她怂恿上场的覃成。
覃成学东西快,换了鞋,扶着围栏自己摸索,不多时便松开手,试着滑了几段,有模有样的。场上一伙人玩起大接龙,气氛热情高昂,很快认识的、不认识的纷纷加入,覃成也被带了进去。
动感明快的音乐和闪烁变化的灯光将气氛推至顶点,人群尖叫欢呼,覃成于飞速前行中找寻倪冬的身影,大喊着她的名字,倪冬一定等我。
他不住地喊,声音淹没在四周嘈杂纷乱里。
大圈绕到另一边,视野里的身影就快消失,覃成看见她朝他挥手了。
她听到了吧。
她答应了吧。
第四十九章
覃成退场出来,直奔倪冬所在的休息区。
倪冬拧开矿泉水递给面前人,眼中含笑瞧着他,厉害。
等脚好了,我带着你滑。覃成接过水,坐到她身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围人三五成群,脚踩轮滑笑闹着从他们身边经过。倪冬四下看看那些年轻的鲜活面孔,目光收敛回来,等覃成喝完水,伸手去接,替他拧上瓶盖。
下次来,我们一起。覃成看着倪冬又说。
我很笨的,小时候学骑自行车都没学会。倪冬笑着移开视线,低头翻找出手机,按开看时间,九点了,还玩吗?
覃成面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深邃静默的眼眸紧锁着倪冬,很轻地摇了下头,什么话也没说,起身去往鞋子寄存处。倪冬心尖莫名颤了颤,低头盯着绞扭在一起的手指,有些被看穿的心虚。
她坐着不动,心里杂乱却又忽然空落落的,正胡乱想着,覃成返身回来,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走吧,咱们回家。
尘封心底的坚冰好像在某一t刻彻底崩裂消融,对倪冬而言,孤身一人漂泊无依,家这个概念早已变得遥远而陌生。
出了旱冰场,两人立在门口,看对面酒店正在进行着的热闹婚宴,欢庆的烟火接连升起,在夜空绽开绚烂的光彩。
晚上天很清透,明月高悬,亮堂堂的。柔暖的光落在倪冬脸上,她仰着头,看向漫天烟火。覃成低头凝望着她,看她眼中盛满的璀璨星辰。
那间窄仄的阁楼小屋被称作他们的家,尽管屋里连张像样的双人床都没有,但那是独属于他俩的一方天地,可以短暂的不被打扰、窥探。
夜晚静谧温柔,床头灯照出暖黄色朦朦胧胧的光,落在交叠于一处的火热身躯上,在墙面显出起伏晃荡的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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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炽热湿润的唇吻遍倪冬身体每一寸肌肤,耐心,虔诚,又不容抗拒。深浅不一的红痕盖在狰狞的伤疤上,似绽开盛放的花儿,成片相连,遮去那显眼的不堪。
倪冬双目迷离,下唇紧咬克制着,纤细的手指埋在覃成发间,又推又赶又难以割舍,终究抵不过忽而轻柔、忽而猛烈,似冰火相交的变换攻势,唇瓣微启,放开声低吟浅呼。
待最后一声酣畅淋漓的长吟和粗重闷沉的喘息同时交织而出,倪冬瘫软在覃成怀中,脸颊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如海上随风浪漂荡沉浮的孤舟一般,终于停泊靠岸,重得新生。
两人气息渐趋平稳,覃成双臂依然环在倪冬腰背上,声音暗哑低沉,你还会常想起过去吗?
会。
好的,还是不好的?
都有。
覃成想象着倪冬先前刻骨铭心的经历,人不在了,反而更难忘,是不是?
倪冬略微撑起上身,抬眼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无论好坏再也见不到,因此就有了遗憾和怀念,想忘也忘不掉,永远在心上占着位置。覃成伸手,指腹触上倪冬额头,将那乱糟汗湿的刘海顺到耳后,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心动是什么,现在大概知道了。他一字一句说,心窝叫一个人占满,还不算完,贪心地希望对方心上也能有一点我的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覃成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倪冬,嘴角牵起浅淡的笑,带着一丝难掩的苦涩,你呢?第一次心动,那个男人是什么样子?
倪冬身子落回覃成胸膛上,感受着耳畔一声声强有力的心脏跳动,过了片刻,缓声说道:个子高高的,长得很好看,善良,踏实,有担当。
我像他吗?那些背后多舌的女人说是像的。
你就是你。倪冬平淡却坚定地说,没有人能比较。
我走后,你会想起我吗?马上开学,他们就要分别。
会。终于是个确切的回答。
覃成捧起倪冬脸庞,低头深吻下去。
次日暴雨忽至,雷鸣电闪,倪冬瞧着外头的浩大阵势,发消息让琪琪不用来店里。她窝在沙发上,手捧覃成的录取通知书,翻来覆去地看。
暴雨天出行不便,覃成就着现有的食材,用电磁炉做了两碗简便的番茄鸡蛋面,端到沙发旁的小桌上。倪冬一直没挪地方,神情专注,一页页翻着新生入学手册看。
洗手吃饭。覃成喊她。
倪冬合上手册收好,确认录取通知书也都放回袋中,对覃成说:你们学校挺漂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覃成提议,开学跟我一起去,正好参观参观。
月底安安办周岁礼,走不开。倪冬说,安安生下来经的事不大好,晓梦特地找了师傅问,给算了个延后的日子,到时候热闹一下,讨个吉庆。
覃成并不意外她的推脱,点点头,四年呢,总有机会。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
吃过饭,覃成去后门水池麻利地刷洗碗筷,抱出前一天买回的西瓜,放到水龙头底下冲干净,用刀劈开,一半裹了保鲜膜搁冰箱里,另一半放小桌上,拿勺挖出中间最红的一圈果肉,分成几块装进碗里,端上楼去。
倪冬坐在小窗边,膝上摊放着一本毛衣编织教程,手上绕着线,对照着上头的花样起针。覃成走过去,看那花样旁有张男式毛衣配图,便问:给我的吗?
现在小年轻谁穿手打的毛衣,多土。倪冬说,我学着玩儿。
覃成用果叉戳起一块西瓜,喂到倪冬嘴边,你给我我就穿。
倪冬张口衔住果肉,含混不清道:照我这速度,冬天过了你都穿不着。
又不着急,今年赶不上就明年,明年不行就后年。你放心,就这个个儿,长不了了,啥时候打出来都能穿。
真穿呀。倪冬跃跃欲试,转着眼狡黠一笑,我没织成过,到时候多难看都得穿,敢不?
覃成又戳了块西瓜喂过去,这有什么不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倪冬放下手中毛衣针线,伸手去够拐杖,我下去拿软尺,给你量量。
覃成搭着她肩膀将人按住,吃完,我背你下去。
倪冬接过覃成手中果叉,戳一块西瓜给自己,一块给他,很甜的,你也尝尝。
刚吃过饭,没给她拿多少。覃成侧过脸躲开,自己吃。
倪冬手举着,不吃不让背。
覃成张口去吃,人也顺势背过身蹲下,话却说:不稀罕背。
倪冬将剩下那块塞进嘴里,把碗搁在窗沿,倾身扑到覃成背上,故作娇矜地哼了声,不稀罕也得背。手臂勾住覃成脖颈,耳畔是他低低的爽朗笑声。
趴好了。覃成手托着倪冬腿弯缓缓起身,稳步走下台阶。
到了楼下,覃成背着人不松手,倪冬动了动圈在他颈间的胳膊,放我下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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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冬乐出声,行啊,有本事一直这么背着,我倒要看你能坚持多久。
覃成背着倪冬原地转圈圈,速度飞快,引得她惊呼出声。
正笑闹着,店门突然打开,风雨里进来一个不速之客,披散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淋湿大半的裙摆贴着小腿肚,脚下平底单鞋完全浸湿,走一步留一个水印子。
倪冬忙从覃成背上下来,正色招呼来人,你好。
对方瞧一眼倪冬,没答话,转而直直看向覃成。那架势明显不是来买衣服的,倪冬问:有什么事吗?
我找他。女人盯着覃成,语气平和,面色却透着不善。
第五十章
外头风狂雨横,覃成随那人出去,来到转角无人的街檐下站定。马复被带走调查,就这两天的事,覃成倒不意外牛丽找上门来。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天来,有事想和你商量。牛丽开门见山道,我老公挣钱养家,是敢想敢拼些,但有一点,你妹妹丢了跟他绝对没关系。
牛丽摆出她的条件,找人需要渠道,花销更不会少。我认识些这方面的朋友,一定能帮到你。还有,往后找人的费用我来承担,你可以专心上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覃成目光紧盯着她,面上不动声色,过了有一会儿才说:要我做什么?
做生意难免有些事放不到台面上,经不起查。这一桩那一件捕风捉影的事,其实压根儿没有的,但绕来绕去给了人由头胡乱查,总归要多折钱进去。牛丽扯出个讨好又虚假的笑,我想与其把钱白白扔出去,不如多拿些给你去找人,也更有意义不是。
覃成不为所动,可我认定我妹妹丢了就是马复做的。
于情于理他都犯不上!牛丽声量拔高,试图说动覃成,真要做了早就给抓起来,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事。
覃成说:没有最好,也不怕再查一回。
就是把马复关到死,他也不知道你妹妹在哪儿。何必呢?牛丽缓和语气,哽咽着示弱,家里俩孩子都还小,马复要有个好歹,我一个女人家,以后日子怎么过啊。
小伙子,做人留余地,对大家都好。你看要不这样,我现在就把钱转你,咱们这就开始找妹妹,别再耽搁了,啊。
覃成还是那坚决态度,真没做过不怕查。
牛丽出手大方,你说个数。
覃成轻摇了下头,不是钱的事。
见他软硬不吃,牛丽收敛起神色,真没得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久的沉默表明着他的态度。
交谈不欢而散,覃成折身回去,店门敞开着,倪冬站在玻璃门边向外张望,看他的眼神中带着无需言说的担忧。
覃成将事情细述一遍,欣喜圆圆的事可能要有眉目,原是想让倪冬安心,却见她眉头越蹙越紧。倪冬见识过马复的狠厉,怕他使手段报复。
果然,没过两天,覃成又添了一身的伤。
大晚上,流氓样的一伙人将覃成围t住,带至废弃的工地威胁动粗,打完了,为首的那个扔下一沓钱,要他听话识相。
大马路上不知道喊呐?电话不知道打呀?人让你走你就走,是不是缺心眼?倪冬对着覃成身上交叠的新伤旧痕,后怕得声音都不由发颤。
覃成头低眼垂坐着,任倪冬数落,偶尔极快地瞅一眼她那严肃脸庞,不吭不响,作乖巧呆憨状。
上过药,倪冬将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拧上药水瓶盖,收拾完要走,覃成去牵她的手,眼神真挚无辜,冲她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大白牙。
倪冬一下没了脾气,看着覃成只觉好气又好笑,甩开手,翻了他一眼走开。她到后门外的水池洗干净手,回到店里,见覃成埋头数钱,点完最后一张,抬眼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多少?倪冬看向那沓钱问。
两万。覃成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倪冬双手抱臂,倚在收银桌旁,鼻腔轻哼出一声,认得数,看来脑子没打傻。
覃成起身,走到倪冬身旁,柔声安慰道:小伤,没事儿。他找了个袋子,把钱全部装进去,系紧带口收好,他们越闹腾越说明有问题,圆圆就越有希望,我反而觉得是好事。
再十来天就开学了,这段时间最好在店里待着,少一个人出门晃荡。倪冬叮嘱道。
放心吧。覃成将人揽入怀,俯身低头,在她额发间落下个轻吻。
尽管覃成一再宽慰,倪冬心头仍旧隐隐不安。
隔天倪冬独自看店,牛丽再次上门来,这回是找她。倪冬招呼人到沙发旁,两人相对而坐,牛丽先开口,你就是石军老婆吧。
倪冬端起托盘上的水,一杯搁到牛丽面前,一杯握在手里,神情平静淡然,什么事?
马复惹了点麻烦,人在里头被审来审去,不太平。以前他跟着石军做事,你也知道,他们那样做生意的,哪能让人一点挑不出毛病,光账这一项,上下牵扯起来谁都躲不开。
牛丽端起杯子抿一小口水,不着痕迹地打量倪冬,未见其有什么特别反应,缓下声说:其实呢,也没啥大问题,无非就是钱的事。按住了别叫查来查去,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说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倪冬轻轻转动手中玻璃杯,不太有所谓道:我帮不上忙。
该打点的都找了人,不用再花力气。就是你那个小男朋友不太识趣,让他安分些,别再节外生枝。
他是他,我是我,他不会听我的。
那是你的事。牛丽语气轻柔放着狠话,马复那帮兄弟指着他生活,他要有个什么事,那些个兄弟可不答应,你说对吧,小不点。
倪冬转动杯子的手一下顿住,愕然抬眼看去,牛丽似笑非笑道:帮帮忙。说完起身,拿上随身包,对倪冬扯起嘴角笑了下,那就拜托了。
牛丽推门出去,外出回来的覃成正好看到她离开的背影,进屋见倪冬愣神坐在那,走过去问:她又来干吗?找你说什么了?
倪冬回过神,拿纸巾擦拭杯中不小心洒出的水,还能什么,就那些话呗。她看向覃成拎着的塑料袋,出去买什么了?
覃成把袋口解开,凑近给她瞧,毛线团,看这颜色行么,店老板说不喜欢可以换。
倪冬拿起一团毛线比在覃成脸侧,你穿灰色好看,这颜色挺正,不重也不发白,织出来应该不难看。
覃成嘴角的笑意压不住,你随便织着玩儿,什么样都行。
倪冬做事专注认真,有心做成的事,不分白天夜里,卯足了劲去完成。覃成怕她熬坏眼睛,晚上按灭台灯,收走针线,你这架势就跟被黑心老板催命似的,织不出来扣钱还是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心别漏针了。倪冬按亮灯,夺回针线,张手量织出的那圈长度,刚好是一柞。她眼带笑意望着覃成,有些小得意,看我厉害吧,没几天都织这么多了。
厉害。覃成上手捏一把倪冬脸颊,无奈道,眼睛,眼睛经不起这么熬。
倪冬说:我想快点织成,看你穿上是什么样。
覃成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一定再快些,千万赶着大夏天穿上,正好我捂一身痱子,你配一副眼镜,都不闲着。
见他一本正经调侃,倪冬扑哧一声笑开,去
经过初期练手,倪冬速度大有提升,很快毛衣织出了大半。
这天,倪冬照旧在店里专心打毛衣,外头突然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急刹和车辆碰撞的巨大声响,很快街上人群喧闹疾呼开来,店前或急或缓的脚步匆匆来去,倪冬心也跟着突突直跳。
看热闹的经过门前聊起来,一个说:撞到个年轻小伙。
人咋样?
脚上鞋都掉了,看着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瞬间,倪冬陡然想到了覃厉峰,脑袋嗡地一下,几乎跳起来冲向店外。
街口事发地围着乌泱人群,一辆轿车撞进路边花坛,车头严重损毁。倪冬手脚并用扒开人群,拼命往里挤,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人。
是个年轻小伙,身量也高,但那沾满血的侧脸是陌生的。
倪冬大喘着气,心脏仿佛跳到了嗓子眼扑通,缓了几个呼吸,这才知觉手脚发麻,一时无力动弹,没好全的脚踝又隐隐作痛。
第五十一章
那天倪冬等到很晚,覃成才从外面回来,神情凝重,一身的疲惫。
马复那边的人使了大力气疏通关系,事情被压下来,看着见好的情形陡转直下,连何老头也称病装起糊涂,全然不认先前指控马复的那些话。
覃成向倪冬倾诉,心急这次马复要是被放出来,找到圆圆的希望就更加渺茫。
倪冬问:如果真是那样,你怎么打算?
覃成顶着那张新旧伤痕交叠的脸庞,语气平淡却坚决道:他总有顾忌的地方。顿了会儿又说,圆圆是一定要找到的。再威胁恐吓,使狠下绊子,他也不怕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倪冬听出那未言明的话语,斟酌一番,劝道:你有没有想过,不去招惹他们,用其他法子或许也能行。
前几年岚萍登过报,上过电视,跑遍全国大大小小无数个地方,稍微有点线索,哪怕明知对方大概率是骗子,也甘愿抱着一丝希望被骗。过去这么久,圆圆长大样貌会变,名字肯定换了,年龄可能也被改掉,漫无头绪地找,谈何容易。
找人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你现在最该想的是好好去上大学。倪冬说,就几天了,票买好了吗?
还没。去省城的班车每日都有,到了省城转长途大巴,这一趟的车票需要提前买。
明天记得去,万一没票了麻烦。临近开学期,车票难免会紧张。
夜里,倪冬侧卧在床榻里侧,许久难以入眠。身旁人放轻手脚翻身,尽力压低随之而出的窸窣动静,同样没睡。无眠的夜晚寂静而漫长,无人将之打破。
窗外天色将明未明,覃成轻手轻脚起来穿衣,脚步下了楼,随后传来店门开关的声响。
倪冬翻身而起,来到窗边向下望去,楼底停着辆面包车,徐进鹏站在车旁调整后视镜,覃成大步出来,拉开车门坐上去,很快车子发动,消失在街道尽头。
等天光大亮,倪冬发消息问覃成去哪儿,答说和同学出去玩。倪冬隐约感觉覃成有事瞒她,转念一想,又觉是自己多心。然而一整个白天,她心上始终惴惴不安,说不出缘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傍晚覃成还没回,倪冬打去电话,先是没人接,几分钟后回电过来,覃成那头压着嗓,背景里不时传出几声虫鸣鸟叫,没说两句,就以同学喊他匆匆结束通话,挂断前倪冬依稀听到有小孩的啼哭声。
倪冬心下警铃大作,再打过去,电话一直不通。她翻开通讯录,找到徐进鹏的号拨出,响铃好一阵终于接通,徐进鹏懒散的嗓音外,伴随着清脆的虫鸣鸟叫声。
帮我叫覃成接电话。倪冬直截了当说。
覃成没跟我在一块。徐进鹏随口扯谎。
好,那我立马报警,说人丢了。
覃成那么大个人了,出去玩,犯得着吗?
倪冬语气严肃,你敢说他只是出去玩?她试探着问,你们把人家小孩带去哪儿了。
电话那头静默无声。
不要好心办坏事,最后害了他。真为他好,就把地方告诉我。倪冬拔高声量,告诉我地方!
徐进鹏沉默了有一阵,开口报上地址。
照着地址,倪冬来到郊区一处废弃的厂房,看到覃成和徐进鹏一人蹲一边,守着个边吃棒棒糖边哼唧哭的小男孩。两人拆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零食,薯片、果冻、肉干、糖果不停往小孩怀里塞。
小孩哼哼着要妈妈,覃成拿纸巾给他擦眼泪鼻涕,徐进鹏耐心耗尽,t起身长叹一气,我真服了,马复这儿子也太他妈能哭了。再一抬眼,见倪冬已快步走到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覃成见倪冬来,也跟着起身,刚站稳,脸上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结结实实的,耳朵都嗡嗡直响。
徐进鹏一时愣住,随后上手要去推倪冬,嘿你怎么打人呢?
覃成挡开徐进鹏的手,身体隔在他和倪冬之间。
倪冬目光凌厉直视着覃成,狠狠道:你们这叫绑架。
瞎嚷嚷什么!又没把小孩怎么样,就逼他家大人给个明白话。徐进鹏伸手指着倪冬,告诉你,不是让你来捣乱啊。
倪冬视线一直在覃成脸上,无声地注视他好一会儿,向前两步蹲下身,去看角落哭声渐大的小男孩,轻声安抚,不哭了,带你回家。说着牵上他的手,起身往外走。
覃成挡住去路,眼中带着期盼和乞求,试图和倪冬商量,我不会伤害他,就想最后试一试。
徐进鹏附和,就是,人都弄出来了,哪能白白送回去。
倪冬盯着覃成,眼神笃定道:我有办法让马复说出圆圆的下落。
你能有什么办法?徐进鹏不屑。
倪冬没回答他的话,还是看着覃成说:你信我吗?
挣扎、思考,覃成默然地望着倪冬,最后点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必须答应我,不要再跟他们接触,更不要做像今天这样的蠢事。倪冬看着覃成脸上那道通红的巴掌印,声音不由放轻,为那样的人搭上自己前途,太不值当。
覃成垂下眼,再次点头。
面包车一路平稳前行,进了市区,堵在主干道上。
还在路上,堵车。倪冬又一次接起牛丽电话。
让小宝跟我说话。牛丽依然着急。
倪冬点开免提,手机拿到一旁小孩面前,小宝,来,妈妈电话。
手机亮着屏,通话一直持续着,牛丽絮絮不休,小宝挖着一碗大果冻吃,开始还应声,后面光顾着嘴巴,吃得分外起劲,牛丽要听小宝的声音才踏实,倪冬便一直拿着手机,没有挂断。
车靠路边缓缓停下,倪冬对着发烫的手机说:到小区门口了。按下挂断键,结束通话。
我去就好,你们别下车了。她牵过小宝的手,开门下去。
不远处,牛丽飞奔而来,一把将小宝揽进怀中,手在孩子身上各处摸看,眼圈通红,满是失而复得的激动。她极力稳住情绪,站起身,扬高下巴睨着倪冬,管好你的人,没有下回。
倪冬颔首,弯腰鞠了一躬致歉。
透过车窗,覃成注视着那道低声下气的背影,心头很不是滋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包车停在金街口路口,下班高峰里头太堵,覃成和倪冬提前下了车,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一路默然无话。
回到店里,倪冬径直上楼冲澡,洗好吹干头发,满身疲惫和困意让她倒头睡去。醒来窗外天完全暗下,小桌上放着个保温桶和一副碗筷,旁边还有张字条:睡醒记得吃,今天走太多路,歇歇脚,碗筷放着我收拾。
很端正大气、苍劲有力的一行字迹。
吃过饭,倪冬窝在床上继续她织毛衣的活儿。覃成不时上下楼,收拾用过的碗筷,拖地板,清理卫生间,洗干净倪冬换下的衣服,拿去楼下后门外晾,不声不响,默默地做着事。
晚上熄了灯,覃成挨着倪冬躺下,从背后环抱住她,低声道歉,对不起。
倪冬转过身,在他怀中摇头,伸手轻抚那侧挨了巴掌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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