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守卫向两人行礼,“许郎君,朱郎君,我们郎君和宾客已经在等候二位郎君,里面请。”
许活的护卫将庄子上的山珍作礼,交给陆家的仆人。
仆人领着两人穿过一间厅堂,沿着亭廊一路往深。
单面廊墙上,漏窗观景,窗窗不相同。
一行人步入月亮门,便入了园,踏上鹅卵石路,或是随引峰而转,或是穿过另一道门,每换一处景,脚下的石子纹样皆不同。
许活和朱振这样的家世,什么样儿的景色都见过,倒也并不如何稀奇。
不过顶级世家规矩之森严,着实见识到了。
带路的仆人,每一步的步幅都如同尺子量出来一般,路过的仆人,行礼的高度也都毫无差别,甚至……仆人们的身量几乎都差不多。
全程除了流水声风声,脚步声都微乎其微,更是没有人聚在一起闲说些什么。
或许只有宫里可比?
可惜两人都没进过宫,无法比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幼时经常随祖父出门见世面,自然也去过陆家,很是泰然。
朱振只在勋贵的富贵乡里打过滚儿,对这种严谨的气氛极不自在,想跟许活说几句悄悄话,也不好意思乱动。
勋贵的脸面不能丢!
一行人又走了些距离,隐隐有丝竹声传来。
走到一扇阖着的门前,仆人敲了敲门环,随即恭敬道:“两位郎君,里面不远便到了,小的只能送到这儿。”
许活微微颔首。
门开了,蒸腾热气扑面而来,入眼是氤氲的池水和绿草如茵,乐声更清晰。
换成新的侍女为两人带路。
几人沿着花团锦簇的池岸走了几步,踏上曲桥,面前更加开阔。
许活看见水榭上有人,水榭上的人也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乐声陆陆续续停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和朱振又走近些,看清水榭上的人。
那是六个风格迥异的俊美青年。
正位上,白衣出尘的郎君,一双桃花眼微弯,嘴角一直噙着笑意,乃是理国公府的四郎,今年的新科状元陆屿。
其左,年纪稍长的郎君五官硬朗,长袍半敞,露出紧实的胸膛,酒水顺着下颚滑到胸膛,没入腰带,举手投足皆是□□色气。
坊间传闻,四驸马陈境泽风流而不下流,豪放而不浪荡。
其右的青年松风水月,君子之姿,也率先与许活二人见礼,“许郎君,朱郎君,幸会,在下林牧。”
紧随他后,更靠外的三人一一见礼。
年纪看起来最长,敦厚的方脸青年见礼时自报姓名,是二甲第一的徐泽安。
李栩然身上则带着名门子弟和少年得志的倨傲。
这最后一个,便是探花郎顾笑舟,这些人中,唯有他是寒门出身,身上却丝毫没有局促,也没有任何讨好。
陆屿笑若春风,抬手指向林牧和李栩然下首唯一一个空桌,请两人落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最末一席,对面是顾笑舟,不过在场皆是有功名的,许活和朱振算起来,只是白身,并不算辱没。
许活向主人一礼,带朱振落座。
四驸马陈境泽一条腿盘着,一条腿曲起,捏着酒壶的手搭在膝盖上,来回打量着二人,嘴角勾起戏谑的笑。
“这位是什么眼神?”
朱振咕哝不满。
四驸马陈境泽拎着酒壶冲着许活他们随意地一抬,“二位看起来性情不似能相合的,没想到竟是能一同出游的朋友。”
他这话,解了惑。
许活此行是为打猎,没带华服,便只穿了一身簇新的黑色常服,一根发带将头发全都束在头顶,黑发一束自然地垂下。
朱振还是来时那身锦衣,珠玉宝石,浑身豪富之气。
寻常这样两个人,许活着一身简单装扮,就像是朱振身边的小厮。但许活气质不俗,仪态挺拔从容,朱振也明显以她为主,这样的两人在同一个画面,便很有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朱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荣安身边,最好的朋友就是我了。”
李栩然勾起的嘴角带着几分嘲笑意味。
朱振怎么说都是她带过来的人,许活自然要维护一二,“朱振为人率真豪爽,待友以诚,值得相交。”
这是许活头一回夸他,还是当着这么多人。
朱振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一脸爽到的笑容。
许活瞥见,“……”
她并没有露出嫌弃丢脸之色,可沉默多少说明了他们的友情多少有点儿包容在。
陆屿和煦道:“方才听家仆来报,许郎君带了新打的野物来。”
许活回道:“荒郊野地,礼数不周,只能用亲手所猎之物以示诚意,还望陆郎君见谅。”
陆屿笑道:“许郎君亲手所猎,乃是至诚之礼,我吩咐膳房收拾了,稍后送过来,我等晚些一同烤食,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当然不会有意见。
朱振眼睛一亮,昨日想得今日就实现了。
时间还早,李栩然忽然道:“方才我等在合奏,正在兴时,许郎君和朱郎君来得巧,不如一道合奏一曲?”
其他人也都看向许活二人。
朱振不由地露出抗拒来。
李栩然勾唇,“难道朱郎君为难?”
勋贵的脸面不能丢!
朱振受激,“有何为难……”
都是人精,就他一个憨实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打断,直言:“我们二人自是比不得诸位精通琴乐,不过恰逢春日宴,难得一聚,也不愿扫了诸位的兴,不如朱振与诸位合奏一曲《破阵曲》,我舞剑助兴,如何?”
《破阵曲》煞气太重,少有人弹奏,尤其在其乐融融的宴席上,都是些悠扬的丝竹吱声。
他们也不见得会。
就如同李栩然的邀请一般,她的邀请抛回去,他们又是否接的下来?
该迎自然要迎,但以短击长,显然不明智。
而李栩然听了许活的话,面上一滞,露出几分窘意和不甘。
徐泽安已过了年轻气盛争一时之气的年纪,直接拱手道:“徐某不擅此曲,若要合奏,只能当个看客了。”
陆屿也没有参与,作为主人替李栩然圆了个场。
其他人面色不变,很是从容,显然不惧。
陆屿更是眼露兴味,“来人,取剑来!”
这便是确定要合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屿又问:“诸位都用什么乐器?”
几人手边便有先前用的乐器,唯有顾笑舟换了埙。
朱振在许活耳边紧张道:“我不会《破阵曲》啊,我插进去岂不是丢人?”
“战鼓你还不会敲吗?”
“会是会……”
武将传承到这时,也要识文断字,习君子六艺,朱振懂乐理,只是不精,但他幼时在边关待过两年,说是战鼓和号角声启蒙也不为过。
而武将的孩子,自小玩儿的是战场杀敌、舞刀弄枪的游戏。
“你看我剑势,谁都不必理,只管敲你的。”
朱振一听,一咬牙,奏就奏,谁怕谁?
陆家的庄子里还真有大鼓,仆人小心翼翼地搬来,放在水榭外。
同时,仆人躬身,双手呈上来一柄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单手握住剑鞘,另一只手握住剑柄,抽出少许。
银光刺眼。
陆屿笑问:“许郎君可满意?”
“剑是好剑。”
可惜秀气了些。
祖父曾经告诉她,兵器就是兵器,兵器的作用只有一个,见血和杀敌,只要足够锋利结实,就是好兵器。
这把,华而不实。
许活没有掩饰神色。
陆屿和四驸马陈境泽对视一眼,兴味更浓。
许活走出水榭,站到曲桥正中。
陆屿四人只简单沟通了先后,便抬起手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振站在水榭外,举着俩鼓槌一脸懵。
他们并没有完全按照曲谱,而是自行安排,以乐切磋。
顾笑舟的埙声先起,大漠孤烟的孤寂,战场的萧瑟沧桑,油然而生。
许活右手持剑,横在眼前,手指沿着剑脊抹过,缓慢起势。
朱振气虚,不甚熟练地敲击起大鼓,声音不高不急。
四驸马陈境泽的琵琶声加入,只几下,便轻而易举地夺走了注意力。
许活踩着点,挽了个剑花。
林牧的笛声响起,埙声与之缠绕。
琵琶声再次加入,更急更密更攥紧人心弦。
朱振的鼓声在几人压制下,更像是背景音。
这时,许活的的动作越来越大开大合,剑在她手中,仿佛渐渐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劈剑、点剑、旋转平抹、翻身而起……
她在三尺多宽的曲桥上如履平地,且招招凌厉,未有一丝犹豫胆怯。
水榭上,无论是合奏的几人还是两位看客,眼神全都锁在她身上,目光灼灼。
剑尖朝着水榭的方向横扫过,杀意凛凛,与她相对之人仿若她的敌人,无法撼动她分毫。
又是一剑刺来,似乎有剑风袭来,李栩然面上不由露出一丝怯意,死死定住脚未退分毫。
徐泽安亦是震惊。
其他人没被这锋锐的剑意吓到,但也被激起了战意,杀气纵横,合奏中尽数展露。
如同有千军万马,喊杀阵阵,在许活这个将军的带领下势不可挡。
朱振只专注地看着许活的剑,渐渐忘了一切。
鼓点渐急,鼓声越来越密集激昂,像是战势已至焦灼,在将军的带领下奋力一搏,要么战胜!要么战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转手一翻,剑在空中飞速旋转,她一脚踢出,正中剑首。
长剑如同流矢,裹着寒光,飞刺向水榭。
李栩然退了一步,徐泽安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琵琶声、埙声、笛声、鼓声一时间都停了。
“铮——”
剑尖插入水榭柱,剑身剧烈颤动,铮铮作响。
片刻后,埙声和笛声又起,带着战后的寂寥和惆怅。
四驸马拨弄了几下琵琶弦,便放到了一边。
这时候,朱振兴高采烈地敲起来,完全不管别人的节奏,鼓声里全是胜利的得意,毫不掩饰地喜气洋洋。
不合拢的声音,林牧和顾笑舟对视一眼,林牧摇头失笑,率先放下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笑舟随后。
许活重新回到水榭。
朱振等着她一起进入水榭,昂首挺胸的,得意极了。
陆屿夸赞:“荣安风采卓绝。”
林牧含笑点头,认可他的说辞。
徐泽安出声附和。
顾笑舟的态度也较先前有所变化,入眼了,不再那么恃才傲物,目中无人。
李栩然的傲气收敛,沉默。
陆家仆人过来禀报,得了陆屿的首肯,搬上来烤炉和处理好的食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还有酒。
他们亲自动手,吃肉喝酒,天南海北博古通今地聊。
许活大半能接住。
不过陆屿等人酒兴上来,写诗吟诗,许活直接婉拒,她于书画诗词之上,皆没有天赋,匠气十足,便不献丑了。
朱振则是一句话不接,只吃吃喝喝,也没有揪着他。
酒肉过后,仆人又换了炉子上来,要围炉煮茶。
“你们煮茶,我温酒。”
四驸马陈境泽已经有了醉意,竹林掩映后便是露天温泉,他直接跳下去温酒。
他衣衫湿透,胸膛敞开更多,布料贴在精壮的身躯上,肌理更加清晰,欲色熏人。
有几个侍女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四驸马回身,举起酒壶邀道:“谁与我一饮。”
林牧和李栩然婉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泽安没表态。
顾笑舟本就是个洒脱的,朗声一笑,脱掉鞋袜,也走了下去。
陆屿转向许活和朱振,笑眯眯地问:“两位可要温酒同饮?”
许活:“……”
她是个女儿身。
拒绝了。
朱振好享乐,但他不想跟这几个人一起泡,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陆屿面露遗憾,缓步走下去,衣衫齐整地贴在身上,靠坐在边缘慢慢饮酒。
热气缭绕,俊美的青年们衣衫浸湿,侍女们更加不敢多瞧。
许活等人在竹林中的木台上围炉煮茶。
林牧一颗一颗地慢慢加炭,火炉缓慢的烧,茶香慢慢溢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振等得不耐烦,瘪了几下嘴,感叹:“围炉煮茶,还是文雅人会玩儿。”
林牧摇摇头,没说什么。
许活了解他,问:“既是坐不住,为何不去泡温泉?”
朱振瞥向温泉,竹林缝隙里隐约能看到四驸马彻底裸露的上身,啧了一声,酸愤不已,“我这跟白猪似的,比得一无是处,可不去露丑。”
林牧轻笑。
李栩然和徐泽安也都笑出声。
但这次,明显没有带着嘲笑。
贵族好南风者众,有些纨绔更是爱尝鲜,显然,朱振不在其列。
喝了些茶后,许活告辞。
陆屿扬声邀许活和朱振留宿。
许活表明要打雁,不甚方便,客气地拒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屿也不勉强,起身披了件披风,送了他们一段。
两人离开陆家的庄子,朱振才放开来称叹:“今日真是饱眼福,咱们京城数得上的俊美郎君湿身于前,传回京中,不知道多少人悔不迭。”
许活没回应。
朱振无趣,“你就没什么话要说?”
许活静了片刻,问:“依你之见,若是比武,孰强孰弱?”
朱振嘴唇颤抖,一言难尽,“……你强。”
两日后,陆屿返京。
东宫——
理国公府世子陆巍随口说起陆屿与平南侯府许活见面之事,道:“四郎说无怪乎平南侯府气恼,亲事上下了国公府的面子,宁选寄居的表姑娘不选魏氏女,那许荣安在勋贵之子中,乃是佼佼者,前途无量。”
“四郎对他评价倒是高。”
一身华贵的太子殿下依靠在榻上,百无聊赖道:“既是不能教旁人拉拢去,那就招到崇文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3章
正式提亲前两日,许活带着一对儿活雁回府。
侯府极重视许活的婚事,提亲当日,不止老侯夫人,世子许伯山夫妻皆出面,许仲山也得以暂时从祠堂里出来放风。
许活和方静宁要定亲的事,早就已经定下,提亲过程极为顺利,带回写有方静宁生辰八字的庚帖,老侯夫人亲自拿去京城有名的道观里算。
老观长看着许活和方静宁的生辰八字,手指一掐,微露疑惑。
老侯夫人紧张追问:“道长?不合吗?”
老观长摇头,“贵府郎君乃是前途光明、福禄双全之格,与这位娘子更是少有的天作之合……”
老夫人放松下来,高兴地忘了先前老道长的神态异样。
道家讲究顺其自然,老观长是得道高人,再次看向许活的八字,捋了捋胡子,一笑而过。
这门婚事的开始并非侯府所愿,可侯府依然希望许活的婚姻能够圆满,家和万事兴并不只是祝愿,也是一个家族兴盛的根基。
为此,老侯夫人备了厚礼,亲自登门请德高望重的豫王妃在正式纳徵那日为座上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豫王是当今陛下的亲皇叔,也是唯一还在世的皇叔,陛下未登基前便与豫王极为亲厚,陛下登基多年依旧信重有加。
且豫王和豫王妃皆是福全之人。
豫王妃德行乃是三代帝王都亲口赞誉过的,最是仁厚,老侯夫人与她有几分交情,当年侯府大娘子许婉然及笄礼便是请了豫王妃梳头。
而忠国公府得知平南侯府竟然请了豫王妃,不免更加慎重。
纳徵当日,平南侯府带着丰厚的聘礼,大张旗鼓地接了豫王妃一同到忠国公府。
忠国公府老少主子一个不落,皆到外门迎接豫王妃。
豫王府的马车缓缓停在国公府门前,许活骑马在侧,立即翻身下马,扶着豫王妃下马车。
方静宁跟姊妹们站在一起,视线时不时不受控制地落到许活身上。
许活寻常不会失礼,今日不知为何,察觉到视线时转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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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静宁眼里闪过惊慌,烫到一般迅速移开。
许活微怔,平静地收回视线,心下却也不禁有些怪异。
豫王妃身体硬朗,脚落地便无需人搀扶,也不用拐杖。
许活便恭敬地随在豫王妃身侧。
后一辆马车,许伯山夫妻也扶着老侯夫人下马车,二房夫妻则是跟在后面,一同来到豫王妃身边。
国公府众人上前拜见。
豫王妃慈眉善目地看着老国公夫人,笑道:“咱们有些时候没见了。”
她们上一次见面,是正月命妇进宫请安时。
老国公夫人笑容满面,“有三个月了,前几日我还与孙媳妇说想念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的孙媳妇,是世子魏璋的夫人金河县主。
金河县主是礼王的女儿。
礼王是当今陛下的异母弟弟,年纪小陛下不少,生母早逝,自小养在太后跟前。陛下对他没什么嫌隙,因为太后对礼王宠爱,陛下也爱屋及乌,对他不错。
而礼王子嗣众多,女儿也不少,金河县主是嫡三女,虽然不算得礼王宠,成婚时还是封了县主。
本朝驸马也可为官掌权,公主地位虽高,却也不到凌驾的地步,更何况县主。
金河县主是有些内慧的,虽然是皇室血脉,可国公府不是寻常人家,嚣张跋扈得不偿失,因此向来不多言,不管是魏琪和方静宁的事上,还是国公府想跟平南侯府结亲拉拢……
豫王妃向小王氏身后的金河县主招了招手,顺口回老国公夫人道:“上次平南侯府出孝设宴,我在斋戒,便错过了。”
她辈分高,走到哪儿都被敬着捧着,好些小辈儿也都不熟悉了,这十年八年都轻易不出门赴宴的。
不过有老交情的老夫人们越来越少,见一面少一面,若是邀她,偶尔她爽利,也愿意聚一聚见一见,平南侯府的老侯夫人是其一。
至于忠国公府的老国公夫人……忠国公府铺张奢靡,也有立场和秉性不甚合的缘故,她们没多深交,但是都在一个京城里住着,相识几十年,总要熟悉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河县主来到豫王妃身边,老王妃握着她的手,冲她和蔼地笑笑,并没多寒暄什么,只是表现出一个亲近的态度。
众人一同移步正堂,各自落座。
豫王妃和老国公夫人自然在上首,其他人在下,一目了然。
魏家的晚辈们一一拜见豫王妃和老侯夫人。
四个女孩儿在郎君后,一道出来。
“我猜猜,哪个是你家的表姑娘。”
老国公夫人笑着附和:“那您便猜猜。”
四个女孩儿便只行了礼,没报姓名。
豫王妃兴趣盎然,一一看过魏家的四个女孩儿,最后指着姿容最盛气质却出尘的方静宁,“可是这个?”
老国公夫人笑道:“您慧眼,一瞧便瞧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从姊妹们中间走出来,屈膝道,“方氏静宁给豫王妃娘娘请安。”
其他三个姑娘也都依次报了姓名。
没人问是怎么看出来的,豫王妃自个儿笑问:“可知我是如何瞧出来的?”
众人看向四个姑娘,方静宁外表确实出类拔萃……
老侯夫人再不喜欢国公府,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接过来话,故意唱反调:“他们府上是会养姑娘的,这各有各的可人劲儿,我看呐,您就是蒙的。”
豫王妃却露出一个别有意味地笑,摇了摇头,道:“我人老,眼睛可利着呢,方才在外头,可是瞧见了荣安悄悄看她呢。”
她们若是夸赞方静宁如何如何出色,其他三个娘子便落了尴尬。
可人老了,看得越多,越是能明白心性才是最重要的。
相由心生,从国公府的三个姑娘眼睛便能看出来,性子不同,可皆非奸猾刻薄的女子。
只是性子样貌不同罢了,又有何好差之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去比较,才是下乘。
而老侯夫人一听,哈哈大笑,其他人也都笑看向许活和方静宁。
气氛一片和乐。
唯有魏琪,看向方静宁的眼神带着伤心难过。
方静宁羞得耳朵红似要滴血,无地自容。
许活没想到豫王妃竟然看见了,心中有些许尴尬,面上却不露声色,拱手道:“是荣安失礼了。”
豫王妃又转向老侯夫人,“你家这孩子,好生难逗,若是旁的年轻郎君恐怕早就不好意思了。”
这也是夸许活稳重。
老侯夫人自谦道:“他自小就是这个性子,不过也是个体贴的孩子,日后定会和静娘举案齐眉。”
今日乃是为过大礼而来,话题极自然地引到了一对儿年轻人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许活的亲生父母许仲山和郑氏完全不敢吱声,甚至于俩人看着许活那若无其事地模样,都有些恍惚。
女子娶妻,怎么如此的平静?
她不怕吗?
日后要为府里开枝散叶,她又如何处置?
万一被发现,可是掉脑袋的事儿啊。
夫妻俩越想越是汗流浃背,都要蒙骗自个儿了:许是脑子里记错了,他们就是生了儿子?
平南侯府不会在方静宁的聘礼上吝啬,她要成为许活的妻子,就是侯府未来的女主人,对她吝啬,许活面上侯府面上都不好看。
是以一定处处风风光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样的荣耀,这样的看重,大娘子魏梓兰和二娘子魏梓芊皆酸涩不已,可也为方静宁高兴。
顺利地过完礼,这回才是彻底定下。
老侯夫人满脸喜气,闲聊一般道:“早听说贵府的花园乃是重金打造……”
老国公夫人闻弦知意,笑道:“那就让静娘他们带荣安转一转。”
老侯夫人:“自然好。”
她这是想要撮合许活和方静宁多交流,增进感情,也是为了支开年轻人。
老国公夫人瞥了一眼魏琪,侧头交代身边的大丫鬟,“你去陪着,别慢待了荣安。”
大丫鬟屈膝,径直走到二郎魏琮和三郎魏琪身后。
魏家的三个娘子带着暧昧的视线投向方静宁。
方静宁微微垂眸,强迫自己目光聚焦在一点,丝毫不敢偏移。
世子魏璋不出去,魏琮便是长,抬手道:“荣安,请。”
许活点头,向长辈们行了个礼,与他一同离开正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家三姐妹挟着方静宁一起走。
魏琪木愣愣地跟在后面。
方景瑜则是警惕地跟在魏琪身边。
而老国公夫人的大丫鬟不知不觉坠在了魏琪的身后。
他们离开后,一群长辈们其乐融融地闲话家常。
老侯夫人随口道:“老姐姐,不知方家收拾的如何了?先前我给两个孩子合八字的时候请教了玄都观的观长,今年有好几个良辰吉日,若是方家收拾得慢,婚期便定晚些。”
老国公夫人一滞。
忠国公魏高反应过来,亦有些许色变。
老侯夫人言下之意,方静宁出门子,是要回方家,不是国公府。
那忠国公府便只是代为操持的长辈,算不得许活的正经岳家。
那不是更竹篮打水一场空?
豫王妃仿若未闻,只笑吟吟地搂着金河县主的一双儿子轻声问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国公夫人看了眼豫王妃,勉强笑道:“我还想多留我这外孙女些日子,未想到你们这么着急……”
老侯夫人喜气洋洋道:“今年成亲正好,荣安岁数不逢双,早娶进门,了了一桩心事,荣安往后一心上进,夫荣妻贵不是?”
老国公夫人沉默,良久才叹道:“那么小一个到身边,在眼前一点点长大,这么快就嫁人,我是真舍不得啊……”
舍不得是真舍不得,并非作假。
老侯夫人将嫁女和娶媳的区别表现的淋漓尽致,明明合不拢嘴,还安慰道:“我懂你,当初我们府上大娘子出嫁,我也舍不得,可女大当嫁,该放手就得放手了。”
老国公夫人更向着国公府也是真的,直接表态:“我是想静娘在国公府出嫁的,我那过世的女儿女婿将孩子托付给我,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国公府日后就是她的倚仗,任谁也不能小觑了。”
忠国公魏高施压道:“老太太见着静娘便想到我那过世的幼妹,若是静娘不在国公府出门,她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实在不想她留下遗憾。”
老侯夫人状似为难地看向长子。
威重的世子许伯山眉头紧皱,刻板道:“这不和规矩礼数,若是在国公府出嫁,方家族人来京,如何安置?难道也住在国公府吗?亦或是安置在其他宅子里?”
方府有宅子,弃而不用,总归是说不过去。
若是收拾出来,只方家族人去住,没有主人在家中,也是怠慢。
国公府确实没将方氏族人放在眼里,也不在乎是否怠慢方家的族人,不以为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老侯夫人语重心长道:“且不说京城上下如何看待咱们两府?您疼爱外孙女咱们都知道,可也要疼疼外孙子,他是方家子,又是您女儿女婿唯一的香火,若是怠慢族人,日后方小郎君如何在族中自处?”
老国公夫人这时候若是再说她一样疼爱外孙子,那便是矛盾了。
若是说更疼爱外孙女,那便是不顾外孙子,只顾一己之私。
老国公夫人神色僵硬。
豫王妃笑着出声道:“你们都是慈爱的长辈,倒为了如何疼爱晚辈争起来了。”
她说话,两府人皆恭敬地听着。
豫王妃先对老国公夫人道:“外祖母是亲外祖母,娘舅也是亲娘舅,打断骨头连着筋,亲是无论如何断不了的,不差一时。若是舍不得外孙女,大可提前到方家送嫁,也帮着料理一二,族人毕竟久居在老家,不熟悉京城,得靠你们来操持。”
“旁人只会道你们疼爱外孙女外甥女。”
豫王妃又转向平南侯府,“就在这儿给个安心话,日后静娘想念外祖母了时常来拜见,你们还能拦吗?”
老侯夫人立马表态:“哪里会拦着,还得荣安亲自接送呢。”
豫王妃问老国公夫人和忠国公,“这回答,你们可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子俩对视,只能点头。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意识到了平南侯府特地请豫王妃出面的心机。
国公府再是如何,也不能驳豫王妃的面子。
平南侯府这块难啃的骨头,不但没让他们尝到肉,还频频硌牙。
实在憋屈。
第14章
国公府的花园比侯府更有江南风致,几乎精致到了每一块石头,每一棵草。
许活是和魏二郎并行。
方静宁有意拖步子,坠在二人几步外。
姊妹们挤挤挨挨在一起,小声儿取笑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静宁有些羞恼,嗔道:“亏你们还是我的姊妹,如今倒来欺负我。”
魏梓月不怕她恼,“姐姐有了如意郎君,咱们也就这时候能闹闹你,等你嫁人了,想闹都不知道多少日子能见到一回呢。”
外嫁女再回娘家便是客了,闺中的姊妹们也成了亲戚,再不是最亲近最无话不谈的人。
一时间,四个姑娘皆伤感起来。
魏琪在后面,目不转睛地看着表妹的一颦一笑。
他这些日子一直被拘着读书,极难见到方静宁,此时便有些痴了。
方景瑜盯着他,见他还这般不收敛,又气又急,便一个劲儿“表哥”
“表哥”的缠他,拉扯他的注意力。
一行人沿着池岸,走到一座假山前,来到岔路口。
三条路,一条往左,尽头是另一个园子;一条往右,穿过一座石洞门,仍然沿着池岸向前延伸;一条在假山拾阶而上,顶上有一座六角亭。
魏梓月眼睛一转,鬼灵精怪地扬声道:“我走得脚累,咱们歇一歇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方,许活和魏琮驻足,一同回身。
魏梓月给大娘子使眼色。
魏梓兰立马数落道:“你这娇气的丫头,祖母命咱们陪许郎君赏远景,若是客人不尽兴,岂不是怠慢了……”
魏琮那么大个人,她们是直接忽视了。
“可是我真的走不动了……”
魏梓月为难,忽地看到方静宁,表情瞬间舒展,欢快道:“表姐辛苦辛苦,陪着许郎君嘛,我们歇歇脚。”
方静宁哪里不明白她们是在出幺蛾子,手在身后悄悄扭她的腰,小声道:“莫要再闹我了……”
魏梓月忍着疼,一脸无辜地去看前面的两人。
魏琮无奈,转向许活,抱歉道:“荣安,我忽然想起有些事务要处理,得离开片刻。”
他们做戏做得也实在太明显了。
许活还要装作不知情,“二郎君随意,不必顾及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头,魏家的三个姑娘互相使眼色,悄悄退后。
方静宁察觉,赶紧就近抓住二娘子的手腕,冲她们摇头。
二娘子魏梓芊挣不脱,求救地看向大娘子和三娘子。
魏梓兰和魏梓月走过来,一边觑着前方,一边仗着许活没看过来,钳制住方静宁两只纤细的手臂,无声地推方静宁往前送,挤眉弄眼示意她把握住机会。
方静宁根本不敢看许活的方向,摇头摇得更厉害,拨浪鼓一样。
魏梓月干脆一使劲儿,推了她一把。
方静宁纤弱,哪里抵得过她的力气,不由自主地踉跄向前。
许活是习武之人,身体反应灵敏,在脑子还未作出反应之前,已经迅速扭转身体。
方静宁正面对上她,惊惶地睁大一双美眸,用尽浑身力气抵抗身体的惯性。
许活下意识伸手去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上两个人就要撞在一起。
旁观的人停止眨眼,不错眼地紧盯二人的动作。
下一瞬,方静宁将将在入怀之前停住,而许活的一双手也敏捷地握住了她的腕子。
似是某种花的清香钻进鼻子。
许活脑子里念头却是:手腕很细,好像她一用力就能掐断,手上的力道忍不住更轻了些。
方静宁抬眼,对上许活淡淡的目光,受惊地瞳孔颤动,猛地退了一步。
她退得太急,有些不稳,许活的手臂伸长,跟着她移动了几分。
方静宁不敢再看许活,回身去找罪魁祸首。
魏梓月和两个姐姐已经退到魏琪和方景瑜身边的安全距离。
方静宁轻轻瞪她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站在方静宁身后,三个姑娘瞧一眼两个人半边身体前后叠在一起的样子,或是低头,或是掩唇,皆在偷笑。
方静宁莫名地后背僵硬,手指蜷缩。
魏琪看着两人郎才女貌的般配样子,神情难过不已。
方景瑜一转头看见,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一把包住魏琪的手臂,拽他向另一条路,“表哥,咱们也去休息吧。”
魏琪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
周边几个人都吓了一跳,魏家三个娘子也都如临大敌地围过来,一起强制带离他。
方静宁迈出一步,手中的帕子紧了松送了紧,眼神中闪过犹豫和勇气,最终也没有再迈出下一步,选择怯懦地逃离。
而魏琮不知何时离开的,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处,只剩下许活和方静宁。
等到方静宁注意到只有他们,整个人更加僵硬,四月份的日头下热得头昏脑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成为她未婚夫的许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呆愣得彻底。
许活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魏家人的动向,没出声也是不想惊到方静宁。
方静宁背对着她,许活低头便能看见方静宁头发浓密、圆润的后脑勺和一截雪白的颈子。
许活自小练武,又随了父祖辈,身量虽不如祖父伯父,与寻常男子却相差无几。
方静宁就是寻常女子的个头,刚才两人离得近,她的额头差不多到许活的下巴处。
但她瞧着比魏家三个娘子都要纤瘦。
以女子之身娶另一个女子为妻,若说毫无波澜,定然是假的。
许活微微叹气,轻轻出声道:“方娘子,如何走?”
方静宁听到忽然在身后响起的声音,一颤,捏紧帕子,垂眸转身,眼神无措地左右飘了飘,攥着帕子的那只手指向池岸那条路,道:“许郎君,请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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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实在没办法也不能独自担下来,便一个人带着方家的账册来到老国公夫人的院子。
老国公夫人拿过账册一瞧,老脸都臊得慌。
盈利逐年减少,且还是每年都较上一年骤减。
这还能说是经营不善,田产不丰,那账目上有一项巨额支出——姐弟俩的花销,便说不过去了。
每年足有几万两,两个孩子如何花的上?
国公府中有定例,四个娘子每月都是五两银子,加上衣食住行,偶尔要打些好的首饰做几件好衣裳,千八百两尽够。
几万两……
老国公夫人都觉得厚颜。
金河县主请示道:“祖母,表妹的嫁妆该如何筹备?”
老国公夫人闭眼平复情绪,良久才道:“你且先回去。”
现在这嫁妆筹备是烫手山芋,金河县主没有二话,立马告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走后,老国公夫人吩咐下人,“国公回来了,叫他过来。”
“是。”
傍晚,忠国公魏高回府,径直来老太太院里。
老国公夫人直接将账本甩在他面前,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质问:“方家账上的钱呢?现在只剩下四万两,静娘的嫁妆怎么办?”
魏高丝毫没有心虚,甚至对母亲很坦诚,“咱们府里花销如流水,还要供养宫里的娘娘和成王,要拉拢朝臣……处处皆用钱,咱们养着妹妹的两个孩子,花用些也不为过。”
“旁的府里女儿出嫁,五千两一万两便是风光大嫁了,静娘有四万两尽够了。”
“那是你妹妹的女儿!”
魏高叹道:“母亲,妹妹若是在世,定然也愿意支援成王的大业,我也是为了国公府。”
别人的钱在手里放着,有心无心便用了,不需要心疼。
老国公夫人心口一阵一阵地疼,“方家的宅子要修整,静娘的嫁妆不能少,就算四万两够用,空空如也的账目,如何能看?”
从前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觉得府里煊赫,他们也会有分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候她真是后悔了,哪怕常常过问呢?
魏高淡定道:“母亲无需担忧,定然教这婚礼表面上风光无限。”
“表面?”老国公夫人不敢置信,“你要如何?”
魏高记恨道:“平南侯府教咱们吃了亏,还想赚一笔嫁妆,怎么能如此便宜他们!”
老国公夫人重重地敲击拐杖,震怒:“你这是坑你外甥女呢!”
“母亲您便别管此事了,我自有分寸。”魏高不以为意,“日后我补偿她一二便是。”
老国公夫人眼前发黑。
她这样老了,管不了儿孙了,死后下去该如何向女儿女婿交代?
第16章
许活订婚这段时间,一甲前三的新科进士入了翰林院,状元陆屿为六品修撰,榜眼林牧和探花顾笑舟则为七品编修,徐泽安和李栩然在考核中成绩优异,进翰林院做了庶吉士,做起草诏书修史陪读的差事,待熟悉了政务,再行授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屿和林牧皆未婚,也一直未传出和哪家订婚,他们二人的婚事同样十分瞩目。
文鹤鸣述职后,并没有留任京中,而是如许伯山所说,不日便要去上州任刺史。
文家的长子文昶是上科的二甲进士,成绩中庸,没考进翰林院,在户部做主事,妻儿都随他在京中。
文家的次子文熙随父母外任,婚事在地方办得,妻子也是当地望族。
文大人想要唯一的女儿文馨的婚事定在京中,这次他赴任,夫人高氏便暂时带着女儿留在京城,待婚事了了,再离京。
嫁女嫁高,文鹤鸣从三品的官职,高氏眼光也高,来侯府做客时,对小姑子文氏念叨起京中的青年才俊,最许意的女婿自然也是那二人,“理国公府的状元郎和尚书令林老大人的孙子,家世人品满京城的郎君难出其右,也不知道中意什么样的姑娘。”
“理国公府那样的世家,规矩最是森严,水也深,嫁过去恐怕时刻要谨言慎行;林家倒是清贵简单些,可老大人最是廉洁,嫁过去日子恐怕要清苦些。”
相比较,文氏自然是更倾向于林家,但这两家不是旁人想结就能结亲的。
文氏又道:“馨儿品貌双全,放开了找,京中这样多的人家,兴许有更合适的。”
“家世匹配,人品不见得合适,人品好的,家世上又有些不足,还要考虑立场、官风家风、是否和睦……实在难有处处皆合心的。”高氏叹气,不免又可惜道,“你们府上真是极好的人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氏开解道:“世事难料,不过嫁到我们府上,也不见得事事顺心。”
高氏不解,“这从何说起?”
“嫂子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妯娌瞅着温顺,实际没少与我别苗头,若是荣安娶了我娘家的外甥女,指不定要磋磨人,她是正经婆婆,我便是护,又能如何?”
这是极有可能的。
婆婆整治儿媳,根本不需要什么手段,高氏又不禁庆幸。
文氏宽她心,“我们婉娘议亲时,府里也是几番挑选,才选中了如今的女婿,有爵位,性情敦厚体贴,家里又和善……嫂子也不要太过着急。”
高氏点头,随即关心地问:“快回来了吧?”
“去信了,她就荣安一个弟弟,肯定要在成亲前赶回来。”
高氏犹豫片刻,又小心地问:“婉娘还没有信儿吗?这都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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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黄门召许活太极宫觐见。
许活第一次进宫面圣,不敢行差踏错,从宫门到殿前,全程目不斜视。
入殿后,她步履从容不迫,头微低,视线微微向下。行至殿中,许活下跪叩首,拜见谢恩,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声音稳重冷静又不失少年的清朗之气。
年逾天命的景帝威严道:“许卿这侄子与平南侯府家风一脉相承。”
平南侯府上至老侯爷,下至许活,都是一张冷面,区别是老侯爷和许伯山冷硬,许活年轻俊秀,似乎更近人些。
许伯山恭敬答话:“回禀陛下,许活乃是由先父亲自教养。”
景帝居高临下,睥睨而视,“退下吧。”
许活告退,退至殿外方才抬起头,从始至终未见天颜,且只隐约感觉到,殿内还有其他大臣。
风轻轻吹来,她后襟冰凉,无人窥见。
许活走出宫门,跨上马,行了几步,又勒住缰绳,回头望向威严屹然威严的宫墙,眼中熠熠生辉。
片刻后,许活转回头,“驾!”
她也曾羡慕旁人意气风发,肆意随性,而旁人看她,何尝不是意气风发正少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生于天地间,今时已是侯府世子,他日岂能久居人下?
她生有鸿鹄志,必要青云直上胜苍穹。
第17章
许活正式成为世子,直接或间接地引起了不少变化。
外人眼里,这是理所当然。
平南侯府就她一个继承人,世子之位乃至于侯爵早晚会落在她的头上。
不过私认为的继承人和朝廷在册的侯府世子,一个是白身,一个有品级,身份地位自然是不同的。
国子监里,表面上大家都是监生,实际上家世背景身份的不同,大家互相之间态度都有差别。更遑论行走在外,身份不如许活的,皆要向她行礼。
许活内里心境其实发生了不小的转变,外人无从得知,只她自己体会。
但表面上,她一如从前。
高门出身依旧礼遇不如她的人,与她相交的寒门监生对她赞誉颇多,就连坊间提起平南侯府许世子,风评亦是极佳。
许活只能靠蒙荫,名声越好,对她将来出仕越有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下,许活只要按部就班地学习,成亲后成为世俗意义上可立业的成年人,一年半载,最多不超过两年,她就能当差……
这是计划中的顺序,计划外是,面圣十日后,崇文馆文书送到侯府,招许活入学崇文馆。
这完全出乎平南侯府的意料。
东宫有左右春坊,比照的是门下省和中书省,可以说是一个小朝廷,太子如若监国理政,左右春坊官员便可辅助太子处理政务。
崇文馆隶属于左春坊,是太子学馆,太子读书之所,也是宫中除陛下的弘文馆之外,另一藏书之馆。
而崇文馆学生定例二十,均是皇亲国戚及高官子弟,相当于伴读,日后若是太子登基,有这一段渊源,比其他官员更容易成为天子近臣。
不过太子已经二十八,早就入朝,第一批陪读的贵族子弟也已经在官场崭露头角。
当年,崇文馆的学生乃是景帝精挑细选的太子的伴读。
如今崇文馆的学生,年纪皆未加冠,学馆本身进学的意义更深一些。
今年的状元陆屿、二甲第九的李栩然都曾是弘文馆的学生,他们进了翰林院。另外还有两个学生,一个今年科举二甲中游的名次,一个通过武举入伍了,便空出四个名额。
崇文馆的学士皆是饱学之士,朝中文武大员时常去授课,即便不考虑附加的好处,只为了这样的先生和同窗,各家也抢破了头。
平南侯府没使力,旁人却不知,只道许活离开国子监去往崇文馆,乃是人往高处走,相熟的监生皆恭喜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唯有朱振得知后不甚愉快,“你若是走了,我在国子监岂不是孤身一人了?”
许活无情拆穿:“你一连五日皆有酒宴,歇一日,还与人约了踏青。”
朱振挺了挺圆润的肚子,安慰她:“呼朋唤友自是快活似神仙,可知己只三两个,怎么能与寻常友人等同?”
教他引为知己,许活并不如何欢喜。
朱振叹气,“你要去崇文馆,魏三郁郁寡欢不出门,寥寥知己便去二,你怎知我的苦闷。”
许活:“……”
“既是苦闷,应是无心宴饮,不如推了。”
“那不成!”朱振迅速翻脸,义正言辞,“我不能失信于人!”
许活平静地看着他,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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