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讲究,他在地上躺得挺安逸,说他不讲究,当客人挑剔别人的地方完全不客气。
许活习惯他这德性了,视而不见。
朱振侧头,看她亲手放陷阱,不理解,“何必你亲自动手?让护卫弄,你趁着这个机会出来放松放松多好?”
“稍后去打猎正好放松筋骨。”
“……你管这叫放松?!”
朱振深觉离谱,猛地坐起来,“打猎算什么放松!”
许活这里,自然是放松。
朱振眼前一黑,终于意识到,指望跟许活出来玩儿,是个错误。
而接下来的一天,许活亲力亲为地替他验证了这个结论。
许活策马狂奔,护卫拽着朱振的缰绳带着他策马狂奔。
朱振人都快颠零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翻山越岭,护卫心疼马,换了匹马驼他翻山越岭。
有些马驼人不方便走的地方,朱振还得下来用四肢征服。
他们饿了就吃干粮,许活也吃,朱振恨自己早上把馅饼全吃了,饿得前胸贴后背只能吃干饼咸菜。
他实在是折腾不动,想撂挑子,可荒郊野岭又不敢撂。
许活提过要留几个护卫,让他等着,返程时再来找他。
朱振害怕,万一野兽成群,人少没法儿保护他的安危,怎么办?还是跟在许活身边儿安全。
他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咬牙硬撑,哭都没处哭去。
朱振痛苦磨牙,“我想象的打猎不是这样的……”
“郎君,有野鸡群的痕迹!”
一个护卫忽然惊喜地禀报,打断了他的苦语。
护卫们顿时动作都轻了,仔细察看周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根据野鸡的生存习性,护卫们锁定了一片茂密的高草丛。
野鸡机警,难以靠近,不能贸然惊动。
许活打了几个手势,护卫们点头。
朱振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屏息。
一群人缓缓以包围式围拢过去,忽然,一个护卫扬鞭甩了一下马屁股,急速冲了进去。
野鸡欧欧叫着,成群起飞,场面混乱。
又有几个护卫一齐冲上去,将野鸡群彻底冲散。
野鸡飞起来又落地,飞速逃窜藏匿。
离得远不在射程,许活和护卫们各自循着不同的野鸡方向,快马加鞭冲出去追逃走的野鸡。
“咻--”
“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咻--”
数箭齐发。
朱振和他的护卫待在原地,毫无激情地看着许活和平南侯府的护卫们的冲劲儿十足的英姿。
护卫们陆陆续续回来,有的空手而归,有的得胜归来,带着战利品。
许活回来时,马背上还挂着一只新鲜的猎物。
待到所有人都回来,一数,总共射中了六只。加上先前零散猎得的一些野兔狍子,今日也算是收获颇丰。
平南侯府的一众护卫们全都神采飞扬,打道回庄。
“郎君想猎一只鹿,可惜今日没瞧见。”
“还有好几日呢。”
“明日早些来。”
许活亦是精神抖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倒不是不累,只是于她来说,无需费心,身体上的些许疲累反倒让她轻松。
而朱振:“……”
莽夫,全都是莽夫!
许活想起朱振,问他:“你先前说什么?”
“我幻想的是,悠闲地猎一只野鸡野兔,寻一处清泉山涧,就地取材,引火烤肉……”朱振有气无力地嚎,“不是苦行军!你根本不怜惜我!”
许活当自己没问过,双腿一夹马腹,远离此人。
朱振望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许荣安你最好永远不会怜惜人,否则小爷一定跟你绝交!”
许活直接策马奔腾。
一行人回到宅子,天色已经全黑。
朱振哆嗦着罗圈腿,“我明日哪儿都不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青鸢迎上来,递上一封请柬,禀报道:“郎君,理国公府的四郎君听说您在这儿,请您明日过去做客。”
许活接过请柬,举至眼前。
不枉她今日绕了个大圈,大张旗鼓地打猎。
来了……
第12章
“你不是说今日哪儿都不去吗?”
朱振振振有词,“我不能教你被那些道貌岸然的世家子欺负了,我得陪着你。”
许活视线在他身上自上而下地扫,“你确定?”
朱振耍无赖,“小爷跟你出来,你就得对小爷负责,出去玩儿不带我不行!”
许活摇摇头,不跟他分辨,“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其实早就猜到朱振不会落下这个热闹,提前派人去理国公府的庄子上知会过,否则不管朱振是谁家的子孙,贸然带上门做客都是极其失礼的。
俩人骑马到陆家的庄子前。
朱振一瞧陆家庄子的高门高墙,以及围墙延伸的长度,对许活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那地方,咱们勋贵的脸面往哪儿搁?”
许活道:“此处离明山行宫不远,是先皇赏给已故陆太傅的荣养之地,据说引了行宫的温泉,四季如春。”
御赐自然非同寻常,勋贵也不能比。
朱振只是震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许活目视前方,并未回复。
说出来便如同自夸一般,但事实是,她从未有一刻懈怠,天资不够就读万卷书,全都是为了那个目标做准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家的守卫向两人行礼,“许郎君,朱郎君,我们郎君和宾客已经在等候二位郎君,里面请。”
许活的护卫将庄子上的山珍作礼,交给陆家的仆人。
仆人领着两人穿过一间厅堂,沿着亭廊一路往深。
单面廊墙上,漏窗观景,窗窗不相同。
一行人步入月亮门,便入了园,踏上鹅卵石路,或是随引峰而转,或是穿过另一道门,每换一处景,脚下的石子纹样皆不同。
许活和朱振这样的家世,什么样儿的景色都见过,倒也并不如何稀奇。
不过顶级世家规矩之森严,着实见识到了。
带路的仆人,每一步的步幅都如同尺子量出来一般,路过的仆人,行礼的高度也都毫无差别,甚至……仆人们的身量几乎都差不多。
全程除了流水声风声,脚步声都微乎其微,更是没有人聚在一起闲说些什么。
或许只有宫里可比?
可惜两人都没进过宫,无法比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幼时经常随祖父出门见世面,自然也去过陆家,很是泰然。
朱振只在勋贵的富贵乡里打过滚儿,对这种严谨的气氛极不自在,想跟许活说几句悄悄话,也不好意思乱动。
勋贵的脸面不能丢!
一行人又走了些距离,隐隐有丝竹声传来。
走到一扇阖着的门前,仆人敲了敲门环,随即恭敬道:“两位郎君,里面不远便到了,小的只能送到这儿。”
许活微微颔首。
门开了,蒸腾热气扑面而来,入眼是氤氲的池水和绿草如茵,乐声更清晰。
换成新的侍女为两人带路。
几人沿着花团锦簇的池岸走了几步,踏上曲桥,面前更加开阔。
许活看见水榭上有人,水榭上的人也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乐声陆陆续续停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和朱振又走近些,看清水榭上的人。
那是六个风格迥异的俊美青年。
正位上,白衣出尘的郎君,一双桃花眼微弯,嘴角一直噙着笑意,乃是理国公府的四郎,今年的新科状元陆屿。
其左,年纪稍长的郎君五官硬朗,长袍半敞,露出紧实的胸膛,酒水顺着下颚滑到胸膛,没入腰带,举手投足皆是□□色气。
坊间传闻,四驸马陈境泽风流而不下流,豪放而不浪荡。
其右的青年松风水月,君子之姿,也率先与许活二人见礼,“许郎君,朱郎君,幸会,在下林牧。”
紧随他后,更靠外的三人一一见礼。
年纪看起来最长,敦厚的方脸青年见礼时自报姓名,是二甲第一的徐泽安。
李栩然身上则带着名门子弟和少年得志的倨傲。
这最后一个,便是探花郎顾笑舟,这些人中,唯有他是寒门出身,身上却丝毫没有局促,也没有任何讨好。
陆屿笑若春风,抬手指向林牧和李栩然下首唯一一个空桌,请两人落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最末一席,对面是顾笑舟,不过在场皆是有功名的,许活和朱振算起来,只是白身,并不算辱没。
许活向主人一礼,带朱振落座。
四驸马陈境泽一条腿盘着,一条腿曲起,捏着酒壶的手搭在膝盖上,来回打量着二人,嘴角勾起戏谑的笑。
“这位是什么眼神?”
朱振咕哝不满。
四驸马陈境泽拎着酒壶冲着许活他们随意地一抬,“二位看起来性情不似能相合的,没想到竟是能一同出游的朋友。”
他这话,解了惑。
许活此行是为打猎,没带华服,便只穿了一身簇新的黑色常服,一根发带将头发全都束在头顶,黑发一束自然地垂下。
朱振还是来时那身锦衣,珠玉宝石,浑身豪富之气。
寻常这样两个人,许活着一身简单装扮,就像是朱振身边的小厮。但许活气质不俗,仪态挺拔从容,朱振也明显以她为主,这样的两人在同一个画面,便很有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朱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荣安身边,最好的朋友就是我了。”
李栩然勾起的嘴角带着几分嘲笑意味。
朱振怎么说都是她带过来的人,许活自然要维护一二,“朱振为人率真豪爽,待友以诚,值得相交。”
这是许活头一回夸他,还是当着这么多人。
朱振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一脸爽到的笑容。
许活瞥见,“……”
她并没有露出嫌弃丢脸之色,可沉默多少说明了他们的友情多少有点儿包容在。
陆屿和煦道:“方才听家仆来报,许郎君带了新打的野物来。”
许活回道:“荒郊野地,礼数不周,只能用亲手所猎之物以示诚意,还望陆郎君见谅。”
陆屿笑道:“许郎君亲手所猎,乃是至诚之礼,我吩咐膳房收拾了,稍后送过来,我等晚些一同烤食,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当然不会有意见。
朱振眼睛一亮,昨日想得今日就实现了。
时间还早,李栩然忽然道:“方才我等在合奏,正在兴时,许郎君和朱郎君来得巧,不如一道合奏一曲?”
其他人也都看向许活二人。
朱振不由地露出抗拒来。
李栩然勾唇,“难道朱郎君为难?”
勋贵的脸面不能丢!
朱振受激,“有何为难……”
都是人精,就他一个憨实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打断,直言:“我们二人自是比不得诸位精通琴乐,不过恰逢春日宴,难得一聚,也不愿扫了诸位的兴,不如朱振与诸位合奏一曲《破阵曲》,我舞剑助兴,如何?”
《破阵曲》煞气太重,少有人弹奏,尤其在其乐融融的宴席上,都是些悠扬的丝竹吱声。
他们也不见得会。
就如同李栩然的邀请一般,她的邀请抛回去,他们又是否接的下来?
该迎自然要迎,但以短击长,显然不明智。
而李栩然听了许活的话,面上一滞,露出几分窘意和不甘。
徐泽安已过了年轻气盛争一时之气的年纪,直接拱手道:“徐某不擅此曲,若要合奏,只能当个看客了。”
陆屿也没有参与,作为主人替李栩然圆了个场。
其他人面色不变,很是从容,显然不惧。
陆屿更是眼露兴味,“来人,取剑来!”
这便是确定要合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屿又问:“诸位都用什么乐器?”
几人手边便有先前用的乐器,唯有顾笑舟换了埙。
朱振在许活耳边紧张道:“我不会《破阵曲》啊,我插进去岂不是丢人?”
“战鼓你还不会敲吗?”
“会是会……”
武将传承到这时,也要识文断字,习君子六艺,朱振懂乐理,只是不精,但他幼时在边关待过两年,说是战鼓和号角声启蒙也不为过。
而武将的孩子,自小玩儿的是战场杀敌、舞刀弄枪的游戏。
“你看我剑势,谁都不必理,只管敲你的。”
朱振一听,一咬牙,奏就奏,谁怕谁?
陆家的庄子里还真有大鼓,仆人小心翼翼地搬来,放在水榭外。
同时,仆人躬身,双手呈上来一柄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单手握住剑鞘,另一只手握住剑柄,抽出少许。
银光刺眼。
陆屿笑问:“许郎君可满意?”
“剑是好剑。”
可惜秀气了些。
祖父曾经告诉她,兵器就是兵器,兵器的作用只有一个,见血和杀敌,只要足够锋利结实,就是好兵器。
这把,华而不实。
许活没有掩饰神色。
陆屿和四驸马陈境泽对视一眼,兴味更浓。
许活走出水榭,站到曲桥正中。
陆屿四人只简单沟通了先后,便抬起手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振站在水榭外,举着俩鼓槌一脸懵。
他们并没有完全按照曲谱,而是自行安排,以乐切磋。
顾笑舟的埙声先起,大漠孤烟的孤寂,战场的萧瑟沧桑,油然而生。
许活右手持剑,横在眼前,手指沿着剑脊抹过,缓慢起势。
朱振气虚,不甚熟练地敲击起大鼓,声音不高不急。
四驸马陈境泽的琵琶声加入,只几下,便轻而易举地夺走了注意力。
许活踩着点,挽了个剑花。
林牧的笛声响起,埙声与之缠绕。
琵琶声再次加入,更急更密更攥紧人心弦。
朱振的鼓声在几人压制下,更像是背景音。
这时,许活的的动作越来越大开大合,剑在她手中,仿佛渐渐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劈剑、点剑、旋转平抹、翻身而起……
她在三尺多宽的曲桥上如履平地,且招招凌厉,未有一丝犹豫胆怯。
水榭上,无论是合奏的几人还是两位看客,眼神全都锁在她身上,目光灼灼。
剑尖朝着水榭的方向横扫过,杀意凛凛,与她相对之人仿若她的敌人,无法撼动她分毫。
又是一剑刺来,似乎有剑风袭来,李栩然面上不由露出一丝怯意,死死定住脚未退分毫。
徐泽安亦是震惊。
其他人没被这锋锐的剑意吓到,但也被激起了战意,杀气纵横,合奏中尽数展露。
如同有千军万马,喊杀阵阵,在许活这个将军的带领下势不可挡。
朱振只专注地看着许活的剑,渐渐忘了一切。
鼓点渐急,鼓声越来越密集激昂,像是战势已至焦灼,在将军的带领下奋力一搏,要么战胜!要么战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转手一翻,剑在空中飞速旋转,她一脚踢出,正中剑首。
长剑如同流矢,裹着寒光,飞刺向水榭。
李栩然退了一步,徐泽安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琵琶声、埙声、笛声、鼓声一时间都停了。
“铮——”
剑尖插入水榭柱,剑身剧烈颤动,铮铮作响。
片刻后,埙声和笛声又起,带着战后的寂寥和惆怅。
四驸马拨弄了几下琵琶弦,便放到了一边。
这时候,朱振兴高采烈地敲起来,完全不管别人的节奏,鼓声里全是胜利的得意,毫不掩饰地喜气洋洋。
不合拢的声音,林牧和顾笑舟对视一眼,林牧摇头失笑,率先放下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笑舟随后。
许活重新回到水榭。
朱振等着她一起进入水榭,昂首挺胸的,得意极了。
陆屿夸赞:“荣安风采卓绝。”
林牧含笑点头,认可他的说辞。
徐泽安出声附和。
顾笑舟的态度也较先前有所变化,入眼了,不再那么恃才傲物,目中无人。
李栩然的傲气收敛,沉默。
陆家仆人过来禀报,得了陆屿的首肯,搬上来烤炉和处理好的食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还有酒。
他们亲自动手,吃肉喝酒,天南海北博古通今地聊。
许活大半能接住。
不过陆屿等人酒兴上来,写诗吟诗,许活直接婉拒,她于书画诗词之上,皆没有天赋,匠气十足,便不献丑了。
朱振则是一句话不接,只吃吃喝喝,也没有揪着他。
酒肉过后,仆人又换了炉子上来,要围炉煮茶。
“你们煮茶,我温酒。”
四驸马陈境泽已经有了醉意,竹林掩映后便是露天温泉,他直接跳下去温酒。
他衣衫湿透,胸膛敞开更多,布料贴在精壮的身躯上,肌理更加清晰,欲色熏人。
有几个侍女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四驸马回身,举起酒壶邀道:“谁与我一饮。”
林牧和李栩然婉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泽安没表态。
顾笑舟本就是个洒脱的,朗声一笑,脱掉鞋袜,也走了下去。
陆屿转向许活和朱振,笑眯眯地问:“两位可要温酒同饮?”
许活:“……”
她是个女儿身。
拒绝了。
朱振好享乐,但他不想跟这几个人一起泡,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陆屿面露遗憾,缓步走下去,衣衫齐整地贴在身上,靠坐在边缘慢慢饮酒。
热气缭绕,俊美的青年们衣衫浸湿,侍女们更加不敢多瞧。
许活等人在竹林中的木台上围炉煮茶。
林牧一颗一颗地慢慢加炭,火炉缓慢的烧,茶香慢慢溢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振等得不耐烦,瘪了几下嘴,感叹:“围炉煮茶,还是文雅人会玩儿。”
林牧摇摇头,没说什么。
许活了解他,问:“既是坐不住,为何不去泡温泉?”
朱振瞥向温泉,竹林缝隙里隐约能看到四驸马彻底裸露的上身,啧了一声,酸愤不已,“我这跟白猪似的,比得一无是处,可不去露丑。”
林牧轻笑。
李栩然和徐泽安也都笑出声。
但这次,明显没有带着嘲笑。
贵族好南风者众,有些纨绔更是爱尝鲜,显然,朱振不在其列。
喝了些茶后,许活告辞。
陆屿扬声邀许活和朱振留宿。
许活表明要打雁,不甚方便,客气地拒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屿也不勉强,起身披了件披风,送了他们一段。
两人离开陆家的庄子,朱振才放开来称叹:“今日真是饱眼福,咱们京城数得上的俊美郎君湿身于前,传回京中,不知道多少人悔不迭。”
许活没回应。
朱振无趣,“你就没什么话要说?”
许活静了片刻,问:“依你之见,若是比武,孰强孰弱?”
朱振嘴唇颤抖,一言难尽,“……你强。”
两日后,陆屿返京。
东宫——
理国公府世子陆巍随口说起陆屿与平南侯府许活见面之事,道:“四郎说无怪乎平南侯府气恼,亲事上下了国公府的面子,宁选寄居的表姑娘不选魏氏女,那许荣安在勋贵之子中,乃是佼佼者,前途无量。”
“四郎对他评价倒是高。”
一身华贵的太子殿下依靠在榻上,百无聊赖道:“既是不能教旁人拉拢去,那就招到崇文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3章
正式提亲前两日,许活带着一对儿活雁回府。
侯府极重视许活的婚事,提亲当日,不止老侯夫人,世子许伯山夫妻皆出面,许仲山也得以暂时从祠堂里出来放风。
许活和方静宁要定亲的事,早就已经定下,提亲过程极为顺利,带回写有方静宁生辰八字的庚帖,老侯夫人亲自拿去京城有名的道观里算。
老观长看着许活和方静宁的生辰八字,手指一掐,微露疑惑。
老侯夫人紧张追问:“道长?不合吗?”
老观长摇头,“贵府郎君乃是前途光明、福禄双全之格,与这位娘子更是少有的天作之合……”
老夫人放松下来,高兴地忘了先前老道长的神态异样。
道家讲究顺其自然,老观长是得道高人,再次看向许活的八字,捋了捋胡子,一笑而过。
这门婚事的开始并非侯府所愿,可侯府依然希望许活的婚姻能够圆满,家和万事兴并不只是祝愿,也是一个家族兴盛的根基。
为此,老侯夫人备了厚礼,亲自登门请德高望重的豫王妃在正式纳徵那日为座上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豫王是当今陛下的亲皇叔,也是唯一还在世的皇叔,陛下未登基前便与豫王极为亲厚,陛下登基多年依旧信重有加。
且豫王和豫王妃皆是福全之人。
豫王妃德行乃是三代帝王都亲口赞誉过的,最是仁厚,老侯夫人与她有几分交情,当年侯府大娘子许婉然及笄礼便是请了豫王妃梳头。
而忠国公府得知平南侯府竟然请了豫王妃,不免更加慎重。
纳徵当日,平南侯府带着丰厚的聘礼,大张旗鼓地接了豫王妃一同到忠国公府。
忠国公府老少主子一个不落,皆到外门迎接豫王妃。
豫王府的马车缓缓停在国公府门前,许活骑马在侧,立即翻身下马,扶着豫王妃下马车。
方静宁跟姊妹们站在一起,视线时不时不受控制地落到许活身上。
许活寻常不会失礼,今日不知为何,察觉到视线时转了眼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个人四目对视。
方静宁眼里闪过惊慌,烫到一般迅速移开。
许活微怔,平静地收回视线,心下却也不禁有些怪异。
豫王妃身体硬朗,脚落地便无需人搀扶,也不用拐杖。
许活便恭敬地随在豫王妃身侧。
后一辆马车,许伯山夫妻也扶着老侯夫人下马车,二房夫妻则是跟在后面,一同来到豫王妃身边。
国公府众人上前拜见。
豫王妃慈眉善目地看着老国公夫人,笑道:“咱们有些时候没见了。”
她们上一次见面,是正月命妇进宫请安时。
老国公夫人笑容满面,“有三个月了,前几日我还与孙媳妇说想念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的孙媳妇,是世子魏璋的夫人金河县主。
金河县主是礼王的女儿。
礼王是当今陛下的异母弟弟,年纪小陛下不少,生母早逝,自小养在太后跟前。陛下对他没什么嫌隙,因为太后对礼王宠爱,陛下也爱屋及乌,对他不错。
而礼王子嗣众多,女儿也不少,金河县主是嫡三女,虽然不算得礼王宠,成婚时还是封了县主。
本朝驸马也可为官掌权,公主地位虽高,却也不到凌驾的地步,更何况县主。
金河县主是有些内慧的,虽然是皇室血脉,可国公府不是寻常人家,嚣张跋扈得不偿失,因此向来不多言,不管是魏琪和方静宁的事上,还是国公府想跟平南侯府结亲拉拢……
豫王妃向小王氏身后的金河县主招了招手,顺口回老国公夫人道:“上次平南侯府出孝设宴,我在斋戒,便错过了。”
她辈分高,走到哪儿都被敬着捧着,好些小辈儿也都不熟悉了,这十年八年都轻易不出门赴宴的。
不过有老交情的老夫人们越来越少,见一面少一面,若是邀她,偶尔她爽利,也愿意聚一聚见一见,平南侯府的老侯夫人是其一。
至于忠国公府的老国公夫人……忠国公府铺张奢靡,也有立场和秉性不甚合的缘故,她们没多深交,但是都在一个京城里住着,相识几十年,总要熟悉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河县主来到豫王妃身边,老王妃握着她的手,冲她和蔼地笑笑,并没多寒暄什么,只是表现出一个亲近的态度。
众人一同移步正堂,各自落座。
豫王妃和老国公夫人自然在上首,其他人在下,一目了然。
魏家的晚辈们一一拜见豫王妃和老侯夫人。
四个女孩儿在郎君后,一道出来。
“我猜猜,哪个是你家的表姑娘。”
老国公夫人笑着附和:“那您便猜猜。”
四个女孩儿便只行了礼,没报姓名。
豫王妃兴趣盎然,一一看过魏家的四个女孩儿,最后指着姿容最盛气质却出尘的方静宁,“可是这个?”
老国公夫人笑道:“您慧眼,一瞧便瞧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从姊妹们中间走出来,屈膝道,“方氏静宁给豫王妃娘娘请安。”
其他三个姑娘也都依次报了姓名。
没人问是怎么看出来的,豫王妃自个儿笑问:“可知我是如何瞧出来的?”
众人看向四个姑娘,方静宁外表确实出类拔萃……
老侯夫人再不喜欢国公府,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接过来话,故意唱反调:“他们府上是会养姑娘的,这各有各的可人劲儿,我看呐,您就是蒙的。”
豫王妃却露出一个别有意味地笑,摇了摇头,道:“我人老,眼睛可利着呢,方才在外头,可是瞧见了荣安悄悄看她呢。”
她们若是夸赞方静宁如何如何出色,其他三个娘子便落了尴尬。
可人老了,看得越多,越是能明白心性才是最重要的。
相由心生,从国公府的三个姑娘眼睛便能看出来,性子不同,可皆非奸猾刻薄的女子。
只是性子样貌不同罢了,又有何好差之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去比较,才是下乘。
而老侯夫人一听,哈哈大笑,其他人也都笑看向许活和方静宁。
气氛一片和乐。
唯有魏琪,看向方静宁的眼神带着伤心难过。
方静宁羞得耳朵红似要滴血,无地自容。
许活没想到豫王妃竟然看见了,心中有些许尴尬,面上却不露声色,拱手道:“是荣安失礼了。”
豫王妃又转向老侯夫人,“你家这孩子,好生难逗,若是旁的年轻郎君恐怕早就不好意思了。”
这也是夸许活稳重。
老侯夫人自谦道:“他自小就是这个性子,不过也是个体贴的孩子,日后定会和静娘举案齐眉。”
今日乃是为过大礼而来,话题极自然地引到了一对儿年轻人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许活的亲生父母许仲山和郑氏完全不敢吱声,甚至于俩人看着许活那若无其事地模样,都有些恍惚。
女子娶妻,怎么如此的平静?
她不怕吗?
日后要为府里开枝散叶,她又如何处置?
万一被发现,可是掉脑袋的事儿啊。
夫妻俩越想越是汗流浃背,都要蒙骗自个儿了:许是脑子里记错了,他们就是生了儿子?
平南侯府不会在方静宁的聘礼上吝啬,她要成为许活的妻子,就是侯府未来的女主人,对她吝啬,许活面上侯府面上都不好看。
是以一定处处风风光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样的荣耀,这样的看重,大娘子魏梓兰和二娘子魏梓芊皆酸涩不已,可也为方静宁高兴。
顺利地过完礼,这回才是彻底定下。
老侯夫人满脸喜气,闲聊一般道:“早听说贵府的花园乃是重金打造……”
老国公夫人闻弦知意,笑道:“那就让静娘他们带荣安转一转。”
老侯夫人:“自然好。”
她这是想要撮合许活和方静宁多交流,增进感情,也是为了支开年轻人。
老国公夫人瞥了一眼魏琪,侧头交代身边的大丫鬟,“你去陪着,别慢待了荣安。”
大丫鬟屈膝,径直走到二郎魏琮和三郎魏琪身后。
魏家的三个娘子带着暧昧的视线投向方静宁。
方静宁微微垂眸,强迫自己目光聚焦在一点,丝毫不敢偏移。
世子魏璋不出去,魏琮便是长,抬手道:“荣安,请。”
许活点头,向长辈们行了个礼,与他一同离开正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家三姐妹挟着方静宁一起走。
魏琪木愣愣地跟在后面。
方景瑜则是警惕地跟在魏琪身边。
而老国公夫人的大丫鬟不知不觉坠在了魏琪的身后。
他们离开后,一群长辈们其乐融融地闲话家常。
老侯夫人随口道:“老姐姐,不知方家收拾的如何了?先前我给两个孩子合八字的时候请教了玄都观的观长,今年有好几个良辰吉日,若是方家收拾得慢,婚期便定晚些。”
老国公夫人一滞。
忠国公魏高反应过来,亦有些许色变。
老侯夫人言下之意,方静宁出门子,是要回方家,不是国公府。
那忠国公府便只是代为操持的长辈,算不得许活的正经岳家。
那不是更竹篮打水一场空?
豫王妃仿若未闻,只笑吟吟地搂着金河县主的一双儿子轻声问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国公夫人看了眼豫王妃,勉强笑道:“我还想多留我这外孙女些日子,未想到你们这么着急……”
老侯夫人喜气洋洋道:“今年成亲正好,荣安岁数不逢双,早娶进门,了了一桩心事,荣安往后一心上进,夫荣妻贵不是?”
老国公夫人沉默,良久才叹道:“那么小一个到身边,在眼前一点点长大,这么快就嫁人,我是真舍不得啊……”
舍不得是真舍不得,并非作假。
老侯夫人将嫁女和娶媳的区别表现的淋漓尽致,明明合不拢嘴,还安慰道:“我懂你,当初我们府上大娘子出嫁,我也舍不得,可女大当嫁,该放手就得放手了。”
老国公夫人更向着国公府也是真的,直接表态:“我是想静娘在国公府出嫁的,我那过世的女儿女婿将孩子托付给我,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国公府日后就是她的倚仗,任谁也不能小觑了。”
忠国公魏高施压道:“老太太见着静娘便想到我那过世的幼妹,若是静娘不在国公府出门,她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实在不想她留下遗憾。”
老侯夫人状似为难地看向长子。
威重的世子许伯山眉头紧皱,刻板道:“这不和规矩礼数,若是在国公府出嫁,方家族人来京,如何安置?难道也住在国公府吗?亦或是安置在其他宅子里?”
方府有宅子,弃而不用,总归是说不过去。
若是收拾出来,只方家族人去住,没有主人在家中,也是怠慢。
国公府确实没将方氏族人放在眼里,也不在乎是否怠慢方家的族人,不以为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老侯夫人语重心长道:“且不说京城上下如何看待咱们两府?您疼爱外孙女咱们都知道,可也要疼疼外孙子,他是方家子,又是您女儿女婿唯一的香火,若是怠慢族人,日后方小郎君如何在族中自处?”
老国公夫人这时候若是再说她一样疼爱外孙子,那便是矛盾了。
若是说更疼爱外孙女,那便是不顾外孙子,只顾一己之私。
老国公夫人神色僵硬。
豫王妃笑着出声道:“你们都是慈爱的长辈,倒为了如何疼爱晚辈争起来了。”
她说话,两府人皆恭敬地听着。
豫王妃先对老国公夫人道:“外祖母是亲外祖母,娘舅也是亲娘舅,打断骨头连着筋,亲是无论如何断不了的,不差一时。若是舍不得外孙女,大可提前到方家送嫁,也帮着料理一二,族人毕竟久居在老家,不熟悉京城,得靠你们来操持。”
“旁人只会道你们疼爱外孙女外甥女。”
豫王妃又转向平南侯府,“就在这儿给个安心话,日后静娘想念外祖母了时常来拜见,你们还能拦吗?”
老侯夫人立马表态:“哪里会拦着,还得荣安亲自接送呢。”
豫王妃问老国公夫人和忠国公,“这回答,你们可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子俩对视,只能点头。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意识到了平南侯府特地请豫王妃出面的心机。
国公府再是如何,也不能驳豫王妃的面子。
平南侯府这块难啃的骨头,不但没让他们尝到肉,还频频硌牙。
实在憋屈。
第14章
国公府的花园比侯府更有江南风致,几乎精致到了每一块石头,每一棵草。
许活是和魏二郎并行。
方静宁有意拖步子,坠在二人几步外。
姊妹们挤挤挨挨在一起,小声儿取笑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静宁有些羞恼,嗔道:“亏你们还是我的姊妹,如今倒来欺负我。”
魏梓月不怕她恼,“姐姐有了如意郎君,咱们也就这时候能闹闹你,等你嫁人了,想闹都不知道多少日子能见到一回呢。”
外嫁女再回娘家便是客了,闺中的姊妹们也成了亲戚,再不是最亲近最无话不谈的人。
一时间,四个姑娘皆伤感起来。
魏琪在后面,目不转睛地看着表妹的一颦一笑。
他这些日子一直被拘着读书,极难见到方静宁,此时便有些痴了。
方景瑜盯着他,见他还这般不收敛,又气又急,便一个劲儿“表哥”
“表哥”的缠他,拉扯他的注意力。
一行人沿着池岸,走到一座假山前,来到岔路口。
三条路,一条往左,尽头是另一个园子;一条往右,穿过一座石洞门,仍然沿着池岸向前延伸;一条在假山拾阶而上,顶上有一座六角亭。
魏梓月眼睛一转,鬼灵精怪地扬声道:“我走得脚累,咱们歇一歇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方,许活和魏琮驻足,一同回身。
魏梓月给大娘子使眼色。
魏梓兰立马数落道:“你这娇气的丫头,祖母命咱们陪许郎君赏远景,若是客人不尽兴,岂不是怠慢了……”
魏琮那么大个人,她们是直接忽视了。
“可是我真的走不动了……”
魏梓月为难,忽地看到方静宁,表情瞬间舒展,欢快道:“表姐辛苦辛苦,陪着许郎君嘛,我们歇歇脚。”
方静宁哪里不明白她们是在出幺蛾子,手在身后悄悄扭她的腰,小声道:“莫要再闹我了……”
魏梓月忍着疼,一脸无辜地去看前面的两人。
魏琮无奈,转向许活,抱歉道:“荣安,我忽然想起有些事务要处理,得离开片刻。”
他们做戏做得也实在太明显了。
许活还要装作不知情,“二郎君随意,不必顾及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头,魏家的三个姑娘互相使眼色,悄悄退后。
方静宁察觉,赶紧就近抓住二娘子的手腕,冲她们摇头。
二娘子魏梓芊挣不脱,求救地看向大娘子和三娘子。
魏梓兰和魏梓月走过来,一边觑着前方,一边仗着许活没看过来,钳制住方静宁两只纤细的手臂,无声地推方静宁往前送,挤眉弄眼示意她把握住机会。
方静宁根本不敢看许活的方向,摇头摇得更厉害,拨浪鼓一样。
魏梓月干脆一使劲儿,推了她一把。
方静宁纤弱,哪里抵得过她的力气,不由自主地踉跄向前。
许活是习武之人,身体反应灵敏,在脑子还未作出反应之前,已经迅速扭转身体。
方静宁正面对上她,惊惶地睁大一双美眸,用尽浑身力气抵抗身体的惯性。
许活下意识伸手去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上两个人就要撞在一起。
旁观的人停止眨眼,不错眼地紧盯二人的动作。
下一瞬,方静宁将将在入怀之前停住,而许活的一双手也敏捷地握住了她的腕子。
似是某种花的清香钻进鼻子。
许活脑子里念头却是:手腕很细,好像她一用力就能掐断,手上的力道忍不住更轻了些。
方静宁抬眼,对上许活淡淡的目光,受惊地瞳孔颤动,猛地退了一步。
她退得太急,有些不稳,许活的手臂伸长,跟着她移动了几分。
方静宁不敢再看许活,回身去找罪魁祸首。
魏梓月和两个姐姐已经退到魏琪和方景瑜身边的安全距离。
方静宁轻轻瞪她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站在方静宁身后,三个姑娘瞧一眼两个人半边身体前后叠在一起的样子,或是低头,或是掩唇,皆在偷笑。
方静宁莫名地后背僵硬,手指蜷缩。
魏琪看着两人郎才女貌的般配样子,神情难过不已。
方景瑜一转头看见,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一把包住魏琪的手臂,拽他向另一条路,“表哥,咱们也去休息吧。”
魏琪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
周边几个人都吓了一跳,魏家三个娘子也都如临大敌地围过来,一起强制带离他。
方静宁迈出一步,手中的帕子紧了松送了紧,眼神中闪过犹豫和勇气,最终也没有再迈出下一步,选择怯懦地逃离。
而魏琮不知何时离开的,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处,只剩下许活和方静宁。
等到方静宁注意到只有他们,整个人更加僵硬,四月份的日头下热得头昏脑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成为她未婚夫的许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呆愣得彻底。
许活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魏家人的动向,没出声也是不想惊到方静宁。
方静宁背对着她,许活低头便能看见方静宁头发浓密、圆润的后脑勺和一截雪白的颈子。
许活自小练武,又随了父祖辈,身量虽不如祖父伯父,与寻常男子却相差无几。
方静宁就是寻常女子的个头,刚才两人离得近,她的额头差不多到许活的下巴处。
但她瞧着比魏家三个娘子都要纤瘦。
以女子之身娶另一个女子为妻,若说毫无波澜,定然是假的。
许活微微叹气,轻轻出声道:“方娘子,如何走?”
方静宁听到忽然在身后响起的声音,一颤,捏紧帕子,垂眸转身,眼神无措地左右飘了飘,攥着帕子的那只手指向池岸那条路,道:“许郎君,请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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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实在没办法也不能独自担下来,便一个人带着方家的账册来到老国公夫人的院子。
老国公夫人拿过账册一瞧,老脸都臊得慌。
盈利逐年减少,且还是每年都较上一年骤减。
这还能说是经营不善,田产不丰,那账目上有一项巨额支出——姐弟俩的花销,便说不过去了。
每年足有几万两,两个孩子如何花的上?
国公府中有定例,四个娘子每月都是五两银子,加上衣食住行,偶尔要打些好的首饰做几件好衣裳,千八百两尽够。
几万两……
老国公夫人都觉得厚颜。
金河县主请示道:“祖母,表妹的嫁妆该如何筹备?”
老国公夫人闭眼平复情绪,良久才道:“你且先回去。”
现在这嫁妆筹备是烫手山芋,金河县主没有二话,立马告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走后,老国公夫人吩咐下人,“国公回来了,叫他过来。”
“是。”
傍晚,忠国公魏高回府,径直来老太太院里。
老国公夫人直接将账本甩在他面前,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质问:“方家账上的钱呢?现在只剩下四万两,静娘的嫁妆怎么办?”
魏高丝毫没有心虚,甚至对母亲很坦诚,“咱们府里花销如流水,还要供养宫里的娘娘和成王,要拉拢朝臣……处处皆用钱,咱们养着妹妹的两个孩子,花用些也不为过。”
“旁的府里女儿出嫁,五千两一万两便是风光大嫁了,静娘有四万两尽够了。”
“那是你妹妹的女儿!”
魏高叹道:“母亲,妹妹若是在世,定然也愿意支援成王的大业,我也是为了国公府。”
别人的钱在手里放着,有心无心便用了,不需要心疼。
老国公夫人心口一阵一阵地疼,“方家的宅子要修整,静娘的嫁妆不能少,就算四万两够用,空空如也的账目,如何能看?”
从前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觉得府里煊赫,他们也会有分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候她真是后悔了,哪怕常常过问呢?
魏高淡定道:“母亲无需担忧,定然教这婚礼表面上风光无限。”
“表面?”老国公夫人不敢置信,“你要如何?”
魏高记恨道:“平南侯府教咱们吃了亏,还想赚一笔嫁妆,怎么能如此便宜他们!”
老国公夫人重重地敲击拐杖,震怒:“你这是坑你外甥女呢!”
“母亲您便别管此事了,我自有分寸。”魏高不以为意,“日后我补偿她一二便是。”
老国公夫人眼前发黑。
她这样老了,管不了儿孙了,死后下去该如何向女儿女婿交代?
第16章
许活订婚这段时间,一甲前三的新科进士入了翰林院,状元陆屿为六品修撰,榜眼林牧和探花顾笑舟则为七品编修,徐泽安和李栩然在考核中成绩优异,进翰林院做了庶吉士,做起草诏书修史陪读的差事,待熟悉了政务,再行授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屿和林牧皆未婚,也一直未传出和哪家订婚,他们二人的婚事同样十分瞩目。
文鹤鸣述职后,并没有留任京中,而是如许伯山所说,不日便要去上州任刺史。
文家的长子文昶是上科的二甲进士,成绩中庸,没考进翰林院,在户部做主事,妻儿都随他在京中。
文家的次子文熙随父母外任,婚事在地方办得,妻子也是当地望族。
文大人想要唯一的女儿文馨的婚事定在京中,这次他赴任,夫人高氏便暂时带着女儿留在京城,待婚事了了,再离京。
嫁女嫁高,文鹤鸣从三品的官职,高氏眼光也高,来侯府做客时,对小姑子文氏念叨起京中的青年才俊,最许意的女婿自然也是那二人,“理国公府的状元郎和尚书令林老大人的孙子,家世人品满京城的郎君难出其右,也不知道中意什么样的姑娘。”
“理国公府那样的世家,规矩最是森严,水也深,嫁过去恐怕时刻要谨言慎行;林家倒是清贵简单些,可老大人最是廉洁,嫁过去日子恐怕要清苦些。”
相比较,文氏自然是更倾向于林家,但这两家不是旁人想结就能结亲的。
文氏又道:“馨儿品貌双全,放开了找,京中这样多的人家,兴许有更合适的。”
“家世匹配,人品不见得合适,人品好的,家世上又有些不足,还要考虑立场、官风家风、是否和睦……实在难有处处皆合心的。”高氏叹气,不免又可惜道,“你们府上真是极好的人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氏开解道:“世事难料,不过嫁到我们府上,也不见得事事顺心。”
高氏不解,“这从何说起?”
“嫂子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妯娌瞅着温顺,实际没少与我别苗头,若是荣安娶了我娘家的外甥女,指不定要磋磨人,她是正经婆婆,我便是护,又能如何?”
这是极有可能的。
婆婆整治儿媳,根本不需要什么手段,高氏又不禁庆幸。
文氏宽她心,“我们婉娘议亲时,府里也是几番挑选,才选中了如今的女婿,有爵位,性情敦厚体贴,家里又和善……嫂子也不要太过着急。”
高氏点头,随即关心地问:“快回来了吧?”
“去信了,她就荣安一个弟弟,肯定要在成亲前赶回来。”
高氏犹豫片刻,又小心地问:“婉娘还没有信儿吗?这都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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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黄门召许活太极宫觐见。
许活第一次进宫面圣,不敢行差踏错,从宫门到殿前,全程目不斜视。
入殿后,她步履从容不迫,头微低,视线微微向下。行至殿中,许活下跪叩首,拜见谢恩,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声音稳重冷静又不失少年的清朗之气。
年逾天命的景帝威严道:“许卿这侄子与平南侯府家风一脉相承。”
平南侯府上至老侯爷,下至许活,都是一张冷面,区别是老侯爷和许伯山冷硬,许活年轻俊秀,似乎更近人些。
许伯山恭敬答话:“回禀陛下,许活乃是由先父亲自教养。”
景帝居高临下,睥睨而视,“退下吧。”
许活告退,退至殿外方才抬起头,从始至终未见天颜,且只隐约感觉到,殿内还有其他大臣。
风轻轻吹来,她后襟冰凉,无人窥见。
许活走出宫门,跨上马,行了几步,又勒住缰绳,回头望向威严屹然威严的宫墙,眼中熠熠生辉。
片刻后,许活转回头,“驾!”
她也曾羡慕旁人意气风发,肆意随性,而旁人看她,何尝不是意气风发正少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生于天地间,今时已是侯府世子,他日岂能久居人下?
她生有鸿鹄志,必要青云直上胜苍穹。
第17章
许活正式成为世子,直接或间接地引起了不少变化。
外人眼里,这是理所当然。
平南侯府就她一个继承人,世子之位乃至于侯爵早晚会落在她的头上。
不过私认为的继承人和朝廷在册的侯府世子,一个是白身,一个有品级,身份地位自然是不同的。
国子监里,表面上大家都是监生,实际上家世背景身份的不同,大家互相之间态度都有差别。更遑论行走在外,身份不如许活的,皆要向她行礼。
许活内里心境其实发生了不小的转变,外人无从得知,只她自己体会。
但表面上,她一如从前。
高门出身依旧礼遇不如她的人,与她相交的寒门监生对她赞誉颇多,就连坊间提起平南侯府许世子,风评亦是极佳。
许活只能靠蒙荫,名声越好,对她将来出仕越有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下,许活只要按部就班地学习,成亲后成为世俗意义上可立业的成年人,一年半载,最多不超过两年,她就能当差……
这是计划中的顺序,计划外是,面圣十日后,崇文馆文书送到侯府,招许活入学崇文馆。
这完全出乎平南侯府的意料。
东宫有左右春坊,比照的是门下省和中书省,可以说是一个小朝廷,太子如若监国理政,左右春坊官员便可辅助太子处理政务。
崇文馆隶属于左春坊,是太子学馆,太子读书之所,也是宫中除陛下的弘文馆之外,另一藏书之馆。
而崇文馆学生定例二十,均是皇亲国戚及高官子弟,相当于伴读,日后若是太子登基,有这一段渊源,比其他官员更容易成为天子近臣。
不过太子已经二十八,早就入朝,第一批陪读的贵族子弟也已经在官场崭露头角。
当年,崇文馆的学生乃是景帝精挑细选的太子的伴读。
如今崇文馆的学生,年纪皆未加冠,学馆本身进学的意义更深一些。
今年的状元陆屿、二甲第九的李栩然都曾是弘文馆的学生,他们进了翰林院。另外还有两个学生,一个今年科举二甲中游的名次,一个通过武举入伍了,便空出四个名额。
崇文馆的学士皆是饱学之士,朝中文武大员时常去授课,即便不考虑附加的好处,只为了这样的先生和同窗,各家也抢破了头。
平南侯府没使力,旁人却不知,只道许活离开国子监去往崇文馆,乃是人往高处走,相熟的监生皆恭喜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唯有朱振得知后不甚愉快,“你若是走了,我在国子监岂不是孤身一人了?”
许活无情拆穿:“你一连五日皆有酒宴,歇一日,还与人约了踏青。”
朱振挺了挺圆润的肚子,安慰她:“呼朋唤友自是快活似神仙,可知己只三两个,怎么能与寻常友人等同?”
教他引为知己,许活并不如何欢喜。
朱振叹气,“你要去崇文馆,魏三郁郁寡欢不出门,寥寥知己便去二,你怎知我的苦闷。”
许活:“……”
“既是苦闷,应是无心宴饮,不如推了。”
“那不成!”朱振迅速翻脸,义正言辞,“我不能失信于人!”
许活平静地看着他,看透。
朱振不知尴尬为何物,“总之,你想要简单地一走了之,我这关是过不去的。”
许活道:“我设宴,你选地方,可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振立马道:“珍味楼!”
珍味楼是名满京城的酒楼,网罗江南美食,甚至常有珍稀食材水果不远千里送到京城来。
京中皆传,背后的东家势力极深。
主要是极贵。
寻常菜品倒也罢了,一桌顶好的席面,一般官员都吃不起一顿,朱振吃一回也得手紧好些日子。
许活答应得极爽快。
朱振高兴,“不枉我为你新婚细心搜罗贺礼。”
许活问他预备哪一日,好定席面。
朱振毫不犹豫地说:“明日后日大后日……能定到哪天就哪天。”
他才说不能失信于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微微摇头,没有多说。
珍味楼近两天的席面都满了,许活定了第三天的。
当日,朱振晌午便迫不及待地来平南侯府找许活。
许活有私库,不用去账房支钱。
朱振很羡慕,“我爹骂我败家子儿,怎么你府里在钱财上对你这么松散?独苗这么好吗?”
许活睨他:“你不如自省‘败家子’如何来的。”
朱振不但不省,还又给了许活的婢女青菡一串绢花,“我回回来都是这丫鬟伺候呢?我特地从府里摸了带过来给你院里几个婢女的。”
因为其他婢女嫌他轻佻,青菡贪他的赏,自然每每都积极过来。
未时末,许活二人乘马车到珍味楼。
大堂有几桌客人,也都是有些身份的,他们不认识许活,却有认识朱振的。
对方与朱振一说话,便知道了许活的身份,顿时不少人都投以好奇的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只对朱振认识的人微微颔首,并未理会旁人。
而他们二人随着小侍穿过大堂上二楼雅间,大堂内的食客们话题却久久都在许活身上。
陆屿和李栩然下职后一同前来,身后还有个十五六岁、桀骜不驯的少年郎,乃是陆家的五郎,陆峥,在崇文馆进学。
三人进来时,恰巧在大堂听到一桌人高谈论阔,谈及许活满是溢美之词。
陆屿得知许活竟也在此,便派小厮去许活的雅间通报一声。
许活和朱振知道陆屿等人在,免不得便要过去打个招呼。
陆屿依旧容光焕发,笑容可掬,“荣安,一别数日,近来可好?”
许活道:“甚好,还未恭喜陆大人、李大人入翰林院。”
李栩然拱了拱手,回礼。
陆屿则微笑道:“荣安叫我陆大人岂不生疏,直呼姓名便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陆屿又为许活和朱振介绍陆峥,而后对许活笑道:“可惜我和栩然离了崇文馆,若不然还能与荣安同窗共读。”
他竟然说“可惜”……
陆峥打量许活的眼神顿时更加挑剔。
朱振在许活身边,瞅见这小子的眼神,不得劲儿。
而几人寒暄几句分开,皆没有冒失地提合席。
许活和朱振离开后,陆峥道:“若不是忠国公府一场算计,也成全不了初出茅庐的平南侯府许世子的好名声。”
陆屿折扇轻晃,笑道:“有心使然,岂能说是旁人成全?”
“就算是平南侯有意为继承人造势,也不值当四哥你如此看重吧?”陆峥神色颇不以为然,细瞧还有几分酸意,“名不副实、沽名钓誉之流又少吗?”
李栩然想起那日一剑的凛然之气,些许难堪道:“许世子并非你所说那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
陆峥不屑。
陆屿眼神闪过兴味,更加偏向许活,“荣安确实非一般人,小五,莫要轻视他。”
他越是如此看重,陆峥越是不服气,“那就崇文馆见吧。”
陆屿故作不赞同,折扇后,笑意却浓郁。
另一头,朱振如临大敌,“我一见到陆家那个笑面狐狸,就觉得他不怀好意。”
“……”许活侧头,“这是什么称呼?太失礼了。”
朱振严谨表达:“不像吗?”
许活想到陆屿笑容不落的模样,净是无法反驳。
朱振边大快朵颐边道:“陆家那个小子也不是个善茬,会不会找你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并不在意,“崇文馆不是等闲之地。”
朱振口中嚼着美味佳肴,仍旧不放心,眼睛转了转,起了主意……
许活入学崇文馆前一日。
许伯山叫她到书房,“不必去管背后是否有用意,能进崇文馆,于你的学业来说是好事。”
许活认真保证:“荣安定不会懈怠。”
“我知道你少年老成,向来分寸不错,不会为侯府惹祸端,不过……”许伯山话锋一转,“朝堂上的事,自有长辈们计较,少年人便要有少年人的意气,崇文馆皆是各家出类拔萃的子弟,不妨放开些,针锋相对也好,惺惺相惜也罢,日后纵然立场相悖,天各一方,回想年少时,好过乏善可陈。”
许活惊讶,没想到伯父会如此叮嘱。
许伯山目光中是作为长辈至亲的一片拳拳之意,“这么多年,与你交好至深的,只有朱振一个,荣安,去交些势均力敌的朋友吧。”
许活与朱振交好,是因为朱振先主动,一直粘着,自小相识且心思简单,情分累积至此。
但她始终与人有距离,难以交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势均力敌……朋友吗?
第18章
崇文馆的学服乃是雨后晴山之蓝,纹样精美,料子也是上佳,一年四季文武皆有定制,每季两套,崇文馆会定期发放。
有些人家衣不穿旧,也会使银子自制。
许活仪态极好,一身学服加身,面冠如玉,清俊雅致。
七岁分席,十四五岁便已知人事,十七岁的许活已算是成人,平南侯府的长辈没有送学,她独自一人来东宫。
整个东宫分前中后三个部分,前为外宫,左右春坊皆在此,有四重宫门为盘查入东宫之人以及守卫东宫;中为太子生活寝居、进学、会见外臣所在;东宫六局分列在两处。
最后是内宫,住着太子妃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虽是侯府世子,但于天潢贵胄的太子而言,也不过是个微末人物,不会特地召见。
是以许活入第三重宫门,先到左春坊拜见左春坊的领官左庶子蒋墨。
蒋墨不惑之年,蓄着短须,着深绯色官服,极为儒雅。
他语气也亲和,给她换完出入东宫的腰牌,道:“本官还有公务,不便亲自带领,许世子到崇文馆后,找常九明刘学士入籍,今日便可上课。”
许活有礼地躬身,“谢过大人,学生独自前往便可,不敢劳烦大人。”
蒋墨温和颔首,“许世子请便。”
许活告辞,离开出来,径直走向第四重宫门。
宫门口已有两名着相同学服的学生,其中有一个看见了许活,冲另一个人说了什么,随即另一个人也望向许活,视线停顿。
许活与他们对上眼神,打算走近后与二人见礼互通姓名。
然而两个学生对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踏进宫门。
许活身形不由一顿,转瞬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心头虽有几分疑惑,不过并未多想,在最后一道宫门处核实了身份,入门后右行方至崇文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崇文馆有单独的宫墙包围,内有崇文殿和崇文馆两座主建筑,殿内上课,馆中藏书。
此时还没到上课的时间,有几个学生站在檐下说话,许活一踏进来,他们便散开,走进殿内。
门敞着,人影晃动。
许活隐隐感觉到有视线在暗中观察着她。
一次可能是错觉,两次便不能当作是巧合,否则便有可能掉以轻心落入陷阱。
长辈皆在朝为官,都自小受家族教养,论理在外要保有起码的体面,虽然朱振称为“装模作样”,但这确实是礼数……
许活思忖着,不动声色地询问宫侍常九明学士在何处。
宫侍恭敬地指向西偏殿。
许活步履从容地走过去,待守门的宫侍敲门后,进入偏殿。
主殿内,几个学生在门后走出来,有的神情忐忑,有的眼露兴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这样,还控制着仪态。
其中一个回头,对端坐在座首正中的陆峥低声道:“陆五,我看这许世子气质清正,咱们恐有欺凌之嫌……”
陆峥目光仍在手中书卷上,“你若是怕惹麻烦,便去与他亲近。”
平南侯府和理国公府,在这东宫里,自然是身为太子母族的理国公府更不能得罪,那学生立即止了话。
周围的学生们互相对视,皆保持沉默。
陆峥不是陆屿,陆屿在时,学生们以他为首,那是诚心折服,陆峥则更多是因为家世以及陆屿弟弟的身份。
有的不想惹麻烦,有的跟不认识许活没道理偏帮,选择沉默是最稳妥的方式。
门口查看的几个学生也回到殿内,众生安静地坐下,各自忙碌,有假装,有真的。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后,殿门外传来脚步声,学生们更加专注似的。
常九明学士带着许活过来,眼神率先飘向的是前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崇文馆二十学子,五横四列排座,以如今这批学生们的身份地位,许活完全可以坐在第一排。
但前排人满了。
他视线向后移,只剩下最后一排角落的两个空位。
常学士为人圆滑,笑道:“许世子,你先随便坐,今日第一堂课是周寅周学士的大经,周学士严格,许是要抽查,早些准备。”
许活也看到了座位分布。
很多时候位置便是地位,若是自由更换,随意坐,她自然没有意见。可从今日种种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许活身为平南侯府世子,自然不能委曲求全,也不能接受含糊其辞,那是损害平南侯府和她自己的颜面,是以她直接请教道:“敢问如何论座?”
她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只是寻常一问。
不少学生正襟危坐,闭明塞聪。
常学士扫了眼座位,正欲开口,前方的陆峥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道:“自然是按学识成绩排序,许世子才来,尚未有名次,坐后面理所当然,若不满意,我倒是可以给许世子让座,只是恐怕难以服众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陆峥微微挑起下巴,似是在问她敢坐吗?
暗潮汹涌。
头一天就对上了!!
会冲突吗?
平南侯府的应该会退吧?陆峥可是太子亲表弟……
其他人皆不出声,余光扫着两人的神情,内心活动丰富。
许活是平南侯世子。
能否服众是她的事,岂能被一个陆五郎给下马威?
许活微微扯起嘴角,傲然道:“那就烦请陆五郎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句话,现场顿时一片死寂,甚至隐约能听到窗棂被风吹动的细微声音。
陆峥眼神骤冷,死死地盯着许活。
他竟然敢?!
学生们不由在这焦灼的气氛中紧张起来。
连常学士都露出些许意外,许活初来乍到,竟然毫不退让。
压力又到了陆峥身上……
这时,常学士身后一道极严厉的声音横插进来,“马上就要上课了,常学士你还在这儿作甚?影响学生们读书!”
常学士闻言,也不计较周寅当着学生们不给他面子,一拱手,迅速离开。
周学士踏进殿内,眼神一扫:“换座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随即,他得知缘由,不苟言笑地赞同:“早该如此,学生在学堂,便只有学生的身份,讲什么身份地位。”
一句话,便暴露了先前座位排序的讲究。
周学士又点了三个人名,极严苛道:“黎禺,郭朝,万奇山,你们上月大经考核全都靠末,哪来的底气坐在前面?”
被点到名字的三人面露尴尬。
黎禺便是先前在门边眼神兴奋的人,他是羽林卫大将军之子。
郭朝则是安西节度使次子,另外还有个同胞兄长,在门下省的弘文馆读书。
万奇山是河南道汝州刺史之子,独自在京中求学,也是他方才出言表示担忧。
郭朝成绩在整个弘文馆都算是差的,但也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
事实上,他来崇文馆读书,完全是被迫,根本不爱读书,更爱武道,坐在第一排每每受到学士们的关注,简直痛不欲生。
此时他一听周寅的话,立马激动道:“我去后面!”
壮硕的少年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小山高,穿着文士雅然的学服,颇有几分不伦不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脚也重,咚咚地向后跑,一屁股坐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表情上,似乎空气都是新鲜的。
郭朝父亲是封疆大吏,敬着理国公府,但不用怕他们,要是陆屿发话也就罢了,陆峥还差得远……他完全随着自个儿的性子想做就做了。
而郭朝这一动,同在第一排的黎禺和第二排的万奇山更加尴尬。
真要按成绩,俩人只能排在中后游,尤其是黎禺,他比万奇山成绩还要差一些,都得向后挪。
且不止他们,一动都得动,场面就不好看了。
这都是因为周学士的两句话。
陆峥神情发黑。
周学士视而不见,转向许活,也不给她个准备,直接考较起来,且净挑一些较为生僻的内容。
许活一一对答。
周学士面容稍缓和,却仍然严格道:“死背几篇文章不值得骄傲,你未曾做过策试,且确实才来崇文馆没有成绩,坐在最后也应当。”
许活对周学士此言,自然恭敬认下,微微一拱手,走向最后一排仅剩的空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学士走到最前方,道:“莫要耽误时辰,其他人若要换座,找其他空闲,今日讲……”
殿内响起翻书的哗哗声。
黎禺和万奇山坐在原位,也默默地拿起书。
京中六学二馆,六学皆属国子监,尚且有寒门子弟,弘文馆、崇文馆二馆,乃是本朝最高官学,皆是皇亲国戚侯爵高官子弟。
弘文馆地位高于崇文馆,但弘文馆由于皆是皇亲国戚侯爵,课程较松些;崇文馆因太子而设,则不然,要求更加严格。
但学士们皆为大才之师。
许活如饥似渴,并不放过任何一个吸收的机会,且她十分清楚,陆家子家学渊源,又皆天赋不俗,若是不付出更多的努力,她今日之傲便是日后之过。
是以许活每一堂课皆十分专注。
这一整日,没人跟她搭话,或主动或被动地完全孤立了她。
许活也不在意。
越是这样的环境,想要站稳脚跟,越是要用实力说话,实力是唯一无可置喙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需要与人为伍。
第19章
傍晚,许活回府,直接穿着学服去正院请安。
老侯夫人一见她便喜欢道:“快看看,这是谁家的书生郎来了,照的我这屋子都雅致了。”
文氏笑着附和:“可不是咱们家的吗。”
屋内陈设富丽堂皇,老侯夫人和郑氏一身装扮,皆富贵逼人。
文氏世家出身,打扮气质向来文雅。
郑氏瞅向许活和大嫂文氏,越对比脸色越不愉。
老侯夫人眉开眼笑,“快来,让祖母仔细瞧瞧。”
许活走近,任她打量。
老侯夫人还没说话,郑氏便意有所指地教训许活:“你祖母先前特意交代过,除服了,满府都得鲜艳点儿,瞧着才有生气,你这身衣服素,怎地不换了再来?还是针线房没给你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府如今就许活一个宝贝疙瘩,阖府都要围着他转,怎么可能苛待了?
管家的是文氏,显然郑氏是在点她。
文氏的神色淡了淡。
她因为没有儿子,常要避二房锋芒,如今许活又成了板上钉钉的世子,二房夫妻更是猖狂了,许是还想骑在他们大房头上……
文氏不与她争论,只对老侯夫人道:“我瞧着荣安近来好似瘦了些,先前做的衣裳,衣量恐怕有些大,回头让他屋里的婢女重新量量,免得不合身。”
她在暗示郑氏不如她关心许活。
郑氏本就是文氏没做什么也要硬揣测几分的人,闻言便酸涩道:“我们二房没什么钱,我嫁妆也不甚丰厚,纵是想给荣安添置些衣物也力不足,不似嫂子当这家……”
文氏对许活好,是为了许活的孝顺,不是因为当着管家夫人理所当然。
郑氏生下侯府唯一的“男丁”,老侯夫人和文氏怎么都要顾及几分她的颜面,她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春风得意,大房却不能容忍他们夫妻肆无忌惮。
有些事情,文氏直接当着老侯夫人和许活的面儿捅开,“二弟妹这话实在教人不懂,这些日子二房到账房支了不少银钱,怎么,竟是没花到荣安身上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抬眼,淡淡地看向母亲,眼里没有多少情绪,自然也没有孺慕之情。
郑氏不小心对上她的眼神,不自在地撇开视线。
老侯夫人不满地看二儿媳一眼,没有当着孙儿的面训斥她,叉开道:“我瞧着荣安也瘦了,不过咱们荣安穿什么都好看……”
随即问许活今日在崇文馆的事情。
许活对陆峥等人的孤立避而不谈,只说学士们饱学,说她有进益,等等。
许活离开正院,便派人去账房叫管事带着账本来芦园。
管事如实汇报。
许活这才知道,这些日子,二房确实支过几次钱。
第一次五十两,第二次三百两,第三次五百两,最近一次,一千二百两。
中间一次三百两是郑氏派人支的,其他是许仲山取走的,缘由皆是开销吃紧。
许活又叫了其他人来回话,询问二房这段时间的情况。
许活封为世子,整个二房都有种鸡犬得道的飘然,在府里头仰头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仲山也一并官复原职,仍然做着他的闲散低品武官,从祠堂解放出来的时候,肚子都小了几分。
他被拘得狠了,好不容易放出来,野猪出栏一般,恨不得奔向旷野,拥抱自由。侯府就像他的客栈,若不是怕老侯夫人逮着错责罚他,都要直接宿在外面了。
侯府主子少,三代积累,许伯山和文氏又持家有道,月例一向不吝啬,衣食住行皆由府里承担,许仲山的俸禄不需要交到公中,还额外给月钱。
许活的外祖家是武将,当初跟老侯爷相交莫逆,家底不厚,郑氏的嫁妆确实不如文氏丰厚,可也不算少,该有的都有,这些年她也没花什么,甚至节省点儿光靠府里就能攒下一笔。
所谓的“开销吃紧”、“力不足”……不过是借口罢了。
许活面无表情地独自坐在书案后。
书房里只点了两个灯,随着夜色降临,越加昏暗。
她身后的博古架边上,挂着一幅画,画上,一棵奇松耸立在悬崖峭壁上,形单影只,坚韧不屈。
这是老侯爷在许活七岁生辰时,送给她的礼物,他亲手所画,一直挂在这书房里。
“郎君。”
青鸢的声音在书房门外响起,“可要再点几盏灯?”
屋内没有回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鸢正欲敲门,书房门打开,她便退到边上。
许活往外走。
青鸢关心地问:“郎君,这么晚了……”
“不必跟着。”
许活没留下话,乘着朦胧的夜色径直出去。
西院正屋--
许仲山将将赶在宵禁之前,浑身酒气熏天、左歪右倒地回来。
郑氏立马迎上去,担忧地招呼道:“快扶二老爷去榻上。”
两个小厮面红耳赤地憋着劲儿,撑着极有分量的二老爷挪到榻边,小心翼翼地放下。
郑氏教人端水来,亲自坐在许仲山身边给他擦拭脸、脖子、手……
许仲山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酒劲儿较回府之前散了些,得意忘形地抬手比划道:“我看中一只琉璃盏,流光溢彩,明儿我就跟账房支钱买回来把玩。”
郑氏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脂粉味儿,脸色不佳,满腹幽怨道:“还买呢,大嫂在母亲和荣安面前把你支钱的事儿说了,荣安走后,母亲单独训了我一通,我这脸都没地儿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又如何!荣安是世子了,大哥得爹看重又如何?侯府早晚是我的,我想如何就如何……”
他醉的前言不搭后语,手又点向郑氏,“你不是说大嫂有一套翡翠头面,水头工艺都极好吗?买!都买!”
郑氏想到文氏要看她的脸色行事,眼里也有几分压不住的得意。
门外,许活提前打发了守门的丫鬟婆子们,正听到夫妻俩的对话,无声地嗤笑。
她还算了解许仲山,踩着时辰过来,果然,他前脚刚回来,不知道又去了哪里寻欢作乐。
现在还说这些异想天开的话。
许活眼神发冷,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屋内,郑氏吓了一跳。
许仲山反应慢,掀开眼皮见是许活,大着舌头训斥:“你的教养呢?竟然擅闯父母的屋子……”
他脑子还糊涂着,说完看向郑氏,确认:“是不……嗝~是不是没敲门?”
郑氏埋怨许活,“荣安,怎可不敬父母,贸然闯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随手带上门,夹着寒风踏进来,冷声道:“琉璃盏和翡翠头面如何够,不如我一把火把侯府烧了,为父亲母亲助兴。”
郑氏瞪大眼,紧接着便气恼道:“你浑说什么呢?怎么能说这种玩笑?”
许活一甩后摆,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三指捏着杯子,冲他们一敬,用一种游戏人间似的讥讽口吻道:“欺君之罪的铡刀一直掉在头顶上,与其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首尾分离,一无所有,及时行乐够本,咱们就一起一了百了不是正好……”
“谁够本?!”许仲山忽地拔起来,指着许活醉骂,“放屁!老子才不会够本儿!”
许活冷冷地看着他。
她一双眼睛,乃至于眼神,都和老侯爷极像。
许仲山恍惚间好似看到了过世几年的爹,不由地打了个激灵。
鬼可怕,爹也可怕。
他吓得酒醒了些,发现面前只是许活,当爹的颜面受损,怒了一下,“你要是个儿子,怎么会有这些麻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氏听了,也幽幽道:“你说你怎么就不是个儿子呢?”
许活神色愈冷,目光森森地看着夫妻二人,“你们真是爱口无遮拦,凭白惹人不快。”
郑氏触及她的目光,想到什么,微微瑟缩,又有些怨恨升腾,手抓住许仲山的手臂,越来越紧……
“嘶——”
许仲山痛得吸气。
郑氏一惊,忙松开,轻柔地揉。
许仲山收回手臂,收起龇牙咧嘴的表情,色厉内荏地瞪视许活,嘴里还放狠话威胁:“许荣安!你、你别忘了你是谁的种!”
“别以为在你祖母和大伯面前装得孝子贤孙的人模狗样,就能不将我这个亲爹放在眼里,我告诉你,我让你有机会当上世子,就能让你一无所有!”
他放完话,又一副要打人的架势,桌上有茶壶杯碟,身后有枕靠,仍然在忙忙活活地四下寻趁手的物件。
郑氏一面去拉他劝他,一面又劝许活赶紧低头,好像在说和,话里话外却暗示许活不认错便是不孝。
许活不动如山,冷淡地看这闹剧。
他们从来就是这样。
许仲山嫉妒长兄是侯府继承人,将会得到爵位和侯府大半家财,自己却不上进,反而看大房没有生出男丁,就起了自己生儿子继承侯府的贪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跟妻妾努力好几年,只生出她这么个女儿,胆大妄为地想了个以假乱真,先斩后奏的主意,还自以为“绝妙”,等到大张旗鼓地宣扬完,满京城都知道平南侯府有继承人了,他又慌了。
他有胆子闯祸,没本事承担,推卸责任倒是很有一套,跑到老侯爷面前认错。
老侯爷大发雷霆,重罚完,还得给儿子擦屁股。
侯府需要一个继承人,纵是假男丁也是侯府血脉,老侯爷认下了许活这个“孙子”,直接抱到身边亲自教养。
许仲山呢,甩掉麻烦,养好伤,又毫无负担地享乐去了。
许活很小很小的时候,也哭过,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跟严厉又可怕的祖父住在一起,为什么她不是在父母的怀里,为什么她要学那么多东西,但凡哭闹就要挨罚……
后来她长大了,才知道,她不是寻常孩子,有些父母也不会成为孩子的后盾。
旁人不知道她是女子,只当她是男儿,是侯府唯一的继承人,对她的眼光和要求皆以贵族继承人为准。
他们夫妻是知道的,但他们不会在乎她累不累,难不难,从不考虑她的处境,他们只想要利益,只会拿她作筏子和人争锋……
他们会一步步试探底线,触怒了就缩回去,然后屡教不改。
老侯爷弥留之际的话在许活耳边回响:“许活,我为你取字荣安,你若想一世荣安,一身清名,做内宅妇人不能做之事,得内宅妇人不能享之权利,就必须永远是个‘男人’。”
“无论是谁,有可能用身份刺穿你的人,都是你和侯府的死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父母就是我留给你的磨刀石,如果你连他们这样的蠢人都拿捏不住,不如一把火烧干净,免得有朝一日活受罪。”
世上的事,因果对错,说不清楚。
她曾经委屈不解过,如今错有错着,她更愿意过现在的人生,而不是一身荣辱皆系在男人身上。
他们却不能因此得意忘形。
“父亲,母亲,我提醒过你们……”
许活的声音极轻,打断两人唱的戏。
夫妻俩停下,瞥她。
许活不可能每次皆在他们惹出麻烦后去收拾,也不能容忍她在外如履薄冰,他们却拖她的后腿,必须压制。
“这些年我辛苦替你们遮掩过错,也会倦的,弓满弦易断,想要富贵到晚年,死了不被人撅祖坟,你们要安分一点,不要贪得无厌……”
不是他们生养她,给了她荣华,是她改变了他们无能的后半生。
“我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莫要影响我的前程,婚事我勉强容忍了,如果你们还不知道收敛……”
许活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眼里是一腔的孤勇和狠意,“父母之于子女,是天地,届时父亲便辞官留在府里荣养吧,我会好、生、孝、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仲山震惊,脸色涨红,“你要禁我足?!”
郑氏毫无意外地站在许仲山那儿,指责她:“你这是不孝!要天打雷劈的。”
许仲山直接跳脚,“你以为侯府是你说了算吗?想做我的主,凭什么?”
许活平静道:“凭我是世子,是侯府的继承人,父亲不是。我与父亲,祖母和伯父选择的一定是我……哪怕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
与当年的老侯爷还不同。
侯府耗费诸多培养出一个成年继承人,许活的前途又备受期待,怎么可能被舍弃?
许活明明白白地告诉夫妻二人:他们没有拿捏她的资本。
偏她说着狠绝的话,还要站在无辜的立场上,“若是走到这一步,父亲母亲不要责怪我,荣安是无奈之举,也不要责怪旁人,是你们错了。”
许仲山气得指着她鼻子,“你个不孝子!”
许活无视他的怒火,起身,走了一步,又停下来,侧头望向两人,“秘密就得烂在肚子里,哪怕是梦话、醉话,也得憋住了,要是憋不住……”
许活的语气恭顺至极,“咱们都得死,但先死的人,一定不是我,毕竟荣安不能不孝,得为父亲母亲送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走后,屋子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下人们皆不敢靠近。
第20章
人从稚嫩到成熟,有时在一瞬间,有时要经历漫长的过程。
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必定不能受私人情绪左右,以至于昏头坏事。
许活已经过了因为和父母感情不融洽而伤心的年纪,但毕竟是亲生父母,日日相见不能断绝,必然还是有影响的。
许活决定给未婚妻方静宁亲手做一只毽子。
先前在南郊庄子上猎到的野鸡,尾羽五彩斑斓,还留着。
毽子底下就用圆木片。
许活每日从崇文馆回来,便会抽一些时间,每日做一点。
这些她做熟练了,也很坐得住。
老侯爷年轻时爱好广泛,书法绘画,骑射武艺……还喜欢木工活,后来衍生为雕木雕石雕玉,那座用来让许活自力更生的粗糙院子,也是老侯爷带着许活盖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侯爷盖,许活年纪小,便在旁边练武背书,偶尔递个小工具。
他为了磨她性子,几近苛刻,许活手上常戴的几串手串,都是他教她亲手磨的。甚至于许活小时候挨打的戒尺,也是她自己做的。
许活先用刀削成形,然后手工一点点打磨至圆滑,没有一点木刺或者锋利的棱角。
她事情繁多,一直没抽出空来跟方静宁加深联系。
或者更确切地说,方静宁还没有足够分量使许活分心去专门为她做什么,府里便会安排人时不时送些东西给方静宁表示重视。
为何如今又突然想亲自做了?
许活想起母亲郑氏对父亲的态度,即便父亲荒唐又不可靠,她仍然以夫为纲,顺从依附于他。
许活不屑于“夫为妻纲”这种纲常伦纪,但她想知道,她的“妻子”是否也会这样全心全意地对她?
恐怕不会……
方静宁若是知道了她的真身,或许还会怨恨她……
许活手中的木片微顿,片刻后又继续磨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个有勇气又执拗的姑娘,怨,她们也得绑在一起了。
而人心需要笼络,许活为所求,不会吝啬主动和付出。
许活的毽子做好后,单独送到了忠国公府。
方静宁不是第一次收到平南侯府的东西,但看到木盒里躺着的两只毽子,意外极了。
“怎么专门送毽子来?”
魏梓月不解,这东西实在不值当特意送。
大娘子魏梓兰和二娘子魏梓芊也十分奇怪。
“有张纸,姐姐快看看。”
笺纸没有用信封装,方静宁便直接拿起来。
泛着淡黄色的纸上,左下角勾勒了一朵兰花,上方写着八个字:【亲手所制,惟赠静女】
“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梓月羡慕地发出声音。
方静宁脸红地将笺纸有字的一面扣在胸前,双手压住。
大娘子和二娘子没瞧见写了什么,好奇不已。
魏梓兰追问:“写了什么?你们为何这样?”
先前节气时,侯府送给方静宁的锦缎流光溢彩,她都未有这样的表现。
方静宁不说话。
魏梓月看着她,暧昧一笑,道:“这是我未来的表姐夫亲手做的毽子,可比什么金银细软金贵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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