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活虽是侯府世子,但于天潢贵胄的太子而言,也不过是个微末人物,不会特地召见。
是以许活入第三重宫门,先到左春坊拜见左春坊的领官左庶子蒋墨。
蒋墨不惑之年,蓄着短须,着深绯色官服,极为儒雅。
他语气也亲和,给她换完出入东宫的腰牌,道:“本官还有公务,不便亲自带领,许世子到崇文馆后,找常九明刘学士入籍,今日便可上课。”
许活有礼地躬身,“谢过大人,学生独自前往便可,不敢劳烦大人。”
蒋墨温和颔首,“许世子请便。”
许活告辞,离开出来,径直走向第四重宫门。
宫门口已有两名着相同学服的学生,其中有一个看见了许活,冲另一个人说了什么,随即另一个人也望向许活,视线停顿。
许活与他们对上眼神,打算走近后与二人见礼互通姓名。
然而两个学生对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踏进宫门。
许活身形不由一顿,转瞬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心头虽有几分疑惑,不过并未多想,在最后一道宫门处核实了身份,入门后右行方至崇文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崇文馆有单独的宫墙包围,内有崇文殿和崇文馆两座主建筑,殿内上课,馆中藏书。
此时还没到上课的时间,有几个学生站在檐下说话,许活一踏进来,他们便散开,走进殿内。
门敞着,人影晃动。
许活隐隐感觉到有视线在暗中观察着她。
一次可能是错觉,两次便不能当作是巧合,否则便有可能掉以轻心落入陷阱。
长辈皆在朝为官,都自小受家族教养,论理在外要保有起码的体面,虽然朱振称为“装模作样”,但这确实是礼数……
许活思忖着,不动声色地询问宫侍常九明学士在何处。
宫侍恭敬地指向西偏殿。
许活步履从容地走过去,待守门的宫侍敲门后,进入偏殿。
主殿内,几个学生在门后走出来,有的神情忐忑,有的眼露兴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这样,还控制着仪态。
其中一个回头,对端坐在座首正中的陆峥低声道:“陆五,我看这许世子气质清正,咱们恐有欺凌之嫌……”
陆峥目光仍在手中书卷上,“你若是怕惹麻烦,便去与他亲近。”
平南侯府和理国公府,在这东宫里,自然是身为太子母族的理国公府更不能得罪,那学生立即止了话。
周围的学生们互相对视,皆保持沉默。
陆峥不是陆屿,陆屿在时,学生们以他为首,那是诚心折服,陆峥则更多是因为家世以及陆屿弟弟的身份。
有的不想惹麻烦,有的跟不认识许活没道理偏帮,选择沉默是最稳妥的方式。
门口查看的几个学生也回到殿内,众生安静地坐下,各自忙碌,有假装,有真的。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后,殿门外传来脚步声,学生们更加专注似的。
常九明学士带着许活过来,眼神率先飘向的是前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崇文馆二十学子,五横四列排座,以如今这批学生们的身份地位,许活完全可以坐在第一排。
但前排人满了。
他视线向后移,只剩下最后一排角落的两个空位。
常学士为人圆滑,笑道:“许世子,你先随便坐,今日第一堂课是周寅周学士的大经,周学士严格,许是要抽查,早些准备。”
许活也看到了座位分布。
很多时候位置便是地位,若是自由更换,随意坐,她自然没有意见。可从今日种种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许活身为平南侯府世子,自然不能委曲求全,也不能接受含糊其辞,那是损害平南侯府和她自己的颜面,是以她直接请教道:“敢问如何论座?”
她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只是寻常一问。
不少学生正襟危坐,闭明塞聪。
常学士扫了眼座位,正欲开口,前方的陆峥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道:“自然是按学识成绩排序,许世子才来,尚未有名次,坐后面理所当然,若不满意,我倒是可以给许世子让座,只是恐怕难以服众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陆峥微微挑起下巴,似是在问她敢坐吗?
暗潮汹涌。
头一天就对上了!!
会冲突吗?
平南侯府的应该会退吧?陆峥可是太子亲表弟……
其他人皆不出声,余光扫着两人的神情,内心活动丰富。
许活是平南侯世子。
能否服众是她的事,岂能被一个陆五郎给下马威?
许活微微扯起嘴角,傲然道:“那就烦请陆五郎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句话,现场顿时一片死寂,甚至隐约能听到窗棂被风吹动的细微声音。
陆峥眼神骤冷,死死地盯着许活。
他竟然敢?!
学生们不由在这焦灼的气氛中紧张起来。
连常学士都露出些许意外,许活初来乍到,竟然毫不退让。
压力又到了陆峥身上……
这时,常学士身后一道极严厉的声音横插进来,“马上就要上课了,常学士你还在这儿作甚?影响学生们读书!”
常学士闻言,也不计较周寅当着学生们不给他面子,一拱手,迅速离开。
周学士踏进殿内,眼神一扫:“换座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随即,他得知缘由,不苟言笑地赞同:“早该如此,学生在学堂,便只有学生的身份,讲什么身份地位。”
一句话,便暴露了先前座位排序的讲究。
周学士又点了三个人名,极严苛道:“黎禺,郭朝,万奇山,你们上月大经考核全都靠末,哪来的底气坐在前面?”
被点到名字的三人面露尴尬。
黎禺便是先前在门边眼神兴奋的人,他是羽林卫大将军之子。
郭朝则是安西节度使次子,另外还有个同胞兄长,在门下省的弘文馆读书。
万奇山是河南道汝州刺史之子,独自在京中求学,也是他方才出言表示担忧。
郭朝成绩在整个弘文馆都算是差的,但也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
事实上,他来崇文馆读书,完全是被迫,根本不爱读书,更爱武道,坐在第一排每每受到学士们的关注,简直痛不欲生。
此时他一听周寅的话,立马激动道:“我去后面!”
壮硕的少年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小山高,穿着文士雅然的学服,颇有几分不伦不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脚也重,咚咚地向后跑,一屁股坐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表情上,似乎空气都是新鲜的。
郭朝父亲是封疆大吏,敬着理国公府,但不用怕他们,要是陆屿发话也就罢了,陆峥还差得远……他完全随着自个儿的性子想做就做了。
而郭朝这一动,同在第一排的黎禺和第二排的万奇山更加尴尬。
真要按成绩,俩人只能排在中后游,尤其是黎禺,他比万奇山成绩还要差一些,都得向后挪。
且不止他们,一动都得动,场面就不好看了。
这都是因为周学士的两句话。
陆峥神情发黑。
周学士视而不见,转向许活,也不给她个准备,直接考较起来,且净挑一些较为生僻的内容。
许活一一对答。
周学士面容稍缓和,却仍然严格道:“死背几篇文章不值得骄傲,你未曾做过策试,且确实才来崇文馆没有成绩,坐在最后也应当。”
许活对周学士此言,自然恭敬认下,微微一拱手,走向最后一排仅剩的空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学士走到最前方,道:“莫要耽误时辰,其他人若要换座,找其他空闲,今日讲……”
殿内响起翻书的哗哗声。
黎禺和万奇山坐在原位,也默默地拿起书。
京中六学二馆,六学皆属国子监,尚且有寒门子弟,弘文馆、崇文馆二馆,乃是本朝最高官学,皆是皇亲国戚侯爵高官子弟。
弘文馆地位高于崇文馆,但弘文馆由于皆是皇亲国戚侯爵,课程较松些;崇文馆因太子而设,则不然,要求更加严格。
但学士们皆为大才之师。
许活如饥似渴,并不放过任何一个吸收的机会,且她十分清楚,陆家子家学渊源,又皆天赋不俗,若是不付出更多的努力,她今日之傲便是日后之过。
是以许活每一堂课皆十分专注。
这一整日,没人跟她搭话,或主动或被动地完全孤立了她。
许活也不在意。
越是这样的环境,想要站稳脚跟,越是要用实力说话,实力是唯一无可置喙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需要与人为伍。
第19章
傍晚,许活回府,直接穿着学服去正院请安。
老侯夫人一见她便喜欢道:“快看看,这是谁家的书生郎来了,照的我这屋子都雅致了。”
文氏笑着附和:“可不是咱们家的吗。”
屋内陈设富丽堂皇,老侯夫人和郑氏一身装扮,皆富贵逼人。
文氏世家出身,打扮气质向来文雅。
郑氏瞅向许活和大嫂文氏,越对比脸色越不愉。
老侯夫人眉开眼笑,“快来,让祖母仔细瞧瞧。”
许活走近,任她打量。
老侯夫人还没说话,郑氏便意有所指地教训许活:“你祖母先前特意交代过,除服了,满府都得鲜艳点儿,瞧着才有生气,你这身衣服素,怎地不换了再来?还是针线房没给你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府如今就许活一个宝贝疙瘩,阖府都要围着他转,怎么可能苛待了?
管家的是文氏,显然郑氏是在点她。
文氏的神色淡了淡。
她因为没有儿子,常要避二房锋芒,如今许活又成了板上钉钉的世子,二房夫妻更是猖狂了,许是还想骑在他们大房头上……
文氏不与她争论,只对老侯夫人道:“我瞧着荣安近来好似瘦了些,先前做的衣裳,衣量恐怕有些大,回头让他屋里的婢女重新量量,免得不合身。”
她在暗示郑氏不如她关心许活。
郑氏本就是文氏没做什么也要硬揣测几分的人,闻言便酸涩道:“我们二房没什么钱,我嫁妆也不甚丰厚,纵是想给荣安添置些衣物也力不足,不似嫂子当这家……”
文氏对许活好,是为了许活的孝顺,不是因为当着管家夫人理所当然。
郑氏生下侯府唯一的“男丁”,老侯夫人和文氏怎么都要顾及几分她的颜面,她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春风得意,大房却不能容忍他们夫妻肆无忌惮。
有些事情,文氏直接当着老侯夫人和许活的面儿捅开,“二弟妹这话实在教人不懂,这些日子二房到账房支了不少银钱,怎么,竟是没花到荣安身上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抬眼,淡淡地看向母亲,眼里没有多少情绪,自然也没有孺慕之情。
郑氏不小心对上她的眼神,不自在地撇开视线。
老侯夫人不满地看二儿媳一眼,没有当着孙儿的面训斥她,叉开道:“我瞧着荣安也瘦了,不过咱们荣安穿什么都好看……”
随即问许活今日在崇文馆的事情。
许活对陆峥等人的孤立避而不谈,只说学士们饱学,说她有进益,等等。
许活离开正院,便派人去账房叫管事带着账本来芦园。
管事如实汇报。
许活这才知道,这些日子,二房确实支过几次钱。
第一次五十两,第二次三百两,第三次五百两,最近一次,一千二百两。
中间一次三百两是郑氏派人支的,其他是许仲山取走的,缘由皆是开销吃紧。
许活又叫了其他人来回话,询问二房这段时间的情况。
许活封为世子,整个二房都有种鸡犬得道的飘然,在府里头仰头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仲山也一并官复原职,仍然做着他的闲散低品武官,从祠堂解放出来的时候,肚子都小了几分。
他被拘得狠了,好不容易放出来,野猪出栏一般,恨不得奔向旷野,拥抱自由。侯府就像他的客栈,若不是怕老侯夫人逮着错责罚他,都要直接宿在外面了。
侯府主子少,三代积累,许伯山和文氏又持家有道,月例一向不吝啬,衣食住行皆由府里承担,许仲山的俸禄不需要交到公中,还额外给月钱。
许活的外祖家是武将,当初跟老侯爷相交莫逆,家底不厚,郑氏的嫁妆确实不如文氏丰厚,可也不算少,该有的都有,这些年她也没花什么,甚至节省点儿光靠府里就能攒下一笔。
所谓的“开销吃紧”、“力不足”……不过是借口罢了。
许活面无表情地独自坐在书案后。
书房里只点了两个灯,随着夜色降临,越加昏暗。
她身后的博古架边上,挂着一幅画,画上,一棵奇松耸立在悬崖峭壁上,形单影只,坚韧不屈。
这是老侯爷在许活七岁生辰时,送给她的礼物,他亲手所画,一直挂在这书房里。
“郎君。”
青鸢的声音在书房门外响起,“可要再点几盏灯?”
屋内没有回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鸢正欲敲门,书房门打开,她便退到边上。
许活往外走。
青鸢关心地问:“郎君,这么晚了……”
“不必跟着。”
许活没留下话,乘着朦胧的夜色径直出去。
西院正屋--
许仲山将将赶在宵禁之前,浑身酒气熏天、左歪右倒地回来。
郑氏立马迎上去,担忧地招呼道:“快扶二老爷去榻上。”
两个小厮面红耳赤地憋着劲儿,撑着极有分量的二老爷挪到榻边,小心翼翼地放下。
郑氏教人端水来,亲自坐在许仲山身边给他擦拭脸、脖子、手……
许仲山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酒劲儿较回府之前散了些,得意忘形地抬手比划道:“我看中一只琉璃盏,流光溢彩,明儿我就跟账房支钱买回来把玩。”
郑氏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脂粉味儿,脸色不佳,满腹幽怨道:“还买呢,大嫂在母亲和荣安面前把你支钱的事儿说了,荣安走后,母亲单独训了我一通,我这脸都没地儿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又如何!荣安是世子了,大哥得爹看重又如何?侯府早晚是我的,我想如何就如何……”
他醉的前言不搭后语,手又点向郑氏,“你不是说大嫂有一套翡翠头面,水头工艺都极好吗?买!都买!”
郑氏想到文氏要看她的脸色行事,眼里也有几分压不住的得意。
门外,许活提前打发了守门的丫鬟婆子们,正听到夫妻俩的对话,无声地嗤笑。
她还算了解许仲山,踩着时辰过来,果然,他前脚刚回来,不知道又去了哪里寻欢作乐。
现在还说这些异想天开的话。
许活眼神发冷,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屋内,郑氏吓了一跳。
许仲山反应慢,掀开眼皮见是许活,大着舌头训斥:“你的教养呢?竟然擅闯父母的屋子……”
他脑子还糊涂着,说完看向郑氏,确认:“是不……嗝~是不是没敲门?”
郑氏埋怨许活,“荣安,怎可不敬父母,贸然闯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随手带上门,夹着寒风踏进来,冷声道:“琉璃盏和翡翠头面如何够,不如我一把火把侯府烧了,为父亲母亲助兴。”
郑氏瞪大眼,紧接着便气恼道:“你浑说什么呢?怎么能说这种玩笑?”
许活一甩后摆,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三指捏着杯子,冲他们一敬,用一种游戏人间似的讥讽口吻道:“欺君之罪的铡刀一直掉在头顶上,与其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首尾分离,一无所有,及时行乐够本,咱们就一起一了百了不是正好……”
“谁够本?!”许仲山忽地拔起来,指着许活醉骂,“放屁!老子才不会够本儿!”
许活冷冷地看着他。
她一双眼睛,乃至于眼神,都和老侯爷极像。
许仲山恍惚间好似看到了过世几年的爹,不由地打了个激灵。
鬼可怕,爹也可怕。
他吓得酒醒了些,发现面前只是许活,当爹的颜面受损,怒了一下,“你要是个儿子,怎么会有这些麻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氏听了,也幽幽道:“你说你怎么就不是个儿子呢?”
许活神色愈冷,目光森森地看着夫妻二人,“你们真是爱口无遮拦,凭白惹人不快。”
郑氏触及她的目光,想到什么,微微瑟缩,又有些怨恨升腾,手抓住许仲山的手臂,越来越紧……
“嘶——”
许仲山痛得吸气。
郑氏一惊,忙松开,轻柔地揉。
许仲山收回手臂,收起龇牙咧嘴的表情,色厉内荏地瞪视许活,嘴里还放狠话威胁:“许荣安!你、你别忘了你是谁的种!”
“别以为在你祖母和大伯面前装得孝子贤孙的人模狗样,就能不将我这个亲爹放在眼里,我告诉你,我让你有机会当上世子,就能让你一无所有!”
他放完话,又一副要打人的架势,桌上有茶壶杯碟,身后有枕靠,仍然在忙忙活活地四下寻趁手的物件。
郑氏一面去拉他劝他,一面又劝许活赶紧低头,好像在说和,话里话外却暗示许活不认错便是不孝。
许活不动如山,冷淡地看这闹剧。
他们从来就是这样。
许仲山嫉妒长兄是侯府继承人,将会得到爵位和侯府大半家财,自己却不上进,反而看大房没有生出男丁,就起了自己生儿子继承侯府的贪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跟妻妾努力好几年,只生出她这么个女儿,胆大妄为地想了个以假乱真,先斩后奏的主意,还自以为“绝妙”,等到大张旗鼓地宣扬完,满京城都知道平南侯府有继承人了,他又慌了。
他有胆子闯祸,没本事承担,推卸责任倒是很有一套,跑到老侯爷面前认错。
老侯爷大发雷霆,重罚完,还得给儿子擦屁股。
侯府需要一个继承人,纵是假男丁也是侯府血脉,老侯爷认下了许活这个“孙子”,直接抱到身边亲自教养。
许仲山呢,甩掉麻烦,养好伤,又毫无负担地享乐去了。
许活很小很小的时候,也哭过,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跟严厉又可怕的祖父住在一起,为什么她不是在父母的怀里,为什么她要学那么多东西,但凡哭闹就要挨罚……
后来她长大了,才知道,她不是寻常孩子,有些父母也不会成为孩子的后盾。
旁人不知道她是女子,只当她是男儿,是侯府唯一的继承人,对她的眼光和要求皆以贵族继承人为准。
他们夫妻是知道的,但他们不会在乎她累不累,难不难,从不考虑她的处境,他们只想要利益,只会拿她作筏子和人争锋……
他们会一步步试探底线,触怒了就缩回去,然后屡教不改。
老侯爷弥留之际的话在许活耳边回响:“许活,我为你取字荣安,你若想一世荣安,一身清名,做内宅妇人不能做之事,得内宅妇人不能享之权利,就必须永远是个‘男人’。”
“无论是谁,有可能用身份刺穿你的人,都是你和侯府的死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父母就是我留给你的磨刀石,如果你连他们这样的蠢人都拿捏不住,不如一把火烧干净,免得有朝一日活受罪。”
世上的事,因果对错,说不清楚。
她曾经委屈不解过,如今错有错着,她更愿意过现在的人生,而不是一身荣辱皆系在男人身上。
他们却不能因此得意忘形。
“父亲,母亲,我提醒过你们……”
许活的声音极轻,打断两人唱的戏。
夫妻俩停下,瞥她。
许活不可能每次皆在他们惹出麻烦后去收拾,也不能容忍她在外如履薄冰,他们却拖她的后腿,必须压制。
“这些年我辛苦替你们遮掩过错,也会倦的,弓满弦易断,想要富贵到晚年,死了不被人撅祖坟,你们要安分一点,不要贪得无厌……”
不是他们生养她,给了她荣华,是她改变了他们无能的后半生。
“我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莫要影响我的前程,婚事我勉强容忍了,如果你们还不知道收敛……”
许活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眼里是一腔的孤勇和狠意,“父母之于子女,是天地,届时父亲便辞官留在府里荣养吧,我会好、生、孝、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仲山震惊,脸色涨红,“你要禁我足?!”
郑氏毫无意外地站在许仲山那儿,指责她:“你这是不孝!要天打雷劈的。”
许仲山直接跳脚,“你以为侯府是你说了算吗?想做我的主,凭什么?”
许活平静道:“凭我是世子,是侯府的继承人,父亲不是。我与父亲,祖母和伯父选择的一定是我……哪怕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
与当年的老侯爷还不同。
侯府耗费诸多培养出一个成年继承人,许活的前途又备受期待,怎么可能被舍弃?
许活明明白白地告诉夫妻二人:他们没有拿捏她的资本。
偏她说着狠绝的话,还要站在无辜的立场上,“若是走到这一步,父亲母亲不要责怪我,荣安是无奈之举,也不要责怪旁人,是你们错了。”
许仲山气得指着她鼻子,“你个不孝子!”
许活无视他的怒火,起身,走了一步,又停下来,侧头望向两人,“秘密就得烂在肚子里,哪怕是梦话、醉话,也得憋住了,要是憋不住……”
许活的语气恭顺至极,“咱们都得死,但先死的人,一定不是我,毕竟荣安不能不孝,得为父亲母亲送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走后,屋子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下人们皆不敢靠近。
第20章
人从稚嫩到成熟,有时在一瞬间,有时要经历漫长的过程。
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必定不能受私人情绪左右,以至于昏头坏事。
许活已经过了因为和父母感情不融洽而伤心的年纪,但毕竟是亲生父母,日日相见不能断绝,必然还是有影响的。
许活决定给未婚妻方静宁亲手做一只毽子。
先前在南郊庄子上猎到的野鸡,尾羽五彩斑斓,还留着。
毽子底下就用圆木片。
许活每日从崇文馆回来,便会抽一些时间,每日做一点。
这些她做熟练了,也很坐得住。
老侯爷年轻时爱好广泛,书法绘画,骑射武艺……还喜欢木工活,后来衍生为雕木雕石雕玉,那座用来让许活自力更生的粗糙院子,也是老侯爷带着许活盖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侯爷盖,许活年纪小,便在旁边练武背书,偶尔递个小工具。
他为了磨她性子,几近苛刻,许活手上常戴的几串手串,都是他教她亲手磨的。甚至于许活小时候挨打的戒尺,也是她自己做的。
许活先用刀削成形,然后手工一点点打磨至圆滑,没有一点木刺或者锋利的棱角。
她事情繁多,一直没抽出空来跟方静宁加深联系。
或者更确切地说,方静宁还没有足够分量使许活分心去专门为她做什么,府里便会安排人时不时送些东西给方静宁表示重视。
为何如今又突然想亲自做了?
许活想起母亲郑氏对父亲的态度,即便父亲荒唐又不可靠,她仍然以夫为纲,顺从依附于他。
许活不屑于“夫为妻纲”这种纲常伦纪,但她想知道,她的“妻子”是否也会这样全心全意地对她?
恐怕不会……
方静宁若是知道了她的真身,或许还会怨恨她……
许活手中的木片微顿,片刻后又继续磨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个有勇气又执拗的姑娘,怨,她们也得绑在一起了。
而人心需要笼络,许活为所求,不会吝啬主动和付出。
许活的毽子做好后,单独送到了忠国公府。
方静宁不是第一次收到平南侯府的东西,但看到木盒里躺着的两只毽子,意外极了。
“怎么专门送毽子来?”
魏梓月不解,这东西实在不值当特意送。
大娘子魏梓兰和二娘子魏梓芊也十分奇怪。
“有张纸,姐姐快看看。”
笺纸没有用信封装,方静宁便直接拿起来。
泛着淡黄色的纸上,左下角勾勒了一朵兰花,上方写着八个字:【亲手所制,惟赠静女】
“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梓月羡慕地发出声音。
方静宁脸红地将笺纸有字的一面扣在胸前,双手压住。
大娘子和二娘子没瞧见写了什么,好奇不已。
魏梓兰追问:“写了什么?你们为何这样?”
先前节气时,侯府送给方静宁的锦缎流光溢彩,她都未有这样的表现。
方静宁不说话。
魏梓月看着她,暧昧一笑,道:“这是我未来的表姐夫亲手做的毽子,可比什么金银细软金贵着呢~”
魏梓兰和魏梓芊惊讶地看向那两只毽子。
他们这样的人家,最不缺的便是值钱的物件儿,连她们都能随手拿出一些,更何况许活一个侯府世子。
亲手做的,才是最难得的。
高门大户的下人们其实最是踩高捧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从方静宁跟平南侯府订婚,府中下人们的态度就变了,等到许活成为世子,方静宁一嫁过去便是世子夫人,下人们的态度更是讨好恭谨。
方静宁每每见着便忍不住讥诮,有一次在姐妹们面前说出:“我原是没有名字的,有了个好人家,才有了姓名。”
魏家的三个娘子和她一道处了那么些年,不是第一回听到她那样的愤懑之言。
她们也读书识字,也明理懂事,可再如何不平,也只能认下女子的命。
相夫教子,夫荣妻贵。
真心不易得。
姑娘们纵使有些羡慕嫉妒或者旁的复杂情绪,也希望自小一块儿长大的方静宁出嫁后能够过得好。
魏梓月得到方静宁的允许,才拿起那两只毽子,惊叹道:“竟然还做了不一样重量的两只毽子,许世子可真有心。”
三娘子魏梓芊道:“做得也精细。”
魏梓月感叹:“许世子对静姐姐真好。”
大娘子魏梓兰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看了大娘子一眼,轻轻推了魏梓月一下,嗔道:“我知道你定要取笑我了,快些打住。”
魏梓月与她笑闹两句,兴起提议:“不如咱们一起去园子里踢毽子吧?”
往常方静宁是最不爱动的,可许活送了毽子,她不想折她的心意,便答应了。
二娘子魏梓芊道:“还是用咱们自个儿的吧,这是许世子亲手做的,别踢坏了。”
魏梓月想到笺纸上的【惟赠静女】,点头,“是,静姐姐好生保管。”
方静宁却道:“送的是毽子,不是供品,若是不用,它便失了意义,尽管踢便是。”
踢毽子需得换身轻便的衣裳,魏家三个姑娘各自回屋去换。
婢女去为方静宁找衣裳,方静宁又拿起毽子仔细打量,摩挲,面上不由泛起一丝甜蜜的笑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把毽子留在桌上,又拿起笺纸,细细瞧了一眼,忽然嗅到一股清香,便举到鼻下晃了晃。
笺纸上竟然熏了香。
味道……跟方静宁身上常带的熏香味道有几分像。
许活定然是闻到了!
如何闻到的……
两人那日那样近……
方静宁一下子烫手一样扔笺纸进木箱,羞得肩膀向内扣紧,极不自在。
团脸婢女瞧见,低头偷笑,故意提高些声音,“娘子,衣裳找到了。”
方静宁“啪”地合上木箱,再是装作无事发生,也骗不了人。
衣裳换完,又重新梳了头,方静宁身上的热度总算降下去,和姊妹汇合时,便看不出分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晴日暖,国公府的园子里已是绿意盎然,鲜花烂漫。
方静宁踢了几下,便累得气喘吁吁,停在边上。
魏梓月活泼好动些,灵巧极了,还能踢出些花式来,引得周围的婢女们一阵叫好。
魏梓兰和魏梓芊也踢不动了,站在方静宁身边瞧她显摆。
魏梓月渐渐力竭,最后一脚毽子踢得极高,坠落的方向直冲方静宁她们。
娇呼声此起彼伏,三个姑娘和婢女们慌忙四下散开。
大娘子魏梓兰笑着数落她:“你在这儿投暗器,是见不得姊妹们安逸吗?”
魏梓月掐腰,微微喘气道:“大姐姐既然知道,还敢躲懒?”
她说着,跑过去抓三人。
姑娘们追逐几下,方才停下来,站在四个角上,踢传毽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梓月顽皮,时而故意使坏,溜着姐姐们追毽子。
方静宁三人气恼,便一起围攻她一人,接到毽子便踢回到她那儿去。
魏梓月没多久便丢了毽子。
四个姑娘皆踢得香汗淋漓。
老国公夫人得知姑娘们要踢毽子,便也到园子里来晒太阳,瞅见四个姑娘灵动的样子,笑得十分慈祥。
待到得知毽子是许活送来的,且还是亲手做的,老国公夫人微微一叹,叹许活,叹方静宁,也叹孙子魏琪。
第21章
文氏和嫂子高氏约着一起去寺院,求签、上香、添香火钱……还在寺院里用了早斋,与院里的高僧谈了些佛理。
两人难得出来,不用理家中的事务,也不急着回去,便在寺院竹林中散步。
高氏道:“我还想请你帮我个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氏怪道:“嫂子与我还说什么‘帮忙’,岂不是见外。”
高氏笑道:“这事还真得见外些,其实我想要请帮忙的,不是你,是你们家荣安。”
文氏微讶,“荣安?为何?”
高氏有些不好意思道:“他这不是进了崇文馆吗,我最近实在是挑花了眼,总有些不如意,听说崇文馆不少学生都还未订亲,便想请他帮馨儿看看,有没有好郎君……”
“原是这事儿。”文氏恍然大悟,随即又道,“他一个年轻郎君,哪能看得好。”
“我听你说起他,都觉得他稳重明事理,你兄长也多次夸赞他。”
高氏跟小姑子处得好,说话实在,不藏着掖着,“崇文馆家世学识再如何,总比外头的强许多,且郎君们互相接触多些,有些事情咱们看不出,他定是能看出的。”
文氏不能大包大揽,替许活做主,只道:“我回去问问荣安。”
傍晚,许活回府。
文氏特地找她说了此事,又道:“若是有不便之处,或是没有合适的,你直言便是,你那表妹的婚事本也该由她的长辈们操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家是侯府的姻亲,文家的姻亲,自然也能与侯府建立起良好的关系。
许活微一思忖,便道:“这事荣安应下了,无论是国子监还是崇文馆,我仔细观察后列几个名单,请文家舅母选,伯娘请文家舅母耐心些。”
文氏笑道:“她急也是急没有合心的人选,怕选错了人误你文家表妹一辈子,不急于定下婚事。”
许活又拜道:“荣安也有一事想要劳烦您和文家舅母。”
文氏想也不想便道:“你尽管说,甭管什么事儿,我去与她说。”
许活道:“方家族人应是接到消息,往京城来了,届时方娘子回方家住,恐是有些不安忙乱之处,想请您常过去走走,若是方便,也带文家表妹去做客。”
她听说,方静宁几乎没什么机会外出,除了魏家的三个姑娘,并无其他手帕交。
许活想让她多认识些别家的娘子,哪怕不成为闺中密友也无妨,起码不会心里眼里只有忠国公府,否则难免会坐井观天。
然而文氏闻言,调侃道:“你祖母还担心你这冷清的性子能不能跟小娘子相处好,这不是很爱护未婚妻吗?”
许活没多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答应了,等你阿姐回来,也过去做客,让她们也提前熟悉熟悉。”
文家小娘子娴静,许婉然也是温柔至极的性子,应是都能与方静宁相处得来。
有她们带领,往后方静宁跟其他人结交也不方便。
许活向伯娘道谢。
崇文馆里,学生们在陆峥的影响下,始终没有任何人主动理会许活。
有些人是遵从陆峥,有些人是冷眼旁观。
他们也不对许活做什么,他们就是当许活不存在,只有学士们偶尔考较提问。
寻常少年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许是要压抑到想要逃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早就习惯独立,她连父母都能以利诱、以势导、以威吓,学生们的孤立无法对她造成任何损伤。
他们的所作所为甚至算不上是德行问题,趋利避害是本能,尤其是在这东宫,一个不好就有可能拖累父祖家族的地方。
但不受影响,并不代表许活认同。
许活不会任由局面一直如此,早晚会去打破,只是现在并非良机。
且崇文馆的学业比她先前在国子监繁重许多,每日读书进取便占据了她大半心神精力。
许活不急着去与人结交,一个人不骄不躁,自成一派,反倒显得陆峥和其他学生们过分在意。
不知道是他们孤立她一个,还是她孤立他们一群人。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崇文馆最后一个学生来了。
那人的身影一出现在殿外,有几个学生便露出嘲笑的表情。
许活则是难得惊讶外露。
来人身形圆润,一身文雅的学服包裹在身上,头冠璎珞戒指全都金灿灿的。
不是朱振,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振视线打从前面往后一扫,锁定在许活身上,没心没肺地冲着她挤眉弄眼一番,径直走过来。
周寅是个认死理的学士,以前就不满学堂里还讲权势地位,嫌弃脏了清净地,学生开口以成绩论先后,他极其坚持,催着变动。
学生们重新进行了座位排序,许活身边便有了个空座。
朱振看书案上空空如也,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占为己有。
许活轻声问他:“你为何在崇文馆?”
朱振坐得歪七扭八,豪爽义气地拍拍胸脯,“好兄弟同进退,我当然舍命陪君子。”
许活不感动,甚至无语,“……”
他没控制声音,整个殿内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前面有学生皱眉厌烦地看过来。
许活提醒他注意些。
朱振放低声音,得意地问:“如何,够义气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神色清淡,问:“你如何进来的?”
“我在家撒泼打滚儿好几日,我祖父没法子,就使了力。”
他说的轻飘飘,可这个名额空置这么久,背后必然抢得激烈,靖北侯府肯定没少费力。
许活想象到朱振耍赖闹着非要来崇文馆的画面,再看他此时一无所知的模样,出于多年的交情,语气放温和了几分,“这里课业繁重,学士们教授很严格。”
朱振没当回事儿,天真地说:“国子监不也是吗?”
国子监有六学,他们这种勋贵高官子弟家得了名额入学,和那些正儿八经的举人监生们不一样,一来教授课程不一样,二来要求不苛刻。
崇文馆平均来看,学生们家世背景更高,朱振想当然的以为,跟以前没甚区别。
然而并不是。
“这是东宫崇文馆。”
许活另一侧的郭朝突然含糊地插话,满嘴点心塞得一侧腮帮子鼓起来,神情幸灾乐祸。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搭许活话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眼神微闪。
郭朝又高又壮,许活端坐着挡住了他半张脸。
朱振听见人说话,抻脖子瞅他的正脸。
许活仍然对朱振道:“崇文馆学规众多,每个学生皆要遵守……”
她来崇文馆便背下来了,此时一一念给朱振听,末了借着郭朝的话,总结道:“这是东宫,你只能遵守,若是不遵守……”
“你就惨了。”
郭朝嘿嘿笑,又接句话,“我来之前我爹跟我说了,敢在崇文馆惹祸,就抽死我,向列祖列宗谢罪。”
朱振想起这几日祖父父亲的耳提面命,脸色变了又变。
这时,周寅学士进来,许活正色,郭朝也赶紧硬吞下嘴里剩下的点心,快速地擦了擦嘴。
朱振还在发懵。
周学士古板严厉的目光已经投向他,点名考较他功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振再次色变。
他肚子里那二两墨,根本经不起晃荡。
果然,周学士一问再问,朱振皆磕磕绊绊,驴唇不对马嘴。
周学士的脸黑沉,当场罚了朱振抄书,然后便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开始教授今日的课程。
放学后回去,朱振表露出不想抄书,想赖掉。
许活打破他的幻想,“若是成为被赶出崇文馆第一人,勋贵的颜面无存,你日后的月钱也不必想了。”
致命一击。
勋贵的颜面不能丢,钱更是不能少。
朱振后悔不迭。
许活眼里笑意一闪而过,故意问道:“日后还同进退吗?”
朱振萎靡,头一天就被罚抄书,脑袋上的头冠似乎都不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爷……小爷其实也没那么讲义气……”
“晚了。”
崇文馆是想进就进的地方吗?显然不是。
朱振再如何后悔,也得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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