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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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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上,中书令林老大人捋着花白的胡须,赞道:“平南侯府世子不折不挠,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理国公陆弋颔首赞同,又多言一句:“五郎与他同在崇文馆,此子文武双全,若非承袭侯府,如今也得有功名了。”

景帝似是并未听见两位重臣的交谈,神色不变。

平南侯许伯山左右的同僚也纷纷向他道喜:“有子如此,何愁不兴。”

许伯山神情满是引以为傲。

蹴鞠赛的彩头早就定了,太子和成王回到看台上,红蓝军列队站在看台下。

方才蹴鞠场上众人的表现皆分明,景帝询问官员们,教他们来选应获得奖赏的蓝军三人和红军一人。

先是胜方成王所率的蓝军,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点了几个人,最后定下提及多的三人,皆是武官,分别隶属于金吾卫、羽林卫、京郊大营。

到太子所领的第二名红军,众大臣不谋而合,皆点了许活的名字,连理国公陆弋也不例外。

蓝军的三位武官已经有官职,直接在原本的卫军中升一级半级便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至于许活,还在崇文馆求学,但作为平南侯府世子受荫庇,可直接入各卫,慢慢擢升。

然,景帝金口玉言,点她入万年县任县尉,曹事司兵,从八品下。

陛下御言一出,看台上的官员们看向许活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审视。

众人皆在揣测景帝为何钦点平南侯府世子为万年县尉。

平南侯许伯山亦是若有所思。

而景帝言罢,便摆驾先行,官员随行。

其余众人跪拜,随后,陆陆续续动身,返回城中。

许活不急着深思,打算先寻到家人,与祖母她们一同回府。

方静宁始终注视她,早就看见了她的动向,立即跟祖母和伯娘说了。

她们身边还有高氏和戴着帷帽的文馨儿。

高氏作为“舅母”也要恭喜许活,便随着老侯夫人、文氏、方静宁一起下看台与许活汇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也瞧见了她们的身影,正要加快步子,身后突然有人叫住她。

“许世子,请慢。”

老侯夫人等人站定,没再走近。

许活回头,见是今日的对手——得陛下恩典的蓝军三人,晋升为六品金吾卫校尉的尹程,晋升为从六品的千牛卫副尉胡守亮,以及晋升为京郊大营副尉的程彪。

尹校尉拱手,与另外两位同僚一起为蹴鞠赛时的冲撞向许活表达歉意。

许活不以为意道:“蹴鞠场上,既未违规,便是合理,三位无需介意。”

三人仍旧愧疚不减,尹校尉询问她是否受伤。

许活肩膀确实隐隐作痛,不过她并未表露,只道:“三位身材精悍有力,若是用尽全力,在下恐怕已经无法与三位作揖见礼。”

蹴鞠场上确实意外频生,但又不是生死较量,三人便是冲撞也是收了些力的,若是带着非死即伤的狠劲儿,她今日想得一筹恐怕更要难上几分。

尹校尉三人对视,见她确实并未有计较之意,方才释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虽有些家世,然比不得平南侯府显赫,并不愿意得罪许活,只是无法不听令于成王殿下。

尹校尉大笑道:“许世子倒是着实吓到了我等,凶猛如斯。”

许活摇头,“惭愧,实在是力有不逮,只能拼力一搏。”

她如此说,也是在捧三人,拼力一搏,才勉强突破他们的严防死守,更说明三人实力强横。

几番交流下来,三人春风满面,尹校尉又要备一顿赔罪酒请许活赴宴。

许活并未拒绝。

尹校尉便道:“待我等定好了宴席,一定亲自至侯府送请帖。”

四人寒暄时,陆屿、林牧、李栩然三人也来到此处,并未打扰许活他们,先行向老侯夫人等人见礼。

高氏虽给女儿觅到了个好郎君,正在等对方母亲进京,正式下定,但此时瞧见陆屿和林牧两人,仍旧满眼的喜欢。

他们着实出众,老侯夫人连连称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唯有方静宁,始终没多瞧三个郎君,眼里只有许活,目不旁视。

文馨儿换过庚帖了,自然也不便多看旁的郎君。

她和方静宁站在长辈们身后,瞧见方静宁这般全神贯注,不禁低声调侃:“整日在府里相对,竟是还看不够吗?”

方静宁脸一红,轻轻推她,“你何时也学人促狭起来,竟也取笑我。”

文馨儿轻声道:“风月相知,羡煞旁人,何来取笑?”

方静宁复又看回许活,心里回味着“风月相知”四字,又酸又甜。

许活已注意到陆屿三人,和尹校尉三人拜别后,又和三人见礼。

“荣安,恭喜。”

林牧和陆屿一同出言道喜,李栩然则只是随着二人拱手。

许活还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屿笑道:“日后咱们便是同僚了。”

许活谦逊道:“荣安还需得向诸位前辈学习。”

陆屿入翰林院一年,已经受陛下召见,为陛下讲书多次,许活本就晚于三人入朝,又只得八品下,还是蒙荫做官,与他们这般的正经进士差距甚远。

她心里,并不甘于此。

而陆屿过来,一则道喜,二则是暗示,场上并非他授意。

许活自然会意,其实他不说,她也清楚,必定是成王的主意。

……

侯府众人与高氏母女说过话,便各自乘了马车,返家。

老侯夫人、文氏她们欢喜过了,皆问起许活的身体。

方静宁亦是攒眉蹙额地盯着许活的肩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安抚三人:“并无大碍,放心便是。”

老侯夫人道:“还是请个大夫到府里吧……”

许活自然拒绝:“我自幼摔打惯了,些许跌打损伤独自便能处理。”

方静宁见许活始终没有提及她这个妻子帮忙,失落地捏紧了帕子。

老侯夫人直接不满地教训道:“说你木头,你还真是木头不成,你都是有夫人的人了,还独自处理作甚!”

许活余光瞥向方静宁,顾左右而言他,“夫人娶回府乃是为了相濡以沫,白首与共,岂是为了有人使唤?”

方静宁情绪稍扬,柔声道:“世子受伤,我若能尽些心,方才好受些。”

然而许活回府后,并未等她帮忙上药,在偏房清洗过过后,自行上好药,才回到暖阁。

方静宁鼻子也敏感,许活还未近身便嗅到了药味儿,顿时便面露黯然,“世子便这般嫌弃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解释道:“只是有些青紫,我顺手便抹了药,并非嫌弃你。”

方静宁想起刚才李嬷嬷急急巴巴地跑来报信儿,说是许活沐浴,青菡进去待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出来,不知道做了什么。

李嬷嬷向来对芦园的婢女们格外警惕,还要她警醒,说:“青菡绝对对世子有歪心,万一那小蹄子什么时候爬上床,您哭都没处哭去。”

方静宁始终认为,许活若是那等不洁身自好的,她再如何警醒,也是拦不住的。

她对李嬷嬷坚称:“我相信世子的为人。”

只是许活这样生分,贴身事皆不假她之手,李嬷嬷的话便在方静宁绕啊绕,绕得她难过。

方静宁索性扭过身去,使起性子,不搭理许活。

许活便挥手教婢女们退了,作势解衣裳,嘴上还道:“你不放心,瞧瞧便是,只是莫要说我不庄重,不知羞……”

她抽掉腰带,随手一甩,撇到暖炕上。

随即又是外衫,也是乱撇。

方静宁羞急,“你这是做什么,好似我非要看你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手在腰侧解着,抬头挑眉,似是再说:难道不是吗?

方静宁气恼,“穿上穿上,谁要去看你,莫要诬赖我。”

许活手不停。

方静宁坐在被子上,脚蹬着被子借力,扭转过去,背对着许活,气道:“世子就是故意的!”

许活瞧着正经,时不时便要逗她一番,方静宁如今已经明了了。

方静宁又气又甜。

许活看着她坐在那儿小小一团,好笑,坐在暖炕边,脱靴子。

方静宁悄悄转了一点头,瞄见许活的动作,赶紧又回正。

片刻后,她听到些窸窣的动静,又转头去瞧。

许活已经盖上被子躺下了。

方静宁有些莫名的不爽快,掀被子躺下的动作都带着气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平素睡前,皆要说一说白日各自发生的事,或者交流交流读书的心得。

今日唯一的大事便是许活授官。

方静宁气儿散了些,问道:“在国公府时,世子授官便是六品,你今日授八品下,分明是低了些,可为何我瞧你又不像是不满意的?”

许活与她解释道:“县分十等,京县乃是最高等,寻常进士也要在中等县历练过后,考取艰难的制举官试,且背有靠山才有升至京县的机会。”

本朝勋贵尚未腐化到不能揽辔跨马的地步,官职有数,人却无数,许活能得县尉,且算是遂了她的心意,自然没有不满意。

而方静宁听后道:“如此说来,世子到万年县,既能熟识民情,又能锻炼,乃是极好的去处?”

许活听到“熟识民情”,有几分意外地看向方静宁。

方静宁与她相对侧躺,微微抬了抬下巴,骄矜道:“我自然也不是毫无长进的。”

随后,许活吹熄了案几上的灯,又拉上了炕幔,道:“你今日在外面待了许久,早些歇息吧。”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轻轻应了一声,身子一动,手搭在小腹,仰躺着,久久闭不上眼。

她从未见过许活看她的眼神里有丝毫的惊艳或者情意,总是那样冷静又温和。

从前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却是患得患失……

第43章

许活对方静宁女儿家的情思一无所觉,养精蓄锐一夜,第二日肩膀比昨日痛得厉害,但她并未在方静宁和长辈们面前表露。

吏部还要走一些官员调动的流程,许活暂时还不能入职万宁县,而她还算是崇文馆的学生,便照常去崇文馆。

崇文馆学生们见到她,态度热情地打招呼,与半年前甚至于几日前大相径庭。

一场蹴鞠赛,彻底打破了他们和许活之间的壁垒。

唯有陆峥,放不下颜面似的,没有主动与许活说话。

黎禺眼神在陆峥身上划过,忽然对许活道:“荣安,你就要离开崇文馆,我们想在珍味楼为你践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陆峥是陆氏子,才能说去珍味楼便去珍味楼,平素一定要提前预定。

黎禺这般说,必然有陆峥授意。

许活看向陆峥。

陆峥此时方才开口:“许世子是否赏光?”

冤家宜解不宜结。

许活道:“自然。”

在崇文馆读书的时间已经进入倒数,许活很是珍惜,本就十分认真,更是全心投入。

隅中,太子召见。

许活随小黄门前往东宫主殿。

“许世子,太子殿下在等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进入殿内,便见太子精神抖擞,而身边站着一小小的、精致非常的孩童,此时他满眼的委屈,小嘴也瘪在一起,又一动不动,像是不敢动似的。

应是太子唯一的嫡子。

许活行礼时,这般想。

“起吧。”太子心情不错,“已有官身,仍不忘进学,许卿着实勤奋。”

许活恭敬道:“陛下授官是恩典,臣却不敢自傲。”

“你在蹴鞠场上不是颇傲气吗?连成王的脚下的鞠球都敢截。”

太子想起昨日的光景,表情便越发愉悦。

昨日是昨日,今日,许活极谦逊地回道:“臣惭愧。”

“你小小年纪,这性子还真是……”真是什么,太子并未说下去,转而道,“我看京中这些勋贵,子孙多安于现状,不上进,平南侯府倒是在子孙教养上并未宠溺太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根独苗,若是寻常人家,必然怕磕了碰了,小心翼翼精心呵护,许活显然没有。

太子面露好奇,“我还听闻,侯府专门给你设了个忆苦院,教你自力更生?”

许活道:“回殿下,是。”

太子仔细询问了她平素如何自力更生。

许活如实禀明。

她的教养方式,是贵族中闻所未闻的,于太子来说亦是新奇。

连太子身侧的小童也忘了委屈,好奇地看着她。

太子问:“你家中也舍得?”

许活越发恭谨,答道:“祖父曾教导臣,爵位可世袭,才能和忠诚却不能遗传,唯有自身能为,心性坚韧且不拘于眼前的一方一寸,才有更多的可能。”

太子若有所思,许久后感叹:“老侯爷是大智之人。”

许活并未替祖父谦虚,她心中,祖父当得起这般赞誉。

太子看向身侧,手搭在小童背上,“这是我儿杨羿,开始启蒙了,还缺一位武先生,我观你正合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大惊,“臣能力低微,如何敢教授小殿下,臣伯父……”

“不必妄自菲薄。”太子可没看中平南侯那刚直之性,看中的是许活的心性,打断她的推辞,直接对儿子道,“羿儿,去拜见先生。”

小小的杨羿前些日子才执过拜师礼,向前两步,躬身拜下,奶声奶气道:“杨羿拜见先生。”

他才到启蒙的年纪,行礼时身体却分毫不晃动。

许活不敢受,立时躬身扶起小殿下。

太子摆手,“羿儿有些过于娇气了,许卿你好生教导。”

随即便吩咐人带许活去杨羿专门读书的偏殿。

杨羿走出太子的视线,便要宫侍抱他。

宫侍立即便抱起他,代步到偏殿中,方才小心翼翼地放下。

许活总不好居高临下地看小殿下,便请宫侍给她找了个蒲团,盘腿坐在了小殿下面前,方能平视。

杨羿站了一小会儿,又想坐着。

宫侍立即便要走过来伺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阻止对方,询问小殿下每日步行多少。

宫侍疼惜地看着小殿下,细嗓回道:“不少了,每日皆要向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请安。”

许活看向面前的小殿下。

小殿下瘪着嘴,眼泪含着泪,似是极委屈不能坐。

偏他还不是哭闹,笑模样瞅着可怜,教人易心生不忍。

许活:“……”

小殿下年幼,许是就住在太子妃旁边,向太子请安时稍远些,可他这离了太子视线便要人抱,能走几步?

怪道太子殿下说他娇气。

这孩子的身份贵重,轻不得重不得,许活不能对他太过苛刻,需得好好想想该如何教导。

平南侯府,芦园——

“教授小殿下武艺?”方静宁惊讶,“这样小的孩子,该如何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摇头,“祖父教导我那一套,自然是不行的。”

方静宁眼睛一动,认真分析道:“太子殿下的嫡子,自然不可能是为了上阵杀敌,太子殿下又那般说,想必是锻炼小殿下的身体和心性……”

许活眼里泛起笑意,鼓励地看着她,“还有旁的吗?”

方静宁不好意思,“世子必然是有想法的,我现下班门弄斧,倒教人发笑了。”

“你多想了,我心里欢喜呢。”

方静宁心下窃喜,嗔道:“可是分毫看不出的。”

许活摇头,叫她继续说。

方静宁道:“既不能玩物丧志,又不好太严苛,教太子妃和小殿下抵触,蹴鞠正好,其他的日后再说。”

她说到了许活心里。

许活确实欢喜于方静宁如今的变化,温声道:“你的建议极好,便按你说的做。”

方静宁明知道她心里有数,仍然欣喜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外,青菡出声禀报道:“世子,侯爷那儿来人,请您用过膳后过去。”

方静宁一听到青菡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酸涩,强忍着不表现出来。

晚膳时,青菡、青桃和其他婢女们一同上菜。

方静宁暗暗打量着青菡和许活。

许活并未关注青菡分毫,青菡表面上也十分规矩。

两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可方静宁就是忍不住多揣测……

其他婢女上菜便可,何须青菡这个二等婢女亲自动手?她是不是刻意接近许活?

许活但凡抬眼了,朝着青菡的方向,她就要泛酸。

许活吩咐青菡做事,方静宁便介意极了,直想教青菡出去,换旁人伺候。

这样实在不该,既是不信任许活,也是容不得人,可方静宁实在控制不住这一颗心,每每像是在热锅里翻滚,时不时有人倒上一缸醋来。

她快要忍受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伯父许伯山寻许活,也是说太子殿下命他教授小殿下武艺一事。

许活与他表明打算。

许伯山便放下心,教她尽管去做,还叮嘱道:“莫要本末倒置,县尉才是你眼下的踏板。”

“荣安明白。”

第二日,崇文馆众学生为许活践行的席面定下来,众生下学后一并到珍味楼。

大堂中的食客瞧见如此多身着崇文馆学服的学生,纷纷注目。

众人在外时保持着各自的风度,步上二楼,进入雅间,便现了形。

“许荣安,今日你休想逃脱,小爷必要与你一战到底!一醉方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朱振说着话,抬手欲搭许活的肩。

许活一个错步便躲过,淡定道:“君子当节制。”

朱振愤而指责:“分别在即,你还要节制!许荣安,你就没有不舍吗?”

“自是有的。”

朱振神情缓和些许,清了清嗓,正欲开口,许活的下一句话便教他防线崩溃。

许活说的是:“舍不得崇文馆的典籍,之前抄的诗集,才只抄了些许而已。”

“许荣安!”

朱振暴躁,指控:“你变了!你从前最不爱抄诗词,你成亲就变了!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好友吗?”

许活淡淡道:“自然是……没有的。”

她这分明是调侃朱振,学生们皆笑起来。

朱振也知道她的性情,若非熟识,断不会玩笑,只是满腹苦楚排遣不出去,“我为了寻你,来了崇文馆,你又要走……”

“周学士今日又罚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崇文馆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他要是再闹着离开,他祖父老子定要真的将他赶出家门。

朱振难过,酒一上来,便饮了一大口。

众人皆不同情他,甚至还嘲笑他。

许多人想进崇文馆,也进不去,他能进去,其实没什么需要同情的。

不过许活与周学士观念不同,他并不认为朱振是占了旁人的机会,越是掌握权力的上层,越是要约束教育,否则贻害无穷。

朱振遇到崇文馆和周学士,算是踢到铁板了,甚好。

许活斟了一杯酒,与他碰了一杯,权当勉励。

都是年轻人,喝几杯便放开了,一一来与许活敬酒,也表达了歉意。

许活皆喝了酒,并不计较。

陆峥并非犹豫的性子,但太过好面子,一直到众人喝酣,方才端着杯子走过来。

他恐怕也是想一笑泯恩仇。

许活并不等他出口,便和对其他人一般轻轻碰了陆峥手里的酒杯,淡淡道:“可惜没机会再光明正大地与陆五郎较量,希望陆五郎早日高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不会和陆峥成为朋友,只是得体地离开,不为敌罢了。

他若是在她入崇文馆时直接邀战,或文或武,光明正大地比试,才算是不打不相识,借着权势孤立,又算是什么呢?

今日是她,但又未必不是旁人。

她不在乎,旁人未必受得住,若是受不住,毁了也说不定,届时难道能怪那人心性不坚吗?

不对的,分明是施加之人。

拥有权力和影响旁人的能力,理应更节制。

陆峥想说的话最终没有说出来,之后的时间直到回府,神色皆不展。

陆屿得知后,道:“日后行事,坦荡些,免得后悔。”

第44章

许活酒量练得不错,也挡不住十九个学生与她敬酒,更何况其中还有朱振这般搅和的。

她回府时,只勉强保留着两分清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没回芦园,只让人回芦园通报一声,便歇在了外院她偶尔留宿的屋子里。

最近方家开始结这一年的账,李嬷嬷一个人难以忙开,终于不再一心想着把权,在方静宁暂借芦园两个一等婢女来帮忙时,悄悄松了好大一口气。

世子回来,又醉酒,自然得有人照顾。

其他人没有空闲,青菡便来了外院。

“世子。”

许活一个人合衣在床上,双眼紧闭,并未回应。

青菡慢慢走到床边,放下端在手中的热水盆,又轻轻叫了一声“世子”,见许活真的醉了,才敢释放内心,露出爱慕的眼神。

她所能接触到最好的郎君便是世子,少女情思如何能不系在世子身上。

世子富有、尊贵、俊美、文武双全……

若是能成为世子房里的人,日后定然能享荣华富贵。

但青菡不敢爬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只敢趁着世子酒醉不醒,深情又遗憾地看着她。

青菡轻手轻脚地洗了洗帕子,轻轻地坐在床边,目光中充满柔情,缓缓伸出手,靠近世子的脸庞……

温热的帕子刚沾到许活的脸,许活的双眼倏地睁开,一只手攥住青菡的手腕。

青菡一惊,帕子掉落在许活的脸侧。

她想赶紧伸手捡起来,偏偏手腕上力道不清,动弹不得。

许活眼神带着醉意,思绪却清晰,“你为何在我房里?”

青菡轻轻动了动手腕,大着胆子柔声道:“世子,婢子为您净面~”

“不必。”

许活面无表情地松开她的手腕,手臂弯起,手肘支着床,起身。

青菡见状,连忙去扶。

许活抬手拂开,然而动作间,两人姿势仿佛叠抱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啷~”

许活和青菡皆扭头向声音来源处望去。

门口,方静宁神情不敢置信中带着痛苦,脚前一只碎碗,不明汤液四溅,还溅到了她的绣鞋、裙摆上。

许活面色不变,丝毫不见慌张。

青菡心虚,立即跪在地上,“夫人恕罪,世子和婢子没有……”

方静宁眼含着泪,似是无法面对,提起裙摆仓皇地转身,跑出去。

“夫人!”

青菡跪着向前蹭了几步,随即又转过来,“世子,夫人误会了,婢子什么都没做……”

她做没做什么,许活清楚。

许活按了按额头,声音里带着躁怒,“青菡,青鸢提醒过你吧,要守本分,不要做多余的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青菡惊慌失措,“婢子没有……”

许活头疼,面无表情道:“让你家里给你寻人家,即日起不必到芦园来伺候了。”

青菡求饶:“世子,婢子知错了,婢子求求您别敢赶走,婢子去求夫人……”

许活闭目不耐,“我说过,不要做多余的事。”

世子向来说一不二,不容置疑。

青菡瘫软在地。

许活酒醒了些许,命她出去,又让人端来一碗醒酒汤,期间自行擦拭了脸和手,喝完醒酒汤复又躺下。

这时间,芦园——

方静宁怕教人看到笑话,忍了一路,直到回到屋里,才崩溃地哭起来。

她表面上确实长进了许多,可内里总有那么一份自我怀疑。

如今亲眼看见许活的“背叛”,悲凉油然而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侯府也不是她安身立命之处……

李嬷嬷和小荻皆担心的不行,好一阵儿才从她口中撬出原委。

李嬷嬷愤愤,“老奴早说过,那就是个不安分的小蹄子,您偏不当回事儿,如今倒好,教她得了意。”

小荻跟着心疼地掉眼泪,“娘子命怎么这么苦,还以为世子是个好的……”

李嬷嬷闻言,拍打她一下,“你这死丫头,世子是你能说嘴的吗?”

小荻不服气。

李嬷嬷白了她一眼,转向方静宁,不满道:“您是正房,是世子夫人,您当时就不该走,就得教训教训那个青菡,教她知道是知道,这芦园谁才是女主人!”

方静宁倔强道:“我早说过,所嫁若不是个良人,我就关起门来自己过,我断不会没自尊地与一群女子争风吃醋。”

李嬷嬷恨铁不成钢,“您这是什么话?世子那样的身份,有的是人前赴后继,你们本来就没圆房,若是不放下身段哄哄世子,凭什么得世子青?”

小荻反驳:“娘子这样好……”

“好女子多了,体面要自个儿挣!娘子命好,嫁过来就是世子夫人,还想整个婆家都宠着?凭什么?凭得不就是旁人比不上的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荻无法反驳了,转向方静宁,小心地劝道:“娘子,嬷嬷说的也有道理,要不您再想想?”

方静宁泪眼朦胧地看向门口。

若是误会,许活该与她解释才是,可这样久了,许活始终没回来,他们是不是已经成了好事?

若是那样,还有什么要想的?

她无法将自尊低到尘埃里去。

……

第二日,青菡没出现在芦园,谁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连芦园两个一等婢女也不清楚。

小荻得到消息,立马便来通知方静宁。

方静宁表现得冷漠,毫不关心,忙碌地查看方家的账。

而许活也换上崭新的县尉官服,去了万年县衙。

县衙的官吏跟崇文馆的学生们不一样,同僚们身份不如崇文馆的学生们贵重,且大多已通晓人情世故,皆认为县尉一职不过是她的一个跳板,以她的家世,顶多三年任期便会升迁,因此皆与她为善,甚至还想结个好,兴许能多一个人脉靠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要与同僚们熟悉,要了解县尉的差事,还从案牍库借了些卷宗,每日忙得不得闲,便干脆住在了外院。

许活入职万年县衙的第三日,京中发生了一件与侯府有关联的事——陛下赐婚五公主和安西节度使长子郭曦。

圣旨直接下了,先前顾笑州以有婚约婉拒过,如今郭曦若是抗旨不遵,再驳圣上的面子,于郭文两家皆有可能成祸。

此事一出,高氏之郁闷无处可说,便来了侯府。

“馨娘这婚事,也太曲折了些,原先和你们家的荣安,只是咱们长辈之间通通气,她并不知晓,也无所谓伤心不伤心,如今可好,都算过八字了……”

文氏关心地问:“馨娘如何?”

高氏对小姑子文氏叹气,“今日胃口不好,根本没吃几口。”

文氏也唏嘘,“好在这事儿,嫂子明智没宣扬,外人并不知晓,不至于影响馨娘的名声……”

“我是打算正式过大礼再向外说,没成想……倒是少了些麻烦。”

高氏面上亦有庆幸,但说到接下来的内容,又遗憾起来,“郭曦私下里来文家诚恳解释了一番,又赔了极重的礼,这般好的家世人品,真真是可惜了……”

“好事多磨,兴许峰回路转,还有更好的人选在后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氏自然希望会这般,不过眼下她更担忧女儿,“我是想着,馨娘跟荣安媳妇还算处得来,若是荣安媳妇有闲暇,多邀邀她出门散心,在你们府上,我也放心。”

文氏满口答应。

傍晚,许活回府,众人接在老侯夫人屋里,文氏便说起此事以及高氏的拜托。

方静宁应下,“回去我便亲手写帖子邀请她。”

文氏目光欣慰又喜欢。

而方静宁说完便低下头,安安静静冷冷清清的,长辈们问话她便应承回答,不问话不叫到她,不接茬也不主动搭话。

这几日她便是如此,见着许活便照常与她问好,多余的一概没有,仿佛许活这个人只是个存在,与她不相干了。

许活则与平常一般,说起朝堂上的事:“据消息,今年匈奴有一部受了雹灾,这几日,西北有军报,匈奴又有异动,陛下点郭曦为驸马,应是有安抚安西节度使之意。”

朝中确实无大的战事,然四方边境皆常有外族匪患冒犯,北边儿是一到冬天,粮草短缺便会频繁犯境,只是一直以来规模不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匈奴剽悍凶残,老侯夫人和文氏忧虑,“可会打起来?”

方静宁在国公府甚少听到这些,整日里皆是想些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事,骤然听到“打仗”,心里头一紧,甚至忘了那些私人的烦忧,也看向许活。

许活道:“我朝日益兵强马壮,匈奴亦有所忌惮。”

老侯夫人她们面上又舒展开来。

方静宁则忧虑不减,“若有战事,无论大小,总归是有人要受苦的。”

许活看向她。

方静宁与她对视,片刻后便垂下头,许活也平静地收回视线。

年轻人藏不住神色,少了两人间的对视和方静宁看向许活时满眼的柔情蜜意,气氛颇为生硬。

老侯夫人和文氏看出了些许,不免疑惑地对视,交换眼神。

过了一会儿,许活和方静宁一同离开。

方静宁垂着头,始终慢许活一步。

许活无甚异常情绪,声音平静地交代了一句:“我去外院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便径直走了。

她并无太多儿女情长之心,也不是为了谈情说爱才与方静宁成婚。

如果方静宁连基本的信任,连追根究底、捍卫主权的勇气都没有,许活也没有很多时间去浪费在她身上。

而方静宁看着许活离去时无情的背影,眼圈泛红,亦执拗地走向不同的方向,不曾回一次头。

正院门口,秦嬷嬷瞧着小夫妻俩背道而驰,立马回去禀报老侯夫人。

外院,许活刚坐下看了不足一刻钟的卷宗,正院便又来人,请她过去。

许活初时还以为祖母身体有什么问题,脚步急切,待到见到老侯夫人精神矍铄,才慢下动作,询问:“祖母匆忙招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老侯夫人探究地看她,“你和静娘闹别扭了?”

许活摇头,紧接着又故意道:“不过是前几日在外院,我酒醉,青菡伺候我,她来时看见了,许是误会了,便闹了脾气。”

老侯夫人一听,皱眉追问道:“平白无故,如何会误会?”

许活道:“我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做,便是我做什么了,她也不该与我置气,实在有些无理取闹,晾一晾她,教她懂些事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不清不楚,引人怀疑。

人都偏心,总要有些缘由,否则老侯夫人他们恐怕要觉得方静宁不懂事。而且,许活也不想长辈们再借着“好意”塞人进来。

老侯夫人果然想歪。

青菡是她安排到芦园的,当时确实存了点儿其他心思,许活年纪到了,侯府只有这么一个男丁,着紧的很,在府里有个人,好过教人勾着在外面接触些不三不四的事情。

但许活的自律远超过他们的担忧。

青菡就不一样了,接收到隐晦的暗示,难免会存了心思,再露出分毫,或者有些什么动作……

老侯夫人立时便说了她当初的打算,又有几分后悔道:“早知道我便不多事了,这事儿因祖母而起,青菡若是逾矩,未曾惹出什么大的麻烦,尽管打发出芦园便是,也别太严苛。”

许活一副才知道的神情,“我原先还以为是静娘想多了,为了避免后院有事端,教青菡家去了,如今知道竟有这些缘由,许是真正误会的人是我,不过这样处置,倒也正好。”

老侯夫人点头,“就这样吧,家和万事兴,你与静娘好好解释,别生芥蒂。”

许活微顿,随后点头,“荣安省得了,祖母也不必自责担忧,过几日便好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子!原来青菡回家待嫁了!”

小荻又得到了新的消息,立即回来禀报。

方静宁一怔,“待嫁?”

小荻肯定地点头,“说是已经定下人了。”

李嬷嬷也听到了信儿,走进来道:“夫人,如今您还有什么担忧的,她根本不会威胁到您的地位。”

方静宁沉默,她在意的根本不是是否有人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小荻喜气洋洋道:“世子还是在意您的,您看,青菡不就不在您面前碍眼了吗?”

李嬷嬷道:“世子的态度已经表明了,您可不能再那般想了。”

其实,这几日方静宁冷静下来,再回想那时,她只见着两人离得很近,但两人都衣衫整齐,且只有青菡慌里慌张,并不像是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况且以许活那样的性子,真要想纳个通房妾室,根本不会顾忌她的心情,也不会藏着掖着偷偷摸摸。

方静宁知道她可能误会了,如今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会不会生她的气,厌烦她了?

方静宁想到这种可能,心便备受煎熬,又很有些焦灼和紧迫感,驱使她务必做些什么来挽回。

傍晚,许活从外回府,小荻立即便迎上来,热情道:“世子,夫人见您辛苦,特地备了席面,邀您过去。”

她眼神期待。

许活没有刻意拿乔,“我稍后过去。”

小荻一喜,“哎”了一声,立刻回去禀报。

方静宁坐在暖阁里等着,心焦又紧张,不等许活到,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壮胆。

她一口饮下,呛得咳嗽,从没饮过酒,从口腔到食道,烧灼得厉害。

方静宁的脸霎时便红成了樱桃,眼神也水润润的直愣愣的。

许活忙完过来,便见到她这般模样,微微皱眉,“饮酒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静宁迟钝地点头,慢吞吞道:“是,我有话要问世子,心里总是畏怯犹豫,便借酒壮胆。”

许活对一个醉鬼,自然严肃不起来,便在她身边坐下来,问:“你要问什么?”

“世子那样聪明,我不信会看不出旁人对你的心思,你为何还要留人在身边?”

她误会确实不该,可她为何会误会?

青菡是特别的人不成?许活为何会容忍她?万一……万一什么时候许活真的把持不住,怎么办?

方静宁想着有可能会出现的情景便委屈难过不已,眼睛里泛起一汪水。

她状态看着与平常大为不同了。

许活无奈地轻叹,边拎起水壶倒一杯温水边道:“没有青菡也会有旁人,你要知道,根本在于我是否持身以正,我若是不配合,纵使旁人有千般心思,也不可能成事。”

方静宁摇头,这不是她要的答案。

许活将温水递过去,反问:“你现下能听明白我说的话吗?”

方静宁微微撇嘴,不接受她的水,“我自是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便好。

许活放下水杯,说出一个与世人所想大相径庭的观点:“婢女也是个营生,既是营生,便有力争上游之心,然而以寻常婢女的眼界局限,所谓的上游,一个是争做主子身边得力的奴仆,或是梳头做管事嬷嬷,或是嫁给府里小厮护卫管事,将来做管事婆子,仍然是奴仆,子孙也脱不去奴身;一个是争取赎身,去外头嫁给普通人做正头娘子,但平头百姓苦楚颇多,谋生不易;一个便是所谓的爬床,险是险,好歹衣食无忧,若生个一儿半女,纵是庶出,也是主子,便彻底翻身。”

“夹缝生存,选择极少,会想要在主子身上搏一搏,也是人之常情,换作你我在她们的处境上,未尝不会那般做。”

“但若是有旁的选择,经商务农,出将入相……静娘,你觉得她们又会如何选?”

许活便是野心勃勃之人,所以她欣赏女子的野心。

“有些人的世界仅此而已,认知不够,错不在人,在世道。”

所以许活不会因为婢女动了一点心思就立即喊打喊杀,她会给人留一线,若是再犯,方才不容。

方静宁呆呆地看着她。

她还没有醉的思绪不清,只是反应慢一些,要多反应一会儿。

许活重新端起杯子,递到她唇边,淡淡道:“喝些水,稍后我让人送些醒酒汤……”

话还未说完,方静宁一把抱住她,柔软的手臂勾着许活的脖颈,表白:“世子,你这样好,我如何守得住这颗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许活是个不好的,方静宁还能如她说得那般,去守着自个儿过日子,可她越是了解许活的内心,便越是倾慕她崇拜她。

方静宁用尽了勇气,闭上了美眸,仰头,等待着。

许活早在她贴过来的一瞬,便头皮发麻,手中的杯子晃动,水洒在了她的手上。

方静宁的身体是绵软的,一双手臂像水蛇一样,缠得她忘了呼吸。

此时方静宁这般姿态……

若是她没理解错,是要献身?!

许活少有情绪波动极大之时,此时真的教这姑娘惊到。

方静宁如此主动,她若是直接推开,必定要伤了方静宁的心,可又不能直接遂她的意。

许活难得左右为难起来。

而许活怀中的方静宁久久等不到回馈,脸色渐渐苍白,甚至一滴泪沾湿了睫毛,快要落下。

既是夫妻,总归是要走那一步的,许活不能视而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只管做她该做的,旁的听天由命吧。

许活轻轻捏住方静宁的下巴,向上抬起。

方静宁的面颊瞬间白转粉,睫毛轻颤。

许活静静地看着方静宁的面容,好一会儿,在方静宁颤抖得更厉害之前,微微一叹,缓缓低下头,覆在她的唇上。

她没有动,两人就这么贴着。

方静宁快要烧起来,两只纤细的手紧紧抓着许活的上臂的布料。

许活的感觉却很微妙。

她在亲吻一个姑娘。

方静宁的唇……和她的人一样软,软的人心也不由地发软,不由地想要对她小心些。

只是一动不动地双唇相贴,方静宁便撑不住了,腰塌下来,身体的重心全都在许活那儿,柔弱无骨似的彻底依向她怀中。

许活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后,另一只手也放开她的下巴,搁在了她的腰侧,撑着她的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逃避地紧紧埋在许活胸前,双手改为攥着许活腰侧的布料。

双唇自然的分离。

许活稍稍回味,发现她能接受,也对有可能发生的亲密并无排斥,只是此时就发生还有些准备不足,便微微低头,在方静宁耳边道:“静娘,莫急,我们慢慢来。”

方静宁原本羞得抬不起头,闻言不禁轻轻掐她腰侧,羞急道:“你含血喷人,我何时急了!”

她那点力道,挠痒痒一般。

许活躲都没躲,只是有些弄不懂她的心思了,主动求亲吻的是她,如今否认的还是她,不是她想要亲近吗?

这种事情,自然是以方静宁的意愿为主,于是许活又道:“既是我误会静娘的心意了,我赔罪,权当我没说过便是。”

方静宁:“……”

许活没听到她的回复,又低头去看她的神情,见她沉着脸,皱眉不解,“又是为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静宁推开她,愤愤:“你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第45章

许活是个讲求效率的人。

观先贤的人生轨迹,天纵奇才也可能半道夭折,少年得志可能中年落魄,一生坎坷亦可能老年登青云路。

许活未必能完成如今的追求和志向,亦无法确定未来会有怎样的变故,因而当下的每一步,她都想做到她所能做到的极限。

对于方静宁,许活分出些许心神去分析她的行为和动机,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所谓的爱慕和吃醋是怎样的情绪,也并不想去探究。

感情或许是自然而然产生的,进度可以人为推进。

两唇相贴打开了两个人关系下一阶段的开关。

原本是睡前闲说些各自的事情,以作交流,如今方静宁酒醉之下对许活表明心迹,许活便与方静宁约定,每隔五日按部就班地开始增加两人的肢体接触,以此来“增进感情”。

一步一步来,待到肢体接触深入到某种程度,感情也达到了,也就到了她们之间彻底袒露的时候。

方静宁不懂,没有夫妻接触是要按部就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只是听到便害羞极了,却也欢喜两人的亲近,便默认了这个“增进感情”的步骤。

而从这一日的开始,方静宁浑身散发着甜蜜的气息。

旁人看来,两个人这便是和好如初,甚至好得蜜里调油。

老侯夫人欢喜,私下里还对许活道:“若是情意到了,也不必非要憋着,再憋坏了。”

许活只回说“有数”。

……

方静宁心情美妙起来,进行方家的秋收结算也不再那般煎熬。

只是方静宁这种晴朗并没有保持太久,于外务上,她经验不足,李嬷嬷老眼昏花,陪嫁的婢女们多不得用,多亏了有青鸢和青禾帮忙,才不至于心力交瘁。

也是她们二人,发现了方家庄子账目上的问题。

二人报上来时,方静宁并不如先前知晓外家忠国公府在方家财产上动手脚时那般心痛,或许是感情上不同,或许是她真的成长了,对人心之贪纵有所准备。

不过有问题,便要肃清内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思考后有了些想法,便在许活从县衙回来时,对她道:“世子听我说说,看我这样安排是否妥当。”

许活颔首,“你说。”

方静宁斟酌道:“先前学着处理内外务时,我曾听说,庄头铺子里皆极容易欺上瞒下,污糟事极多,我初初接手方家,那些精明的管事既然敢在账上做手脚,必然不会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许活点头,“确实如此。”

方静宁得了肯定,越发自信道:“我先前粗略了解过,国公府操持时,换去了许多人,剩下没换的方家老人,想必也不是因为忠心。”

忠国公府做的事情,满京皆知,许活想必也清楚,只是顾及她的颜面和心情,不说罢了。

方静宁便也没什么好对许活藏着掖着的了。

“方家这些年没有主子在宅子里管着,多少有些懈怠,况且方家那些老人兴许有些千丝万缕的关联,我想着,借侯府的人去查一查庄上的事。”

铺子,方族长他们在时,帮着梳理过,如今需要查的主要是庄上。

许活道:“你与我自不必提借,只是你如今没管侯府的事务,方家的事情不好麻烦长辈们,我给你安排些趁手的人,日后有事也可直接寻他们,不必经过我。”

方静宁道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还有府中事务要处理,暂时去外院,就寝前方才回来,在偏房洗过澡回到暖阁,方静宁早已梳洗完,正侧靠在炕几上看书。

“灯光昏暗,仔细伤眼。”

方静宁并未立即放下书,反而捏紧了书脊,头也跟着向下低去。

许活坐到炕几对面,抽走她手中的书,平静道:“咱们不是说好要增进感情?”

她放下书,便伸出手,手心朝上。

方静宁手指蜷了蜷,方才试探着缓慢地伸过去。

指尖相触的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使人酥麻的东西在指尖流窜,方静宁下意识便要收回手。

许活反应敏捷,立即捏住了她的指尖,防止她“逃走”。

方静宁从指尖到整个手和手臂,全都麻软起来,无力抽回。

许活的手从指尖向上攀升,握住方静宁的手指,又向上,将她整个纤细的手握在掌心。

只是牵手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不是没牵过……

然而方静宁手是烫的,脸是烫的,心也是烫的。

上一次隔着红绸,又是在婚礼中,许活并未认真感受与人牵手的滋味。

许活很仔细地打量着方静宁的手,和她自己的手进行对比。

方静宁的手纤细如葱白,且软滑无骨似的。

而许活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背上还会在手指动弹时有明显的几根筋,仿佛她稍稍用力便能折断方静宁的指骨和手腕。

许活的手掌和手指上皆是茧子,当抚过方静宁手背时,似乎稍重一些便会刮伤她。可许活即便放轻了力道,依旧在她手上留下了浅浅的红痕。

这样鲜明的对比,轻而易举便可窥见两人这双手经历过什么。

“静娘,你一日是许活的妻子,这双手便不会有一日染上风霜。”

方静宁早在许活不断揉捏她手的时候,心就快要跳出来,此时听到许活这样一番“表白”,再也抑制不住,动情地看着许活,“世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放开了她的手,认真道:“循序渐进,今日便到此为止。”

方静宁:“……”

汹涌的感情就要喷发时,火焰被迫熄灭,只剩一缕黑烟。

好生憋闷。

许活用惯的人,皆是能干的,得了世子夫人的吩咐,立即便去方家的庄子打探起来。

不出三日,他们便回来禀报查探到的结果,并且还带了证据。

庄子上的情况,完全不出方静宁所料,甚至还远超她的想象。

方家的家产由国公府操持期间,庄上的管事,包括仅存的方家老人,轻则借着国公府的权势和对下头的疏忽,懈怠管理,贪污纳垢,重则迫害农户,强抢民女,甚至还有草菅人命的。

这是触犯了本朝的律法,方静宁气怒,“都绑起来。”

她毫不犹豫地决定要送那些犯事的管事们见官,根本不管这样揭露出来,是否会伤了方家的雅相体面。

这次,方静宁没再完全排除方家的下人,反倒特意着方家派人去捆起来送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着有相熟的老人,管家文伯特地来到侯府,想要求一分情。

方静宁不知道老管家对庄上的事儿是否有所了解,只不容置疑道:“若是寻常小错,看在他们守着方家家业十数年的份儿上,我倒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他们做的那些事,可恶至极,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必定会成为祸端,带累阖府人,这如何能原谅?”

“况且,今日我原谅他们,那些受他们祸害的平民百姓、佃户佃农又去何处要说法?”

管家文伯顿时羞愧,“是老奴短见了。”

他只是年纪大了,不希望曾经那些守望相助的方家老人晚节不保。

如今好不容易迎回小主子,方家复兴有望,他们怎么就不能体面些呢?

同时,文伯看着方静宁身上威严和决断,也感怀不已,“老爷和夫人若是在天有灵,见到您如今这般模样,定会欣慰的。”

方静宁想到父母双亲,他们的音容笑貌,这些年她在脑中反复描绘刻画,丝毫没有遗忘。

曾经她每每想起父母亲,便会哀伤失落,如今,她想努力过得更好,努力去寻求她的价值,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

许活就在万年县县衙做县尉,并且曹事司法,方静宁报官,便也选在了万年县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在此之前沟通过,因而在县令问询时,许活声明秉公处理,县衙处理起来也就无需顾忌,十分痛快且公允。

告示牌一公布,受害的百姓喜极而泣,又得知是主家恩德,还跑到方家和侯府门前跪拜磕头。

京中百姓得知,皆传许活这个侯府世子背靠平南侯府,家世显赫,无惧权势,必定会断案公正,还百姓公道,一时间,许多与方家庄子管事受害人有相似遭遇的百姓佃户皆来万年县衙敲鼓喊冤。

欺男霸女者众,旁人碍于种种不敢管或者怕背后根深树大不好管,许活确实没有太多担忧。

她想要实绩在考核中脱颖而出,也从心底想要造福百姓,便每日带着县衙的差役奔走在京城周边的田间乡野,查明实情,如实处置。

不过她并不想与朝中权贵树敌,处置犯法的庄头管事之前,会先去主家申明利害关系,讲清楚县衙此番也是帮着各家祛除了蛀虫祸害,肃清了府中风气,还挽回了许多名声和银钱。

以至于到最后,许活雷厉风行地抓了不少权贵们的庄头管事,反倒没得罪人,还赚了不少人家的感谢。

而这期间,许活基本还要每日抽出半个时辰前往东宫,专为带着小殿下蹴鞠锻炼。

不可谓是不忙。

可即便这样繁忙,每到许活与方静宁增进感情的日子,她也都一次不落地实行,若是赶上去忆苦院,便会在出来之后补上。

这一日,又到了两人亲近的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虽羞,却也习惯了几分,轻声劝道:“世子这样忙,大可不必谨记着,顺其自然也好。”

许活闻言,理所当然道:“我事务繁多,自然是提前有规划,教下人提醒,怎会一个人记着。”

方静宁一惊,“世子教下人提醒这种事?!”

“怎会,只需提醒日期,我自会去看月历。”

许活看她的眼神像是在说她“不甚聪明。”

方静宁:“……”

夫妻亲密竟然记在月历上……

第46章

方静宁作为世子夫人,也是未来平南侯府的主母,以一个合格的侯府媳妇标准来说,她得与许活感情融洽,得开枝散叶,得学会料理内务,得人情往来……

诸多事情,方静宁皆在认真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眼下府里并未给他们二人开枝散叶的压力,只是对方静宁的身体调养上很是着紧,尤其她入冬后受不得冻,稍微寒气侵身,府里便要紧张地请大夫。

且但凡对方静宁和许活身体好的,吃的用的,全都往芦园送。

方静宁并不是不识好歹,只是她脸色不甚好时,长辈们偶尔会将养好身体和对生育有好处连在一起说,诸如——

“不养好身体,日后生育定要遭罪。”

“身体好了才好生养。”

……

这种话并不频繁,多数时候都是关心她的身体。

但方静宁听到后,难免有些不舒服,仿佛她的身体是为生育存在,她的健康是为生育存在,方静宁这个人的存在是无意义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敏感的人总是这般,对生活方方面面的觉知都要更深一些。

这日,许活休沐,和方静宁一同用午膳。

侯府买了新杀的羊肉,特地片了羊肉片,安排了涮锅子,汤里加了桂圆枸杞等物。

许活和方静宁单独在一起,便没有食不言的规矩。

两人没教婢女伺候,许活亲自涮了几片羊肉放到方静宁碗中,“羊肉暖中补虚,补中益气,能御风寒,亦能强身。”

方静宁很乖顺地吃着,却味如爵蜡。

许活给了她夹了一些,道:“静娘,你太瘦了,多吃一些。”

方静宁对她越发坦率,便直言道:“世子也是希望我珠圆玉润好生养吗?”

许活否认:“我只是希望你身体强壮,与美和生养并不相干。”

方静宁眉目舒朗,语气更像是闲谈,“可京中风尚,女子以纤弱娴静为美,世子为何相反?”

“世人以为男子合该是强大勇猛、精悍有力,身材矮小、弱不禁风便似半残,为何偏要女子纤弱娴静?强大才更容易成为上位者。”

许活大口吃着羊肉,囫囵咽下去,涮肉的间隙道:“我任职县尉,来往于街市间,处理民间百姓的纠葛,观民间掌事撑家的女子大多不纤弱,有泼辣之人,遇那不入流的贼混,也丝毫不畏惧,趁手之物挥舞起来,虽无章法却有力道,若是换了纤弱之流,恐怕只能任人宰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未见过多少民间百姓家的妇人,只想到府中有力的粗使婆子,“从前从未想过,如今听世子一言,竟是破有道理。”

许活胃口大,吃得快,边吃边照顾着方静宁,一大筷子肉下进锅子里,总要匀一两片给方静宁。

这般,方静宁的碗中肉还是堆了起来。

她吃得慢条斯理,再看许活,吃得不粗鲁,只是太快,好像随便嚼了嚼便囫囵吞下去。

“世子这般,可有品到其中滋味儿?”

许活并不贪图口腹之欲,便道:“尚可。”

方静宁不赞同道:“入口之食对身体有益固然重要,可若只想着饱腹和益处,岂不是失了享用美味之乐?”

许活向来重视实用胜过旁的,闻言却也没有反驳,只是进食的速度稍稍慢了下来。

方静宁神情颇为满意,胃口大开,还与许活讨论起羊肉的不同吃法。

忠国公府在吃食上极为奢侈,一种食材可做十数种菜品,便是最简单的食材也要经过许多道工序,她虽不甚了解,却也精通过许活。

许活耐心地听着,面上丝毫不见厌烦,在她着重表示某一道菜很美味时,便会接道:“吩咐厨房做。”

方静宁点头,“世子也尝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应下。

过犹不及,方静宁胃口小,待到她喝了半碗羊汤,吃了小半碗羊肉并一张小小的薄饼,便停了下来。

许活端走她剩下的那半碗羊肉,不嫌弃地吃起来。

方静宁惊讶又甜蜜,“世子尊贵,怎可食残羹?”

她用膳极规矩,哪怕是在自个儿的碗里,筷子也不会翻动搅和,说是残羹,有些夸张了。

许活不以为意道:“不可浪费。”

其实许活不吃,剩下的菜也不会浪费,府中下人们全都极乐意分而食之。

但许活毫不嫌弃,方静宁便甜到了心里。

她看着许活,眼神温柔似水。

许活在这样的目光下,竟有几分不自在,三口四口吃完,又盛了一碗汤,喝下去,方才罢了。

方静宁柔声道:“世子下回先喝汤,对身体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便用方静宁方才的话回她:“对身体有益固然重要,当下享用之心情同样重要。”

方静宁机敏道:“夫唱妇随,世子劝我,理应也该作表率。”

许活失笑,随即一本正经道:“莫要日日盯着我,多去想去做你的事才是。”

若是尚未嫁进门或者刚嫁进门,甚至于有亲密接触之前的方静宁,许是立时就要心思百转千回,忧虑许活是在拒绝她的情意,怀疑自己,损耗自身。

但如今她听到,丝毫未多想,十分平和地睨她一眼,嗔道:“世子莫要小瞧我,我日日皆忙极了,哪里有空闲整日盯着你。”

许活便一拱手,“那我便不叨扰夫人了。”

方静宁面若桃花,故意拿捏着强调,甩甩帕子。

许活轻笑,抬步欲走。

方静宁忽地又叫住她,“世子。”

许活回身。

方静宁神色沉静下来,“我想为青菡做个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露出些许意外之色,“为何?”

方静宁便道:“论迹不论心,若是以心思论罪,我实非宽仁之主,青菡之错不至于背着被赶出芦园的名声。”

许活眉眼温和,“你决定便是。”

……

青菡这些日子,过得属实不好。

下人中颇多风言风语,她又无法辩驳,便只能整日缩在家中以泪洗面。而她父母地位低微,为她找的男人根本入不得她的眼,甚至随着风言风语的扩大,越来越差。

青菡越发心生悲凉。

是以,当方静宁派人来照她过去,她便是收拾过,整个人依旧显得十分落魄。

青菡瘦了很多,眼窝凹陷,眼下青黑,露出的手腕细细一截,仿若只有骨头,精气神儿都被抽走了。

“我今日找你来,乃是为那日外院你照料世子之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青菡以为世子夫人还要秋后算账,立马惊惧地跪在地上磕头,“夫人恕罪,婢子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婢子……”

她额头磕得红肿,都不敢对方静宁表现出怨恨。

方静宁第一次深刻地认识到,她能轻易决定别人的命运。方静宁没觉得得意,反倒越发惶恐谨慎。

“你起来吧。”方静宁面上不动声色,“我今日并非要追究你的过错。”

青菡怯怯地抬头。

方静宁道:“我治家宽和公允,你既已知错,又诚心悔改,便也不必再受更多谴责。我欲给你做媒,消弭府中的乱言。”

青菡惴惴不安,怕世子夫人故意给她选一门不好的婚事,以此责罚她。

她有所迟疑担忧,乃是人之常情。

方静宁并不意外,直接说出做媒的另一方人选。

前些日子,又有其余方家族人为了生意入京,前来侯府拜见方静宁。

方静宁反思青菡一事,便起了此念,于是便托方家旁支的族人帮着寻一个合适青菡的商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坊间一直有“宁娶高门婢不娶小户女”说法,高门婢女见识远胜于普通小户女子,许多寻求发展而不得门路,想寻一门好亲的商户尤其中意高门婢女,若是能结交权贵保驾护航更好。

也有一些权贵会借着这样的方式搜刮商户,然侯府和方静宁并无此意,是以为青菡寻的是一个普通的商户,姓孙。孙家在城南有两间铺子,在普通百姓中算过得比较富足,在坊间的风评也不错。

青菡虽离府,但还有亲戚是侯府老夫人身边的嬷嬷,那家人自然十分乐意,他们没想着能就此攀附侯府,但好歹有了个门路,万一有什么事儿,就不至于无门可投。

方静宁不打算强迫,牵了个线,便教青菡回去跟爹娘通气儿,自行与孙家人接触。

隔了两日,孙家人得了信儿,到青菡家中拜会,青菡见到了孙家的郎君,模样虽不出众,可也算端正,且身材健壮,眼睛有神,也有些风度,瞧着还算顺眼。

最重要的是,孙家人极有诚意,登门便送了青菡一只银钗,实银,并不是包银。

青菡父母和再老侯夫人身边做嬷嬷的亲戚都极为满意,而青菡捏着银簪,完全没想到世子夫人竟是真的给她找了个好人家。

有主家做媒,先前的风言风语便可不攻自破,夫家也会尊重她。

青菡经了先前那一遭,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且她本就是个爱钱的,惯常就是个攒钱的匣子,嫁给商户,日后每日银钱经手,简直是老鼠掉进米缸里。

青菡和孙家儿子定了亲,隔日一家人便恭敬地到世子夫人面前叩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感恩戴德。

方静宁看着青菡气色大好,便想起许活曾说过的话——

如果选择足够多,婢女也不见得会将心思都放在男主人身上。

方静宁还对她学习管事时听得的一句话,也有了新的认知。

权力不能滥用,上位者应宽严得当。

……

方静宁答应要常邀文馨儿出来散心,她不是个擅长开解人的,便又每每会请周星禾一并过来做客。

如今除了忠国公府的三个姊妹,方静宁处得最好的便是周星禾、文馨儿和姐姐许婉然。

许婉然已经嫁人,不方便常回娘家。

是以方静宁的小聚会,多数是三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菡的事了,方静宁掩了青菡和侯府,假借耳闻,与两位友人谈及此事。

“婢女之界限本就暧昧,可这又并非皆是婢女本意,若是作为主母,只是呷醋闹一通,便是在下乘了吧?同为女子,皆属不易,又何必互相为难。”

周星禾通透道:“顺其自然,点到为止,方可恰到好处,善过苛过,皆易成过。”

文馨儿则是带着几分看透的冷情,道:“男子妻妾成群,再寻常不过,内宅里阴司事也未见得皆是无奈,怜惜这个怜惜那个,不如守住心,多怜惜自个儿。”

方静宁瞧着她的模样,有些担忧。

她婚事未成,却并未似文家舅母担心的那般伤心难过,可她越是这般,旁人看着越是不安心。

文馨儿注意到她的神色,无奈摇头,“亏得你是嫁到了简单的人家,若是换个复杂的处境,你这般性子,恐怕要教人吞吃入腹,还要怪罪自个儿。”

一个“怪罪”,立时便说到了方静宁的根儿上。

方静宁也常觉得这般不好,可她有自己的坚持,“总归是要有情,日子才好过下去。”

文馨儿轻描淡写道:“情深便会失理智,装□□慕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言一出,方静宁和周星禾皆惊讶地看着她。

文馨儿一笑,“我知晓你们是想为我开解,母亲总想为我找四角俱全的郎君,其实我无可无不可,总要成婚,门当户对便好,旁的又有何关系,皆是一样的过活。”

方静宁确实不擅长开解人,微微启唇,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半晌,她才道:“文舅母也是不愿误了你的一生。”

文馨儿漫不经心地摇头,“自误罢了。”

周星禾捏了捏方静宁的手,冲她摇头,“顺其自然,没什么不好。”

方静宁只得闭上了嘴。

晚上,许活和方静宁躺在暖炕上说话。

方静宁说起文馨儿的想法,道:“我未出嫁前,也是得过且过的,只是如今看来,总觉得悲观了些,馨娘这般想,我听了便觉得难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们本质上并不相同。”

方静宁想了想,她是寄人篱下,文馨儿却是受父母百般宠爱,心境自然是不同的。

她又想起文馨儿说得话,便道:“想来还是馨娘更会自处,我还要学习颇多。”

许活道:“她们因你结识,唯与你相交坦诚,便是你的好处。”

又得了夸奖。

方静宁坦然接受,骄傲道:“我自然是诚心与她们相交。”

身随心动,许活伸长手臂,在方静宁头顶上轻轻拍了拍,鼓励道:“做得极好。”

于是,方静宁这一晚皆含着笑沉浸在睡梦中。

陛下还是听到了郭文两家曾议婚的风声,天子一言,不可能再收回成命,有损皇帝的威严。

况且,赐婚五公主和郭曦,另有用意,不可朝令夕改。

若是霸道些的帝王,恐怕就直接无视臣子的心情,毫不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帝并非这般。

是以,某一日,他询问中书令林老大人:“小林卿可有婚配?”

小林卿便是林老大人的孙子,林牧。

林老大人并不知道陛下为何忽然垂问孙子的婚事,但仍诚实道:“尚未订婚。”

景帝又问:“小林卿君子端方,为何如此年纪,仍未娶妻?”

林老大人回:“他父亲先前有些打算,未能成,便耽搁了。”

“如此……”景帝便直截了当道,“林阁老觉得,文家女如何?”

林老大人在陛下问起孙子婚事时,已有准备,此时听得“文家女”,立时便对上了人家。

江州文氏,乃是名门。

林老大人点头道:“文家的家风,老臣亦有耳闻,文刺史为官又端谨,文家的女儿,必定不会差了。”

景帝颔首,道:“朕欲给小林卿和文家女做个媒,林阁老可教两个年轻人私下见一见,若是能结个良缘,朕可赐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老大人应道:“文家是平南侯府的姻亲,老臣曾听孙儿说过,他与平南侯府世子有结交,老臣便托平南侯府世子引荐,教他们见一见。”

“如此正好,届时林阁老与朕说上一二。”景帝颇为怅然,“少年男女,最是赤忱,朕与皇后当年亦是这般……”

先皇后故去后,景帝并未再立新后,只是后宫中妃嫔也不算少。

林老大人并未言语。

而陛下做媒,必然不是无的放矢,林老大人也不清楚文家为何得陛下看重之处,回府便命人去查探,又叫来孙子林牧,告知事情。

“陛下并未直接赐婚,便是留有余地,你且见见,若是与文家娘子合得来,咱们便去提亲,若是你们二人皆无意,祖父便去回了陛下。”

林牧却心知,陛下虽是明君,但金口玉言,若是被臣子驳了面子,难保不会对祖父和林家有所芥蒂。

是以,除非这门婚事实在极为不妥,或者文家娘子完全无意于他,否则这门婚事便是板上钉钉了。

而林牧为了安祖父的心,道:“孙儿先前曾与文家娘子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未曾交流。”

他是真君子,非礼勿视,根本不会多注意别家的女眷娘子。

林老大人也了解孙子,豁达道:“不必在意起始,平常视之,未尝不会成就一段缘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儿明白。”

虽是要寻许活引荐,但涉及到未婚男女尤其是姑娘的名声,自然不能轻慢。

文家家主不在京中,林老大人便与平南侯许伯山通了气儿,再经由文氏与高氏通气儿。

高氏哪想到这么快真的就峰回路转了,林牧可是她早就看中的女婿人选,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直接对着文氏一口答应:“就让荣安安排便是。”

许活没想到她忽然还得了个安排男女“相亲”的活计,只是这事儿,光是她一人,也不方便,还得经由方静宁。

于是许活便又与方静宁商量:“最合宜的时机便是上元灯会,届时你邀文家表妹出去逛灯会,我安排林牧,教他们‘偶遇’,彼此见一面。”

方静宁为文馨儿高兴,颇有兴致地答应下来。

第47章

新岁同欢。

许活取新妇的第一个新年,新妇要参与侯府的祭祀,平南侯府十分重视,方静宁亦是如临大敌,在肃穆的祭祀活动中,不苟言笑,郑重而庄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到祭祀后,侯府众人才开始享受节日,许活和方静宁除外。

年节时家家户户皆要备些年货,手中有几文余钱,劫盗频生,京城守卫便更要严格。

县衙的差役要配合金吾卫等,许活身为县尉,自然需要轮值,偶尔县衙还会临时来人叫走她。

方静宁所忙,则是为林牧和文馨儿的“相亲”。

许活和她曾就此事有过些许矛盾。

许活对这种分外之事的打算很直接,就是给两人安排一个安全又隐秘的地点,届时她们各自带着人过去,然后退离便可,至于两人之间具体如何沟通,是否能结缘,与她们皆不相干了。

方静宁却有不同的意见,“且不说世子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文家和馨娘与我们关系密切,她若能得一门好亲事,你我也为她高兴。林大人家世清正,自身又是榜眼,前途无量,容貌气度也与馨娘般配,当然要极力促成。”

许活听她对林牧满口溢美之词,忽然问道:“不过是见了一面罢了,你又如何知道林牧一定是良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自是不能知晓林大人是非良人,仅是从世子谈及他时的态度猜其品性……”

方静宁本来解释得正认真,猛地停住,眼里亮晶晶的,“世子难不成拈酸吃醋了吗?”

“……”

许活否认:“我乃是务实。”

方静宁仍然像是吃了一颗蜜饯,眉眼弯弯,笑意中满是甜蜜。

不过是寻常一问,过多的解释便显得像是刻意掩饰。

许活直接略过这个话题,道:“随你安排便是,莫要出差错。”

方静宁笑道:“我一定确保二人的见面既周密又能增进了解。”

许活点头,即刻表示有公务要忙,离开了是非之地。

方静宁瞧着她的背影,越发笃定自个儿的判断,许活就是吃醋了。

她神情越发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方静宁为两人的“偶遇”,写了个详实的计划,不断地修正,使其周密。随着上元灯节的临近,还要做其他的准备。

其实换汤不换药,不过是设计了花样,人为制造了些意外,无伤大雅,许活没有扰她的兴致。

上元灯节,乃是本朝为数不多的不宵禁的节日,无论是权贵还是平民百姓,皆要走出家门赏灯玩乐。

陛下也要在皇城上赏灯,朝中一些重臣随同,包括平南侯许伯山。

金吾卫和京兆府以及京城两个县衙为防控拐子、贼盗、走水等诸多安全问题,在坊内坊外大街小巷巡走。

万年县衙统共有六个县尉,许活作为曹事司法的县尉,又是侯府世子,县令和其余县尉对她宽待,由她选择在县衙值守还是在街上巡守。

许活也没客气,选了中央三条长街,一来巡逻,二来陪同方静宁。

待在县衙值守是最轻松的,中央的三条长街皆有灯会,人员密集,虽能赏灯会,却最累,其他同僚自然毫无意见。

许活白日便在外巡守,傍晚时分,回府来接长辈们和方静宁。

方静宁外披一条长及脚踝的兔毛披风,洁白无瑕,品质上佳。

这是许婉然送的年礼之一,因着她们四个这半年多处得极好,她不只给方静宁和表妹文馨儿送了,还给周星禾也送了一件同样的披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出门前,将披风上的连帽戴在头上。

这段时日方静宁心情好胃口好,脸颊上长了点肉,一圈儿毛绒绒的衬得她脸极小,十分精致可爱。

许活不由地多看了几眼,有些手痒,克制住了。

长辈们嫌拥挤,只寻了个好位置观灯,并不逛灯会。

方静宁则是先要与周星禾、文馨儿、姐姐许婉然碰面,交换花灯,再借此将她的安排实施,然后再与她们分开,和许活单独逛灯会。

二人先送了长辈们到达目的地,再往前人流太密,马车难以前行,两人便下来步行。

方静宁手上提着精致的花灯,小荻跟在她身后,抱着个木匣,再后面便是侯府的护卫,由于许活在,他们便没在左右,坠在后头。

主仆二人边走边张望,满眼新奇。

上元灯节的热闹,她们在国公府,没出来见过。忠国公府怕拐子或是冲撞,并不乐意姑娘们出门。

此次灯会,方静宁很想邀请国公府的姊妹们,但出于各种考虑,纵是有几分可惜,最终还是没有邀请。

方静宁目不暇接,瞧见特别新奇好玩儿的,碍于有约,不好停留,便边往前走边依依不舍地回头张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道:“街上有许多,换了花灯,我陪你看尽兴。”

方静宁笑逐颜开,点头。

许活未免她走散,伸手牵住了她的手,方静宁顺势便回握。

得益于这一个多月的“练习”,两人牵手的动作极为自然,倒是小荻在后头瞧见,暗自偷笑。

方静宁与其他人约定好的地点,是平康坊和务本坊中间的一个茶楼,许活和方静宁到时,周星禾和文馨儿已经等在那儿。

两人皆戴着帷帽。

方静宁走近后,与两人打了个招呼,便道:“为了应景,我准备了几张面具。”

她说着,回身看了小荻一眼。

小荻立即打开木匣,上前一步,露出里面的面具。

面具上全都画着形似蝴蝶的纹样,样式不同,颜色也不相同。

这是特地做的,每一个皆独一无二,完全不会与其他人戴得面具有重合,也绝对不会认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先从里面取出一张蓝色蝶面的面具递给文馨儿,取出红色蝶面那张递给了周星禾,剩下两张面具,是给她自己和姐姐许婉然的。

恰巧许婉然和吴玉安也相携而来。

三女全都转向许婉然的方向,见她们四个竟是不约而同地皆披了许婉然送的披风,相视一笑。

许活与姐夫吴玉安寒暄时,注意到四个人这般,眼神变得温和。

他们早就约好,要两两分开,许活和方静宁,许婉然与丈夫吴玉安,文馨儿和周星禾,为了不耽误逛灯会的时间,几人并未多聊,四女直接商量着换花灯。

四人的花灯也都是自个儿画得,若论精致,方静宁、许婉然、文馨儿三人不遑多让,可若论意境,还属周星禾的花灯教人见之便心情开阔。

三人既喜欢她的花灯,也有不想周星禾自责于花灯简陋之意,便都表示想要她这个。

周星禾与她们结交,可从没有半分拘谨自卑,顺手将面具递给文馨儿,随即一人拿着三只风筝,故作烦恼道:“我也都喜欢,可惜不能雨露均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其他三人笑起来,许婉然道:“那正好,教你多把一会儿,好解馋。”

选是一定要选的,开开玩笑逗逗趣罢了。

四个人好商好量地分好花灯,就要分开,周星禾从文馨儿那取回面具。

面具在文馨儿手上转了转手,她取时是内里朝上,看不见纹样和颜色,随便拿了一张,没急着戴,捏在手里。

方静宁招呼文馨儿一声,叫她去旁边说话,“馨娘,文舅母可有跟你说过今日……?”

文馨儿面色如常地点头,平静道:“说了。”

方静宁便道:“稍后小荻引你过去,林大人戴一张昆仑奴的面具,没人瞧得见你们的脸,不必担心被认识的人瞧见说嘴,也可自在些。”

“好。”

……

其他人先行离开,周星禾和文馨儿在茶楼中寻了个稍稍有遮挡的地方,摘下帷帽,戴上面具。

那处狭窄,两人便没用婢女,彼此帮着系上了绳结,出来时,婢女们还晃了下神。

她们身量相仿,穿着相似,都戴上了帽子,又用面具遮面,实在不容易分辨。

小荻以面具认人,引着戴蓝色蝶面面具的“文家娘子”往和林牧定好的桥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戴着红色蝶面面具的“周星禾”也随着一起走到桥处。

然而桥上,有两位戴着昆仑奴面具的郎君,且身姿气度皆光彩夺目,桥上桥下的路过的娘子即便看不清两人的相貌,步子也慢了。

小荻有些懵。

林大人不是戴着昆仑奴面具在桥上等着吗?怎么一个林大人变两个了?

还是其中一位郎君,看到她们,率先有礼地拱手,随即抬手向另一侧的桥下作了个“请”的姿势。

小荻瞬间了然,回身冲红色蝶面面具的“周娘子”使了个眼色,道:“娘子,我们暂且先离开一会儿。”

“周娘子”看一眼安静站在桥上的那位郎君,会意地微微点头。

小荻便示意“文家娘子”随她一起上桥。

蓝色蝶面面具下的一双眼睛露出几分不解,视线在桥上桥下来回扫了扫,忽然福至心灵,轻快地点了点头,顺从地走上去。

林牧在昆仑奴面具后的声音温文有礼,“娘子请。”

红色蝶面面具点头,又瞥向另外一位,迅速打量后,方随其下桥。

小荻随在两人身后,又给两人专门指了方向,便停住脚步,目送二人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期间,她注意到“文娘子”手中提的花灯和之前不一样,有些奇怪,以为自己记错了,也没当回事儿。

小荻回身欲去寻“周娘子”,见她站在桥头那位郎君面前,以为二人熟识,便驻足,没上去打扰。

与此同时,方静宁表情掩在面具后,声音中满是笑意,对许活道:“馨娘和林大人皆是守礼知节的人,今日这般相遇相处,与他们二人而言,应是极特殊极难忘的。”

许活牵着她的手,轻轻往身边拉了拉,提醒她注意人,而后应道:“不枉你看了许多话本听了许多戏。”

第48章

按照方静宁的安排,应是文馨儿戴着蓝色蝶面面具与林牧相亲,然而换花灯后,文馨儿和周星禾互相拿错了面具,成了周星禾戴蓝色蝶面面具。

灯会上不少人戴着昆仑奴面具游玩儿,若是桥上只有一个气质衣着皆非同一般的“昆仑奴”,倒也不至于弄错,偏偏那桥上多了一个“昆仑奴”,两人还明显相熟,站在一处。

周星禾头脑转得快,猜到文馨儿今日许是要相亲,误以为是桥上那位郎君,而带着她一起离开的这位郎君,乃是与她同样知情识趣之人。

文馨儿则以为方静宁的婢女小荻引走周星禾和那位郎君,是故意为之,好留她和桥上的郎君单独相处。

女子婚嫁,如同第二次投胎。

文馨儿想得明白,并不似一般女子羞怯,披风下的手提着裙摆,步上台阶,停在“林牧”身边,待他看过来,微微福了福身,见礼。

男子眼中有一丝不明显的探究,不过方才见到她与林牧今日要见的娘子同行,目光划向她身后,声音清润温柔,“人多手杂,娘子身边没跟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馨儿回道:“皆在左右护着,只是没靠近。”

男子也注意到了不远处有几个人目光炯炯地盯着此处。

此时来往行人更多,他们二人在桥上,身边的空隙渐渐缩小。

文馨儿向桥栏靠近,主动邀道:“我们约好晚些一起放灯,不若郎君与我寻个地方等他们回来。”

男子得知这位娘子身边有人护卫,本欲告辞离开,闻听她此言,起了些许兴致,欣然应允。

恰巧珍味楼离得不远,二楼又视野开阔,他原就是打算去那儿赏灯,只是恰巧碰到了林牧,此时便询问她是否介意,邀请对方前去。

文馨儿并不介意,安静地随他同往。

另一头,真正的林牧身为君子,担心文家这位世家娘子不自在,便一直言语行动上皆不着痕迹地照拂她。

不过周星禾并无不自在,在她看来,她与这位郎君无甚关系,不过是恰巧同行,自是不必拘谨。

可不拘谨,身边跟着这么个人,也多少有些放得不够开。

难得上元灯会,戴着面具,无人识得她,左右又有侯府的护卫悄悄跟随,周星禾想要与此人分开,便委婉地开口问:“我们约定戌亥之时在东市重聚放灯,郎君也要一并去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今日去往何处,许活皆与他通过气。

林牧颔首道:“是,在下与娘子一道,便要保证娘子安全与许世子及其夫人汇合。”

周星禾:“……”

这可真叫人为难。

随即,周星禾眼露好奇,打听道:“可否请郎君为小女解惑,方才桥上那位郎君姓甚名谁。”

林牧并未隐瞒,道:“乃是今科状元陆屿。”

“竟是他……”

“娘子认识?”

周星禾随口道:“曾在家中见过。”

年前陆屿和陆峥亲自到周家送过年礼。

林牧并未听说陆家和文家交好到陆屿登门拜访,便猜想许是有什么缘由,他不知道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他们两方人背向而行,方静宁和许活离得也不远,就在林牧二人前方。

长街上人越来越多,许活握着方静宁的手,轻轻拉着她到身边,提醒道:“注意行人。”

她又改用手臂圈着人,护着她。

方静宁安然地待在许活身边,仰头看着她,眼里映着灯光,分外明亮。

许活早就想揉揉她毛绒绒的脑袋,揽着她的那只手抬起来,搁在她头顶上,轻轻揉了揉,才道:“看路。”

前方,杂技队的锣鼓器乐声传来,人群越发拥挤,寸步难行。

许活带着方静宁到路边上,防止人挤到她们。

方静宁不觉得烦,注意力皆在越来越近的杂技队上,踮起脚尖凑到许活耳边雀跃道:“馨娘他们就在咱们后面,人群一拥挤,林大人护着她,便会像咱们这般亲近……”

舞狮队在前开路,从两人面前过去,敲敲打打地继续向前。

数十步开外,林牧和周星禾确实也遇上了越发汹涌的人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牧有风度,自然要护一护姑娘。

然周星禾行事不拘小节、出其不意,早早瞧上附近的售卖各种物件儿的小摊,选中个一看便结实的,过去递给摊贩几文钱,待摊贩收拾出可站人的位置,抬腿便踩着摊贩的小凳灵活地跨上去。

如此举动,实在不像世家严谨教养的闺阁千金,林牧惊讶。

周星禾站在高处,纤长的手伸出披风,又拿出几文钱,欲递给摊贩,问道:“你可要上来?”

非是君子之仪……

岂可教女子花钱……

林牧到底没有站上去,而是站在她身边,以防她不慎掉落。

周星禾不管他,又揣回铜钱,拢了拢披风,兴致勃勃地看杂技表演。

杂技队中段,连着几辆花车,上头有貌美的胡姬跳着胡旋舞;有天竺的舞姬身姿曼妙,舞姿轻盈又有异域风情;还有从幽州来的女子跳浑脱舞……

胡姬和天竺舞姬边跳边向周围合心意的人扔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遭围观多是男子热烈地伸手求美人一枝花,林牧在这样喧闹的人群中,很是冷静,且总留了几分注意力在“文娘子”身上。

周星禾与之相反,也不嫌冷了,奋力招手,求异域美人们的“垂青”。

她站得高,十分显眼,且是个女子,花车上跳舞的胡姬瞧见她,笑容都更美艳几分,纷纷向她掷花。

周星禾一下子备受“宠爱”,频频接花,直到花车过去。

下方的林牧不禁失笑摇头,见她脚步有小的挪动,并未扫其兴,只是微微张臂以防万一。

杂技队过去,人群也渐渐少了些。

林牧抬手臂。

周星禾大大方方地扶着他的手臂下来,站稳后道了声谢。

两人继续向前。

珍味楼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馨儿沾了“林牧”的光,免去拥挤之扰,又有好地方可赏灯看表演。

花车行过来,胡姬抬头瞧见二楼眼熟的面具,娇媚一笑,掷出一只花。

那花直直地朝着文馨儿,而非她身边身材颀长的郎君。

文馨儿一怔,下意识接住花,几未犹豫,便从头上拔下一只细头钗子,举臂扔向马上就要走过的花车上,以作还礼。

胡姬发现,手臂柔软如蛇,做着优美的动作,朝着她行了个胡礼。

文馨儿也微微颔首。

陆屿瞧见了全过程,颇觉有趣,含笑问:“绢花易银钗,娘子不嫌贱?”

本意是价值不对等,言外之意,她这样的大家女,与一个胡姬交换物件儿,不嫌弃其低贱吗?

“林牧”这一句问话,不该是寒门出身的林阁老孙子应该说的。

文馨儿一瞬间对他的期待落回到寻常男子之处,语气平平道:“我得馈赠,自要相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屿道:“若是有人从钗子上找出出处,娘子名声恐要受累。”

“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支钗子,郎君若不言说,旁人怎知我是谁,何必拘泥?”

她今日出来,并未特意打扮,且因为戴帷帽,发饰十分简单,那钗子只是首饰铺子里买的,不是特意打得。

世家教养已经根深蒂固,文馨儿应情应景而为,却也并非不顾自身。

她能听得出,对方并无指责,且有几分善意的提醒,但这样外宽内深的心性,太世家了。

文馨儿只觉得便是清正如林阁老,三代之后,子孙也近墨流俗了。

而陆屿只是从她言行举止看出她教养,并不知她是谁,如何与旁人言说?便只温声赞道:“娘子剔透。”

“过誉。”

文馨儿随即看向街上的杂耍,不再言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人没有互通姓名,文馨儿未摘面具,陆屿便也守礼地没摘。

方才她还颇有谈兴,此时气氛忽然安静,陆屿若有所思。他看不见对方的神色,无法分辨对方因何骤然冷淡。

陆屿从未揣摩过女子的心思,此时不由将方才的话重新思索一番,略明晰了几分,便对她一拱手道:“娘子见谅,在下并无轻贱之一。”

文馨儿屈膝还礼。

她为了自己未来的婚事主动探知,进而衡量对方,也察觉到今日对方态度不甚热切,像是出于礼节回应。

文馨儿并不在乎未来的夫君是否喜爱她,只要家风清正,该有的尊荣皆有,便可。

遂,她起身后便开门见山道:“我与郎君今日会面,浅谈几句,颇觉投契,郎君若是相同,不若回去便禀明长辈,将你我二人定下。”

陆屿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定在昆仑奴面具后,难得失语。

……

方静宁身体仍有些单薄,许活担心她在外久留,风寒入体,两人在杂技队过去,稍逛了逛便往东市去。

周星禾和林牧逛到后来,又走到了河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河边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处石阶,旁边停着乌篷船。

林牧提议乘船到东市附近,周星禾确有些累了,当即同意。

周星禾一只手拿着花灯,一只手拿着一颗糖葫芦。

糖葫芦是一个七八岁的小郎给她的报酬,那小郎想要换绢花送给邻居家的小娘子,眼巴巴地地跟了他们好长一段距离,周星禾便用绢花跟他换了这一颗糖葫芦。

她戴着面具,不方便吃,就拿了一路。

林牧先上船,待到站稳后,先接过她手中的花灯,随后握着她空着的那只手臂,扶着她上船。

船晃动得厉害,周星禾捏着糖葫芦签的手下意识地揪住身边人,待到船晃动小了,周星禾才松开手。

糖葫芦的糖渍粘在了林牧圆领袍前襟胸前的部位。

周星禾忙道歉。

林牧不以为意,扶着她坐进船篷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坐稳后,船夫吆喝一声,乌篷船便晃晃悠悠地行驶。

忽略船头上的船夫,此时船篷中只有他们两人,两岸又满是喧闹沸腾声,显得这一方空间越发安静。

周星禾垂眼盯着糖葫芦,犹豫是否摘下面具,在外面吃掉这颗糖葫芦……

想吃的欲望大于带回家,她决定顺其自然,正要摘面具,坐在对面的林牧开口:“文娘子,林某唐突一问,不知娘子对你我今日相见如何看待?”

他殿试时都能沉稳应对,此时心头却是泛起了紧张。

然而周星禾脑子有些混乱,“稍等,文娘子?你叫我文娘子?”

林牧瞬间意识到什么,闭口不语。

周星禾干脆,直接抬手到脑后,轻轻一拽,面具脱落,露出她的真颜。

她相貌不如文馨儿柔美,气质不如文馨儿文雅,唯有一双眼睛,洒脱而生意旺盛。

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牧从她那一双眼睛中回神,搭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攥拳,垂眸无言。

周星禾思绪飞快地流转,渐渐清晰,产生了个荒唐又越想越有可能的念头,“文娘子今日见得不是陆屿,是林大人?!”

林牧默认。

周星禾不解,“那为何陆屿也在那儿?”

林牧道:“恰巧遇见。”

“这也太巧了些……”周星禾感叹一句,想起文馨儿此时不知什么情况,赶紧追问,“林大人可知他们会去何处?我们现下过去,应是还来得及……”拨乱反正。

林牧停顿几息,摇头。

这便没有办法了,周星禾催促船夫快些,好早点儿寻到许活和方静宁。

两人彻底不知该说什么了,皆安静地坐着。

周星禾关心文馨儿胜过当下的尴尬,且她又是个顺其自然的,既然面具摘了,便不嫌弃地一口咬下那颗糖葫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牧余光注意到她的举动,心下暗叹:世家女怎会如她这般……

他忽然开口,有礼地问道:“还不知如何称呼娘子。”

周星禾擦了擦嘴唇,“家父崇文馆学士,周寅。”

“周娘子。”

林牧了然,如此,她先前的话便对上了。

之后,两人没再交谈,下船后即刻赶到约定之处。

许活和方静宁已等在池边,正在看旁人往池中放河灯。

周星禾一寻到她们的身影,立时便提起裙摆小跑过来,到两人近前,便急道:“静娘,错了,馨娘见错人了。”

她说着,指向她们身后。

许活和方静宁一同扭头,望见了清朗倘然的林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错了?林牧在这儿,文馨儿在哪儿?

第一次包揽事情便出了岔子,方静宁霎时慌张,“这可如何是好?派人去寻吧。”

许活观察着林牧的神色,不动声色道:“莫慌,咱们约好了,想必用不了几时文表妹便来了。”

她话音刚落,文馨儿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中,身后还有一步履从容的郎君。

许活微眯了眯眼,看不见面具后的脸,可这般身形气质……

陆屿走近,便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笑容可掬的俊脸。

果然是他。

许活如常与他寒暄,又若无其事地叫人准备好河灯,全不提今晚的阴差阳错。

不多时,许婉然和吴玉安回来,见到陆屿,有些许惊讶地见礼,便不再惊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们并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

除了许婉然夫妻俩,其他人心思各异,幸亏有面具遮挡,全然看不出。

而方静宁时不时便拿余光去瞧那四人。

放河灯时,其他人早就写好了字条放在河灯中,但由于今晚发生的乌龙,众人不约而同地取出来打开,又瞧了瞧,确定没错,才下到池边,各自放灯。

许活和方静宁一同放开手,河灯随着水流,缓缓流向城外的方向。

方静宁盯着渐行渐远的河灯,心事重重。

许活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莫要多想了。”

方静宁微微咬唇,郁闷道:“我还想着万无一失……”

“世上没有万无一失,有意外才是常态。”许活牵她返回,劝慰,“不必担忧,日后以此为戒,便不算全无好处。”

方静宁一叹,点头,又看向四人,也不知会如何……

第49章

原本简单的事情,出了纰漏,方静宁愧疚自责的情绪无法消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还要值守,只送她上马车。

小荻知晓犯错,一路上胆战心惊,直到回到芦园,随方静宁进了暖阁,才声音颤抖地问:“娘子,会不会有大麻烦?”

“不知道。”

小荻的声音出现哭腔,“都是婢子的错,婢子粗心……”

方静宁道:“你有错自该受罚,却不是现在。”

她也有错。

小荻害怕又慌张,胡乱地问:“陆大人也是万中无一的好郎君,文娘子跟陆大人会不会歪打正着,成了一桩好姻缘?”

方静宁便是不懂许多,也知道陛下做媒,不是那么容易歪打正着的。

许活此时不在,她连仔细问一问的人都没有,只能自个儿胡思乱想,躺在暖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

许活安排好人代她值守,提前回了府,径直去寻伯父。

许伯山尚未休息,见她这么晚过来,便叫她去书房单独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便禀明今夜的阴差阳错。

“事情的经过大致便是如此,归根结底是荣安轻忽,才造成了这样的情况,请伯父责罚。”

这件事,并不能简单归结为一个意外,随意处置,但许活没有推卸责任到方静宁身上,她若是坚定地否决方静宁的那些计划,方静宁必定不会阳奉阴违。

许伯山道:“陛下做媒,便是乐见两家联姻,两家也门当户对,文家更是再愿意不过,此乃两全其美之婚,重新安排便是。”

许活不语。

许伯山见状,沉声问:“难道横生枝节了?”

许活道:“以荣安观察,林牧许是生了他意。”

许伯山面沉如水。

若是能拨乱反正,今日之事便可掩盖过去,但若是林牧不愿意了,此事便无论如何都盖不过去了。

原本林文两家小儿女相亲,与平南侯府关系不大,现在许活没办好,倒将一桩好事搅乱了。且天子之举,必有其深意,恐怕也搅了圣上的事。

“若是这般,你刚当差尚未有多少建树,这么小的事情便出了差错,恐会在圣上那儿留下不好的印象。”

许活接受,“祖父曾教诲我,人之一生,必不会一帆风顺,风浪亦可助我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伯山神色稍稍舒缓,语气仍严肃道:“既是如此,你们夫妻需得向几家致歉,我再入宫向陛下请罪,不管后续如何,此事只能是妇人行事不妥当,造成意外,绝无其他。”

事实当然是如此,但他特意言说,许活便明白伯父的意思。

此事对林家无伤大雅,林阁老并不参与皇子纷争,陛下对其信重,没能顺陛下之意,婉拒文家婚事也不必太担忧陛下会有芥蒂,只要不是和理国公府这样敏感的人家结亲,他的婚事完全可以随心。

主要是文家和理国公府。

文家和平南侯府是姻亲,而理国公府是太子外家,只要陛下一日不喜太子身后朋党深重,平南侯府、文家就不能和理国公府交从甚密。

而为了不引起陛下不满,进而得罪理国公府,平南侯府必须诚恳表态,责任皆在许活和方静宁,将此事定性为疏忽和偶然,不能有任何结党营私之意。

但许活……有些别的想法。

……

她跟伯父一直谈到夜半,方才回芦园。

方静宁闻听她进门,立时从暖炕上支起身。

“静娘?你还未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睡不着。”方静宁耐不住性子,追问,“世子,可否与我说句实话,今日的错事,是否麻烦?”

许活已经梳洗过,坐到暖炕上与她说:“麻烦自然是有的。”

他们现在是一家人,她没瞒着方静宁,方静宁也该知道一些外头利害关系。

许活与她分析了朝中的局势,以及陆家、文家、林家、许家各自的立场。

方静宁越听越是自责。

许活安抚道:“你是无心之失,主要责任在我。”

方静宁摇头,愧疚不已,“与世子无关,是我一意孤行。”

“非要追究责任,陷在自责中没有任何意义,事情已经发生,该想办法解决问题,消除影响。”许活手按在她的肩上,稍稍用力向后推,“此时此刻,你该休息了。”

方静宁哪里睡得着,“我……”

许活抬手遮在她眼皮上,迫使她闭眼,“伯父的意思,这件事咱们两个得担着,谁也跑不了,明日你得随我去几家道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道歉是应该的。

方静宁没有任何异议。

第二日,许活亲手写了两封拜帖,打算先去文家和林家,林牧却率先登门。

方静宁不解,“林大人为何过来?”

许活心下有些明了,道:“我去待客。”

两人一见面,林牧便抱歉地拱手,说明来意。

他确实是来告知许活,不打算再和文家娘子接触了。

许活自然表示理解,也反复向他表示歉意。

她送走林牧后,便回去寻方静宁,带她出门,直接去文家。

文家收到了林牧送的歉礼,已经得知两家的婚事彻底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氏强颜欢笑,并未责怪许活和方静宁,还道:“馨娘回来也与我说‘算了’,你们不必太自责,”

方静宁无法不自责愧疚。

文馨儿邀请道:“你随我去房里,我们两个单独说说闺房话吧。”

许活顺势道:“正好我也有事和舅母表兄商谈。”

方静宁便跟着文馨儿走了。

文馨儿的闺房,归置摆设皆十分符合世家闺秀的闺房,每一个物件儿皆有所在,丝毫不乱,就连书也是规规整整地放在书案上。

不似方静宁,有时倚在榻上看书,有时直接靠在炕几上,书随处皆有,也不教婢女收捡。

文馨儿请她坐下,教婢女们下去,便直言不讳道:“你昨日没瞧见吗,林大人对星禾颇为关注。”

发现了……

方静宁微微咬唇,“我误了你的姻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这样的人家,两姓联姻是为家族利益,我运气好,父母兄长皆疼爱,却也不能免俗。”文馨儿说得平静,“便是不为家族利益,还有父母之命,总归是没有多少自个儿的选择,林大人和星禾既然有选择,你阴差阳错成就良缘,我成人之美,也是行善积德。”

她这样好,方静宁难过,“那你呢?”

“你还同情我。”文馨儿哭笑不得,“你是运气好,得了根救命稻草,否则无论如何也是强不过我的。”

方静宁哑然。

因她说得是事实,她们尚且没得选,小官小户、贫苦人家的女子更是凄惨。

周星禾算是个特例。

隔日,周家——

周星禾完全没有负担,她不觉得林牧和文馨儿成或不成跟她有什么关系。

方静宁试探地问:“若是林大人……”

她想问,林牧外表温文尔雅,行事却果断,若是向周家提亲,她如何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星禾根本没教她问下去,便回道:“我可不认识什么林大人,只不过是灯会上偶然与人同行,丝毫没有旖旎念头。”

周星禾是有些道性的,入世为人,成亲也好,不成亲也罢,皆是顺势而为。

“我爹古板,不成婚不行,我便与我娘商量好了,将来找个门当户对、醉心山水的清流书生最好,家境简薄些也无妨,合得来便一起醉心山水,合不来,我便去做女冠,做个真真正正的‘清风道人’。”

她在自个儿家里头,关上门越发随性,甚至晃起脚,“左右我爹就是个死读书没本事升官发财的,又最恨攀附权贵,我便也不嫌旁人穷了。”

方静宁:“……”

她实在羡慕周星禾的洒然。

文馨儿、周星禾给了她不少震撼。

平素她们交谈,两人虽也透露几许心性,但直到遇事时,才发现两人实在不落凡俗。

这与许活带给她的东西完全不同。

方静宁有奇怪的情绪亟需于抒发,便胡乱写了好些诗词,有的只言片语,有的语不成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又跟伯父商议许久,回来恰巧看见最上方一张纸上写着“残风冷月,一枕幽梦”,便道:“信风送我一枕梦,明月照我三千里。”

没什么文采,意境却完全不同,许活随口一句更为开阔。

方静宁自愧不如。

许活随手拨开那些纸张,发现并不都是这样伤春悲秋的句子,问道:“你从周家回来,情绪便不同,发生何事?”

方静宁简单说了说,后道:“我与两位好友相比,差得甚远。”

许活却笑道:“你说你差得甚远,周娘子说这样有些离经叛道的话,你却坦然接受,合该你们相合。”

方静宁露出这几日以来的第一个浅笑。

许活向她要那先前为林牧和做计划的手稿,解释道:“以备不时之需,可呈给陛下作为证据。”

方静宁笑容消失,担忧地问:“陛下可会怪罪?”

“不必忧心,我和伯父有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许活不得圣上召见,并无资格面圣。

平南侯许伯山在灯会后,向陛下陈明实情,代许活请罪。

君臣二人谈话许久,景帝并未看方静宁的手稿,手稿又完整地回到方静宁手中。

从始至终,许活都没有责怪过她。

一个好的爱人,并不在于其具有的权势和财富,而在于发生问题时对方的情绪以及处理问题的能力。

这样的爱人,哪怕另一半做错事,也不会进行无止尽的责骂和怨怪,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即便自身情绪不够稳定,能力不够出众,也会渐渐获得精神上的补给,越来越自信从容。

许活就是这样的爱人。

方静宁以为此事已经平息,却不想,过了几日,京中忽然传出“理国公府四郎与文家娘子两情相悦,携手逛灯会”的流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成王更是故意当着朝中不少官员的面,恭喜理国公陆弋“好事将近”。

理国公府和文家一下子站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第50章

陛下做媒和陆屿和文馨儿阴差阳错接触,皆只有几家人知晓,后续,除了林牧给文家送歉礼,又突然到平南侯府,许活和方静宁接连登几家门送礼致歉,理国公府完全置身事外。

陆屿和文馨儿发现他们之间出现一场错误的偶然之后,交流便戛然而止,全无纵情发展之意,所谓的“同逛灯会”,顶多是陆屿送文馨儿到放河灯处那一程,但他们各自戴着面具,不可能教人抓住什么把柄,借题生事。

为何会传出流言?

理国公陆弋在同僚询问时,只能表示不知情,且两家的孩子皆守礼守仪,本朝日盛,他非是古板之人,上元灯会这样的盛事,年轻男女相携者众,也并非都有私情。

理国公还称赞文家家风,回应颇有气度。

文家的家主不在京中,文家的长子还只是吏部吏部司一名普通的员外郎,不少官员询问他文家是否好事将近,要跟理国公府结亲。

然而他百般澄清解释否认,流言依旧不可挡。

成王一系捏住不放,明知道陛下忌讳,仍在不断地放大陆文两家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朝中有眼明心静的,却也只能为两家叹息,男女私情之事,最是难以辩驳。

景帝得知后问询陆家父子二人。

陆屿是今科状元,才学自不必说,在翰林院任职十分得力,陛下还采纳他的进言举办了蹴鞠赛。

而因着此事,景帝训斥理国公和陆屿,一个朝中重臣,一个新科状元,竟教流言泛滥。

他完全不提成王在其中搅风搅雨。

理国公府——

父子四人同在书房。

陆峥疑问:“到底是谁传出去的,难道成王在朝臣家中安插人吗?”

陆家皆未怀疑是平南侯府和文家传出消息,他们相信灯会乃是意外,毕竟文家完全没必要舍中书令林老大人择代表麻烦的理国公府。

陆屿道:“安插人也属正常,陛下在京中也是耳目众多。”

莫说如今的皇子们,便是陛下当年争权时,也曾另先皇后周旋于先帝后宫嫔妃及王妃命妇们中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也曾以恩信、赏赐笼络,金帛收买拉拢的朝臣甚至在其夺位时起了大作用,而且朝中传言,当今有一支暗卫,隐于京中,有可能是身边的同僚,有可能是随处可见的贩夫走卒。

理国公陆弋见过许多大风大浪,并未受流言所扰失了冷静,“四郎,你与文家女的名声皆已有损,此事你如何打算?”

陆峥着急,“难道真要四哥娶文家娘子吗?分明是有人故意!”

在场几人谁不知道是故意。

世子陆巍道:“成王如此,本就是剑指太子,我担忧的是,太子殿下才稍振作,若是陛下对国公府不满,进而打击太子殿下,恐会影响太子殿下。”

他与太子从小相伴长大,感情深厚,看着太子从意气风发至颓丧,好不容易心气儿重燃,若是再受打击深重,恐怕就彻底颓废了。

理国公府和太子已绑在一起,无法不顾及太子殿下。

陆峥急道:“为了太子,更不能与文家牵连了。”

陆屿道:“文家恐怕也不愿意与我们绑在一起。”

文家乃是中立之臣,所以当初与同为中立的平南侯府结亲。

理国公叹道:“无论如何,为了消弭两家名声上的影响,得去文家提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文家如何打算……

是为了女儿答应,还是为了不和理国公府牵扯,牺牲这个女儿,他们无法左右。

陆屿歉疚地躬身,“儿子疏忽,”

之后,理国公夫人便亲自登门去文家提亲。

高氏对理国公夫人很是客气,但也只是客气,并未露出理国公府来提亲便欣喜若狂的神色,也没教女儿出来拜见,委婉地告知“要考虑考虑”。

理国公夫人有所准备,也不介意,表示出诚意,稍坐坐便走了。

理国公府一往文家去,朝堂上便有人弹劾起理国公府结党营私。

文家主不在家,几家姻亲包括平南侯许伯山皆要据理力争。

景帝没有对理国公府去文家提亲一事表态,但帝威甚深,这些日子早朝上的气压都极低。

婚事更是搁置,陆家不能提,文家也不可能在这风口答应。

平南侯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拿文馨儿和陆屿作筏子,文馨儿的名声受损,身不由己,方静宁好不容易消减的愧疚卷土重来。

她如今想要知道外头的事情,随时可以知道,教人一打听,成王也掺和其中。

有成王的事儿,就有忠国公府的事儿。

方静宁坐在暖炕边上气愤难当,拍桌子道:“为何总是这样行事,当初你我便是如此,如今竟又用相同的法子来坑害馨娘和理国公府。”

她都敢拍桌子了,可见是没那么小心翼翼了。

许活道:“你当朝堂上那些大人们皆事事体面,他们能干出在太极殿对骂动手的事儿。”

方静宁微微张开嘴,“不怕陛下降罪吗?”

“有的言官,弹劾这个弹劾那个,指着撞柱子搏名声,岂会怕陛下降罪。”

方静宁忧愁,“陛下果真会不满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朋党视为奸党,结党营私乃是重罪。”

“成王一系搅得朝堂上乌烟瘴气,陛下也能容忍?”

“你又岂知陛下是容忍还是放纵?”

方静宁讷讷无言,良久,才低低地问:“那就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知世故而不世故。

她如今也开始理解世俗,只是了解得愈深便愈是难过,人与人之间掺杂太多利益纠葛,总归是不够纯粹。

“理国公治家严谨,家族枝繁叶茂,直系子孙出息,为官谨慎,难出纰漏。”

一些小错,不足以撼动理国公府。

臣子几近完美、树大根深、权势深重,且与储君联系密切,陛下断不会放心。

许活缓缓道:“除非,他们给太子殿下让路……”

又过了几日,陛下看过一封奏折后,忽然大怒,当着些朝臣的面训斥了太子,言道:“朕本欲考察你一番,才命你督管军费,你是如何督管的?竟教边军连棉衣都发不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乃是按照旧历签署,必然是军中贪腐,层层盘剥。

而匈奴两部时时犯边,全靠苦寒之地的边军戍卫,若不能妥善处理,恐寒了将士们的心。

陛下罚太子闭门思过。

太子不顺,成王一系便分外得意。

这个时机,很难不教人怀疑是陛下借着训斥表示对理国公府的不满。

理国公府为难。

这时,文家请理国公夫人上门一叙。

高氏提出了一个中和的法子,“我实在不忍女儿青灯古佛地过后半辈子,若是能教府上四郎外放出去,便给两个定亲,离京远了,总会慢慢淡忘。”

高氏说着话,就红了眼。

论起来,文家算是受了理国公府的牵连,文馨儿也是。

世人对女子苛刻许多,陆屿尚且能过,文馨儿经了这一遭,除了陆屿,嫁不了旁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理国公夫人纵是不愿意儿子外放,也不能怪罪文家,只道:“我回去与国公商量,再作回复。”

理国公府这一代,陆巍是世子,不科举,陆峥心性不定,论心性能力交际,陆屿强过世子长兄,也强过弟弟陆峥。

陆家对陆屿寄予厚望。

他原本在京中有大好的前途,若是外放,三年三年又三年,若没有陛下恩准,不知何年才能再回到京中权力中心。

理国公府商量许久,最后是在陆屿表示愿意外放之后,同意了文家的要求。

婚事是谈定了,太子却还在思过……

东宫诸人气氛紧张,唯有孩童无知无觉。

小殿下如今与许活熟悉了,每日极乐意跟她玩儿鞠球,因为许活是早上来,他几乎一睁眼就开始翘首以盼。

许活是小殿下的武先生,在旁的东宫官员无法进出太子殿下宫殿时,她和几个先生依旧可行走。

今日,她仍然带小殿下玩“球”。

之前她为了调动小殿下的兴趣,经常想不同的方式,有单纯的踢,有颠球,有花式……这次她打算教小殿下用手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先前交代东宫侍从,做一个矮一点的鞠门,已经做好放在练武房,高度与她的腰齐平。

“先生!”

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小殿下便噔噔噔地踩着木板小跑进来。

贴身伺候他的小黄门紧张地弓着腰,双手前伸,跟在后头小步子跑,“殿下,殿下您慢些,莫要摔了……”

他每日活动,走路比以前稳多了……“嘭!”

许活微微闭眼。

小殿下五短身材五体投地,面朝下,饼一样摊平在地。

小黄门惊恐,掐着嗓子,“殿下!”

赶紧扶起他。

小殿下趴在他身上瘪嘴,眼泪汪汪地看着许活。

许活小时候,便是从桩子上摔下来,祖父也从来没扶过,还能喝着酒嘲讽她:“没用,自己爬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都是自己忍着疼爬起来。

这是太子嫡子,不能嘲讽。

许多眼神还算温和地看向他,进入主题:“小殿下,今日我们玩儿手投球。”

小黄门不甚赞同地看向许活。

许活冷淡地瞥过去。

小黄门立马畏惧地低下头。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快,她没哄,小殿下眼泪就没宣泄下来,又想跟许活玩儿鞠球,便从小黄门怀中出来,又要跑向她。

小黄门忙要去拦。

许活淡淡开口:“时辰到了,劳烦不要打扰小殿下。”

小黄门只得作罢,退到边缘。

许活手上拿着一只藤编球,分量很轻,一下一下地抛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殿下眼睛随着藤球上下上下,伸出小手做出个接的动作,“先生,羿儿要。”

许活手腕一转,轻轻一抛,藤球便呈弧形飞向小殿下。

小殿下倒退着接球,球抱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小黄门惊得上前两步,见小殿下脸蛋上全无委屈,一骨碌爬起来,又不甘地退回去。

许活坐到鞠门后,点点木板,道:“小殿下,今日往这里投。”

小殿下双手高举起藤球,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一扔,藤球斜向上吃力地起了三四寸高,垂直落地,无力地骨碌了两三圈,停下。

小殿下眨巴着眼睛看看球,又看看许活。

许活没有表情。

小殿下嘴角下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嘴角动了动,信口雌黄:“做得极好,再来一次。”

她至今只对两个人如此有耐心过。

小殿下瞬间阳光明媚,跑了几步抱起球,聪明地站在原地直接投。

这一次,球轱辘到许活腿边。

许活捡起,扔回去,“继续,随意投,不必定点。”

小殿下哼哧哼哧地投,许活接球,有时他投得太歪,她便手臂长伸,每次都能精准地捞住球,但自始至终都没有挪动过。

旁边儿摆了适合小殿下个头的方几,上头摆满汤点,小殿下一堂课,要喝三次汤,吃一次点心,满头大汗。

课程时间结束的到了,许活便直接叫停。

小殿下意犹未尽。

稚童,加上身份尊贵,他完全可以哭闹着要玩儿,但许活并不屈服于他的哭闹,每每静静地看着他哭闹。

小黄门心疼不已,偏太子又授意许活放开“教”,他们身份低微,只能到太子妃跟前嚼嚼舌根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妃也宝贝唯一的儿子,但同样不能忤逆太子殿下,待到后来,发现儿子身体越发健壮的像是小老虎,胆子也大了,甚至还能跟太子撒娇。

她看着父子俩亲近,便没了不满。

慢慢地,小殿下也知道哭闹没用,他和别人“玩儿”又不如和许活好玩儿,便会乖乖地结束,学会了自制。

许活照常准备离开,回县衙当差。

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许世子,太子殿下召见。”

许活便又回转。

太子状态不错,坐在棋盘前冲许活招招手,“来陪我手谈一局。”

许活立时便跪坐在太子对面。

太子直接问:“你棋艺如何?”

许活恭敬回道:“回殿下,尚可。”

太子随意地颔首,吩咐道:“便像你蹴鞠那日,不必留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遵命。

黑白子便在棋盘上尽力厮杀起来,越到后来,落子越慢越谨慎,最后以许活输两子半而终结。

“殿下棋力高超。”

“不必吹捧我。”

太子尽兴,神色怡然,忽然问道:“我听说你与父母感情不佳?”

许活心中微肃,“是。”

“哦?”

太子只一个音,并未问出什么。

许活斟酌道:“臣祖父曾言,臣承袭侯府,便要权衡好大房与二房,否则便会使侯府分崩离析……”

太子指间夹着一颗棋子把玩,闻言一顿,抬眸,又垂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猜度着太子的心思,继续道:“侯府矛盾,不外乎权和利、情与理。臣非伯父亲生子,继承侯府,伯父伯娘难免担忧臣心向生父生母,置侯府生乱;而臣生父生母,志大才疏,这些年认为臣亲近外人而愧对父母,致使二房不得利。”

太子捏着棋子,一下一下地轻轻敲击棋盘,依旧没打断。

“臣以为,世子的责任和孩子的责任不可糅杂,世子思理,孩子讲情,理在前,情在后。”

“你父母岂不伤心?若是没有你父母予你机会,你恐怕无法坐上世子之位。”

“臣并不否认,然臣坐稳世子之位,乃是臣立得住,得侯府上下信重,若臣不立,则众叛亲离。”许活仿佛置身事外,神情冷静,“臣肩负一府之重任,需得顾全千百人生计,自当取舍,端正己身。倘若不作取舍,父母掣肘,兄弟阋墙,致使侯府分崩离析,又当如何?”

“臣以侯府荣华和敬重报伯父伯娘,以颐养天年报父母双亲,便问心无愧。”

太子许久未曾言语。

许活这一番话,说的是侯府,何尝又不是陛下、太子和理国公府。

太子在其中左右为难,又深受影响,便选择了放逐自己。

未尝不是预见到未来,进而逃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安静地待着,不打扰太子殿下思绪。

“你也认为,理国公府势大,恐成祸患?”

太子忽然直白一问。

许活不敢言说。

太子道:“今日你随便说,我不怪罪,也不必担心传出去。”

许活便躬身,极为恭敬道,“臣以为,一方独大,皆可成患,非是理国公府一族而已。”

皇后已故,父子生隙,矛盾日深,唯有舅家,始终站在他的身边。太子与理国公府的情分,非同一般。

可太子和理国公府关系越紧密,陛下越不喜,便是将来太子能登基,有理国公府在前,旁人想要出头,便越不过理国公府。

百花争艳是为春,忠臣良将人才辈出,才是盛世之象。

“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再次开口,此番动之以情,“臣祖父曾教导臣,臣等一生所求在家族延续,屹立不倒方有前程,若是一开始便不放纵,不养虎为患,君臣相得,百年佳话,岂不美哉?”

陛下是天子,太子欲破局,总要先作出些退让。

“臣亦听过,陛下曾亲自教养殿下,父子情深乃是其他皇子所不能及,若是父子尽释前嫌,感情必定会更胜从前……”

太子动容。

……

许活从东宫离开,手心微汗。

她官职底,本就比陆屿等人慢了不止一步,铨试三年又三年地往上爬,不知要耗费多少光阴。

安于现状只是暂时的蛰伏,有机会,谁不想站得更高?

许活不会主动行小人之事,可若是教她抓住机会,总要为自己牟一牟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月初,理国公府忽然分家,满京议论。

本朝宗族越大,越不分家,反倒不断地扩大家族,聚拢财富和权势。

理国公府另外还有三房人,乃是理国公陆弋的弟弟,皆在朝为官。

分家后,不止分薄了理国公府的财富,别子为祖,继别为宗,五世而迁,五服之后便算不得是同宗了。

太子军费处置不当一事,陛下也命他将功补过,但这一次较先前那般不管不顾不同,陛下令兵部和户部仔细配合。

陆屿外放也十分顺利。

五月,陆屿和文馨儿成婚。

成婚前几日,方静宁、周星禾前去文家与文馨儿聚会。

文馨儿成婚后便要离京,她们相聚的时间一日少过一日,皆十分不舍。

“每三年要回京述职,倒时便能再见了。”文馨儿安慰她,“兴许到时候,你我皆有孩儿,还能坐在一处看他们玩耍。”

方静宁嗔道:“还没成婚便说起孩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馨儿道:“能预见的路,走着心里总是踏实的。”

方静宁掩唇笑,“看来你还是中意陆大人的。”

文馨儿摇头,“不过是见了一面罢了,何至于中意,我期待不高,日后便是常常在向好。”

周星禾插了一句,“还没恭喜你,你阿兄升为郎中了。”

没有外人,文馨儿便直接道:“陛下给文家的安抚和奖励。”

安抚,方静宁明白,奖励,她没明白。

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文馨儿不能给她解惑。

方静宁总觉得里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之后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回侯府便去书房等着许活,想要问问,看书到天色昏暗,仍未等到许活,才想起来她提前搬去忆苦院了。

方静宁便又寻去忆苦院。

许活在屋里缝制东西,听到脚步声,立刻放下,将针线筐塞到了帷幔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见到许活便说起莫名的“奖励”。

许活刚练完拳,身上有些薄汗,随口道:“因为这门婚事,文家乃是顺陛下之意。”

怎么是顺陛下之意?不是她意外使两人见面,又有成王故意搅合吗?

方静宁发懵。

片刻后,她终于捋清楚了,瞠目结舌地问:“那陆大人外放……”

“文家刻意提的。”

方静宁只觉得荒唐,“那馨娘算什么呢?她的名声,她的人生就不重要吗?”

许活静静地看着她,“文娘子也是知情的。”

“她有选择吗!”方静宁愤怒地踱步,忽然神情一滞,步子也停下,抬头看向许活,“那世子又在其中扮演何种角色?你也不在乎利用女子吗?”

许活淡淡道:“侯府不过是顺势而为。”

她没解释“利用”,便是不否认有利用之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一时无法接受一向尊重理解女子的许活竟然也不顾女子的处境,只为弄权。

她无头苍蝇似的左右打了个转,随即愤愤地转身,推门便出去,又“啪”地甩上门。

许活看着最终严丝合缝的门,复又拿出针线筐,粗粗缝制好后留在桌上,从柜中拿了一套换洗衣物,去偏房沐浴。

她并不试图对方静宁解释,她不是第一日这样,方静宁早该清楚。

女子如何,男子又如何,必要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可以利用。

许活兑好水,脱掉衣衫。

她要一连几日不能沐浴,便坐在浴桶中,舀温热的水浇在身上擦洗。

院子里响起细微的动静,许活倏地停下动作,立即伸手去拿屏风上的衣裳。

“嘎吱——”

“啪!”

许活拿着衣裳的手停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不及了……

第51章

方静宁气冲冲地离开忆苦院。

她一直以为,许活不同于一般男子傲慢残酷,为人端正,谦恭有礼,处事公允,许活明白女子的处境,也尊重她鼓励她带领她。

她没办法接受许活竟然如此急进求功,为了打击异己甚至不惜利用文馨儿。

大丈夫堂堂正正地造福百姓,建功立业,为何……为何偏要勾心斗角,用无辜的女子作筏子?

暮春的晚风清凉,卷着花叶的香气抚摸着方静宁的脸,她看着池塘里肥胖的锦鲤悠闲游曳,脚步缓下来,头脑冷静了一些。

许活只三言两语地讲朝中局势,然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堂行走必定要艰难小心。

侯府的平静祥和,是侯爷和许活撑起来的。

她应该先听一听许活的解释,不该直接定罪。

春养“阳”,今日膳房为她做了鲜鱼汤,方静宁回到芦园,教人盛了一碗,打算亲自端去给许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桃小心提醒:“夫人,世子这几日,不吃外食……”

方静宁只是想要求个好,许活若不吃,她便自个儿喝了。

青桃又恭敬道:“不若婢子端吧。”

方静宁拒绝她,亲自端着鲜鱼汤,复又返回到忆苦院。

院子里四角挂灯,正房和偏房都亮着。

方静宁没那么耳聪目明,听不出动静辨别许活的方位,径直推门进了正房。

屋里空无一人,桌上却放着针线筐,筐里躺着的东西,方静宁一眼辨别,手上一松,托盘和汤碗汤勺“啪”的驻地。

那是一条月事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没有女子会认错。

许活屋里为何会有针线筐和女子的月事带?!

鱼汤湿了绣鞋,方静宁向前走了两小步,又停下来,死死地盯着那月事带,甚至不敢扭头左右看,很怕这里忽然走出一个她接受不了的人。

她想到那种可能,便窒息不已,嘴唇都快要咬破了。

“静娘。”

一道轻淡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方静宁一激灵,转身太猛,身子晃了晃。

许活伸手欲扶。

“啪!”

“不要碰我!”

方静宁惊弓之鸟一般,拍开她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内一片安静。

方静宁下意识地动作,回过神来便有些无措。

许活只垂眼看了一眼手背,扫到地上的碎瓷片和汤汁残渣。

她身上松松垮垮地里外两层衣衫,起来的匆忙,甚至来不及仔细擦拭,里衣有些部位微微濡湿,外衫披在肩上,方才一抬手,一侧溜肩滑下。

许活抓住外衫,重新披好,抬眼看向方静宁,若无其事地叮嘱道:“小心脚,莫要教碎片刺伤。”

方静宁身后便是桌子,那月事带就那么大喇喇地摆在那儿,她不明白许活为何还能如此镇定。

醋意熏得她理智全无。

方静宁抓起身后的月事带,举起来,咄咄质问:“世子,这是什么?”

许活看着,不言语。

是为何物,显而易见。

方静宁得不到解释,气愤地将月事带甩到她怀里,阴阳怪气起来,“世子也不嫌晦事,好歹备个金屋藏娇,没得教一个娇娘子藏在这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否认:“没有。”

“证据已经摆在这儿,世子还有何好瞒的?”方静宁语气越发酸,“也教我瞧瞧是个什么人,日后好避着些,免得不知何时得罪了你的心头肉。”

她越说越不像话。

许活再次开口否认,不见一丝心虚。

方静宁眼里不受控制地泛起水意,还倔强地咬唇瞪她,“没有,这东西为何在这儿!”

许活抓着月事带的手紧了又松。

她当然可以骗方静宁,一带而过,方静宁也可能会不信,心里芥蒂,疑神疑鬼。

她们成亲至今,已经有七个月,方静宁的变化肉眼可见,面色红润,身量长了不少,对她发脾气也中气十足,前些日子祖母还问过她,打算何时圆房。

她不可能一直瞒下去,那何时又是时机?

也许就是此刻……

“你若是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面上带着几分冒险者的疯意,忽然攥住她的手腕,扯向自己。

方静宁奋力地挣,“你做什么,你放开我!”

她的力道,就是蚍蜉撼大树。

许活强硬地拽她到身前,攥着她的手腕,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按在胸口上。

方静宁还在挣,攥起拳挣脱,嘴里还叫着她放开,另一只手也去推许活。

她根本没意识到接触了什么真相,也有可能是真相不甚明晰?

许活抓住她的两只手,一起按向胸口。

方静宁初时还执拗地与她反着来,渐渐察觉到不对,挣扎的力道便渐渐卸下来,手掌贴在她胸口,僵住。

她、她脑子不转了。

她甚至不敢想那个荒唐的念头,仍然在排斥否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不可能……

方静宁的眼神震惊又涣散。

许活松开了她的手。

方静宁针刺般迅速收回手,向后退,直到抵住桌子,退不可退,仍不可置信地摇头,惊慌失措。

许活冷静地看着她。

方静宁惊到极致,扯起嘴角想要掩饰,又失控,“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告诉你,为何会有这东西。”

方静宁眼泪刷地下来,仍旧摇头否认:“你在骗我!”

已经到这一步,不可能再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一把扯掉肩上披着的外衫,又去解腰带,让她亲眼看真相。

方静宁彻底疯了,痛哭流涕:“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今日没来,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抓着许活的袖子,拉扯质问:“你说啊!”

“静娘……”

许活抬手,想要扶住她。

她情绪平复一点,她们才好交流。

方静宁却猛地避开,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许活一怔,竟是有了幼时第一次听到母亲埋怨她为什么不是儿子时的心情。

没人希望她是女子……

方静宁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幸她自己从不曾期望“是个男人”,她是女子再好不过。

许活放下了手,冷静到近乎冷酷道:“静娘,这便是真相。”

方静宁看到她这般,只觉得心如刀绞,“侯府选中我,是料定了我就算知道也无能为力是吗?你们就这么欺负人吗?”

“祖母、伯父他们不知情。”

“不知情……”方静宁痛到冷笑,“那世子可真厉害!”

许活面无波澜,平铺直叙:“我一见你,便知你是一只困兽,你需要人拉你出泥潭,我也一定要有个妻子,你我互惠互利,是不是真男人,重要吗?”

重要吗?

重要吗?

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能以利弊来衡量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静宁痛苦地摇头,“你太可怕了,你骨子里早就已经是个自私自利的男子了……”

许活牙关一紧,眼神冷凝:“静娘,莫要说这样的话侮辱我。”

方静宁眼神闪了闪,嘴硬:“世子连真话都听不得了吗?与我所受的欺骗伤害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真话?我就是这样的女子,谁规定女子就要温驯随从?不过是驯养出来的柔善罢了。”

许活冷笑,狂傲道:“祖父在世时,有无数的机会为了保侯府平安替换掉我,你可知为何没换?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个男子,男子如何能共情我每时每刻的心情,不过是多了个把式,就一定会比我做世子更出色吗?谁站得更高,还未可知!”

“争权夺利又如何?你说女子没选择,这就是我的选择!”

方静宁怔怔地看着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流。

她曾想过无数次,为何会有许活这样的男子。

确实没有,因为她压根儿就不是男子。

曾经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可又有许多事情更加难以想通。

明明都是女子,最该理解女子的处境,为何能理所当然地以女子为筹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方面满腔被欺骗的怒火和怨气,一方面明知道许活欺骗她,还是忍不住去想,许活这些年的处境和辛苦,许活能以这样的身份为官,了不起至极……

方静宁脑子乱极了,跌跌撞撞地迈开步子,往出走。

天色黑,许活不放心。

方静宁回身,抬手挡在前面,仍然抗拒,“你不要跟着我!”

许活脚步微顿,在她走远些后,才默默的坠在后面。

方静宁脚步错乱地疾走,出了忆苦院没多远,两个等候的婢女便提着灯笼迎过去。

许活便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离去。

花园里每隔一段距离会挂一个灯笼,有些地方昏暗,有些地方则亮着,飞虫围绕着灯笼的光源飞舞。

许活看着她们的身影时隐时现,渐行渐远,有些……怅惘。

最应该支持她的母亲,不是她的盟友。

成为她妻子的方静宁,也可能不会成为她的伙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终,她可能还是要一个人走……

许活站了良久,方转身回到忆苦院。

假山后,方静宁走出来。

她实在没有出息,看着许活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心里便难过极了。

小荻担忧,“娘子,您和世子吵架了吗?”

方静宁没回应,默默转身,回芦园去。

第二日,许活照常早早出府去当值,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她的步伐。

方静宁一夜没睡,睁着一双有红血丝的眼睛教陪嫁婢女们收拾了东西,回方家。

李嬷嬷拦也没拦住,芦园的婢女们也是紧张不已,等禀报老侯夫人后,方静宁已经带着人离了侯府。

老侯夫人和侯夫人文氏不解又担忧。

许活回府后得知,又听祖母问询,沉默片刻,道:“是我有错在先,与静娘不相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静娘这样顾全旁人的性子招呼也不打就回娘家,必定是你的错。”老侯夫人着急,“既是错了,就去哄啊,你真是个榆木脑袋,”

“……”

第52章

许活先给方静宁找了个大夫。

原本白日就得来侯府给方静宁看诊,免得她情绪激荡起伏太过,身体不适。

大夫在侯府扑了个空,许活便教他第二日去方家。

有问题便要尽快解决,解决的前提是必须要交流。

许活白天要当差,再等到明天晚上,不知方静宁要钻牛角尖耗费自己心神到什么境地,于是跟祖母说过话,便径直去方家。

无论如何,解决问题的诚意和态度要有。

方家门房的司阍见着许活,连忙请她入内,又去通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管家文伯匆匆过来招待。

后院——

婢女小荻喜形于色,通报:“娘子,世子来了!”

方静宁冷漠道:“她来便来,与我有什么相干,不见!”

小荻的笑容一下子干在脸上,尴尬的不行,拿眼睛去瞥“老道”的李嬷嬷。

李嬷嬷满脸不赞同,语重心长地劝说:“夫人,甭管有什么矛盾,可不能一直使小性儿,咱们在侯府全都仰赖世子呢,万一世子脾气上来,跟你离心,吃苦的是您自个儿啊。”

方静宁眼睛通红,悲愤道,“嬷嬷你什么都不知道,便说是我使小性儿,我心里的委屈谁又顾了?”

“有人了?”

许活哪里会与女子勾缠,方静宁初时摇头,随后又置气道:“她在外头行走,每日见到那样多的人,总有出类拔萃的,我怎知她有没有相好。”

李嬷嬷闻言,一松,“世子那整日都在做正事,哪会在外头与不正经的女子勾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女子吗?该是男子才对,方便得很!

方静宁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紧抿着嘴。

“不是有人……”李嬷嬷忽地睁大眼,“难不成世子打您了?!”

“啊?”

小荻紧张起来,要去撸她的袖子,“娘子,您快教我看看。”

方静宁避开,否认:“没有。”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到底为什么啊?”

方静宁不说。

这种事情,决计不能往外说的,否则许活和侯府都得大祸临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嬷嬷无奈,“您不说,咱们如何给您参谋?”

方静宁只道:“反正我不见她,教她回去!”

李嬷嬷无法,只能亲自去回世子,期间一直在给方静宁找补。

许活不意外吃了闭门羹,只询问方静宁身体如何。

李嬷嬷便故意说得严重些可怜些,“昨夜一夜没睡,脸白的纸一样,偏眼睛红肿的吓人,饭都没吃几口,一回方家就歪在榻上有气无力的。”

方静宁从许活那儿回来便这般了,只她们两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李嬷嬷倒是想打探,可在许活面前不敢。

许活闻言沉默片刻,道:“她走路可有异样,昨日汤碗碎了,许是烫到了……”

好端端地汤碗怎么会打?

李嬷嬷怀疑,嘴上恭敬地回答:“婢女昨夜便注意到夫人的鞋子湿了,没什么大碍。”

“我给静娘请了个大夫。”许活稍一沉吟,又补充道,“莫说是我请的。”

又找大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不是动手了吗?

李嬷嬷应声:“世子放心,只说是我们不放心,擅作主张。”

遇到个不和善的主子,擅作主张要受责罚的,许活便给了她些赏银做补偿,“明日我再过来。”

李嬷嬷喜笑颜开地答应,一路送出去。

她回到后院,想跟方静宁说些许活的好话,可方静宁直接在美人榻上扭过身,背对她们。

李嬷嬷和小荻退到外头去咬耳朵。

“世子这样的主子,冷淡是冷淡了点儿,可真是好伺候,实在不像是会对夫人动手的。”

“那好好的为何会忽然闹矛盾?”

小荻想不明白。

谁也不知道啊,李嬷嬷叮嘱:“看世子的态度,应是没跟娘子生气,回头咱们多劝劝,别生分了。”

小荻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们俩跟着方静宁陪嫁到侯府,矛盾还是时不时会有,不过主子立起来了,关系倒是比以前亲近了。

主要是李嬷嬷如今都是说许活好,再不以国公府自傲,满嘴国公府如何如何了。

……

第二日,大夫过来,李嬷嬷说是她托管家文伯请的,方静宁也没怀疑。

她身体比一年前还要好了几分,大夫只给她开了一副疏肝理气的药。

之后的几日,许活日日来方家,方静宁皆不见。

许活得了话,问问方静宁的身体,便会离开。

而方静宁思绪繁杂,心情不好,眉眼郁郁,但身体没什么不妥,还能处理方家的事务。

刚开始两三日,李嬷嬷和小荻害怕夫妻俩真闹得不可开交,害怕侯府那头对方静宁有意见,怕住的久了传出去,教人说嘴……

之后几日,俩人日日见世子,在许活告知她们“多住几日无妨”之后,彻底平和了。

文馨儿成婚那日,方静宁收拾得喜庆,为了涂脂抹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荻在旁边夸:“您就该多打扮,瞧瞧多光彩照人。”

方静宁下意识道:“世子不喜欢。”

随即抿了抿唇,若无其事道:“我也向来不喜欢涂脂抹粉,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荻偷偷一笑,故意道:“世子再不喜欢,可是从来没拘着过您。”

不喜欢浓郁的熏香,能忍受她身上的;

不喜欢废话,却常常跟她讲许多;

不喜欢女子,还要跟她逢场作戏……

方静宁绷着脸,“莫要提她了。”

小荻不知道哪里说错了,小心地瞄她神色。

文家——

平南侯府是文家的姻亲,是以一家子皆来文家送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见到老侯夫人、文氏和郑氏,自然要拜见。

有来贺喜、相熟的夫人奇怪她们一家子为何没一道来,方静宁正思忖着如何回复,老侯夫人便笑吟吟道:“我们家孙媳妇不是还管着娘家吗?一冬没怎么过去,天一暖和就忙起来,荣安心疼她来回奔波辛苦,就让她干脆回娘家住些日子。”

方静宁听着,不由地低下了头。

她不知道许活真的跟老夫人这般说,还是老侯夫人维护她才如此说。

欺骗应该是不可饶恕的错误,偏偏她们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动容。

那位夫人赞道:“你们家世子体贴。”

老侯夫人炫耀道:“你是不知道,荣安每日下值都要过去瞧瞧,再回府来,小夫妻俩感情好的很。”

那位夫人笑容意味深长,“怎么没干脆住在方家?兴许就快了……”

老侯夫人道:“他伯父常要找他……”

后面的话,方静宁都听得不甚清晰了。

什么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知道,她们说得是孩子,可她跟许活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

方静宁的情绪有些绷不住,再继续待下去,有可能会失态,教人看出端倪来胡乱揣测。

恰巧姐姐许婉然过来拜见长辈们,方静宁便借着和她一起去看新娘的机会,匆匆离开。

婚礼照常进行。

文馨儿美得不可方物,方静宁看到了她眼中的不舍和泪意,感同身受,不由地垂泪。

方静宁还看到了迎亲队伍中的林牧。

林家托媒人去周家提亲了,但周家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婉拒了,他仍旧未订婚。

若是没出岔子……自责不断地煎熬着她,越来越深。

许活看到了方静宁,却没有靠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一日,她们几次碰面,方静宁皆是转身避开,后来许活便不过去了,免得她还要绕离。

婚礼结束,方静宁拜别侯府的长辈们。

老侯夫人握着她的手道:“多住一段儿时日,不用急着回府,荣安惹你生气,也尽管晾着他,不用客气。”

文氏面带微笑没说话,郑氏打量着她的神色,像是在猜疑,还有几分紧张。

许活也在旁边看着她,方静宁克制着情绪,根本无暇去关注旁人,只勉强专注地回老夫人的话。

老侯夫人她们与她说完话,便先上马车。

方静宁站在原地目送,然后绷着脸,转身回方家的马车。

许活没有跟着长辈们离开,随在她身后。

小荻在后头瞧着,莫名觉得世子的背影透着委屈,再看她家娘子都觉得身影分外高大。

还有没散去的宾客,方静宁在马车前不远处驻足,叫小荻先回马车上,转身对许活低声道:“你不要逼我,我现下不想见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此时还在顾全侯府的颜面。

许活叹道:“静娘,你太善良了,便会委屈自己。”

方静宁咬唇,一股火气上涌,“人善被人欺,所以你就肆无忌惮地欺负我吗?”

许活默了一瞬,认真道:“无论最终去向如何,我们得先谈谈。”

方静宁本就是个多思之人,这几日她想了极多,竟是越想越觉得许活实在是不容易,可与此同时,那些她纠结的事情,便越发过不去。

她知道许活定然会有理由说服她,教她觉得极有道理,但方静宁此时不想被她说服。

“我不想与你谈。”

许活便道:“我等你愿意谈。”

她总是这样,好像极包容她似的。

方静宁气恼,也不回答,转身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荻站在马车边,扶着方静宁上马车后,匆匆给还站在原地的世子行了个礼,赶紧上马车。

方静宁回到方家后,小荻将在文家的事跟李嬷嬷说了说,当然,她不知道来人具体谈了什么,只能说眼睛看到的。

李嬷嬷走到方静宁身边装忙。

方静宁视而不见。

李嬷嬷来来回回两趟之后,见她不为所动,便看向小荻,使眼色。

小荻便故意加大声音道:“娘子,我看世子也不是多诚心,否则为何只是来打个转儿就走呢?你们是夫妻,非要留下,谁又会拦着?”

方静宁埋头于书中,当作没听见。

小荻便再接再厉:“不过今日我瞧世子跟在您后头,总觉得可怜,真是怪了,世子那么厉害……”

方静宁眼神定在书上,好一会儿没翻书。

李嬷嬷见她没反应,忍不住叹道:“自从嫁人,您脾气是越来越盛了,不过人若是心里头没有凭仗,是不敢有脾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骤然攥紧书脊。

她有凭仗?

她的凭仗是什么……

文馨儿回门后,陆屿便要带她离京赴任,亲朋好友都来相送。

方静宁看着文馨儿跟母亲兄嫂告别时泪眼婆娑的样子,很沉默。

她就此便要远离繁华的都城,远离父母亲人,天各一方,几年十几年都有可能难相见。

而这一切,乃是方静宁间接造成。

方静宁想到便难过不已,也无法原谅自己和许活。

不远处,陆屿在跟相熟的友人们交谈,许活也在,与陆屿攀谈时神色自然,全然看不出陆屿今日的离京与她有关。

方静宁不明白,她为何能这般无负担,她就真的那么冷情,完全不会愧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馨儿察觉到她的神色,与身边人说了一声,拉着她去一旁单独说话:“静娘,我瞧你神色不对,可还是因为我的婚事?”

方静宁默认。

文馨儿叹气,“我早与你说过,那是意外,本就不怪你。”

并不是她这般说,方静宁便能释怀,若是这样没心没肺,她也不至于如此痛苦。

文馨儿关心地问:“你这情绪不对,可是又有别的事儿?”

方静宁语气沉郁,低声反问:“我听说,婚事……你是知情的?”

文馨儿瞬间懂了她话中的未尽之意,瞥了一眼陆家人和陆屿,拉着方静宁又走远些,才道:“你难道是介意这个?”

“我为你难过,也为我自己难过……”

文馨儿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眸光温柔,“静娘,我早就与你说过,咱们这样的人家,大多是身不由己的,所以我从前想,不如随波逐流,过好自个儿的日子便好。”

“但与世子一番恳谈后,我改变了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抬头,她不知道有这一段。

文馨儿看向不远处的周星禾。

她百无聊赖,随手揪了几根蒲草,手指灵活地编着,几下便有了雏形。

而陆屿处,林牧时不时便会看向她,又顾忌旁人注意到伤害她的名声,便又收回视线。

“我与你说心里话,我也曾羡慕星禾,可是星禾又真的自在吗?道家讲隐逸,她难道不是在避着吗?”

方静宁不解其意。

文馨儿重新看向她,“许世子与我说,世间男子看不起内宅女子,但古往今来敢抗争的女子,无一不是生于内宅,又超脱于内宅,端看如何看待这内宅。”

“人们常言:妻贤夫祸少,便是证明着,女子束囿于内宅,也并非无能为力,全无作为,女子联结,亦是不可小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便是倚仗娘家夫家又如何,我有出身和地位的好处,大可不必顾影自怜,脚踏实地地走,日后作一县一城一州之女子表率,若从我起,赞百花争妍,不再以一种花为准,潜移默化,会否有一日京城亦可见女子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文馨儿反握住方静宁的手,声音轻且却清晰:“静娘,你不想见那一日吗?”

咚!咚!咚!

方静宁似乎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她一直在想她的“价值”是什么,她的出口在哪里,这一刻,她好像彻底明白了。

方静宁看向许活。

这一刻,她好像也理解了许活……

陆屿和文馨儿要启程了,不能再耽于离别和伤感。

文馨儿为了教方静宁彻底放下负担,走回到陆屿身边后,刻意表现得亲密了些。

陆屿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的新婚夫人。

文馨儿冲他回以浅笑。

她上马车时,陆屿抬手扶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馨儿进马车前,回头,遥望众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满是奔赴未来的勇气和蓬勃期待。

那个笑容,方静宁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离别的悲伤冲淡,下一次重逢,她们皆会向自己期望的未来更进一步,以她们的名字。

第53章

方静宁终于愿意和许活谈了。

小荻来给许活传话,请她去方家,许活竟然有几分拨云见日之感。

二人与众人辞别,许活骑马伴着方静宁的马车,一并从城外返回方家。

方静宁的房中,下人们全都退下,只剩下两人静默对坐。

方静宁垂着头。

一事了然,还有旁的纷扰,许活对她的欺骗造成了伤害是事实。

许活看着她,主动开口:“任何问题,总要有个解决,这些日子我站在你的立场上理了理思绪,你最初与我争执,乃是因为我利用文家表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双眸向下,语气轻淡:“我听馨娘说了,是我天真,误会你了。”

许活停了几息,还是道:“我少有风花雪月的念头,也向来不甚怜香惜玉,女子苦,我知道,可世间之苦,并非只在女子,若是无能为力,世人皆苦。”

方静宁一怔,终于抬眼望向许活。

“我不知文家表妹与你说了什么,但我与你说实话,我与她所说的话语,乃是有所图,你大可不必就此美化我,我确是自私自利,只是我的‘私利’与寻常人的贪欲相比,贪图更大罢了。”

方静宁咬住下唇,又松开,“哄骗我不是对世子更有好处,何必说这些多余的。”

许活认真道:“只你一人,我既然愿意坦诚,自然是不想再对你有丝毫蒙骗。”

方静宁一瞬间心跳极快,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轻而易举便被“哄骗”了。

“静娘,朝堂上的构陷很多时候就是阴险狠毒且无理可讲的,我不可能坐以待毙,也无法保证日后便不会做违背你心中秩序和道德的事情。”

如此,便涉及到许活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你我矛盾之二,是我的欺骗,对此我没有任何狡辩。”

“我曾与你说过,此生注定你我命运相连,我是世子,你便有世子夫人的尊荣,我是侯爷,你便有侯夫人的尊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如今的承诺亦是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鉴于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你若是不愿意留在侯府……”

方静宁死死地盯着她,咬牙呛问:“不愿意又如何?”

毕竟是抱有期待去相处的“妻子”,许活开口前,胸口像是压了重物,心绪难言。

话一旦出口,便不能收回,结局可能也不如她意……

但许活不会也不能犹豫不前。

“我可以放你自由。”

方静宁咬紧牙关,神情中丝毫不见喜色,幽怨又倔强地瞪视许活,嘲讽:“世子既是明白女子的处境,便该知道,我这辈子离开侯府会有怎样凄惨的下场,世子也要放我自由?”

许活冷静道:“事在人为,并非绝对,我会对你妥善安排,给你足够的补偿,也会给你庇护,直到你生活平顺,你若是再嫁,我也会奉上嫁妆。”

“哈~”方静宁强忍着泪意,“世子倒是大度,可我成了下堂妇,如何生活平顺?又会有什么好姻缘?”

“若是你日后的夫君受世俗而偏见,那他自然不是良人。”许活不喜她这般自贬,“日后我居高位,护佑娘子,谁敢欺你?”

你就在欺负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心口堵得厉害,不愿意在许活面前服软,冷笑道:“才从一个火坑跳出去,我岂会再跳进另一个火坑?世子给我一封休书便不必管我了,任我自生自灭便是。”

许活叹气,“静娘,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静宁的情绪已经到了某个临界点,冷静不了丝毫,与她作对道:“世子也不怕我记恨,泄露了世子的秘密?”

“我知道你不会。”

方静宁言语激烈:“我为何要替你一个骗子保守秘密!我偏要不教你好过呢!”

“静娘,我不想在你面前说些狠绝的话,惹你不快,你莫要说气话。”

方静宁置气,“什么狠绝的话?也教我听听。”

“静娘……”

“你说啊!”

许活只得道:“你能不计后果吗?如若不能,总有法子教你不敢说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静宁听后不敢置信,泪光闪动,“你威胁我?你竟然威胁我?!”

不是她非要她说的吗?

许活忙解释:“不是威胁,是告知你真相,我也并未打算这样做。”

方静宁听不进去她的解释,耳朵嗡嗡作响,只觉得心里撕开了一道口子,两只手紧紧扒着伤口,不断地更加用力撕扯。

这一刻她无法再逃避内心。

她对许活的崇拜和表白,基于的是许活这个人,并不在她是男是女,甚至因为她是个女子,以及听到文馨儿的那些话,方静宁内心隐秘处的崇拜达到了顶峰,爱慕也是。

所以她心疼她的辛苦,接受不了她对文馨儿的作为可能代表的态度。

其实,她真正在意的事情,不是许活不计代价地钻营,也不是许活的欺骗,而是许活可能……根本不会爱她。

阴阳调和才是正道,她们都是女子,她们不可能相爱……

方静宁不想哭的,她已经很坚强的不轻易掉眼泪了,可是……

泪水决堤。

她眼里水意蔓延,眼睛在泪水下越发清透,泪水在下睫上颤动着汇聚成晶莹的泪珠子,一颗一颗地滚落,湿了衣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不喜欢眼泪,那在曾经的她看来,是懦弱的表现。

可此时方静宁哭成这个样子,许活竟是有些慌。

怎么有人能哭得这样楚楚可怜,难不成她真的是水做的吗?

许活手足无措,“你、你莫要哭了……”

方静宁泣不成声,伤心欲绝。

许活想要为她擦去眼泪。

方静宁拂开她的手,“你赶我出侯府,我便与你没有干系了,何必假惺惺地对我。”

说完哀哀戚戚地哭得更凶。

“我何时说要赶你出侯府。”

前面的话,方静宁完全没听进去,许活说得是她不愿意留在侯府的假设。

“我自然是希望你能留在侯府,侯府也一定会善待你,可那样对你太不公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否想要一个真真正正与你水乳交融的如意郎君,是否期待属于你自己的孩子?留在侯府这些便不会有。”许活的语速较方才微微加快,“你是个好姑娘,你总说女子没有选择,我才将选择放在你手中,由你决定去留。”

方静宁不知道,许活在与她相处之前,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威胁她的可能存在,连父母都要言词威吓,但如今,许活愿意信任她。

“静娘,是我伤害了你,我不希望你因为善良而委屈自己,你可以没有负担地作决定。”

方静宁捂着嘴,汹涌的泪水变了意味。

许活就不能霸道一些,非她不可,强制留她在侯府吗?好歹能让她感受到几分在意。

方静宁气不过,伏在桌上哭,哭到累了,没了哭声,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许活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穿过她的腿窝,抱起她。

方静宁闭着眼睛,靠进她的怀里,眼角默默流出两道眼泪,抛开全部的自尊心,偷偷揪着她的衣服,沙哑道:“回侯府吧。”

许活抱着她在床边顿住,随即轻轻放下人,扯过被子为她盖上,“睡一觉,我便带你回侯府。”

她还想说,她随时可以选择自由,可一股莫名的力量制止了她,方静宁应该不会想听。

傍晚,许活和方静宁乘同一辆马车回侯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上,方静宁静静地靠在车厢上,一言不发。

许活关注着她,直至马车快要抵达侯府,忽然说道:“静娘,其实我们的关系,一直掌握在你手中,你想要什么,我会给你。”

方静宁红肿的眼看她,“我想知道,世子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不失冷静。”

两人下马车,进侯府,要先去正院给老侯夫人请安。

路过的下人们注意到世子夫人的模样,皆眼神惊异。

老侯夫人得知孙媳妇回府,本来喜气洋洋,一见到她,霎时变了脸色,担心地问:“这是怎么了?”

方静宁眼睛一红,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祖母”,便扑到老侯夫人腿上,哭得伤心欲绝。

老侯夫人手搭在她后背上,一边拍抚一边抬眼质问许活:“静娘为何伤心至此?不是教你哄哄吗?你就是这么哄的?”

许活诚实,“是荣安的错……”

方静宁哭声更大,语意清晰地告状:“祖母,世子说要休了我……”

许活一震,错愕地看向方静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侯夫人震惊过后,质问许活:“静娘说得是真的?!”

许活百口莫辩。

她没法儿解释是和离不是休弃,解释了这里,更没法儿解释她为何要和离。

老侯夫人一见她不言语,怒火中烧,“你今日不给我个理由,休想善了!”

方静宁又添油加醋地哭诉:“祖母,世子只想我做个摆设,世子……世子她根本不想要与我圆房……呜呜……”

不圆房?!这还了得?

老侯夫人第一次对孙子怒了,左右寻找趁手的东西,瞧见鸡毛掸子,先是慈蔼温柔地教方静宁坐到榻上,随即风风火火地起身,抄起鸡毛掸子便抽向许活。

许活:“……”

祖母年纪大了,她也做不来满屋闪躲的举动,只能站在原地受着。

方静宁没想到老侯夫人会突然动手,心里头嘴硬:骗了她,总该有些代价,她该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然而方静宁看着许活挨打,控制不住地蹙眉心疼,咬紧嘴唇才勉强压制住阻止的欲望。

老侯夫人抽了许活好几下,便也心疼起来,转而严厉地罚道:“你给我去祠堂反省!”

许活并未违抗。

老侯夫人安慰方静宁许久,又要求许活务必善待方静宁,这才教两人离开。

正院外,方静宁挤兑了一句:“辛苦世子日后还要继续跟我逢场作戏了。”

便率先走了。

许活看着她的背影,失笑摇头。

如若这般,她能开怀些,便随她吧。

第54章

许活某些时候,是个实诚人。

祖母罚她在祠堂反省,她便实打实地跪在祖宗牌位前,反思诸多。

方静宁所忧,不无道理,若能以政绩攀升,自然光明磊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朝在职官员升迁,要对官箴政绩和功过进行严格的考课,一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大考后定黜陡。

有家世背景,许活的升迁毫无疑问会很平顺,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可她不甘于这样位卑言轻,行事便容易激进而偏离正道。

许活告诫自己,日后需得时时提醒自己恪守底线。

屋外夜风呼啸,屋内烛火摇晃,明明灭灭。

许活依然跪得笔直,不受外头天气的纷扰。

“滴答、滴答、滴答……哗哗哗……”

雨打窗扉,初时只是点滴,渐渐像是轰鸣。

芦园正房,方静宁从床上支起身,侧坐。她被子滑到腰腹,身上只着寝衣,上身微微感到凉意,便担忧地望向啪啪作响的门窗。

这时节的风雨,冻寒会钻入骨头,极容易落下病根。

“来人。”

值夜的婢女撩开隔帘,恭敬地问:“夫人,婢子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不在,屋子空旷,方静宁会教婢女在外间值守。

“叫守门的婆子去请示老太太,可否放世子从祠堂回来,雨这样大,莫要染了风寒。”

婢子应“是”,倒退出去。

方静宁忽然又叫住她,欲盖弥彰道:“莫要教世子知道,我着你去请示了。”

婢女答应。

正院,老侯夫人一听到下雨,心疼孙子,当即就派人去祠堂了。

方静宁的人过来。

老侯夫人既欣慰又生气,欣慰是因为方静宁,生气则是针对许活,“静娘这么好的媳妇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荣安倒好,不知珍惜。”

秦嬷嬷道:“许是世子和世子夫人有什么误会,解开便好了。”

老侯夫人眼神一转,道:“咱们得想法教两个孩子好生相处相处……”

……

许活从祠堂回到芦园,方静宁还没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直关注着外头呢,一听到动静儿,立即扯着被子躺下,装睡。

许活踏进门,便教婢女去偏房值守。

主子夜里没什么事儿,在偏房值守,婢女们也能休息。

婢女屈膝行礼,合上门便退出去。

许活脚上的乌皮靴和下摆皆湿濡,便在外间脱了,只着锦袜走进里间。

方静宁装作被吵醒了,面上带着困气,一头青丝如瀑,坐起后发尾甚至还有一截摊在褥上。

许活轻声问:“我吵醒你了?”

方静宁“哼”了一声,不回应她,转而说起刺儿话:“世子与我逢场作戏,怕是难受极了,不如睡榻上,省得与我同床异梦。”

许活停下,看着她因为凉意微微内扣的肩膀,便答应道:“好。”

箱笼里放着备用的被褥,许活脚下一转,去取。

她真“听话”了,方静宁反倒气闷,口是心非地说:“若不是怕祖母担心,府里也风言风语,我与世子直接分房别居才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抱着被子,道:“近来县衙有案子要忙,我不会常待在芦园教你心烦。”

“……”

方静宁重重地摔在床上,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

许活独自铺好榻,便褪下外衫,躺下,闭目。

外头雨声时急时缓,搅得方静宁心烦。

她身下是厚实的床褥,身上盖着暖和被子,许活却冷榻冷衾,方静宁于心不忍,翻来覆去,睁着眼睛好一会儿,气不顺道:“世子还是到床上来吧,莫要病了再责怪我~”

许活缓缓睁眼,眼神清明。

雨声敲打,本就不易入眠,方静宁翻身的动静儿,她听得清清楚楚。

这姑娘完全掩饰不了情绪。

她若是不理会,或者回应太慢,不知方静宁头脑里要发散多少东西……

能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掀开被子痛快起身,踩着布鞋三步并作两步,上床。

然而即便这样,方静宁也觉得她中间儿那点儿停顿是不愿意。

方静宁对许活颇多怨气,本着“我不好过,你也甭想好过”的作心,幽幽道:“与君是故人,犹似初相识,世子如今,是教人半分也看不懂了……”

许活:“……”

她更难懂。

许活无奈,“静娘,夜深了,莫要伤春悲秋了,早些睡吧。”

“我就知道世子不耐烦了。”

方静宁原本背对着她,此时直接掀开被子,气冲冲道:“我走便是,我去榻上睡,世子一个人独享大床吧!”

许活立即抓住她的手腕,向下一扽,方静宁便倒在了她身上。

“放开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静宁挣扎起身,欲甩开她的手臂。

许活怕伤到她那身嫩皮子,不敢用力攥,便拉着她的手臂从头顶一绕,迫使她背过身去,用她自己的手臂束住她的身体后,拉过被子,将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裹上,按在床上。

随即不容置疑道:“睡觉。”

方静宁如同蚕蛹,不断地蠕动。

许活干脆武力镇压,直接连人带被子束在怀里,手扣在她眼睛上,强制闭眼,“你累了,不要再胡思乱想。”

方静宁靠在她怀里,耳根发烫,不好意思地一动不敢动,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晨,方静宁在热汗和喘不过气中醒转过来,正眼才发现身上盖了两床厚被子,许活已经不再屋内。

早膳时,许活没回来用膳,方静宁终于忍不住问她的行踪。

青鸢回道:“世子去县衙了。”

这一句话,连着用了好多日,许活每天皆早出晚归,有时干脆便宿在外院或者在县衙不回来。

方静宁怨气深重,如有实质。

这一日,许活回来的早了些,与方静宁一道用晚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打从见到她,便一句话没有,与她冷战。

这几日,两人交流皆不多,许活又有事情牵扯心神,便没有太过在意,专心用膳。

然而她每每下筷子夹菜,方静宁便要故意先夹走,有时甚至直接从她筷子上“抢食”。

又一块肉在筷子伸过去时被夹走,许活抬头看她碗中堆积小半碗的菜。

方静宁倒打一耙:“世子这般看我作甚?只许你夹,却不允我动筷子吗?”

许活问道:“静娘,你吃得完吗?莫要浪费。”

方静宁瞪她,阴阳道:“从前世子可是为了不浪费,直接吃我剩下的,如今露出真面目,一丝一毫也不愿意遮掩了,是吧?”

许活否认:“我没有此意。”

方静宁扭头不听,“偏我不逢时,无人怜花意,偏教两个不相干的人凑在一块儿,我命不好,世子时运不济。”

许活:“……”

她真是教人难以招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5章

许活遇事,从来不会躲,徐徐图之除外。

她早出晚归,并不是刻意躲方静宁,乃是县衙确实有事。

近来,万年县辖内忽然出现好几具水上浮尸,皆是年轻女子。

许活作为县尉,受县令之命督管此事。

刚有两具浮尸时,许活按照县衙卷宗旧例,以“不堪虐待投河自杀”来核查,通过报失的卷宗一一核对特征,并且张贴公告,教近期家中有女子丢失的人家来县衙认领。

县衙来了几人认尸,皆不是,特征跟卷宗也对不上,许活便打算从尸体身上的衣饰着手查询。

这需要比对各家成衣铺子、布料铺子、首饰铺子,而京城有多少这类铺子呢?百来间都不止。

县衙不甚重视,县令委婉地劝说许活:“许是过段时间便有人来认领了,这般查下去浪费人力物力。”

也可能根本不会人来认领。

女子受虐待而轻生的事件屡见不鲜,有的人家是施暴者,有的人家觉得丢了,找回来也丢人,干脆就不理会也是寻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县衙管得事务极多,官吏各司其职,许活要是坚持一间一间查,衙役们碍于上官的命令,纵是不会违抗,心里恐怕也并非任劳任怨。

许活没有再坚持,只是看着尸检,莫名地放不下。

她在进县衙之前未办过案,进县衙之后有经验丰富的捕役辅助,一直虚心学习,便独自一人根据衣饰的材质成色筛选铺子。

这是额外的工作,她不能耽误县衙其他差事,便每日一开坊便到县衙来,宵禁前才离开。

如此几天,县衙得到报案,又有两具女尸,发现的地点距离不同,但是跟先前两具女尸在同一条渠道中。

县衙一经收到报案,便迅速派人打捞,然而京城水系四通八达,消息传播也快,没多久便流传开“水鬼索命”的流言,百姓人心惶惶。

而县令看完尸检,一瞬间愁眉苦脸。

皆因仵作验尸,发现这几个女尸身上共通点颇多,疑点重重,极有可能是非正常死亡案件。

女尸生前容貌应是皆中上,年纪也都不大,肤质较细腻,遭受过不同程度的虐待,皆不是处子,且那处使用过度,皆未曾生育。

新出现的其中一具尸体,骨节稍稍有些粗大,怀疑从前是干惯农活的。

有一具女尸脚趾骨有些变形,像是常年跳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一具女尸指腹有泡过的厚茧,可能是常年弹琴留下的。

综上,仵作认为她们有可能是娼妓。

而照仵作判定的死亡时间范围和被发现的地点对不上,要按时间和尸体漂流的速度算,得是从皇宫飘出来的。

仵作不敢说出来,只敢抬手指一指。

县令听出这个暗示,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慎言,不可能。”

皇宫岂会有娼妓?

这很有可能是凶手在掩盖作案时间,甚至于故意挑衅衙门。

最诡异的是,每具尸体的神态都像是在笑。

若是谋杀,一连多起,连环作案,便是重大案件了,凶手又未抓获,恐怕还会再犯案,若是不查清楚,京中人人自危,便麻烦了。

县令马上就满三年任期,背后也有些人脉,原本考课顺利便可升迁调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若是任期内发生重大刑事案件不能妥善解决,必定影响考课,流言扩大至不可控,影响民生,上达御前,也会影响考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县衙想对下九流的贱籍“受害者”蒙混过关都不行。

是以,县令对县衙众人严令道:“需得尽早查明实情,公告百姓,安抚民心。”

县衙一面派衙役坊间巷尾敲锣告示百姓“水鬼索命”乃是莫须有,一面继续张贴公告,等人到县衙来认领尸首。

许活督管查案,前几日的筛选也派上了用场,衙役们分开去各个铺子和青楼妓馆筛查。

可惜,寻常的衣饰,无甚特别的形制,不少铺子皆卖过类似的衣饰,也记不得都卖给了何人。

靠衣饰查不到人。

而青楼妓馆以平康坊最多,背后又都有些大人物,衙役们去询问,皆回答没有人失踪,只能无功而返。

县衙根本没法儿查户籍对人数,那种地方,有贱籍有黑户,除了他们自己,恐怕没人知道楼里有多少人,甚至于他们自己也不见得清楚。

查案进入僵局,进展不前,外头的鬼神之说一日邪乎过一日,县衙愁云密布。

这种情况,许活硬留在县衙也无用,便早早离开。她先前没看见过尸体,今日不知不觉便骑马到了停尸房附近。

此处方圆几里,人皆绕行。

县衙仵作的儿子,也是仵作,他坐在院门外的槐树下头乘凉守尸,见着一身官服的许活,立马上恭敬前行礼,并且拦住她,“大人,使不得,您是贵人,进不得这样晦气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隐约闻到一股腐臭味儿,胃部便开始不适。

她微微屏住呼吸,仍旧越来越不适,甚至脸色都有些苍白,到底还是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帕子,捂住口鼻,问道:“天气越来越热,何时能下葬?”

“若是死于非命未能查明真相,不能随意下葬,只能用些秘法保存。”

术业有专攻,许活知道她便是进去,也是看不出什么的,便冲他一颔首,勒马离开。

平南侯府——

许活回府,先在外院沐浴更衣,便去给祖母请安。

老侯夫人瞧见她脸色不佳,稍问了问,听她说没事,仍旧关心道:“知道你当差事忙,也莫要太忙了,不顾身体。”

许活回道:“荣安有数。”

“你有什么数!”老侯夫人白她一眼,“你不顾自个儿,怎地也不顾妻子?整日里不着家,累得回来倒头就睡,什么时候能给府里开枝散叶?”

许活:“……”

她便是不倒头就睡,也没法儿和方静宁生出个孩子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侯夫人要求道:“这天暖气清的,正适合出游,你何时休沐几日,带着静娘去庄子上小住,单独处一处。”

许活道:“近些日子县衙忙,恐怕不方便,忙过了我一定带静娘去。”

老侯夫人不甚满意,却也不好教她直接放下公务,便勉强答应了,“你一定得记着,莫要不上心。”

“是。”

芦园,书房。

方静宁为了平心静气,近来读书之余,也会时不时练练字。

通常许活不出现在眼前,便效果显著,许活一出现,便会瞬间崩坏。

就是很气。

书案后,方静宁抄写完了一篇《心经》,放下毛笔,拿起字轻轻吹了吹,还算满意地看着。

下笔稳收笔不犹豫,字迹平稳顺滑,丝毫不见潦草,可见书写人的情绪很平和。

方静宁轻轻放下纸,随手整理书案,镇纸一不小心撞到笔架,好几根毛笔掉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也随了许活的习惯,书房内没留婢女。

她检查了一下写好的字,没脏,这才绕出书案,去捡毛笔。

方一蹲下,方静宁便注意到案腿角落挨着卷轴缸的地方,有一个木匣。

她有印象,婚后头一日进来,许活好像很可疑地“藏”了这个匣子。

方静宁寻常时候,是绝对不会乱动的,今日却蹲在那儿,定定地看着那木匣,眼神挣扎。

她对许活的事情总是过分关注,如今更是要多想几分,想探究许活的“秘密”。

窥探别人的秘密,不甚礼貌……

但许活明确对她说过,这间书房并不对她不设防,涉及到机密紧要的东西,她会存放好,未刻意存放,便是不甚紧要,她可以“随意”。

方静宁一只手举在胸前,到底小心翼翼地伸了出去,将木匣拿过来,还心虚地回身看了一眼门,才打开木匣。

“啪!”

方静宁瞬间又红着脸合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根本不记得那些册子上的什么什么记,只看到了好些个显眼的陶人,做着羞耻的动作。

许活……许活收藏这些东西作甚!

方静宁羞红,渐渐想到某个可能,又变成了气恼,眼睛也气得微微泛红。

许活回芦园,天色已经昏暗,正好是晚膳的时辰。

方静宁面无表情地坐在桌边,一个米粒一个米粒地夹进嘴里,听见她回来也不理人,看都不看她。

许活这段时间已经习惯她时不时发作,吩咐婢女给她拿了副碗筷。

婢女早就有眼力见儿地取过来,摆好便立即退了出去,不打扰她们单独用膳。

许活难得胃口不佳,瞧见桌上有陈皮绿豆老鸭汤,便盛了一碗,不紧不慢地喝。

方静宁斜眼睨她,忽然酸溜溜地问:“世子可是打算自个儿为侯府生一个继承人?”

许活呛到,侧头一口汤汁全吐到了地上,吐完还在不断地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难得一见的失仪,好像她问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方静宁在她咳的时候,眼里闪过几分紧张,随即绷着脸递上帕子。

许活抬手接过来,擦了擦嘴角,咳嗽稍缓和,神情中仍有几分惊色未消,“你为何会这样问?我怎么可能会生?”

方静宁微微瘪嘴,掩住眼里的难过,道:“偌大的侯府总得有人继承吧……”

“我并不在意孩子是否是许家的血脉,届时暗地抱养一个充作子嗣便可,一个不够,两个三个也无妨。”

方静宁声音微沉,“你甘心?”

“有何不甘心的,那也是侯府的命数。”许活看着她有些沉郁的神色,以为她不甘心没有亲生的孩子,便认真道,“你若是不甘心没有自己的孩子……”

方静宁倏地抬眼,瞪她,“如何?”

许活感受到威胁,吞咽下了为出口的话。

方静宁威胁,“你倒是说啊,继续说。”

许活摇头,“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这样,方静宁反倒逼她说,“不行,必须说!”

方静宁非要听听,许活是不是又要说什么“放你自由”的话……

许活“听话”道:“你若是与旁人生,充作侯府的子嗣,我也接受。”

“……”

方静宁呆了呆,随即眼里冒火,“许活!”

许活倒是不放她自由了,竟然要她“红杏出墙”或者“借腹生子”?!

方静宁气疯了,扑上去打许活,“我跟你拼了!”

院子里,婢女们听到夫人的吼声,皆回头看,互相使着眼色,是否要进去看看。

最后,婢女们皆当作没听见,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

屋里,许活双手攥住方静宁的手腕,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一整日的疲惫躁意尽扫,伏低做小道:“是我失言,静娘莫怪。”

方静宁愤愤地瞪她,“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见她没有再动手的意思,缓缓松开她的手腕。

方静宁猛地抓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许活理亏,没挣扎。

方静宁过了起初的劲儿,也怕咬坏了她,便松了牙。

许活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整齐的两排牙印,又含笑抬起另一只手,“可解气了?这一只也随你。”

方静宁瞪她一眼,“懒得理你。”

转身气冲冲进里间。

许活胃口好了起来,复又坐下大快朵颐。

晚间就寝,许活以为方静宁会撵她去榻上,方静宁却早早放下帷幔安静地躺下。

许活宽衣,走到床边,试探地伸手撩帷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始终没动静儿。

许活便直接撩开,正要上床,顿住。

她床头处竟然挂着一张《心经》。

这是什么意思?

许活看向背对她躺着的方静宁,“……”

方静宁一动不动,装睡。

许活失笑摇头,若无其事地躺下,留下了那张《心经》。

方静宁微微睁开眼睛,向后瞥,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动,气闷不已。

第二日,许活醒来时,那张《心经》已经不见了。

她勾了勾唇,穿好衣服出去,婢女便上前来报,说是县衙来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立即去外院。

衙役见到她便禀报道:“大人,又出现一具尸首,且这次不一样……”

第56章

这一次的尸首,确实不一样。

死亡时间不长,清丽的面容还清晰可见,身上的裙饰精美……

最重要的是……

许活认识。

“她叫柳娘,是胭脂楼数一数二的娘子。”

众人未想到许活一看尸首,便给了众人这样大的突破,但现在矛头直指胭脂楼,在场几人又头疼。

他们一无实力,二无人邀请,皆是只听过“胭脂楼”之名,未深入过这销金窟。前几日盘查,衙役也是被挡在门外,一句“未曾有人丢失”便打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初见时国色天香,再见时香消玉殒,饶是许活冷静,也难免生出几分物是人非之感。

几人退出停尸房。

许活吩咐老捕役,“先派些人在暗处观察胭脂楼是否有异动,其余皆莫要声张。”

老捕役领命去安排。

许活才见过死者,不好再见小殿下,但她还是去了东宫,亲自解释缘由。

太子妃收到禀报,只觉得她为人有分寸进退,欣然同意今日的武艺课暂免。

只有小殿下,期待了一早晨,忽然期望落空,很是失落。

许活离开东宫前,走到崇文馆。

学生们见到她,纷纷打招呼。

许活顺便去拜见了诸位学士,出来时“恰巧”碰见了最晚到的朱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振浑身皆是早起上学的怨气,视她若陌生人,目不斜视地从她面前走过。

许活眉头一挑,揪住他的后领,拽回来。

朱振阴阳怪气,“许世子有何贵干?”

“朱六,你我不是朋友了?”

朱振怨气冲天,“你如今是当差的人了,我这个还在学馆备受煎熬的纨绔子弟可不能耽误你的前程。”

他将“备受煎熬”几个字咬得很重。

许活与他认真道:“你我的交情,是自小的,如何会因为前程而受损。”

朱振难得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真情流露”,受宠若惊。

而许活紧接着便道:“你帮我个忙,‘请’我去胭脂楼赴宴,一应花销皆我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

朱振浪费了感情,无语,“你好歹多说两句好听话,再奔入主题,如此答应你,显得我不值几个子儿。”

许活道:“劳你辛苦,我多给你些报酬。”

他们这样的关系,以朱振平素的大方,是不会要什么报酬的。

但今日朱振磨了磨牙,“钱准备好吧。”

县衙下值的时辰,县衙外停了一辆张扬的马车——正是靖北侯府的马车。

许活出来。

朱振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坐在马车上大声吆喝:“走啊,许县尉,小爷带你去乐一乐。”

路过的县衙官吏皆瞅过来。

他这是借机整她,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要带许活去烟花之地,“败坏”她的名声。

许活之所以找他,便是因为众所周知两人关系好,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名目,自然不能有所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径直走过去,与朱振隔着车窗说了两句话,便上了他的马车。

许活先回府换了身常服,两人才一起到胭脂楼。

门口,依旧是那三位管事在迎来送往。

白管事见到二人,颇为熟稔的招呼:“如今该称呼许世子了,二位可是赴朝岚阁的宴?”

许活眼神疑惑地看向朱振,“是谁的宴?不是你邀我?”

朱振理直气壮道:“今日郭曦宴请,我与郭二说了要带你来,都到了,你还要回去不成?”

许活与他对视,眼神无语。

这是借了别人的宴请,白赚她一笔钱吗?

朱振回以挑衅的眼神,似是在问她“有意见吗”。

许活不能有意见,妥协道:“进去吧。”

朱振得意地转向白管事,抬抬下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管事方才在一旁始终恭敬有礼,并不打扰二人的谈话,此时得了指示,立即抬手请二人入内。

许活上一次来,并未关注楼内的防卫,此番进来,从门口到一楼大堂,皆多留心几分。

门口护卫最多,大堂内分散站立,步上二楼,两边楼梯处皆有楼内的护卫,至于各个雅间的门口,硬是宾客们的随从。

朝岚阁——

郭曦今日设宴,乃是婚前宴请宾客,弘文馆的学生除了几位皇子,基本都来了,还有些官宦子弟。

许活没因为他和文馨儿的婚事不成而有芥蒂,照常与他寒暄。

其他宾客,许活大多也都认识,众人对她的态度也很友善。

气氛跟许活上一次过来,大不相同。

待到舞姬女侍们进来,这群年轻的郎君,有的游刃有余,有的拘谨害羞,有的敬谢不敏……并不似那些常来常往的“老爷”们那般身上全都浸染透了酒色油滑的腐朽气。

女侍中,有一容色十分艳丽的,一进来便紧紧盯着许活。

许活察觉到视线,抬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女侍……她也记得。

艳丽的女侍冲她笑得妖娆,声音也娇媚入骨,“许世子,媚娘上次见您,便钟情您了,您之前选了柳娘,今儿柳娘不在,媚娘伺候您吧~”

许活原本想拒绝,听到“柳娘”才默许。

媚娘立时顺杆上爬,扭着细腰,坐到许活身边去,柔弱无骨地依向她,“世子~”

说着话,还要往许活怀里钻。

旁边座上,朱振瞪大眼睛,深觉她不止名字应景,人也是个格外勇的,竟然敢往许活身边靠。

而许活冷下脸,本欲直接推开,突然顿了顿,才又推开她,冷言冷语地拒道:“庄重些,许某不喜如此。”

媚娘装得一脸委委屈屈,坐开了些,“好嘛好嘛~”

许活的手往袖中微收了收,片刻后若无其事地端起杯子,随口问道:“柳娘在何处?”

媚娘细嫩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绕着胸前的一缕头发,漫不经心道:“许是跟哪个郎君私奔了,楼里今日四处找呢~要奴家说呀,她放着受老爷郎君们追捧的日子不过,偏去犯傻,才是最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像是话里有话,许活问:“她有情人?是什么人?”

“伺候的人那般多,谁知道她中意哪一个,我与她又不好。”

媚娘似是不爱谈柳娘,娇嗔道:“世子,媚娘不好吗?深入了解一下媚娘,便能体会到媚娘的好处了……”

她这才是话中有话,说着话还又不死心地往许活身上黏。

许活冷眼警告她。

媚娘不敢放肆,之后,便近不得许活身了。

许活并未留太久,天色稍一暗下来,便向郭曦告辞。

朱振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也跟着她走了。

马车上,朱振追问:“荣安,你跟我说说,你今日到底为何来胭脂楼?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他还煞有介事地分析:“你平时绝对不会关注某个女子,今日竟然问了柳娘,有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娘死了。”

“死……”朱振毫无防备,“死了?!”

许活瞥他一眼,手在袖中摩挲。

朱振又开始询问她是不是要查案,是不是怀疑胭脂楼的人,“胭脂楼背后的人可是成王殿下,牵扯甚广,你可别谨慎着些。”

许活神情一肃,正视他,“你如何知道谁是背后之人的?”

朱振摸摸鼻子,心虚道:“都、都知道啊……”

“我不知道。”

“那是你规矩。”

朱振嘟嘟囔囔,再不关心她的案子,打哈哈道:“我不问了,今日真是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眼神狐疑,“你该不是留下什么把柄了吧?”

“没有!”

朱振否定的太快,见许活更不信任,赶紧解释,“我这样儿的,还能有什么把柄,是娄四总想从我这儿打听我祖父父亲的事儿,我回家跟我爹说了,我爹抽我一顿,教我安生点儿,我就知道有问题了。”

许活若有所思。

平南侯府——

方静宁今日收到了弟弟方景瑜的信,看过之后便嘴角上扬着。

许活回来,见她神色,问:“心情很好?有喜事?”

方静宁心情好,不跟她计较,回话:“景瑜说,李先生教他明年下场。”

许活走近,“这是好事,说明他学问够了……”

方静宁闻到浓重的脂粉味儿,脸色骤变,刺道:“世子这是去拈花惹草了?带着一身的脂粉味儿回来。”

许活想说她如何能拈花惹草,瞧着方静宁瞪得溜圆的眼睛,忽然福至心灵,解释道:“郭曦在胭脂楼设宴,朱振邀我去的,沾上了。”

方静宁一听是“胭脂楼”,脸色难看,“设宴何必在那种地方,男子果然都改不了想要偷腥的秉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像是忘了,许活根本不是男子,又看许活衣裳也换过了,阴阳道:“还特地换了衣裳,若不是宵禁,世子恐怕还不急着回来吧?怎么不在外头过夜?”

许活道:“旁人不知道,静娘你还不知道?我不可能在外头更衣,是回来在外院换过衣衫才出去的。”

方静宁一滞,嗔道:“那还不去换了~”

神情中有难掩的尴尬。

许活进浴间沐浴,许久后,半湿着发出来。

方静宁这时神色已经缓和,想着方才误会了许活,便打算好好说两句话,一抬眼就看到她手里多了个小小扁扁的香包,顿时又色变。

那不是府里的东西。

谁送的?

而许活不设防地将香包放在榻几上,便用方巾继续擦拭头发。

方静宁故作不经意地一下又一下地瞄过去,抓心挠肝。

“想看便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立时目不斜视,口是心非,“谁想看了。”

许活放下方巾,拿起香包,从里面取出一张纸,展开放在几上。

那是一张建筑内的地图,有一处用朱笔勾画起来。

方静宁不解,“这是什么?”

许活继续擦头发,淡淡道:“胭脂楼的媚娘趁人不注意塞给我的,脂粉味儿应该是那时沾上的。”

方静宁酸溜溜道:“难不成是约世子去那儿相会?还特地画了地图,拐弯抹角的。”

许活:“……”

她说对了一半,另一半属实离谱。

“近来县衙有个案子,你应该听到风声了吧,‘水鬼索命’,跟胭脂楼有关。”

许活看着那张地图,意味不明道:“这不明不白的,便是想要引我过去看什么。”

方静宁醋意消了,紧张地问:“明知道有问题,你还要去吗?会不会有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道:“我想乔装进去查探。”

方静宁不愉,“县衙有的是衙役,何必你亲自去?”

“衙役武艺寻常,也不如我轻巧容易躲藏,况且他们皆不熟悉胭脂楼。”

方静宁闻言挤兑:“世子去的多勤?又说得上熟悉了?”

许活老实地回答:“我只去过两次,你应是知道的。”

方静宁扭过身去,“我又不在意,世子何必与我解释。”

真不在意吗?

她有时的态度,很像是小孩子故意闹脾气来引人注意,小殿下就常这样。

许活不是傻子,稍稍回过味儿来,猜测:方静宁或许还想继续先前的赌约?

许活存了几分试探之心,问道:“扮作女装进胭脂楼查看,如何?”

方静宁一惊,“你不怕被人发现吗?万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想许活有任何危险。

许活反问:“你觉得,我装扮后不会露馅儿?”

方静宁迟疑地看着她。

许活相貌俊秀,若非她亲手触到,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她的身份的。

许活便教她找一件宽大些的旧衣出来,打算试试。

方静宁便进到里间儿,在箱笼里翻找起来。

许久,她才找到一身旧衣,“几乎都是合身的,不合身,婢女也会很快改了,你……”

许活不介意,接过来,拿着进到浴间去换。

方静宁莫名紧张。

她不知道许活穿女装是什么模样,既期待又有点儿怕……

她满脑子胡思乱想,时间越久,想得越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许活有些郁闷尴尬的声音传出来,“静娘,要不还是算了吧,不合身。”

方静宁好奇,“如何不合身,世子且出来我瞧瞧。”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略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方静宁紧盯着屏风处。

许活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屏风后。

方静宁身子忍不住前倾,头也向前。

许活出来了……

方静宁瞪大眼睛,片刻后,“噗嗤”一声,随即哈哈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身,倒在了床上。

偏房,值夜的婢女听到方静宁清脆响亮的笑声,探出头来,不知世子和世子夫人在玩什么,但两人能好,也是她们这些下人的心愿。

屋内,许活无奈地看着方静宁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果真那般好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本人绝非丑,但方静宁矮她许多,许活穿着她的衣服,像是大人硬穿了小孩儿的衣服,在方静宁身上空荡荡的,在许活身上,臂膀全部撑了起来,襟也没法儿完全合上。

这还罢了,她那浑身不可忽视的气质配上这一身衣服,实在不伦不类,就像……就像一个女将军非要跳那胡旋舞,腰是腰,胯是胯,但互相没关系,而且,她好像随时要拔刀似的。

方静宁看许活一眼,便要忍不住笑,笑得肚子疼,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这般开怀过。

若能博她一笑,许活倒也不觉得尴尬无奈了,大步走到床边,坐下。

方静宁一看她那大马金刀的动作,笑得越发止不住。

“如此,你该知道我为何从不怕人怀疑了吧?”

并非是什么女子小步,男子四方步,女生男相那类的区别,而是有些观念就是根深蒂固,她身体强悍,心性不软弱,必然是男子无疑。

“世子一定要如此勉强自己吗?”方静宁边笑边说,“你这要如何扮嘛,一眼便教人瞧出异常了。”

许活本也不是非要女装打扮,第一次暗探,要想不被人发现,肯定是要更容易隐藏自己的装扮。

方静宁笑着建议:“不然……扮作强壮的婆子或是打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专注地看着她,眼里浮起笑意,轻声问:“开心了?可与我和好?”

方静宁笑容一收,骄纵道:“且瞧瞧看吧。”

许活顺着她,“行,随你。”

第57章

胭脂楼的守卫不少,不过并不如何严谨。

许活依旧托了朱振帮忙。

朱振认识的纨绔不少,有不少每日眠花宿柳的。他从许活这儿讹了些银钱,花一小部分打点了一个纨绔,教他带许活进去。

许活出现时已经乔装打扮成护卫,涂黑了脸,粘了胡子和眉毛,又在衣服里多穿了一层皮甲,整个人十分壮硕。

就是朱振在面前,恐怕也难以认出她来。

而那纨绔一见到许活,便上下打量了她许久。

许活头一遭做这样鬼祟的事,在他盯着她瞧时,眉心微微拢起,准备说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那纨绔嫌弃道:“就你?也能在胭脂楼有相好?”

他本就够不上认识许活,自然看不出来她原本的模样。

许活微微放松的同时,无语:“……”

她就知道朱振不会消停,擅自给她加戏,放在他身上真是一点儿不意外。

那纨绔又用肩顶了顶许活的手臂,问:“听朱振说,你俩是在那姑娘被家人卖进来之前好上的,跟兄弟说说,里头哪个姑娘是你相好,你见着她打算怎么办?要私奔吗?”

许活压低声音,粗嘎道:“便不能正大光明的赎人出来吗?”

纨绔嗤笑一声,“你有钱吗?胭脂楼赎人可是天价,就没听说有女侍赎身成功的。”

许活:“……”

平南侯府世子有钱,朱振给她安排的身份,应该没钱。

纨绔见她不吭声,便自以为说中了,整了整衣裳,露出他手上的宝石戒指,大摇大摆地从许活面前走过,“跟上吧。”

许活上了他的马车,坐在马车外,到了胭脂楼,便伪装出低眉顺眼的姿态,跟在其身后,轻松地进入胭脂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纨绔身份寻常,没资格去雅间,也点不了楼中最受欢迎的女侍,今日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方才豪掷千金,选了个平时够不上的女侍,在房内嬉笑。

许活和另一个小厮站在门外。

小厮听里头的动静儿,听得一脸荡漾,看见从两人面前走过衣衫轻薄的女侍,他也眼神垂涎地跟着,直到那女侍身影消失,便再去看下一个,满是十分淫邪的凝视。

许活的脸则始终绷着。

雅间里时,众人许是自矜身份,讲着上层的体面,在她离开之前皆未如此露骨,但在下面,淫欲彻头彻尾地展露。

她终归是个女子,无法漠视女子以色侍人背后的悲凉。

朱振花钱教那纨绔今日留宿,宵禁的锣声敲完,许活借口“尿急”,离开了那间屋子。

宵禁后,胭脂楼里人少了些,但夜晚也带来更大的放纵。

许活甚至看到了几个面熟的官员,完全没有了在外的道貌岸然,只有酒色掏空的糜烂。

如果朝堂上的中流砥柱,是这样一群人,谈何光明,百姓又如何安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第一次极深刻地意识到,本朝对官员的约束,太低了。

上行下效,风气不改,谈何其他?

许活冷冷地看着那醉酒的官员摇摇晃晃地搂着个女侍,进了屋子,方才转身。

她躲在下人们去的茅房的必经之路,瞅准一个楼内的护卫,出其不意地打晕他,剥下他的外衣,往他口中灌了一壶烈酒,又在身上撒了一些,才换上楼内护卫的衣服。

胭脂楼有后院,不对客人开放。

媚娘给她的地图,用意为何,是否真实,是否安全,皆未可知。

许活没有贸然潜入,躲在安处观察了许久,摸清楚巡逻的动向,待到半夜众人精神疲乏之时,才避开人翻进去。

大约是胭脂楼背后的人震慑住了宵小,从没有人敢来胭脂楼闹事,许活入得后院后,比她预想的还要顺利的找到了朱笔所圈的地方。

那是一间平平无奇的房子,许活站在外面,听不到任何异常的声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难道是耍她?

那个媚娘完全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或者……是成王设陷阱?

许活不能自恃武力闯进去,便又退到昏暗处小心观察。

一刻钟后,那房中有了动静,没多久一个男人边拢衣服边往外走,那状态……像是她爹许仲山从侍妾房里出来时的样子。

这种松散的样子,会是陷阱吗?

许活隐在暗处,发出了些许声音,引起对方的注意,随即粗着声音试探道:“你刚完事儿?”

男人吓了一跳,骂了一句,仔细往她这儿瞅也瞅不清楚,不耐烦道:“你也来爽了?贾六儿和老阴还在里头办事儿呢,你下去的时候别吓萎了他俩,小心挨揍。”

许活默了一瞬,粗粗地应了一声。

男人不再搭理她,晃晃悠悠地走远,回头迷糊地嘀咕:“谁啊?”

而许活推开门进去,在屋中四处一打量,目光锁定在了西墙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个屋子,只有那儿有一个柜子。

许活走近,轻轻拉开柜子。

里面还有一道门,没上锁。

隐约……有声音。

许活再拉开那道有些厚重的门,声音立时便清晰了许多。

男人的□□,不止一个女子惊恐痛苦的叫声……混在在一起进入到许活的耳中。

许活攥紧门,过于用力,手微微颤抖,手背上血管凸起,好一会儿,她才忍下了胸口涌起的暴虐,没有冲下去杀人。

艰难地关上门。

不能打草惊蛇。

理智强迫她抬起仍按在门上的手,转身离开。

有人应该能给她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躲进了一间陈设精致的屋子。

将近凌晨,屋门被推开,媚娘脚步虚软地走进来。

一只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一把未出鞘的匕首顶在她腰侧,“别出声。”

媚娘吓得花容失色,“唔唔”点头。

许活未防松开手她大叫,用本来的声音低声道:“你引我来,所为何事?”

媚娘的身体一僵,瞳孔微张,惊慌之色尽消。

许活缓缓松开了手,退离一步。

媚娘缓缓转身。

屋子里没点灯,只门外透出些许光进来,她看不清许活的脸,但她知道,只会是平南侯世子。

她真的来了……

媚娘眼里闪动着莹莹的水光,声音沙哑地问:“您去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未答。

媚娘猜她一定去过了,漠然道:“她们是从各地拐过来的女子,不听话便会被‘教训’,直到老实了,会送上来调教……”

许活皱眉,面上一片冰霜。

“柳娘失踪后,巡逻严了许多。”

媚娘怕有人路过外面听到他们说话,转身走到床侧,在贴近地面的墙上捣鼓。

许活警惕地盯着她的动作。

半晌,媚娘取出一个圆筒状的布包,回身郑重地递给她,也没说是什么,“里面有您想要的答案。”

许活看了几眼,接过来,走到门口倾耳仔细听了听,方才开门闪身出去。

媚娘站在空无他人的屋内,看着紧闭的门,久久。

“但愿……”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回到了那个纨绔的门外。

这个时辰,整个胭脂楼都极安静,需得再到黄昏才会恢复热闹。

纨绔的小厮也坐在门口打盹儿。

许活重新换回了她来时穿的衣服,双手环胸,闭目靠着门柱。

天光透亮,坊门打开,胭脂楼也陆陆续续有些宾客起早离开。

小厮睡得头一歪,磕醒,迷蒙地睁眼,看到许活一惊。

许活在他开口之前,道:“我先去给郎君安排马车。”

“啊?”

许活不等他回应,便起身离开,出了胭脂楼,便扬长而去。

她如何知道去哪儿给他安排马车,花钱办事,自是不必管他如何回去。

平南侯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提心吊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便是浅眠,也时不时惊醒。

是以,许活一回来,她立即便察觉到,惊喜,“世子,你回来了?”

“是。”

许活便是知道她得忧思过度,特地回芦园教她看见,否则便在外院换洗了。

方静宁下床,问道:“可有收获?”

许活从怀中取出两本书册,放在桌上。

方静宁伸手,又看向许活。

她不知道能不能动。

许活直接当着她的面宽衣,随口道:“想看便看。”

若说如今她最信任的人是谁,唯有方静宁。

她也并不介意方静宁了解她在外做的事,之所以不怕方静宁担忧,告诉她要去夜探,也是想让方静宁的视野远出内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拿起上方的一册,越翻越是愤怒,眼神凶狠的,恨不得吃了那册子。

“啪!”

方静宁将册子拍在桌上。

她手下,露出两页内容。

姓甚名谁,祖籍何处,因何被拐,而其中有两个名字,用朱笔打了叉,下方标注,哪年哪月哪日如何死的。

其中一个,便是不堪受辱,溺水而亡。

方静宁咬牙切齿,“简直是魔窟!若是不清,不知还有多少人深受其害!”

许活重新取了干净的官服,问她:“你可知背后是谁?”

方静宁看向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道:“成王。”

方静宁手一颤,不可置信地退了一步。

许活问她:“你还认为,应该拔除吗?”

方静宁眼神中闪过一瞬的挣扎,便怜悯地看向那册子,“这些女子何其可怜……”

许活深深地看着她。

方静宁是这世间难得的至诚至善至情至性之人。

许活这样颇为考虑利益得失之人,也不禁有些触动。

方静宁回望她,“世子……你会去救她们吗?”

许活抖开衣裳,翻转上身,不作犹豫道:“我若是再退,日后皆入魔障。”

哪怕是直接彻底跟成王对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动容地望着她,眼里的情意化成水。她走过去,伸手帮许活整理衣裳,系腰带。

许活重新揣上册子,出门前,方静宁问:“忠国公府可会受牵连?”

“那要看忠国公府是否有直接关系,亦或是是否有其他重大罪名,若是没有,以你外祖母的诰命,应是还能寿终正寝,至于魏家的娘子们……”

许活没说下去,只道:“有你在,你总归是能帮到她们的。”

方静宁缓缓点头,目送她出去。

许活马不停蹄地带着册子,先到东宫见太子殿下。

她没有资格上朝弹劾人,也不可能教伯父难做,但太子和成王对立,若是能痛击成王,太子一系必定会有所动作。

而真正能重伤成王的,恰恰是另一本册子。

许活将两本册子交到太子手中,将她昨日密探胭脂楼所见所闻一一禀报。

太子果然震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躬身请道:“臣欲回县衙带衙役登胭脂楼查案,揭发胭脂楼罪恶之行。”

太子眼神一动。

许活这般,便是不惧成王之势,只为伸张正义。

如此赤忱之性,才是中正之臣。

太子便道:“你且放手去做。”

许活告退。

她行动力极强,一天一刻都不耽搁,迅速布置。

卯时,万年县衙——

许活向县令请示,亲自带人到胭脂楼调查。

县令迟疑,“这恐怕不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胭脂楼背后有大人物,这是个公知的秘密,先前也有言官弹劾过,不过陛下稍加训诫便压下去了。

陛下乃至于许多人恐怕都只以为成王是敛财,并不知道他如此肆无忌惮。

许活不是有勇无谋之人,“柳娘之死不可搁置,便是例行询问也得去胭脂楼走一趟。”

她再三表示,并非带人包围,也不是为了得罪人,纯粹是例行公事。

至于期间发生什么意外,与许活不相干。

县令半信半疑,但“水鬼索命”闹得满城风雨,需得有个交代,不走一趟无法服众。

是以,他同意了许活带人过去。

许活摆足了县尉的威风,身着齐整的官靴官服,挑了十个身手最好的衙役,堂堂正正穿街走巷,来到胭脂楼外。

毫无意外,被人拦住了。

许活也没带人硬闯,在门口等着管事来,期间,周遭汇聚了不少围观百姓,其中还有昨夜留宿未离开的宾客的车夫、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管事匆忙赶过来,脸上还有未消的困倦,一开口语气很是尊敬,话语却有几分强硬地拒绝道:“不知许世子前来所为何事,若是有事务需要胭脂楼配合,胭脂楼在所不辞,只是这般大张旗鼓,恐扰了楼内歇息的贵人,担待不起。”

许活敢得罪成王,却不能教衙役们受牵连,便亲自扬声道:“白管事见谅,近来京中皆为‘水鬼索命’所扰,人心惶惶,本官身为县尉,有司理之责。”

百姓们一听“水鬼索命”,更来了兴致,议论纷纷。

白管事瞧见,忙道:“先前已与县衙交代,此事与胭脂楼无关……”

许活就是要大张声势,以周遭人能听清的声音正义凛然道:“贵楼柳娘,声名远扬,亦在死者之列,县衙查案,望白管事配合。”

白管事未曾想到失踪的柳娘竟是死了,一时失语。

许活并不咄咄逼人,有理有据,言称柳娘乃是查案的重要突破,要去柳娘生前住的屋子查探一番,再问询一下楼中众人。

她仗着的便是白管事不敢大声生张胭脂楼背后倚仗的是成王,那他们是官,胭脂楼是商,就阻不得她。

白管事并不想她进去,但众目睽睽之下,京城重地闹出什么不好,县衙又是秉公行事,他实在无法拒绝,便让了路。

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儿,悄悄指使人去报信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暗中盯梢的衙役立即跟上,在其抄小路时,背后给了他一棒。

胭脂楼中,许活带人进入到楼内,一面令白管事将楼中所有人着急起来问话,一面提出前往柳娘的屋子。

白管事为了拖延时间,先带她去柳娘的屋子查看。

许活不介意拖延时间,留了八个衙役督促楼中召集人问话,带着另外两个衙役进到柳娘的屋子。

媚娘跟柳娘住得不远,听到动静儿,穿上衣服出来,见到许活一惊,随即娇媚道:“世子,您可真有情趣,怎么穿着官服来玩儿啊~”

她长得极美,两个衙役不免有些失神。

许活一脸公正不阿,没多看她一眼,冷声道:“你应是与柳娘熟悉,去大堂录口供。”

“我与柳娘可不熟~”

媚娘扫兴地转身,扭着腰臀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慢条斯理地翻看起柳娘的物件。

床榻、柜子、书架书桌……一个不落。

白管事便拱手陪着,只是时不时向门外张望,掩不住的焦急。

与此同时,胭脂楼内乱成一团,还有宾客在吵闹。

大多数皆非寻常人,衙役们得了许活的吩咐,并不得罪,客气且公事公办地告知他们可暂且离开,但若是与案情相关,县衙会去府上问询。

宾客们大多都认识柳娘,听说她死了,震惊之余,皆生出几分痛惜,一个个仿佛多情种子一般。

但他们也都觉得胭脂楼跟命案牵扯上,颇有几分晦气,纷纷张罗着要离开。

大堂里闹哄哄的,有人趁乱悄悄潜入后院,途中也遇到了几个楼中的护卫,一句话不说,直接动手打晕,闯进那间密室后,看到里头十几个衣衫破烂、形状凄惨的年轻女子,催着她们跑出去大喊“救命”。

那些女子恐慌地挤在原地,像是已经吓破了胆,不敢动。

来人又喝道:“不想得救,就继续待在这里,想活就照我说的做!”

他说完,转身就往出走。

其中一个女子见他离开,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疯狂地追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人见状,也都陆续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跟着跑。

日光刺得她们流泪不止,第一个人大声呼喊“救命”,其他人也都凄厉地尖叫发疯大喊。她们找不到放她们出来的人了,便狂不择路地乱冲乱撞。

声音刺耳,传到了前堂,衙役们对视一眼,立即去查看。

声音也传到了许活和白管家耳中。

白管事神情一慌。

许活严厉地看他一眼,毫不犹豫地下楼。

县衙得按制办事,她不可能带人硬闯,到时被弹劾的就得有她一个。

但若是“恰巧”遇到需要救助的百姓……

许县尉当仁不让。

第58章

白管事跟着许活下楼,一见有密室里的女子逃跑到大堂中了,当场色变,眼里闪过狠绝,喝令:“还不制住她们,别冲撞了贵客。”

楼里的护卫立即冲向那些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衙役们立即出手阻拦,然而一来人数不如护卫,二来女子的人数也比衙役多,一人就能护一个,个别才能护住两个,三来他们是衙役,动武是有所顾忌,更不能完全阻拦。

有两个护卫真的穿过众人,靠近了两个无人保护、互相拉扯,在角落里踉跄逃跑的女子,对准她们的脑袋,举起了拳头……

错手打死,不过落些罪名,若是留下把柄,他们才生不如死,没有好下场。

两个女子畏惧地浑身瘫软颤抖,失声尖叫。

拳头马上就要锤上其中一个女子的头,周遭叫声、吸气声此起彼伏。

许活踩着桌椅,飞身一脚,踹开那人,落地后,挥起未出鞘的腰刀,先拍在另一人手腕上,随后抽在他腰腹,稍稍逼退人后,干脆利落地再送一脚。

两个护卫先后摔在栏杆上,躺在地上呻吟。

许活持刀立在两个女子前面,威赫凌人,“全都拿下!胆敢妨碍衙门办差,不必留情。”

一声令下,衙役们出手再无保留,十个人便迅速控制住场面。

白管事焦急地望向门外,期待的救兵始终没来,事态失控,走到许活身边,低声威胁:“许世子,你可知会得罪的是谁?”

许活刀鞘抵在他胸口,甚至没有碰到他,白管事便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收刀,抱拳向天,义正言辞,“本官依法办案,俯仰无愧于陛下。”

随即她扫了一眼胭脂楼众人,“光天化日,与官差动手,尔等还是想想如何在公堂上为自己陈情吧。”

媚娘在一群女侍中,深深地望着许活,又看向那些得救的女子,留下一滴泪。

成王尚未得到报信儿,自然来不了。

先来的是县衙更多的衙役和坊内值守的金吾卫,将胭脂楼团团围住把守。

这时,许活已经就地盘问出不少“秘密”,媚娘带头,抖落了许多胭脂楼见不得人的罪名,又有密室和那些受罪的女子,拐卖、虐杀的人证物证确凿。

而胭脂楼上下几百人,无法都带回县衙关押,许活便只命人押走了一些得下牢的,诸如白管事、一群护卫和那十来个最近刚被拐进来的女子……

其他人依旧暂时看管在胭脂楼。

万年县令见到许活时,欲哭无泪,“许县尉,你真是给本官一个大惊喜。”

她分明说是“例行公事”,走一趟却直接捅烂了胭脂楼。

许活平静回道:“县令大人谬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年县令一噎,“……”

事情已经发生,胭脂楼的罪行又铁证如山,未免节外生枝,官途受损,县令迅速提审,有备无患。

……

日中之后,成王也终于得知了胭脂楼沦陷的消息。

他当即便派人前往胭脂楼和县衙施压,但万年县令动作迅速,已经将案情报至京兆尹,县令对于成王的施压,只能是低声下气地表示“官职低微,无能为力”。

成王府——

成王发怒地打砸了许多东西。

忠国公魏高和世子魏璋急匆匆地赶过来,正赶上他气头上。

成王平素多仰赖他们,也尊一声“舅舅”

“表弟”,此时却在他们面前砸了两个花瓶,指责他们:“那个许活,坏了我们多少事!连个无父无母的孤女都掌控不了,你们还有什么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魏家父子俩脸色难堪。

方静宁早就跟忠国公府生分了,平南侯许伯山又是兵部尚书,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忠国公魏高道:“殿下,此时不是发怒的时候,先想办法阻截此事上达天听才是。”

世子魏璋也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出主意道:“没有证据,口说无凭,咱们便可反指旁人诬陷。”

成王依旧满面怒容,但手边已经没了能砸的东西。

自从太子重新振作,朝中不少朝臣也重新对其燃起期待,成王的势利越发单薄,完全站在他身边的唯有忠国公府了。

成王只能发泄些许,不能将他们也推离,便道:“找你们说的做,不过许活此人,也得给个教训……”

……

傍晚,许活回府。

方静宁惦记了一日,立即追问:“如何?人救出来了吗?”

她想派人去瞧瞧,怕耽误许活的事儿或者引起什么麻烦,就压制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胭脂楼的“热闹”经过围观百姓夸大其词,传开来,根本没有边际,她也没能打听到想要听到的事情。

许活简单与她说了说,“那些女子对胭脂楼阴影极深,且她们是重要证人,便暂时都关押在县衙了。”

县衙安置证人的地方,环境不佳,也比胭脂楼对她们来说有安全感。

方静宁闻言,由衷地喜极而泣,拿起帕子在眼下沾了沾,庆幸道:“太好了~”

她的感性,完全展露了她的善良。

许活走近,轻轻搂了搂方静宁的肩,安慰道:“她们若是能走出来重新生活,起码比香消玉殒幸运许多。”

这只是个假设,女子经历那样的事情,是否能走出来,还未可知。

而方静宁忽然跟她挨得如此近,感触又不同于从前未开诚布公时的亲近,明明许活并不柔软,她却觉得此刻的许活,对她是温柔的。

方静宁贪恋地靠在许活怀中,好一会儿才问:“世子,可审出害死柳娘等人的凶手了吗?”

许活皱眉,微微摇头,“通过审问,身份已经核实,包括另外四个死者,生前确实都是胭脂楼的女侍,只是无论如何审问,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指向凶手。”

县衙为了争取时机,所有衙役皆参与了审问盘查,口供中有部分人最后见到几个死者的时间,完全没有任何异状,指认的与几个死者有矛盾的人也各不相同,许活单独提审过,仍旧没发现他们有异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县令私底下对她说,那几个死者相比较于整个胭脂楼和成王,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查不出来问出来,根据胭脂楼过往的恶行,也绝对脱不了干系,直接成为胭脂楼的罪名之一,亦或者内部定为悬案不对外声张,借机带过,都好过“水鬼索命”引起百姓恐慌。

县令的意思,为了京中治安稳定,也为了县衙的公正,最好是定为悬案。

许活便是仍然存疑,也只好如此。

“没有足够的证据,哪怕胭脂楼再可恶,县衙也不能胡乱定罪。”

方静宁反过来安慰她:“虽是遗憾,但我知道,世子已经尽力了。”

许活微微挑起眉,看了她少许,“静娘,你忽然这样温柔,我实在受宠若惊。”

方静宁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推开她,恼道:“世子是吃惯了野菜,吃些好得反倒不服了,岂不是有些人说的‘上不得台面’。”

许活好笑,“我看你是挤兑我惯了,不挤兑两句倒是难受。”

方静宁斜了她一眼,一甩帕子,转身要走。

许活抓住她的手腕,叮嘱道:“事了之前,你暂时别出府了,忠国公府的邀约一律暂时婉拒,无聊了便请人来府里说话。”

方静宁定住,神情失落,“你又知道忠国公府会找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不言。

其实有些事情,没必要说的太明白,方静宁心里未尝没有感觉。

忠国公府,或者说老国公夫人对她的亲情,其实根本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多,若说是真情,恐怕都不如魏琪纯粹。

方静宁低落道:“世子放心,我这些日子会老实待在侯府的。”

许活手指动了动,明知道成王的事情,忠国公府不会清白,还是劝解道:“不必伤怀,忠国公府若是烂到根里,此时事发,对魏家的小辈儿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破不立。”

方静宁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许活昨夜未眠,今日又忙了一整日,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基本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了,也不是她能管的了,沐浴后便早早和方静宁一起躺下。

方静宁昨夜也没睡好,两人挨在一起,很快便进入深眠。

夜深,睡梦中的许活忽然听到了吵闹声,立时警醒,仔细去听。

“走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水了!”

“救火啊!”

许活一凛,赶紧起来穿衣。

方静宁也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睁眼,满是睡意地问:“发生何事了?”

“说是走水了。”

方静宁一惊,睡意全消。

许活大步走出去,开门询问,得了结果,方回头对方静宁道:“说是发现的及时,正在救火,火势应该不会蔓延过来,我去前面看看,你去看看祖母。”

方静宁答应,也迅速穿衣服。

许活赶到前院,发现火已经扑得差不多了,但北边儿的天光仍亮得吓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外头哪里也在着火吗……”

许活问到一半,想到那个方向,忽然心头一紧,吩咐人知会长辈们和方静宁一声,便骑上马赶往火光冲天处。

胭脂楼燃烧的光几乎照亮了黑夜。

许多人着急忙慌地救火,周遭乱糟糟的一片。

万幸今夜没风,否则恐怕火势连绵,死伤损失皆惨重。

许活紧急叫了个衙役问伤亡情况。

衙役答复,发现着火后,众人便立即去查看,才发现门窗不知何时锁上了,里头哀嚎一片,等到好不容易撞开,一些人跑出来,他们进去救人,发现那些人都中了毒,匆忙查看的,都没了呼吸。

许活闭眼深吸一口气。

这个当口,这里着火,很难不怀疑是有人想要湮灭罪证。

如此漠视人命,简直丧心病狂。

这种人,有权有势,若是姑息,必定会祸害更多的人。

不止许活这般想,冲天的火势,满京都注意到了,凡是知道胭脂楼背后是成王的,全都怀疑起成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同一时间,平南侯府也走水,更引人深思。

他们不需要什么证据,只是不相信连番的巧合。

一个脑子不行还睚眦必报、肆无忌惮的王爷,危害百姓不说,朝臣们也栗栗自危。

第二日早朝,景帝寒着脸露面,极其可怖。

接下来的早朝,半数朝臣皆弹劾成王,列数其往日恶劣行径和罪行,不限于结党营私、欺压百姓、贪污受贿、残暴不仁……

京兆尹还禀报,说有人潜入县衙欲杀人灭口,幸而县衙守卫严谨,当场抓获,且其招供,乃是受忠国公府世子指使,所为何人,昭然若揭。

满朝皆在讨伐成王,言语之激烈,情绪之愤慨,可谓罕见。

忠国公魏高起初还辩驳,越到后来越是汗流浃背,精神昏迷,心生绝望。

成王亦是如此。

他们要完了。

第59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情出现和发展得太过快速,如同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自景帝登基以来,引得半数朝臣口诛笔伐,唯有成王一人。

平南侯府并未抓到纵火之人,平南侯许伯山也没有在没有证据的时候控告成王指人纵火,但成王一贯作风嚣张,白日里平南侯府世子年少气盛,刚带人缴了胭脂楼,晚上平南侯府便失火,朝臣们揣测成王怀恨在心顺理成章。

官员们弹劾成王的罪名多如繁星,不过真正能定罪、定罪到何种程度的证据还需要调查清楚。

而成王,根本经不起推敲。

陛下当朝震怒,下令圈禁成王和忠国公府。

成王和忠国公魏高在朝堂上痛哭流涕地喊冤,也未能改变陛下的决议。

景帝最不能容忍的是便是结党营私,偏偏成王利用胭脂楼的女色拉拢威胁拿捏朝中官员,朝臣们不能容忍的则是成王残暴不仁、睚眦必报,于他们心中,成王涉嫌拐女子为娼,都是次要的罪名。

查理成王和忠国公府之事移交到了大理寺和御史台,县衙只负责录一些证人口供以及暂时看管胭脂楼幸存的所有人,同时也得考虑事了后这些人的安置问题。

幸存有一百多人,除了前期因为牵扯比较广直接关到了县衙大牢的,剩下的几乎全是楼中的女侍。

舞姬、乐工、妓女等都是贱籍,但胭脂楼这些女侍,成分相当复杂,有一小部分人,确实是被家里人卖至楼中,大部分人,是从各地拐到京城的,也就是说,原本是良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县令召集县衙诸官,群策群力,共同商讨一个妥善的安置办法。

县丞道:“若是能予些赔偿,送回原籍便是。”

县令身为一方父母官,有些犹豫地叹气,“毕竟是……若是这般回籍,人言可畏啊~”

莫说她们沦落到了风尘中,清白早已没了,只说寻常人家,女子若是丢失个一夜,名声都要受损,激烈些的便要以死谢“罪”。

世人的唾沫,就要逼死她们了。

只是因为貌美,便受无妄之灾,实在可怜。

许活坐在几个县尉中,沉思着,并未发言。

成王的罪名盖棺定论,还早。

县衙初步讨论,待到事情有结果,这些女侍确定无罪,了解她们是否有出路,是否想要回籍,再行计较。

散会后,许活走到幸存女侍的所在处,还未进去,便听到两个衙役的对话。

“瞧见那个长得楚楚可怜的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瞧见了。”

“听说她为了不遭虐待,主动答应接客服侍人。”

“啧啧,这骨头也太软了。”

“不过骨头硬也没什么好的,还要被那些护卫糟蹋。”

“不如一头撞死,还能保住几分名节……”

里头,不少女子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即便不是每一个都听到他们的话,也都不堪忍受地低下头。

两个衙役要去议论旁人,正说是哪个人的恩客来打点,还想要将人带回府里做妾,忽然瞧见了许活,连忙住嘴,讪笑,“许县尉……”

许活一脸正色,驳斥方才二人的话:“有骨气固然可敬,保全自身也无甚好指责的,若论可耻可恶,加害之人才该一头撞死。”

两个衙役点头哈腰,“是是是……”

许活知道二人并不是真心诚服,便又严厉道:“这世上总有至亲,不在意儿女名节,只在意他们能否活着,我等既为官吏,维护律法公正,救百姓于水火,更得近人情,莫要再说风凉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况且,谁又能完全置身事外?谁又能保证类似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两个衙役露出了羞愧之色。

许活看着二人,并未怪罪,只教他们日后谨言慎行。

男子的身份便是有这样的好处,他们认为她与他们同伍,她这般言说,他们只会言她品德高尚,但她若是作为女子来说这些话,不肖多说,很大一部分人必定要言她乃是偏心维护,并非公正,还有一部分人要排斥异己。

反倒是女子,过于包容,锋锐之意欠缺。

就像眼下,许活不过是说了一番话,里头许多女子看向她的目光皆带着感激动容。

明明她此刻是男子的身份,而她们的苦难,也来源于男子。

许活原本想要进去见一见媚娘,她也在幸存之列,不过此时又没了意兴,该问的县衙早就几番盘问,口供上白纸黑字写着,总不能因为她仍有所怀疑,便要去增添她们的痛楚。

算了。

许活转身。

媚娘站在人后,静静地目送她离开,眸光闪动。

这些女子没一头撞死,便是还有求生之意,偏又可预见的举步维艰,许活救了她们,她的一番话无异于一方猛药,为她们坚持下去多注入了一分生机和希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回到衙内,特地召集众衙役,三令五申,不准非议那些女子。

衙役们皆听命于她,换班守卫“人证”时态度越发端谨。

……

胭脂楼着火,周遭百姓怕火势蔓延都自发地过来救火,天一亮,这把“火”便传得沸沸扬扬,而朝堂上闹得那样厉害,成王府和忠国公府突然被重兵把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成王的恶行也彻底传开。

成王的所作所为,是真正与百姓们息息相关的事,也真真正正地闹得满城风雨,连街头巷尾都在讨伐成王和忠国公府。

还有百姓朝着两府扬粪水,扬完拔腿就跑,把守的卫兵逮人不算上心,自然逮不着,但罪罚未下,爵位仍在,上官只能调更多的卫兵,把守的范围也加大,总算稍稍遏制一二。

而想要泄愤的百姓无法靠近两府,便迁怒了与他们有姻亲的人家,认为他们沆瀣一气,扬粪倒泔水、石头砸门等等,有人过来抓便一哄而散,滑不留手。

平南侯府则因为众所周知的嫌隙和倒霉起火,免遭了这一“劫”,不过迎来了另一个小麻烦。

一出事,忠国公府便得到消息,先一步派人到各个姻亲家求人帮忙,除此之外,还想保存些财产,以备后来。

方静宁也收到了外祖母的一匣子金子。

她顾念旧情,自然想要力所能及地帮上一二,却不知这样的“寄存”是否合规,也怕给许活和侯府带来麻烦,便带着那一匣子金子来到正院,请示老侯夫人。

老侯夫人极满意她拎得清,便道:“国公府这样慌张,恐怕他们确实做了许多不妥之事,这笔钱便是赃物,决计不能留在侯府,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且看罪名如何,有可能女眷的嫁妆不会被抄没,若是定罪重,你想稍作打点,也合情合理,只需与荣安或者侯府提前商量,免得行事不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感激又感动,留下那匣金子由老侯夫人处置。

她一回芦园,婆母郑氏又派人叫她去西院。

郑氏前段时间,对方静宁的态度有些小心提防,发现她安生地留在侯府,自以为她应该是没发现,态度便恢复寻常,此时得知忠国公府许是要遭殃,自觉方静宁更好拿捏。

是以,郑氏见到方静宁便颇为严厉道:“国公府的事,不能牵连的侯府,你若是个懂事的,便该知道避嫌。”

方静宁垂着头,顺着她道:“是,静娘省得。”

郑氏每每教训她,皆是这般如同打在棉花上,自然是不甚舒爽,“我教导你,你莫要以为可以随意敷衍。”

方静宁乖顺道:“静娘不敢敷衍。”

郑氏心里头不上不下,又不满找茬,“这几日我身体不适,你便日日来西院儿侍疾……”

方静宁这些日子挤兑许活惯了,性子释放,加之忠国公府的事心情不好,闻言便不轻不重地给了个软刺,“母亲不适,儿媳侍疾理所应当,只是还望母亲避谶,实在不吉利。”

她是说晦气话说出口,可能会一语成谶。

郑氏气到,指着方静宁斥道:“牙尖嘴利,看来不罚你,你是不知道何为孝道,你给我去外面跪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没有顶撞“不孝”,果真出去跪着了。

郑氏便教人敞着门,坐在堂内瞧着她。

此时日头已经西斜,但仍有几分热意,方静宁穿得轻薄,没多久膝盖和腰便有些酸痛,额头也微微浮起汗。

小荻等婢女忧心忡忡地跪在她身后,陪着她。

大概过了一刻钟,方静宁身子晃了晃,向一侧歪去,“晕”了过去。

“夫人!”

小荻等婢女惊慌失措。

郑氏在屋内乘凉喝茶欣赏儿媳受罚,见她晕倒,惊地站起来,神情慌张地埋怨:“怎么这样娇气,我也不过是轻罚她。”

她想给自己脱责,然而小荻慌忙背着方静宁回芦园,急匆匆着人请大夫,整个侯府便全知道二夫人体罚儿媳致使体弱的世子夫人晕倒了。

老侯夫人和侯夫人文氏亲自去芦园看望过方静宁,转头,老侯夫人便去西院关门训斥了郑氏,命她这些日子“消停些待在西院”,也就是禁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氏觉得方静宁是装得,为了陷害她,但当着老侯夫人的面,敢怒不敢言。

傍晚,许活下值回来,得知方静宁晕倒,便立即回芦园看她。

方静宁躺在床上,面对许活时不禁露出愧疚之色。

她藏不住神色,许活便知晓这晕倒有水分,她并未责怪方静宁,只道:“‘病’了就暂时别理府外的事情,无论谁来找你,皆托病不见吧。”

方静宁仍有几分不安,“害祖母和伯娘继续为我担忧,我心里过意不去……”

许活含笑说了一句“傻”,“大可告知祖母和伯娘你并无大碍,只是为了减少些麻烦,才出此下策。”

方静宁眼神一呆,随即懊恼。

她这一年多在侯府养得好,前些日子掉下去的肉,这几日又养回来些许,脸颊有些肉。

许活早就想捏,此时便伸出了手,捏了一下趁着方静宁发火之前,赶紧松开,道:“我看看你的腿。”

方静宁火还没发出来,一听她的话,便缩了缩腿,“没什么大碍,莫要看了……”

“看看才能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坚持,作势撩起她的裙。

方静宁害羞地抓住她的手,小声道:“别、别看了……”

许活又不是男子,只是看腿,她便羞成这模样。不过许活瞧她这躲闪的灵活劲儿,也确信她可能确实没受什么伤,便不再勉强。

……

皇室失德,民间声望受损,陛下严令大理寺迅速查明。

先前是陛下有意纵容成王,如今陛下不再纵容,成王和忠国公府确实经不起推敲,罪名几乎都成立,成王和忠国公府也在证据之下大部分供认不讳,唯独不承认纵火。

然而即便没有纵火之罪,他们也罪大恶极。

景帝盛怒,直接贬成王为庶民,终生监禁,忠国公府亦是夺爵抄家,魏高父子和二房魏志直接发北,其余有罪者皆依照罪名入狱监禁。

德妃去向陛下求情,景帝直接剥了她的妃位,打入冷宫。

除他们之外,还有些与成王从前练习紧密的官员,也都落了罪。

同一天,太子进言,立法严令官员不可狎妓,严惩拐卖女子幼童,严格约束人口买卖,严令三教九流登记造册等诸项新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少朝臣也都附议。

皇室需要挽回些许声望,景帝极力支持太子,迅速颁布新令,全无阻碍。

许活知道方静宁无法对魏家一些人置之不理,便在忠国公府抄家时,亲自过去请官兵们不要惊扰到女眷,再想稍作安置,则是还得等。

而她,心中仍有些疑惑未解,且因为成王和忠国公府否认纵火,心中的不解更深。

县衙根据证据和幸存者口供,推测是有对成王忠心耿耿或者受威胁的某个楼内的人下毒纵火,并且将门从里面锁上。幸存者之所以没有中毒,乃是因为没有胃口,并未进食,才幸免于难。

合理。

但当日出事,当日便纵火灭口泄愤,便是成了,也对成王和忠国公府不利,看起来蠢得太过了,成王和忠国公府再如何,会这样无脑吗?

许活也了解过侯府的走水,发生在前院,前院下人护卫皆多,离侯府主子们住处颇远,想要纵火,为何不往离他们住处更近的地方?

就像是……并不是真的想针对侯府。

反倒更像是在故意引起人对成王的激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成王他们在罪名颇多颇重的时候,仍然否认纵火,许活便越发觉得她的猜测恐怕并不仅仅是猜测。

旁人不知道她并非偶然救人,有人知道。

她在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许活必须得去见见媚娘了。

第60章

忠国公府主子共计十六口人,加上仆从,三百余口。

打从国公府被圈禁,魏高父子和二房魏志三人下狱调查,一家子上到主子下到下人,全都惊惶不定,寝食难安。

老国公夫人本就年纪大,刚得知消息时,太过受刺激,强撑着给魏家安排完后手,便直接晕了过去。

当时府里这些人,就老太太最能扛得住事儿,她一倒下,其他人更是六神无主。

好在她们还知道学着老太太派人出去搬救兵,金河县主、国公夫人小王氏、二房夫人娄氏也都抓紧时间送一笔银钱珠宝出去,万一国公府真不成了,也能留得些倚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魏琪担忧祖母,根本顾不上去管那些,跑到府门千求万求,求看守的将军容情,为祖母请个大夫。

魏家三个姑娘也都守在老国公夫人病床边,以泪洗面。

她们自然也担忧未来,可眼下更担忧的是祖母的身体。

大夫给老国公夫人诊治施针,老国公夫人夜里才悠悠转醒,只是口齿不清了,看着床边哭得泪人儿一样的魏琪和三个孙女,也留下了眼泪。

之后的几日,整个府邸都备受煎熬。

直到罪名成立……

陛下念在老国公夫人年迈,并未剥夺她的诰命,给老太太保留了些许晚节,也给她留了些许财产傍身。

国公夫人小王氏和娄氏这些年手底下都不干净,手上都直接或者间接的有人命官司,当场被带走下狱,等待深入调查审判,她们的嫁妆里有不少脏银,全都抄没。

金河县主是皇室女,她又一贯谨慎,并未犯过大错,被允许带走嫁妆和两个儿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二房魏琮的媳妇穆氏亦是如此。

魏琪和魏家的三个姑娘,年幼无知,也未受罪责。

而国公府的下人,有一部分没少仗势行恶欺压,但凡有告到衙门的,便直接查封家宅下狱,待到深入调查后再行审判。

尘埃落定,再无转圜,国公府众人紧绷了几日的情绪彻底崩溃了,满府的悲泣哀嚎。

魏家拜托的姻亲大多自顾不暇,根本顾及不了他们,心里还有几分埋怨忠国公府的拖累,没有为他们求情,也不似平南侯府直接将忠国公府送过来的钱上交,而是私昧了。

抄家时,有许活的打点,抄家官兵对魏家众人还算有礼,也没有出现欺辱女眷婢女。

几日后,抄家才结束,这座府邸便彻底不再属于魏家,魏家的主子们全都被赶了出来,下人们也都面临重新发卖。

老国公夫人病得更重,被抬着出来,魏琪和三个姑娘都紧跟在她身边。

国公府外,有官兵,有远远围观的百姓,也有专门过来的。

礼王府派了人接金河县主,捎带来礼王的话,金河县主只能带走两个亲生的孩子,不能再理会魏家其他人。

金河县主纵是有几分良心不安,也只能遵照娘家的要求,在娘家的催促下拽着两个儿子上马车。

娘家能留下她的两个孩子,已经不容易,再多的,她也没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河县主再不敢看魏家人一眼,一并带走的,还有她的嫁妆。

魏琪痴痴地守着祖母,握着祖母的手不松开,像是怕松开了,祖母就不见了。

魏家三个娘子注意到了长嫂的离去,慌乱无措,泪眼朦胧,又没法儿去阻拦。

二奶奶穆氏的娘家兄长也来了,只是他不准二奶奶带着孩子走,劝她留下两个孩子。

别看二奶奶跟着丈夫在忠国公府都不受重视,可忠国公府漏出点儿,也比他们那样的人家富裕,穆氏又一贯仔细,身家可比她嫁进来的时候厚,穆家便是打着嫁妆的主意。

穆家兄长语气稍强硬起来,“孩子是魏家的,理应魏家人自个儿管,魏琮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你下半辈子难道要守活寡吗?”

二奶奶舍不得孩子,抱紧怀中的襁褓,哽咽:“他还那么小……”

而她的长女魏春如才四岁,眼神里满是惶惶不安,紧贴着母亲的腿,生怕母亲扔下她。

穆家兄长不耐烦,“娘家不管你,你怎么办!放下孩子!跟我们走!”

他不准妹妹再犹豫,直接叫下人拉开他们。

魏春如小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裙,硬被他们掰开,推离母亲,顿时吓得哇哇大哭。

二奶奶穆氏单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想要去拉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穆家的下人又从她怀中抢走了襁褓,穆家兄长则拽着妹妹的手腕,要强制带走她。

二奶奶穆氏哭求:“阿兄,我不想回去,求你了……”

穆家兄长硬拽,“跟我们走!”

襁褓中的孩子也哇哇大哭起来。

老国公夫人口齿不利索,急得说些含糊不清的话。

三娘子魏梓月立即便冲上去,抓住穆氏的另一只手,“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二嫂!”

穆家兄长凶神恶煞地瞪她,命下人弄开她。

魏梓月一个小娘子,直接被人推搡开。

大娘子魏梓兰和二娘子魏梓芊赶紧过去扶住她。

魏琪见到姊妹们受欺负,终于提起些精神来,猛地冲过去。

然而他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敌不过穆家仆人,撕扯几下,便摔倒在地。

老国公夫人余光瞥见,急得哆嗦着抬手,身体却重的根本动弹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又来了另一家人。

国公府的门第在那儿,当时成王也仍然立着,少不了人想要巴结国公府。

大娘子魏梓兰前些日子刚定了门亲事,未来婆家是五品的下州刺史,姓夏,多年未能升迁,回京述职时想要寻一寻关系,别处攀不上,便攀到了国公府。

来得是夏家的下人,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退还庚帖。

魏梓兰羞愤欲死。

魏梓月愤愤不平,“说退亲就退亲,也没有个正经主子给我们个说法,有你们这般行事的吗?”

那家下人不屑,“你们还当自个儿是国公府的娘子呢,你们如今可配不上我们家郎君的门第,别不识抬举,缠着我们家郎君。”

魏梓兰气得快要哭出来,道:“我岂会纠缠!”

“最好是这样。”

旁边,二奶奶被拽到了穆家的马车旁,口中还在哭喊:“不要~还我孩子……”

她的长女魏春如追过去,便被推开,追过去便被推开……

而穆家下人把襁褓塞到魏琪怀中,便去收二奶奶穆氏的嫁妆,几乎是强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家务事,官兵们坐视不管。

百姓在远处指指点点。

魏家三个娘子满心的凄凉无力。

她们如今落魄了,谁都能欺凌,都能随意地踩上一脚。

魏琪抱着哭嚎的孩子,更是天旋地转,无助极了。

突然,一个婆子略显尖利的声音响起——

“干什么!干什么!天子脚下有没有王法!”

“李嬷嬷!”

魏家三个娘子得见救星一般惊喜,随即又向周围寻找起来。

几个穿着统一武服的高大护卫出现,拦在了穆家人的马车和抬二奶奶嫁妆的下人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夏家的下人看事情不对,要偷偷溜走。

小荻拦住他,凶巴巴地瞪人,“你去哪儿!”

随后,方静宁在下人的簇拥下出现。

魏家三个娘子看见她,委屈一下子全浮上来,眼泪刷地流下来。

老国公夫人和魏琪一瞬间眼里也有了希望。

方静宁面无表情地看向夏家的下人,“趋利避害,贵府想要退婚也是人之常情,我大姐姐也说了不会纠缠,但这般落井下石地奚落,贵府的风度属实欠佳。”

夏家的下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瞧着气势不同寻常,便有些瑟缩。

“回去传话,这门亲事,退可以,教你们当家的夫人和郎君亲自登门赔礼退亲。”

夏家的下人卑微地应声。

小荻让开,他飞快地跑走。

方静宁又转向二奶奶的娘家人,冷声道:“怎么,人家夫妻又没和离,你们难道还要无视婚契,强行抢走嫁妆,逼嫁有妇之夫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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