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极朴实的叮嘱,方静宁微微点头,含着泪感激地应道:“静娘记下了。”
梳头的吉时到,喜娘喊礼。
豫王妃拿着喜梳一下一下地梳理着方静宁的长发,口中一句一句地念着祝词,又在婢女的帮助下,为她戴上发冠钗饰。
待梳妆完毕,方静宁方才从铜镜前起身,转身正脸对向众人。
这一身大气明艳的装扮,将她的美貌完全的展现出来,每一个看见的人皆惊艳的失语。
方景瑜红着眼喃喃:“阿姐,你真好看。”
方静宁看见弟弟,便忍不住眼酸。
李嬷嬷赶紧提醒:“娘子,莫要流泪蹭坏了妆。”
方静宁想仰头止泪,但头上太重,直接向后歪去。
李嬷嬷和婢女们一阵兵荒马乱,险险护住了她的发冠。
方静宁只能挺直脖子,一动不动,静静地坐在床前,等着许活来迎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南侯府——
少年们全都骑上马,在侯府门前集齐。
大半个京城的青年才俊都在这儿了,十分引人注目。
文氏和高氏站在一起,轻声给她指认,哪个是哪家的少年郎。
许活之前答应要帮着文家表妹瞧合适的郎君,提前跟文氏提起过,借此机会,正好让高氏亲眼瞧一瞧。
高门大户的婚事都是这样,长辈们瞧上眼,私底下询问一下是否有意,若是两家皆有意,男方便派人上门提亲下定。
高氏目送迎亲队伍出发,依旧合不拢嘴,悄悄对小姑子文氏道:“我瞧哪个都好,真是不知道如何挑了。”
文氏脸上喜气洋洋,拉着她的手推了推,“那回头就问问馨娘,选个她可心的。”
高氏笑着点头。
许活打马在前,带着迎亲队伍穿街过酒肆。
银鞍白马,五陵年少,个个都挺拔抖擞……进士游街,也未见得有许活迎亲这般年少风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个别除外。
朱振的肚子堆在前面,在一群俊朗的郎君中,别树一帜。
沿街时,酒肆上,行人注目,皆惊赞。
今日他们踏马而过,京中便要留下许多日的谈资。
人活一张脸,有时张扬是极必要的,许活也是在给方静宁做脸。
珍味楼上,陆屿今日休沐,遥看迎亲队护送婚车,敲敲打打地走过,问身边的陆峥:“你为何没去?”
陆峥嗤笑,“我与他有何关系,为何帮他迎亲。”
陆屿手中折扇轻摇,“我当你要抢一抢他的风头。”
陆峥不屑为之,“我是陆家子,岂会这般下作,在人婚礼上下人的脸面?”
陆屿唇角微弯,语气却稍显严厉的教导道:“你少年心性,更该坦荡些,崇文馆里那般作为,许荣安恐怕都瞧不上你,根本不当你是对手。”
陆峥闻言,比先前被父亲责骂时还要难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方家——
迎亲队伍至,方家的宾客们皆出来望。
许活翻身下马,刚往前走了几步,便遭方景瑜拦门。
而她身后,一群年轻气盛的年轻郎君目光炯炯地直视小小少年郎,气势熊熊。
方景瑜挺胸抬头,鼓足勇气给许活出了几道难题。
这是习俗,寓意娶妻不易,更要珍惜。
许活独自便能解题。
方景瑜也没有继续为难她,请她入内。
方静宁的屋子,婢女匆匆走进来,“来了来了!新姑爷进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眷们纷纷望出去,一见许活大步流星走在前,身后一串英姿勃发的少年郎,便有夫人感叹:“好生意气风发。”
许活站在方静宁的闺房门前,念了首提前写好的迎亲诗,方才请道:“娘子,请出门。”
屋内,方景瑜将红绸递到姐姐跟前,哽咽道:“阿姐,该出门了。”
方静宁抓紧红绸的一端,不舍得举起喜扇遮住眼,一一看过眼前的一张张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老国公夫人、魏家三个姑娘对上她的视线,瞬间全红了眼眶,连翟氏等女客都应景地抹了把眼泪。
“走吧,莫误了吉时。”
老国公夫人催促了一声,便扭过头去,不教人看见她失态。
方静宁起身,缓缓走到老国公夫人跟前,躬身一拜,哭道:“外祖母,静娘走了。”
老国公夫人不抬头,缓慢地挥了一下手,停顿,又挥了挥。
方静宁举起姊妹们赠的喜扇,眼前一片模糊,跟着弟弟手中红绸子的带领,抬步走出闺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国公夫人瞧着她的背影,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小女儿出嫁那日,满心的舍不得。
门外,许活接过方景瑜那一端的红绸,扫见方静宁的一双手。
她腕子本就细,今次瞧着,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似的,又清瘦了不少。
许活以女子之身娶妻,心情免不了有些复杂,但方静宁一定更不安、害怕。
侯府的笑和方家的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昭示着嫁娶对郎君和娘子天差地别的未来。
方静宁踏出方家门,走进侯府,就是她的责任了。
许活一手攥着红绸,一手从宽袖中伸出,握上了方静宁抓着红绸的那只手。
方静宁一惊,下意识想要抽回,感觉到手中有个圆圆的小小的东西,注意力又转到了猜测那是什么上,忘了抽回。
周遭,有宾客调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瞧瞧,瞧瞧……”
“许世子可真体贴。”
“哈哈哈……”
许活和方静宁的手隔着红绸和那颗圆物,虚虚地握着,就这么走出了方家的大门。
方景瑜跟在姐姐后面,边走边举着袖子挡住泪眼。
方静宁上婚车时,许活亲自扶她,顺手便将那东西塞到了方静宁的手里。
方静宁立即攥得死死的,指缝一丝也露不出来。
两个人就这么在许多人眼下,偷偷地有了个秘密。
直到婚车的喜帘全都落下,婚车缓缓行驶,方静宁才敢张开手,垂眸去看。
那是一颗桂圆。
许是因为握得太用力,有一处瘪了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轻轻捏了捏,便又圆如初。
从哪儿来的桂圆?
怎么会有人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儿,悄悄给新妇塞桂圆呢?
这人好奇怪……
方静宁又是疑惑又是好笑,但莫名其妙地,那股缠绕她许多日子的惶惶不安竟然消散了许多。
迎亲队伍返回到平南侯府。
许活又亲自扶着方静宁下马车,依旧隔着红绸牵着她的手,一路稳稳地踏进平南侯府的大门,走到正堂。
忠勇伯夫人刘氏从旁侧窥见到方静宁的容颜,吃了一惊,哑口无言。
文氏和高氏说得没错,起码单凭外貌,两人是极般配的。
许活和方静宁在宾客们的见证下,三拜天地,方静宁便被送入到芦园的新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的陪嫁也都跟着到了新房。
老国公夫人为了弥补遗憾,着两个嬷嬷跟着婚车送嫁方静宁到侯府,其中便有先前奉命去家具铺子看家具的嬷嬷。
她脸上挂着笑,跟着进新房打量,准备回去跟老国公夫人形容,初时还好,待到看到婚床,脸色骤变。
这根本不是先前她看到的那张陪嫁的婚床!
她满脑子的揣测,脸色不断地变幻。
而方静宁一坐到婚床上,便感觉屁股下有些硌,随手一摸,触感熟悉。
这是,喜娘唱道:“郎君、娘子早生贵子——”
枣生桂子……
桂圆原是从这儿来的。
喜扇后,方静宁的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眼中熠熠生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房里也有婚礼的一部分流程,许活在前堂谢过宾客们,便来到新房。
两人在喜娘的指导下结束洞房前的这一部分流程后,其他人便含笑退出去,留一对新人单独完成却扇之礼。
方静宁的喜扇仍然举在面前,她察觉脚步声远去,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心跳加快,紧张得呼吸越来越轻……
许活一手抽走喜扇,另一只手直接覆上方静宁的手腕,几根手指轻捏着她的手腕。
怎么这样直接……
方静宁羞得深深地低下头。
许活一言不发,感受她的脉息,少许后,又换另一只手。
方静宁终于意识到不对,羞涩的抬眼,注意到她的手势,“……”
哪有人却扇礼之后是把脉的!
这人……这人不看她的模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又羞又气,猛地抽回手。
许活还没把清楚,抬眸看向她,也没强求,道:“你身弱,且有肝淤之症,是不是还容易咳?”
方静宁没好气道:“世子还懂医理啊~”
许活认真答道:“读圣贤书便会研读到,我有些兴趣,稍用了些心。”
她的身体毕竟有些不方便之处,自己懂得多一些,便能更仔细照料自己。
方静宁语气有些冲,“那世子看我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许活一时不甚理解她为什么不太高兴似的,如实回答:“肺也不好,好生养着,倒是也没什么大碍,”
方静宁一噎,兀自生起闷气。
许活眼里闪过思索,道:“稍后我与祖母说,咱们暂且先不圆房……”
不圆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教侯府如何看她?!她如何立足?!
方静宁抬眼,质问:“为何?!”
大有许活不说清楚,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意思。
她生气时,看起来格外有鲜活之气。
许活有些许失神,便又立即收回思绪,一本正经道:“你受不住。”
受、受不住……
而方静宁听来,与调戏无异,羞得低下头,手指揪喜服下摆。
“也不是没有别家娶亲后因为年纪尚小暂不圆房,你好生在侯府适应,养个一年半载,你我感情也更好些,到时再准备圆房,如何?”
许活有两层意思,一是方静宁情绪上受不住,二是有意遮掩,延后些时日,慢慢再说。
万一她们实在合不来……方静宁还有机会退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许活的想法。
方静宁只听出她的体贴,羞怯地低声道:“全凭世子做主。”
许活看到她如此,再想到方才她凶悍的样子,无言:“……”
方静宁抬头轻轻地问:“长辈们会应允吗?”
许活道:“我自会说明清楚,你不必担忧。”
方静宁点头,但头上太重,极吃力。
许活顺手在她后脑托住,道:“我还得出去招待宾客,不知几时能回,且先拆了吧。”
方静宁枕着她的手,头上轻了些,眼睛里带着明快的亮光,仰头看着许活轻轻答应:“嗯。”
窗外有些动静,许是有听墙角的无聊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收回手,问她:“白日是不是未吃?院子里的小厨房备了,稍后让人给你送过来。”
方静宁柔柔地道谢。
许活叮嘱:“少吃些,容易积食。”
方静宁又答应。
许活对寻常小娘子的善变还是有些不适应,扯了一下嘴角,离开。
婢女们进来,不止有方静宁的陪嫁婢女,还有芦园的婢女,以一等婢女青鸢和青禾为首,二等婢女青菡和青桃站两人后头。
芦园还有些其他的下人,此时未来,明日等方静宁这个世子夫人召见才能来。
青桃端着一碗小馄饨,恭敬道:“婢子管着小厨房,尚不知您的口味,便教他们做得清淡了些,您有什么吃食上的喜好,尽管吩咐婢子。”
方静宁大略扫了四人一眼,点点头,道:“先放着,我解了头发再吃。”
青桃二话不说,便放到桌上。
李嬷嬷挺直腰背,彰显地位,吩咐小荻等陪嫁婢女为方静宁拆发冠。
青鸢四人规矩地站在旁边,只等着世子夫人吩咐,并不擅自插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菡有些低落,但被教训过,并未表现出来惹刚嫁进来的世子夫人不快。
小荻等婢不愿在侯府的婢女们面前落下风,动作又麻利又仔细,很快便拆好了头发。
方静宁确实饿了,披着头发走到桌前,拿起勺子舀起一颗小馄饨,尝了一口。
青桃说清淡,可她吃着,还是有些咸。
听闻侯府祖籍在北方,侯府的人许是口重些……
方静宁不免担心起她和侯府口味不合,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放下了勺子。
青桃小心地问:“夫人,不合您胃口吗?”
方静宁摇了摇头,下意识地选择隐瞒。
青鸢上前请示是否要洗澡,帮着陪嫁婢女们稍作熟悉,也不靠近,站在屏风外主动说了些许活的习惯。
比如:许活晚间不喜欢有人在屋里值夜;许活常一个人到院子里的忆苦院事事亲为;许活勤奋刻苦,早晚练功……
方静宁听得极认真。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坊内,响起第一声宵禁的梆声,宾客们全都结束宴饮,告辞离开。
许活跟老侯夫人说了暂时不圆房的事情,老侯夫人应允,她才返回新房。
方静宁累了一天,已经困极,靠在床柱上瞌睡。
院子修整时,许活吩咐准备了单独的浴间,她在那儿梳洗好才过来,站到方静宁身前。
方静宁惊醒,瞧见她,顿时手足无措。
许活告知她老侯夫人同意了推迟圆房。
方静宁轻轻应了一声,眼神飘忽,不知道两人今夜如何睡,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就算不圆房,也要留在新房给足方静宁体面和尊重。
许活道:“就寝吧。”
言外之意便是一起睡。
方静宁浑身僵硬。
许活坐到床沿,打发了婢女们,又转向木头人一样的方静宁,问:“你……习惯睡里面还是外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皆、皆可。”
许活便占了外侧,“我起得早,莫要影响你休息。”
方静宁动作僵钝、慢吞吞地爬到床里,却不好意思躺下。
许活先躺下,手端正地置于腹前。
方静宁这才小心地背对着侧躺下来。
俩人并排躺在床上,中间分明隔着些许距离,靠近对方的身体部分却都有些不适的感觉。
方静宁是害羞的不敢动,整个后背僵麻。
许活是头一遭与人同床,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便浑身不自在。
纯情又暧昧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之间。
许活主动打破尴尬,与她闲说些侯府事。
府中如何,祖母如何,伯父伯娘又如何,主要是她亲生父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府里的事耐心看些时日便能发现,我也不瞒你。”
“祖母不大管事,为人也豁达,不犯错她便是最宽和的。”
“伯父为人严厉,于我如父一般,他不会管你;伯娘管家,你尊敬些,多看多学……”
“父亲母亲的性子不甚好相处,你尊重着些便可,不必事事遵从,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有事便可问我,我皆会为你解惑。”
……
方静宁极专注,听着听着,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为何送我科考的书?”
许活反问她:“可有看?有兴趣吗?”
方静宁迟疑。
许活道:“你我若要成为世间最亲密的人,坦诚相待是最好的。”
方静宁便诚实道:“我闺中时常爱看的是些诗词,从不爱看那些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并未意外,只是问道:“你是因为生来不喜欢,所以不喜欢,还是因为自小的教养不让你喜欢,所以不喜欢?”
一句绕来绕去的话,绕得方静宁满眼迷茫。
许活继续道:“你若是真的不喜欢,倒也无妨。但你若是因为男子该建功立业,女子该守家生育这类约定俗成,而不喜欢,那着实令人遗憾。”
方静宁更迷糊了,满脑子都在理这个,连害羞紧张都忘了,许活也忘了。
许活也不再多言,由着她自个儿慢慢想。
她确实有引导的意图。
一人独行也不退怯,可这世上若能成众,有几人愿意独行呢?
第31章
忠国公府。
老国公夫人怅然若失,从方家回来,便精神有些不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下人劝她休息,她要等着派去送嫁的嬷嬷回来禀报侯府那边的情况,她想知道方静宁是否受侯府重视,可有难过害怕……
送嫁的是两个嬷嬷,一个是曾经奉命去过方家的严嬷嬷,另一位便是去家具铺子的程嬷嬷。
程嬷嬷发现陪嫁的床不是她看的那张,神色有异,但并没有在回去的路上跟严嬷嬷说什么,直到返回忠国公府,见到老国公夫人。
她说了所见。
严嬷嬷露出惊愕的神色,“这、这这这……这是为何啊?”
程嬷嬷哪敢妄加猜测。
难道方家阳奉阴违吗?
原先她看的那张床是上好的木料,犯不上舍弃不用啊。
还是说,这背后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情……
程嬷嬷不敢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国公夫人了解方静宁,心知方静宁纵是有些性子,本质是个孝顺良善的孩子。
她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又不愿深想下去。
人年纪越大,便越想粉饰太平,佯装和乐。
第二日,许活和方静宁成婚后的头一日。
两个人平平静静地同床一夜。
许活睡得并不踏实。
她习惯了一个人,屋子里从来都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并不如何熟悉又不能全然信任的人,她始终无法安眠。
许活甚至知道方静宁是何时入睡的。
方静宁弱不禁风,对许活构不成威胁,睡着后呼吸很浅,很安静,几乎整夜都保持着入睡前的姿势,但仍然有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许活这一夜都保持着半睡半醒的警惕状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嬷嬷和小荻等陪嫁婢女们初来乍到,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天还没亮便到院里候着。
许活听到了声音,捱到寅时便悄无声息地起床,出了新房。
李嬷嬷一行向她行礼。
许活抬手打断她们要出口的请安,道:“别吵醒了娘子。”
说完径直走了。
整个芦园静悄悄的,只有她们这些陪嫁和一些洒扫的婢女们。
小荻小声惊叹:“嬷嬷,世子竟然这么早就起来练功……”
李嬷嬷瞪她一眼,凶巴巴还不忘了压低声音,“才刚来,注意些,别让侯府的人看笑话。”
小荻抿紧嘴,恭敬站好。
其他婢女也都站得笔直,纹丝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卯时,李嬷嬷才推开新房的门,走进去,叫醒方静宁。
方静宁迷迷糊糊地坐起来,醒过神才想起来她如今身在何处,不由自主地去寻许活的身影——整个侯府,最让她安心的人。
但许活不在屋内。
方静宁不由自主地失落,稍一琢磨,才记起来青鸢昨夜说许活要早起练功,一颗心又安下来些许。
小荻带着婢女们忙活起来,伺候她梳洗打扮。
李嬷嬷给一个婢女使了个眼色,教她去守着门,才对方静宁不赞同道:“娘子,您想得浅了啊,怎么能答应推迟圆房呢?咱们在这侯府没个依靠,需得尽早笼络住世子,生个一儿半女出来,才能稳住地位啊。”
方静宁反驳道:“世子体贴我,难不成我一个女子不知羞地送上去驳他的面子不成。”
李嬷嬷“诶呀”一声,教导她:“房里的事,有什么羞不羞的。”
陪嫁婢女们都未嫁人,听着害臊。
方静宁更是耳热,不想再接她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嬷嬷危言耸听,说得严重:“您没瞧见吗?世子院儿里这些婢女,各个都如花似玉的,万一起了什么心思,勾走世子,您哭都没处哭去!”
方静宁确实瞧见了,可她不甚认同李嬷嬷的话,“咱们才是后来的,世子若有心,早便收到房中了,我若是整日疑心、防着谁,那不若各过各的。”
她有自个儿的骄傲,许活若不是个好的,她宁愿关着门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过,也不去低声下气地求人怜惜。
想到此,方静宁闷闷地说道:“我心中有数。”
李嬷嬷可不觉得她心里有数,只觉得年轻不懂,怕她吃亏,也怕她们这些下人跟着落魄,便语重心长地劝:“娘子,您想想,哪有郎君不想的?您这般姿容,世子都能忍住,咱们不得紧着些吗?”
方静宁不信,可又免不了听进去几分。
血气方刚的年纪,岂能不贪欢,难道……难道是不中意她?
方静宁又想到两人为何会成亲,忍不住更自我怀疑。
李嬷嬷还在说:“赶紧抓住世子的心,将院子里的权抓到手里,那些婢女才翻不起浪,往后再讨了老太太和侯夫人的欢心,侯府才放心将来您管家……”
方静宁不耐烦听这些,却也知她说得有道理,寻常新妇进门,就是要在这些家长里短里打转,伺候夫君,孝敬长辈,生儿育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她越是明白这是女子都要过得日子,越是觉得这深宅大院像是一张深渊巨口,早晚会吞噬她。
许活昨夜说那些话,反倒成了她的烦恼。
有什么用呢?
方静宁本就不甚好的情绪,雪上加霜。
“世子。”
门外婢女问好的声音,打断了李嬷嬷的说教,也打断了方静宁的烦躁。
许活走进门,身上还穿着武服。
方静宁没见过她这般打扮,也没见过别的郎君这般打扮,冷不丁有些新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眼神扫过方静宁,见她已经穿好衣裳,正在梳头,便道:“先敬茶,早膳要在正院陪祖母一起用,伯父伯娘父亲母亲今日都在。”
她不拐弯抹角,也不废话。
方静宁紧张起来,催促婢女:“快些,莫要教长辈们等得久了。”
婢女动作立马快了几分。
许活道:“时辰没到,我也得换衣服,不必急。”
她说完就要出去。
方静宁连忙叫住她:“世子,我有东西要送你。”
许活住了脚,眼神意外,安静地等着。
方静宁叫小荻去取,待她从里间箱笼里取出来,便起身接过,亲自递给许活,不好意思道:“这是我亲手缝的披风,针线活有些粗糙,世子莫要嫌弃。”
许活接过来,抖开,是一件披风。
针脚细密,并不似她说的那般粗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面上平静,心底是有触动的。
她其实从小到大没怎么收到过亲人亲手做的衣物,祖母年纪大眼花了,伯娘忙着府务没时间给她做,母亲郑氏比着伯娘,也从来不动针线,只有姐姐许婉然学针线刺绣后,给她做过几次。
而绣娘为她做衣裳是职责所在。
方静宁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给她缝制披风呢?
她此时还期待地看着她。
许活道:“谢过娘子,披风极好。”
她没说也没表现出来喜欢,方静宁心思敏感,不甚高兴,不想许活瞧出来,扯了个笑脸,故作不在意道:“我去梳妆。”
许活拿着披风,再次离开新房。
李嬷嬷趁机道:“世子的衣物都没放在新房中,您可别不当回事儿。”
方静宁抿唇,口脂都抿花了。
婢女不得不重新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刻钟后,许活返回来。
方静宁抬眼,霎时展颜,如春花般娇艳明媚。
“正好今日有些风,我便披了。”
方静宁送的披风是月白缎面,绣着竹纹。
许活命青鸢给她找了一件能搭配的衣裳,此时里头便穿着一件靛青圆领袍,外头就系着她那条披风。
方静宁心情转晴,却矜持着,只道:“我也收拾好了,这便随世子去敬茶。”
许活颔首,等她走近了,与她一同往正院去。
路上,许活时不时开口,给方静宁介绍一二,话语十分简洁。
“你来过一次,想必不敢多走多瞧,若是有兴致,可四处逛逛。”
方静宁点头,却没打算刚嫁进来便四处游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到了正房,长辈们皆已到了。
平南侯府没有旁的族亲,正堂就坐着侯府如今的五个长辈,老侯夫人在正中,许伯山夫妻和许仲山夫妻分列左右。
方静宁拘谨。
老侯夫人笑呵呵道:“没有外人,咱们就从简,快进来。”
许活侧头给了方静宁一个安抚的眼神,便收回视线,解下披风,递给婢女。
方静宁忐忑的心情稍平复,亦步亦趋地随着许活。
两个人先是在老侯夫人跟前跪下,拜了拜,方静宁递上她亲手缝制的抹额,随即许活和她接过茶盏,一齐送到老侯夫人面前,“祖母请喝茶。”
“好,好。”
老侯夫人爽快地喝下,也对方静宁表示了接纳,给了她一套头面。
许活是二房子,但长幼有序,接下来两人便向许伯山和文氏敬茶,最后才是许仲山和郑氏这对父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仲山对此不敢有什么不满,郑氏呢,明面上不能有不满,喝了茶后便板起婆婆的脸,训诫道:“女子要恭顺贤淑,循规蹈矩,侯府的家风、规矩和国公府、方家不同,既嫁进侯府,便是侯府的人了,日后要守侯府的规矩礼节。”
文氏方才没说什么规训的话,她是正经婆母却说得,其他人便是觉得她多舌,也不好下她的面子。
而方静宁纵是听了心中不是滋味儿,也只能忍下,恭敬地答应。
婆婆的权威尽显,郑氏尤未满意,教婢女拿来她准备的玉镯,递给方静宁后,又要张口说教。
“母亲,喝茶。”
许活举起茶盏,直视她,眼里有淡淡的提醒。
许活和方静宁暂不圆房,许活的真实身份便不会被发现,过些时日,总也有别的法子教方静宁不能祸害侯府。
郑氏才这般态度。
此时她亲生的孩子大庭广众之下给她脸色,郑氏心里头难过,便找茬道:“大喜的日子,怎么又作这素静的打扮。”
方静宁瞬间委屈难堪一起交杂在心上,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想丢脸,可实在无法抑制,只能低下头遮掩。
她这模样,老侯夫人和文氏看在眼里,猜到一二。
“竟教母亲发现了。”许活正色,巧妙地解围,“当真是我福气不同,大伯和父亲可没夫人亲手做的衣裳穿。”
在场几人皆是一愣。
方静宁眼眶的红霎时便转到了脸和耳朵上,羞怯地垂头。
郑氏哪知道许活是穿着方静宁缝制的衣裳,噎了一嘴。
文氏手指点着许活嗔道:“好啊,你促狭到亲娘亲伯娘头上了,我从前怎么未发现你是这样的。”
老侯夫人满脸笑,维护道:“荣安一直是个体贴的。”
文氏一脸的不乐,故意抱怨道:“这回头我还得给侯爷也做一身衣裳,侄子成个亲,倒将我折进去了,我这都多少年没动针线了,做出去侯爷再穿不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身威严的许伯山板着脸道:“你若做了,便没有穿不出去的。”
文氏怔了怔,红光满面道:“怪我不体贴了,做,回去便做。”
郑氏又噎一嘴:“……”
真是腻歪极了。
但文氏都要做,她不甘人后,也笑着对二老爷许仲山道:“那我也给老爷做一件。”
许仲山却不给面子,“你做的哪有绣娘做得好,省了吧。”
郑氏:“……”
气死个人!
方静宁的一颗心,提起又落下,反反复复,总算是落到了一个实处。
许家人原是这样的……
敬茶后,一家人用早膳,老侯夫人发话,不用方静宁这个新媳妇伺候一桌子人。
郑氏不甘,“这是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侯夫人不客气,“侯府啥时候立的规矩?我当初可没让你们伺候。”
郑氏只得咽下去。
正院的早膳,也是面食,以老侯夫人的口味为主,稍微软烂些,口味也更重些。
方静宁吃不惯,筷子夹得不勤,小口小口地慢慢吃着。
武将之家,从老侯夫人到许伯山、许仲山兄弟,再到许活,吃饭的礼仪是有的,可都吃得快且口大。
文氏多年下来受府里的影响,也从慢条斯理变得痛快了些。
更不要说郑氏本来就是武将之女。
方静宁悄悄观察着众人,入乡随俗,暗暗改变了用膳的节奏,却苦了自己。
她没吃几口,胃便有些不舒坦,心里又不禁骂自己“娇气”。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她眼前,端走了她那碗面。
方静宁的视线跟着那只手,看向手的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并没有看她,换了一碗汤,搁在方静宁面前,随口道:“慢慢喝。”
方静宁捏起勺子,慢慢喝了一口汤,从口中一只暖到胃和四肢百骸,嘴角不自觉地挂着甜蜜的笑。
老侯夫人和文氏含笑对视。
早膳后,老侯夫人询问许活今日做些什么。
许活得了几日假,一直到方静宁回门那日。
她回答道:“耽搁几日的课,不可懈怠,荣安要在书房读书。”
老侯夫人面露不满,“怪道朱家小子说你不知情识趣,新婚头一日,你还一个人待着,倒是陪一陪静娘。”
许活看向方静宁,眼神里似是在询问她是否需要陪。
方静宁连忙道:“不用耽误世子读书……”
老侯夫人语气不容置疑:“书什么时候都能读,不差这一两日。”
方静宁为难地望向许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没有再拒绝,默认了。
两个人返回芦园。
路上,方静宁善解人意道:“世子尽管专心读书,不必陪着我,若是祖母问起,便说我们一直在一处……”
许活摇头,“无妨,祖母说的是,读书不在一时。”
于是,两人回到芦园后,许活便领着方静宁一起进了书房。
既然新婚,一个人待着不妥,那就两个人各自待着。
许活道:“这里的书你随意看。”
方静宁环视偌大的书房,嗅着书香墨香,整个人仿佛鱼入水一般惬意。
她的视线停在书案上突兀的木箱上。
许活身形一滞,“这个不行。”
方静宁没多想,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若无其事地走到书案处,将箱子搬到书案下,隐藏。
第32章
方静宁是许活的妻子,她成为了平南侯府的一份子。
身份和角色的转换,她便成了许活不可推卸的责任之一。
因为这个前提,许活善待她、包容她,但她不认为方静宁只能是一个妻子,一个内宅妇人,她也可以是一个独立的人。
既然独立,方静宁未来的生活可以有她,也可以不只有她。
许活自律,且心中向来没什么缠绵悱恻地儿女情长,一心向她心中的目标坚定践行,很快便心无旁骛。
而方静宁见许活果真不理她了,当没她这个人似的,愤愤地腹诽:果真是没情趣!
她在这陌生的环境里,思绪繁杂纷乱,一会儿想起敬茶时婆母郑氏那些话,心生黯然;一会儿想起李嬷嬷的话,不免神伤;一会儿又想起许活昨夜的话,出了神。
人极易受到环境和身边人的影响。
方静宁盯着专心致志的许活看了许久,心绪渐渐趋于平静,重新将注意力转向排列的书架,放轻动作,走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书架上密集摆放的书有分类,方静宁缓缓移步,时不时拿起一本翻看。
她听进了许活的话,但也随着自个儿的兴趣,选了一本讲史的书,四下一瞧,坐到了窗下,看着看着便入了迷。
巳时中,书房外响起清脆的摇铃声。
这是婢女们摇的,既能提醒许活时辰,又不会吵扰到她。
许活从书中抬眸,入目是书房中从未有过的一幕。
方静宁侧坐在罗汉榻上,一只手肘轻轻搭在榻案上,上半身微倾,一条腿在前一条腿在后,脚尖点着脚踏,整个身子形成一个曼妙的弧度。
窗子撑开,阳光泻进来,和风轻轻拨动她的发丝和步摇。
方静宁太过专注,没听见摇铃声,手指捏着页角,缓缓翻了一页。
美如画卷。
许活从没这么仔细地看过一个女子,此情此景,脑子里却浮现出这一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是因为同为女子,她的欣赏全不带旖旎,更为纯粹。
方静宁极美。
许活看了片刻,才想起放下手中书,为防惊到她,轻声叫道:“静娘。”
方静宁未闻。
许活便又微微提高了音量,“静娘。”
方静宁抬眼,眼神里干净又澄澈,眨眼后,眼里浮现出繁杂的情绪。
她似乎总有许多心事。
许活道:“静娘,张弛有度。”
方静宁一动,脖子、肩、腰皆有些酸,抬眼向外看外头的日头,这才意识到,她一动不动了许久,“一不留神,竟是这个时辰了……”
许活起身,邀道:“可要去园子里走走?”
方静宁点了头,擎着书左右瞧了瞧,欲要直接合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走近,递给她一片竹书签。
方静宁一顿,眉眼舒展,接过,塞进了她正看的那页。
“你可以带回房里。”
方静宁却将书放在了榻案上,嘴上不说,用意也明了。
许活对此无所谓,等她起身才迈开步子。
方静宁随在她身后。
两个人出了书房,相携出去。
李嬷嬷和小荻等陪嫁婢女都在关注着书房的动静,见状眼里满是喜意。
芦园的婢女们也瞧见了。
青菡失意地垂下头。
李嬷嬷眼尖,神色一凛,敌视地看着她,又警惕地扫向其他婢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没教人跟着,就她和方静宁两个人散步。
许活个高腿长,步幅大,且快,方静宁跟着走没多远,便微微气喘起来。
许活放慢了些。
方静宁察觉到,心里甜,性子里的犹豫减弱些许,嗔道:“哪有散步这样急得,世子是在赶路不成?”
许活认真道:“你太弱了,该常走动。”
方静宁以为许活嫌她体弱,停了脚,唇倔强地抿着。
许活回视她,“难道不是吗?”
方静宁生闷气,迈开步子,气冲冲地走到许活前头。
许活:“……”
又来了,这熟悉的一幕。
许活大步追上去,“走几步路便如此喘,是气虚淤堵,正该出门受天养地养,才能强身健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仍然闷头走。
许活这次直接握上她的手腕,拉住她,“静娘,你便是这般赌的吗?你不说,难道要我时时猜你的心思吗?”
方静宁闻言,便呛道:“我这样麻烦,世子该是要后悔了吧?”
“有病治病,何谈后悔?”
你才有病!
方静宁恼的很,凶巴巴地瞪她。
没什么气势,像一只挠不了人的猫。
许活耐着性儿道:“我这样的身份,又非无所事事之辈,自然一是一二是二,不必弄虚作假,惺惺作态。”
方静宁是那种旁人说什么做什么都往心里去的人,莫说有意,便是无意都要反复揣摩,损耗自己。
许活的言外之意,她没必要总是揣测她话语里是否有些其他意味,兀自烦忧气闷。
方静宁使性子归使性子,并非不讲道理,便是一时改不掉这毛病,头却低得下去,“是我想多了,世子勿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语气郁郁,脑瓜顶对着许活,受气包似的。
许活语气中的冷淡减了几分,“我走慢些。”
方静宁不抬头,头顶冲着许活,轻轻点了点。
这点儿小争执,便算是过了。
许活放慢步子,两个人安静地走着,不知不觉竟到了花园角落那座粗朴的院子前。
方静宁看着没有门匾的院门,问:“为何叫忆苦院?”
“祖母先说的,便叫着了。”许活见她好奇,问,“要进去看看吗?”
方静宁点头。
许活推开院门。
就是个一进的院落,正房一间,偏房两间,院子里有木柴,有兵器,竟然还有一小块儿不大的地,种着绿油油地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乱中有序。
出乎方静宁的意料。
“为何会有这样的一处院落?”
许活讲了对外的解释——磨炼侯府子孙心智。
方静宁看什么都新奇不已。
许活由着她四处看,跟在她身后,偶尔为她说明。
菜是许活春日种下的,其实许活本人不怎么吃,因为她亲手所种意义不同,时常会采摘了孝敬长辈们,老侯夫人每每便感动欢喜。
柴是许活上次来住时劈的,这些日子没有雨,便未收进厨房。
兵器自然是她练武用的。
方静宁认得刀剑枪矛鞭这样寻常易见的,不认得奇形怪状的兵器,好奇地伸手触摸,还问是如何使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便舞给她看。
无论是什么兵器,无论轻重,许活都使用自如,且清楚地展现出技法的不同。
方静宁惊得微微张嘴,眼睛也睁得溜圆。
最后一个兵器试完,许活收势,将其挂回到武器架上。
方静宁眼里闪着崇拜的光,“世子如此熟练,必定吃了许多苦吧?”
许活淡淡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方静宁想,高门大户坐享其成者更多。
平南侯府的教养方式与忠国公府差别巨大,忠国公府奢靡享乐,娇惯纵容,哪里舍得子孙吃苦头,正是因此,许活和魏家的三位表兄才这般不同吧?
方静宁想到忠国公府,心情又跌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而许活忽地反应过来,她方才的行为竟像是在孔雀开屏、博人欢心似的,顿时尴尬难言。
方静宁心神不定,丝毫没发现。
许活迅速收拾,掩饰地指着一间偏房道:“这是厨房。”
方静宁没进过厨房,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眼,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世子还自己做饭食?”
说出来又有些刻意,许活心下怪异,语气随意道:“勉强能糊口罢了。”
这比武艺高强更要厉害难得,方静宁小声惊呼,眼中崇拜的光芒更甚。
许活脱口问出,“你可要尝尝?”
方静宁迟疑,“可会麻烦?”
话已出口,许活便道:“除了不甚好吃,旁的麻烦倒是没有。”
方静宁不嫌弃,甚至还有些期待。
于是许活便出去,随便喊了个下人回芦园传话,不必准备她们两个的午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许活挽起袖子,洗干净手,便踏进厨房,寻了个盆,舀了些面粉,兑上水,大力揉起面。
方静宁瞧了一眼厨房的地面,还算干净,便打算提起裙摆进去。
许活制止她,“别脏了你的裙鞋。”
她这般说,方静宁更是不顾忌,直接踏进门。
许活便教她站远些。
方静宁无法心安理得,询问她能做什么。
许活无需她帮忙。
方静宁只能站在旁边瞧着,越看越是不解:“你是侯府的继承人,为何要学这些?”
许活随口答道:“这是祖父的要求,万一侯府落魄,好歹能活下去。”
方静宁问:“未雨绸缪?”
“你这般说,也差不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寻常人家,可能不会这样慎重,但侯府的继承人是许活,老侯爷常有忧患,一直在做最坏的打算。
许活暂时不想谈及这些,转而问她口味:“我见你早膳似是不合口?”
方静宁不想许家觉得她事多不好伺候,隐瞒道:“并无。”
许活轻描淡写道:“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供不起,谁还嫌你挑嘴吗?非要说,你吃得实在少,鸟嘴似的一口一口衔,如何能养身体。”
有了先前的别扭,方静宁放开些许,嗔道:“你才是鸟。”
然后又沉默下来。
从前她若是不爱吃什么不爱穿什么不爱用什么,国公府里便会传出话来,说她是个挑剔的难伺候的。
方静宁每每听到便要难受许久,时日久了,她便不表现出来了,什么都藏在心里。
可她们姐弟又非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就算果真是穷亲戚,难道便能处处瞧不上吗?
在外祖家尚不能随性,在侯府,能吗?
方静宁看着许活揉面的动作,试探着开口:“我不爱吃面,喜欢米蒸得软糯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停手,看着那一坨面,商量道:“这里的米我先前吃完了,今日的午膳暂且如此,可好?”
“一顿半顿,我是不挑的。”方静宁停顿了一下,解释道,“早膳,我吃着太咸了,并无其他。”
“咸吗?”许活吃着正好,“那打卤做五分咸?”
方静宁略一思索,点头,紧接着又口不应心地说:“世子不必将就我。”
许活反问:“我为何要将就于你,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便是。”
方静宁一愣,也是。
何必非要可着一个人的口味来。
“你口味有何偏好,便与青桃说,你有这个权力。”
方静宁心中震动,鼻子泛酸。
许活往常自己吃便直接擀了,今日扣上多醒了会儿,才开始擀面,面条切出来也没平时那般粗糙随意。
打卤时,先较她寻常做时少放半勺盐,盛出来半碗,才又放另外半勺盐,轻而易举地兼顾了两个人的口味,谁也不需要将就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看着,就好像,明明很简单很小的事,她的顾虑为事情赋予了沉重的枷锁,自寻烦恼。
许活端着做好的面和卤子,以及碗筷,带方静宁去正屋吃。
方静宁只匆匆扫了一眼正屋的内里摆设,便主动抢过分碗筷的活计,还为许活夹面。
平素都是婢女伺候,她动作笨拙,面一不小心便夹落到了桌上。
方静宁懊恼。
许活接过碗,道谢后,夹起桌上的那根面。
方静宁一急,“都脏了!”
“无妨,幼时祖父给我做过极难以下咽的吃食。”许活形容,“像是吐出来的。”
画面一下子便有了。
方静宁表情一言难尽:“……”
许活胃口不受影响,大口吃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夹起一根面,咬了一小口,味道确实不如厨子做的。
她抬眼看向四周,一张床,一个箱笼,一个书案,一个屏风,以及她们此时用膳的这张方桌,桌上的面和卤子……一目了然,处处都透着简陋。
此时此刻,她们就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夫妻。
方静宁心头泛起喜意。
许活也从来没这样跟一个人相处过,她防备心太重,方静宁是唯一一个教她尝试着放开一些去相处的人,到目前为止,感觉不坏。
两人了解彼此更多,相处都更加轻松自在,也好像更近了。
不像是夫妻,倒像是寻常朋友。
不过现下,没人发觉。
方静宁嫁过来这一天一夜,满足多过其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家,方景瑜便不甚好过了。
唯一的至亲嫁到别人家了,方景瑜想姐姐想得紧,难过的吃不好睡不好,一直在担心姐姐过得好不好,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方景鹤陪着他,宽慰他——
“静娘回门,你便能见到她了。”
回门还得两日夜。
方景瑜怏怏不乐。
“世子不是说李先生对学生要求严格吗?你不若去读书,一来分分神,二来有所增益。”
方景瑜心烦意乱,实在读不进去。
方景鹤劝来劝去,都没得到效果,没话可说,突来一句:“如今难过为时尚早,你要随李先生去游学,长久不见,还有得难过呢。”
方景瑜胸口一痛,更难过了。
第33章
成婚第二日,许活和方静宁仍旧在正院用早膳,膳后,老侯夫人没急着撵她们回去培养感情,文氏开口与方静宁说起正事——回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府里在给你准备回门礼,问问你,打算回方家还是去国公府。”
一说回门,那些方静宁刻意不去想的事情便浮上来,避无可避。
原先她肯定是一万个乐意回国公府的,嫁妆出问题后……
方静宁一时没办法做决定。
侯夫人文氏善解人意,又给出个选择,“都去也成,决定好先去哪儿,晚上住在哪儿。”
本朝习俗,回门当日要留宿娘家。
而方静宁还未回答,郑氏便有意见了,插言道:“回门向来都是回一门,哪有去两家的?方家又没什么人,不如直接回国公府。”
文氏不带情绪,只讲事实:“族中长辈帮着操持了婚事,如今还未走呢。”
“在国公府住一晚,第二日回府前去方家一趟,这不就两边儿都顾着了。”
郑氏提出一个自以为绝佳的建议,眼神得意。
文氏不置可否,看向许活和方静宁。
许活并不替方静宁做决定,只道:“静娘决定便是,国公府教养他们姐弟多年,方家是毋庸置疑的娘家,皆说得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如此表态,是让方静宁不必受母亲郑氏的压力,从心而择。
再不作决定,便显得优柔寡断了,该面对的,也总要面对。
方静宁不敢露出更多神色,郑重道:“我想先回方家与族中长辈们招呼一声,接了弟弟一并去国公府拜见,晚间回方家住。”
郑氏不满意,“这也太折腾了。”
方静宁低眉顺眼,解释道:“成婚前,堂伯父与国公府约定回门后归还方家家产,由我管着,此事还需族中长辈出面。”
郑氏闻言,眼里一动。
重国公府轻方氏族人,与先前国公府对方氏族人的态度有何异,既然用的着族中长辈,态度上理应尊重些。
这个道理,侯府其他人皆懂得。
许活直接定下:“便按静娘说的回门吧。”
她一言,其他人,包括郑氏,都再没意见。
方静宁头一遭有可倚靠的人,心中滋味难言,看着许活的目光既有感动又有依赖。
还有一事关于方静宁,文氏一个隔房的伯母不方便说,看向老侯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侯夫人开口道:“静娘,荣安说你年纪尚轻,身子稍有些弱,但他又不是正经大夫,开不出好药方来,我的意思,还是要找个好大夫瞧瞧,才好对症调养。”
方静宁总觉着她身体是个麻烦,如今老侯夫人当众说出来,她一颗心好似在炭上翻滚、烧灼。
许活心知她是什么性子,接过话来,“您说的是,就算不是什么大毛病,也得对症下药。”
老侯夫人含笑点头,对方静宁叮嘱道:“管家辛苦,尤其你是管着娘家,定要给你好好补补,免得吃不消。”
她们全都神情坦荡,仿佛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方静宁心头的灼烧感减弱,腼腆地笑了笑,“谢祖母疼爱。”
文氏管家,负责准备回门礼,她还有些个人喜好要问方静宁,便提出“借”方静宁去大房说话。
郑氏自觉她才是正经婆婆,不喜她的“儿媳妇”跟大嫂亲近,脸色不虞,可要她出血准备回门礼,又是万万不能的,只能憋着一口气离开。
正堂只剩下祖孙二人。
“咱们家人丁稀少,我是想你们早些开枝散叶的,可有你阿姐的先例在,如何能施压于静娘?”
老侯夫人叹气,复又探究地问:“你那日说的不清楚,我也不便多问,你与我说实话,静娘真没有什么大不足?”
“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斩钉截铁。
真要说影响开枝散叶的大不足,是她才对。
老侯夫人信任她,放心了,叮嘱:“不养好身体,谈什么以后,不过我瞧静娘心思颇重,性子也不甚郎阔,你莫要一心忙自个儿的事儿,多劝解着。”
许活应下。
老侯夫人忽地说道:“要不请大夫给你也瞧瞧?”
许活果断拒绝:“我身体极好,不必看大夫,便是要看,也不在这时。”
“也是,你常年锻炼,十几二十斤的铁棒槌能抡圆了,你若不好,旁的郎君便是弱不禁风了。”
许活:“……”
是好话,入耳却着实不中听,好似她五大三粗一般。
老侯夫人话音一转,又道:“你伯父昨日说起,千牛卫金吾卫过几月要轮换一批人,看你中意哪里,他给你报上去,不出意外是能选上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千牛卫是皇宫内卫,贴身护卫陛下,金吾卫保护皇城。
这两卫一直以来皆是勋贵蒙荫的一个重点去处。
侯府在京中扎根太久,虽在军中仍有几分威望,却不领兵,无兵权。
许活不想在京中卫兵打转,若是外放做武将,武将极重兵权战功资历,地方有府兵把控,另有节度使权重威深,横插进去要耗费精力去突破派系壁垒不说,如今天下太平,想有战功,也不容易。
但做一方父母官,难处挑战虽大,军中的关系却能成助力……
不过眼下,二选一,许活道:“我想去千牛卫。”
她要做天子近卫。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许活懂,也慑于君威,可她仍旧想要搏一搏陛下的青眼,要把脚下路走宽。
傍晚,许伯山回来,得知了许活的选择,并不意外,她向来是有主意有志向的。
许伯山也不担心许活在御前行事莽撞,但作为长辈,还是提醒许活:“你需谨记,你不只是在谋自己的前程,侯府的前程也在你手中。”
“荣安明白。”
许伯山颔首,拍拍她的肩,“且等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日,三日回门,许活陪同方静宁提前出门,先到了方家,见过方族长等族中长辈,道明情况。
方族长等人得他们亲自来见,还有专门送予他们的回门礼,哪有不满,高高兴兴地说要等他们回来一同用晚膳。
方景瑜两日未见姐姐,如奶狗一般围着方静宁摇尾巴,听到要去国公府,嘴角撇了撇,没反驳。
一行人便又转道忠国公府。
方静宁回门要来国公府,昨日便派人送过信儿。
如今方静宁身份不同以往,不再是无父无母的表小姐,而是名副其实的世子夫人,自然不能如从前一般对待。
国公府诸人皆在等着。
等了不短的时间,娄夫人阴阳道:“嫁到平南侯府,架子也大了,教外祖母舅母们这般等着。”
老国公夫人气色不佳,心情烦郁,没甚耐心,“许是耽搁了,你这年岁还坐不住,便去多吃斋念佛。”
老太太在这么个时候,当着阖府数落她,娄夫人脸上挂不住。
魏家的三个姑娘不敢在长辈们眼皮子底下动眼色,心里却都觉得方静宁不是那等起架子的人。
这时,外头婆子报:“表小姐和姑爷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国公夫人霎时神情舒展,拄着拐杖站起来,竟像是要走到门前去迎。
忠国公魏高立即出言拦道:“母亲屈尊,岂不折煞小辈。”
话音刚落,许活和方静宁姐弟已经进门来,到底拦住了老国公夫人亲近之姿。
三人向国公府的长辈们一一见礼。
许活态度寻常,并不因为与方静宁成亲便对国公府添亲近。
方静宁和方景瑜年轻稚嫩,尤其是方景瑜,面对大舅舅魏高,紧咬着牙关,仍是流露出些许不平来。
忠国公魏高压根儿没将他们两个小辈儿放在眼里,更是傲慢的认为,在这儿等一等许活这个平南侯世子已是十分纡尊降贵,见过了,随口道一句“事忙”便走了。
二老爷魏志随后也走了。
方景瑜小小的拳头攥在袖子里,袖口微微抖动,越发不忿。
方静宁亦是眼中水光闪现,强忍住。
许活心细如发,立即便察觉到姐弟二人的异样。
老国公夫人亦是有所觉,当即走过来,一把抱住方静宁,哭道:“外祖母那日看你出门,就想起你那过世的母亲出嫁时,真真是剜走了我心上的一块肉啊,夜里都再惦记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看她脸上有病气,心一疼,也跟着啜泣起来。
方景瑜手也松了。
许活站在一旁,瞧着老国公夫人这一番作态,更生疑。
再是舍不得,以方静宁的情况嫁到平南侯府是高嫁。
她这姿态,好像平南侯府是什么虎狼之窝,属实有些过了。
然而方静宁姐弟都是孝顺性子,心里头想起祖母待他们的好,委屈便又咽到了腹中。
其后的时间,老国公夫人始终拉着方静宁的手不放,祖孙情深。
而许活作为方静宁的夫君,自然也是众人话题的中心,只她是个“郎君”,没多久,老国公夫人便教世子魏璋和二郎魏琮带她去二老爷魏志的书房小坐。
老国公夫人还让方景瑜一起去,“正好教你二舅舅看看你这几月可有懈怠,先生也好调整教课的进度。”
方景瑜不愿意离开姐姐,便道:“请外祖母原谅,姐夫为我寻了位名士作先生,原准备阿姐成婚后便随先生读书。”
意思是不回国公府读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国公夫人表情有些不好,询问是哪位名士。
方景瑜便报了先生的名号。
老国公夫人并不识得,便看向长孙魏璋。
魏璋思索不出所以然,便问许活:“可是晋阳李氏之人?”
许活道:“乃是襄州李氏。”
晋阳李氏,是户部尚书之族,李栩然便是晋阳李氏子。
襄州李氏也是当地大族,只是相较于世家豪族,说是士林清流更合适,累世书香,多出大儒名士,李则眠因生性不爱受拘束,才没有为官。
魏璋魏琮皆无话可说。
她说“襄州李氏”,老国公夫人也知道一些,相较之下,国公府那位老举人确实不如,难道还能阻方景瑜的前程,教他屈就稍次的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景瑜有些机灵,求道:“外祖母,我舍不得姐姐,也舍不得您,就让我留在这儿吧。”
老国公夫人无有不应。
魏琪也不走,老国公夫人怕他在许活面前乱说话,便没有强求。
许活看了方静宁一眼,方才离开。
魏琪等许活一离开,便期期艾艾地问:“表妹,他、他对你好吗?”
娄夫人瞪方静宁一眼,故意打趣起来:“早前我便看出来,静娘你这美貌,哪有郎君能抗住,不陷情于你的,瞧瞧许世子刚才那依依不舍的劲儿~”
她这话,不知是说方静宁以色惑人还是说许活为色所迷。
说方静宁,方静宁也就罢了,她却没法儿忍受娄夫人这样说许活,“世子体贴,这是他的品性,与我可不相干。”
“瞧瞧,瞧瞧,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心向外,如今句句都是郎君的好了。”
方静宁越听越是不顺耳,加之心底压着的那些怨气挤开缝儿,便道:“我有福气,没嫁给浪荡子,反倒嫁了个端正的君子,可不是要句句说他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浪荡子是谁?
娄夫人只觉得她在暗指什么,气得也不暗里阴阳了,直接带刺道:“我这个舅母不过说了两句,你是句句等着我,可见是高嫁了,不将外家放在眼里了!”
“娄氏!”
老国公夫人喝了一声。
好好的到外家回门,竟要惹人不快,金河县主不知说什么好了。
魏家三个娘子不知所措。
娄夫人还一脸的委屈,“是我的错,不会说话,惹了贵客不爽快,我这个舅母给她赔个不是。”
方静宁眼里盈满水雾,哽咽道:“二舅母何必这样,我走便是了。”
姐姐受气,方景瑜愤恨地瞪着娄夫人。
娄夫人也是伯爵府的千金,如何能受他一个小子的白眼,直接捂着脸假哭起来,“国公府这些年养育你们姐弟,临了,我这个长辈是一丝尊严也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见不得方静宁好,非要在她回门的喜日膈应她。
方静宁死死咬着嘴唇,咬得红唇死白,再不能待,起身就要走。
方景瑜立即跟着。
老国公夫人哪能让他们这么走了,紧紧拽着方静宁道:“外祖母是最疼你的,你要是走了,不是拿刀扎外祖母的心吗?”
她老迈,气恨二儿媳这时候搅事儿,担忧牵扯出别的对国公府不利的事儿,眼前发黑,又有些刻意为之,头晕的晃了晃。
方静宁一惊,“外祖母!”
魏琪和魏家三个姑娘也惊呼:“祖母!”
金河县主反应快,立马便要喊人去找大夫。
老国公夫人依旧拉着方静宁,叫住她,语气虚弱还要为方静宁考虑,“我没事,进屋歇歇便好了,静娘今日回门,叫大夫对她不好……”
金河县主只得担忧地停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娄夫人有些紧张,要是老国公夫人有个好歹,回头她必要受责难。
老国公夫人哀求方静宁:“静娘,别走。”
方静宁能如何,含着泪点头,劝她去休息。
老国公夫人答应,又要她一起,旁的孙子孙女都不要,只要她陪着。
方静宁便和婢女一起扶着她去屋里躺着。
其余人不欢而散。
方景瑜攥拳站在原地,纵是担心祖母占上风,仍旧咽不下去姐姐的气。
老国公夫人卧床,也不休息,不错眼地看着方静宁,与她说她幼时的事儿,说要给魏家三个姑娘寻门好亲事,勾起她的回忆、亲情。
方静宁重情,如何能扛得住,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一心期望老国公夫人能身体康健。
许久之后,老国公夫人气色缓和过来,时辰也不早了,方静宁才提出告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国公夫人不许,要他们住下。
方静宁好说歹说,又是情又是理,终于教老国公夫人撒了手。
回方家的马车上,姐弟俩都很沉默,眼睛明显哭过。
他们没有说的意思,许活便也没有询问。
而到了方家,方静宁便寻了个间隙,拉着弟弟方景瑜单独说话:“咱们在外祖家住了那么多年,嫁妆……就当是孝敬感恩外祖母吧。”
“凭什么!”方景瑜不服。
方静宁落了泪,“我也难过,可能怎么办呢?咱们要闹出来吗?总不能不为外祖母考虑,还有几个姐妹,她们一身荣辱全在国公府,我实在不忍心……”
她们三人何其无辜,若是受国公府的名声所累,哪还能找好人家?
难道要逼她们去做姑子,去死吗?
“你也要读书科举,不能背上不知感恩的名声。”方静宁宁愿她咽下这一次委屈,“待到家产拿回来,往后顶多是探望外祖母,再没有下一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景瑜不吭声。
他总觉着,舅母就是仗着姐姐顾全大局才这样不客气,这一次退让,下一次便不会了吗?
错的不是他们,凭什么!
他们明明不是从前那样无依无靠了……
方景瑜表面默认,和姐姐分开后,脚下一转,去找姐夫。
告状!
第34章
“国公府给你阿姐备嫁妆以次充好?”
方景瑜本就气愤,越提越气,“那日搬回来,四堂叔亲自查看发现的,大家都知道,今日二舅母还那般挤兑姐姐,欺人太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叶落可知秋,许活冷静地点出:“众所周知,方家嫁妆丰厚,是你方家族中准备的?”
“是。”方景瑜点头,眼露感激,“族长伯父和长辈们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准备了一份嫁妆,否则阿姐的婚事便要落人话柄了。”
许活与他反应截然不同,“你可有想过背后的缘由。”
方景瑜想不明白,“国公府那般煊赫,我不懂亲舅舅为何这样不讲情面,无论如何也不该在阿姐的嫁妆上动手脚……”
越是不明白,便越是深陷其中,无法跳出来冷静地看待。
寻常人尚且如此,姐弟俩从小生活在忠国公府,所见皆是繁花似锦,国公府于他们来说,是个岿然不倒的庞然大物,具有无法磨灭的权威。
“你可知,维持一府的寻常花销需要多少银钱,体面些需要多少银钱,如国公府那般奢靡又需要多少钱?”
方景瑜没多接触过外务,不甚清楚这些。
他们姐弟是没有人特意教导的,便是跟着国公府里读书,魏家的子孙才是重点教授对象。
“便说今日国公府诸人的衣衫,便足以在城中偏南购置一处宅子,若是加上金银玉饰,宅子位置可再向北移三坊不止,而普通官员积攒俸禄十数年,恐怕都难以在京城买下一块地。”
随着天下太平,宅地田地这样的恒产价格逐年上涨。宅地越是靠近皇宫,地段越好,价钱越是不菲。
许活揭露道:“这还只是大厦一隅,四季衣物常新,一日三餐山珍海味茶点鲜果,府宅维新,礼尚往来,结交朝臣,打点宫中,供给成王……便是国公府家大业大,没有新的出息,必然也吃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并不是国公府一家的困境,京中不少勋贵都是面上光鲜,里子亏空。
祖上的荣光财富必然会一代代地缩减,如果无以为继,早晚会败落。
显然,国公府虽然凭借着德妃和成王,成了外戚,风光无限,可贪心不足,支出也就不可计数了,他们只会亏空更甚。
许活与他分析道:“既是如此,如何填补?不外乎开源节流,开源从何,节流又从何……”
“但是,外祖母还给了阿姐宅子和田地压箱……”
许活想起那位老国公夫人的作态,不做评价,只与他对视,目光炯然,“依你之见,国公府除了那些不知世事的小郎君和娘子,其余人会不知道国公府内里境况如何吗?除非是甘愿做睁眼瞎。”
方景瑜难以相信这样的事实,嘴唇颤抖。
许活也不等他消化,又问:“你当方家族中长辈为何如此周全?”
方景瑜难以集中思绪,恍惚道:“因为猜到国公府行事?”
许活道:“多年未曾联系的族人,谈何感情,我先前与你说过,你们姐弟有价值,无论旁人是否有所图,皆会与你们为善。”
方景瑜喃喃:“阿姐说过,拿回家财后,要还给族中,族长拒绝,还说我们如此便是见外……”
许活依旧不做评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方静宁未和侯府结亲,且再看。
若是方静宁没有国公府这个外家,恐怕他们父母双亡之际,就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人不能不看感情,也不能只看感情。
方静宁是灵慧女子,且这世上少有人不趋利避害,她却愿以钱财换真情,实为难得的品性。
所谓人善被人欺,许活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方静宁不会危害于她,国公府想必也是因此有恃无恐。
“你来找我,便是意见和你阿姐相悖,想为你们撑腰。”
然,许活看着方景瑜期望的眼神,却道:“侯府不可能为方家家产和嫁妆一事为你们出头,免得落下觊觎财产的嫌疑。”
姐夫不管……
方景瑜一时间只觉得他们姐弟如同那大江上的孤舟,孤立难援,无以为靠。
“你阿姐归我管,旁人欺辱你阿姐,我自会为其张目,方家归你们姐弟管,你有自己的主意便要有所谋算,总归是各人有各人的责任,各人有各人的道要走。”
世道是,郎君要承担起家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继承家业,理应承担更大的责任,方景瑜作为方家唯一的男丁,身上的责任和担子极重。
而方静宁要在他成年前为操持方家,然后分毫不能沾方家的产业,再还于她手中,这是极不公平的。
作为交换,方景瑜必须成长起来,给方静宁以娘家的支撑。
许活又凭何照拂年幼的“小舅子”,自然要有相应的回报。
她不是目光短浅之辈,侯府所求,也不在些许财物。许活愿意培养方景瑜,愿意提前给他些扶持,成为他的依靠,不说将来方景瑜如何助力于她,起码不要成为平南侯府和她的负担,给她拖后腿。
因而许活才如此耐心地与他言说,倒不知方景瑜能领会多少。
她只是不能明着为他们出头,但世间万法,岂会只有硬碰硬这一招?
方景瑜还小,许活又点道:“不是要取回方家的家产?你们姐弟年幼,碍于情面不好主动张口,便请你族中长辈代为出面,理所应当,家业拿回来,你们姐弟不通俗物,也得依靠族中长辈为你们参谋,若有连年亏损的,便收拾了,自然有人窥探背后缘由。”
“你们得自己立起来,才不会彻底沦为他人的附庸,否则,侯府于你们姐弟,与国公府无异。”
方景瑜小脑袋思考得几乎要炸了,眉头皱得死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今日废了许多口舌,最后道了一句:“便不要给你阿姐添烦忧了,也不要牵连我,教你阿姐以为我不顾她的意愿,再与我闹别扭。”
方景瑜:“……”
不明白,为何忽然就避嫌了,不是说不出头吗。
他此时还小,没有歪心眼,也不太能够随机应变,不清楚大人的诡计多端,不然大可以立即要挟起来,教姐夫与他“同流合污”。
此时,方景瑜只能凭着自己去思索、谋算。
……
晚间,众人一道用了晚膳,许活还需方族长等人喝了两杯酒,很是尊重方氏族人的模样。
方族长等人高兴,喝得有些大了,但没人敢去劝许活酒。
膳后,许活独自回了方静宁在方家时的闺房,方静宁姐弟去与方族长他们说话。
闺房提前收拾过,熏的香,香气袭人。
许活想推开门窗散散,又担心有蚊虫进来,欺负方静宁那娇嫩的皮肉,便忍下了。
她其实酒量尚可,在这香气里熏得发晕,到院子里坐着吹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这么一会儿,身上便沾了味儿,久久不散。
晚些,方静宁回来。
她分明忧心忡忡,只是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好,所有情绪全暴露在许活面前还不自知,若无其事般对许活道:“堂伯父打算离京之前去国公府将方家家产的事解决清楚,明日便要递帖子,到时我也要去国公府。”
许活不以为意道:“你与祖母说一声告知去处便可。”
方静宁想要扯起嘴角,未能成功。
许活建议道:“你若是担心处理不当,或者以后料理方家事困难,可随时问我,亦或是找青鸢和青禾,她们一个擅俗务,一个擅理财。”
方静宁点头,她其实确实有一个难题,想到许活比她懂得多,便请教道:“我想回报族中一二,但又不好直接给钱,显得生分,该如何是好?”
许活猜到她是为了还嫁妆,装作不知,回她:“这倒容易,给族中添些族田便是,可利全族。”
方静宁不甚懂族田。
许活耐心给她解释族田何用。
这也是本朝新起的制度,宗族可在官服备案,设立族田,供族中公用,包括祭祀、助学、救济等名目……
方静宁惊喜,“竟有此办法,甚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看她展颜,眼神也有笑意,随即想到方景瑜说她二舅母仍不将她放在眼里,便又多说了一句:“你如今是侯府的世子夫人,身边理应多带些仆从,行走在外也是你的脸面,不必怕张扬。”
方静宁若有所思。
她如今心境未成,想太多只会平添负担,毫无益处。
许活分她的心,说起闲事“崇文馆藏天下之书,你若有想读的,我去寻一寻,抄回来给你。”
方静宁已是知道许活每日抄书练字磨心性,倒也没客气,与她报了一直想看的孤本诗集。
许活记下。
方静宁这才注意到两人在院子里说话,问:“世子为何坐在这儿?”
许活随口道:“饮了些酒,醒一醒。”
“可是头疼了?”方静宁紧张不已,“世子明日便要去崇文馆,我这就叫人煮些醒酒汤来,怪我,竟是未想到,提前准备了……”
她很自责她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忽略了许活。
许活本想说她无事,想到方静宁有个事分神也好,便平静无波地微微点了点头。
方静宁立即忙活起来,先是吩咐人,又亲自扶许活回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瞅着瘦,实则浑身都是肌肉,有分量的,哪敢压在她那纤瘦的身板上,由她扶着自己走得。
这一进门,那股子香味儿便有扑上来。
许活不禁屏息,随即又不得不张口道:“今夜不洗了,未免酒气熏到你,我睡榻上吧。”
方静宁反驳:“哪里就那样金贵,一丝酒气也闻不得了,还是床上舒服些。”
说着,便不容置疑地扶许活去床上。
许活只得随着她的力道向前走。
方静宁知道许活不喜婢女近身,她也不喜欢婢女靠近许活,便要为她宽衣,手伸向了许活的腰间。
许活一把按住她的手,“不必,我自己来便是。”
手背上突然多了不属于她的温度,方静宁霎时便羞起来,“自己来便自己来,还不松手~”
许活五指忽地弹张开,随即做了一番心理调整,认真道:“早晚要圆房,你要早些习惯。”
方静宁更羞,“我去看看解酒汤!”飞快地跑了。
许活自行解了外衣,规整地放在方几上,然后坐在床上等方静宁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久,方静宁才端着醒酒汤回来,神色已经恢复自然。
“我方才在外面凉了凉,世子可直接喝。”
许活端起来,一饮而尽,复又放在她手中的托盘上。
方静宁放到桌上,回身问她,“可还头疼?”
许活摇头,“无大碍了。”
方静宁放下心,去屏风后的浴间更衣,不多时,一身轻薄里衣回来,习以为常地上到床里。
她一躺下,又是一阵香气。
许活竟也有些习惯了,不过她还是问道:“你不觉得屋中熏得香吗?”
“是比平时香些,许是久未住人……”方静宁忽然想起,芦园的熏香皆清淡,“世子不喜这香?”
许活对她比对旁人要宽容些,“你若喜欢,淡些便无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静宁道:“我省得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方静宁今日情绪起伏太大,疲乏地睡了过去。
许活听到她呼吸变了,方才闭上眼。
……
方族长递帖子去国公府,言说他们要走,语气用词有些催促之意。
忠国公府先前便答应过,忠国公魏高即便舍不得,可那是方家的财产,此时也不好推辞,便给了回话,叫他们过来交接。
当日,方静宁想了想,去向老侯夫人请安时,求老侯夫人派一个她身边的嬷嬷陪同,“祖母,静娘经验多有不足,交接时恐怕有不懂之处。”
老侯夫人欣然同意,派了身边极能干的秦嬷嬷陪她。
而方静宁不止请了秦嬷嬷,还带了芦园管账的青禾。
许活不在府里,她见了芦园里所有的下人,众人皆十分恭敬规矩,青禾和青鸢还极主动地向她说明芦园的情况,上交管理权和账本钥匙。
方静宁得知青禾和青鸢不止管着芦园的事务,还会帮许活料理一部分外务,只觉得她们能力非凡,便没有收回府里的权力,只是按照许活说得,从前定期向许活汇报的府务日后转为汇报给她,其他的照旧。
对此,陪嫁的李嬷嬷是极有意见的,但方静宁并不理会。不过方静宁说日后方家的家产拿回来,还要多仰仗她,以此安抚李嬷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嬷嬷原本还满心欢喜地准备“衣锦还乡”,大展身手,此时见到秦嬷嬷,笑容僵住。
方静宁极善于察言观色,从前全都忍着憋着,如今管过些时日的事,长进许多,也开始学着思考并且顾全左右,便对李嬷嬷道:“秦嬷嬷只今日陪同,晚间还要回祖母身边伺候。”
李嬷嬷表情好了,心道:原是给孙媳妇仗声势的。
方静宁确实是狐假虎威,借侯府的势。
她后来反省,回门那日是她想差了,想着是回外祖家,竟只带了陪嫁的下人,若是有侯府的人陪着,二舅母断不敢随意说她嘴,侯府也绝不会应允世子夫人受气。
恐怕当日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这一次,方静宁做足了侯府世子夫人的排面,带着两个嬷嬷和一串儿的婢女,乘着挂有平南侯府标志的硕大马车,身后跟着两排护卫,一同出现在了国公府。
方景瑜、方族长等人瞧见方静宁这极大的排场,满脸惊喜。
而这一次,她身边没有许活,国公府下人们仍旧不敢有分毫慢待。
李嬷嬷和小荻也跟着昂首挺胸,极风光。
忠国公府众人见了,神色各异。
忠国公魏高神情不愉,尤其是听到方静宁介绍到老侯夫人身边的秦嬷嬷时,脸直接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房娄夫人看见方静宁这模样,心里骂她“小人得志”,面上却不敢随意说什么。
众人寒暄时,老国公夫人一个劲儿地夸方静宁的好,其他人基本都言笑晏晏地附和,与方静宁说话,也都捧着。
方静宁完全成了中心。
谁也不是傻子,不是吗?
方族长等人底气也更足了,寒暄一阵儿便进入正题。
有些话,方静宁极难说的,方族长便圆滑道:“不若寻个清净方便之处,教人先去交接,老夫人和诸位夫人、娘子慢慢和静娘、景瑜叙旧?”
他说完叫出方家的管家文伯,文伯带着方家那一份账册来了,就是为了交接。
忠国公魏高挂不住脸,讥讽道:“你们准备倒是充分。”
侯府是真材实料,国公府却是凭着女儿和外戚的身份才维持着体面,实际上没有太过出息的儿孙。
方族长早就作出选择,如今当然不能怯懦,便笑道:“不敢耽搁国公府的时间。”
老国公夫人极有心眼,一看儿子的神色,便知方家的家产恐怕还有问题。
她心里一面觉得儿子太肆无忌惮,一面又必须作出姿态来,她从前一手不沾,便得教人知道她一直一手不沾,这样姐弟俩纵是对舅舅有些怨言,对她这个不知情的祖母情分还是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以,老国公夫人先是催促长子:“方家这么有心,你快去安排。”
随即,她又看向方族长道:“我老了,精神不济,久未管家事,旁的都是两个孩子舅舅在管,就只有他们娘的嫁妆在我手里,一并还了。”
忠国公魏高不得不命人去安排交接,然后便甩袖走了。
方家没管他如何态度,方四老爷、方五老爷都是行商的,方景鹤也极擅算数看账,他们一起去帮着文伯核对。
这么多年,双方不可能细细对账,三天三夜都对不完,只能囫囵对一遍家产,再看一看各个地方收支产出是否正常。
另一头,老国公夫人起个话头,众人便一直在说方静宁姐弟和魏家的孩子们幼时的趣事,相谈甚欢。
中午,方静宁姐弟和方族长等人在国公府用的午膳,极为丰盛。
期间,李嬷嬷、小荻她们得了方静宁的允许,各自去见府中熟识交好的下人,两人为了面子,一个劲儿地说方静宁在侯府如何好。
傍晚,账终于对好了,方四老爷、方五老爷并管家文伯回来。
结果是,很多物件儿都破损无了,有十来处田产庄铺也都因“亏损”转卖了,方家的产业没有进益不说,家业直接十成去了三成。
而账上没有一分钱,国公府的人给出的理由是:为方静宁准备嫁妆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何其无耻!
唯一保全完好的,只有魏玉妍的嫁妆。
这个结果一出,在常诸人脸色皆变,尤其是国公府的女眷。
老国公夫人直接发火,喝道:“教他代管妹妹妹夫的家产,就是这么管的吗?叫他过来,解释清楚!”
方家人早有预料,神色虽气愤,但也不如国公府众人反应大。
方静宁沉默。
方景瑜则是咬紧牙关才没有失态。
忠国公魏高过来地很迟,一来就沉着脸,倒打一耙:“他们花用多少,田产铺子出息产出多少,都是在账上记着呢,我堂堂一个忠国公,还会作假不成!”
他毫不心虚,“我事务繁忙,本就无暇多顾,能帮着料理已是看在故去的妹妹妹夫面子上,铺子亏损,田产不收,岂是我能控制的?”
他说花用掉了,便是花用掉了,难道自个儿的国公府还会揭他的底吗?
家具的事儿,方家先前没闹出来,如今便更没理,国公府就不承认,闹开了,方家也不好看,少不了被指着说“无理取闹”、“恩将仇报”。
魏高就是有恃无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非撕破脸告到御史台……
但国公府是否会受罪责不一定,方家姐弟名声上绝对是落不到好的。
息事宁人吗?
方族长等人没法儿再出头,方景瑜气得发抖。
方静宁由始至终沉默,只是此时多了些心寒。
魏高冷嗤一声,“我还有事务要处理,不奉陪了。”
他抬脚要走。
老国公夫人尤表现得气怒非常。
李嬷嬷等下人大气不敢出。
倒是秦嬷嬷,一笑,出声劝老国公夫人道:“忠国公分身无术,世子夫人理解的,您莫要太生气,气坏了身子。”
总要有个任打圆场。
“世子夫人,您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嬷嬷轻轻抚在方静宁背上,在她耳边放低声音道:“舍些钱财罢了,全了您的好名声,您日后就稳当了。”
方静宁闻言,强颜欢笑,劝慰外祖母:“我和阿弟无以为报,怎好教您为此责怪舅舅?因着要感谢族中长辈们特地进京为我操持婚事,我和阿弟原打算用家中今年的出息为族中添族田,现下我自作主张,秋后从中抽出一成出息孝敬外祖母,谢您养育之恩。”
方族长等人并不知情,突然闻听,震惊不已。
老国公夫人也没想到她还要酬谢,忙推辞,“不可!万万不可!”
方静宁已经打定主意,看了弟弟方景瑜一眼,随后,姐弟俩一同拜下,谢老国公夫人、忠国公魏高和其余国公府长辈们教养他们以及多年辛苦。
天色已晚,方静宁姐弟和方家众人径直告辞离去。
老国公夫人无力阻挠,待人消失在视线,抄起一个杯子,便砸向长子脚前,“瞧你干得好事!”
魏高不以为然。
这日之后,方族长等人精心挑选了两个地段颇好但账面上“亏损”的铺子,吆喝售卖。
许多人家争相要买,又打听东家卖掉铺子的缘由。
原先的管事在铺子收回来时便被换掉,新的管事无奈说明:“铺子亏损,东家怕不赚钱,不得不售卖。”
这样好的地段,随便做个生意都要赚得,想买的人为了压价当然不能说挣钱,买下来之后,众人才开始笑东家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有有心人一传播,便都知道了真正的缘由。
原是忠国公府代死去的妹妹妹夫为外甥外甥女看顾家产,却经营不善,导致铺子亏损。
还不止这一处产业,是好些处产业全都经营不善。
明眼人一下子便明白忠国公府恐怕是贪了。
但还不等贪论扩散开,“忠国公无能”便甚嚣尘上,且佐证充足,还都是国公府自己送上的,无从辩驳。
一个官员,一个国公,得无能之名,日后再无晋升之地。
连带着,成王也受了影响。
外甥肖舅,他本就有“勇猛有余,智略不足”的评价,一下子,朝中民间完全将他们跟“无能”绑在了一起。
其中,自然有太子一系甚至其他皇子派系背地里的作为。
与此同时,方静宁仁义孝顺的名声流传开来,京中对她多有赞誉,一洗先前因订下婚事时那些纠葛造成的不好影响。
这些,方静宁皆不知道。
国公府一直派人来请她,但她心情不好,全都推了,只窝在许活的书房看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方景瑜时时关注,激动非常。
他此时尚且以为是他搅动了风云,却未想到背后若没有推手掀风播浪,极难发酵至此。
第35章
满京议论忠国公府正热时,方家在东市的铺子也开始售卖一批极特别的家具——国公府为方静宁打的陪嫁家具。
奇货可居。
那张床,木料、工艺皆是上层,其他同款贴皮的家具,工艺相同,价钱却是低了一半不止,对于某些想要面子,又想里子省下钱的人家,简直是天选。
一时间不少要给家里女儿准备嫁妆,家底又没那么殷实的人家到铺子里看家具成品。
而这一套家具全买下来,只是相对便宜。
京城是天下权贵汇聚之地,有钱有权的,直接同一批好木料打家具便可,没钱没权的,压根儿也买不起,也就是那种不上不下的,才想要这样的。
有些人家犹豫颇多,但有的人家生怕晚了便没这样适合的好东西,直接便定了下来,等到想好了来买的人家过来,发现晚了一步,后悔莫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们还想定制,方家铺子的管事却为难地说,并非方家的匠人所做。他们追问是哪个铺子的匠人,方家铺子的管事却无论如何也不说。
僵持之时,有旁人告诉他们,家具的工艺和国公府铺子的工艺一样,可去那儿问问。
那些人家立即便转到国公府的家具铺子询问。
国公府铺子从前做的都是上等家具,铺子管事百般否认。
可识货的人只需多看一看,便知道国公府铺子的家具和先前方家卖出的家具同出一源,木料、成色、年轮、做工……全一模一样,只是没有贴皮罢了,为何偏要否认,说不是他们做的?
忠国公府本就在风口浪尖上,稍有风吹草动都会格外引闲人们的注意。
先前都说,忠国公府为表小姐准备了极丰厚的嫁妆,忠国公府的名声勉强好保留一二,可人们抽丝剥茧,发现方家族人进京带了一船的陪嫁,之后方家仓促筹备嫁妆,皆是有迹可循,再一对比方静宁嫁妆的抬数,不说十成十,十之六七也是对得上的。
有人提出疑问:为何他们铺子工艺的家具,会在方家的铺子卖?
好事之人还跑去买家具那家看。
买下家具的是个子爵,看重的便是木料和工艺,尤其上面的浮雕完全符合近来京中贵族之流行。
如今人们将其和国公府以及那出嫁的表小姐关联上,任何一个细枝末节都不放过,都要推敲一遍,然后震惊地得出了一个猜测——亲舅舅给外甥女打造的陪嫁家具,然而外甥女嫁的人家显赫,拿不出手,族人又给重新备了嫁妆,这多余的自然要售卖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可是少有的新鲜事儿,也是少有不要脸的事儿。
这一下子,又在忠国公府的风波上又添了一把火。
发酵太过迅速,等到国公府察觉到,铺子里迅速撤掉那些家具,否认传闻时,已经晚了。
他们的作为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加证实传言。
忠国公府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赔了夫人又折兵。
原先,人们的注意力都被人带到了“忠国公无能”之上,现下则是提起来便齿寒。
对亲外甥女尚且如此,对其他人又岂能有真心?
国公府的名声跌至谷底,不少和忠国公府走得近的官宦人家心里都泛起了嘀咕,有那种不远不近的,则是干脆远了,更遑论未曾结交的,直接远离。
就连国公府的几家姻亲出门都受人指点,对忠国公府颇有微词。
礼王府——
礼王妃气恼道:“你父亲前几日因为这事儿被陛下问询了,回来就发了一通火,忠国公怎么这样行事?连带着我们都跟着没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河县主无奈,自然不能对母亲做隐瞒,“近来国公府也”
“怎么传出去的?是不是那方家人……”
金河县主道:“方家表妹是个重情的,我昨儿还听世子说,她在外否认了国公府嫁妆作假的事儿,应该不是她。”
礼王妃道:“受了这样大的气,人家就是想报复,也是人之常情,国公府不就是看他们没有倚仗才这么欺负吗。”
金河县主叹气。
“近些日子,我是不出门了,你也少出去了,没得教人笑话。”
金河县主也没法儿出门,近来连皇亲家都不给她下帖子了。
类似的场景,也发生在国公夫人小王氏的娘家和娄夫人的娘家。
费心费力费钱财拉拢的朝臣关系,散去也许只需要一把火而已。
渐渐地,国公府众人都不出去做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之相反,京中邀请侯府赴宴,同时邀请世子夫人方静宁的帖子与日俱增。
方静宁不知道为何家具的事儿会传出去,每每否认。
侯夫人文氏一般与她一同赴宴,偶尔还有二夫人郑氏,两人得了府里的交代,都没有对她否认之举有任何置喙。
大多夫人皆言方静宁厚道,乐于家中媳妇、女儿与她相交。
不过也有跟平南侯府关系好的夫人,悄悄与侯夫人文氏道:“这性子也太软了些,那样的外祖家还维护,别再胳膊肘往外拐,给你们府上惹来什么麻烦。”
文氏笑容不变,语气里是对方静宁的满意,“静娘有分寸,拎得清,再说,性子良善好过那等刻薄寡恩的。”
“这倒是,家和万事兴。”
文氏点头,“正是。”
而方静宁在外要精神紧绷地应付众人的热情,回来还要学着处理方家的事务,疲惫不已。
今日她跟随文氏出门赴宴,回来的路上并未在伯娘面前表露出异样的情态,回到芦园,却绷不住了,教人不要打扰,便郁郁地伏在床上,一言不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荻担心不已。
李嬷嬷打那次从国公府回来,身上一直带着的国公府的傲气收敛了不少,也不敢随便上前说嘴。
俩人只能盼着世子快些回来。
傍晚,许活回府。
其余陪嫁们皆畏惧世子,轻易不敢凑到跟前,李嬷嬷爱权,爱钻营,有机会自然要凑。
是以,许活一进芦园,李嬷嬷便到她面前,行了个礼,担忧道:“世子,夫人今日回来便一直在待在里间,瞅着不对劲儿,也不准奴婢们靠近……”
“我进去看看。”
许活走进正屋,径直走向里间。
方静宁听到声音抬起头,精神不振,神色萎靡,还要体贴地招呼:“世子回来了,今日可累?我教厨房给你熬了参汤,稍后喝一些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自从有了方静宁,芦园的事儿都不需要她操心,许活只要专心外务和读书便可。怪道许多男子都想要有个贤妻在家操持,确实舒心。
“听李嬷嬷说你不对劲儿,为何?”
方静宁沉默片刻,低落道:“这些日子,国公府在火上炙烤着,我想到姊妹们的婚事会受影响,心里便难过。”
她明事理,知晓否认国公府嫁妆上作假苛待她,已经全了情面,不能再委曲求全,因此国公府近来几次找她,她都没有去国公府。
“姊妹们是无辜的……”
许活道:“万事皆未必没有好的一面。”
方静宁与她对视,“如何说?”
“男婚女嫁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前国公府汲汲营营,为了联姻甚至不在意姑娘们的名声,说不准便选个什么样的人家,这一遭后,跟高门联姻怕是不成了。”
“那也算不得什么好事,国公府的姑娘低嫁吗?”
许活与她一起坐在床沿,道:“老国公夫人一向说疼爱姑娘们,若是她老人家做主,不一味求门第高的,只给姑娘们挑人品好家世清白的,于她们来说,许是福气。”
“但日子过成何种模样,婆家和郎君是其一,她们自己如何去过是其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思索片刻,深以为然,忽然又期待地问:“文家舅母说你帮着文家表妹掌眼过郎君,人品家世才学皆相当,能不能……”
许活没有明着拒绝,理智道:“你要知道,原本她们或许觉得高于你,若是你为她们牵线,选的还是家世不如我许多的,日后见你甚至要行礼,难保不会生怨。”
方静宁想说姊妹不会的,可她又明白许活说得极有道理,深感无力,“为何女子这样难……”
其实,许活认为,老国公夫人在国公府的地位,她若是果真要为姑娘们考虑,总会找到合适的人选,但老国公夫人的态度……极难说。
只是方静宁姐弟对外祖母极孺慕,许活不好多说什么,便只道:“你们姊妹情分若不变,她们求到你面前,你可考虑一二,但你不要自行插手,有伤自尊。”
方静宁点头,仍旧闷闷不乐。
“还有旁的事?”
方静宁本想否认,但还是与她倾诉道:“出门赴宴,与人交际,每一句话皆要小心翼翼,不见真心,我厌烦极了,可又觉得这是我的责任,我这般想实在不该。”
“原是为这。”
方静宁性子清高,更爱待在书房里看书独处,连芦园都不爱把持着,更遑论与人交际。
“责任是责任,可你何必小心翼翼,比你身份高的不见得纡尊降贵主动与你结交,比你身份低的,你更不必小心,既想要真心相交,便从中甄选出与你相合的,日后多与她们相处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口中说来皆随意,且许活本是不爱说的性子,如今却每每为她费口舌。
方静宁自责:“我定是给你添了许多麻烦……”
许活道:“无妨,与你说话不费脑子。”
方静宁听着不对劲儿,将这句话在脑子里转了转,忽地恼羞成怒,顺手便掐上许活的腰,“你取笑我!”
许活身体反应敏捷,迅速起身躲闪。
方静宁反应过来她方才干了什么,红着脸讷讷道:“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怎么能去掐许活呢……
许活并未介意,只是习惯性避免与人接触。
她心中,方静宁是她的妻子,她理所当然当作妻子一样对待,自然不该排斥两人之间的接触。
此时这般,未免方静宁误会,许活便正经地说着不太正经的话,“你不必多言,我早知你有凶悍如虎的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的羞愧霎时全消,瞪许活。
她生气时,整个人都格外的鲜活,也不会有太多纷杂的情绪挤在心上脑中。
而两人闹一闹,相处自然而然地更亲近。
方静宁开怀展颜,语气羡慕:“为何你能那般从容?我从未见你畏怯踌躇。”
“三岁前的懵懂小童不算,为了变成今日的许活,是十四年一日不曾懈怠换来的,以你的聪慧灵秀,不需要十四年,每天都有所不同。”
方静宁既是心疼她,又有期待,“果真吗?我也会变得像你一样?”
许活凝神,摇头,“你是独一无二的方静宁,自有方向,无需像我一样。”
方静宁又一次地因为许活的怔住。
“我与大多数人不同,我披荆斩棘也要在男人们中间立着,能立住是我的本事,你同样可以有你所求。”
方静宁思考,她的所求是什么。
许活没打扰她,见她姿势别扭,抬手按在她后颈处,“可是不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有些。”
“莫要久坐卧,要常走动。”许活问,“我略懂一二,替你稍按按?”
方静宁怕辛苦她,“并无大碍。”
许活方才一触碰便知道她的身体状况,道:“你与我不必怕麻烦。”
方静宁便迟疑地点了头。
许活一手按在她肩膀上,一手找准位置,按揉起来。
方静宁毫无防备,一下子疼的叫出声:“啊~疼!”
许活道:“揉按开,你便会松快许多。”
手上仍在动作。
方静宁挣扎,“不要……不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门外,李嬷嬷和婢女骤然听到这娇呼,全都想歪,红脸的红脸,尴尬的尴尬,纷纷退开些。
屋内,许活见方静宁实在受不住,便停了下来。
而方静宁去屏风后瞧了一眼,方才许活按过的地方红成一片。
许活得知后,“……”
她分明收了力,娇娘子与她这粗手粗脚着实不同。
第36章
第二日,方静宁晨起更衣。
李嬷嬷刻意过来瞧,见方静宁肩胛前后皆有红痕,肩颈相连处甚至有颜色偏深红的印子,感叹:“未曾想世子竟也是个猴急的。”
方静宁初时还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待到反应过来,“……”
红晕浮上脸颊,她否认:“我们没有……”
“老奴都懂。”
昨日两人并未在屋里单独待多久,也没有叫水,李嬷嬷自然知道两人并未实际发生什么,否则也太快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嬷嬷兀自说道:“我就说郎君没有不想的,世子年轻力壮,又洁身自好从未有过通房,整日守着您这么个美娇娘,哪能克制得住?”
方静宁:“……”
她懂得是什么,他们根本清清白白的!
再说,再说许活哪有克制不住……
方静宁红着脸,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干脆不吭声了。
都是许活惹出来的,活该他教人误会!
而李嬷嬷忽然压低了声音,劝道:“万一世子真忍不住,您呐,就半推半就地从了,也不必非要等一年半载,太医不是说了吗,您只要宽宽心,平时注意着保养,不影响什么……”
“……”
方静宁羞窘,急急打断:“嬷嬷莫要再说了。”
“好好好,老奴不说了。”李嬷嬷如此说,又叮嘱了一句,“您要心里有数才是。”
侯府给方静宁请了位太医,认认真真地诊过脉。
她确实身弱不足,但其实没有她惯常以为的那样严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医言道是药三分毒,她也不需要下什么猛药治病,教她先喝一月的药调理便可断了,慢慢食补,勤活动,翻过年复诊,有需要再抓药。
方静宁在国公府的时候,上上下下时不时便要说一句她身体“不好”,那时她听得多了,自然往心里去。
而在侯府,她体弱要吃药调理的事儿,基本没人去多提,提起来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加上在侯府下人们伺候的精心,往年这时便要犯咳症,今年秋竟是几乎未发作。
她心中寄人篱下的那股子压抑去了大半,虽然时不时还是会心生烦忧,思虑过重,却很快就能缓解,开怀许多,由心向外,状态便也向好。
方静宁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未来是明朗的。
当下,她除了国公府和外出交际这两件事,还有一件心事——方景瑜和族中长辈们皆要离京了。
许活和方静宁要准备两场饯别宴,皆在侯府,一场为先生和方景瑜,一场为方家族中长辈。
先是宴请先生李则眠。
先生当初教导许活,曾在侯府住过几年,与侯府众人皆熟悉。
他并无妻眷,老侯夫人和文氏、郑氏与他见了面,闲说了会儿话,便不再打扰许活和方静宁招待李先生。
四人转到芦园。
许活成亲时,李先生也来贺喜了,见过方静宁,方静宁却是初见李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极尊敬李先生,不止是因为他是许活和方景瑜的先生,还因在得知先生身份后特意拜读过他的文章和诗集,十分敬仰。
李先生得知方静宁,与她聊了几句,便起了谈兴,越谈越相投。
反倒是许活和方景瑜这两个亲学生,被晾在了一旁。
方景瑜失落地看向姐夫,“先生对我并不满意……”
许活自斟自饮,淡淡道:“对我也不甚满意。”
方景瑜眼里倏地有了神采,灼灼地盯着她,“为何?姐夫这样厉害……”
“他嫌我不懂意趣,文采浅薄,追名逐利。”
方景瑜张大嘴巴,觑她神色,怕她伤心。
许活极自洽,“我就是这般。”
方景瑜更加吃惊,以他这个年纪短浅的见识和理解,人应是生怕露怯的,他完全不懂姐夫为何能如此坦然。
许活看先生和方静宁聊得忘我,出言打断:“静娘,景瑜不日便要远行,你不与他单独说说话?”
两人皆意犹未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得她提醒,终于想起了弟弟,便跟李先生一福身,带方景瑜回屋内。
李先生则对许活可惜道:“她比你于诗文上有见地,有时神来一字,极有灵韵,可惜是女子,拘于内宅,无处施展才华。”
“未见得,女子亦可诗文成大家。”
李先生一愣,随即失笑,“是我着相了。”
“荣安有一请求。”许活认真道,“先生从前与我说,书可增见闻,使心不拘于一隅、一宅、一城之地,可否也对静娘勉励几句?”
“你们是夫妻,何须假借他人?”
“先生和我于她不同,先生若是欣赏夸赞她,她必定视先生为明灯,心坚如磐。”
方静宁未得方向,便是有一刻冲出自我束缚,也会迅速缩回去,对自己的怀疑远多于确信。
她确实在成长,但还缺一个彻底的推动。
先生便极合适,先生是外人,是大才,先生的肯定和鼓励能给她注入信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先生教过不少学生,也想到其中的关窍,赞许道:“你纵使天赋差些,只并不拘泥这一点,便胜过世上大多数人。”
那些只通八股的迂腐之辈,纵是考上进士做了官,也不过是一个官位干到死,唯有许活这样知变通守底线的人,才能步步高升,造福百姓。
李先生道:“这也是我愿意教导你的原因。”
许活自认为她不算天赋差,只是寻常人罢了。
然天才与寻常人隔着天堑,非勤奋可跨越,可能于李先生这样的大才来说,她确实太过平庸了些。
不过能得李先生称赞,方静宁必定是极为灵慧,女子之身不可惜,埋没才是可惜。
姐弟俩在屋内谈些许时间,再出来时,皆眼眶红肿,情绪也比较低落。
李先生难得遇到合心的小友却没多少时间交流,又有许活请求,便带着几分急不可耐对方静宁道:“方才听荣安说,你近来在读《左传》?”
方静宁点头,“确有在读。”
“可有所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看一眼许活,回道:“原先只觉得乏味,读进去了,便明白许多道理,一通百通。”
李先生捋了一把胡须,满意道:“是极,一通百通。”
旁边,既是姐夫小舅子,又是师兄弟的二人再次被遗忘。
许活作为过来人,轻声对身侧的方景瑜指点道:“先生这般捋胡须,便是心情极好。”
方景瑜谨记。
李先生对方静宁盛赞道:“我观你于诗文一道,天赋不俗,斐然成章,甚好。”
方静宁惊喜交集,又不敢置信,“您实在过奖,我不敢当……”
“我还未说完。”李先生紧接着便道,“然受限于眼界见识心性……,所作便如笼中之鸟,于桎梏中有神而无灵。”
方静宁听此言,沉静下来些许,只是仍下意识地迟疑,“我不过是个女子,本就是笼中之鸟,束之高阁的华美物件儿……”
李先生确有爱才之心,殷殷教导道:“你读《左传》,‘华而不实,怨之所聚也’,有名无实方受千夫所指,非女子也;‘言之无文,行而不远’,前朝亦有女大家,文为先,留芳在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读《论语》,圣人言:因材施教,荣安不科举,景瑜则要科举,所教方式自不相同,但读书万卷乃是必要之道,身不在山海,未曾见仙人,然书中有山,亦有仙灵,远见卓识可从先人中习得,此乃捷径,不必亲历,不拘于内宅否。”
李先生期许道:“小友,望你珍珠拂尘,日后不拘一格,开合自如。”
方静宁眸光震动,豁然开朗。
方景瑜亦是听得极专注,十分受教。
许活拄着下巴看着方静宁,轻轻一笑,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一日,方静宁受益良多,于混沌之中拨开迷雾,不再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乱撞。
她看书不再是逼着自己去看,而像是经由先人去体验不同的人生,增长不同的见识,以此来为自己赋灵。
蜕变才刚有了开始,许活和方静宁在侯府为方家族人们准备的第二场宴席也如期而至。
方族长私底下请求方静宁一件事,询问她能不能请许活在李先生那美言几句,教方景鹤也跟随在李先生身边,“不敢求拜师教导,只求景瑜读书时,他能旁听一二,若是能考上功名,便是烧高香了,考不上也可增长见闻。”
方静宁听后便想起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打算设宴之前,她为方家这一场与许活谈过,“在方家宅子也可,安排在侯府恐怕打扰长辈们……”
当时,许活与她说:“你也是侯府主人,在侯府招待并无不可。”
“他们不登门,你在侯府如何,皆是揣测,唯有亲眼所见,才能确信。而以你如今的身份,稍多作一二,他们便会心中感激,与你们更紧密,你在族中的地位也更夯实,日后族中有事,便可发言,景瑜行走在外,他们照料也更细心周到。”
“既为拉拢,也是震慑,恩威并施,使他们感念你,又有所忌。”
方静宁还举一反三,问许活:“族田也是如此?”
许活点头,“不设一场宴,一是李先生和方家有读书人和商人之别,且不相识,二是各自表示态度上的重视。但若是要为双方引见,则另当别论……”
此时方族长有事求来,方静宁想,许活之言,确有道理。
“若是为难,便权当我没说过……”
方静宁回神,道:“我只能问问世子,不敢直接应承,望伯父明晰。”
“行行行,不成也无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送别方家族人当晚,方静宁便与许活说了此事。
许活答应得爽快,转头得空便去寻先生道:“方家不是寻常商人,乃是领了一门宫中采买的皇商,商路遍及四方,人脉通达,可为先生游学行个方便。”
本朝不禁商户科举,李则眠为人也开明,并不排斥,方景鹤跟随之事便定了下来。
李先生、方景瑜将和方家族人一同走水路南下。
很快就到了分别之日。
许活请了一日假,带着方静宁到城外送行。
秋风瑟瑟,落叶纷纷,离人依依不舍。
两人目送车马远行,方静宁泪水涟涟。
许活劝慰道:“这世上有几人可不为生计所忧,一心向学,少年便行万里路,见识广博,这是景瑜的福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静宁梨花带雨地依向许活,埋首在她怀中,哽咽道:“我自是希望他高飞远举,只是伤别离罢了。”
许活浑身僵硬,手臂张着,虚虚圈在她身侧,不敢妄动。
方静宁浑身皆是软的,之前便知道了,但也不如此时感受真切。
她们两个分明是相同的,可又完全不同……
而方静宁一无所觉,泪水浸湿了许活心口的衣衫。
第37章
送走众人,上午还晴朗,下午便下起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
天气骤冷。
许活还不觉得,方静宁却极怕冷,披了一件马甲,抱着手炉缩在书房榻上看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道:“若是冷了,便教人把地龙烧起来。”
侯府几个主子住的院子都建了地龙,还会单独设一间暖房,有暖炕可过冬。
“太热也难受,有汤婆子便够了。”
方静宁冷不得热不得。
晚间就寝,方静宁又让人灌了个汤婆子。
许活向来不用,她常年锻炼,气血很足,这种时节盖个厚被便可,若是再加个汤婆子,恐怕要出汗。
两人并不盖一张被子,互不影响。
方静宁放好汤婆子,躺下一比,汤婆子不在脚下,在脚踝处,又坐起来要去调整。
“你且先躺下,我帮你放。”
那不是要看到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不好意思,“不、不用,我自己来……”
许活已经盘腿坐到她小腿旁边的位置,“躺下吧。”
方静宁红着脸屈膝躺好,两只手抓着厚被边拉上去,盖住了下半张脸。
许活拍了拍她小腿处的被子,“放平。”
方静宁缓慢地放下腿,伸直,双腿紧贴,脚趾仍勾着。
许活手伸进她的被子。
方静宁不由地缩脚。
许活没有碰到她,看着被子鼓起的形状,手直奔汤婆子,摸到后便拉到了她的脚下。
热意从脚底缓缓向上蔓延,方静宁捂着脸,只眼睛露在外面,闷声道谢。
许活顺手帮她掖了掖被子,起身去放床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裹得严严实实,微微侧头余光扫着她的动作。
床幔厚实,放下后,床上这一方空间就变得密闭昏暗,但也能看清人影,离得近,也能看清五官。
许活平躺下。
方静宁看着她的侧脸轮廓,胸口涌起热意,热意又到脸上。
头害羞地缩进被子。
“莫要闷到了。”
方静宁瓮声瓮气,“我省得的。”
两人又说几句话,便睡了。
半夜,许活感到大腿一凉,倏地睁开眼,瞬间清明,身体因防御而紧绷。
几息后,许活又放松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内没有外人,床上只有她和方静宁的气息。
那腿上的温度来自哪儿,无需多想……
许活侧头。
原本睡得极板正的姑娘,此时背对着许活蜷成一团,脚伸进了许活的被子,正好贴在她大腿侧。
而两人小腿中间,黑乎乎的圆形物件儿露在外面,正是汤婆子。
许活坐起,探身拿起汤婆子,已经凉了。
此时,方静宁许两只脚循着热源,还使劲儿往许活腿上贴。
许活:“……”
无怪乎她睡得不安稳,脚为何会如此凉。
许活拿着汤婆子悄声下床,披着披风轻开门,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偏房,婢女在值夜,半梦半醒时听到动静,一个激灵,立马醒过来,“谁?!”
许活出声道:“你醒了,便给这汤婆子换上热水。”
“世子?”
婢女心揣回去,连忙过来接过汤婆子,迅速换完水,又恭敬地交还给她。
许活接过来,径直出去。
婢女送到门口,一直看着正房的门合上。
以前许活从不夜里出来,婢女值夜都轻省着呢,这是头一回。
而汤婆子是方静宁用的。
婢女捂嘴一笑,小声嘟囔:“有夫人了就是不一样。”
凉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赶紧进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房里间,许活站在床前,沉默。
她只是离开一会儿,统共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方静宁已经钻进了她的被子。
方静宁又开始缩脚。
许活将汤婆子顺着她脚下的被子,塞进去。
被子里重新有了热源,片刻后,方静宁眉头松开,身体也渐渐舒展。
许活则是躺到了方静宁平时的位置,盖上了她的被子。
很奇怪的是,两张被子平时明明是叠在一起放在床里的,但方静宁的被子里就有一股幽香。
并不是某种熏香的味道,反倒像是……方静宁的味道。
香味儿一直钻进鼻子,许活以为她会睡不着,不想,竟是很快便入睡了。
第二日,方静宁醒过来,左右视野与寻常不同,有些迷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稍稍醒神后,方静宁意识到不对劲儿,猛地坐起。
她在床外侧!盖着许活的被子!
方静宁整个人烧起来,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夜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就睡在外面了?
那许活……
她扭头向床里看过去。
被子已经折起来了……
方静宁害羞地想要抱腿埋头,想起腿上还盖着许活的被子,默默伸手,捂脸。
婢女们听到动静,推门进来伺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荻请示后走进里间,笑得喜气洋洋,“娘子,世子早上吩咐,今夜将暖阁烧起来呢,世子对您真体贴。”
芦园有规矩,婢女们不敢传许活的事,是以她昨夜给方静宁换汤婆子的事,并未在院子传开。
方静宁脸仍热着,故作平静道:“是吗?今日外头天气如何?”
“晴了,可还是凉。”
方静宁若无其事地下床。
小荻叠被,叠着叠着轻轻“诶?”了一声,不过她眼睛转了转,低头一笑,并未多嘴多舌。
方静宁余光瞥她,见她没发现什么,方才放下心。
许活练功回来,神色并未有异样,对方静宁道:“我今晚去忆苦院。”
她月事一直很稳定,上一次正好赶在婚前,这是成婚后第一次去忆苦院。
忆苦院里都是许活的私物,不用准备什么,人直接过去住便可。
许活习惯,芦园原本的婢女们也都习以为常,倒是方静宁,纵然先前知道,也一直没太往心里去,现在突然得知她今日就要去住,猝不及防。
哪有夫君去受苦,妻子却安享舒适的,方静宁道:“我与世子一起过去住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拒绝道:“你莫要去了,入秋了,忆苦院只有我一个,我入睡前烧一把火,后半夜便要冷了,我倒罢了,我起的早,冷些好醒神,你不行,冷衾寒透,捂都捂不热,你受不住。”
方静宁略有不服,“你怎知我受不住?”
“昨晚汤婆子掉了,你冷得拿我当汤婆子使。”
如遭雷劈,方静宁羞窘,“我、我……”
她昨晚上竟……哪能往郎君身边凑,好不知羞……
许活该如何看她?
许活没什么看法,只道:“府里都有数,你且安心去暖阁住吧,有事派人去找我便是。”
若是她非要过去,再劳累许活夜半为她烧火,反倒是添麻烦。
方静宁不再坚持,刻意转移注意力,问:“冬日也要月月去吗?”
“是。”许活见她目光心疼似的,补充道,“也有地龙,只是得我自己烧,我也只是睡前闷些火,至我晨起时,并不会太冷。”
方静宁又详细询问她在那儿都是如何吃住的。
“下人会补充食材,我就只会做那几样,不甚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问:“总归只有些腻的,为何不多学几道?”
许活道:“祖父说,是居安思危,又不是要我做厨子,饿不死便可。”
方静宁嘴角扯起,干笑,“……祖父他老人家真是别具一格。”
许活点头。
如果不是心性不同一般,如何能够接纳孙女成为侯府的继承人。
相比之下,大伯许伯山十分传统,一向认为女子该是如伯娘那般温婉贤淑端方守礼才好。
这方面,她爹许仲山倒是随了亲爹,可惜除此之外,毫无正事儿。
许活道:“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已住惯了。”
方静宁乖巧地点头。
许活已经用过早膳,与她说过话,便离府去崇文馆。
方静宁去正院给老侯夫人请安前,李嬷嬷过来,感慨道:“这侯府可真舍得唯一的继承人这么吃苦啊。”
方静宁道:“不吃些苦头,如何能守家族基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嬷嬷赔笑。
她从前最以国公府为荣耀,时不时就要挂在嘴边,如今也得承认,许活确实比国公府乃至于大多数勋贵家的郎君都有出息。
……
府里诸人,但凡有空,晨昏定省皆不落下。
老侯夫人慈祥又开明,方静宁也乐于过去尽孝,与老侯夫人说说话,时有所得。
今日,老侯夫人也提起许活去忆苦院的事,“我早说她如今心性已长成,大可不必再去那地方找苦头吃,现在倒好,教新婚的妻子独守空房。”
方静宁道:“我随世子去过一回,虽说一应俱全,确实有几分简陋,但正因如此,世子才更教人敬佩。”
侯夫人文氏笑道:“母亲,我就说静娘是个明理的,不会跟荣安置气。”
老侯夫人神情中皆是对方静宁的满意。
而二房夫人郑氏在这种涉及到许活真身的话题上向来是不吭声的。
老侯夫人对方静宁笑道:“眼瞅着就要冷了,入冬京里各家就不爱走动了,你要是爱动弹,趁着荣安不打扰,可在院子里请些相熟的姑娘们来玩儿。”
方静宁应承,她确实想邀国公府的姊妹们来做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侯夫人又对文氏道:“馨娘方便吗?我瞧着咱们静娘和她处得挺好。”
文氏摇头,“馨娘不好出来了,正在议亲呢。”
老侯夫人喜道:“定下哪家的郎君了?”
方静宁亦是目露好奇。
“安西节度使的长子郭曦,在弘文馆读书呢。”文氏喜眉笑眼,“家世好,才貌双全,最主要是人品也好,文家满意极了。”
郭曦已经是举人,下科春闱若是登杏榜,就能授官,前途不可限量。
老侯夫人闻言,赞道:“这可真是好亲事。”
“多亏了荣安给牵线,我嫂子还说要送荣安一份厚重的谢礼。”
许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经营的机会,郭朝既是开了口,她当然会慢慢交好,便是经由他认识的他兄长郭曦,当时她成亲,郭曦也被郭朝请来充迎亲队伍。
而老侯夫人听后,则道:“都是姻亲,说什么谢,你娘家好,侯府也高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二夫人郑氏眉眼低垂,怏怏不乐。
她心觉侯府踩高捧低,她娘家门第低,这些年越发落魄,谁都不看重,许活这个亲外甥女当了世子,给文家谋好处,也没见分毫看重亲外家。
请安完,她们从正堂出来。
郑氏叫方静宁去西院。
方静宁顺从地答应。
文氏瞧见,也没说什么。
她身边嬷嬷不放心地小声说:“二夫人不会跟世子夫人说什么挑拨关系的话吧?”
文氏漫不经心道:“正经婆媳,难道还能不接触吗?荣安明事理,怎么也偏不了。”
“回吧,我给侯爷做衣裳呢。”
西院——
郑氏拿着婆婆的款,婢女端上来茶,却不让婢女给她倒。
方静宁会意,恭敬地斟茶倒水,奉到她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氏满意了,喝了一口茶,方才意有所指地开口:“荣安是我亲生的,你们敬重伯父伯娘是应该的,不过同为二房利益共同,你得知道远近。”
方静宁应“是”。
郑氏又关心起方家的家产,“可管得来?若是人手不足,我便从西院拨过去两个。”
方静宁恭顺地回答:“世子教我找青禾和青鸢,秋收后忙不开便请秦嬷嬷过去,已经说好了,母亲发话,我便回了世子。”
郑氏哪敢让她去跟许活说,神色不自然道:“你有数便好,秦嬷嬷精明能干,我身边的万万比不上。”
她说到后来,对方静宁又有些不满了,阴阳怪气道:“我这个当母亲的,看来是一无是处,什么都不知道,凭白闹笑话。”
方静宁低头歉道:“是静娘的不是,静娘初嫁过来,做事不周全,日后必定日日来给母亲请安。”
“倒也不必日日,老夫人都说咱们侯府不是那等对媳妇儿苛待的人家,你日日来倒显得我刻薄。”
小荻跟着方静宁出门,从旁听到,替主子委屈。
方静宁始终面色沉静,无论她说什么皆不顶撞,听着,顺着,按照“母亲教诲的是”,“我必定请示世子”这两意思,换汤不换药地回答。
郑氏教诲了她不少,享足了婆婆的威风,才放她回去。
小荻跟着方静宁回到芦园正屋,便憋不住道:“娘子,你别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难过。”
小荻哑口,看向她的表情,竟是真的。
从前她但凡有点儿事情皆要为难自个儿许久,如今竟是变了?
方静宁道:“你是过得太舒坦,便忘乎所以了,侯府若是处处皆顺我心意,我反倒觉得不甚真实,像是抓不住似的。”
她刚嫁进来时常有这种感觉,没有归属感。
这是她自个儿的问题。
侯府若所有人皆哄着她,她仍在怀疑她是否值得,患得患失。
如今二夫人这般,她却舒坦了些,就像是心底的声音告诉她:果然,世事难全,这就是真实的日子。
方静宁眉笑眼舒,“走,去书房,我给姊妹们发帖子,请她们过来做客。”
文家表妹不能来,可以请阿姐许婉然,再请清风道人周星禾。
她与她们都相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8章
国公府——
方静宁的请帖送来,国公府各人反应不一。
外头风言风语闹得厉害,忠国公魏高和二老爷魏志都受了陛下的斥责。
而国公府给平南侯府下了几次帖子,又几次派人去见方静宁,她始终没有再到国公府来。
娄夫人对国公府近来的境遇怨愤极了,全都怪在了方静宁的身上,嗤笑道:“咱们这位表小姐倒是会做事后好人,全不知国公府因为她遭了多大的难堪。”
老国公夫人本来很高兴,教她这话扫了兴,发怒道:“静娘是个什么性子,这么些年咱们都眼明心净,你是在外头否认多了,脑子昏了吗?事实如何,国公府谁不心知肚明?还真当这是静娘害得?”
二房娄夫人遭了训斥,不忿:“儿媳心里委屈,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二房何曾花用过分毫?”
她这话说得,着实有些厚颜无耻。
说没花用便是没花用吗?
连金河县主都不敢说与她不相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且她这般说,不是指大房带累了二房?
国公夫人小王氏第一个不满,“二弟妹这话说得,国公府一应花销皆由公中所出,纵有拿出去的,也是为了阖府的荣耀,你们在外头又少以成王殿下外家自居了吗?若是不花方家的,便得全由公中出,许是二房也得跟着节衣缩食。”
大房肯定有中饱私囊,娄夫人没沾手,便觉亏得慌,正欲反驳,老国公夫人怒喝出声:“好了!当是菜市吗!”
这些时日,关于这个事情,国公府没人拿到明面上来说,全都讳莫如深。
府里管些事儿的主子们皆心中有数,外头传得,都是真的,且有过之无不及。
她们倒好,还闹起内讧了!国公府的夫人,是泼妇不成?
老国公夫人气得手抖。
金河县主作为晚辈,一贯只做事不多嘴,总避事儿,麻烦照样连累到她,便道:“现下静娘递请帖给姑娘们,外人瞧见了,也是咱们国公府和她没生分,甭管旁人信不信,再出门时底气总要足些,约肯定要赴,还得大大方方才是。”
总还算有个明理的。
老国公夫人气匀了些,冷声道:“静娘仁至义尽了,有这个精力,放在别处吧,府里还有好几个未订婚的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任谁在方静宁的立场上,十个人有八九个都要怀怨气。
而老国公夫人站在国公府的立场上,自知她也有大错,她从前太放纵,此时挽回些名声才是要紧的。
她对金河县主道:“做新衣裳是来不及了,我那儿有几件适合小娘子的首饰,你稍后给她们带去,顺便告诉她们,出门做客仔细些,别丢了国公府的风范。”
可国公府还有何风范呢?
魏家的三个娘子坐在一处,看着桌中间的请帖,寂静无声。
她们万万不会怨到方静宁身上,不说方景瑜,方静宁的一应吃用皆与她们相同,顶多有时老国公夫人格外心疼她些,时不时要给些东西,亦或是魏琪得了什么,总想着方静宁,但也没有落下过她们。
方静宁又得到了什么?
方家那么多家财,只养他们姐弟两个,神仙日子也过得。
良久,三娘子魏梓月带着气性道:“如今谁不笑话咱们府里,静姐姐不计前嫌,我却没脸见她。”
大娘子魏梓兰最难,她年纪最长,眼瞅着就要十八了,论理早该定下婚事了,可一遭又一遭的事儿,她的婚事被耽搁,越发的遥遥无期。
二娘子魏梓芊亦然。
“现在哪有人邀请咱们去玩,静娘有心,咱们总要领情的。”魏梓兰神色忧郁,“难道要在府里擎等着枯萎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梓芊默然无声,可眼神里的意味,她是想出去的,否则更没有出路。
魏梓月反驳不得,只是心里硌塞着,无法心安理得。
……
平南侯府——
方静宁往常在芦园里没甚要求,是个极好伺候的,如今为了第一次宴请的事儿,处处上心,细细交代。
魏家三个娘子喜好如何,她极清楚。
周星禾,方静宁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她一看就是极好相处的。
至于侯府大娘子许婉然的喜好,方静宁如今不排斥人情世故,便会特意去问文氏。
老侯夫人和蔼可亲,也一直帮着参谋,有什么好玩适合小娘子们玩的,全都给方静宁送过去。
“好在你来了,荣安自小不爱玩乐,我是空有一身好玩的,无处送。”
傍晚,方静宁又与许活说起白日和祖母聊得内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住在忆苦院,可许活早出晚归,若不来便一整日见不到,是以方静会在她回府后到忆苦院来小坐些时辰。
勤走动对她身体好,许活也不阻拦,往往回来就先将火烧起来。
而关于“玩乐”一事,许活另有说辞:“伯父是长子,祖父亲自教养,要求极为严格,到了二子,因着不继承家业,便没有太过约束。祖母带着年幼的父亲玩儿,父亲生性就有些放懒,后来长大些想约束也约束不住了,便长成了现在这般。”
严长子,疼幺子,许多人家会有的通病。
万事追根溯源,如今的果也有旧时因。
许活说话时,手上完成了理灰、压灰、扫灰的动作,在篆模中填入香粉,均匀平整后,取出篆模,点燃香粉。
燃香袅袅,以静心神。
“轮到我,祖父无论如何也不准我接触那些玩乐移性的,祖母也不敢多言。”
她老人家是不知道幼子捅了多大的篓子,否则定要悔不当初,而如今时不时还会念叨几句祖父严苛,想必也是老侯爷瞒着她许活身份的原因之一。
长辈之事,方静宁不好置喙,只问道:“世子幼时从不想玩吗?”
许活轻描淡写道:“幼时的事,不记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转移话题道:“我会做简单些的风筝,明年春你可以去放风筝。”
方静宁幽幽地问:“这也是为了居安思危吗?”
许活惊讶,似是不解她为何会如此想。
“分明会做毽子,会做风筝,若是不向往,何必去学着做……”
方静宁眼窝浅,说着说着便有了哭腔。
她以己度人,想到许活幼时毫无玩乐,整日里练武读书学一堆不该侯府世子学的谋生手艺,便满腔的心疼无法抒发。
许活:“……非是我不玩,是阿姐不与我玩。”
一颗泪珠子挂着下睫,方静宁:“啊?”
“毽子、风筝,是阿姐要的生辰礼,也玩过一次毽子,阿姐嫌我踢个不停,来做客的娘子只能杵着。”
方静宁又“啊”了一声,只是这次很虚,掩饰不住想太多的尴尬。
她的反应极有趣,许活表情越发正经,“至于旁人,我那时骄傲的很,不屑与勋贵家的小郎君们玩些小儿玩意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大概往前数个十年八年的光景,小许活自觉与众不同,很有几分孤傲凌然,只是很快就被老侯爷发现并收拾了,扼杀在苗头中。
不过她至今也不是个和光同尘的,只是成熟了,会掩饰内心了而已。
“哈、哈哈。”
方静宁干笑两声,尴尬地想要寻个地洞钻进去,地洞没有,只能逃了。
她抬手在鼻间轻扫了扫,然后故作熏眼睛地眨了眨眼,“今日怎么有些呛,我且先回去了……”
说罢,仓促起身,便要出门。
许活叮嘱她:“披好披风,莫着凉了。”
方静宁裹上披风,匆匆走了。
许活送至院门,瞧着她的身影消失,失笑关门。
香燃了许久,其他味道也都淹没其中,无从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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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日,侯府内一切如常,只是老侯夫人和方静宁处得更亲近了。
方静宁是个安静不争的,极乐意倾听,且听什么都很专注很有兴趣似的,不会嫌老人家啰嗦,也不会觉得不务正业,反过来去劝说。
老侯夫人便更乐于跟她闲说话,渐渐也不拘于她的小宴,也会讲些旁的。
一老一少都不甚忙,一个有儿媳操持侯府,一个有李嬷嬷管方家、青鸢青禾管芦园,便乐此不疲地凑在一起。
老侯夫人身边有人尽孝,许伯山夫妻都乐见其成,且对方静宁观感越发好。
而这两日,外头发生了一件大事——陛下欲选探花郎顾笑舟为五驸马,探花郎以许过婚约拒绝公主。
此一事过于稀罕震惊,甚至盖过了国公府的旧热闹。
第三日,便是方静宁宴客当日。
方静宁昨夜睡前便因期待难眠,今日一早便起来问询各处安排得可妥当,等候的时间心潮激动,坐立不安。
先到的是魏家三个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们皆歉疚又拘谨,很是放不开。
方静宁若无其事,甚至带着更异于从前的明朗,笑着迎姊妹三人:“你们可算是来了,我想念姊妹们许久,昨夜辗转反侧的,瞧我这眼下,像是夜里偷灯油去了。”
她一句玩笑,三人神情松泛许多,纷纷送上各自带的礼。
方静宁皆不客气地收了,玩笑道:“今日可让我赚到了,日后我该多设几场宴才好。”
魏家三个姑娘皆笑,三娘子魏梓月更是反唇道:“静姐姐如今还缺我们这仨瓜俩枣吗?倒是我们,得想办法从姐姐这儿讨些便宜才是。”
她还冲着方静宁伸手,手心朝上。
方静宁轻拂在她手心上,“给你个巴掌便是。”
三言两语,姊妹们便亲昵如前。
魏梓月感叹:“静姐姐如今,可是了不起了。”
方静宁食指轻戳她的额头,“你纵是夸我,也没得便宜。”
魏梓月讨巧地问:“若是夸出花来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笑道:“那妹妹夸来听听。”
魏家三个姑娘笑得不行。
姊妹四个气氛越发愉快。
不多时,许婉然和周娘子前后脚一同到了。
方静宁陪着她们先去给侯府的三位长辈见礼,完后便领着她们往花园里去。
一行人远远便瞧见花园中,织染漂亮的帷幔扯开,围出个密不透风的区域来。
许婉然笑道:“还道你为何引我们来园子里,原是准备了帷幔。”
魏家三个姑娘没这般玩儿过,好奇地瞧着。
方静宁道:“祖母教我的,不然我是万万想不到的。”
周星禾家世最低,却比魏家三个姑娘还要怡然自在,问方静宁:“那我可能求个涮肉吃的锅子?”
方静宁想到她,便要立即浮现一个“清风道人”,不禁调侃道:“《道德经》言:见素抱朴,少私寡欲,我以为姐姐该是清心寡欲求得道成仙的,怎么还惦记着荤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口腹之欲亦是欲。
许婉然晓得她何出此言,微微低眉,柔柔一笑。
周星禾行道家抱拳礼,“修行未到,惭愧惭愧。”
应对自如。
魏家三个娘子也从未识得这样特别的娘子,稀奇又发笑。
方静宁和许婉然则直接笑开。
姑娘们笑作一团。
方静宁眉眼弯弯,道:“锅子自然是有的,保管你尽兴。”
周星禾是个极大方的性子,“那便谢过世子夫人了。”
一行人进了帷幔,内里十分宽敞,坐席案几皆有,整洁有序地安置着,又留出一块儿空地,供她们玩乐。
魏梓月脖子转动,四下瞅着,赞道:“既能遮风,日光又能照暖,真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人颔首附和。
角落案几上摆着不少玩具器具,几个人凑过去一一瞧着,兴起便拿起来把玩。
魏梓兰看见熟悉的毽子,暧昧一笑,指着道:“这可是世子亲手做的,万不能错过。”
其他人皆看过去。
方静宁轻推了她一把,作自然状,对许婉然和周星禾道:“我听说阿姐也玩,正好魏家姊妹们也会踢,只不知道周姐姐可会?”
周星禾点头。
那便正好,六个人抽了签子,分了两队,方静宁、魏梓兰、魏梓芊一队,另外三人一队。
明显,方静宁三人要气弱一些,另外三人笑得势在必得。
方静宁作为今日宴主,提议设彩头,一人放上去一件东西。
众人响应。
魏梓月道:“静姐姐如今好会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婉然笑她,“又是祖母教的?”
方静宁给了肯定的答复。
待到正式踢起来,许婉然三人果然踢得更好,且毫不费力。
方静宁较先前在国公府时体力稍稍好些,却仍然不敌她们良多,完全承碾压之势。
许婉然年纪长些,不甚争强好胜,见她们差得远了,便体贴地收了收,免得她们输得太难看。
“我认输了。”
方静宁香汗淋漓,依在案几上,摆手认输。
魏梓兰和魏梓芊也不成了,不再挣扎,痛快认输。
赢了的魏梓月开心极了,清脆的笑声传出了帷幔。
婢女送上方巾,几人擦去身上的汗,落座在方床上,喝着乌梅浆吃着各色点心小食,闲聊起来,十分惬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们不免说起顾笑舟拒婚一事。
许婉然道:“顾探花的年纪,有婚约也是正常。”
魏梓月满眼憧憬道:“如此有情有义的郎君,才是良配。”
是否良配且不好说,可能当上驸马,于寒门子弟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顾笑舟如此作为,确实难得,也令人敬佩。
不过……
周星禾满脸幸福地喝着甜滋滋的果露,洞悉道:“顾探花仕途恐怕要受损了。”
魏梓月立马露出惋惜难过之色,“非要这般吗?”
周星禾道:“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各有其道,自然要顺心而为。这是顾探花的选择,理当由他自身承担后果。”
魏梓兰和魏梓芊对视一眼,魏梓芊忧郁道:“若果真走到郁郁不得志的结果,他可会怨愤于妻子?”
众女皆沉默,连豁达的周星禾也无话可说。
这是未可知的。
方静宁喃喃:“真想见见与顾探花有婚约的那位娘子是何等风采,她能教顾探花金石不渝,许是……不同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位娘子必定是极好的。
六个女子皆有此念,重又期待起来。
周星禾又向她们说起另一事:“我父亲说,京中要赶在冷下来之前,办一场蹴鞠赛,弘文馆、崇文馆、国子监并未满二十五的年轻官员和未授官进士们同场蹴鞠,据说陛下金口玉言,有出众者,有官职可升官,无官职可授官。”
如此一说,满京的青年才俊皆要参与其中了,不可不谓是一场盛事。
许婉然不解,“眼瞅着就要立冬,怎地忽然要办蹴鞠赛。”
“据说是鼓励年轻的才俊们封禁,理国公府那位状元郎向陛下进言的。”周星禾说出她所知道的,“我父亲说,届时会在京郊大营外的校场举办,御驾亲临,百官在场,京中官眷也可去观看,应是极热闹的。”
魏家三个娘子目露向往,随即眸光又暗下来几分,国公府应是不会教她们抛头露面的。
周星禾此时看向方静宁和许婉然,“许世子应是会上场吧?”
两人对视,皆期待起来。
第39章捉虫
崇文馆里,常九明学士向众生公布了蹴鞠赛以及相关的规则,便不再管学生们如何分配练习,自行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学士也都不管。
学生们研究、议论起来。
蹴鞠赛定为直接对抗,分队比赛,十二人一队。
今日是十月二十七,蹴鞠赛的时间是十一月初一和初二,届时会抽签,总共进行三场,初一决出晋级的两队,初二决战。
御驾会在初二当日亲临。
而陛下励精图治,自然不会以官职为儿戏,统共四队,最终胜出的只有一队,奖最优的三人,第二名队中仅有一人可获得殊荣,头一日便淘汰的两个队伍则是毫无奖励。
统共就四个名额,第一便占去三个,竞争极其激烈。
而众生研究完,得出一个结论:悬。
算上今日,到蹴鞠赛也就紧紧巴巴的五日,可他们白日还要读书,也就后日有一日的武艺课,准备时间十分仓促,他们要用短短的时间迅速完成组队,练出配合,堪堪能上场的程度罢了。
崇文馆和国子监,与他们差不离,但这年轻官员组成的一队,年轻官员是什么官员?文官还是武官?文官也就罢了,若是武官……
蹴鞠向来是军中风潮,各卫之间常有比拼,二十五岁以下与文官来说不易,军中比比皆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从这样一群人选出十二个精英悍将,他们有何优势?
第三排正中的万奇山说丧气话:“这根本毫无可比之处,崇文馆赢的可能微乎其微啊。”
何止是微乎其微,对上各卫的精英,他们就不可能赢,说微乎其微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学生们对此都不甚有兴趣。
“随便踢踢便算了。”
“就是啊,能突围出的人物,必定十分勇武,肯定是武将。”
“咱们从文,岂能靠蹴鞠出头。”
也有学生有不同意见。
“可即便第一争不得,第二也能在陛下面前露脸啊。”
“有一个名额呢,可直接授官的。”
另有学生倨傲地反驳:“那也是勋贵子需要的,我们是要走科举入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学生们各执一词,馆内议论纷纷。
许活上一次小考,位列第四名,如今坐在第一排最左侧的位置。
她一言不发。
万奇山右侧,黎禺瞅着前排许活的背影,忽然道:“许世子,你是勋贵出身,武艺又是咱们崇文馆里最出众的,怎么不说话,难不成在拿乔吗?”
许活端坐于前,闻言微微侧头。
他之所以这样不客气,乃是学馆之中明面上只论学,不论家世,若是小辈为着点儿矛盾闹到馆外去,长辈颜面也无存。
如今以成绩序座,更是如此。
而黎禺身后的朱振先不乐意了,一拍案几,“姓黎的,你别在那儿血口喷人!谁拿乔?荣安有本事,她是谦逊,不与你们计较罢了!”
黎禺不屑,“陆峥走科举之路已定,咱们崇文馆就算勉强拿到了第二名,最有可能获得名额的不就是他吗?应该极想要表现吧。”
“哈!哈!”朱振蔑笑了两声,“你当荣安是我这样的勋贵子呢,他是平南侯府世子,还需要争风求表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黎禺语塞。
他贬低自个儿,维护许活,旁人有何话说。
且,这也是事实,崇文馆大部分学生皆心知肚明,平南侯府世子确实不需要鼓脑争头。
朱振见他们震住了,得意道:“倒是你们,说什么科举不科举,净讲些跌士气的屁话,没种就是没种,等你们丢人到陛下和满京权贵们面前的时候,别求我们荣安!”
黎禺站起来,对着朱振,“谁会求他!”
朱振也站起来,对峙,“反正凭你,第一场就得输!”
“输就输,有什么大不了!”
“还说你不是没种!”朱振忽然灵机一动,“哦~我明白了,许活比你能耐,比你有种,比你有可能得到机会,你这是拈酸呢吧。”
“有种”的许活扶额:“……”
他还真说中了黎禺几分心事,黎禺父亲是羽林卫大将军,他是武将之子,但非勋贵,日后还得在军营中磨炼,才能晋升,但在陛下面前露脸,便要少吃许多辛苦。
“朱六!”
黎禺恼羞成怒,气得青筋暴起,挥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啊,小爷怕你啊。”
两人斗鸡一样,脖子上的毛已经炸起来,马上就要扑斗在一起。
一只手压住朱振的肩,又有一只手接住了黎禺的拳头。
正是争执旋涡中心的许活。
朱振可打不过黎禺,一见许活过来了,挺起胸膛,狐假虎威。
黎禺看他那样儿,拳头捏得更紧。
许活松开他那只拳头,语气平稳道:“朱振有一言,对也不对,我是不需要争风抢名额,但我向来不未战先怯,也一定会方寸必争,是以……这个名额,我要争。”
她话说得明白,她就是要迎战,就是要争,不会因为任何理由的退缩。
许活直视黎禺,“堂堂正正,想争便争,我不会客气。”
襟怀坦荡、磊落之人,加之能力不俗,最易得人心。
许活自打进崇文馆,便从容坦荡,一贯的表现是她不与人争辩,她只勤学苦练,力争上游,第一次还只在第二排,一次次座位变更,才坐到如今的位置上。
她分明不是崇文馆前三人那般天赋出众,勋贵子也不必刻苦如斯,可她就是搅得崇文馆这一潭温水渐渐沸腾,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一改从前的一成不变,开始暗暗较劲儿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场不少以“科举”为输蹴鞠铺场的学生们莫名羞愧地红了脸。
黎禺更是挺直脊背,“我也不会与你客气!”
后头,郭朝小山似的身板儿立起来,声如洪雷,“郭二我也掺一脚,晋升的名额,我也想要。”
黎禺仰头看他,嘴角抽搐,压力激增。
朱振也凑热闹,“小爷也不会让着你。”
黎禺对他则是一个白眼,完全没放在眼里。
朱振一看,开始撸袖子,“诶——”
许活已经打断了先前在弦上的箭,他们再想打,也没那时的气头了,她便抬步欲回到座位上去。
朱振仗着她才敢嚣张,她这一要走,立马怂下来,还找借口地急道:“荣安!蹴鞠队得组起来啊,你不管啊?”
其他学生皆看向许活,眼里皆有此意。
她武艺早已服众,由她组织,倒也理所应当。
许活却看向一排正中的首座,道:“蹴鞠,需得协作,学士们不予分配,理应由崇文馆首席协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谓首席,便是次次保持每月小考第一名的陆峥。
直接对抗的蹴鞠必然要有个中心,许活这是让步,不争这个意气,她也相信陆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意气用事,有什么赛场上见真章。
而陆峥转头看向许活,并未立即说话。
两人隔着座位和学生们对视。
正在此时,周学士进来,众人各自回座,听学士教授。
期间,还有学生因为心神不在书上,受了周学士的斥责。
课后,众生不约而同地皆为离座。
陆峥并未迟疑推脱,直接站到前方,“需得先定下出场十二人,不便上场,未有蹴鞠经验,无意参加蹴鞠赛的学生,先主动报上名……”
身体不便,或者有个别人难免畏于蹴鞠赛上的激烈碰撞,这些人排除,十二人甚至还稍有不足。
众人一番商量,才定好人员。
而直接对抗的蹴鞠,需要球头、骁球、正挟、头挟、左竿网、右竿网、散立这些不同的角色,其他倒是好说,主要负责射鞠门的球头必然也是最显眼的存在,受先前许活他们的气势,大部分人皆想要试一试。
包括陆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峥便提出了个极公平的方法,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以射鞠门的准头来决出。
“明日决定,今日皆回去练一练。”
许活回府后,便径直回到忆苦院,临时造起鞠门。
两根粗棍,寻一铁环,挂在正常鞠门的高度上,便成了临时的门。
她身体尚未完全利索,便没有大动作,只慢慢地踢射,调整准度。
一开始时高时低,时左时右,难得才进一个。慢慢的,鞠球越来越近,尝尝砸在铁环上,每一步都有调整。
天色稍有昏暗,许活又一脚踢出,空球入门。
“啊!”
一个女子惊喜的呼声,伴随着抚掌。
许活其实早就发现有人到来,只是专注练习,没有去分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此时她转过去,问道:“今日玩得如何?”
方静宁弯着眼点头,随即走近她,举起帕子想为她擦汗,手靠近才发现许活没出汗,顿时又生尴尬。
许活微微弯腰,“沾染了灰尘,劳烦。”
方静宁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在她脸上仔仔细细、轻柔地擦拭起来,越擦脸越红,眼神越是飘忽。
两人的脸离得极近,甚至一呼一吸慢慢交缠,彼此的味道也越加清晰。
偏偏许活一派平静自然,越发显得方静宁不冷静,尽是小女儿娇态。
方静宁心跳加速之余,生出些不平来,帕子甩给她,嗔道:“世子自个儿擦吧。”
一阵香风袭来,许活眼疾手快地接住帕子,粗略在脸上颈后蹭过,便停下。
贵族娘子,旁人用过的帕子皆不会再自用,又不好扔了,许活便随手将方静宁的帕子塞进衣襟。
方静宁见了,心中那股子不平衡立时便消了,情态又扭捏起来,柔声问:“世子练习,可是为了蹴鞠赛?你要上场吗?”
许活颔首,道:“只是位置还未定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期待地问:“我能去观看吗?”
“自然是能得,侯府应是能得席位,只是……”许活问,“恐怕各家皆要出席,你许是要站在长辈们身后,天气不暖,一场蹴鞠赛要许久,能站住吗?”
“莫要小瞧我。”
许活微微摇头,“你量力而为吧,府里不拦你去,也得注意些保暖。”
方静宁应下,又有些疑惑地问:“我从未听说蹴鞠风靡,为何人多?”
“有借机相看之意。”
方静宁恍然大悟,继而看着许活俊俏挺拔的模样,暗暗想:亏得他们成亲在先,否则不知多少夫人要中意许活呢。
如此一看,是她占先机。
第40章
十月二十八,崇文馆进行球头选拔。
球头不止要有射门的准度,各方面的能力皆要出类拔萃方可成为蹴鞠队的领头和中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此设置了特殊的选拔规则,以一对二直接对抗的形式进行。
一刻钟的时间,一人射门,两人拦截。
拦截的人选,也出自想要竞争球头的学生,两两轮换拦截,同为竞争对手必然会奋力阻挠,突破者方能使众生信服,公平公正。
而要竞选球头的人,按照座位排名分别是陆峥、许活、列崇文馆第六名的监门卫中郎将之子郑淳、列崇文馆第十名的普通勋贵子穆一沛、黎禺、郭朝。
按照排名,陆峥率先突破和射门,许活和郑淳进行拦截。
郑淳跟许活个头相仿,身材较许活更壮硕几分,国字脸,方下巴,眼小聚光,一开口便是:“世子打算如何拦截?”
语意便是以许活为主。
许活昨日已知道郑淳很有蹴鞠经验,对蹴鞠的规则技巧皆十分了解,转而问他的意见。
郑淳简单提了一二。
许活边听边点头,最后道:“便按照你说的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她也提了一个小建议。
郑淳一听,很是惊讶,下意识看向陆峥。
陆峥正在准备,一无所觉。
许、郑二人沟通完,先后站到了临时设置的鞠门前,许活在前,郑淳断后。
锣声一响,许活的眼神瞬间变化,如同鹰隼一般,极具威吓之力。
陆峥神情越发严肃,脚带着鞠球冲向鞠门,因着许活在前方作势欲拦,他带球偏向一侧,打算绕过许活。
许活反应迅速,转眼便出现在陆峥面前,试探抢球。
陆峥沉稳应对,左右脚来回换球,躲过许活的截球动作。
两人你来我往三四次,许活露出一个马脚,陆峥瞅准时机,迅速越过后。
同时,他也越过了其后的郑淳,眼前空无一人,只有空荡荡的鞠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临门一脚,陆峥的神情不由地露出势在必得。
忽地,许活横插而来,一脚铲掉了他脚下的鞠球。
郑淳赶上,一个回踢将鞠球送回了原地。
此时,陆峥的情绪还好,但接下来的回合,皆是他突破二人即将射门之时,或是许活或是郑淳在最后截断,教他始终没有踢出那一脚,鞠球连鞠门的络网都没沾上过。
待到一刻钟的后半段,陆峥渐渐暴躁,脚下开始混乱,两人几乎轻而易举地截走球。
围观的学生们每每交头接耳——
“真可惜,又差一点儿。”
“陆峥步伐乱了……”
也有学生察觉到了异常,“你们没发现吗……”
偏殿台阶上,观看的学士们也都发现了许活和郑淳的意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九明赞道:“兵者,诡道也。”
陆峥也从郑淳口中得知了许活的话,“陆峥性傲,若心性不稳便易急躁,可配合以此击破。”
他终于意识到两人前面是故意放水,在他稍加自满,放松警惕之时再截断,乱他心绪。
陆峥愤而瞪视准备中的许活,却也无话可说。
是他自身性格有弱点,才被利用。
接下来,是许活对上郑淳和穆一沛。
两人在开始之前,也商量了些计划,甚至也想效仿上一局,但两人讨论半晌,只勉强讨论出许活一个弱点——不够强壮,或可直接冲撞她。
然而两人想得极好,现实却不如两人之意。
实力可破一切算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但凡学习过得,早晚会以其他方式用事实证明,绝非一刻光阴是浪费的。
许活多年来的淬炼发挥到极致,她有极强的行动力敏锐的洞察力,全都反馈到蹴鞠上,除非她自己踢偏,两人根本没有近身的机会,也几乎没有对她造成任何阻碍。
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许活射门的精准度也飞速提升,且越发趋于稳定。
且她的心态很平稳,心理素质极强,到后来甚至反过来拉控二人,拖得郑淳和穆一沛在不大的场地中气喘吁吁。
所有学生脑子里浮出一个念头:平时武艺课,许活根本没尽全力吧?
“这也不算公平吧,谁能挡住许荣安啊?”
这话一出,说话的学生便是一哽。
其他学生亦是默然。
因为一个人太强,使得竞选变得不够公平,难道还不足以证明许活的实力吗?
朱振在旁边儿与有荣焉。
这一局结束后,许活在一刻钟的时间,踢进四次。
而郑淳因为这一局体力使用过渡,在后面他的一对二中,表现弱了不少,只进两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有看热闹的好事之徒提议道:“何必轮换,不如就许荣安上场拦截。”
保管一拦截一个准儿,进球?进球多没意思。
下一个是穆一沛,立即强烈反对,“凭甚!”
他都够惨了,本来一刻钟不至于累到缓不过来,偏偏为了追许活,铆足了劲儿,要是换许活来拦截,还有什么可比的。
黎禺也不乐意,不过他不好意思表现出怂来,只讲规则:“我们后上场,皆是两场连着,体力消耗本就多一些,怎能临时调换拦截人?”
当然,他们在一开始并未反对这个轮换规则,便是认可,现在提出反对意见,也不是针对唯一没有连上两场的陆峥,是为了反对换许活上场的损主意。
陆峥一丝好没讨到,许活也不会对他们客气,丢人,太丢人。
而规则早就定了,最忌讳随意更改,只不过是为了看热闹随口一提罢了。
许活没出言反对,直接不了了之。
不过众人看向郭朝的眼神,皆是同情又期待。
因为郭朝要对上的是许活和陆峥,养足精神和体力的许活和陆峥。
接下来两场,穆一沛只进了一球,黎禺对上高大壮硕的郭朝和怨气冲天的陆峥,一球未能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一场,学士和学生们皆期待起来。
不远处东宫主殿二楼,太子靠在栏杆上,手里依然拎着一壶酒,面带戏谑的笑容,问:“你说五郎会如何?”
他身后,理国公世子陆巍恭敬道:“五郎虽有些劣性,然并非小人。”
崇文馆中,陆峥板着脸,跟许活商量道:“郭朝健壮,灵活不足……”
其余人只能看见两人,先是陆峥在说,许活点头,随后许活说了什么,陆峥眉头松开,又点头,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郭朝如临大敌。
朱振跟他关系好,在旁边对他幸灾乐祸道:“郭二,别紧张,输了不丢人。”
郭朝冲他一呸,锣声响,开始了。
郑淳、穆一沛、黎禺三人站在一起,他们结局已定,神情都轻松了,看着中间的对局充满侥幸的同时,时不时摇头啧啧出声。
其他人的期待也完全变成了对郭朝的同情——
“根本突破不了啊。”
“陆峥也好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想教许荣安小看吧。”
“看见俩人眼神了吗,他们俩竟然有配合……”
最后全都汇成一句话:“郭朝也太难了……”
郭朝是很难,为了防两人,左闪右躲,精神紧绷,时间快到时已经满头大汗,左脚绊了右脚,以屁股结结实实地落地告终。
今日最丢人的桂冠移到了郭朝头上。
郭朝坐在地上苦笑。
而许活成为了球头,当之无愧,毋庸置疑。
一山不能容二虎,既然许活成为球头,陆峥作为首席,便退位让贤,将领头的位置移交给了许活,之后蹴鞠队都听许活的,以免因他影响崇文馆蹴鞠队的和谐和团结。
许活直接上任,干净利落地分派其他位置,暂定如此,之后有不妥或更优之选再进行调整。
众生并无异议。
偏殿前,常九明学士夸赞道:“陆峥心性大有长进。”
周寅则是略微满意道:“如今崇文馆向学之风气总算赶上几分当年太子殿下在学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年来,无论太子殿下如何受陛下训斥,他皆一心向太子,始终认为太子从未变过,一直是少年时那个尊师重道、才华横溢、光风霁月、志在黎民百姓的太子。
小黄门从东宫门进来,主殿二楼的太子和理国公世子陆巍居高临下,皆看见了。
太子毫无反应。
陆巍只得提醒道:“殿下,许是陛下召见……”
东宫并非密不透风,若是太子这般,教人以“怠慢君上”传至陛下耳朵中,太子恐又要受陛下斥责。
太子慢悠悠地直起身,随手将酒壶扔到他怀中,神色倦怠。
世子有心再提醒太子这般恐会惹怒陛下,可想到太子如今也并不会理会他,便掩下担忧跟随在后,不再多言。
小黄门前来,确是陛下召见。
陛下在等着,太子便也未作整理,径直前往太极殿。
太极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成王并三皇子越王、四皇子魏王、五皇子庄郡王皆在。
太子行礼后,站到了三个皇弟之前。
三皇子文质彬彬,四皇子淳厚,五皇子才加冠,年轻气盛刚毅果敢,三人离太子近,皆嗅到了酒味。
四皇子和五皇子一贯敬重太子,此时皆露出了异色,怕父皇看出来,纷纷低头。
成王是个壮年男子,身材魁梧,眉毛粗浓,身上带着虚伪的武将的爽朗之态,鼻子刻意嗅了嗅,快人快语道:“太子,你这是又饮酒了?真是好兴致。”
这一言,三皇子也微微低下头。
果然,景帝震怒:“白日酗酒,你可还记得你是储君?”
天子雷霆一怒,三个皇子皆畏惧,头垂得更低,姿态越发恭谨。
成王则是眼中闪过得意。
而太子习以为常地一撩前摆,跪地俯首,“儿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景帝的怒气丝毫没减缓,反倒因为太子这般混不吝似的态度,更加不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也并不畅快。
他是唯一的皇后嫡子,皇后早逝,便由景帝亲自教养长大,年少气锐时,文韬武略,精益求精,是备受期待瞩目的储君。
十六岁开始入朝协理国事,为了不教父皇失望,也想大展身手,所经手皆慎重其事,满朝文武交口称赞。
然好景不长,他接连受到严厉苛责,景帝更是高抬成王制衡他,后来三皇子越王也成了太子掣肘之一,发展下去,又变成打压。
真正使得太子失望至极的那一次,是世间最尊贵的天子,最伟大的父亲,训斥他“傲慢自大,毫无储君之姿”的同时,纵容成王一系气焰嚣张,连储君都不放在眼里。
成王若果真行事端正,太子尚且能平,可成王行事,肆无忌惮,毫无德行。
历朝历代,太子少有善终,乃是史鉴。
子不孝,大不敬。
太子无法不孝,与其父皇还要寻契训责,不如他主动送上去。
仿若在较劲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近几年,太子越来越放荡不堪,常常饮醉,公务上也经常出错,不少朝臣一面念着太子旧时的风采,一面又不禁失望。
而景帝也对太子大失所望。
此时,太极殿内气氛似是油煎火燎一般。
五皇子寻常还算得宠,大着胆子道:“太子皇兄,方才大皇兄向父皇进言,蹴鞠赛这等盛事,父皇又要御驾亲临,不如咱们兄弟也上场博父皇一笑。”
成王对其露出几分不满。
五皇子尤不理会,一心给太子寻台阶,“三皇兄说他不擅蹴鞠,我和四皇兄许久未与两位皇兄同场蹴鞠了……”
太子不能教自小亲近的弟弟因他受过,便恭敬道:“儿臣愿上场为父皇助兴。”
景帝虽仍神色冷肃,却也没再苛责。
成王抢先提出,由他领年轻官员一队。
太子似是不在乎输赢,毫无锐气,也不与他争,直接领了崇文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景帝见他如此,怒气再起。
原本还想为太子争取的四皇子和五皇子面面相觑,赶紧出言,最后四皇子领了弘文馆,五皇子领了国子监。
此消息一出,京中更是震动。
三十日,武艺课,崇文馆蹴鞠队可整日练习蹴鞠配合。
太子尊贵,按理应为球头,然他并未取代许活的球头位置,而是随意地选了散立,派小黄门过来知会了一声便罢了,并未出现。
崇文馆众生却焦灼不安,练习十分混乱。
不只是因为他们怕害得太子殿下失颜面,还因为其他队伍的队员也确立下来,实力显露无疑。
其中最受瞩目的年轻官员那一队,并没有纯武将出战,而是以公平起见,选择了一半武将一半文官,今年新科状元陆屿、榜眼林牧、探花郎顾笑舟、二甲第九李栩然,以及四驸马陈境泽皆在其列。
武官则是从各卫军中选出六人。
陆屿并不是球头,球头是金吾卫一位校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以崇文馆众人对陆屿的了解,以及陆峥探知所得,陆屿必然会出谋划策。
武官武力强横,文官智胜于人,胜算几乎没有。
国子监汇聚天下英才,其中不乏蹴鞠出众者,实力可排第二。
也就弘文馆,勉强可说和崇文馆实力不相上下,胜负难说。
众生都有些泄气。
学士们亦受了影响。
许活自是不能放任下去,便寻了陆峥单独说话。
“你要说什么?”
许活郑重道:“短短五天,临时组建蹴鞠队,对各方皆是个考验,其他三队必然也要磨合,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儿。”
陆峥神情严肃,并不乐观,“但我们是一盘散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未战先怯乃是大忌,若是在战场上如此,岂不是要白送人头?”
许活坚定道:“必须想办法鼓舞士气。”
陆峥与她四目相对,片刻后郑重地问:“如何做?”
“战场上讲战术,自古以来,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战役不在少数,需得先知己知彼,才可有胜机……”
陆峥迅速理解,“我知道了。”
两个人决定摒弃前嫌,暂时合作。
第41章
三十一日,崇文馆为了方便学生们准备明日的蹴鞠赛,决定休课,但学士、学生们无论是否参加蹴鞠赛,皆照常来了崇文馆。
而今日,太子也出现在了崇文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太子殿下如今正值青壮之年,俊美无俦,风华无双,自有一番储君的威仪。
众人皆激动行礼。
周寅更是直接要跪地拜首。
太子亲自托住了他的双手,略有几分无奈道:“先生,不必行此大礼,起身吧。”
周寅感动,“殿下恩德。”
太子又教其余人等皆随意,便直接在崇文殿内坐下,随意与学士们说话。
除了周寅,太子称其为“先生”,其余学士,皆寻常对待。
学生们并不敢打扰,皆站在中庭内,参加蹴鞠赛的站在前头,不参加的学生站在后头。
许活自来崇文馆,也有几次偶遇太子,只是皆远远地行礼,不曾得太子召见就近说过话。
郑淳暂定为骁球,也就是次球头,悄悄对许活耳语道:“周学士殿试后便进了崇文馆,乃是殿下经学之师,已在崇文馆二十年。”
太子曾经的先生,皆是大儒大才之人,旁任或是调动升迁或是致仕、故去,如今崇文馆中只有周寅是真正教导过太子多年之人,说是伴着太子殿下长大也不为过。
郑淳又道:“外头私塾的先生才会掌尺学生,崇文馆只有周学士敢这般,你便知道为何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旁边,陆峥注意到二人窃窃私语,眼神瞥过去,又回正,目不斜视。
壁垒虽还未完全消失,但已破裂,只差一个彻底的契机。
而许活听了郑淳之言,又有新的了解。
原先她以为是有些旧交护佑,如今看来,太子殿下才是最重要的缘由。
崇文馆里的学生皆身份不俗,不少学生都觉得周学士过于严苛,且不留情面,原以为多年未有调动是太过耿直得罪人,如今看来,这未尝不是对周学士的保护。
况且他这心性,做什么官合适?
许活脑子里不由浮现出某些言官撞柱死谏的刻板形象,“……”
崇文馆极适合周学士,陛下和太子殿下实在是慧眼识人。
不多时,小黄门搬了张椅子,放置在崇文殿外丹墀上。
太子出来,教众生照常进行训练,命个侍卫代替他站位,并无上场练习之意,只在旁观看。
众人皆认为理所当然,毫无异议。
而许活并不打算立即训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在上,她也没有露怯,神色如常地站在学生们前面。
那里立着一块儿牌板,前两日用来张贴蹴鞠队形,今日,她贴了三张纸,上面分别是大皇子成王所领的年轻官员、四皇子魏王所领的弘文馆以及五皇子庄郡王所领的国子监之人员组成。
这是许活和陆峥等人探听所得。
“因是抽签,全凭运气,第一场对上任何一队皆有可能,我们先来确定对上不同队的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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