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方静宁看着许活挨打,控制不住地蹙眉心疼,咬紧嘴唇才勉强压制住阻止的欲望。
老侯夫人抽了许活好几下,便也心疼起来,转而严厉地罚道:“你给我去祠堂反省!”
许活并未违抗。
老侯夫人安慰方静宁许久,又要求许活务必善待方静宁,这才教两人离开。
正院外,方静宁挤兑了一句:“辛苦世子日后还要继续跟我逢场作戏了。”
便率先走了。
许活看着她的背影,失笑摇头。
如若这般,她能开怀些,便随她吧。
第54章
许活某些时候,是个实诚人。
祖母罚她在祠堂反省,她便实打实地跪在祖宗牌位前,反思诸多。
方静宁所忧,不无道理,若能以政绩攀升,自然光明磊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朝在职官员升迁,要对官箴政绩和功过进行严格的考课,一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大考后定黜陡。
有家世背景,许活的升迁毫无疑问会很平顺,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可她不甘于这样位卑言轻,行事便容易激进而偏离正道。
许活告诫自己,日后需得时时提醒自己恪守底线。
屋外夜风呼啸,屋内烛火摇晃,明明灭灭。
许活依然跪得笔直,不受外头天气的纷扰。
“滴答、滴答、滴答……哗哗哗……”
雨打窗扉,初时只是点滴,渐渐像是轰鸣。
芦园正房,方静宁从床上支起身,侧坐。她被子滑到腰腹,身上只着寝衣,上身微微感到凉意,便担忧地望向啪啪作响的门窗。
这时节的风雨,冻寒会钻入骨头,极容易落下病根。
“来人。”
值夜的婢女撩开隔帘,恭敬地问:“夫人,婢子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不在,屋子空旷,方静宁会教婢女在外间值守。
“叫守门的婆子去请示老太太,可否放世子从祠堂回来,雨这样大,莫要染了风寒。”
婢子应“是”,倒退出去。
方静宁忽然又叫住她,欲盖弥彰道:“莫要教世子知道,我着你去请示了。”
婢女答应。
正院,老侯夫人一听到下雨,心疼孙子,当即就派人去祠堂了。
方静宁的人过来。
老侯夫人既欣慰又生气,欣慰是因为方静宁,生气则是针对许活,“静娘这么好的媳妇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荣安倒好,不知珍惜。”
秦嬷嬷道:“许是世子和世子夫人有什么误会,解开便好了。”
老侯夫人眼神一转,道:“咱们得想法教两个孩子好生相处相处……”
……
许活从祠堂回到芦园,方静宁还没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直关注着外头呢,一听到动静儿,立即扯着被子躺下,装睡。
许活踏进门,便教婢女去偏房值守。
主子夜里没什么事儿,在偏房值守,婢女们也能休息。
婢女屈膝行礼,合上门便退出去。
许活脚上的乌皮靴和下摆皆湿濡,便在外间脱了,只着锦袜走进里间。
方静宁装作被吵醒了,面上带着困气,一头青丝如瀑,坐起后发尾甚至还有一截摊在褥上。
许活轻声问:“我吵醒你了?”
方静宁“哼”了一声,不回应她,转而说起刺儿话:“世子与我逢场作戏,怕是难受极了,不如睡榻上,省得与我同床异梦。”
许活停下,看着她因为凉意微微内扣的肩膀,便答应道:“好。”
箱笼里放着备用的被褥,许活脚下一转,去取。
她真“听话”了,方静宁反倒气闷,口是心非地说:“若不是怕祖母担心,府里也风言风语,我与世子直接分房别居才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抱着被子,道:“近来县衙有案子要忙,我不会常待在芦园教你心烦。”
“……”
方静宁重重地摔在床上,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
许活独自铺好榻,便褪下外衫,躺下,闭目。
外头雨声时急时缓,搅得方静宁心烦。
她身下是厚实的床褥,身上盖着暖和被子,许活却冷榻冷衾,方静宁于心不忍,翻来覆去,睁着眼睛好一会儿,气不顺道:“世子还是到床上来吧,莫要病了再责怪我~”
许活缓缓睁眼,眼神清明。
雨声敲打,本就不易入眠,方静宁翻身的动静儿,她听得清清楚楚。
这姑娘完全掩饰不了情绪。
她若是不理会,或者回应太慢,不知方静宁头脑里要发散多少东西……
能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掀开被子痛快起身,踩着布鞋三步并作两步,上床。
然而即便这样,方静宁也觉得她中间儿那点儿停顿是不愿意。
方静宁对许活颇多怨气,本着“我不好过,你也甭想好过”的作心,幽幽道:“与君是故人,犹似初相识,世子如今,是教人半分也看不懂了……”
许活:“……”
她更难懂。
许活无奈,“静娘,夜深了,莫要伤春悲秋了,早些睡吧。”
“我就知道世子不耐烦了。”
方静宁原本背对着她,此时直接掀开被子,气冲冲道:“我走便是,我去榻上睡,世子一个人独享大床吧!”
许活立即抓住她的手腕,向下一扽,方静宁便倒在了她身上。
“放开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静宁挣扎起身,欲甩开她的手臂。
许活怕伤到她那身嫩皮子,不敢用力攥,便拉着她的手臂从头顶一绕,迫使她背过身去,用她自己的手臂束住她的身体后,拉过被子,将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裹上,按在床上。
随即不容置疑道:“睡觉。”
方静宁如同蚕蛹,不断地蠕动。
许活干脆武力镇压,直接连人带被子束在怀里,手扣在她眼睛上,强制闭眼,“你累了,不要再胡思乱想。”
方静宁靠在她怀里,耳根发烫,不好意思地一动不敢动,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晨,方静宁在热汗和喘不过气中醒转过来,正眼才发现身上盖了两床厚被子,许活已经不再屋内。
早膳时,许活没回来用膳,方静宁终于忍不住问她的行踪。
青鸢回道:“世子去县衙了。”
这一句话,连着用了好多日,许活每天皆早出晚归,有时干脆便宿在外院或者在县衙不回来。
方静宁怨气深重,如有实质。
这一日,许活回来的早了些,与方静宁一道用晚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打从见到她,便一句话没有,与她冷战。
这几日,两人交流皆不多,许活又有事情牵扯心神,便没有太过在意,专心用膳。
然而她每每下筷子夹菜,方静宁便要故意先夹走,有时甚至直接从她筷子上“抢食”。
又一块肉在筷子伸过去时被夹走,许活抬头看她碗中堆积小半碗的菜。
方静宁倒打一耙:“世子这般看我作甚?只许你夹,却不允我动筷子吗?”
许活问道:“静娘,你吃得完吗?莫要浪费。”
方静宁瞪她,阴阳道:“从前世子可是为了不浪费,直接吃我剩下的,如今露出真面目,一丝一毫也不愿意遮掩了,是吧?”
许活否认:“我没有此意。”
方静宁扭头不听,“偏我不逢时,无人怜花意,偏教两个不相干的人凑在一块儿,我命不好,世子时运不济。”
许活:“……”
她真是教人难以招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5章
许活遇事,从来不会躲,徐徐图之除外。
她早出晚归,并不是刻意躲方静宁,乃是县衙确实有事。
近来,万年县辖内忽然出现好几具水上浮尸,皆是年轻女子。
许活作为县尉,受县令之命督管此事。
刚有两具浮尸时,许活按照县衙卷宗旧例,以“不堪虐待投河自杀”来核查,通过报失的卷宗一一核对特征,并且张贴公告,教近期家中有女子丢失的人家来县衙认领。
县衙来了几人认尸,皆不是,特征跟卷宗也对不上,许活便打算从尸体身上的衣饰着手查询。
这需要比对各家成衣铺子、布料铺子、首饰铺子,而京城有多少这类铺子呢?百来间都不止。
县衙不甚重视,县令委婉地劝说许活:“许是过段时间便有人来认领了,这般查下去浪费人力物力。”
也可能根本不会人来认领。
女子受虐待而轻生的事件屡见不鲜,有的人家是施暴者,有的人家觉得丢了,找回来也丢人,干脆就不理会也是寻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县衙管得事务极多,官吏各司其职,许活要是坚持一间一间查,衙役们碍于上官的命令,纵是不会违抗,心里恐怕也并非任劳任怨。
许活没有再坚持,只是看着尸检,莫名地放不下。
她在进县衙之前未办过案,进县衙之后有经验丰富的捕役辅助,一直虚心学习,便独自一人根据衣饰的材质成色筛选铺子。
这是额外的工作,她不能耽误县衙其他差事,便每日一开坊便到县衙来,宵禁前才离开。
如此几天,县衙得到报案,又有两具女尸,发现的地点距离不同,但是跟先前两具女尸在同一条渠道中。
县衙一经收到报案,便迅速派人打捞,然而京城水系四通八达,消息传播也快,没多久便流传开“水鬼索命”的流言,百姓人心惶惶。
而县令看完尸检,一瞬间愁眉苦脸。
皆因仵作验尸,发现这几个女尸身上共通点颇多,疑点重重,极有可能是非正常死亡案件。
女尸生前容貌应是皆中上,年纪也都不大,肤质较细腻,遭受过不同程度的虐待,皆不是处子,且那处使用过度,皆未曾生育。
新出现的其中一具尸体,骨节稍稍有些粗大,怀疑从前是干惯农活的。
有一具女尸脚趾骨有些变形,像是常年跳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一具女尸指腹有泡过的厚茧,可能是常年弹琴留下的。
综上,仵作认为她们有可能是娼妓。
而照仵作判定的死亡时间范围和被发现的地点对不上,要按时间和尸体漂流的速度算,得是从皇宫飘出来的。
仵作不敢说出来,只敢抬手指一指。
县令听出这个暗示,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慎言,不可能。”
皇宫岂会有娼妓?
这很有可能是凶手在掩盖作案时间,甚至于故意挑衅衙门。
最诡异的是,每具尸体的神态都像是在笑。
若是谋杀,一连多起,连环作案,便是重大案件了,凶手又未抓获,恐怕还会再犯案,若是不查清楚,京中人人自危,便麻烦了。
县令马上就满三年任期,背后也有些人脉,原本考课顺利便可升迁调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若是任期内发生重大刑事案件不能妥善解决,必定影响考课,流言扩大至不可控,影响民生,上达御前,也会影响考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县衙想对下九流的贱籍“受害者”蒙混过关都不行。
是以,县令对县衙众人严令道:“需得尽早查明实情,公告百姓,安抚民心。”
县衙一面派衙役坊间巷尾敲锣告示百姓“水鬼索命”乃是莫须有,一面继续张贴公告,等人到县衙来认领尸首。
许活督管查案,前几日的筛选也派上了用场,衙役们分开去各个铺子和青楼妓馆筛查。
可惜,寻常的衣饰,无甚特别的形制,不少铺子皆卖过类似的衣饰,也记不得都卖给了何人。
靠衣饰查不到人。
而青楼妓馆以平康坊最多,背后又都有些大人物,衙役们去询问,皆回答没有人失踪,只能无功而返。
县衙根本没法儿查户籍对人数,那种地方,有贱籍有黑户,除了他们自己,恐怕没人知道楼里有多少人,甚至于他们自己也不见得清楚。
查案进入僵局,进展不前,外头的鬼神之说一日邪乎过一日,县衙愁云密布。
这种情况,许活硬留在县衙也无用,便早早离开。她先前没看见过尸体,今日不知不觉便骑马到了停尸房附近。
此处方圆几里,人皆绕行。
县衙仵作的儿子,也是仵作,他坐在院门外的槐树下头乘凉守尸,见着一身官服的许活,立马上恭敬前行礼,并且拦住她,“大人,使不得,您是贵人,进不得这样晦气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隐约闻到一股腐臭味儿,胃部便开始不适。
她微微屏住呼吸,仍旧越来越不适,甚至脸色都有些苍白,到底还是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帕子,捂住口鼻,问道:“天气越来越热,何时能下葬?”
“若是死于非命未能查明真相,不能随意下葬,只能用些秘法保存。”
术业有专攻,许活知道她便是进去,也是看不出什么的,便冲他一颔首,勒马离开。
平南侯府——
许活回府,先在外院沐浴更衣,便去给祖母请安。
老侯夫人瞧见她脸色不佳,稍问了问,听她说没事,仍旧关心道:“知道你当差事忙,也莫要太忙了,不顾身体。”
许活回道:“荣安有数。”
“你有什么数!”老侯夫人白她一眼,“你不顾自个儿,怎地也不顾妻子?整日里不着家,累得回来倒头就睡,什么时候能给府里开枝散叶?”
许活:“……”
她便是不倒头就睡,也没法儿和方静宁生出个孩子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侯夫人要求道:“这天暖气清的,正适合出游,你何时休沐几日,带着静娘去庄子上小住,单独处一处。”
许活道:“近些日子县衙忙,恐怕不方便,忙过了我一定带静娘去。”
老侯夫人不甚满意,却也不好教她直接放下公务,便勉强答应了,“你一定得记着,莫要不上心。”
“是。”
芦园,书房。
方静宁为了平心静气,近来读书之余,也会时不时练练字。
通常许活不出现在眼前,便效果显著,许活一出现,便会瞬间崩坏。
就是很气。
书案后,方静宁抄写完了一篇《心经》,放下毛笔,拿起字轻轻吹了吹,还算满意地看着。
下笔稳收笔不犹豫,字迹平稳顺滑,丝毫不见潦草,可见书写人的情绪很平和。
方静宁轻轻放下纸,随手整理书案,镇纸一不小心撞到笔架,好几根毛笔掉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也随了许活的习惯,书房内没留婢女。
她检查了一下写好的字,没脏,这才绕出书案,去捡毛笔。
方一蹲下,方静宁便注意到案腿角落挨着卷轴缸的地方,有一个木匣。
她有印象,婚后头一日进来,许活好像很可疑地“藏”了这个匣子。
方静宁寻常时候,是绝对不会乱动的,今日却蹲在那儿,定定地看着那木匣,眼神挣扎。
她对许活的事情总是过分关注,如今更是要多想几分,想探究许活的“秘密”。
窥探别人的秘密,不甚礼貌……
但许活明确对她说过,这间书房并不对她不设防,涉及到机密紧要的东西,她会存放好,未刻意存放,便是不甚紧要,她可以“随意”。
方静宁一只手举在胸前,到底小心翼翼地伸了出去,将木匣拿过来,还心虚地回身看了一眼门,才打开木匣。
“啪!”
方静宁瞬间又红着脸合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根本不记得那些册子上的什么什么记,只看到了好些个显眼的陶人,做着羞耻的动作。
许活……许活收藏这些东西作甚!
方静宁羞红,渐渐想到某个可能,又变成了气恼,眼睛也气得微微泛红。
许活回芦园,天色已经昏暗,正好是晚膳的时辰。
方静宁面无表情地坐在桌边,一个米粒一个米粒地夹进嘴里,听见她回来也不理人,看都不看她。
许活这段时间已经习惯她时不时发作,吩咐婢女给她拿了副碗筷。
婢女早就有眼力见儿地取过来,摆好便立即退了出去,不打扰她们单独用膳。
许活难得胃口不佳,瞧见桌上有陈皮绿豆老鸭汤,便盛了一碗,不紧不慢地喝。
方静宁斜眼睨她,忽然酸溜溜地问:“世子可是打算自个儿为侯府生一个继承人?”
许活呛到,侧头一口汤汁全吐到了地上,吐完还在不断地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难得一见的失仪,好像她问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方静宁在她咳的时候,眼里闪过几分紧张,随即绷着脸递上帕子。
许活抬手接过来,擦了擦嘴角,咳嗽稍缓和,神情中仍有几分惊色未消,“你为何会这样问?我怎么可能会生?”
方静宁微微瘪嘴,掩住眼里的难过,道:“偌大的侯府总得有人继承吧……”
“我并不在意孩子是否是许家的血脉,届时暗地抱养一个充作子嗣便可,一个不够,两个三个也无妨。”
方静宁声音微沉,“你甘心?”
“有何不甘心的,那也是侯府的命数。”许活看着她有些沉郁的神色,以为她不甘心没有亲生的孩子,便认真道,“你若是不甘心没有自己的孩子……”
方静宁倏地抬眼,瞪她,“如何?”
许活感受到威胁,吞咽下了为出口的话。
方静宁威胁,“你倒是说啊,继续说。”
许活摇头,“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这样,方静宁反倒逼她说,“不行,必须说!”
方静宁非要听听,许活是不是又要说什么“放你自由”的话……
许活“听话”道:“你若是与旁人生,充作侯府的子嗣,我也接受。”
“……”
方静宁呆了呆,随即眼里冒火,“许活!”
许活倒是不放她自由了,竟然要她“红杏出墙”或者“借腹生子”?!
方静宁气疯了,扑上去打许活,“我跟你拼了!”
院子里,婢女们听到夫人的吼声,皆回头看,互相使着眼色,是否要进去看看。
最后,婢女们皆当作没听见,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
屋里,许活双手攥住方静宁的手腕,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一整日的疲惫躁意尽扫,伏低做小道:“是我失言,静娘莫怪。”
方静宁愤愤地瞪她,“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见她没有再动手的意思,缓缓松开她的手腕。
方静宁猛地抓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许活理亏,没挣扎。
方静宁过了起初的劲儿,也怕咬坏了她,便松了牙。
许活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整齐的两排牙印,又含笑抬起另一只手,“可解气了?这一只也随你。”
方静宁瞪她一眼,“懒得理你。”
转身气冲冲进里间。
许活胃口好了起来,复又坐下大快朵颐。
晚间就寝,许活以为方静宁会撵她去榻上,方静宁却早早放下帷幔安静地躺下。
许活宽衣,走到床边,试探地伸手撩帷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始终没动静儿。
许活便直接撩开,正要上床,顿住。
她床头处竟然挂着一张《心经》。
这是什么意思?
许活看向背对她躺着的方静宁,“……”
方静宁一动不动,装睡。
许活失笑摇头,若无其事地躺下,留下了那张《心经》。
方静宁微微睁开眼睛,向后瞥,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动,气闷不已。
第二日,许活醒来时,那张《心经》已经不见了。
她勾了勾唇,穿好衣服出去,婢女便上前来报,说是县衙来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立即去外院。
衙役见到她便禀报道:“大人,又出现一具尸首,且这次不一样……”
第56章
这一次的尸首,确实不一样。
死亡时间不长,清丽的面容还清晰可见,身上的裙饰精美……
最重要的是……
许活认识。
“她叫柳娘,是胭脂楼数一数二的娘子。”
众人未想到许活一看尸首,便给了众人这样大的突破,但现在矛头直指胭脂楼,在场几人又头疼。
他们一无实力,二无人邀请,皆是只听过“胭脂楼”之名,未深入过这销金窟。前几日盘查,衙役也是被挡在门外,一句“未曾有人丢失”便打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初见时国色天香,再见时香消玉殒,饶是许活冷静,也难免生出几分物是人非之感。
几人退出停尸房。
许活吩咐老捕役,“先派些人在暗处观察胭脂楼是否有异动,其余皆莫要声张。”
老捕役领命去安排。
许活才见过死者,不好再见小殿下,但她还是去了东宫,亲自解释缘由。
太子妃收到禀报,只觉得她为人有分寸进退,欣然同意今日的武艺课暂免。
只有小殿下,期待了一早晨,忽然期望落空,很是失落。
许活离开东宫前,走到崇文馆。
学生们见到她,纷纷打招呼。
许活顺便去拜见了诸位学士,出来时“恰巧”碰见了最晚到的朱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振浑身皆是早起上学的怨气,视她若陌生人,目不斜视地从她面前走过。
许活眉头一挑,揪住他的后领,拽回来。
朱振阴阳怪气,“许世子有何贵干?”
“朱六,你我不是朋友了?”
朱振怨气冲天,“你如今是当差的人了,我这个还在学馆备受煎熬的纨绔子弟可不能耽误你的前程。”
他将“备受煎熬”几个字咬得很重。
许活与他认真道:“你我的交情,是自小的,如何会因为前程而受损。”
朱振难得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真情流露”,受宠若惊。
而许活紧接着便道:“你帮我个忙,‘请’我去胭脂楼赴宴,一应花销皆我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
朱振浪费了感情,无语,“你好歹多说两句好听话,再奔入主题,如此答应你,显得我不值几个子儿。”
许活道:“劳你辛苦,我多给你些报酬。”
他们这样的关系,以朱振平素的大方,是不会要什么报酬的。
但今日朱振磨了磨牙,“钱准备好吧。”
县衙下值的时辰,县衙外停了一辆张扬的马车——正是靖北侯府的马车。
许活出来。
朱振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坐在马车上大声吆喝:“走啊,许县尉,小爷带你去乐一乐。”
路过的县衙官吏皆瞅过来。
他这是借机整她,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要带许活去烟花之地,“败坏”她的名声。
许活之所以找他,便是因为众所周知两人关系好,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名目,自然不能有所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径直走过去,与朱振隔着车窗说了两句话,便上了他的马车。
许活先回府换了身常服,两人才一起到胭脂楼。
门口,依旧是那三位管事在迎来送往。
白管事见到二人,颇为熟稔的招呼:“如今该称呼许世子了,二位可是赴朝岚阁的宴?”
许活眼神疑惑地看向朱振,“是谁的宴?不是你邀我?”
朱振理直气壮道:“今日郭曦宴请,我与郭二说了要带你来,都到了,你还要回去不成?”
许活与他对视,眼神无语。
这是借了别人的宴请,白赚她一笔钱吗?
朱振回以挑衅的眼神,似是在问她“有意见吗”。
许活不能有意见,妥协道:“进去吧。”
朱振得意地转向白管事,抬抬下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管事方才在一旁始终恭敬有礼,并不打扰二人的谈话,此时得了指示,立即抬手请二人入内。
许活上一次来,并未关注楼内的防卫,此番进来,从门口到一楼大堂,皆多留心几分。
门口护卫最多,大堂内分散站立,步上二楼,两边楼梯处皆有楼内的护卫,至于各个雅间的门口,硬是宾客们的随从。
朝岚阁——
郭曦今日设宴,乃是婚前宴请宾客,弘文馆的学生除了几位皇子,基本都来了,还有些官宦子弟。
许活没因为他和文馨儿的婚事不成而有芥蒂,照常与他寒暄。
其他宾客,许活大多也都认识,众人对她的态度也很友善。
气氛跟许活上一次过来,大不相同。
待到舞姬女侍们进来,这群年轻的郎君,有的游刃有余,有的拘谨害羞,有的敬谢不敏……并不似那些常来常往的“老爷”们那般身上全都浸染透了酒色油滑的腐朽气。
女侍中,有一容色十分艳丽的,一进来便紧紧盯着许活。
许活察觉到视线,抬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女侍……她也记得。
艳丽的女侍冲她笑得妖娆,声音也娇媚入骨,“许世子,媚娘上次见您,便钟情您了,您之前选了柳娘,今儿柳娘不在,媚娘伺候您吧~”
许活原本想拒绝,听到“柳娘”才默许。
媚娘立时顺杆上爬,扭着细腰,坐到许活身边去,柔弱无骨地依向她,“世子~”
说着话,还要往许活怀里钻。
旁边座上,朱振瞪大眼睛,深觉她不止名字应景,人也是个格外勇的,竟然敢往许活身边靠。
而许活冷下脸,本欲直接推开,突然顿了顿,才又推开她,冷言冷语地拒道:“庄重些,许某不喜如此。”
媚娘装得一脸委委屈屈,坐开了些,“好嘛好嘛~”
许活的手往袖中微收了收,片刻后若无其事地端起杯子,随口问道:“柳娘在何处?”
媚娘细嫩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绕着胸前的一缕头发,漫不经心道:“许是跟哪个郎君私奔了,楼里今日四处找呢~要奴家说呀,她放着受老爷郎君们追捧的日子不过,偏去犯傻,才是最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像是话里有话,许活问:“她有情人?是什么人?”
“伺候的人那般多,谁知道她中意哪一个,我与她又不好。”
媚娘似是不爱谈柳娘,娇嗔道:“世子,媚娘不好吗?深入了解一下媚娘,便能体会到媚娘的好处了……”
她这才是话中有话,说着话还又不死心地往许活身上黏。
许活冷眼警告她。
媚娘不敢放肆,之后,便近不得许活身了。
许活并未留太久,天色稍一暗下来,便向郭曦告辞。
朱振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也跟着她走了。
马车上,朱振追问:“荣安,你跟我说说,你今日到底为何来胭脂楼?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他还煞有介事地分析:“你平时绝对不会关注某个女子,今日竟然问了柳娘,有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娘死了。”
“死……”朱振毫无防备,“死了?!”
许活瞥他一眼,手在袖中摩挲。
朱振又开始询问她是不是要查案,是不是怀疑胭脂楼的人,“胭脂楼背后的人可是成王殿下,牵扯甚广,你可别谨慎着些。”
许活神情一肃,正视他,“你如何知道谁是背后之人的?”
朱振摸摸鼻子,心虚道:“都、都知道啊……”
“我不知道。”
“那是你规矩。”
朱振嘟嘟囔囔,再不关心她的案子,打哈哈道:“我不问了,今日真是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眼神狐疑,“你该不是留下什么把柄了吧?”
“没有!”
朱振否定的太快,见许活更不信任,赶紧解释,“我这样儿的,还能有什么把柄,是娄四总想从我这儿打听我祖父父亲的事儿,我回家跟我爹说了,我爹抽我一顿,教我安生点儿,我就知道有问题了。”
许活若有所思。
平南侯府——
方静宁今日收到了弟弟方景瑜的信,看过之后便嘴角上扬着。
许活回来,见她神色,问:“心情很好?有喜事?”
方静宁心情好,不跟她计较,回话:“景瑜说,李先生教他明年下场。”
许活走近,“这是好事,说明他学问够了……”
方静宁闻到浓重的脂粉味儿,脸色骤变,刺道:“世子这是去拈花惹草了?带着一身的脂粉味儿回来。”
许活想说她如何能拈花惹草,瞧着方静宁瞪得溜圆的眼睛,忽然福至心灵,解释道:“郭曦在胭脂楼设宴,朱振邀我去的,沾上了。”
方静宁一听是“胭脂楼”,脸色难看,“设宴何必在那种地方,男子果然都改不了想要偷腥的秉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像是忘了,许活根本不是男子,又看许活衣裳也换过了,阴阳道:“还特地换了衣裳,若不是宵禁,世子恐怕还不急着回来吧?怎么不在外头过夜?”
许活道:“旁人不知道,静娘你还不知道?我不可能在外头更衣,是回来在外院换过衣衫才出去的。”
方静宁一滞,嗔道:“那还不去换了~”
神情中有难掩的尴尬。
许活进浴间沐浴,许久后,半湿着发出来。
方静宁这时神色已经缓和,想着方才误会了许活,便打算好好说两句话,一抬眼就看到她手里多了个小小扁扁的香包,顿时又色变。
那不是府里的东西。
谁送的?
而许活不设防地将香包放在榻几上,便用方巾继续擦拭头发。
方静宁故作不经意地一下又一下地瞄过去,抓心挠肝。
“想看便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立时目不斜视,口是心非,“谁想看了。”
许活放下方巾,拿起香包,从里面取出一张纸,展开放在几上。
那是一张建筑内的地图,有一处用朱笔勾画起来。
方静宁不解,“这是什么?”
许活继续擦头发,淡淡道:“胭脂楼的媚娘趁人不注意塞给我的,脂粉味儿应该是那时沾上的。”
方静宁酸溜溜道:“难不成是约世子去那儿相会?还特地画了地图,拐弯抹角的。”
许活:“……”
她说对了一半,另一半属实离谱。
“近来县衙有个案子,你应该听到风声了吧,‘水鬼索命’,跟胭脂楼有关。”
许活看着那张地图,意味不明道:“这不明不白的,便是想要引我过去看什么。”
方静宁醋意消了,紧张地问:“明知道有问题,你还要去吗?会不会有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道:“我想乔装进去查探。”
方静宁不愉,“县衙有的是衙役,何必你亲自去?”
“衙役武艺寻常,也不如我轻巧容易躲藏,况且他们皆不熟悉胭脂楼。”
方静宁闻言挤兑:“世子去的多勤?又说得上熟悉了?”
许活老实地回答:“我只去过两次,你应是知道的。”
方静宁扭过身去,“我又不在意,世子何必与我解释。”
真不在意吗?
她有时的态度,很像是小孩子故意闹脾气来引人注意,小殿下就常这样。
许活不是傻子,稍稍回过味儿来,猜测:方静宁或许还想继续先前的赌约?
许活存了几分试探之心,问道:“扮作女装进胭脂楼查看,如何?”
方静宁一惊,“你不怕被人发现吗?万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想许活有任何危险。
许活反问:“你觉得,我装扮后不会露馅儿?”
方静宁迟疑地看着她。
许活相貌俊秀,若非她亲手触到,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她的身份的。
许活便教她找一件宽大些的旧衣出来,打算试试。
方静宁便进到里间儿,在箱笼里翻找起来。
许久,她才找到一身旧衣,“几乎都是合身的,不合身,婢女也会很快改了,你……”
许活不介意,接过来,拿着进到浴间去换。
方静宁莫名紧张。
她不知道许活穿女装是什么模样,既期待又有点儿怕……
她满脑子胡思乱想,时间越久,想得越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许活有些郁闷尴尬的声音传出来,“静娘,要不还是算了吧,不合身。”
方静宁好奇,“如何不合身,世子且出来我瞧瞧。”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略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方静宁紧盯着屏风处。
许活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屏风后。
方静宁身子忍不住前倾,头也向前。
许活出来了……
方静宁瞪大眼睛,片刻后,“噗嗤”一声,随即哈哈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身,倒在了床上。
偏房,值夜的婢女听到方静宁清脆响亮的笑声,探出头来,不知世子和世子夫人在玩什么,但两人能好,也是她们这些下人的心愿。
屋内,许活无奈地看着方静宁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果真那般好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本人绝非丑,但方静宁矮她许多,许活穿着她的衣服,像是大人硬穿了小孩儿的衣服,在方静宁身上空荡荡的,在许活身上,臂膀全部撑了起来,襟也没法儿完全合上。
这还罢了,她那浑身不可忽视的气质配上这一身衣服,实在不伦不类,就像……就像一个女将军非要跳那胡旋舞,腰是腰,胯是胯,但互相没关系,而且,她好像随时要拔刀似的。
方静宁看许活一眼,便要忍不住笑,笑得肚子疼,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这般开怀过。
若能博她一笑,许活倒也不觉得尴尬无奈了,大步走到床边,坐下。
方静宁一看她那大马金刀的动作,笑得越发止不住。
“如此,你该知道我为何从不怕人怀疑了吧?”
并非是什么女子小步,男子四方步,女生男相那类的区别,而是有些观念就是根深蒂固,她身体强悍,心性不软弱,必然是男子无疑。
“世子一定要如此勉强自己吗?”方静宁边笑边说,“你这要如何扮嘛,一眼便教人瞧出异常了。”
许活本也不是非要女装打扮,第一次暗探,要想不被人发现,肯定是要更容易隐藏自己的装扮。
方静宁笑着建议:“不然……扮作强壮的婆子或是打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专注地看着她,眼里浮起笑意,轻声问:“开心了?可与我和好?”
方静宁笑容一收,骄纵道:“且瞧瞧看吧。”
许活顺着她,“行,随你。”
第57章
胭脂楼的守卫不少,不过并不如何严谨。
许活依旧托了朱振帮忙。
朱振认识的纨绔不少,有不少每日眠花宿柳的。他从许活这儿讹了些银钱,花一小部分打点了一个纨绔,教他带许活进去。
许活出现时已经乔装打扮成护卫,涂黑了脸,粘了胡子和眉毛,又在衣服里多穿了一层皮甲,整个人十分壮硕。
就是朱振在面前,恐怕也难以认出她来。
而那纨绔一见到许活,便上下打量了她许久。
许活头一遭做这样鬼祟的事,在他盯着她瞧时,眉心微微拢起,准备说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那纨绔嫌弃道:“就你?也能在胭脂楼有相好?”
他本就够不上认识许活,自然看不出来她原本的模样。
许活微微放松的同时,无语:“……”
她就知道朱振不会消停,擅自给她加戏,放在他身上真是一点儿不意外。
那纨绔又用肩顶了顶许活的手臂,问:“听朱振说,你俩是在那姑娘被家人卖进来之前好上的,跟兄弟说说,里头哪个姑娘是你相好,你见着她打算怎么办?要私奔吗?”
许活压低声音,粗嘎道:“便不能正大光明的赎人出来吗?”
纨绔嗤笑一声,“你有钱吗?胭脂楼赎人可是天价,就没听说有女侍赎身成功的。”
许活:“……”
平南侯府世子有钱,朱振给她安排的身份,应该没钱。
纨绔见她不吭声,便自以为说中了,整了整衣裳,露出他手上的宝石戒指,大摇大摆地从许活面前走过,“跟上吧。”
许活上了他的马车,坐在马车外,到了胭脂楼,便伪装出低眉顺眼的姿态,跟在其身后,轻松地进入胭脂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纨绔身份寻常,没资格去雅间,也点不了楼中最受欢迎的女侍,今日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方才豪掷千金,选了个平时够不上的女侍,在房内嬉笑。
许活和另一个小厮站在门外。
小厮听里头的动静儿,听得一脸荡漾,看见从两人面前走过衣衫轻薄的女侍,他也眼神垂涎地跟着,直到那女侍身影消失,便再去看下一个,满是十分淫邪的凝视。
许活的脸则始终绷着。
雅间里时,众人许是自矜身份,讲着上层的体面,在她离开之前皆未如此露骨,但在下面,淫欲彻头彻尾地展露。
她终归是个女子,无法漠视女子以色侍人背后的悲凉。
朱振花钱教那纨绔今日留宿,宵禁的锣声敲完,许活借口“尿急”,离开了那间屋子。
宵禁后,胭脂楼里人少了些,但夜晚也带来更大的放纵。
许活甚至看到了几个面熟的官员,完全没有了在外的道貌岸然,只有酒色掏空的糜烂。
如果朝堂上的中流砥柱,是这样一群人,谈何光明,百姓又如何安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第一次极深刻地意识到,本朝对官员的约束,太低了。
上行下效,风气不改,谈何其他?
许活冷冷地看着那醉酒的官员摇摇晃晃地搂着个女侍,进了屋子,方才转身。
她躲在下人们去的茅房的必经之路,瞅准一个楼内的护卫,出其不意地打晕他,剥下他的外衣,往他口中灌了一壶烈酒,又在身上撒了一些,才换上楼内护卫的衣服。
胭脂楼有后院,不对客人开放。
媚娘给她的地图,用意为何,是否真实,是否安全,皆未可知。
许活没有贸然潜入,躲在安处观察了许久,摸清楚巡逻的动向,待到半夜众人精神疲乏之时,才避开人翻进去。
大约是胭脂楼背后的人震慑住了宵小,从没有人敢来胭脂楼闹事,许活入得后院后,比她预想的还要顺利的找到了朱笔所圈的地方。
那是一间平平无奇的房子,许活站在外面,听不到任何异常的声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难道是耍她?
那个媚娘完全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或者……是成王设陷阱?
许活不能自恃武力闯进去,便又退到昏暗处小心观察。
一刻钟后,那房中有了动静,没多久一个男人边拢衣服边往外走,那状态……像是她爹许仲山从侍妾房里出来时的样子。
这种松散的样子,会是陷阱吗?
许活隐在暗处,发出了些许声音,引起对方的注意,随即粗着声音试探道:“你刚完事儿?”
男人吓了一跳,骂了一句,仔细往她这儿瞅也瞅不清楚,不耐烦道:“你也来爽了?贾六儿和老阴还在里头办事儿呢,你下去的时候别吓萎了他俩,小心挨揍。”
许活默了一瞬,粗粗地应了一声。
男人不再搭理她,晃晃悠悠地走远,回头迷糊地嘀咕:“谁啊?”
而许活推开门进去,在屋中四处一打量,目光锁定在了西墙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个屋子,只有那儿有一个柜子。
许活走近,轻轻拉开柜子。
里面还有一道门,没上锁。
隐约……有声音。
许活再拉开那道有些厚重的门,声音立时便清晰了许多。
男人的□□,不止一个女子惊恐痛苦的叫声……混在在一起进入到许活的耳中。
许活攥紧门,过于用力,手微微颤抖,手背上血管凸起,好一会儿,她才忍下了胸口涌起的暴虐,没有冲下去杀人。
艰难地关上门。
不能打草惊蛇。
理智强迫她抬起仍按在门上的手,转身离开。
有人应该能给她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躲进了一间陈设精致的屋子。
将近凌晨,屋门被推开,媚娘脚步虚软地走进来。
一只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一把未出鞘的匕首顶在她腰侧,“别出声。”
媚娘吓得花容失色,“唔唔”点头。
许活未防松开手她大叫,用本来的声音低声道:“你引我来,所为何事?”
媚娘的身体一僵,瞳孔微张,惊慌之色尽消。
许活缓缓松开了手,退离一步。
媚娘缓缓转身。
屋子里没点灯,只门外透出些许光进来,她看不清许活的脸,但她知道,只会是平南侯世子。
她真的来了……
媚娘眼里闪动着莹莹的水光,声音沙哑地问:“您去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未答。
媚娘猜她一定去过了,漠然道:“她们是从各地拐过来的女子,不听话便会被‘教训’,直到老实了,会送上来调教……”
许活皱眉,面上一片冰霜。
“柳娘失踪后,巡逻严了许多。”
媚娘怕有人路过外面听到他们说话,转身走到床侧,在贴近地面的墙上捣鼓。
许活警惕地盯着她的动作。
半晌,媚娘取出一个圆筒状的布包,回身郑重地递给她,也没说是什么,“里面有您想要的答案。”
许活看了几眼,接过来,走到门口倾耳仔细听了听,方才开门闪身出去。
媚娘站在空无他人的屋内,看着紧闭的门,久久。
“但愿……”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回到了那个纨绔的门外。
这个时辰,整个胭脂楼都极安静,需得再到黄昏才会恢复热闹。
纨绔的小厮也坐在门口打盹儿。
许活重新换回了她来时穿的衣服,双手环胸,闭目靠着门柱。
天光透亮,坊门打开,胭脂楼也陆陆续续有些宾客起早离开。
小厮睡得头一歪,磕醒,迷蒙地睁眼,看到许活一惊。
许活在他开口之前,道:“我先去给郎君安排马车。”
“啊?”
许活不等他回应,便起身离开,出了胭脂楼,便扬长而去。
她如何知道去哪儿给他安排马车,花钱办事,自是不必管他如何回去。
平南侯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提心吊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便是浅眠,也时不时惊醒。
是以,许活一回来,她立即便察觉到,惊喜,“世子,你回来了?”
“是。”
许活便是知道她得忧思过度,特地回芦园教她看见,否则便在外院换洗了。
方静宁下床,问道:“可有收获?”
许活从怀中取出两本书册,放在桌上。
方静宁伸手,又看向许活。
她不知道能不能动。
许活直接当着她的面宽衣,随口道:“想看便看。”
若说如今她最信任的人是谁,唯有方静宁。
她也并不介意方静宁了解她在外做的事,之所以不怕方静宁担忧,告诉她要去夜探,也是想让方静宁的视野远出内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拿起上方的一册,越翻越是愤怒,眼神凶狠的,恨不得吃了那册子。
“啪!”
方静宁将册子拍在桌上。
她手下,露出两页内容。
姓甚名谁,祖籍何处,因何被拐,而其中有两个名字,用朱笔打了叉,下方标注,哪年哪月哪日如何死的。
其中一个,便是不堪受辱,溺水而亡。
方静宁咬牙切齿,“简直是魔窟!若是不清,不知还有多少人深受其害!”
许活重新取了干净的官服,问她:“你可知背后是谁?”
方静宁看向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道:“成王。”
方静宁手一颤,不可置信地退了一步。
许活问她:“你还认为,应该拔除吗?”
方静宁眼神中闪过一瞬的挣扎,便怜悯地看向那册子,“这些女子何其可怜……”
许活深深地看着她。
方静宁是这世间难得的至诚至善至情至性之人。
许活这样颇为考虑利益得失之人,也不禁有些触动。
方静宁回望她,“世子……你会去救她们吗?”
许活抖开衣裳,翻转上身,不作犹豫道:“我若是再退,日后皆入魔障。”
哪怕是直接彻底跟成王对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动容地望着她,眼里的情意化成水。她走过去,伸手帮许活整理衣裳,系腰带。
许活重新揣上册子,出门前,方静宁问:“忠国公府可会受牵连?”
“那要看忠国公府是否有直接关系,亦或是是否有其他重大罪名,若是没有,以你外祖母的诰命,应是还能寿终正寝,至于魏家的娘子们……”
许活没说下去,只道:“有你在,你总归是能帮到她们的。”
方静宁缓缓点头,目送她出去。
许活马不停蹄地带着册子,先到东宫见太子殿下。
她没有资格上朝弹劾人,也不可能教伯父难做,但太子和成王对立,若是能痛击成王,太子一系必定会有所动作。
而真正能重伤成王的,恰恰是另一本册子。
许活将两本册子交到太子手中,将她昨日密探胭脂楼所见所闻一一禀报。
太子果然震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躬身请道:“臣欲回县衙带衙役登胭脂楼查案,揭发胭脂楼罪恶之行。”
太子眼神一动。
许活这般,便是不惧成王之势,只为伸张正义。
如此赤忱之性,才是中正之臣。
太子便道:“你且放手去做。”
许活告退。
她行动力极强,一天一刻都不耽搁,迅速布置。
卯时,万年县衙——
许活向县令请示,亲自带人到胭脂楼调查。
县令迟疑,“这恐怕不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胭脂楼背后有大人物,这是个公知的秘密,先前也有言官弹劾过,不过陛下稍加训诫便压下去了。
陛下乃至于许多人恐怕都只以为成王是敛财,并不知道他如此肆无忌惮。
许活不是有勇无谋之人,“柳娘之死不可搁置,便是例行询问也得去胭脂楼走一趟。”
她再三表示,并非带人包围,也不是为了得罪人,纯粹是例行公事。
至于期间发生什么意外,与许活不相干。
县令半信半疑,但“水鬼索命”闹得满城风雨,需得有个交代,不走一趟无法服众。
是以,他同意了许活带人过去。
许活摆足了县尉的威风,身着齐整的官靴官服,挑了十个身手最好的衙役,堂堂正正穿街走巷,来到胭脂楼外。
毫无意外,被人拦住了。
许活也没带人硬闯,在门口等着管事来,期间,周遭汇聚了不少围观百姓,其中还有昨夜留宿未离开的宾客的车夫、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管事匆忙赶过来,脸上还有未消的困倦,一开口语气很是尊敬,话语却有几分强硬地拒绝道:“不知许世子前来所为何事,若是有事务需要胭脂楼配合,胭脂楼在所不辞,只是这般大张旗鼓,恐扰了楼内歇息的贵人,担待不起。”
许活敢得罪成王,却不能教衙役们受牵连,便亲自扬声道:“白管事见谅,近来京中皆为‘水鬼索命’所扰,人心惶惶,本官身为县尉,有司理之责。”
百姓们一听“水鬼索命”,更来了兴致,议论纷纷。
白管事瞧见,忙道:“先前已与县衙交代,此事与胭脂楼无关……”
许活就是要大张声势,以周遭人能听清的声音正义凛然道:“贵楼柳娘,声名远扬,亦在死者之列,县衙查案,望白管事配合。”
白管事未曾想到失踪的柳娘竟是死了,一时失语。
许活并不咄咄逼人,有理有据,言称柳娘乃是查案的重要突破,要去柳娘生前住的屋子查探一番,再问询一下楼中众人。
她仗着的便是白管事不敢大声生张胭脂楼背后倚仗的是成王,那他们是官,胭脂楼是商,就阻不得她。
白管事并不想她进去,但众目睽睽之下,京城重地闹出什么不好,县衙又是秉公行事,他实在无法拒绝,便让了路。
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儿,悄悄指使人去报信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暗中盯梢的衙役立即跟上,在其抄小路时,背后给了他一棒。
胭脂楼中,许活带人进入到楼内,一面令白管事将楼中所有人着急起来问话,一面提出前往柳娘的屋子。
白管事为了拖延时间,先带她去柳娘的屋子查看。
许活不介意拖延时间,留了八个衙役督促楼中召集人问话,带着另外两个衙役进到柳娘的屋子。
媚娘跟柳娘住得不远,听到动静儿,穿上衣服出来,见到许活一惊,随即娇媚道:“世子,您可真有情趣,怎么穿着官服来玩儿啊~”
她长得极美,两个衙役不免有些失神。
许活一脸公正不阿,没多看她一眼,冷声道:“你应是与柳娘熟悉,去大堂录口供。”
“我与柳娘可不熟~”
媚娘扫兴地转身,扭着腰臀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慢条斯理地翻看起柳娘的物件。
床榻、柜子、书架书桌……一个不落。
白管事便拱手陪着,只是时不时向门外张望,掩不住的焦急。
与此同时,胭脂楼内乱成一团,还有宾客在吵闹。
大多数皆非寻常人,衙役们得了许活的吩咐,并不得罪,客气且公事公办地告知他们可暂且离开,但若是与案情相关,县衙会去府上问询。
宾客们大多都认识柳娘,听说她死了,震惊之余,皆生出几分痛惜,一个个仿佛多情种子一般。
但他们也都觉得胭脂楼跟命案牵扯上,颇有几分晦气,纷纷张罗着要离开。
大堂里闹哄哄的,有人趁乱悄悄潜入后院,途中也遇到了几个楼中的护卫,一句话不说,直接动手打晕,闯进那间密室后,看到里头十几个衣衫破烂、形状凄惨的年轻女子,催着她们跑出去大喊“救命”。
那些女子恐慌地挤在原地,像是已经吓破了胆,不敢动。
来人又喝道:“不想得救,就继续待在这里,想活就照我说的做!”
他说完,转身就往出走。
其中一个女子见他离开,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疯狂地追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人见状,也都陆续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跟着跑。
日光刺得她们流泪不止,第一个人大声呼喊“救命”,其他人也都凄厉地尖叫发疯大喊。她们找不到放她们出来的人了,便狂不择路地乱冲乱撞。
声音刺耳,传到了前堂,衙役们对视一眼,立即去查看。
声音也传到了许活和白管家耳中。
白管事神情一慌。
许活严厉地看他一眼,毫不犹豫地下楼。
县衙得按制办事,她不可能带人硬闯,到时被弹劾的就得有她一个。
但若是“恰巧”遇到需要救助的百姓……
许县尉当仁不让。
第58章
白管事跟着许活下楼,一见有密室里的女子逃跑到大堂中了,当场色变,眼里闪过狠绝,喝令:“还不制住她们,别冲撞了贵客。”
楼里的护卫立即冲向那些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衙役们立即出手阻拦,然而一来人数不如护卫,二来女子的人数也比衙役多,一人就能护一个,个别才能护住两个,三来他们是衙役,动武是有所顾忌,更不能完全阻拦。
有两个护卫真的穿过众人,靠近了两个无人保护、互相拉扯,在角落里踉跄逃跑的女子,对准她们的脑袋,举起了拳头……
错手打死,不过落些罪名,若是留下把柄,他们才生不如死,没有好下场。
两个女子畏惧地浑身瘫软颤抖,失声尖叫。
拳头马上就要锤上其中一个女子的头,周遭叫声、吸气声此起彼伏。
许活踩着桌椅,飞身一脚,踹开那人,落地后,挥起未出鞘的腰刀,先拍在另一人手腕上,随后抽在他腰腹,稍稍逼退人后,干脆利落地再送一脚。
两个护卫先后摔在栏杆上,躺在地上呻吟。
许活持刀立在两个女子前面,威赫凌人,“全都拿下!胆敢妨碍衙门办差,不必留情。”
一声令下,衙役们出手再无保留,十个人便迅速控制住场面。
白管事焦急地望向门外,期待的救兵始终没来,事态失控,走到许活身边,低声威胁:“许世子,你可知会得罪的是谁?”
许活刀鞘抵在他胸口,甚至没有碰到他,白管事便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收刀,抱拳向天,义正言辞,“本官依法办案,俯仰无愧于陛下。”
随即她扫了一眼胭脂楼众人,“光天化日,与官差动手,尔等还是想想如何在公堂上为自己陈情吧。”
媚娘在一群女侍中,深深地望着许活,又看向那些得救的女子,留下一滴泪。
成王尚未得到报信儿,自然来不了。
先来的是县衙更多的衙役和坊内值守的金吾卫,将胭脂楼团团围住把守。
这时,许活已经就地盘问出不少“秘密”,媚娘带头,抖落了许多胭脂楼见不得人的罪名,又有密室和那些受罪的女子,拐卖、虐杀的人证物证确凿。
而胭脂楼上下几百人,无法都带回县衙关押,许活便只命人押走了一些得下牢的,诸如白管事、一群护卫和那十来个最近刚被拐进来的女子……
其他人依旧暂时看管在胭脂楼。
万年县令见到许活时,欲哭无泪,“许县尉,你真是给本官一个大惊喜。”
她分明说是“例行公事”,走一趟却直接捅烂了胭脂楼。
许活平静回道:“县令大人谬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年县令一噎,“……”
事情已经发生,胭脂楼的罪行又铁证如山,未免节外生枝,官途受损,县令迅速提审,有备无患。
……
日中之后,成王也终于得知了胭脂楼沦陷的消息。
他当即便派人前往胭脂楼和县衙施压,但万年县令动作迅速,已经将案情报至京兆尹,县令对于成王的施压,只能是低声下气地表示“官职低微,无能为力”。
成王府——
成王发怒地打砸了许多东西。
忠国公魏高和世子魏璋急匆匆地赶过来,正赶上他气头上。
成王平素多仰赖他们,也尊一声“舅舅”
“表弟”,此时却在他们面前砸了两个花瓶,指责他们:“那个许活,坏了我们多少事!连个无父无母的孤女都掌控不了,你们还有什么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魏家父子俩脸色难堪。
方静宁早就跟忠国公府生分了,平南侯许伯山又是兵部尚书,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忠国公魏高道:“殿下,此时不是发怒的时候,先想办法阻截此事上达天听才是。”
世子魏璋也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出主意道:“没有证据,口说无凭,咱们便可反指旁人诬陷。”
成王依旧满面怒容,但手边已经没了能砸的东西。
自从太子重新振作,朝中不少朝臣也重新对其燃起期待,成王的势利越发单薄,完全站在他身边的唯有忠国公府了。
成王只能发泄些许,不能将他们也推离,便道:“找你们说的做,不过许活此人,也得给个教训……”
……
傍晚,许活回府。
方静宁惦记了一日,立即追问:“如何?人救出来了吗?”
她想派人去瞧瞧,怕耽误许活的事儿或者引起什么麻烦,就压制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胭脂楼的“热闹”经过围观百姓夸大其词,传开来,根本没有边际,她也没能打听到想要听到的事情。
许活简单与她说了说,“那些女子对胭脂楼阴影极深,且她们是重要证人,便暂时都关押在县衙了。”
县衙安置证人的地方,环境不佳,也比胭脂楼对她们来说有安全感。
方静宁闻言,由衷地喜极而泣,拿起帕子在眼下沾了沾,庆幸道:“太好了~”
她的感性,完全展露了她的善良。
许活走近,轻轻搂了搂方静宁的肩,安慰道:“她们若是能走出来重新生活,起码比香消玉殒幸运许多。”
这只是个假设,女子经历那样的事情,是否能走出来,还未可知。
而方静宁忽然跟她挨得如此近,感触又不同于从前未开诚布公时的亲近,明明许活并不柔软,她却觉得此刻的许活,对她是温柔的。
方静宁贪恋地靠在许活怀中,好一会儿才问:“世子,可审出害死柳娘等人的凶手了吗?”
许活皱眉,微微摇头,“通过审问,身份已经核实,包括另外四个死者,生前确实都是胭脂楼的女侍,只是无论如何审问,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指向凶手。”
县衙为了争取时机,所有衙役皆参与了审问盘查,口供中有部分人最后见到几个死者的时间,完全没有任何异状,指认的与几个死者有矛盾的人也各不相同,许活单独提审过,仍旧没发现他们有异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县令私底下对她说,那几个死者相比较于整个胭脂楼和成王,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查不出来问出来,根据胭脂楼过往的恶行,也绝对脱不了干系,直接成为胭脂楼的罪名之一,亦或者内部定为悬案不对外声张,借机带过,都好过“水鬼索命”引起百姓恐慌。
县令的意思,为了京中治安稳定,也为了县衙的公正,最好是定为悬案。
许活便是仍然存疑,也只好如此。
“没有足够的证据,哪怕胭脂楼再可恶,县衙也不能胡乱定罪。”
方静宁反过来安慰她:“虽是遗憾,但我知道,世子已经尽力了。”
许活微微挑起眉,看了她少许,“静娘,你忽然这样温柔,我实在受宠若惊。”
方静宁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推开她,恼道:“世子是吃惯了野菜,吃些好得反倒不服了,岂不是有些人说的‘上不得台面’。”
许活好笑,“我看你是挤兑我惯了,不挤兑两句倒是难受。”
方静宁斜了她一眼,一甩帕子,转身要走。
许活抓住她的手腕,叮嘱道:“事了之前,你暂时别出府了,忠国公府的邀约一律暂时婉拒,无聊了便请人来府里说话。”
方静宁定住,神情失落,“你又知道忠国公府会找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不言。
其实有些事情,没必要说的太明白,方静宁心里未尝没有感觉。
忠国公府,或者说老国公夫人对她的亲情,其实根本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多,若说是真情,恐怕都不如魏琪纯粹。
方静宁低落道:“世子放心,我这些日子会老实待在侯府的。”
许活手指动了动,明知道成王的事情,忠国公府不会清白,还是劝解道:“不必伤怀,忠国公府若是烂到根里,此时事发,对魏家的小辈儿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破不立。”
方静宁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许活昨夜未眠,今日又忙了一整日,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基本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了,也不是她能管的了,沐浴后便早早和方静宁一起躺下。
方静宁昨夜也没睡好,两人挨在一起,很快便进入深眠。
夜深,睡梦中的许活忽然听到了吵闹声,立时警醒,仔细去听。
“走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水了!”
“救火啊!”
许活一凛,赶紧起来穿衣。
方静宁也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睁眼,满是睡意地问:“发生何事了?”
“说是走水了。”
方静宁一惊,睡意全消。
许活大步走出去,开门询问,得了结果,方回头对方静宁道:“说是发现的及时,正在救火,火势应该不会蔓延过来,我去前面看看,你去看看祖母。”
方静宁答应,也迅速穿衣服。
许活赶到前院,发现火已经扑得差不多了,但北边儿的天光仍亮得吓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外头哪里也在着火吗……”
许活问到一半,想到那个方向,忽然心头一紧,吩咐人知会长辈们和方静宁一声,便骑上马赶往火光冲天处。
胭脂楼燃烧的光几乎照亮了黑夜。
许多人着急忙慌地救火,周遭乱糟糟的一片。
万幸今夜没风,否则恐怕火势连绵,死伤损失皆惨重。
许活紧急叫了个衙役问伤亡情况。
衙役答复,发现着火后,众人便立即去查看,才发现门窗不知何时锁上了,里头哀嚎一片,等到好不容易撞开,一些人跑出来,他们进去救人,发现那些人都中了毒,匆忙查看的,都没了呼吸。
许活闭眼深吸一口气。
这个当口,这里着火,很难不怀疑是有人想要湮灭罪证。
如此漠视人命,简直丧心病狂。
这种人,有权有势,若是姑息,必定会祸害更多的人。
不止许活这般想,冲天的火势,满京都注意到了,凡是知道胭脂楼背后是成王的,全都怀疑起成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同一时间,平南侯府也走水,更引人深思。
他们不需要什么证据,只是不相信连番的巧合。
一个脑子不行还睚眦必报、肆无忌惮的王爷,危害百姓不说,朝臣们也栗栗自危。
第二日早朝,景帝寒着脸露面,极其可怖。
接下来的早朝,半数朝臣皆弹劾成王,列数其往日恶劣行径和罪行,不限于结党营私、欺压百姓、贪污受贿、残暴不仁……
京兆尹还禀报,说有人潜入县衙欲杀人灭口,幸而县衙守卫严谨,当场抓获,且其招供,乃是受忠国公府世子指使,所为何人,昭然若揭。
满朝皆在讨伐成王,言语之激烈,情绪之愤慨,可谓罕见。
忠国公魏高起初还辩驳,越到后来越是汗流浃背,精神昏迷,心生绝望。
成王亦是如此。
他们要完了。
第59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情出现和发展得太过快速,如同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自景帝登基以来,引得半数朝臣口诛笔伐,唯有成王一人。
平南侯府并未抓到纵火之人,平南侯许伯山也没有在没有证据的时候控告成王指人纵火,但成王一贯作风嚣张,白日里平南侯府世子年少气盛,刚带人缴了胭脂楼,晚上平南侯府便失火,朝臣们揣测成王怀恨在心顺理成章。
官员们弹劾成王的罪名多如繁星,不过真正能定罪、定罪到何种程度的证据还需要调查清楚。
而成王,根本经不起推敲。
陛下当朝震怒,下令圈禁成王和忠国公府。
成王和忠国公魏高在朝堂上痛哭流涕地喊冤,也未能改变陛下的决议。
景帝最不能容忍的是便是结党营私,偏偏成王利用胭脂楼的女色拉拢威胁拿捏朝中官员,朝臣们不能容忍的则是成王残暴不仁、睚眦必报,于他们心中,成王涉嫌拐女子为娼,都是次要的罪名。
查理成王和忠国公府之事移交到了大理寺和御史台,县衙只负责录一些证人口供以及暂时看管胭脂楼幸存的所有人,同时也得考虑事了后这些人的安置问题。
幸存有一百多人,除了前期因为牵扯比较广直接关到了县衙大牢的,剩下的几乎全是楼中的女侍。
舞姬、乐工、妓女等都是贱籍,但胭脂楼这些女侍,成分相当复杂,有一小部分人,确实是被家里人卖至楼中,大部分人,是从各地拐到京城的,也就是说,原本是良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县令召集县衙诸官,群策群力,共同商讨一个妥善的安置办法。
县丞道:“若是能予些赔偿,送回原籍便是。”
县令身为一方父母官,有些犹豫地叹气,“毕竟是……若是这般回籍,人言可畏啊~”
莫说她们沦落到了风尘中,清白早已没了,只说寻常人家,女子若是丢失个一夜,名声都要受损,激烈些的便要以死谢“罪”。
世人的唾沫,就要逼死她们了。
只是因为貌美,便受无妄之灾,实在可怜。
许活坐在几个县尉中,沉思着,并未发言。
成王的罪名盖棺定论,还早。
县衙初步讨论,待到事情有结果,这些女侍确定无罪,了解她们是否有出路,是否想要回籍,再行计较。
散会后,许活走到幸存女侍的所在处,还未进去,便听到两个衙役的对话。
“瞧见那个长得楚楚可怜的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瞧见了。”
“听说她为了不遭虐待,主动答应接客服侍人。”
“啧啧,这骨头也太软了。”
“不过骨头硬也没什么好的,还要被那些护卫糟蹋。”
“不如一头撞死,还能保住几分名节……”
里头,不少女子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即便不是每一个都听到他们的话,也都不堪忍受地低下头。
两个衙役要去议论旁人,正说是哪个人的恩客来打点,还想要将人带回府里做妾,忽然瞧见了许活,连忙住嘴,讪笑,“许县尉……”
许活一脸正色,驳斥方才二人的话:“有骨气固然可敬,保全自身也无甚好指责的,若论可耻可恶,加害之人才该一头撞死。”
两个衙役点头哈腰,“是是是……”
许活知道二人并不是真心诚服,便又严厉道:“这世上总有至亲,不在意儿女名节,只在意他们能否活着,我等既为官吏,维护律法公正,救百姓于水火,更得近人情,莫要再说风凉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况且,谁又能完全置身事外?谁又能保证类似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两个衙役露出了羞愧之色。
许活看着二人,并未怪罪,只教他们日后谨言慎行。
男子的身份便是有这样的好处,他们认为她与他们同伍,她这般言说,他们只会言她品德高尚,但她若是作为女子来说这些话,不肖多说,很大一部分人必定要言她乃是偏心维护,并非公正,还有一部分人要排斥异己。
反倒是女子,过于包容,锋锐之意欠缺。
就像眼下,许活不过是说了一番话,里头许多女子看向她的目光皆带着感激动容。
明明她此刻是男子的身份,而她们的苦难,也来源于男子。
许活原本想要进去见一见媚娘,她也在幸存之列,不过此时又没了意兴,该问的县衙早就几番盘问,口供上白纸黑字写着,总不能因为她仍有所怀疑,便要去增添她们的痛楚。
算了。
许活转身。
媚娘站在人后,静静地目送她离开,眸光闪动。
这些女子没一头撞死,便是还有求生之意,偏又可预见的举步维艰,许活救了她们,她的一番话无异于一方猛药,为她们坚持下去多注入了一分生机和希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回到衙内,特地召集众衙役,三令五申,不准非议那些女子。
衙役们皆听命于她,换班守卫“人证”时态度越发端谨。
……
胭脂楼着火,周遭百姓怕火势蔓延都自发地过来救火,天一亮,这把“火”便传得沸沸扬扬,而朝堂上闹得那样厉害,成王府和忠国公府突然被重兵把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成王的恶行也彻底传开。
成王的所作所为,是真正与百姓们息息相关的事,也真真正正地闹得满城风雨,连街头巷尾都在讨伐成王和忠国公府。
还有百姓朝着两府扬粪水,扬完拔腿就跑,把守的卫兵逮人不算上心,自然逮不着,但罪罚未下,爵位仍在,上官只能调更多的卫兵,把守的范围也加大,总算稍稍遏制一二。
而想要泄愤的百姓无法靠近两府,便迁怒了与他们有姻亲的人家,认为他们沆瀣一气,扬粪倒泔水、石头砸门等等,有人过来抓便一哄而散,滑不留手。
平南侯府则因为众所周知的嫌隙和倒霉起火,免遭了这一“劫”,不过迎来了另一个小麻烦。
一出事,忠国公府便得到消息,先一步派人到各个姻亲家求人帮忙,除此之外,还想保存些财产,以备后来。
方静宁也收到了外祖母的一匣子金子。
她顾念旧情,自然想要力所能及地帮上一二,却不知这样的“寄存”是否合规,也怕给许活和侯府带来麻烦,便带着那一匣子金子来到正院,请示老侯夫人。
老侯夫人极满意她拎得清,便道:“国公府这样慌张,恐怕他们确实做了许多不妥之事,这笔钱便是赃物,决计不能留在侯府,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且看罪名如何,有可能女眷的嫁妆不会被抄没,若是定罪重,你想稍作打点,也合情合理,只需与荣安或者侯府提前商量,免得行事不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感激又感动,留下那匣金子由老侯夫人处置。
她一回芦园,婆母郑氏又派人叫她去西院。
郑氏前段时间,对方静宁的态度有些小心提防,发现她安生地留在侯府,自以为她应该是没发现,态度便恢复寻常,此时得知忠国公府许是要遭殃,自觉方静宁更好拿捏。
是以,郑氏见到方静宁便颇为严厉道:“国公府的事,不能牵连的侯府,你若是个懂事的,便该知道避嫌。”
方静宁垂着头,顺着她道:“是,静娘省得。”
郑氏每每教训她,皆是这般如同打在棉花上,自然是不甚舒爽,“我教导你,你莫要以为可以随意敷衍。”
方静宁乖顺道:“静娘不敢敷衍。”
郑氏心里头不上不下,又不满找茬,“这几日我身体不适,你便日日来西院儿侍疾……”
方静宁这些日子挤兑许活惯了,性子释放,加之忠国公府的事心情不好,闻言便不轻不重地给了个软刺,“母亲不适,儿媳侍疾理所应当,只是还望母亲避谶,实在不吉利。”
她是说晦气话说出口,可能会一语成谶。
郑氏气到,指着方静宁斥道:“牙尖嘴利,看来不罚你,你是不知道何为孝道,你给我去外面跪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没有顶撞“不孝”,果真出去跪着了。
郑氏便教人敞着门,坐在堂内瞧着她。
此时日头已经西斜,但仍有几分热意,方静宁穿得轻薄,没多久膝盖和腰便有些酸痛,额头也微微浮起汗。
小荻等婢女忧心忡忡地跪在她身后,陪着她。
大概过了一刻钟,方静宁身子晃了晃,向一侧歪去,“晕”了过去。
“夫人!”
小荻等婢女惊慌失措。
郑氏在屋内乘凉喝茶欣赏儿媳受罚,见她晕倒,惊地站起来,神情慌张地埋怨:“怎么这样娇气,我也不过是轻罚她。”
她想给自己脱责,然而小荻慌忙背着方静宁回芦园,急匆匆着人请大夫,整个侯府便全知道二夫人体罚儿媳致使体弱的世子夫人晕倒了。
老侯夫人和侯夫人文氏亲自去芦园看望过方静宁,转头,老侯夫人便去西院关门训斥了郑氏,命她这些日子“消停些待在西院”,也就是禁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郑氏觉得方静宁是装得,为了陷害她,但当着老侯夫人的面,敢怒不敢言。
傍晚,许活下值回来,得知方静宁晕倒,便立即回芦园看她。
方静宁躺在床上,面对许活时不禁露出愧疚之色。
她藏不住神色,许活便知晓这晕倒有水分,她并未责怪方静宁,只道:“‘病’了就暂时别理府外的事情,无论谁来找你,皆托病不见吧。”
方静宁仍有几分不安,“害祖母和伯娘继续为我担忧,我心里过意不去……”
许活含笑说了一句“傻”,“大可告知祖母和伯娘你并无大碍,只是为了减少些麻烦,才出此下策。”
方静宁眼神一呆,随即懊恼。
她这一年多在侯府养得好,前些日子掉下去的肉,这几日又养回来些许,脸颊有些肉。
许活早就想捏,此时便伸出了手,捏了一下趁着方静宁发火之前,赶紧松开,道:“我看看你的腿。”
方静宁火还没发出来,一听她的话,便缩了缩腿,“没什么大碍,莫要看了……”
“看看才能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坚持,作势撩起她的裙。
方静宁害羞地抓住她的手,小声道:“别、别看了……”
许活又不是男子,只是看腿,她便羞成这模样。不过许活瞧她这躲闪的灵活劲儿,也确信她可能确实没受什么伤,便不再勉强。
……
皇室失德,民间声望受损,陛下严令大理寺迅速查明。
先前是陛下有意纵容成王,如今陛下不再纵容,成王和忠国公府确实经不起推敲,罪名几乎都成立,成王和忠国公府也在证据之下大部分供认不讳,唯独不承认纵火。
然而即便没有纵火之罪,他们也罪大恶极。
景帝盛怒,直接贬成王为庶民,终生监禁,忠国公府亦是夺爵抄家,魏高父子和二房魏志直接发北,其余有罪者皆依照罪名入狱监禁。
德妃去向陛下求情,景帝直接剥了她的妃位,打入冷宫。
除他们之外,还有些与成王从前练习紧密的官员,也都落了罪。
同一天,太子进言,立法严令官员不可狎妓,严惩拐卖女子幼童,严格约束人口买卖,严令三教九流登记造册等诸项新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少朝臣也都附议。
皇室需要挽回些许声望,景帝极力支持太子,迅速颁布新令,全无阻碍。
许活知道方静宁无法对魏家一些人置之不理,便在忠国公府抄家时,亲自过去请官兵们不要惊扰到女眷,再想稍作安置,则是还得等。
而她,心中仍有些疑惑未解,且因为成王和忠国公府否认纵火,心中的不解更深。
县衙根据证据和幸存者口供,推测是有对成王忠心耿耿或者受威胁的某个楼内的人下毒纵火,并且将门从里面锁上。幸存者之所以没有中毒,乃是因为没有胃口,并未进食,才幸免于难。
合理。
但当日出事,当日便纵火灭口泄愤,便是成了,也对成王和忠国公府不利,看起来蠢得太过了,成王和忠国公府再如何,会这样无脑吗?
许活也了解过侯府的走水,发生在前院,前院下人护卫皆多,离侯府主子们住处颇远,想要纵火,为何不往离他们住处更近的地方?
就像是……并不是真的想针对侯府。
反倒更像是在故意引起人对成王的激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成王他们在罪名颇多颇重的时候,仍然否认纵火,许活便越发觉得她的猜测恐怕并不仅仅是猜测。
旁人不知道她并非偶然救人,有人知道。
她在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许活必须得去见见媚娘了。
第60章
忠国公府主子共计十六口人,加上仆从,三百余口。
打从国公府被圈禁,魏高父子和二房魏志三人下狱调查,一家子上到主子下到下人,全都惊惶不定,寝食难安。
老国公夫人本就年纪大,刚得知消息时,太过受刺激,强撑着给魏家安排完后手,便直接晕了过去。
当时府里这些人,就老太太最能扛得住事儿,她一倒下,其他人更是六神无主。
好在她们还知道学着老太太派人出去搬救兵,金河县主、国公夫人小王氏、二房夫人娄氏也都抓紧时间送一笔银钱珠宝出去,万一国公府真不成了,也能留得些倚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魏琪担忧祖母,根本顾不上去管那些,跑到府门千求万求,求看守的将军容情,为祖母请个大夫。
魏家三个姑娘也都守在老国公夫人病床边,以泪洗面。
她们自然也担忧未来,可眼下更担忧的是祖母的身体。
大夫给老国公夫人诊治施针,老国公夫人夜里才悠悠转醒,只是口齿不清了,看着床边哭得泪人儿一样的魏琪和三个孙女,也留下了眼泪。
之后的几日,整个府邸都备受煎熬。
直到罪名成立……
陛下念在老国公夫人年迈,并未剥夺她的诰命,给老太太保留了些许晚节,也给她留了些许财产傍身。
国公夫人小王氏和娄氏这些年手底下都不干净,手上都直接或者间接的有人命官司,当场被带走下狱,等待深入调查审判,她们的嫁妆里有不少脏银,全都抄没。
金河县主是皇室女,她又一贯谨慎,并未犯过大错,被允许带走嫁妆和两个儿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二房魏琮的媳妇穆氏亦是如此。
魏琪和魏家的三个姑娘,年幼无知,也未受罪责。
而国公府的下人,有一部分没少仗势行恶欺压,但凡有告到衙门的,便直接查封家宅下狱,待到深入调查后再行审判。
尘埃落定,再无转圜,国公府众人紧绷了几日的情绪彻底崩溃了,满府的悲泣哀嚎。
魏家拜托的姻亲大多自顾不暇,根本顾及不了他们,心里还有几分埋怨忠国公府的拖累,没有为他们求情,也不似平南侯府直接将忠国公府送过来的钱上交,而是私昧了。
抄家时,有许活的打点,抄家官兵对魏家众人还算有礼,也没有出现欺辱女眷婢女。
几日后,抄家才结束,这座府邸便彻底不再属于魏家,魏家的主子们全都被赶了出来,下人们也都面临重新发卖。
老国公夫人病得更重,被抬着出来,魏琪和三个姑娘都紧跟在她身边。
国公府外,有官兵,有远远围观的百姓,也有专门过来的。
礼王府派了人接金河县主,捎带来礼王的话,金河县主只能带走两个亲生的孩子,不能再理会魏家其他人。
金河县主纵是有几分良心不安,也只能遵照娘家的要求,在娘家的催促下拽着两个儿子上马车。
娘家能留下她的两个孩子,已经不容易,再多的,她也没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河县主再不敢看魏家人一眼,一并带走的,还有她的嫁妆。
魏琪痴痴地守着祖母,握着祖母的手不松开,像是怕松开了,祖母就不见了。
魏家三个娘子注意到了长嫂的离去,慌乱无措,泪眼朦胧,又没法儿去阻拦。
二奶奶穆氏的娘家兄长也来了,只是他不准二奶奶带着孩子走,劝她留下两个孩子。
别看二奶奶跟着丈夫在忠国公府都不受重视,可忠国公府漏出点儿,也比他们那样的人家富裕,穆氏又一贯仔细,身家可比她嫁进来的时候厚,穆家便是打着嫁妆的主意。
穆家兄长语气稍强硬起来,“孩子是魏家的,理应魏家人自个儿管,魏琮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你下半辈子难道要守活寡吗?”
二奶奶舍不得孩子,抱紧怀中的襁褓,哽咽:“他还那么小……”
而她的长女魏春如才四岁,眼神里满是惶惶不安,紧贴着母亲的腿,生怕母亲扔下她。
穆家兄长不耐烦,“娘家不管你,你怎么办!放下孩子!跟我们走!”
他不准妹妹再犹豫,直接叫下人拉开他们。
魏春如小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裙,硬被他们掰开,推离母亲,顿时吓得哇哇大哭。
二奶奶穆氏单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想要去拉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穆家的下人又从她怀中抢走了襁褓,穆家兄长则拽着妹妹的手腕,要强制带走她。
二奶奶穆氏哭求:“阿兄,我不想回去,求你了……”
穆家兄长硬拽,“跟我们走!”
襁褓中的孩子也哇哇大哭起来。
老国公夫人口齿不利索,急得说些含糊不清的话。
三娘子魏梓月立即便冲上去,抓住穆氏的另一只手,“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二嫂!”
穆家兄长凶神恶煞地瞪她,命下人弄开她。
魏梓月一个小娘子,直接被人推搡开。
大娘子魏梓兰和二娘子魏梓芊赶紧过去扶住她。
魏琪见到姊妹们受欺负,终于提起些精神来,猛地冲过去。
然而他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敌不过穆家仆人,撕扯几下,便摔倒在地。
老国公夫人余光瞥见,急得哆嗦着抬手,身体却重的根本动弹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又来了另一家人。
国公府的门第在那儿,当时成王也仍然立着,少不了人想要巴结国公府。
大娘子魏梓兰前些日子刚定了门亲事,未来婆家是五品的下州刺史,姓夏,多年未能升迁,回京述职时想要寻一寻关系,别处攀不上,便攀到了国公府。
来得是夏家的下人,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退还庚帖。
魏梓兰羞愤欲死。
魏梓月愤愤不平,“说退亲就退亲,也没有个正经主子给我们个说法,有你们这般行事的吗?”
那家下人不屑,“你们还当自个儿是国公府的娘子呢,你们如今可配不上我们家郎君的门第,别不识抬举,缠着我们家郎君。”
魏梓兰气得快要哭出来,道:“我岂会纠缠!”
“最好是这样。”
旁边,二奶奶被拽到了穆家的马车旁,口中还在哭喊:“不要~还我孩子……”
她的长女魏春如追过去,便被推开,追过去便被推开……
而穆家下人把襁褓塞到魏琪怀中,便去收二奶奶穆氏的嫁妆,几乎是强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家务事,官兵们坐视不管。
百姓在远处指指点点。
魏家三个娘子满心的凄凉无力。
她们如今落魄了,谁都能欺凌,都能随意地踩上一脚。
魏琪抱着哭嚎的孩子,更是天旋地转,无助极了。
突然,一个婆子略显尖利的声音响起——
“干什么!干什么!天子脚下有没有王法!”
“李嬷嬷!”
魏家三个娘子得见救星一般惊喜,随即又向周围寻找起来。
几个穿着统一武服的高大护卫出现,拦在了穆家人的马车和抬二奶奶嫁妆的下人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夏家的下人看事情不对,要偷偷溜走。
小荻拦住他,凶巴巴地瞪人,“你去哪儿!”
随后,方静宁在下人的簇拥下出现。
魏家三个娘子看见她,委屈一下子全浮上来,眼泪刷地流下来。
老国公夫人和魏琪一瞬间眼里也有了希望。
方静宁面无表情地看向夏家的下人,“趋利避害,贵府想要退婚也是人之常情,我大姐姐也说了不会纠缠,但这般落井下石地奚落,贵府的风度属实欠佳。”
夏家的下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瞧着气势不同寻常,便有些瑟缩。
“回去传话,这门亲事,退可以,教你们当家的夫人和郎君亲自登门赔礼退亲。”
夏家的下人卑微地应声。
小荻让开,他飞快地跑走。
方静宁又转向二奶奶的娘家人,冷声道:“怎么,人家夫妻又没和离,你们难道还要无视婚契,强行抢走嫁妆,逼嫁有妇之夫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穆家兄长对她的身份稍有猜测,又不敢确准,手上的力道不由地松了。
二奶奶穆氏挣开他的桎梏,先是抱住女儿,又拉着女儿到魏琪身边,接过小儿子。
她哭着抚了抚孩子的头,亲了又亲,又赶紧去检查孩子身上是否有伤。
那襁褓中的小子似是感觉到了母亲的怀抱,哭声也渐渐小了。
方静宁视线从他们身上收回,重新落在抬穆氏嫁妆的穆家人身上,“放下。”
穆家的下人畏惧地放下了箱笼。
方静宁对穆家兄长自报了她是谁,“除非二表嫂自愿与表兄和离,否则你们若胆敢再这般行事,便衙门见吧。”
穆家兄长没想到还有人会维护魏家,他得罪不起平南侯府的世子夫人,只得不甘心地离开。
魏家三个娘子看到方静宁一来便控制住失控的场面,那些给他们难堪的人也没了气焰,灰溜溜地离开,皆生出了依赖之心。
魏琪却觉得她十分陌生,两人如今的距离,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方静宁顾不上跟姐妹们说话,转向外祖母时,眼里一下子泛起泪意,匆匆过去,握着外祖母的手,难过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如何,她也是希望外祖母健康长寿下去的,偏偏不过短短数日,偌大的国公府便塌了,外祖母也病气缠身。
老国公夫人激动地张嘴:“啊嗯,啊啊啊……”
方静宁见状,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但她如今早已非昔日寄人篱下的方静宁,知道轻重缓急,立即便命护卫抬老国公夫人到马车上,又招呼魏家其他人跟她走。
老国公夫人只能躺着,马车坐不下许多人,二奶奶穆氏主动带着孩子过去陪着,魏琪也默默地跟过去。
方静宁便带着三个姊妹上了她那辆马车。
至于二奶奶的嫁妆,李嬷嬷会带人装车送到目的地。
马车上,方静宁道:“我原想接你们去方家的宅子,可我知道那滋味,不是自己的家,总归是不踏实。”
她拿出一串钥匙,正是曾经老国公夫人给她作陪嫁的那座三进宅子的钥匙,“这个宅子,我便送还给你们,已经提前收拾过,安心住下便是。”
魏梓兰和魏梓月皆不愿意凭白收个宅子,可她们如今并无去处,只能臊着脸道:“我们借住,不必给我们。”
魏梓芊咬了咬唇,低下头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不容置疑道:“就当是我给外祖母尽孝,也记着咱们姊妹的情分,收下吧。”
她直接塞到大娘子魏梓兰手中,“过些日子再过房契,有老实本分的下人,你们也告诉我,我命人送过去。”
他们都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有下人,必然辛苦。
方静宁又交代了些别的安排,还不忘了安慰她们,极为周到妥帖。
魏家三个娘子感动,又觉得她每一次见都教从前更成长了几分。
其实这几天,府里不少人都说是许活害得国公府如此,娄氏也说他们“虚伪”、“假好心”。
她们想怨恨,可偏偏又没法儿偏激地怨恨方静宁和许活。
明明是长辈们做错了事,牵连到整个国公府,若是她们家中被纵火,有性命之忧,她们能够以德报怨吗?
不知道。
魏梓兰眼里闪着泪光,感激道:“我听到了,许世子帮着打点过了,静娘,要不是你,我们恐怕没有好日子过了……”
方静宁摇头,“我们姊妹一场,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行人到了仁安坊的宅子,刚将老国公夫人送到正屋,方静宁提前命人请来的大夫也到了。
大夫是平素给侯府看诊的大夫,医术很好,他给老国公夫人看过,走出来便对方静宁等人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老国公夫人的身体,再三受创,几乎快到了强弩之末,若是调理得好,许是能多活些日子,若是不好,随时有可能……
方静宁鼻头一酸,又落了泪。
魏家其他人也都哀戚地哭起来。
大夫劝慰他们越是到这种时候,越是要多教老夫人开怀才是。
众人便纷纷收了声,擦掉眼泪,再面对老国公夫人时,神情都强露出几分轻松来。
方静宁已经在外头耽搁了许久,得回去了,便与外祖母和魏家众人告别。
老国公夫人满眼的不舍。
方静宁也不禁眼泛泪花,但该走还是得走,只是转身的时候,眼泪便从眼中滑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回侯府的路上,方静宁想起来便眼泛酸,回府后也是郁郁寡欢地靠在榻上,无心做其他事。
许活回来时,脸色亦有几分低沉,不过见到方静宁后,便收敛起来,关心她出府安排魏家事的情况。
方静宁低落地说了。
许活道:“既然老国公夫人的身体不好,你想尽孝便别留遗憾,不必担忧府里不满,有我呢。”
方静宁轻轻点头,吸了吸鼻子。
无论许活是否欺骗过她,方静宁是真的感激她。
许活见她忍泪的模样,竟是想也未想,便伸手将方静宁的头按在她怀里。
方静宁懵了一瞬,回神后便依着她泪流不止,无声地哭了许久。
许活一只手搭在她背上,极有耐心地陪伴着。
而方静宁自个儿哭完,不好意思地退离她的怀抱,看见许活衣襟上湿了一大片,更是不好意思。
许活不在意泪湿,道:“那个夏家的婚事,最好还是退了,这种人家,便是勉强嫁过去,魏家大娘子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方静宁道:“大姐姐自尊心强,会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颔首。
方静宁转而问道:“我瞧你进来时情绪不对,可是公务上的问题?”
许活没想到她还注意到了她的情绪,眼里一柔,随后想起白日的事,又叹道:“不算是公务,今日,媚娘自己投案自首了……”
许活想见媚娘,但对方并不想见她。直到今日,许活一到县衙便得知媚娘投案自首在胭脂楼纵火,也终于见到了媚娘。
暗无天日的县衙牢房——
许活站在关押媚娘的牢房外,狱卒去了值房,没打扰他们说话,周遭也没有其他烦人。
媚娘靠在木一根围栏柱上,依旧美艳惊人,但她如今的美艳,风尘气尽消,浑身的洒脱释然。
这样的变化,许活意外又不解,追问:“真的是你在胭脂楼纵火?”
“是啊~”媚娘含笑,“口供上不是交代得清清楚楚吗?”
是很清楚,但所谓的“报复所有人”这个动机,以她几次见到媚娘的感受,无法信服。
许活沉默。
媚娘看着她这执拗的神色,忽然咯咯笑起来,笑声清脆悦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看着她,微微皱眉。
媚娘笑声止了,笑意还不减,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许世子,你一定会是个好官。”
许活不言。
媚娘眼里盛着笑意,为她解惑:“胭脂楼的火是我放得,平南侯府的火,也是我指使人放得,我是恨,但最恨的,是胭脂楼的主人啊。”
许活听到此言,竟是不甚意外,怀疑得到了肯定。
媚娘交给她的两本册子,其中一本,记录着与成王有勾连的官员和他们之间来往收受贿赂、狼狈为奸的细节。
这分明是要置成王于死地。
而成王的事情之所以迅速引爆,就是平南侯府的火。
如果是媚娘找人放得,便有些说得通了……
“胭脂楼的毒……”
“是,找的人就是我,毒也是我下的。”媚娘不等她继续问,便恨道,“他们助纣为虐!全都该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媚娘靠近许活,把着柱子轻声道:“我知道许世子还想问什么,柳娘她们的死,是吧?我确是知道。”
许活闻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媚娘转身靠在柱上,微微抬头看向虚空,“柳娘她们,是自杀的。”
许活一震。
媚娘眼里水光潋滟,哽咽道:“这楼里,死了太多女子,有的是受不住,自绝了,有的是生生教人折磨死,有的是染上了病,被人扔了出去自生自灭……”
“柳娘也投过一次水,就是胭脂楼后院花园里的那个活水池塘,没死成,受了楼里的惩罚,病了许多日,但她发现了池子和围墙底下有洞,女子纤细,恰巧够一人通过。”
许活问:“为什么不逃?”
媚娘嗤笑:“逃了又能如何呢,势弱而美貌,人间便是龙潭虎穴。”
许活闭了闭眼。
媚娘声音忽然变得轻快几分,“世子还记得吗?您头一次来,对她说过,‘世上之人,皆有出处,肉身不过是浮尘,心若琉璃亦可超脱’……”
许活记得,她那日还在柳娘的书案上看到了这句话,只是当时她并未多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一直在想,如何能毁了这魔窟,只是一直找不到出处,能来这地方的人,有几个可信呢?我们恨极了也曾想,不若干脆一把火少了个干净,可是只要成王还在,就会再建起新的胭脂楼。”
“这一条贱命本没了就没了,可我们不甘心。”
媚娘恨得咬牙切齿,随即话音一转,“直到有一天,柳娘听客人说,许世子竟然进了万年县做县尉,便兴高采烈地告诉我,说她有办法了。”
她们的办法是什么呢?
“水鬼索命”引起恐慌,万年县衙一定得查,查不到胭脂楼,柳娘死了,自然会指向胭脂楼。
如此惨烈的方式……
许活长吸了一口气,“若是我不会追究到底呢?”
若是她不去追查,她们不就白死了?
“她就见世子那么一面,便笃定了世子会管,偏要搏一搏,傻得很。”媚娘嘴上说柳娘“傻”,语气却欢喜起来,“她没有赌输,不是吗?我们都赢了!”
方静宁听许活说到这里,眼泪彻底决堤,泣不成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些女子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赴死的?
她不敢想象她们人生最后一刻抱有怎样的期待。
如果许活不执着呢?如果事情最后没有如意呢?许许多多的如果……她不敢想象。
她们那样聪慧又缜密,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中窥见并利用朝堂上的刀光剑影,为何会这样苦呢?
方静宁胸口憋着一团不知名的情绪,硌塞着她。
她得做些什么,才能彻底解放她的心。
她一定得做些什么才行……
而许活叹道:“媚娘一个人,无法做下所有事,但她投案自首,便是要一个人揽在身上。”
单说探听收集信息制成那两本册子,岂是一人能做到的?
她下毒,为何能精准地只下给她想杀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认罪,其他人口供一致,那些她们曾经做过的事情,便绝对不会再重见天日。
许活想起她离开前,媚娘对她说得最后一句话:“世子,柳娘的真名叫柳云宁,你可以记住她吗?”
她叫柳云宁。
许活记住了,又问媚娘:“你叫什么。”
媚娘轻声回道:“我叫秋晚,因为我出生的地方,年年岁岁秋来晚。”
第61章
魏家大娘子魏梓兰定亲的夏家入京后打听过忠国公府,也知道一些忠国公府和平南侯府曾经的官司,他们以己度人,自然认为这种情况下,平南侯府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国公府那个表小姐为了明哲保身,也不会管魏家的事。
他们完全没想到,平南侯府的世子夫人会直接出现在国公府外头,还正好看见他们派下人去退亲。
夏家既害怕得罪侯府,又生出别的算计……
正赶上方静宁到仁安坊的宅子看老国公夫人,夏家夫人并夏家和魏梓兰定亲的郎君一起过来赔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子两人一进来便对着方静宁一通赔不是,真正的主角魏梓兰则成了陪衬,算是长辈的二奶奶穆氏更是完全没得到重视。
魏梓兰如今家道中落,更感难堪。
方静宁打量过夏家那郎君,长得还算周正,可她私心里却觉得,单论人品,决计是配不上她大姐姐的,她也不喜夏家人的势利眼。
而夏夫人恭维过方静宁,便歉疚道:“退亲是我一人所为,老爷回来便训斥了我,我也羞愧极了,今日一为赔礼道歉,二来也想两家的婚事能继续。”
夏家的郎君对魏梓兰的美貌也是极中意的,这时才对魏梓兰拱手诚恳道:“在下必定会真心待娘子。”
夏夫人也慈祥道:“是,我会当大娘子是亲生女儿一般如珠如宝地对待。”
早干什么去了,退亲的时候可没这么和善,变脸如此快,还能是为了什么。
方静宁心知肚明,并不想继续这门婚事,只是如今魏家没有其余长辈能主事,真正能做主的,是魏梓兰自己。
二奶奶穆氏期望看向魏梓兰,在她看来,能不退亲,肯定是最好的,否则魏梓兰再找不到比夏家更好的婆家了。
魏梓兰在忠国公府出事后,瘦了许多,也哭了很多,可她的教养她的骄傲无法放下,决绝道:“我既说过不会纠缠,便不会再收回,婚事不必继续,退了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家母子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夏夫人强扯了个笑脸,“大娘子,我与你道歉,是我想左了,千万别意气用事。”
魏梓兰平静道:“日后我与夏郎君嫁娶不相干,便是意气用事,下场凄凉,也与夏家不相干。”
夏夫人表情更加难以维持。
二奶奶穆氏欲言又止。
方静宁则是丝毫不意外,开口道:“赔礼我们收了,庚帖也已经退回,便如我们大姐姐说得,日后两家便再无瓜葛了。”
庚帖已经退了,夏家母子无法,只能留下赔礼离开。
夏家赔罪的礼,准备得很厚,想必是不认为魏梓兰会拒绝他们家,借此来表示诚意。
方静宁跟魏梓兰解释道:“我知道大姐姐怕是看不上那种人家的东西,可他们本就不讲信义在先,咱们收下也并不理亏。”
魏梓兰苦笑,“魏家如今这般模样,我还哪有什么资格去看不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们三个姑娘离府时,只在身上勉强藏了些易藏的东西,老国公夫人剩下的财产,比寻常百姓是要富足许多,但这一家子人吃用,钱会越用越少,到时候他们怎么办呢?
唯一应该顶事儿的成年男丁魏琪浑浑噩噩,她们几个女子只觉得未来无望极了。
方静宁劝慰道:“大姐姐知道我的,从前性子最是拗,无事也有愁三分,可如今经的事多了,便越发觉得,咱们这些苦楚,相比于民间那些真正苦命的姑娘,又算得了什么呢?”
魏梓兰坚强道:“你放心,会挺住的。”
方静宁握了握她的手,给她鼓励。
而方静宁去老国公夫人病床前陪着,二奶奶穆氏单独拉住魏梓兰,愁苦地不赞同道:“大娘子何必拒绝夏家呢,以后还怎么找……”
魏梓兰辩驳:“他们改变主意能是什么好心吗?咱们如今有什么可贪图的?不外乎是为了攀扯平南侯府,如今平南侯府看在静娘的面子上,能照拂咱们一二,若是咱们给静娘惹了什么麻烦,亦或是教夏家人知晓攀扯不上,又能有什么好?”
穆氏无言以对。
另一头,夏家的马车上,夏夫人啐了一口,“也不看看她如今是个什么身份,要不是看在平南侯府,咱们怎么可能还要她这个媳妇,真是不识抬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夏家的郎君也沉着脸,“咱们又不能得罪平南侯府的世子夫人,还能如何?”
“白瞎了那些礼。”夏夫人仍旧气不过,诋毁方静宁,“什么世子夫人,说不准就是表面光,在府里根本没有好日子!”
……
方静宁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不单是生活上安稳,内心也在不断地成长。
她从前只能瞧见自己的苦楚,如今跟着许活看到了平民百姓的难处,看到了更多女子的苦难,再想从前那些,都变得有些微不足道。
而日日相处的许活又是个行动派,她没有精力生出许多的自苦自怜,只想着能为那些可怜的女子做些什么。
但到底能做什么,她还在想。
许活和方静宁重新恢复了夜话谈心,方静宁关心胭脂楼那些女子的情况。
许活告诉了她。
媚娘认罪,要在牢狱中度过漫长的时间;
一部分选择跟着从前的恩客回府做妾亦或是做外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部分即便明知道家乡可能不容她们,依然选择回乡寻找亲人;
最后剩下四十多个女子,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暂时由县衙安置,尽快寻找出路。
方静宁沉默了很久,为每一个选择都感到难过和唏嘘。
说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可何尝不是世道逼迫,为了生存被推着选择?
可是……
方静宁忽然愤愤不平,“正室妻子也是无辜的啊,归根到底,还是那些男人多情却似薄情,才害了这么多女子!”
她还迁怒许活,“你也不是个好的。”
许活:“……”
她又不是男子,为何凭白挨骂?
方静宁现在情绪就是直抒胸臆,来得快去得快,也会直奔主题。
她翻了个身面对许活,又觉得不够郑重,便坐起来道:“世子,我有个打算,方家有不少铺子,我想成立一个绣庄,收容她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不置可否,反问:“你可了解她们?”
方静宁如何能了解,只是耳闻罢了。
许活道:“她们有的能识文断字,有的擅长琴棋书画,有的舞艺一绝,有的嗓子极好……”
方静宁急急道:“总不能再去重操旧业,以色侍人。”
许活不急不缓,“何必拘泥?男子识文断字,擅长琴棋书画,为何不是只能做绣娘一个营生?”
“可根本没有人给女子做别的营生的机会,她们又有那样的过往,人言可畏,若是在绣庄中,好歹能得些安宁。”
“你不要给吗?”
许活勾唇,看着方静宁的眼神有期待,“并非绣庄不好,在绣庄也畏于人言,可正是因为那些女子经历不俗,心性也不俗,大胆前行,才可能有意外之喜。”
“其实大部分男子能做的,女子都能做,只是别人不准,她们自个儿也将认知局限在了内宅之中。”
“为了迎合男人们的喜好练就的本领,也是本领,男子读书学艺都不易,更遑论女子……”
方静宁陷入思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也想到了魏家的三个姊妹,她之前也在想以后如何帮她们立起来,可明明一身才华不逊于男子,埋没下去,如何甘心?
许活又对她“以色侍人”一言提出不同的意见,“若是有选择,谁不想生来颈上挂璎珞?谁不想端坐高堂上?下九流只是贱籍,不过是贫苦百姓为了生存,不得不去做。”
“卖唱跳舞做乐师……能清清白白地自力更生,靠本事活着,又有何下贱的?只要百姓一日不能富足,这些营生便永远都不会消失。”
县衙也想打击拐卖,可那些歹人流窜在各地,很难抓捕,也很难彻底消灭,只能徐徐图之,教百姓们对此警戒。
但若是更多的百姓富足,安居乐业,百姓多得教化,是不是就能减少失足和为非作歹的人?受伤害的人也能少些?
许活不知道,但她想去做。
“静娘,不必拘泥,只要我安稳地立着,你便能安稳地立着,你想做什么,大可放开些手脚,很多事情如若做到极致,别人是挡不了的……”
方静宁很受震动,“我得再想想,仔细想想……”
许活笑道:“明日后日再想都不迟。”
“那不成,我得先教她们有安身之处,绣庄还是得做。”
许活手揽在她胸前,按着她的肩躺回床上,“那也明日再想,难道光凭想便能突然出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体能控制,思绪却不能。
方静宁没有反驳,仍然在思考,不过或许是许活给她带来了太多的安全感,不知何时她便沉沉地睡去。
许活亦然。
最初还不能适应身边有人的她,如今完全的在方静宁这儿释放。
……
三教九流皆入籍造册,是个大工程,县衙繁忙,原本县尉各司其职,但人手不足,便也分得不是那么清楚。
许活既要负责本职,还得带人走街串巷查这些黑户,忙碌非常,每日早出晚归,也常常会发生不少追逃动手的情况,也算是搅了京中灰色地带的一池水,为京中治安做了些许贡献。
这一日,许活带人到升平坊,又有个不太干净的,见着他们拔腿便跑,许活追过去抓住人,教衙役押走,抬眼便看到远处巷口那个不起眼的马车上,坐着一个眼熟的车夫。
那是她姐夫吴玉安的随从。
他们来这儿做什么?还轻车简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有些怀疑,正打算过去看看,跟在方静宁身边的一个护卫找到她:“世子,魏家的老夫人去了!世子夫人快哭晕过去了!”
第62章
老国公夫人在仁安坊的宅子里安顿下来之后,又经大夫仔细调理,魏家三个姑娘伺候得也精心,病情还算稳定。
方静宁每日都会去看望,陪老太太半个时辰或者一个时辰,便得回府。
她如今还没参与太多侯府的事务,也是不闲的,要管方家,要留出读书练字写诗写文章的时间,如今又要筹建一座绣庄,每日能过来待上一会儿,已经不容易。
老国公夫人仍然说不出来话,祖孙俩没法儿顺畅的交流,便只是方静宁等人在老太太床边说话,主要是安抚老太太的情绪,教她知道他们都很好,不要担心。
方静宁昨日走的时候,老太太还好,今日一早便得知老太太不好了,匆匆赶过去。
宅子里兵荒马乱,魏家人脸上全都是仓皇失措。
“静娘,你来了!”
“姐姐……”
方静宁慌急地走到床前,一看外祖母死气沉沉的脸,心中顿时一“咯噔”,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昨日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便病的这样厉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晚是二娘子魏梓芊和三娘子魏梓月陪床,老国公夫人大概凌晨突然惊醒,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惊魂未定地发出嘶哑的声音,涕泗横流,之后便不好了。
两个姑娘吓得嘴唇都有些发青,只能急匆匆地将其他人叫起来。
二奶奶穆氏从前便没存在也没什么能力,性子也有些软弱,只是如今遭逢大变,为母则刚,为了两个亲生的孩子才勉强撑着,而魏琪整日浑浑噩噩,宅子里全靠大娘子魏梓兰带着两个妹妹料理。
魏家如今倒了,宵禁无法出坊寻好大夫,也无法给方静宁去信儿,只能就近在坊内花重金请了个大夫连夜过来诊治,为此还求了一通坊中巡守的小吏,才免受宵禁外出的责罚。
结果自然是不太好。
一家子哭了一个多时辰,硬是熬到天亮坊门开,才去通知方静宁。
方静宁找了先前给老国公夫人看诊的大夫,比她稍晚些到。大夫扒开老国公夫人的眼皮瞧了瞧,又把了把脉,而后脸色很沉重地对众人摇了摇头,叹道:“准备后事吧。”
众人眼中的期望灭了,哭声一下子起来。
魏琪跪在床边,紧紧攥着老太太的手,嗷嗷大哭,像是小孩子一般。
方静宁眼前一黑,腿软后仰,小荻及时扶住,才没跌倒。
大夫给老国公夫人施针,老国公夫人醒了一会儿,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向孙辈儿们,流下了眼泪,然后直直地望着魏琪,张嘴想要说话,但连一声“啊”都发出来,便彻底地闭上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痛哭流涕。
方静宁不知是哭得,还是伤心太过,心口直疼,浑身发软,跪在地上全靠小荻撑着她。
她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有,只是泪流不停,魏家其他人也都是这般,还是小荻想起来,叫人去请世子过来。
许活一到,便直奔方静宁。
小荻先喊了一声“世子”,方静宁才缓缓回头,眼里的哀伤苦痛掺着泪水滚落。
许活心微微一揪,大步走过去,单膝跪在方静宁身侧,抱住她,“静娘,我来了……”
方静宁环住许活的腰,趴在她怀中,哽咽道:“看着我长大的外祖母走了……”
怎会看不清呢?她那样聪慧,越是接触各种事情,越是没办法欺骗自己。
老侯夫人也不管家,可府里的事儿,大多都瞒不过她。
就连弥留之际,老太太满心满眼,还是魏琪……
外祖母其实……根本就没那么爱她们,她最在意的,始终是国公府,是国公府的子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即便如此,方静宁也不怪她,也感激她。
是外祖母,接他们姐弟到身边抚养;
是外祖母,疼爱他们姐弟,教他们安稳长大;
是外祖母,顾念着她,没有做绝,才有她今日……
她总归是爱她的。
方静宁手紧紧攥着许活的衣服,泣不成声,“我没有外祖母了……”
许活单手托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脑,“我知道,你不是没有亲人了,你还有我,静娘,我们先送老夫人体面地走……”
人死不能复生,死后的哀荣也是大事。
众人强打起精神,筹备老国公夫人的丧事。
许活料定他们伤心过度,怕是不能准备什么,来时便吩咐人去买丧事要用的东西了,“论理,老国公夫人的诰命仍在,葬礼仪制也应高一些,只是如今魏家不宜张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是你!是你害死祖母!”
魏琪忽然暴起,满眼红血丝地挥拳头冲向许活。
众人皆惊。
许活迅速拉方静宁到身后,一手抓住他的拳头,轻轻一甩,魏琪便向后倒去。
他这些日子吃不下睡不好,瘦的脱相,力气全无,不堪一击,与许活相比,就是蚍蜉撼大树。
偏魏琪倒下后,晕了几息,又怨恨地爬起来要继续冲向许活。
魏家三个娘子拉住他,大娘子魏梓兰训斥,“三郎!你胡闹什么!”
三娘子魏梓月也道:“三哥哥,跟许世子没有关系的……”
二娘子虽然没说话,拉着他的手却始终没松动分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怎么没有关系!”魏琪挣扎,“要不是他,国公府怎么会出事……”
许活微微勾起冷笑。
这时,方静宁从许活身后出来,张开双臂挡在她身前,冲他发了怒,“你敢动手,先打我!”
魏琪不敢置信,还有些委屈,“表妹,你忘了祖母待你的好了吗?”
“我若是不记情分,今日怎会在这儿?”方静宁怒目而视,“我看你才是是非不分,可笑至极!”
魏琪一震,“表妹?”像是不相信方静宁竟然会骂他。
魏家三个姑娘对视一眼,松开了手。
方静宁放下手臂,义愤填膺,“表哥不一向最是怜香惜玉吗?那些女子的凄惨,你怎么看不见了?舅舅表兄助纣为虐,害得那么多人家散了,命没了,那些冤魂那些活着还要受煎熬的女子该怪谁!”
“你们这些行走在外的男人害得家人跟着落罪吃苦,倒还怨恨起旁人了,究竟是谁的错!”
“表哥怎么不睁开眼看看嫂嫂和姊妹们,还有你两个年幼的侄儿?你如今是魏家唯一成年的男人,可你看看你的作态,要死不活,万事不理,你怎么有脸面还要嫂嫂和姊妹们辛苦照料你?”
魏琪倒退了几步,失魂落魄道:“是我,是我没用……”
“没用就学着长大扛起家来,莫要说那些教人寒心的话,做那甩手掌柜怨天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家的女人们都忍不住抹起眼泪,穆氏的女儿魏春如崇拜地看着她。
而许活站在方静宁身后,有些发怔地看着方静宁纤细的背影。
她并不生气魏琪那般,人在极致的苦痛之下,想要迁怒别人来减轻自己的痛苦,是人性的一部分。
况且,虽然以成王和魏家人的行事,早晚也会引起众怒,但魏家如今的下场,确实跟她有关联。
许活是平南侯府的继承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也不是刻薄寡恩之徒,她坚定不移地做她想做的事情,不在乎任何人对她的看法。
但是……现在有一个人,在维护她。
幼时她幻想过父亲母亲懂她的辛苦,鼓励她支持她维护她,然而他们没有。
长大后,许活的盔甲已足够坚硬,幼时那一支箭却在此刻,正中她的眉心……
丧事要用的东西陆续送过来,众人安静地准备着葬礼。
许活听到昨晚老国公夫人的异样,若有所思,召来一个护卫,命他去大理寺监狱打听。
傍晚,护卫回来禀报。
明日,便是魏家四个男人押送出京的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出京之前,他们仍然抱有一丝希望,或许可以有转圜,然而临到日期,依旧没有任何希望降临,他们便知道再无奢望。
流放北地极苦,没有犯人可以全须全尾儿的回来,魏高父子也吃不了苦受不了罪,无望之下便走了绝路。半夜时父子二人先后在牢里撞墙而亡,魏家二老爷魏志惊厥过度,生生吓死了自己。
唯有魏家二郎魏琮,没有自绝。
他只是从犯,罪责教轻,二奶奶穆氏也不与他和离,要带着孩子们等他,他还抱有回来的期望。
许活看向堂中的棺椁,或许是母子连心……
魏家人明日要去送行,一定会知道的,瞒不了。
许活便教护卫对他们说了实情。
二奶奶穆氏只在意魏琮,得知他没有做傻事,泪水奔涌。
魏琪和魏家三个姑娘如丧考妣,可或许是痛得麻木了,竟是也没有像先前老太太那般不能自已。
魏梓兰还求问许活:“世子,他们的尸首可否能带回来安葬?”
方静宁也看向许活,眼中带着一分乞求。
许活与她对视,道:“我教人去问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家三个姑娘感激不已,魏梓兰又去推搡魏琪。
魏琪羞愧道:“谢过许世子不计前嫌。”
许活不以为意,她也不是为了魏家人。
魏家需要多备几副棺材和寿材,忙乱加倍。
方静宁小声对许活道:“谢谢你。”
许活摇摇头,随即又道:“你若是谢我,稍后便随我回府休息,明日再过来。”
方静宁看了一眼姐妹们,不甚放心,却也乖巧地点头答应,停灵期间不知是否会有人来祭奠,总不能都熬坏了。
她也是这般跟二嫂和姊妹们说的,也让她们别熬坏了,身体撑不住。
天将暗,许活带着方静宁回了府。
侯府知道了老国公夫人和魏家三个男人的死。
老侯夫人亦是唏嘘,“尸首想办法带回给魏家吧,总得送回祖籍,落叶归根。”
侯府的长辈这样宽仁,许活也待她极好,方静宁心里暖,不过她夜里仍然睡不安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便伸手将她拦在怀里,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方静宁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
第63章
魏家一下子办了四个人的丧事,四个棺材挤满院子。
大娘子魏梓兰主事,和二奶奶穆氏、魏琪他们商量后,便只去礼王府通知了一声,其他人家皆未去信儿。
何必呢,消息瞒不住,想来的吊唁自回来,不想来的,还要为他们为难,不如识趣些。
平南侯府去了。
一来为方静宁,二来人死事消,老侯夫人再忆起往昔,看得更开。
天气热,魏家只打算停灵七天,便扶灵回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有公差,没有整日待在那儿,只傍晚去接方静宁回府。
而许活还记得那日匆忙之下暂时搁置的事情,叫衙役查访登记时,捎带多关注一下那条巷子的人家。
隔日,她拿到了那条巷子住户的名单。
其他人家没什么特别的,有的是一家子,有的是长期租住,唯独一户,算是特别的。
那户只有一个刚住进去没多久的年轻女子以及两个仆人,但同巷内的百姓说,巷子有些窄,进马车不方便,自打那个女人住进来,常有一辆马车停在巷口,有一个高大俊朗瞅着挺贵气的男人时常会去那个女人的住处,基本都要待上一个时辰。
那个女子,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她是从胭脂楼获救的。
衙役不知道这条巷子县尉大人为何关注,但论起有可能值得关注的,也就只有这个女子,“她叫万三娘,是最近一批送入胭脂楼的,因为‘识时务’‘听话’,并未在那间密室中遭受太多折磨。”
许活状若不在意地点点头,便略过这一节,好似关注的并不是此人。
之后,她教青鸢去其他胭脂楼的姑娘们那儿问了问这个万三娘。
姑娘们对楼里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也有十之七八,你一言我一语,便将万三娘在胭脂楼里接触最多的人吐了出来。
晚间,青鸢到许活跟前回话,方静宁也在。
许活道:“说吧。”
方静宁眼露疑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三娘唯一接过的恩客,就是吴玉安。
青鸢说话时,头很低,“据她们说,姑爷从前几乎很少去胭脂楼,胭脂楼倒之前的两个月才勤一些,尤其后一个月,几乎每隔三五日就要去一趟,几乎也都是万三娘伺候,后来……后来直接花重金包下了万三娘,还教胭脂楼不准声张。”
方静宁震惊,吴玉安和许婉然的夫妻情深满京皆知,她实在难以相信姐夫会做这样的事。
许活面色冷淡,“没了?”
“她们说,楼里有一些女侍羡慕万三娘一入楼就遇到吴将军,不用伺候其他恩客,万三娘自个儿说得,‘吴郎怜惜我的遭遇,待我极好,无以为报’。”青鸢小心翼翼地觑一眼世子的脸色,“不过她们皆说,姑爷没在胭脂楼留宿过……”
许活脸色并未好转,不留宿能代表什么,姐姐近几次回来全无异样,分明是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你退下吧,守口如瓶。”
青鸢应“是”,离开。
方静宁并不想相信,“兴许,真的只是同情呢?”
“那大可光明磊落,不需要偷偷摸摸。”许活不相信偷偷摸摸的男人是柳下惠,不偷腥,“有很多帮助苦命女子的办法,给她钱,给她找个好人家,帮她立足……他可以随便安排一个下人帮她,甚至找阿姐,阿姐温柔心善,也不会坐视不理。”
“唯独不需要一个有妻子的男人常常探望,这就是越界。”
方静宁知道许活说得是对的,可她一想到阿姐可能在做一个名为爱情,如同海市蜃楼的美梦,便难过极了,“阿姐若是知道了,该多伤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不能擅自决定,也不能无的放矢,便将吴玉安和万三娘之间的事查得更清楚,直接摆在了祖母和伯父伯娘面前。
三人皆愤怒地无以复加,更是心疼许婉然。
但是许活问及如何处置,三个人皆迟疑了。
并不是没有手段,只是有所顾忌,他们不想许婉然伤心。
且他们这样的人家,轻易是和离不得的,他们也得考虑许婉然的将来,考虑许婉然至今未能诞下一儿半女……
最后,许伯山拿走了许活的证据,直接以他的名义送到吴玉安父亲忠勇伯的案前。
忠勇伯一看到那些证据,立即便压着儿子来到侯府请罪。
吴玉安认错的态度极诚恳,再三恳求岳父的原谅,说他只是一时糊涂,心里爱的只有许婉然,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辜负她。
许伯山如今对他满心厌恶,那万三娘再如何,他吴玉安若是洁身自好,又怎会有所谓的“一时糊涂”?
他为了女儿容忍,态度却极为严厉,“将那万三娘妥善送离京城,不要教婉娘察觉分毫,否则我不会轻饶了你。”
吴玉安连连答应。
两家人瞒着许婉然,达成共识,彻底隐下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粉饰太平真的对吗?
许活保持沉默。
饶是她,涉及到至亲,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能将姐姐的伤害降至最低。
她并不后悔她救下人,归根结底,在吴玉安身上。
但愿他真的会如长辈们期望那般知错悔改,否则……
魏家要扶灵回乡,但有些意见冲突。
大娘子魏梓兰信不过魏琪一个人扶灵回乡,且她还希望魏琪能够努力读书,万一赶上大赦天下,魏琪能够参加科举,重振门风,自然要一起回去。
二娘子魏梓芊和三娘子魏梓月纵使对路途感到忐忑,依旧选择跟姐姐一起。
二奶奶穆氏的娘家人来祭奠,拉着她悄悄说了许久,之后便心事重重的,然后对他们表示并不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知年岁地守着,且她认为她们回乡后无依无靠,日子不好过,便想等孝期过了便带着孩子回京等魏琮回来。
这便涉及到了他们住着的宅子,魏梓兰想归还给方静宁,穆氏想回来有落脚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国公夫人剩下的财产也有不方便带的,需要变卖,是否分配,都需要解决。
方静宁得知后,问魏梓兰:“二嫂可是要分家?”
魏梓兰摇头,“他们母弱子幼,娘家又靠不住,也指望着三郎能立起来,所以想分产不分家。”
方静宁一思忖,便理解了穆氏的打算,娘家撺掇是一方面,她大概是怕魏琪立不起来,或者等不到大赦天下亦或是魏琪不知道能否考上功名,要给自己的儿女争取一些保障。
“你们如何想得?”
其实若是老国公夫人亲自分家,可能是魏琪占大头,魏琮他们一家分不得多少。
“我与妹妹便不藏假了,我也不能完全指望三郎。”魏梓兰在家族骤变之后,飞快地成长起来,眉眼虽有悲伤沉郁,却也坚毅,“是以若要分财产,自是不能偏颇,教人寒了心,大哥的两个孩子和二哥的孩子都是魏家子,皆要分。”
其实老国公夫人那点财产,金河县主必定是看不上的,她这样做,便是多留了一份香火情。而穆氏所求也是人之常情,魏梓兰想让如今魏家剩下的这些家人不留芥蒂,紧密地互相扶持。
方静宁只问:“那姊妹们呢?你们也是魏家子啊,你们不会委屈吗?”
魏梓兰咬唇,眼里闪动泪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握住她的手,给予力量,“大姐姐,与其去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委屈自个儿,不如依靠咱们自己,女子亦有天地。”
这是她跟许活学到的,当她们自己不再给自己的人生设限,才会走出不同寻常的路来。
“你们不是孤立无援,我也是你们的仰仗之一,不是因为父兄,只是你们与我的交情,你们大可尽力去挣你们的未来。”
魏梓兰哽咽,“好。”
方静宁教方家的掌柜给他们估了价,以一个双方都不吃亏的价格,尽快折了钱,然后魏梓兰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势。
她先是亲自去礼王府求见,在礼王府家丁驱赶时告知他们要分家,不管礼王府和金河县主是否看得上,那些都是他们理所应得的,从而见到了金河县主,得到了她的支持。
魏梓兰又得到了魏琪的“同意”。
魏琪性子软,听姊妹们的话,加上又有些清高,完全没有反对意见。
于是,不管二奶奶穆氏的娘家人如何不满,魏家依旧“公平”地分了家,每一个男丁和每一个姑娘都分得了同等的财产,包括穆氏的女儿魏春如。
这和穆家人想得魏琪和穆氏的儿子一人一半大相径庭,穆氏却知足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除了帮他们尽快变卖折钱,并没参与分家,只是在他们即将启程时告知,雇佣了一些人送他们到目的地,他们回乡后,她会去信请方家族人照拂他们。
这下子,穆氏最大的担忧也没了,感激不已。
而仁安坊的这座宅子,魏梓兰坚持不要,方静宁也没有勉强,只是在送别他们时,对姊妹三人坚信道:“我等你们回京。”
姊妹四人紧紧抱在一起,哭得无法自抑,但分别终将到来,她们也不得不松开彼此。
魏家人上了马车,依依不舍地挥手。
方静宁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们远去,再一次埋进了许活的怀里。
许活摸着她的头,不乏骄傲道:“静娘,你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方静宁哽咽道:“能不能不要在这种场合说这种不合时宜地夸赞?”
分别的滋味儿是酸涩的,她想尽情地体味这种情绪,去迎接更无常更值得期待的未来。
方静宁摘下许活搁在她后脑的手,向后放在她背上,然后紧紧勒住许活的腰,以行动告诉她,这种温情的时候,抱紧彼此,闭嘴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4章
方静宁身上极不容易挂肉,每次稍微长胖些,就会发生些事,迅速清瘦下来。
成亲还不足一载,方静宁送走了弟弟,送走了相合的朋友,又经历生离死别,如今在京中,她未嫁时的人几乎可以算作是无了。
她与许活道:“明明仍是在京中,竟有几分背井离乡之感。”
许活曾答应老侯夫人要带方静宁出去玩儿,恰逢七夕,便提出带方静宁去庄子上玩两日。
老侯夫人再赞成不过。
而方静宁从未到郊外游玩过,期待地出行前一日睡不着。
许活躺在她身边,好笑不已,“你这般倒显得我确实不识情趣了,没早早带你出去玩。”
方静宁幽幽道:“我上一次踏青,还是父母亲在世时,如今去回忆,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许活闻言,霎时生出些许愧疚和怜惜,“日后机会多的是,府里不拘着你,你可邀请朋友,也可和长辈们相约一同出去玩,她们定是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便兴冲冲道:“不若下一回,咱们约着星禾和阿姐一道去登山,中秋带着长辈们一起到庄子上过,如何?”
许活点头,“依你。”
方静宁开怀,睡着时嘴角都带着笑意。
第二日天刚亮,两人便得起来准备。
方静宁昨夜睡得有些晚,睁眼时迷迷糊糊,声音也黏黏糊糊的,“起来了~”
许活弯了弯嘴角,“你可以多睡片刻,准备差不多再叫你。”
“要梳妆……”
许活道:“不见客,随意些无妨。”
方静宁轻易地被她说服,本就迷蒙的双眼直接合上,重新进入梦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而许活到外院后,迎到了一位不速之客——朱振。
这一次,他乘着自家的马车,且多带了一辆马车,带足了出游要用的东西,对许活振振有词道:“你这种不懂享乐的人,还得靠我,我跟你说,我带了野炊……”
许活不等他说完,便道:“带了。”
朱振一噎,又信心满满道:“我还带了渔网鱼竿,到时候垂钓捕鱼,好不快活!”
许活:“庄上有。”
朱振:“今年上好的新茶……”
许活:“带了。”
朱振:“时令水果、上等食材……”
许活平静地看着他。
“都带了?!”
朱振不服气,下大招:“厨子总没带吧……”
许活道:“青桃擅厨,她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振痛心疾首,“许荣安你真的是变了,有你这么对朋友的吗?你从前的气节呢!”
“这与气节有什么相干?我与夫人外出游玩,自是与我一人时不同。”许活明明白白地排斥,“七夕乞巧,你又何必来掺一脚?”
朱振耍无赖,“我就要去,你不带我我也跟着。”
许活无语。
朱振为了让她松口,突然提及道:“胭脂楼……”
许活微微眯眼。
她眼神冷飕飕的,朱振缩脖子小声道:“小爷我谁都没说,做兄弟这么讲义气,带我出去玩儿怎么了?”
“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那点儿心眼儿全用在吃喝玩乐和胡搅蛮缠了。
朱振骄傲,“小爷大是大非上可从来没歪过,全京城没有比小爷更有原则的纨绔了。”
许活:“……”
这时,方静宁出来,见到朱振稍显意外,且她此时衣着打扮十分简单,见客也有些失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振根本不在意那些,立即去歪缠她,“嫂嫂,带我一道去吧,我绝不给你们添乱,还可以给嫂嫂解闷儿,许荣安他懂什么啊,绝对没有我会玩儿。”
他说到最后,拍着胸膛十分骄傲。
方静宁轻笑,转向许活,“世子,朱郎君既是想去,便同去吧?”
朱振仿佛狐假虎威,站在方静宁旁边,冲许活得意地扬头,像是再说:看吧,有人治你。
许活懒得搭理他,扶方静宁上马车,朱振颠颠儿跟上去。
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一路上,朱振果然如他所说,积极所能地耍宝,逗得方静宁笑容落不下去。
方静宁也就今日笑容最多,许活便也没有介意朱振总是拿她从前的一些事儿说嘴。
而朱振瞧见许活一句哄人话都没有,满眼的恨铁不成钢,就说得靠他。
“咳。”
朱振清了清嗓子,助攻道:“嫂嫂,你们二人成亲也快一年了,怎么还生疏地叫世子?直接叫荣安多亲近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提起来,许活也有些好奇地看向方静宁,好像除了发火的一次两次,方静皆是叫她“世子”。
方静宁与许活对视,对她道:“倒不是我见外,只是觉得世子喜欢人这样叫,这是世子立足的证明。”
尤其再知道许活是女子之后,方静宁越发喜欢这样叫,日后等许活加官进爵,她还会欣然地尊称她“大人”。不似寻常官家妻子低于丈夫的尊称,是对许活取得的荣耀的与有荣焉。
许活从方静宁的话语和眼神中读懂了她的意思,嘴角微微上扬。
方静宁亦是含笑,只是还记得有外人,含笑中有些羞涩地垂眸。
朱振:“……”
莫名有种预感,这又是一次不甚愉快、自找罪受的旅程,就两个人视线勾缠的那一会儿子,他得用接下来的安静惩罚他们,抚慰自己的心灵。
……
马车到庄子上,依旧是赵管事带着庄子上的人出来迎。
这一次,许活也不是轻车简行,婢女们从后头的马车上一样一样往下拿,大到装被褥的包裹,小到惯常用的茶壶茶杯,日常起居应有尽有。
这绝对不是许活的东西,许活在外多省事儿朱振极清楚,他落差感十足,在一旁泛酸道:“果真是见色忘友,我好歹是客人,上次来可没有这般待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不知道他说的是否是真的,看向许活。
许活没理会朱振的话,问她:“可累了?是否要回房歇一歇?”
方静宁难得到郊外庄子来,正新鲜着,哪里愿意待在屋子里,便向广阔的田地和青翠的远山树林张望,问道:“我想出去转转,这两日咱们能做什么?”
“那今日就在附近逛逛,我知道一处风景极好的垂钓之地,想去吗?”
方静宁兴趣盎然地点头。
许活教下人准备着,稍作歇脚,换洗了更方便的衣裳,便与方静宁相携出门,漫步在乡野间。
朱振跟在两人后头,待到了目的地,瞧见婢女们又是拿软垫,又是熏艾香,还有茶水点心……而许活毫无意见,他只觉得可恶。
这里确实风景极好,远处是水天一色和田野上绿色的波涛,近处满池的荷花娇嫩欲滴,池水清澈见底,教人心情开阔。
许活平素甚少这般,不读书不练功,只是坐在这儿钓鱼放空,今日借了方静宁的光,也试着放松下来,什么都不去想,与方静宁和朱振闲说些话。
朱振不是个坐得住的性格,方静宁钓上来一条鱼,他就张罗着准备木柴,要烤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下人收拾了鱼,青桃给鱼去了去腥,又稍腌了腌,才串到洗干净的细木棍上,递到朱振手里。
朱振嘻嘻哈哈地夸她手艺好,又赏了她一件小玩意儿,转头就理直气壮地据为己有,对许活和方静宁吆喝:“今日教你们尝尝小爷的手艺!”
一嗓子,惊得要咬钩的鱼飞速蹿离。
方静宁好奇地转头看过去,待到闻到了烤鱼的香味儿,便放下了鱼竿,也从青桃那儿接过一条,放在火上烤。
许活依旧盘腿坐在那儿,不动如钟。
朱振瞥一眼她那板正的姿势,一张嘴叭叭地又开始说起许活的“过分”。
上一次到这里来,他跟许活提了许多的意见,许活全都置之不理,如今倒好,娶了媳妇儿,带着媳妇出游,倒是停得下来了。
“上次我便说,她最好永远不通人情,否则我一定跟她绝交。”
方静宁听得越多,看向许活的眼神便越灼热。
旁观者清,她们彼此相处的时候,会忽略掉很多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待她好,方静宁只觉得是许活本身很好,并不会认为对方对她有多特别,如今朱振一说,再回忆旧时的相处,便越发体味到浓烈的甜味儿。
好像是,终于感受到了爱意。
而许活坐在那儿,听得如芒在背,竟是难得有几分害臊。
许活从来没有对任何男人或女人有过不同寻常的感情,但与方静宁坦诚相待后,她其实更加放纵了对方静宁的情绪,感情的变质只是在潜移默化的发展,终会在某一刻彻底露出端倪。
方静宁眼里盈着绵绵的情意,拿着她考好的鱼,坐到许活身边,柔声道:“世子,你尝尝我烤的鱼。”
许活没接过来,就着方静宁的手,先咬了一口,尝了尝,夸赞道:“火候正好。”
随后,她接过木棍,擎着递到方静宁唇边,“你也尝尝。”
方静宁浅浅一笑,轻轻张口,咬下一小口,“嗯,好吃。”
朱振:“……”
吃个烤鱼,犯得着你喂我喂,你侬我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振嘴角下撇,咬了一大口鱼肉,刺一下子扎到嘴唇,噗噗吐出去,感觉这鱼都苦涩了。
临近傍晚,许活带着方静宁去下陷阱,为明日野炊抓野味。
朱振受着两个人的打击,还一步不落、乐此不疲地跟着两人的所有活动。
晚上,许活和方静宁要去瓜棚下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那里提前挂了灯笼,准备了方床,铺了厚被,还放了个小方几,摆了酒菜。
朱振这时候终于有眼色的没再跟着两人。
方静宁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活动,坐在方床上,侧耳倾听,只有虫鸣和风吹叶动的声音,并未听到什么悄悄话。
这是民间的习俗,许活也是第一次,自然也无法给她解惑。
方静宁也并不是真的在乎能否听到悄悄话,她在乎的是和谁在做什么。
夜晚,瓜棚下,朦胧的灯光中,两个人互相斟酒,轻轻碰杯,各自饮尽,仿佛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天地之大,只有彼此,眼中也只有对方。
起初,两个人还是对坐,渐渐地,夜渐凉,不胜酒力,两人便坐到了一处,肩并肩到许活抱着方静宁,方静宁依靠着许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酒量好些,未见异样。
而方静宁甚少喝酒,已经面露醉态,身子越软,眼神越炯炯有神,水一样柔情的眼神离不开许活的脸。
许活许是也有几分醉,不由地低下了头,方静宁不躲不闪。
许活不喜欢脂粉香,但方静宁香香软软的。
许活不喜欢人流泪,但方静流泪,她越来越心疼。
许活不会迁就人,但她不知不觉地对方静宁退让很多……
许活的亲吻带着极致的温柔,“静娘,这里凉,我们回房吧。”
方静宁害羞地点头,勾着许活的脖子,任许活抱起她,回房。
她们之间感情的升华,纯粹而不带有□□,有些发展只是水到渠成。
第65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内,烛芯燃烧噼啪作响,几盏灯照出暖黄的光,光影轻轻晃动。
床上,许活和方静宁相对而坐,视线不离彼此,又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牵手、拥抱、亲吻皆按部就班地进行,但对于更深入的接触,两个人都很生涩。
方静宁害羞得睫毛轻颤,双手悄悄捏紧膝盖上的布料。
许是酒精的作用,许活心跳有些加速,口干舌燥,“你渴吗?”
她一说,方静宁也觉出口干,便轻轻地点了下头。
“我去端水来。”
许活直接一步跨下床,走到桌边,连壶带杯全都端到床边。
她先给方静宁倒了一杯,递给她。
方静宁接过,送到唇边,渴极了似的,咕嘟咕嘟大口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喝得太急,有水沿着唇角流下。
怎么这样慌张,仪态都丢了。
方静宁又是尴尬又是丢人,甚至有些落泪的冲动,匆忙抬手背,欲擦拭掉下巴上的水渍。
许活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方静宁嗔道:“世子作甚,非要瞧我的丑吗?”
许活声音低哑,“你只是醉了,才有些失态……”
她的声音、眼神都带着暧昧的意味,手腕被握住的地方,格外灼热。
方静宁莫名地不好意思起来。
许活缓缓倾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又要……方静宁睫毛一颤,羞涩地合上眼。
许活的唇却并未落在她的唇上,而是印在她的嘴角下,沿着水渍舔吻下滑,下巴,再到颈侧……
方静宁另一只手上的杯子早在她唇落下的那一刻,便掉落在床褥上。
亲吻,对她们二人来说,是比牵手和拥抱更亲密的一种接触,前两次只是贴着,已经心跳到要晕过去,这一次,完全突破了方静宁的心理防线。
方静宁空着的那只手紧紧抓着床褥,身体也在细微地颤抖,不由自主地向后软倒。
许活抬手搂住她的腰,重新将人拉回到怀抱中。
方静宁埋许活怀中,不敢抬起来,露出的颈子成了粉色,呼吸带着微微的喘和急促。
许活能看到她脖颈上极细小的绒毛,呼出的气息拂过,绒毛在轻颤,渐渐又浮起小小的疙瘩。
可怜又美味。
许活缓缓靠近,埋进她的颈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头皮发麻,抖着身体,慌张地缩肩膀,偏偏她在许活怀里,越是躲闪越是贴近。
许活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额头抵在她肩头轻笑,“静娘,你要着了……”
方静宁浑身都软软绵绵的,声音也软软绵绵的,“莫要取笑我~”
许活很喜欢方静宁的一头青丝,也借着机会捏过她的脸,看着就很好摸很软,此时此刻,许活一只手没有顾忌地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发,顺完又捏着发尾把玩。
随后,她抬起头,伸手抚上方静宁的脸,大拇指在她脸颊轻揉。
刚开始还有些旖旎的气氛,后面便像是拿到了什么爱不释手的玩具了。
方静宁:“……”
该不该提醒她,不合时宜。
方静宁心里又羞又气,羞得是好像她急色,气得是许活没眼色!
下一瞬,许活在她脸上“啵”地亲了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很闹心,身体上的热度都有些是退了。
而许活意犹未尽地摸着她的脸,道:“静娘,你太瘦了,胖一些……”
方静宁横她一眼,“好捏吗?”
许活松开了捏她脸的手,“我是说,胖一些身体强壮,你总是不爱动,对身体不好。”
方静宁瘪嘴,“已经比从前强很多了。”
许活瞧着可爱,又在她唇上“啵”了一下。
方静宁的怨气一下子又被戳破,含羞带怯地轻抬眼睫,扫了许活一眼,又低下头。
气氛又缠绵起来。
许活两只手搭在她的肩上,轻松地包住她的肩头,低声问:“静娘,我为你宽衣吧?”
方静宁不说话,但也没拒绝,默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便直起身,放下两侧的床幔,遮挡住床上的风光,只隐隐约约透出来些许轮廓影子。
两个都是愣头青,许活扶着方静宁的肩躺下,便有些无从下手。
方静宁紧闭双眼躺在那儿,眼皮一直在动,两只手扭着身侧的床褥。
有更慌张无措的,许活便显得从容起来,她好歹学习钻研过。
先宽衣。
许活手向下,滑到她的腰间,轻轻捏住一根系带,拉动。
腰带散开,腰侧还有系带,掀开,另一侧的系带也解开。
此时,方静宁的心衣已经露出来。
许活两只手重新回到她肩头,手缓缓拨开。
做这些时,她额头上出了薄汗,口也越发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突然想起她还未喝水,突然撤离,掀开床幔的一角,拎过茶壶,猛灌了几大口。
方静宁察觉到,从羞涩中微微睁开眼,瞄向许活,见她放下茶壶,随意地抹去水,要转回来,忙又紧闭上眼。
许活这一次,直奔主题,手直接覆上去。
方静宁心如擂鼓。
许活学习过经验,刚开始只是放置不动,渐渐开始有所动作,一步一步的,两人之间的氛围越发粘稠,真正的水□□融。
结束后,许活从后面揽着方静宁的腰,极有向学之心地问她:“如何,若我做得不够好,回头我再寻些书册来观摩,定能如寻常夫妻一般……”
方静宁香汗淋漓,还在轻轻喘着,听到她的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手肘向后,顶开她。
她又没跟男子亲近过,嫁的是许活,也不是寻常男子,哪知道寻常夫妻该是什么样儿。
偏她在这种事情上,格外的木楞,问什么问,她如何回答?
羞死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则以为方静宁嫌出了汗热,便体贴地起身,开门吩咐人送水。
方静宁都来不及阻止她,等许活一回来,便娇声埋怨:“这不是教满庄子的人都知道了?”
许活道:“知道我们圆房了,长辈们才放心。”
方静宁一听,是这个道理,圆房了,便是了却了一桩事,可以减少人们对许活和她的关注、怀疑。
但是……“若是长辈们又盯上我的肚子,怎么办?”
所有人都会怀疑是她不能生,而女子不生育便是原罪。
方静宁又想到姐姐许婉然如今的境遇,有些难过、气愤道:“我是决计不可能与旁人生的……”
许活立即道:“我怎会那样对你,你我既然圆房,便是一体,你敬我我尊你,我们要彼此相携一生的,真能教我们之间有隔阂。”
她这样说,方静宁那点儿气恼消散了些,心里又甜蜜起来,“且算你过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便知道她方才答得没问题,俯下身在方静宁额头上亲了亲,保证道:“你不必担心,只管过你的日子,我会处理。”
她说话算话,向来不食言。
方静宁便安下心来,不再去想,反正走一步看一步,总会向前行。
“就算是没有孩子,旁人说嘴,有问题也是我的问题,不会教你受累。”
左右许家子嗣艰难已经满京皆知,许活届时说她有问题,人们只会同情方静宁,更不会对她苛责。
方静宁咬唇,“侯府总得有个继承人……”
若是偌大个侯府断了子息,不就要断绝了吗?
“所以,我还有另一个想法,得经得你同意。”
“什么?”
“我们私底下运作,你假孕,抱养一个孩子,充作你我亲生。”
方静宁一惊,“这……”稳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话还未问出来,便被敲门声打断。
许活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一年半载后再说也不迟,别想了。”起身去开门。
力大的婆子拎着水桶直奔屏风后的浴桶,身后还有婢女,一趟便装满了浴桶。
婆子退出去之前道:“晚些您吩咐,奴婢们给您换水。”
许活淡淡道:“不必换水了,你们休息吧。”
婆子立时一脸了然,婢女则是满脸的红,不好意思抬头。
方静宁误会了,嗔怪:“厨房里又不是没有热水,何必用我洗过的。”
许活回到床边,一把抱起她,自然道:“一起洗便是。”
彻底袒露彼此已经很羞,还要共浴,进展实在快得惊人,方静宁脸又烧起来,但她又不舍得拒绝。
方静宁从许活对她的秘密开诚布公之后,了解了最真实的许活,便尝试去懂对方,深入对方的世界,并且由衷为对方感到骄傲。
她们之间的进展没有欲望作祟,只有恰如其分地感情升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世上再不会有人如许活这般教她满心满眼地欢喜着,她纵是羞,也喜欢与她亲近。
方静宁勾着许活的脖子,靠在她肩上,由着许活抱她到屏风后。
许活亲手给她宽衣,亲手抱她进浴桶,亲手为她擦洗……
方静宁整个人红彤彤的,良久,才问出一句:“你幼时没有玩具,其实一直有些遗憾吧?”
所以才对她这般……乐在其中?
至于什么夫妻情趣,方静宁是一丝一毫都没往许活身上想得,许活的头脑里就没有“情趣”二字。
许活手中的锦帕一停,细细回想起来,不甚清楚道:“幼时的记忆,大多都是随祖父学习,并不记得有渴求过玩具,不过幼时祖父教我骑马时,送了我一匹小马驹,那是我第一个亲密的伙伴,我确实高兴了很久,它离开我身边之后,我也失落过。”
方静宁眼露心疼,“它去了哪儿?”
许活理所当然道:“配种去了啊,那是匹好马,到了岁数发情,祖父就送它回马场了,早就妻妾成群,子孙满堂了,我现在的坐骑就是它的孩子。”
方静宁:“……”
白白浪费她的感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好笑,“你该不会以为它出了什么事儿吧?”
方静宁恼了,伸手在水下掐她,“还不是你说得不清不楚。”
许活按住她的手,两个人打闹了片刻,气氛又变了……
感情一日千里。
第66章
许活和方静宁圆房的消息,果然传回了侯府。
两人回到侯府之后,老侯夫人看她们的眼神便欣慰中带着期待,其余人果然也都盯上了方静宁的肚子。
方静宁是不可能怀上孩子的。
而那日两人关于此事的讨论,方静宁却不忍许活受到异样的眼光,偏向于假孕抱养,只是这个事情,操作起来不易,一个弄不好很容易露馅,她很是担忧。
许活宽她的心,“就算想要提心吊胆,也得等假孕的时候,如今就开始忧虑,太早了。”
“但是……”方静宁有些不安,“这般蒙骗长辈们,我心中总觉着愧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永远不要教他们知道,长辈们便不会失望。”
就像许活自己,她如今的存在就是“欺骗”,长辈们若是知晓他们寄予厚望的“男丁”其实是女子,必然要受到冲击,是以,许活永远不会暴露自己。
“便是能顺利‘生’下来……父亲母亲那里,也不保准儿吧?”
许活平静道:“他们比别人更不希望我的身份事发,你忘了?父亲明知道我的身份,还在酒桌上为我口头定亲了。”
父亲许仲山潜意识里,或许已经自欺欺人地认定,他生的就是儿子。至于母亲郑氏……哪怕为了她如今侯府世子生母的风光,也不舍得说漏嘴。
方静宁心疼之下,便不再胡思乱想影响许活,而且许活那般淡定,更显得她这多思多想是拿不住事儿。方静宁心里可不愿意逊色太多,强制转移注意力到别处。
绣庄的筹建工作,一直在稳步进行。
这是方静宁第一个自主独立想要完成的事情,她很上心,每日干劲十足,精神也极好。
她和周星禾两个人处得好,时不时便互相上门做客,周星禾知道她做的事,帮着出了不少主意。
中秋前夕,方静宁兴致勃勃地要亲手做月饼,送给亲友,周星禾便到侯府来做客,陪她一起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周星禾做得极熟练,还能反过来指导方静宁。
方静宁上手后,便笑道:“节礼也有周家一份,到时收到却是你亲手做的,岂不是亏了?”
周星禾不以为意,“那又如何?皆要经五谷轮回,无甚区别。”
方静宁忍俊不禁,“还真是话糙理不糙。”
周星禾指着不同形状的模具,“大不了,形状上区分些,你送我你做的便是。”
方静宁扶额,“我真是糊涂了,竟是未想到这个。”
周星禾摇摇头,轻笑,“你啊,贵人多忘事罢了。”
“又在调侃我~”方静宁心念一动,笑得促狭起来,“我听伯娘说,你家里最近在给你相看人家,如何了?”
周星禾停下动作,略显无奈。
方静宁收起玩笑的心,关心道:“怎么,不顺利?”
“你道外人如何说的?我们家拒绝了上等美玉,偏要去寻劣等的,都觉得我们脑子不清楚。”周星禾点了下自己的额角,有些好笑,“原先有些意思的人家也不愿意上赶着被比成劣等的,如今我的婚事,属于是三仗之内,人畜全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哭笑不得,“这你还笑得出来?”
“不笑又如何,哭吗?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也就你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方静宁受她的态度影响,语气也恢复轻松,“林老大人为官清正,小林大人也是个正人君子,必不会为难你们,待过些日子,风头过去,再寻人家应是不难。”
周星禾想到近段时日这位正人君子的小林大人的作为,不置可否。
她父亲爱才,他便投其所好,各种请教学问,亦或是写了文章请她父亲指正,榜眼之才,她父亲对其文章的欣赏自然是溢于言表。
她母亲呢,信佛,小林大人借花献佛,浅谈佛理,便深得她母亲的心。
而小林大人许是顾忌女子的名声,倒是没有对周星禾本人献殷勤,但他做些事,为的是谁,心知肚明。
方静宁听完,问道:“那你是如何想得?小林大人好歹对你有心,家风又好,那些不甚了解的人家,便是门当户对,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周星禾并未回答,而是反问:“我是否有些独善其身?看你帮那些可怜的女子,我近来常这样想。”
方静宁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有些“势利”道:“独善其身并无不好,只是人在下位,很多时候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还不如站得高些。”
许活的进取心影响到了她,从前她清高,不屑于钱权,如今公平些看,若是能以善而动,有权有钱也是好事,能做的事情要多很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道:“若你已有超脱之心,并不想嫁人,或者有了心上人,自不该屈从权势,但若非要随波逐流,选一个顶好的,有什么不好?日子是人过出来的,不是吗?”
周星禾若有所思。
“我的话,你只听听便罢,也不见得是正理。”
方静宁甚少对旁人提什么建议,也担心对别人的决定造成不好的影响。
“我也是个成年人,自会分辨,你也不必紧张。”周星禾笑起来,“不过你如今可不是初认识时的天真样子了,头头是道的。”
方静宁笑容有几分腼腆。
周星禾转移话题,“许姐姐近来有些少见,她是忙吗?”
方静宁笑容微收,道:“阿姐开始管家了,有些抽不开身。”
以前许婉然是不管家的,只是按照婆母的吩咐做事,如今这算是吴家道歉的诚意之一吧,将管家的大权交到许婉然手中。
只是越是这样,便越是显得许婉然从前多有不值。
周星禾从她神色中察觉出些许,止了话,善解人意的没有再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秋前两日,方静宁亲手做的月饼和节礼一起送给关系亲近的几家。
中秋当日,平南侯府团圆宴,一家人宴饮赏月。
此时正是吃蟹的好时节,蟹黄满而肥,没人面前都摆了两只蟹。
婢女在一旁替主子们取蟹肉,侯夫人文氏忽然关心道:“静娘少吃些寒凉的,万一有孕,影响大着呢。”
二老爷许仲山一口酒呛到嗓子,肥手捂嘴,咳个不停。
二夫人郑氏连忙为他拍后背顺气。
方静宁夹蟹肉的筷子一滞,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老侯夫人白了二儿子一眼,“你都是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不稳重?”
二房夫妻俩讪笑。
老侯夫人不管他们,转向方静宁,慈祥道:“你伯娘说得有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螃蟹,乖巧地点头,“是,静娘省得了。”
老侯夫人和侯夫人文氏对视,对她的听劝十分满意。
桌下,许活握住方静宁的手,捏了捏,随后趁长辈们不关注她们时,附耳对方静宁道:“无妨,晚些我带一份给你。”
方静宁偷偷瞥向长辈们,窃喜点头,偷偷摸摸不敢笑太明显的样子像是偷到了松子的松鼠。
满月高悬,家宴散了,众人各自回院子。
方静宁独自等许活回来的功夫,看着夜空中悬挂的圆月,渐渐生出满腔的思念。
她想念弟弟,想念姊妹们,也想念外祖母……
可是有的天各一方,有的天人永隔了……
方静宁是感情充沛的人,加倍的思念涌上心头,眼睛便湿润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亲自提着食盒回来,见她眼眶泛红,还未走近便出声道:“静娘,我回来了。”
方静宁迅速擦拭眼角,对许活笑问:“你就这样大喇喇地带回来?”
许活答道:“我说是我要吃。”
方静宁嘴角上扬,“世子多端正的一个人,竟是又为我撒谎了~”
许活瞧她那甜笑的模样,也跟着笑起来,并不否认她的特殊对待。
方静宁更加有恃无恐,“我不会剥蟹。”
“我给你剥,你莫要碰,免得扎到手。”两个人回屋里,许活取出几碟下酒菜,一一摆到桌上,便开始剥蟹,剥出的蟹腿肉放到方静宁面前的碗里,叮嘱,“不可贪嘴。”
方静宁吃着格外美味的蟹肉,面上始终挂着笑容。
许活剥好一只蟹,便停下,给方静宁倒了一杯酒,道:“喝一点,驱驱寒。”
方静宁很听话,接过来就往嘴里灌,酒入肠,瞬间便热起来。
她酒量不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忙伸手制止,“少喝些。”
然而晚了。
方静宁红着脸冲许活傻笑。
许活好气又好笑,没忍住,直接在她脸颊上轻捏了捏,“教你贪杯。”
方静宁还在傻笑,不躲反而还凑近给她捏,像是在说:捏吧捏吧,知道你喜欢。
她如今放的是越来越开,许活本不爱笑,也不禁笑意满脸,“蟹肉还吃不吃。”
“吃!”
方静宁伸手去拿筷子,抓了两下才抓准,又去夹蟹肉。
前两下,筷子都在盘子上干戳,第三下终于夹到,刚抬起来又掉了,她便重新夹,越夹越夹不上来,便越是生气。
许活从她手中拿过筷子,夹起一块儿,送到她唇边,“张嘴。”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张嘴。
许活笑着投喂,待到她全吃完了,便摸摸她的头,低声夸道:“乖。”
方静宁眨眨眼睛,抱住她的腰。
许活拍拍她的手,“先松开,会床上睡。”
方静宁不松,反而抱得更紧。
许活也没扯开,她手上没轻没重,容易留下痕迹。
但总不能就这么坐着,许活便抱着人,微微提起来,就着这个姿势拖着方静宁到床上。
“还不松手?”
方静宁贴着她摇头。
许活能怎么办,只能帮她拆了头发,脱了外衣,和她一起躺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立即调整位置,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她肩上,搂着她的腰,借着酒意比往常都要粘人,“以后每一个中秋,我们都会在一起吗?”
许活拍了拍她的头,“会。”
“你说的……不能骗我……”
“不骗你。”
方静宁安心地闭上眼。
第67章
中秋第二日,许婉然和吴玉安一同回平南侯府。
两人向侯府长辈们请安后,一家人便坐在一处说话。
这是吴玉安自请罪道歉以来第一次登岳家的门,面上还有几分不自然。
许家众人对他的不满其实没消去,为了许婉然才忍下,怕在许婉然面前露出异样,老侯夫人直接催促大儿子许伯山和许活带他去前院说话,“我们娘几个说说体己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伯山起身,许活随后,对吴玉安淡淡道:“姐夫,请。”
吴玉安心中觉得许活对他不甚客气,转向许婉然时,却丝毫不露,柔声道:“婉娘,晚些我再来寻你。”
许婉然红光满面,笑容甜蜜更甚从前,应他,“好。”
许家长辈们看在眼里,还算满意。
许活持保留态度。
吴家作出承诺之后,确实将人送出京,吴玉安近来也一直老老实实的,吴家夫人还给了许婉然管家权,但他们做这一切的前提,是许家发现了他的不忠,他们想要证明吴玉安的悔改,才会这般表现。
许活对吴玉安短期内无法信任,一直对他的动向有所关注,但凡他再有下一次,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届时无论长辈们如何打算,她都绝对不会再容忍。
“男人”们离开正堂后,老侯夫人给大儿媳文氏使了个眼色。
文氏便笑着问:“管家累不累?”
“有一些忙,累倒也还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氏又问:“你婆母呢?她突然松手,适应吗?”
许婉然道:“婆母说她早就想松散松散,我接过去,她正好休息。”
二夫人郑氏听得莫名其妙,忽然插言,“先前吴家那夫人不是说过,大娘子身体康健,心情舒畅,说不准什么时候孩子缘分就到了,暂时不必受累管家,怎么如今变了?”
文氏和许婉然母女脸色皆有变化,文氏是怕女儿多想,嫌郑氏多嘴,许婉然则是确实多想了,想到她至今没有生育,总之都不甚愉悦。
二房夫妻俩都不知道吴玉安养外室的事儿,老侯夫人不好多说,只教训道:“你真是,婉娘难得回娘家一趟,说这些作甚。”
郑氏瞧一眼大嫂文氏的脸色,心里头畅快,她当然知道她的话戳大房肺管子,她就是故意的,也不在乎受婆婆的教训,假模假式地道一声歉:“是我不会说话,别介意,当我没说。”
方静宁在这种时候不好插言,默默地端起茶杯,低头喝茶。
接下来的时间,几人刻意忽略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皆言笑晏晏。
另一头,二老爷许仲山一出了正堂,立即便找借口跑了,许伯山没管他,只叫许活和吴玉安随他去书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和吴玉安跟在他身后,并不交谈和对视,颇为冷淡。
三人到了外院书房,许伯山并未提旧事,询问吴玉安近来的差事。
从前也是这般,每次都要问一问,若是晚辈有什么不妥之处,他也会提点,吴玉安向来都积极表现他的能力。
这次也一样,只是态度上更加恭谨小心。
他在京中能得人尊称一句“吴小将军”,自然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许伯山听完,道:“你还年轻,不必急功近利,再多历练两年,沉稳一些,升迁是水到渠成。”
吴玉安受教似的躬身应是。
而许伯山转头对许活也说了差不多的意思,“你也沉下心,县衙的差事办好了,待到满三年,考课优良,去别处才顺理成章。”
许活答应。
之后,许伯山临时有公务,便留许活找点吴玉安,他暂时离开。
许活跟吴玉安向来没什么话聊,吴玉安大概也不想讨好小舅子,两人便沉默对坐,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中午,侯府留他们夫妻用午膳,膳后,许婉然主动提出回伯府,夫妻一同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氏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叹气。
许婉然和吴玉安回到伯府,一同向长辈们请安后,许婉然便回院子处理府务。
吴夫人留住儿子,心疼地问:“许家人没为难你吧?”
吴玉安先是摇头,紧接着面上露出几分沉郁。
吴夫人见状,立马追问:“怎么了?可是他们说什么了?”
忠勇伯也看向儿子。
吴玉安便叙述了一遍岳父许伯山的话。
吴夫人一听,便气道:“你马上就要任满三年,大考完便能升迁,许侯爷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一个外室,便要打压你吗?”
忠勇伯也沉着脸。
如今天下太平,战功不容易得,想要升迁,便需要些门路。
伯府自身有一些,平南侯府也是个凭仗,许伯山还是兵部尚书,吴玉安满三年的考课,评判肯定要比寻常武将高,升迁乃是自然而然,如今却说要他再历练,他们一家子都认为是在敲打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还没完没了了!”吴夫人不满,“寻常勋贵妻妾成群,咱们玉安只守着他们许家女一个,可她这么些年连个香火都没生出来,咱们也都忍了,偏偏平南侯府小题大做,还想怎么样!”
吴玉安对许婉然有情,心里也着实不舒服。
就像母亲说的,男子有妻有妾再寻常不过,他一直没有纳妾,也没对许婉然不能生有怨言,他最爱的仍是许婉然,岳家为何就要揪着不放,如今还要拦他升迁路?
吴玉安全然忘了,许伯山不止要他“稳重”,也教许活“沉下心”。
九月,方静宁约周星禾和许婉然重阳登山。
许婉然要侍奉婆母,要管家,抽不开身,婉拒了登山之约。
周星禾也回话,说她要定亲了,很长一段时间恐怕都不方便出来。
方静宁也顾不上遗憾了,连忙递了个拜帖过去,得到回复后,隔天便去了周家。
“这才多少日子,你婚事就定了?是哪家的郎君啊?”
方静宁一跟周星禾进她的闺房,便急急地追问起来。
周星禾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道:“上回与你谈完,我回来想了许久,深觉有理,与父亲母亲恳谈一番,便对林家松了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林大人?”方静宁眼睛一亮,“那何时下定?”
“林家跟我爹选了九月中的黄道吉日。”
“那成亲呢?”
周星禾极平静地饮了一口茶,才道:“我爹想多留我过个年,打算选个明年的黄道吉日。”
方静宁点头,“周学士和周夫人爱女心切,怕是舍不得你。”
周星禾这时才露出些惆怅来,“我也想过,我们家只有我一女,若能招个赘婿也好一直在我爹娘身边孝顺,但我爹说我们周家家产微薄,养不起赘婿,唉~我爹不上进我能如何……”
方静宁:“……”
周家一家子都是奇人,洒脱得教人瞠目结舌。
“其实我同意林家的婚事,也不全是因为你的劝说。”
周星禾又露出忧愁之色,叹道:“你们家许世子曾是我爹的学生,也知道我爹那人脾气又臭又硬,我琢磨,我要是嫁个门第高的,万一我爹真得罪人,我还能捞一捞他。”
方静宁抽抽嘴角,只能干笑道:“居安思危、居安思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表情变来变去,在亲近信任的人面前丝毫藏不住,周星禾抿了抿唇,才压住嘴角。
方静宁知晓周学士脾性,也听许活提及过,对周星禾的话完全当真了,看她的眼神满是敬佩,回府后,还跟许活感叹周星禾的孝顺。
许活听后,揉了揉方静宁的头,“我曾说过,与你说话不费脑,非是无的放矢。”
方静宁皱眉,“你这话何意?”
“周学士在崇文馆二十年都稳稳当当,该得罪的早就得罪透了。”
方静宁一点就透,“星禾在骗我?!”
“也不能算是骗,毕竟有那个可能。”
若是旁的倚仗没了……尤其是太子不能再做他的倚仗,周学士可能真的会需要人捞一捞,毕竟他得罪人,确实家常便饭。
不过现如今,太子殿下的位置还很稳固,周学士估计会继续在崇文馆得罪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静宁和周星禾初识便认识到她那顽皮的性子,懊恼道:“她又逗我,我不与她好了!”
许活拭目以待。
隔日,周星禾便送手写信过来道歉,方静宁不理,她便一日一封,言语之温存,许活自愧不如。
九月初九,许活和方静宁单独去爬山。
那是京郊人气很旺盛的一座山,山上不止有香火鼎盛的寺庙,还有道观,自然是灵气汇聚。
方静宁体力差,一路向上,到半山腰便已经气喘吁吁。
许活询问:“我背你?”
方静宁咬牙,摇头,她要自己爬上去。
许活便拉着她扶着她,给她借一借力。
即便如此,后面这一段山路,也用了前半段路的两倍时间才完成。
方静宁腿已经在打摆,汗水浸湿了衣裳,但登到最高处,望见远处的风光,便觉得再值不过。
远山青黛,烟岚云岫,人在其中,满心惊叹尤不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跟许活成亲之后,体验了许多不曾体验过的事情,站在高处心胸开阔,当即便赋诗一首,诗意中有从前未曾见过的辽阔豪放。
这一年,她写了很多诗和文章,近来还在尝试以柳云宁和秋晚为原型创作话本,想将她们二人的故事以另一种形式留存下来。
许活自身文采不足,眼光在多年浸淫之下,是有一定水平的,方静宁从前囿于眼界,如今眼界渐渐开阔,才华也得到了更多的展现。
她和李先生通信不断,也会交流诗作和心得,李先生对她的夸赞和喜爱,已经远超过他所有的学生,还想要收方静宁为弟子。
这样的方静宁,若是写得文字只能束之高阁,实在可惜。
是以,许活拿着方静宁刚作出的这一首诗,反复读了几遍,问道:“不若你给自己起个别号,将满意的作品集合成册,许是能赚一笔润笔费。”
润笔费,方静宁不甚在意,她激动的是,“你是说我可以有自己的诗集吗?”
“不只是你自娱自乐的,有可能会流传。”
方静宁从前会怀疑自己,当下满腔豪情,又一连作了几首,给许活品鉴。
许活顶着她期待的目光,如同年少时写先生留下的功课那般,逐字逐句分析,斟酌评价。
方静宁兴致勃勃,灵感爆发,这一整日在山上没见一景便留一作,她还没有枯竭,许活头脑中已经找不出不重复的评价。
她能给方静宁的有效建议也实在有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出半个月,方静宁便败在周星禾的手写信下,两个人“和好如初”,也放过了许活。
十一月,许活任万年县县尉满一年,年底,县令将她和县衙其他官员的考课簿一同递交上去。
平南侯府对许活的小考并不担心,而忠勇伯府的吴家人却愁云惨淡。
吴家人通过许伯山的那句话,认定了吴玉安无望升迁,越是临近年底,气氛越是压抑。
这一日,一家三口关起门来避着许婉然说话,吴夫人怨气颇重,忍无可忍,“来人,叫许氏过来。”
吴玉安劝阻:“娘,婉娘最近累到,身体有些不适,您别为难她了。”
“我为难她?我看是平南侯府为难咱们!”吴夫人振振有词,“嫁到咱们家便要一心一意向着你,她合该为你着想。”
忠勇伯道:“你也不怕玉安媳妇察觉到,闹出什么来,再惹侯府不满。”
“我又不是要找她说考课。”
“那是为的什么?”
吴夫人便喜气洋洋地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子俩听闻,皆惊:“什么?!真有此事?”
吴夫人点头,“这还能有假。”
父子俩皆欢喜起来,忠勇伯追问:“你要作甚?”
吴夫人道:“总得过个明路,便是不立即办,也得教平南侯府知道,咱们忍让。”
吴玉安犹豫,“婉娘会伤心……”
吴夫人气他,“什么事儿要紧,你分不清吗?整日里儿女情长!”
忠勇伯也站在了夫人这一边,郑重道:“事关咱们伯府,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吴玉安默然。
吴夫人赶人道:“你们父子不必在此,尤其是你,玉安,我知道你怕她怪你,娘做这个坏人,回头你好生安慰安慰她,这事儿就定了。”
吴玉安到底听从了父亲母亲的安排。
许婉然来到正院,堂内只有吴夫人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夫人亲亲热热地跟她说话,拉着她到身边坐下,关心道:“年底府中事务多,我本想伸一把手,看你处理得不错,想着多锻炼有好处,没想到教你累到了。”
许婉然柔声道:“是儿媳初接手,太紧张,教母亲担心了。”
“我是有些担心,请个大夫吧?”
许婉然不想增加婆家上下对她“身体不好”的印象,立即婉拒道:“儿媳躺了躺,已经好多了,不必请大夫了。”
“行,那就先不请,不过你若是不舒坦,可千万别怕麻烦。”
许婉然点头,“是,儿媳省得的。”
婆媳俩又说了些旁的体己话,吴夫人才稍稍露出一丝为难犹豫之色。
许婉然有眼色,发现后便关心地问:“母亲可是有什么难事?”
吴夫人张了张嘴,又叹气不语。
许婉然性子好,体贴道:“儿媳若是能为您分忧,是儿媳的福气,您若是不愿意说,儿媳也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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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夫人拉起许婉然的手,道:“是有一事,怕你多想,有些难以开口……”
许婉然得知与她有关,善解人意道:“母亲跟儿媳有何不能开口的,您尽管说便是。”
吴夫人作深呼吸,像是下定决心,一股脑道:“旁支中有一家,几月前男人没了,留下个有孕的媳妇,媳妇娘家要她生产后留下孩子改嫁,我便起了心思,想若是男丁,便过继到你们膝下,如何?”
许婉然呆住,泪光闪动。
不是到而立之年吗?分明还有好几年……
第68章
“我也是为你们考虑,正好有合适的孩子,从不懂事便在膝下教养,跟你们夫妻也亲近,若是过几年再过继,哪有那么合适的,恐怕还是这个,几岁了,想要养熟,可不容易……”
“若是你又有了孩子,那孩子送回去也好,留下也罢,都无妨,你说是不是?”
许婉然游魂一样走在回廊中,婆母的话在耳边回响着。
她婚后几年未能生育,一直为人所诟病,这仿佛是她背在身上的罪责,孩子几乎成了她的心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家想要下一代,无可厚非,只是他们不再期待她生下的孩子……这对一个女子,一个妻子和一个想要成为母亲的人来说,无疑是打击。
一炷香后,许婉然回到他们夫妻的院子。
吴玉安见到她,故作不知,关心地问:“婉娘,娘说什么了,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许婉然眼泪刷地落下,扑进他怀中,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吴玉安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愧疚,抚着她的头,但仍然装作一无所知,紧张地询问她:“怎么了?有什么事与我说,莫要教我担心。”
许婉然便哭着说出了前因后果,“为何偏你我不得圆满,想有个我们亲生的孩子,为何这么这么难?”
“我早便答应过,而立之年若无子嗣再考虑过继,母亲怎能如此。”
吴玉安愤然,作势松开她,要去找母亲理论。
许婉然两只手一起攥住他的手腕。
“婉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婉然低着头,眼泪滴落,不出声。
吴玉安试探地问:“婉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婉然闭上眼,难过也善解人意,“母亲说得,也有道理,早做打算也好……”
“你、你同意?!”吴玉安不可置信似的,“你怎么能同意?”
许婉然抱紧他的腰,低语:“我认了……”
认命了。
……
平南侯府,一家三代四个女人皆在正堂。
“早就说了等两个人而立,实在没有再过继,他们家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让人都以为就是婉然的问题吗!”
若是婆家直接撇开许婉然过继,无异于盖棺定论她不能生,文氏平素是个高贵优雅的侯夫人,唯一的女儿便是她的命,直接气得失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也是为姐姐许婉然极不值。
郑氏还在旁边儿火上浇油,“我就说吴家那夫人平白无故不会交管家权,原来是不在乎大娘子生不生了,唉~到底是咱们家理亏。”
“理亏什么!你这婶娘说得什么话。”
老侯夫人斥了一声。
“您骂我有什么用,现在是说大娘子的事儿,人家想要香火那是顺理成章,咱们总不能拦着吧,当初我和大嫂怀不上,侯府不也急得不行。”
偌大的家业得有人继承,偏偏两个儿子都生不出男丁,尤其是二房,许仲山为了生儿子,纳了好几个妾室,就是连个信儿都没有。
外人没少嘀咕是许家儿子于子嗣上有问题,还有人说是许家祖上杀气太重,后代才子嗣艰难。
这种情况,她们两个做媳妇的受到的说嘴和压力同样不小。
而大房生下许婉然早几年,许伯山却没有纳妾,等许活这个“男丁”出来,许伯山就明说“顺其自然”了,如此显得二老爷实在不堪。
郑氏怎么能不嫉妒,仗着有许活,她说点儿做点儿府里不会太计较,便可劲儿惹人不痛快,“我看啊,大娘子都愿意了,咱们总不能咄咄逼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欲言又止。
“什么咄咄逼人,咱们侯府就是不够咄咄逼人,太客气了。”老侯夫人转头对文氏肃然道,“婉然是将门女,就算被你们夫妻教导的知书达理,她也没有那么软弱,别当她是瓷器一样怕嗑怕碰,不就是没有孩子,还是什么死罪不成!”
文氏苦笑。
就是因为孩子,许婉然已经很受人指指点点,他们夫妻怕许婉然伤心,怕太强硬,以后许婉然郁苦,才投鼠忌器。
老侯夫人看了二儿媳郑氏一眼,道:“你那话说得不全对,当初侯府是急子嗣,可外头传得什么话,府里知道,老侯爷也说了,若是实在没有男丁,那也是命,就让婉然招赘,是你们自个儿急火火地一定要生。”
“那怎么能行!”郑氏说完,赶忙找补,“还是要有个男丁的,否则大娘子背后都没有个依仗,擎等着被人欺负吗……”
二房才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大房什么都得去,否则何苦撒弥天大谎。
他们的心思,侯府其他人皆有数,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老侯夫人活了这么大岁数,见多识广,吴家此举,她很难不疑心,“吴玉安要是一直守着婉然,不止外人说忠勇伯府这个婆家厚道,咱们侯府也心甘情愿予他旁的好处,然他现在没一直守着,能甘心孩子不是自个儿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文氏膈应地啐道:“他们恐怕还觉得自个儿亏了,真是狼心狗肺!”
郑氏听得不对劲儿,什么“没一直守着”?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她实现扫过老太太和大嫂,落在方静宁身上,目光探究。
方静宁方才担忧的也是此事,不过此时祖母直白地提出来,她还是有些惊讶的,未曾想不是她一人如此想,那看来吴玉安这个姑爷的信誉在侯府这儿,实在是低。
而郑氏一看方静宁也有惊色,这才没有更加恼火。
“等老大和荣安回来,一道说说侯府的打算。”老侯夫人重拍扶手,“这一次,甭管什么担忧,不准轻拿轻放!”
傍晚,侯爷许伯山和许活下值回来,老侯夫人单找了两人说话。
郑氏派人到芦园附近守着,许活一回来,便叫她到西院去。
许活去了。
郑氏一见到她,便不满道:“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告诉您不等于瞒着您,府里的事情,没必要一五一十全都通知到每一个人。”
“你这都是借口!我不信你不跟你媳妇说!”郑氏没注意她对方静宁的定位是许活的媳妇,且认定两人更亲近。
许活没提方静宁,只问道:“您叫我过来,还有旁的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你娘,没有事便不能找你了?”郑氏抱怨了一句,幸灾乐祸地追问,“白日我听你祖母的意思,吴玉安不安分了?是不是真的?那这个过继是不是有问题?”
许活提醒:“母亲,在外面,平南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阿姐的事情处理不好,旁人看你我,也少不了奚落。”
郑氏不爱听,“谁又将我放在眼里了?你又来教训我。”
“并非教训,有我在,侯府的荣耀你们享之不尽,府里闹一闹,谁都让着你们,外人也都客客气气,我是您亲生的,总归是希望你们不要丢了这些好处,能安享晚年,才再三提醒。”
许活语气还算平和,表情却没多少变化,“我让人给您打了一套新首饰,新年您戴出去必然体面,稍后就让人送过来。”
郑氏的怨气一下子被首饰冲散,待到许活走了,精神一回归,许活还是什么都没回她。
许活回到芦园后,方静宁也追问起侯府的打算。
许活平静中带着藏不住冷锋,“有的放矢,才不会被人倒打一耙。”
既然有怀疑,就要查清楚,拿证据做事。
许活派人去查,之前她派人盯着吴玉安,吴玉安没什么行为异常,她就扩大到吴家所有人的动向,但凡有出门的,皆跟过去看个究竟。
另外,她还暗中派人去吴家的祖籍暗中打探,是否有这么一个族亲。
与此同时,平南侯府强硬地反对了忠勇伯府想要在此时过继的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氏还亲自到忠勇伯府“做客”,当着忠勇伯夫人和许婉然的面,直截了当地说:“嫁女嫁高,我们婉然下嫁到吴家,看中的是什么,你们求取又图的是什么,咱们都心知肚明,既是一拍即合,便不要做些小动作,侯府可没没落。”
吴夫人原以为他们多少要顾及许婉然日后在伯府的处境,没想到平南侯府这样不留情面,挂不住脸,还得努力赔笑脸。
文氏不客气,“说好了而立,就得而立,一年,一日都不能差。”
“是,我也就是一提,亲家不同意,就当我没说。”
文氏跟她没什么好聊的,也懒得与她寒暄,便提出去女儿院子里坐坐。
吴夫人立即对许婉然慈祥道:“带你母亲回去说话,替娘好好招待着。”
许婉然恭敬地答应,随即带母亲离开。
她们母女俩的身影一消失在屋内,吴夫人脸上的笑也彻底消失。
另一头,母女俩回到许婉然的院子,关门单独说话。
许婉然愧疚不已,“女儿不孝,还劳母亲特地为女儿烦忧。”
文氏道:“你是我女儿,我便是七老八十,也要为你烦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婉然感动得红了眼,靠在母亲的肩上。
文氏摸了摸女儿的脸,嘱咐:“你是有娘家倚仗的人,平素客气、不作威作福是你教养好,别委曲求全,教婆家蹬鼻子上脸!”
许婉然在母亲跟前,有些娇气道:“我若是委曲求全,便不跟娘家说了。”
这一点,文氏极欣慰,“有事跟娘家说是对的,你不与他们吵闹也是对的,有娘家给你唱白脸。”
许婉然低声道:“女儿也不是想让娘家为我做坏人。”
“做坏人怎么了?是,寻常人家没孩子都要理亏,可你是咱们家的女儿,咱们家就是偏心维护,当初是他们巴巴地上门求娶,吴家自个儿保证对你好,咱们家没有逼迫一句,他们不守诺,你父亲和荣安会逼着他们守诺!”
家家作风不同,许家就是这样的家风,文氏后悔道:“娘和你爹当年也想差了你祖父的意思,教导你什么世家女子的规范,还不如培养个将门虎女,旁人再说女子没规矩不好都不重要,自个儿过得好不好才要紧。”
许婉然哭笑不得道:“女儿不是将门虎女的性子,如何也成不了将门虎女啊。”
文氏也笑了,摸着她的头,忽然感叹道:“得亏有荣安,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不过如此,有他,娘就不担心有人欺负你。”
许婉然却道:“也该我这个做姐姐的维护荣安,怎能全靠荣安撑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文氏欣慰:“你这么想是对的,一家子相互扶持才可兴旺。”
……
文氏走后,忠勇伯府丝毫不敢给许婉然脸色看,吴玉安还对许婉然温柔小意,就连伯府的下人,也都恭恭敬敬地供着许婉然。
而许活派出去的人,蹲了数日,也终于逮到了狐狸尾巴——
吴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出城去往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县里,隔两天便回来。
许活的人跟过去,发现她去的是一座宅子,宅子里伺候着一个快要生产的孕妇,就是本该被送走的万三娘。
许活得到禀报之后,便冷笑了。
不多久,去吴家祖籍的人也回来了,吴家族中确实有一个年轻族人去世,但改嫁的寡妇并没有留下一儿半女……
一个“平静”的新年过去……
正月初六,正午,人最多的时辰,忠勇伯府外,忽然出现了一个我见犹怜的孕妇,站在街上正对着伯府大门不走。
路过的行人以及周遭的邻居皆在观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家的门房出来驱赶,万三娘便大声哭喊:“我怀着吴小将军的孩子,你们要逼死我和孩子吗?”
吴玉安对许婉然的深情,满京皆知,无人相信,门房更严厉地驱逐:“你胡说什么,我们少将军对少夫人一片真心,怎可能与你有首尾!”
周遭围观的人也都对孕妇指指点点。
“你少来诬陷少将军,抹黑伯府的名声!走走走!”门房边说边推搡她。
万三娘一急,为了证明她所言非虚,喊道:“少将军背上有一块儿青色胎记,大腿外侧有一个黑痣!”
她清晰地说出吴玉安的身体特征,还是寻常人寻常时候无法见到的特征,周遭围观的人表情皆变了变。
万三娘又急而清晰地喊道:“少夫人的娘家也知道我的存在!他们教吴家将我送走,是我说我怀孕了,伯夫人才将我安置在别院!”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涉及到平南侯府,也很难作假。
围观的人一下子信了九成九。
门房一慌,赶紧叫人进去禀报。
实际上,当时的情况是,吴夫人认为是她勾坏吴玉安,派人去狠狠教训她,要不是万三娘喊出怀孕,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个月,万三娘待在别院,一个外人都见不着,也再没见到吴玉安,照顾她的人也都不准她外出一步,她惴惴不安,养胎养得艰难。
前些日子,万三娘偶然听见照顾她的两个婆子说话。
她们说吴夫人要去母留子……
那一刻,万三娘怕得冷汗都下来了,肚子也有些隐隐作痛。
万三娘大声哭诉道:“我原也是良家女子,被拐卖到胭脂楼,幸而遇见少将军,保住了清白,没有一双玉臂万人枕,我与少将军情投意合,若非没有办法,我是绝不愿意来打扰他和夫人的……”
府内,一家人正在用午膳,下人慌张进来禀报,全家人,包括许婉然皆听到了。
吴家三口人骤然色变。
许婉然第一时间便不可置信地看向丈夫,见到他眼里闪烁的心虚,更加不可置信。
吴玉安立即否认道:“婉娘,我是清白的,你相信我。”
以许婉然对他的了解,他若是理直气壮,便要第一只时间大义凛然地斥责,而不是急于叫她相信他。
吴夫人变色后又不相信万三娘会出现在这儿,便附和道:“就是,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人,坏玉安的名声,这就叫人赶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婉然不愿意相信对她那样情深的丈夫会与别的女子有孩子,强撑着,极力冷静道:“如何能让平白无故出现的人就这样坏伯府和玉安的名声,府外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见听见,我们当面对质,澄清清楚!”
她说完,毫不犹豫地迈出步子。
吴玉安是清白的,她要亲眼确认,吴玉安欺骗她,她也要亲眼确认!
“婉娘!”
吴玉安紧张的和母亲对视。
忠勇伯也看向妻子,万三娘是她安排的。
吴夫人冲他们使了个“莫慌”的眼色。
吴玉安稍稍安了一丝心,大部分仍提着。
一家三口不敢耽搁,赶紧追出去。
府外——
万三娘大着即将生产的肚子,留着些气力,并没有一直大喊大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忠勇伯府的主子们出现,万三娘才托着大肚子,缓缓跪在冰凉的地上,痛哭求道:“夫人,求您留我条活路!”
“少将军,求您顾念情分,救救我和孩子,这是你唯一的孩子啊!”
她一眼便锁定了吴夫人和吴玉安,任谁看都是认识二人的。
而吴夫人和吴玉安见到她,都有些慌乱,且在她喊出那些话时,表情更加惊慌。
周遭都在议论,看向吴家母子的眼神耐人寻味。
忠勇伯怕事态不受控,一面命人驱赶那些看热闹的人,一面威胁万三娘:“你这女子在浑说什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污蔑可是要受罪责的……”
吴夫人回过神来,喝道:“胆敢大庭广众之下污蔑少将军,还不将她嘴堵了送到衙门去!”
至于是不是真送衙门,当下不重要,重要的是万三娘能闭嘴。
伯府的下人听命,擒住万三娘的手臂,捂住她的嘴,要将人拖走。
万三娘流着泪“唔唔”地喊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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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女声响起。
吴玉安紧张地开口:“婉娘,这种满口胡言的女人,得送去县衙还我清白,也得教她受到惩罚才行。”
许婉然神情凄婉,“你们真的要送去县衙吗?荣安在县衙当差。”
吴玉安一滞,很快便又肯定道:“当然!”
这时候,他心里已经起了狠意,若是万三娘路上出了什么意外,难产……
这时,不愿走的人群中有好事之人喊道:“别着急,隔壁坊就有县衙的衙役,已经有人去通知了!”
吴家三口人凶狠的眼神望过去,却根本不能从人群中确定谁是那个好事之人。
他们的神色,太不正常,许婉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她还是要听一个准确的“爱人背叛”的答案,“伯府的名声不能受诋毁,既然说要当面对质,澄清清楚,就当着人的面,对质明白。”
万三娘期望的目光投向许婉然,使劲儿“唔唔”。
吴夫人阻挠,“婉娘,没必要在外头闹来闹去,不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婉然坚持,“正因为不好看,才更要当众澄清。”
吴玉安伸手握住许婉然的手腕,“婉娘,别闹了,送去县衙就什么都解决了,外头冷,你穿得单薄,我怕你受凉……”
他说着,便向屋内拉她,隐隐后悔方才没有拦着许婉然出来。
许婉然挣了挣,没有挣开不说,反而被他拖拽着,感觉到了手腕的痛意。
她眼里也闪过痛楚。
这是那个深爱她,不忍她受一丝伤害的男人吗?
他不知道他抓疼她了吗?
“县衙来人了!”
人群中喊了几声。
吴家三口人下意识地向声音来源处看去,瞳孔皆是一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三娘看到为首之人,则是惊喜,“唔唔!”
正是许活带着衙役出现,她就在附近带着衙役巡逻。
“阿姐!”
许活看见姐姐苍白的脸色,快步走过去,刀柄敲在吴玉安的肘窝。
吴玉安一痛,不由地松开了手。
许活立刻抬起姐姐的手腕,查看,见上面深深的指印,面上一寒,握着腰刀便要抽向吴玉安。
许婉然赶紧拉住她,“荣安,你是万年县衙的县尉,伯府要报官此女污蔑声誉,你来作证,证明伯府的清白。”
许活停下,转向万三娘,吩咐手下衙役去接手。
吴家三口人皆慌急起来。
万三娘嘴上一得了自由,马上跪在地上求道:“世子,世子您救过三娘,求您为三娘证明,我说得都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冷着脸,“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吴小将军就在这儿与你当场对质,若有半分假话,县衙大牢便是你的去处。”
万三娘便将先前说得那些话急匆匆地又重复了一遍。
吴玉安喝止:“别说了!”
万三娘依旧说完了,然后凄楚地望着吴玉安,“少将军,你对三娘的怜惜都是假的吗?”
她对吴玉安有感情,毕竟他出身富贵,样貌英俊,又名满京城……种种好处,哪怕是没被拐进胭脂楼,她都遇不见。
可这感情没她说得那样深,她就是为了自保,为了活得更好,对不起许婉然?亦或是羞愧?她根本不觉得,许婉然那么好命,伯府为了她要去母留子,她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万三娘不可能坐以待毙,生下孩子就在那别院里悄无声息的凄惨死去,才偷偷跑过来,闹大,为自己搏一搏!
至于逃,她想都没想过,她一个孕妇,能有什么好去处?
“少夫人,您心善,三娘什么都不求,也不要名分,哪怕给您做牛做马,只求您给我们母子留下一条命,求求您……”
万三娘肚子太大,磕不下去头,便双手合十不断地弯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玉安急切地否认:“婉娘,她说得不是真的。”
许婉然指甲掐进肉里听完,沙哑地反问:“哪儿不是真的?”
吴玉安哑然。
许婉然又缓缓转向许活,“荣安,她说侯府知道她和吴玉安的私情,是真的吗?”
许活心揪紧,“阿姐,对不起……”
“啪!”
许活惊得失语。
许婉然竟然当场甩了吴玉安一巴掌。
吴玉安捂着脸,震惊地看着从来都温柔的妻子。
吴夫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气急:“许氏!你怎么能打玉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忠勇伯亦是愤怒:“许氏,你还有没有妇德!”
许活当即站到姐姐许婉然身前,替她挡住吴家夫妻的怒火,冷声道:“少扯什么妇德!打的就是他这个薄情寡性、虚伪懦弱的东西!”
吴夫人气得不行,“玉安是你姐夫!你的教养呢?”
忠勇伯亦训斥:“许荣安,我们好歹是长辈,我也是朝廷命官,你敢如此不敬!”
许活直接撕开他们的遮羞布,“当初侯府知道吴玉安有外室,是他跪在我大伯面前求原谅,保证不会再犯,也是你们低声下气地保证一定会把她送走,我大伯和伯娘为了阿姐才勉强给他个改正的机会,她为何会被你们留在别院养胎?”
“还有,年前说要过继族中的孩子,该不会是这个外室子吧?”
而周遭一片哗然:
“外室子过继?可真不要脸!”
“还真没说错,就是薄情寡性、虚伪懦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一家子都将人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呢……”
许婉然听得浑身颤抖,看着吴玉安,越发觉得面目可憎,决绝道:“吴玉安,我要与你和离!”
吴玉安不愿意和离,“婉娘!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一时糊涂,你原谅我这一次……”
吴家夫妻也迅速收起先前的怒意,好言相劝。
“婉娘,一日夫妻百日恩,玉安纵使错了,他也是爱你的。”
“婉娘,府里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你想怎么罚他都行,别冲动!”
许活拦着他们,不准他们靠近姐姐,“我阿姐说和离,你们休要再多言……”
忽地,围观的众人话音转变,“她流血了!”
许活下意识以为是万三娘,其他人亦是如此,皆看向万三娘。
万三娘裙下并无血迹。
不是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倏地回身,转向姐姐,见她裙下颜色,惊慌,“阿姐!”
许婉然面如死灰,唇白如纸,也缓缓低下头,晃了晃。
许活一把接住她,拿起她的手腕,把脉,片刻后,“阿姐,你怀孕了?!”
“怀、怀孕了?!”
吴家三口人异口同声。
许婉然听到了“怀孕”二字后,疼地晕了过去。
吴玉安看向许婉然神色狂喜,随后瞄见血迹,又后悔不已。
万三娘则是忌惮地看向她的腹部,满脸惊慌不安。
许活担忧许婉然的身体,二话不说,拦腰抱起她,大步往最近的医馆去。
吴家三口人也赶紧跟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剩下衙役们面面相觑,随即看向万三娘,最终决定将她暂时带回县衙,总不能留在忠勇伯府,万一这些高门大户使出什么阴毒手段害人命呢?
另一些衙役则是跟向许活。
留下围观的人满脸的同情。
“听说这家的少夫人多年未有孕。”
“流这么多血,保不住了吧?”
“真可怜……”
许婉然确实有孕了。
只是老大夫把脉后不慎乐观地表示,孕妇胎还未稳,情绪波动太厉害,是否能保住,他也不能保证。
忠勇伯和吴夫人后悔不迭。
他们皆以为许婉然不能生了,若是早知道她会怀孕,他们是万万不可能留下万三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玉安满脸的痛苦,靠近许婉然,“婉娘……”
许活自责和怒火在胸中缠绕,起身向他挥起一拳。
正中吴玉安面颊。
吴玉安疼地退了几步。
吴家夫妻忙斥责许活:“你怎么能打人!”
“我早就想打他了。”
而吴玉安一副任打任挨的模样,“爹,娘,你们别管,我有错,我该为婉娘和孩子赎罪……”
“赎罪?”许活冷笑,“我看你是为了自己好过!”
许活又是一拳砸过去。
吴玉安还真不还手,许活便拳拳到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家夫妻就这么一个儿子,忠勇伯立即过来拦。
许活不能跟他动手,便激吴玉安还手,“我阿姐已经说了,她会跟你和离,你还装什么深情?我阿姐不会回头的。”
吴玉安脸红脖子粗地反驳:“我和婉娘有了孩子,她不会和离的!”
“会不会和离,可不是你们忠勇伯府说了算。”许活讥诮道,“平南侯府给过你吴玉安一次机会,不会再给第二次,无论你想不想和离,都离定了!”
吴玉安目瞪欲裂,“许活,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就凭你,还一直说教我?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吗?我不过是看在阿姐的面上,给你留了几分颜面罢了。”
吴玉安向来在许活面前一副强于她的长辈作态,自是不能忍她的轻视,头脑发热,便开口道:“呵,那就去较量较量。”
许活等得就是这句,“有种就不要临阵脱逃。”
儿子有多少能耐,忠勇伯最清楚,谨慎地看一眼许活,劝阻:“玉安,别胡闹!”
吴夫人也劝他冷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玉安已经被激得失去理智,不顾父母的阻止,跟许活出了医馆。
医馆内空间太小,伸展不开,方才许活为了不误伤到许婉然和她的婢女们,一直刻意离她们远些。
此时到了医馆外,许活便彻底不再留手,拳脚凶到吴玉安毫无招架之力。
许活说得没错,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吴玉安自尊心受到重挫,不能接受,疯狂反击。
表面上看,他占了上分,实际伤却未能伤许活分毫。
而许活眼一厉,乱中下手,一脚狠狠地踹在他下三路。
“啊————”
吴玉安倒地哀嚎,紧紧捂着那处。
衙役们不忍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家夫妻慌张跑向儿子,紧张地询问。
吴夫人忽然惊叫,“血!有血!”
吴玉安疼得浑身冷汗,手指缝中有殷红的血流出。
忠勇伯愤起,“许活,当街伤人!你太过分了!”
“切磋武艺,不慎失手,我的过错。”许活面上却丝毫没有认错之色,“快送医馆,诊金我出。”
“谁差你的诊金!”
“那我就不出了。”
许活冷冷地看向吴玉安,“我阿姐的疼,你凭什么置身事外。”
说完,不管吴家人的愤怒叫嚣,走进医馆,抱起姐姐,上了提前叫过来的马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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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婉然动胎气,彻底点燃了平南侯府的怒火。
与此同时,他们作为亲人,都有些愧疚,包括许活。
许婉然躺在她出嫁前的闺房中,仍未清醒,文氏守在她的床边。
老侯夫人、许活和方静宁便暂时离开,没有全家人都守在那儿。
芦园,暖房——
“这一次,我真的错了……”
许活手肘支着膝盖,垂头坐在榻上,黯然道:“我以为阿姐性情温柔,容易受伤,所以犹豫了,若是第一次知道便告诉她实情,她的身体恐怕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这孩子,是那之后怀上的,若是他们那时便告诉许婉然,以她今日表现出的烈性,恐怕当时便不会原谅吴玉安。
而许活的自以为是,也间接造成了姐姐的伤害,“我没想到阿姐会怀孕……”
方静宁轻轻抱住她,安慰:“这不能怪你,咱们谁都没想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摇头,“我本可以更委婉的方式告知阿姐,但是我为了让侯府占上风,为了吴家颜面扫地,选了个激进的办法……”
她派人买通了伺候万三娘的人,在她耳边说闲话,也是她提前准备好,万三娘才能顺利的“躲”过人,乘上马车跑回来。
事实证明,世事并不会皆如她所预想的那样平顺,总会有意外发生。
许活该反省自己。
她太顺了,想做的事情,总是会达成,便忘乎所以。
她又何尝不傲慢?
“我们都低估了阿姐。”
方静宁也知晓了姐姐许婉然得知真相后的作为,赞同地点点头,“真没想到,阿姐那样温柔的性子,会毫不犹豫地和离。”
还当众甩了吴玉安一巴掌。
在这两件事真实地发生之前,她想都不敢想会出现在许婉然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姐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吗?”方静宁担忧地问,“阿姐会不会为了孩子,选择不和离?若是和离了,孩子日后怎么办啊?”
她假设得都是孩子能保住。
许活沉默片刻,道:“你这几日便准备着……”
方静宁听得睁大眼睛,“会不会太冒险了?”
“以防万一,看阿姐的意愿吧,无论如何,侯府都会站在阿姐的身后。”
方静宁心神不宁地缓缓点头。
深夜,许婉然醒了。
文氏侧躺睡在她身边,一只手攥着她的一只手。
许婉然抬起另一只手,摸向还有些隐痛的腹部,再次闭上眼时,眼泪从眼角滑入鬓发。
第二日,许活上值之前,先来到许婉然的院子,询问了一下婢女,得知她没醒过,便没进去打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爷许伯山上朝之前,也来到女儿的院子,正遇上许活往出走。
两人一道向外院走。
许伯山问:“吴玉安伤得如何?”
“除了那处,皆是皮外伤。”
许活知道自个儿的力道,她那一脚,一定踢爆了他的东西,至于还有没有可能痊愈,她不负责,忠勇伯也一定不会承认痊愈不了。
许伯山眉心隆起,并未指责许活,只道:“你既是平南侯府世子,又是县衙官员,当街伤人,今日早朝,不出意外会有人弹劾你和侯府。”
反倒是吴玉安,众人会认为他私德上稍有问题,仅此而已。
许活道:“荣安知道冲动了,但昨日不动手,事后便没法儿动手了,不揍他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怒。”
许伯山漠然道:“忠勇伯府如此欺辱婉然,该付出些代价,你照常当差便是,此事他们无理在先,不至于伤筋动骨。”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极殿外,众官员皆候着,等早朝时辰到,有意无意地瞥向两个方向。
许伯山和忠勇伯皆在,往日这对亲家十分亲厚,今日许伯山却是连瞧都没瞧忠勇伯,忠勇伯也不好在这样的场合主动贴上去说什么。
早朝上,果然有几个言官弹劾平南侯府世子行事霸道激进,身为县官,当值期间,当街伤人,罪加一等。
景帝并不知道发生何事,看向许伯山。
许伯山并不反驳,言道许活“确是冲动,愧对君恩”。
又有官员出面维护许活,抨击忠勇伯府和其子吴玉安私德有亏,主要是要将外室子过继给正室这一点,格外教人诟病。
不过过继一事,只是许活言说,忠勇伯自然否认,连许伯山也没有证据,而许活当街动手,乃是实打实的人证众多,不容抵赖。
也有官员说此乃是两府的私事,拿到朝堂上来借题发挥,实在小题大做,浪费陛下和众朝臣议政的时间,理应两府私下解决。
景帝从官员们的言语中得出来龙去脉,不以为意道:“确是私事,自行处置便是。”
陛下一言,众官员再无二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紧接着,景帝又对许伯山道:“平南侯府的世子如此年少气盛,性情还需磨炼。”
许伯山遵陛下令,表示日后一定严格约束许活。
而忠勇伯府的吴玉安,陛下提都没提。
许活确实受到陛下的责备,却也是在陛下这儿留下名号的年轻人,满朝文武皆看得出来,两者完全不同。
……
平南侯府——
许婉然醒过来的消息传到正院和芦园,老侯夫人和方静宁赶紧过去探望。
文氏侧身在眼下擦拭,遮掩情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婉然唇上仍无血色,眼睛红肿,明显是刚哭过一场,原本靠在床上,见到祖母要从床上坐起来行礼。
“你别动了。”老侯夫人身体硬朗,疾步走过去按住她,“你自个儿什么身体,不知道吗,快躺着。”
许婉然愧疚道:“劳长辈们为我担忧,婉然不孝。”
“你还不孝,没有比你再贴心的。”老侯夫人叹了口气,“我们也有错,不该瞒着你,你受罪了……”
许婉然眼中泛泪,哽咽道:“我知道长辈们是为我好。”
她到此时,都不忍责怪娘家人分毫,老侯夫人、文氏、方静宁都不禁湿了眼。
这世上十全九美已是难得,有人却偏要十全十美,而他们本来有可能十全十美的,却太过贪心……
老侯夫人看一眼许婉然的腹部,略过不提,转而问:“你们娘俩方才说什么呢?”
文氏立即带着些许哭腔道:“母亲,静娘,你们也劝劝婉然,别做傻事。”
老侯夫人和方静宁闻言,皆看向许婉然。
许婉然决绝道:“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住,我都不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
老侯夫人和方静宁震惊不已。
许婉然痛苦地留下两行泪。
老侯夫人急道:“你好不容易怀上,舍得吗?别想太多,好生养着便是,有娘家呢……”
舍不得又能如何?
许婉然泪道:“越是曾经情深,我越是无法容忍吴玉安的背叛,我一定要和离。有孩子,我便与吴家撕扯不轻,而父母闹得难堪,父亲德行有亏,他日后必定要受人指指点点,难以做人,不若不来到这个世上。”
她也不愿意娘家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左右为难。
老侯夫人目光疼惜,“你这孩子,怎么就想那样多……”
许婉然已经作出决定,用过膳,任她们如何劝说,连保胎药都不愿意再喝。
这么下去,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方静宁有些着急,便派人去县衙通知许活中午回来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晌午,许活回府,径直去看许婉然。
“你也是来劝我的?”
许婉然颓然地摇摇头,“不必劝了,我意已决。”
许活教其他人都离开屋内,问道:“阿姐,你是真心的吗?不考虑旁的缘由,什么不考虑,你是真心不想要这个孩子吗?如若你恨他,恨不得他消失,那我尊重你。”
许婉然捂嘴,泣不成声,那是她期待多年的孩子啊,她怎么会不想要他,怎么会恨不得他消失……
她的心意,再清楚不过。
许活再没有犹豫,直截了当道:“阿姐,我和静娘没法儿生孩子,是我的问题,我想要这个孩子。”
许婉然哭声戛然而止,“你不能生?!”
足够的震惊完全覆盖了她的悲伤,许婉然不相信,“荣安,你不要为了劝我故意……”
“不是故意。”许活打断,举出一个有力的证据,“阿姐熟知我爹娘的性子,但我和静娘成亲,他们却从未不满过我们推迟圆房,也从没催过我们生育,若非有问题,怎会这样消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房夫妻俩都不甚聪明,两个人的野心其实府里都心知肚明,只是看在许活,看在他们没祸害侯府,才不甚计较。
两个人不可能不着急许活留下子嗣将来继承侯府,但他们竟然真的没有为此闹出过事儿来。
这个理由,太有说服力了。
许婉然相信了几分,蹙眉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许活态度很冷静,张口道:“很小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有多重要,只是侯府不能从我这儿断绝,原本我打算悄悄抱养一个孩子,教静娘假孕‘生’下来,但阿姐若是舍得,可以将孩子悄悄生下来,充作我和静娘的孩子。”
许婉然听着她的话,表情也渐渐绷起来,神情竟是跟许活此刻有几分相似。
她轻声问:“你不嫌我怀的是吴玉安的孩子?”
许活道:“他是留着吴玉安的血,可他更是阿姐孕育出来的孩子,留着阿姐的血,那也流着与我相同的血,长在侯府就是许家的魂,与他吴玉安有什么相干?别处抱养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有阿姐的孩子更像我。”
“你打算如何安排静娘假孕?”
许活为了安姐姐的心,粗糙的计划道:“阿姐本就瘦,穿得臃肿些,看不太出来,过些日子借口去庄子上调理心情,便住下;静娘则提前表现出些怀孕的症状,一点点改变肚子的大小,月份大起来了,去庄子上看望阿姐时突然‘生产’便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婉然突然生气,一巴掌抽在许活后背上,“你当静娘是什么!静娘那样喜欢你,你就这样欺负她吗!”
许活懵了。
阿姐从来没打过她……
许婉然精神抖擞地拍打她,“静娘好好的姑娘,嫁给你,吃了多少苦!上了你的当还得为你担惊受怕!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许活怕她抻到,躲都不敢躲,任打任骂。
她阿姐从前甚至没大小声过,最是温柔不过的人,这两日竟然接连动手。
阿姐说得对,男人就不是好东西,吴玉安最不是东西!
他们跟忠勇伯府的事儿,没完!
平南侯府因为过去的交情和许婉然,给出多少便宜,日后他们都得一一吐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婉然打累了,瞪着许活,微微喘气地命令:“给我拿保胎药来!”
姐姐的权威之下,许活立马听话地去安排人端药。
侯府长辈们听说许婉然要喝药,纷纷高兴起来。
而许婉然悄悄对许活叮嘱道:“不要告诉长辈们,过两日就说没保住,我不会太伤心,他们就不会伤心,你仔细筹划好了,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孩子,跟我没关系。”
许活迟疑地应下,“等孩子长大……”
“长大的事儿长大再说。”
“好。”
第70章
人很难一心二用,一颗心只有那么大的空间,当有另一件事挤占进来,就没有更多的余量去为别的事情难过。
许婉然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弟弟不能生”
“弟妹好可怜”,连她自己的事儿都得往后捎捎。许活回去当差,她便请方静宁过来单独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知晓许活用什么理由劝姐姐的,主动感激道:“我们心里真的很愧疚,明明是我们的责任,却要阿姐为我们过一次鬼门关……”
许婉然一想到她曾要放弃他,仍旧心如刀割,“我做娘亲的,如何舍得放弃孩子,能平安生下来,看着他平平顺顺、无忧无虑地长大,哪怕日后他都不能再叫我娘亲,我也很满足。”
这个孩子,明明还没成形,却像是能感受到母亲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不再用疼痛彰显存在感。
许婉然眼泛泪光,慈爱地看向腹部,对方静宁道:“我也得谢你们,没让我做一个狠心的母亲,也给孩子一个没有污点的人生。”
方静宁摇头,“因为是阿姐的孩子,就算阿姐不同意世子的请求,我们也会疼爱外甥,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可有些伤害是无形的,日后面对世人对他父亲和家庭的指指点点,怎么可能会毫无芥蒂?
许婉然手轻轻覆在腹部,感受孩子的存在,眼神越发的柔和。
方静宁目光期待地问:“阿姐希望生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孩儿吧,这样你们就有继承人了。”
方静宁笑道:“世子说,女孩儿也没关系,一样能顶门立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婉然失笑,“女儿如何能顶门立户……”
方静宁笃定道:“世子说了,只要有心,没有一条路是绝对不能走的,她若是位高权重,便会排除万难,为她请爵,让她做本朝第一人。”
许婉然怔然许久,“若是那般开天辟地,我倒是希望生个女儿了……”
方静宁重重点头,随即又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听人说越求什么越不来什么,还是多念叨生儿子吧,真是儿子,咱们也不嫌弃。”
许婉然哭笑不得,对着肚子温柔道:“听见了吗?你要像舅舅一些……”
方静宁则笑望着她。
姐姐真的很好,她和许活如此,她也不会指责她们离经叛道,若是知道许活的身份,应该也会真心实意地心疼她支持她吧?
“静娘……”
许婉然欲言又止。
“阿姐尽管说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婉然难以启齿,“你们两个……和谐吗?”
方静宁毫无防备,闹了个大红脸,“阿姐怎么问这个。”
许婉然也不好意思,轻咳两声,正经道:“夫妻敦伦皆要有的,方能增进感情。”
方静宁低着头,只露出两只通红的耳朵。
许婉然忧愁不已,“荣安……竟然真的不举吗?那你不是守活寡吗?”
方静宁如遭雷劈,慌忙摆手,“不不不,我们和谐的!”
许婉然蹙眉,怀疑地问:“那荣安怎么会不能生?”
方静宁羞得不行,还得取信姐姐,嗫喏道:“也、也不是不、不举,就……偶尔也能……况且……况且……”
许婉然眉头仍未松开。
方静宁一咬牙,“敦伦的法子也不止那样,总之,就是很和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婉然明白过来后,干笑,“和谐便好,和谐便好……”
方静宁小声道:“阿姐不必担忧,我们都不重欲,每日抱在一起睡,便极幸福。”
姑姐问弟妹和弟弟的房事,实在尴尬,只是得知了,总要问一问才行。
许婉然叹气,怜惜道:“我是怕荣安不能给你孩子,你会委屈。”
方静宁毫不犹豫地摇头,“她给我的,远胜过不能给的。”
方静宁兴致勃勃地说起她的绣庄,她的诗集,她的成长……言语间满是对生活和未来的热情。
许婉然亲眼见证了她的变化,此时见她的神情不似作伪,终于放下心来。
同时,又有些恍惚。
吴玉安喜欢她家世优越、温柔贤惠,却从来没有像许活一样,给过妻子更广阔的自由和平等的尊重。
她和吴玉安的爱情,好像镜花水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对许活羞恼,和她置气,晚间背对着她躺在暖炕上,离她老远。
许活躺下便伸手去捞她。
方静宁扭开,不要她抱。
许活有些莫名,“静娘,我惹你不快了吗?”
方静宁白她,“除了你,哪还有旁人惹我生气。”
“那你与我说便是,我向你解释。”
许活怀抱着香香软软的人入睡都习惯了,不让抱,怎么行?
“解释有什么用!”方静宁气不过,翻过身捶她,“你害得我难堪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抓住她的手腕,听她说完,笑着将人拉进怀里,边亲吻边哄道:“是我的错,我补偿你可好?”
她的手也不老实地在方静宁胸前摸摸揉揉,然后渐渐下滑。
方静宁一下子便浑身酥软,音调软腻,“你们是亲的,阿姐是怕我与你不好。”
“你没见阿姐打我呢,她说我欺负你。”
方静宁受不住地绵声哼唧:“你就是欺负我……”
“那我补偿你,我新学了一个敦伦的法子……”
许活取下手腕上的手串,扔到茶盏中清洗,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了一句,而后将她欺负了个透……
……
结束后,许活抱着她温存,随口问:“你说阿姐会不会怀疑我的身份?”
方静宁慵懒道:“若是你不说,谁也不会往那儿想,世间哪有你这样儿的女子。”
许活便当方静宁是在夸奖她,在她耳尖亲了亲,道:“阿姐便是知道,也不会对我不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问:“那你要告诉她实情吗?”
“没必要,越少人知道越好。”
第二日,许活晨起锻炼回来,方静宁一眼便瞧见她手腕上的手串,羞道:“你这人真是,还戴它作甚!”
许活坦然道:“我戴习惯了。”
“那你还……不准戴!”
方静宁一瞧见便忍不住胡思乱想,还有昨夜那茶盏,她全都教婢女收起来了。
许活纵容地望着她,取下来放进床屉中,留着随取随用。
许婉然振作起来,侯府长辈们很是欣慰,接下来便是处置她和吴玉安这桩婚。
她们也担心,许婉然会因为孩子而改变态度,不过许婉然十分坚决地表示:“一定要和离。”
于是,平南侯府便派人到忠勇伯府提出“和离”,而在这之前,许活已经命人接走了万三娘,暂时安置,且找好了稳婆以备不时之需。
万三娘纵然担心吴玉安的夫人会因为怀了身孕而对她和腹中孩子不利,但她没有选择,只能跟着平南侯府的马车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玉安在家中卧床养伤,没法儿下地,得知平南侯府仍然要和离,动弹时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得“嘶嘶——”吸气。
吴夫人见状,恨许活恨得牙痒痒,“许婉然当街打玉安的颜面,这种儿媳妇,合该休弃!”
吴玉安情绪激动,强烈反对:“我不和离!也不休妻!婉娘也不会和我和离的,肯定是许家人从中作梗!”
忠勇伯怒道:“你早干什么去了!要是没有那个万三娘,怎么会有这些麻烦?”
吴玉安推卸责任:“是万三娘勾引我……”
“行了!”忠勇伯不想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也是男人,还能不知道男人,“绝对不能和离,对伯府没有好处,伯府的孙子也必须得从高贵的母亲肚子里出来!”
吴夫人嘟囔:“保没保住都不知道……”
“没保住也不能和离!”
吴玉安也赶紧道:“对,我不和离。”
“那个万三娘肚子里的孩子,也得保住,至于万三娘……”忠勇伯眼神一厉,“不必留着。”
吴玉安伤了那里,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能生养,万一真不能生了,许婉然的孩子和万三娘的孩子便格外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吴夫人面露尴尬,“那女人被平南侯府带走了。”
忠勇伯发火,“怎么能让他们带走!吴家的血脉,必须得带回来!”
……
忠勇伯府不和离,还送了拜帖到平南侯府,要来拜访。
许婉然不愿意见他们,当晚便又“落红”,这一次,侯府请大夫保胎,她却让大夫开了另一副小产后养身的药,态度坚决。
胎还未稳,经不起折腾,最终许活为其把脉,确定孩子没保住。
大夫开得养身药派上了用场。
侯府长辈们难过担忧,可许婉然神情释然轻松,很积极地补身体,他们这心情也就没那么沉重了。
私心里,没出生的外孙当然比不得女儿更重要,没有这个孩子,撇得干净些,许婉然日后改嫁也没有拖累,可到底许婉然受到了伤害,他们更加气恨忠勇伯府。
是以,忠勇伯夫妻上门道歉那天,老侯夫人和文氏脸色都是冷的,态度很差。
忠勇伯夫妻再三赔礼,身段放得很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氏今日出奇地没有表现出幸灾乐祸,对着夫妻二人言语刻薄,“早朝上污蔑我们荣安撒谎,你们还好意思来呢,两张面皮比你们府墙都厚!”
忠勇伯讪笑道:“我是知道贤侄不会受太大罪责,没有办法才那般说的,我们到底是婉娘的婆家,若是吃了挂落,婉娘回来也不好过不是?”
文氏冷漠道:“我们婉然不会回去,必须和离。”
吴夫人忍着羞辱,好言相求:“亲家母,玉安和婉然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做错了,也受了罪,以后肯定不会再犯……”
“你们不必多说,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郑氏说话糙,没文氏那么讲体面,嗤笑道:“回去干什么,回你们家守活寡吗?”
吴夫人一怒,“二夫人,你可别忘了,我儿子是因为谁才受伤的!”
郑氏阴阳怪气,“吴小将军那样名不副实,我是着实没想到的,我们家荣安才多大,不过是错估了吴小将军的花拳绣腿,一时失手罢了。”
她只知道许活自小练武,其实对她的武艺没什么实感,揍吴玉安这个高壮的小将军那样痛快,才终于意识到,她生下的女儿,身手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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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夫人没忍住,尖酸道:“许婉然和离可没有半分好处,谁会要一个和离还生不出孩子的女人?”
老侯夫人和文氏顿时黑脸。
文氏正要驳斥她,郑氏抢先开口:“那就不用吴夫人担心了,我们大娘子要是不能生了,凭我们家的家世和大娘子的人品相貌,那些怕继室迫害孩子的高门大户,巴不得上门求娶,二月和离,五月就能改嫁。”
吴夫人怒斥:“还没离呢就想改嫁!我看传出去,谁会求娶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
郑氏无赖道:“谁想改嫁了?有流言,我就在宴席上说,你们为了污蔑我们大娘子的名声,不要脸了。”
“你!”
吴夫人气得五官扭曲。
老侯夫人和文氏有些意外地看着郑氏,她今日竟然如此维护许婉然,都不像她了。
不过两人瞧着吴家夫妻毫无办法的样子,心情也都极舒爽,没阻止她。
郑氏平素也就能挤兑大嫂文氏两句,说多了老侯夫人便训斥她“闭嘴”,今日能抢在文氏前头逞威风,十分尽兴,“两位回吧,必须和离。”
忠勇伯压着怒气,脸色僵硬道:“许氏怀着我们家的血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提还能忍,一提这个,文氏便怒不可遏道:“我女儿教你们害得小产,你们还敢提?”
忠勇伯夫妻一听,变了色,十分心疼那个没了的孙子。
但还有另一个马上要生产的孙子,有可能是他们家唯一的血脉了。
忠勇伯沉不住道:“万三娘是玉安的人,侯府带走不合规矩,请送还给我们。”
他们实在无耻,文氏气得胸腔疼。
郑氏理直气壮道:“你们一日不和离,我们大娘子就一日是正室,正室安置个妾室,满京打听打听,谁能说不合规矩?”
忠勇伯夫妻听来,便是他们拿万三娘威胁和离。
而郑氏像是早就猜到他们会如何想一般,道:“我们大娘子可不像你们家,还要干什么去母留子的事儿,她脾气软和,不和离,正好留他们母子在身边伺候,那孩子出生,我们侯府替你们教养,可不能学祖父和亲爹那样小人。”
威胁,彻彻底底地威胁。
忠勇伯夫妻哪能忍受孙子跟他们府上离心。
吴夫人当即就要脱口“和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忠勇伯及时拉住她,硬邦邦地告辞,回去再作计较。
他们夫妻走后,老侯夫人和文氏皆眼神奇异地看向郑氏。
郑氏有些得意过头,“母亲,这几日有什么宴会,大嫂是个文雅人儿,不方便,我出去参加,定要好好说道说道他们家,一日不和离,我就说一日,非要教他们颜面扫地。”
一码归一码,文氏向她道谢。
郑氏顿时有些怪异和……爽。
她当然不是维护许婉然,她维护她干什么,她今日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许活提前给她送了好几套头面,教她这样说的。
但郑氏才不会主动说穿,她又不傻,直接认领了“功劳”,“到底是一个府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突然这样有觉悟,甭管是不是真的,老侯夫人和文氏事后也都不约而同地从私房里取出两套头面,送到她那儿,至于理由,她是侯府的二夫人,侯府世子的亲娘,出门做客,自然不能总戴那几样儿首饰。
郑氏没想到还能再赚两笔。
这和许活送给她的可不一样,她心里,许活当上世子,整个侯府都该是他们二房的,但不包括文氏的嫁妆。
郑氏一下子热情极为高涨,极其热衷于出门做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老爷许仲山一看她得了好处,也没脸没皮地跑到老侯夫人和大哥许伯山那儿去,说要给忠勇伯下绊子,明目张胆地要东西。
老侯夫人和许伯山纵然对他无语,却也掏了些东西。
恶人就得恶人磨。
许活提醒他们尺度,便不管他们了,任由他们去发挥。
平南侯府这一年多,总是在流言之中。
这一次,吴家当街闹出的丑事,也传得沸沸扬扬,各家夫人都在看笑话,就想从哪儿得到些最新消息。
郑氏一出现在宴席上,格外受欢迎。
郑氏也极享受这样的虚荣,可劲儿地埋汰吴家人。
有人提及许家带走了外室,暗示他们有可能害她。
郑氏便道:“冤有头债有主,男人系不住裤子,女人还能硬拽?当谁不知道呢!我们大娘子是什么性子,岂会跟一个无根无萍的女子计较?”
这确实是许婉然的态度,也是许活的态度,要是郑氏,才不会这样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有人觉得他们刻薄。
郑氏便理直气壮道:“谁家不刻薄,就送女儿嫁过去,要不是本朝律法不支持休夫,我们平南侯府会跟他们客气?”
更有人拿许活伤人的事儿说嘴。
郑氏对这个更有经验,寒碜吴玉安是“绣花枕头”一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名满京城的。
她好歹还只是动动嘴皮子,二老爷许仲山手段便低劣多了。
今日,忠勇伯的马车劈了;
明日,天降米田共;
后日,有人在忠勇伯府的墙上乱涂乱画;
大后日,忠勇伯又当众出丑……
满京都在看笑话,忠勇伯府的人连门都没法儿出,苦不堪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们想见许婉然,想要劝说她,但许婉然根本不见伯府的任何一个人。
忠勇伯倒是想去状告平南侯府,然而许伯山每每皆义正言辞地表示会训斥弟弟,但忠勇伯府的麻烦却一日没断过。
没办法,他们只能松口和离。
这时,考课的评定也出来了,吴玉安和许活在官吏行为及道德上皆不合格。
吴玉安官级不变。
许活则因其他考课优,外放至云州一县,为七品县令。
明升暗降。
第71章
乌云笼罩整个平南侯府。
平南侯府就许活一个继承人,宝贝的不行,侯府为她规划的前程是在京中按部就班地升迁,哪怕是外放,最好也是像陆屿一样,去个还算富庶的州。
但偏偏,许活被放到了云州。
云州是什么地方?边境,北边儿是突厥,常有犯乱;左右是不同的边军,好了左右逢源,不好了左右为难;环境恶劣,人员混杂,民风剽悍……总结是两个字:乱和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院——
除了许婉然在房中“坐小月子”,大房二房其余人皆在场。
二老爷许仲山和二夫人皆愁眉苦脸。
方静宁有些心事重重。
“怎么就到云州去了呢?”老侯夫人舍不得也不放心,“老大,不能想想办法,给荣安换个去处吗?”
平南侯许伯山面无表情道:“吏部已公布,荣安又非无名之辈,若是去换,恐怕要受指摘。”
许活平心静气道:“祖母,为国效力,不拘何处,您不必为荣安担忧。”
“怎么能不担忧?”
但长子都这么说了,老侯夫人也知道担忧无用,叹了一声气。
文氏劝道:“母亲,荣安三年就能回来,咱们不如抓紧准备。”
“唉——”
文氏瞥向方静宁,“云州苦楚,静娘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立即道:“我想随世子一起去,我不怕苦!”
小夫妻,确实在一起比较好,侯府也不需要她留下尽孝。
老侯夫人和文氏听她此言,都没再说什么。
平南侯许伯山有话跟许活谈,叫许活去了书房,女人们便凑在一起商量要准备带走的东西。
东院书房——
许伯山道:“吏部尚书与我透露,你这调令,乃是临时加的。”
一般来说,三年才会升调,许活这么年轻,才任职一年,就算因为和吴玉安动手有些诟病之处,论理也不应该调到云州那种地方。
“恐怕是陛下授意。”许伯山皱眉,“胭脂楼一案,你行事并非完全没有破绽,到底是皇子,陛下对你有几分不满,调你去艰苦之地,极有可能是小惩大诫。”
“不过云州地处要地,你若是政绩显著,升迁怕是也容易些。”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景帝是明君,唯独对太子极为苛刻。
许活不排斥去云州,甚至有些跃跃欲试,“荣安知道该怎么做,不会因此而颓丧。”
许伯山欣慰地点头,“平南侯府在你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拜下,“是,荣安一定迎难而上。”
晚间,许活和方静宁相拥在暖炕上。
“白日我见你有心事,为何?”
方静宁道:“不为别的,我是怕长辈们不允我跟你去云州,再一个,阿姐的孩子怎么办?”
许活沉吟道:“明日你代我悄悄问问阿姐,是否愿意随我出去散心,到时我安排妥当,你们两个先在中途停下,待到生产后,是继续去云州还是回京,再另行安排。”
“女子生产是走一遭鬼门关,因为咱们的自私,阿姐怀着身孕要在外奔波,身边没有长辈们陪伴,还要背井离乡,我实在觉得愧对阿姐。”
方静宁实在没法儿心安理得。
“其实离开京城,到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偷梁换柱反倒容易些,也能降低和离后的一些麻烦。”许活自然也心疼姐姐,可上一次,非理智地委曲求全反倒给许婉然带来了额外的伤害,得吸取教训,“咱们已经作出决定,就不能再迟疑,我会尽可能安排周全。”
方静宁点头。
第二日,许活去县衙交接,方静宁单独来到许婉然的屋子。
许婉然已经知道许活外放的事,一见她便主动道:“我跟你们一起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要说的话没说出来,愧疚道:“委屈阿姐了。”
“吴玉安现在有伤在身,谁知道等他好了,会不会来纠缠我,且留在京中免不了面对流言,我这肚子也是个麻烦,倒不如离开京城省心。”
许婉然想得开,且她长这么大,只和吴家回过祖籍,再没去过别处,隐隐是有些期待的,“昨晚我便跟我娘说过此事,她说要考虑,我再劝一劝,大不了哭一哭,应该没问题。”
她经了一场情变,没有陷于颓废,整个人都比从前更爽利了,也或许,许婉然本来就是个果断干脆的,只是隐在了温柔的表象下。
方静宁满眼佩服,“我不如阿姐许多。”
“你与荣安好好的,何必如我呢。”许婉然苦笑,“深情被辜负,苦果我独自咽下便是,怎能日日沉沦,教长辈们担忧。”
方静宁怜惜,“阿姐……”
许婉然摇摇头,“日久天长,总会淡忘的。”
忠勇伯府松口和离,吴玉安却仍想再见许婉然一面,但许婉然并不想见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们一日不和离,二老爷许仲山为了从大哥那儿捞好处,便会日日折腾忠勇伯府。
许仲山还与郑氏说:“不离才好,咱们能多赚些。”
郑氏近来极风光,深有同感。
可惜,两个人没能如愿,忠勇伯府很快便扛不住,强压着吴玉安写了和离书,许活趁着还没从县衙离开,第二天便变更了许婉然的户籍。
许婉然得知和离成功后,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了许久。
老侯夫人和文氏担心她,便教方静宁不必跟着她们忙活,每日多陪陪许婉然便可。
方静宁便日日去许婉然那儿,许活不在府中,她连午膳都与许婉然一道。
而两人和离,许活也不等忠勇伯府提,便派人将万三娘送回伯府。
两家彻底闹掰,却也不是就此平息干戈。
许家还多使了个心眼儿,郑氏处处说,许婉然在和离前,做主替吴玉安纳万三娘为妾,且万三娘胎相好,肯定能顺产。
如此,忠勇伯府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万三娘,还得尽量保证她平安生产,否则忠勇伯府还得背个迫害妾室的名头。
万三娘进入伯府的第三日,便发动了,折腾一夜,产下一个男孩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也算是求仁得仁,只是日后究竟过怎样的日子,个中苦楚,只能她自己承受。
至此,吴玉安先有了庶长子,身体有问题,名声又不好,忠勇伯府想要为他重娶个正妻,怕是不容易了。
这些,许婉然全都不去听不去问,一心养身体,心心念念都是跟许活去外放。
平南侯许伯山和文氏夫妻舍不得她去那么艰苦的地方,是老侯夫人劝说两人:“她在京城,出门不出门?出门了,是该乐乐呵呵的还是愁容满面?无论怎样,少不了人对她指指点点,而且难免不会碰到吴家人,糟心不糟心。不出门,憋在府里郁郁寡欢,倒不如出去走走,散心个一年半载回来,心情开阔,旁人便是眼光异样,也影响不到什么。”
老侯夫人说得有道理,夫妻俩纵是不舍,也希望女儿开怀,最终还是同意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只有许活和方静宁,侯府便打算给他们带一个车队装日常所需之物,如今又多了许婉然,他们恨不得将侯府搬空。
许活劝阻长辈们:“我是去做县令,不是去游玩,尤其是云州那样有些乱的地方,怀璧其罪,与其带那么多东西惹人眼,还不如带足护卫,既能震慑,又保证安全。”
“我在这几日看过云州的地方志,那里四季分明,冬季比京城温度低一些,却也没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等我们出发北上,到达云州,已经春暖,足以适应。”
三月份出行,行程慢,到达云州起码得一个月。
许伯山深以为然,“就按荣安说得,带些正用的便可,再带些银钱备用,尽量轻车简行便是。”
老侯夫人和文氏只能再绞尽脑汁地减去。
许活又私下对方静宁道:“你和阿姐身边熟悉的婢女和嬷嬷也不要带了,免得露出马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姐有孕,总不能没有人伺候吧?”
许活早有思量,“你派人去绣庄问问那些娘子,有没有人愿意随咱们去云州重新开始的,那里没人认识她们,女子也能在外谋生,她们好些人读书识字,见识也不少,完全可以有所作为。”
方静宁眼一亮,“我这就派人去问!”
当天,绣庄便回话来,有十个娘子愿意随她们去云州,过了几日,又有六个也考虑清楚,愿意去。
有人安于现状,有人渴望新的生活,都没有错,不过人生的境遇,会因为不同的选择而变得难以预料。
而李嬷嬷和小荻得知方静宁不打算带她们外放,李嬷嬷年纪大了,本就不爱离乡背井,方静宁说要她管陪嫁,她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小荻则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求着方静宁一定要带她一起去。
方静宁只一句话:“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若是随我去了,我将你在那头嫁了,等我回来,你还怎么到我身边伺候?”
小荻哭着说:“嫁人有什么好的,我就守着您,我不嫁人。”
李嬷嬷也劝说:“总不能一个都不带,小荻忠心,带在身边好歹有个说话的人。”
方静宁不是个独断专行的主子,便松口说再考虑考虑,实则是晚上又询问许活的意见:“阿姐身子不方便,我一个人贴身照顾,恐怕不行,小荻与我自小一处长大,忠心不必提,不如带着她?”
“你能确定她可以保守住秘密,便无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肯定地点头。
在国公府寄人篱下的那些年,她们之间的情分,绝非简单的主仆,说是患难与共也不为过。
许活便同意她带着小荻。
小荻知道后,欢天喜地地收拾东西,准备北上。
许婉然那头,也经历了差不多的情况,她原本还在考虑需要个人贴身照顾她,得知方静宁带了个贴身婢女,便干脆地决定身边的婢女一个也不带了。
文氏有些意见,许婉然态度坚决。
她的肚子,越少人知道越好。
到此,基本准备妥当。
三人开始与亲人朋友们告别。
方静宁和许婉然没办法参加周星禾的婚礼了,便一同登门,提前送贺礼。
豁达如周星禾,亦有几分怅然,“难得交几个相合的好友,你们这一个一个,全都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静宁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在京中,顶多三年,我们就能见面了。”届时无论许活是否调回来,都要回京述职。
周星禾却摇摇头,“我看不见得。”
方静宁和许婉然对视一眼,不解。
周星禾对两人道:“那个探花郎顾笑舟,就在离你们不远的定襄县,带着新婚妻子比你们先走了半个月。我爹说,新科的进士们铨试合格的,全都外放了,我怀疑,等我和林牧成亲,也得外放。”
这……
方静宁迟疑道:“世子没提过。”
许婉然更糊涂,“怎么会这样?”
周星禾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爹很赞成,说十年寒窗,就得去为百姓谋事,日后才能为万民立命,否则不堪为官。”
这个说辞,方静宁和许婉然皆颔首认同。
若是真的如周星禾所说,皆要外放,再见便无期了。
方静宁和许婉然的不舍又加深,三个人聊了许久,方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一次宴请了所有相熟的朋友。
朱振这次没法儿再跟着他跑了,想要抱着许活痛哭流涕一场,许活没给他这个机会。
朱振谴责许活“没良心”。
许活认了。
而分别在即,许活也难得多叮嘱了他几句。
朱振没听进去多少,一杯一杯酒下肚,抱着郭朝哭起来。
郭朝可能也喝多了,俩人熊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许活在两人旁边,深感无语。
倒是其他人,跟许活认真道别,祝她鹏程万里,一帆风顺。
朋友们尚且能祝福她,许活却没能从父母口中听到一句“前程似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仲山是个没心没肺的,也就最开始知道许活要外放时,表情不太对,后来该如何享乐还如何享乐。
用他的话说,“许活是她祖父和伯父亲自教出来的,极其难搞,外放一圈儿就回来了。”
郑氏则经常找许活,每次都愁绪万千地说许活“不合适”、“不该”、“留在京里安稳”之类的扫兴话。
许活并不爱听,念在要走了,忍到临行前最后一天,才对郑氏认真道:“你早就应该明白,从你们作出那个决定的时候,我就不会再按照寻常女子那样去过一生,别再以世俗的眼光来审判我,你们掌控不了我,只会带你们陷入沼泽。”
郑氏不是没意识到,只是不甘心,听到许活这样说,更加不甘心,“我们又不会害你。”
他们不会害她,更不会害自己。
许活心知肚明。
郑氏忽然问:“你跟我说实话,方静宁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了?”
许活没否认。
郑氏不乐意,“现在就连她一个外人都比亲生爹娘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只一句:“她不是外人。”
郑氏生气,“行行行,我们是外人,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许活不想与她争执,起身郑重地躬身一礼,道了一声“请父亲母亲保重”,便告辞。
郑氏看着她离开,眼睛有些发酸,看见许活送来的首饰,一下子又酸不起来了。
晚间,方静宁临行前难以入睡。
许活抱着她问:“是怕吗?”
方静宁摇头,“有你在,我就不怕,只是从来没去过,不知道与京城有多不同,不知道能不能适应,什么都不知道,想得多了,便睡不着了。”
“我也没去过。”许活摸摸她的头发,“静娘,我们一起去见山河。”
她一句话,方静宁便憧憬起来。
见山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们一起……
第72章
离京当日,许活三人在侯府外跟长辈们拜别。
该说的话,前些日子都已经翻来覆去地说遍,临到行前,长辈们还是殷殷叮嘱。
许伯山和文氏站在一起,文氏叮嘱女儿许婉然:“早些回来,莫要在外面流连忘返。”
许婉然点头,至于是否真的会早回来,此时并不能确定。
许仲山和郑氏看着许活,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若是女儿,她大可不必如此辛苦,远走边境,可她是“儿子”,身上背着平南侯府的责任,还有了女儿家不该有的志向和野心,丝毫不乖巧。
平素许活在眼前,他们这对无用无能又自私的父母,都不能给她什么好的帮助和引导,她要离开,他们才感觉,一直是他们在依赖许活去享受。
许活站在两人面前,相顾无言片刻,对夫妻二人道:“我在外不能孝顺双亲,也不能侍奉祖母,望父亲母亲保重身体,也代荣安在祖母跟前尽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旁的,不适合在此时此地说,且也没必要说了。两个人行事有不妥,老侯夫人和伯父伯母会管束。
此情此景,郑氏也不禁红眼,“你……照顾好自己。”
许仲山附和:“你娘说得对,照顾好自己。”
许活点头。
方静宁没有娘家那头的亲人来送,但她有朋友。
周星禾特地过来送行。
一番依依惜别,平南侯许伯山提醒:“莫要耽搁他们的行程,早些走,不必贪黑赶路。”
离别的紧迫感来袭,老侯夫人一双手紧紧抓着三个孩子的手,叠在一起,泪眼婆娑,“千万要平安回来,记得常给府里来信。”
她年岁大了,不知还有多少光阴,相处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不舍更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个人一起抱了抱老侯夫人,方才退离。
许活站在中间,一左一右是方静宁和姐姐许婉然,三个人向后又退了一步,齐齐跪下,叩别长辈们。
老侯夫人和文氏、郑氏不受控制地热泪盈眶。
许活起来时,顺手扶起身边的两人,扶她们上马车,她则是骑上马。
平南侯许伯山摆手,“走吧。”
方静宁和许婉然挤在一侧马车窗边,含泪冲着他们挥手告别。
许活双脚一蹬马腹,马蹄踢踏,缓缓前行。她回头望了一眼又一眼,直到侯府远了,才对方静宁和许婉然道:“放下帘子吧,春寒料峭,别着凉。”
两个人抹了抹眼泪,点头松开手,小荻在里面掖实了厚帘,不教一丝风透进去。
车队极长,一行护卫随许活骑马在车队左右,一部分人驾车赶车。
绣庄来的娘子们也都带着行囊,乘着许家准备的马车,最后穿梭在京城的街市时,忍不住微微掀开帘子瞧外头的场景,想要印在眼里心里似的。
许活要北上,走得是东城门,一路穿过三个路口,便到了城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吁--”
有人拦住了出城的路。
许活皱眉,“让开。”
吴玉安愤恨地瞪视她,随后看向她身后的马车,喊道:“婉娘,你见我一面!我想见你!”
许活骑着马穿过护卫,走到吴玉安面前,“我阿姐不想见你,你莫要再痴心妄想。”
“你们许家人拦着我和婉娘见面,我见不到婉娘,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吴玉安扯着嗓子喊许婉然的名字,十分深情似的,完全不顾及城门口不少人都在看。
许活握着马鞭的手紧了紧,冷声喝令:“请开吴小将军!”
护卫们领命,直接上前强硬地推开吴玉安和他的下人。
吴玉安与护卫动手撕扯,急切痛苦地喊着:“婉娘!婉娘!你再见我一面!我不见到你不会走的!”
城门口的守卫和行人全都看着他们,窸窸窣窣地议论着。
许活脸色更加难看,握着马鞭的手吱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并不想在这儿对吴玉安动手,留下冲动爱动手的印象对她仕途不利,但他如此行径,实在膈应。
这时,吴玉安的眼神忽地一亮,“婉娘!”
许活回头,不赞同道:“阿姐,你怎么下来了?”
许婉然穿着厚实的披风,半躬着身走出马车,回身对方静宁主仆道:“你们不必下来了。”
方静宁在马车中,目光担忧。
吴玉安惊喜地喊声不断。
许活纵马来到马车边,利落下马,“阿姐,你……”
许婉然没有看到吴玉安,只对许活道:“他既然想见我,我便与他说清楚。”
许活并不想吴玉安再打扰姐姐,可也尊重姐姐的意愿,便伸手扶她下来,待她脚落地站稳后,替她拢了拢披风。
许婉然走向吴玉安,许活跟在她身边以防吴玉安动手动脚。
吴玉安完全忽略许活,满眼都是许婉然,欢喜道:“婉娘!你愿意见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婉然深深地看着他。
不过是短短两月的时间,曾经气宇轩昂的少年将军便黯淡了许多,眉眼明明还是从前的眉眼,却不再是惊艳过她少女时期的那个模样。
许婉然的心仍然隐隐作痛。
她相信,吴玉安爱过她是真的,曾经的幸福和欢喜也都是真的,如今这个人成了她的污点,也是真的。
吴玉安贪婪地望着她,急迫道:“婉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许婉然没有任何动摇,“我愿意见你,并不代表我会原谅你。”
吴玉安脸色一变,表情有些狰狞,“我只是犯了一次错,我保证以后都只守着你,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一次?”
许活微微侧身,警惕地看着他,一旦吴玉安有异动,能第一时间挡在姐姐面前,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而吴玉安注意到许活,憎恨道:“一定是你们!我和婉娘曾经那么相爱,不是你们从中作梗,她怎么会不原谅我!你现在还要带她离京!”
许活冷笑,直接一步上前,半个肩膀叠在许婉然肩膀前,马鞭弯折处抵在吴玉安胸前,“你背信弃义在先,我阿姐不要你,是你活该。我们许家的女儿,有娘家护着,不会委曲求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玉安看着许活的目光仿佛要吃了她一般,恨得咬牙切齿。
许婉然见状蹙眉垂眸,几息后,睫毛轻颤,再抬眼时,满眼的伤痛,“玉安,你教我如何原谅你?我们的孩子没了……”
吴玉安一震,悔恨地哀求:“婉娘,我知道错了,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不会有了。”许婉然哀婉地缓缓落下一滴泪,“他已经不想做你我的孩儿,我心里的痛这一生都无法消除了。”
吴玉安神情慌张,“婉娘……”
许活担心道:“阿姐,你别太伤心了,注意身体。”
许婉然抬手抹去眼泪,水意又蔓延,盈满眼眶,惹人怜惜,“玉安,我们曾经有过美好的记忆,我不恨你,但你也不要再让我原谅你,我做不到。”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口剜去,吴玉安恐慌不已,“婉娘,可以的,我们还会有新的幸福……”
“好聚好散吧。”许婉然轻声地说出决绝的话,“我不想跟你相互折磨,曾经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甚至可憎,好聚好散吧,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对你保留一些好的回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吴玉安失魂落魄地向后踉跄两步,“是我对不起你……”
许婉然摇头,“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便不要再恨荣安,不要找他的麻烦,过去的一切都一笔勾销吧。”
吴玉安急急保证:“我不会的。”
许婉然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含泪道:“你以前落下不少毛病,日后注意着些,我也不怪万三娘和她的孩子,你不要伤害他们……”
“犹愿你余生,平安喜乐。”
许婉然说完,转身。
吴玉安不由地迈开步子伸手想要留住她。
许活抬臂拦住,“吴小将军,我阿姐已经因为你肝肠寸断,别再打扰她了。”
吴玉安呆呆地盯着许婉然的背影。
许活不再理会他,快步跟上姐姐,亲手扶她上马车,想到方才姐姐的状态,不放心,抬脚一步跨上马车,进去。
车队重新启行,一点点通过城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玉安呆呆地看着马车消失在城门处,悔恨啃噬内心,颓丧之气侵蚀,肩膀彻底塌了。
马车上,许活、方静宁、小荻全都小心关怀地看着许婉然。
许婉然眉眼中还有化不净的忧郁,面上则是没有表情,“我没那么宽宏大量,冤家宜解不宜结,且我越是那般,他此生越是难释怀,许是再难振作了……”
吴玉安怎么可能再找到比许婉然更好的妻子呢。
日后,只要他想到原本唾手可得的完美人生因为他自己的过错而从手中失去,就会痛苦挣扎,越是过得不顺,越是不得解脱。
而许婉然自己,“我会振作,会比得他如同烂泥。”
这是许婉然对他背叛的回应。
她绝对绝对不会沉沦在过去和痛苦之中。
许活和方静宁对视,皆放下心。
只要不沉湎于悲伤,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知道姐姐是为了吴玉安不对她生恨,心里也承了姐姐一份情。
……
出城后,车队便一路向北。
方静宁和许婉然所乘的马车又大又稳,马车内保暖做得极好,上路后又铺了许多层被子,防止颠簸,也方便她们坐卧休息。
许活提前交代过方静宁,教她勤问一问许婉然,是否有不适,是否需要休息,免得她和孩子出现问题。
头一日赶路,方静宁兢兢业业,每隔一段时间便要问一问。
许婉然知晓他们担心,她也不想腹中孩子出事,便十分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当晚,车队到达官驿,停下修整,许活先给她把脉,又教人准备些好菜好饭过来,给她补身子。
许婉然许是了了一桩事,也许是为了让他们放心,胃口大开。
晚间,方静宁要陪着许婉然一起睡,好方便照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婉然道:“不必如此小心,将你的婢女留下便是。”
方静宁摇头,坚持道:“我和阿姐同床,小荻睡在榻上陪着,一起照顾你。”
不用去跟其他人挤小屋子,榻上宽敞,屋子暖和,小荻十分乐意,乐呵呵地给主子们铺好床,又去榻上给自己铺被褥。
不过很快,她就没这么快乐了。
方静宁和许婉然躺下说话,声音没有刻意压低。
“阿姐,你真的不恨那人吗?”
许婉然淡淡道:“如若我的孩子真的没了,哪怕那是我的选择,我也一定会恨他。”
小荻初时还没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瞠目结舌。
孩子……孩子不是没了吗?!
她耳朵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婉然温柔地看向腹部,手轻轻覆在上面,“他还在,虽然以后不会叫我娘亲,可我知道他过得好,就觉得……没有过不去的阴霾。”
方静宁忍不住问:“阿姐,我能轻轻摸一下吗?”
许婉然笑着点头。
方静宁小心翼翼地伸手,放在她腹部。
许婉然还没有显怀,其实什么都摸不到,可方静宁就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不禁露出笑容。
不远处,小荻呆滞,仿佛发现了什么密辛一般,大气都不敢出。
今日一整日,她家娘子都格外关心大娘子,她还以为大娘子身体还未修养好,没想到是……怀着孕?!
小荻人都凌乱了。
许婉然抬眼,瞧见小荻的表情,忍俊不禁。
方静宁低声在姐姐耳边道:“她偶尔有些傻,做事还是很仔细的,也绝对忠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婉然点头。
方静宁怕小荻今夜失眠,便到一旁单独跟她说明了真相,包括孩子会记在她和许活名下。
不过她对小荻说的是她身体弱不能生,没说许活不能生。
而小荻一听到自家娘子不能生,眼里的疼惜都溢出来了,再看许婉然,眼神里都是誓死守护的意味。
这个孩子,对她家娘子意义不同呢,一定得照顾好。
于是,接下来赶路,小荻打起万分的精神去照顾许婉然,每天的吃食准备也都花样百出,务必保证许婉然和她家娘子健健康康。
行程过半,小荻又发挥了作用,露出一脸喜气洋洋,跟队伍中的其他人表示,世子夫人有孕啦!
许活原本的计划是留方静宁和许婉然在半路,安排好,待生产后再继续北上。
不过许婉然胎相稳,行程慢,侯府祖上是北方人,能够适应气候,她并不觉得太过辛苦,便提议不停留,继续赶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在当地请了个有名的大夫,隔着床幔为她诊脉,确认可以,才带着人继续前行。
方静宁和许婉然身形差不多,赶路的时候干脆直接交换衣裳,出马车出房门便带着厚重的帷帽,许婉然扮作方静宁,方静宁扮作许婉然。
因为天气冷,她们穿着打扮太严密,连见过许婉然和方静宁的护卫们都没有丝毫怀疑,更遑论其他人。
与此同时,侯府接到了许活的报喜。
老侯夫人祖孙分离的低落情绪,动作都矫健了,中气也足了,就是有些放心不下,“早知道静娘有孕了,就不让她奔波了,万一路上出什么事儿,可怎么是好,荣安也是,白学了那么几年医,自个儿媳妇儿怀孕都发现不了。”
文氏看着信上的月份,估摸了一下,好笑道:“我看呐,他不是没发现,是舍不得媳妇儿呢。”
老侯夫人疑惑。
文氏有理有据道:“这都快四个月了,您想想,有一阵儿,静娘是不是有些异样,荣安要外放时,静娘也心事重重的。”
“好像是。”老侯夫人仔细回忆了一下,叹道,“那时候正赶上婉然出事儿,估计这俩孩子怕她伤心。”
文氏默了默,随即又笑道:“这么看来,婉然跟荣安他们夫妻出去,也是个好事儿,静娘这孩子这样巧,婉然移情,也不至于再为那个没缘分的孩子伤心了。”
许婉然的性格,是会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侯夫人笑容慈祥,点头道:“都是喜事儿,好啊。”
府里上上下下皆喜不自胜。
二房夫妻,郑氏先知道的,受到了剧烈的惊吓,派人去通知许仲山早早回来,坐立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踱步,等许仲山一回府,立马告诉了他这个惊破脑袋的消息。
许仲山眼睛都瞪圆了,“你再说一遍?!”
“小声些。”郑氏谨慎地向紧闭的门瞥了一眼,“荣安都送信回来了,母亲派人过来通知的,还把信拿给我看了。”
许仲山结结巴巴地问:“两、两个女人怎么怀孕?”
郑氏也满脑子浆糊呢。
许仲山忽地灵光一闪,“该不会……偷人了吧?”
“怎么可能。”
方静宁显然不是会偷人的性子,府里人多眼杂,她也偷不了。
“也是,荣安那精明劲儿,媳妇儿偷人她能不知道吗。”许仲山抓破脑袋也闹不明白,“那这是咋回事儿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人想了几个可能,最后也没法儿确定哪个是正确答案。
他们夫妻又管不了许活的事儿,一合计,干脆不去想了,反正有孩子,侯府的传承就不会断,孙子在二房,他们俩的好日子也不会断。
许仲山越想越觉得是好事儿,“还是我当初有先见之明,想到那么个好主意,将来咱们的‘孙子’继承侯府,大房彻彻底底输给咱们了。”
郑氏一听,也忍不住得意。
孩子从哪儿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风光。
夫妻俩想到那样的将来,都控制不住地乐出声儿。
许仲山入睡时脸上都挂着笑容,忽然迷迷糊糊地问:“会不会是咱们记错了,其实生的就是儿子?或者,爹背着咱俩给孩子换了?”
郑氏:“……”
这么能想,怎么不去说书?
第73章
许活一行远离京城,越往北,村县的距离便越远,也越来越荒凉,有时路上一整日见不到行人也是常事,偶尔行于山林间,还能听到野兽的嘶吼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护卫们也在偏僻乡野发现过山贼悍匪的足迹,但许是许活这数十人的护卫队有震慑作用,一直没有宵小敢来冒犯。
一路通畅,只是行路艰难,有时赶到天气不好,他们就不得不停下。
而从调令下来,出发,到路程过半,已经过去两个多月,现在正是云州春耕的时节,农事乃是国之重事,许活身为新县令,若是陪着方静宁和许婉然继续慢行,必定会赶不及春耕,是以她跟二人沟通好,稍作安排,留下大部分护卫和那些娘子,仅便带着四个护卫,快马加鞭先行赶赴任地。
许活一进入云州境内,便进入了她未来的管辖地,在云州南部的仁县。
按照地方志所记载,这里正在云州的平原上,比云州其他地方都适宜耕种,但所过之处,皆是荒地,全无开垦。
待到了县城附近二十里左右,才开始有一片片的田地,然大多未耕种,便是个别田地上有耕种的迹象,也伴随着大量破坏的痕迹。
许活停在一处田地之前,下马走到田边,眉头紧锁,捡起暴露在外的几颗种子。
农业乃是财之本,因何贻误了农事?
护卫们散开查探完,回来禀报:“世子,应是人为的。”
许活望着远处的坑坑洼洼,陷入沉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为……
仁县比她在京中预想的还要复杂一些。
“这里离最近的村子有多远?”
为首的护卫拿出地图查看片刻,回道:“回世子,最近的长坪村距此六里左右。”
许活取下腰间的荷包,将种子放进去,便翻身上马,下令:“那就去长坪村。”
“是。”
一行人临时转道,向西南逆行。
他们的马是十分精良,没多久便到达长坪村附近。
然而长坪村的景象,又教许活皱起眉,护卫们也在她身后面面相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来之前仔细研究过云州的情况,也尽可能地了解过仁县,按照三年前登记造册的记录,仁县仅八百余户,除县城的三百八十户,聚集居住成规模可以称为村子的有八个,大村将近一百户,小村只有十几户。
长坪村算是仁县的中等村,这三年边境常有骚乱,但本朝国力渐强,边军兵强马壮,不会波及此地,论理,就算穷一些,人口也应该会有所增加,村户也得比三年前多。
但是现在……
远看便毫无烟气,走近,整个村子几十座茅草房全都破败不堪,许活等人牵马走在其中,满地疮痍,村子里没有一个人。
这个时节,树木抽芽,青草冒头,本该是生机勃勃的,这里却透着阴森气,荒凉无比。
长坪村变成了一座荒村。
许活面无表情地随便选了一户,伸手推开歪歪斜斜的破旧木栏门,踏进院子。
护卫们警戒地守在她前后左右,其中一个站在低矮破烂的茅草房门前,对许活恭敬道:“世子在外等候,属下进去查看吧。”
许活点头。
她一人的安危关乎侯府,也关乎这些护卫,甚至关乎仁县,便没有靠近危墙之下,而是在院子里四处打量。
片刻后,进去查看的护卫出来,禀报道:“屋里一块儿布都没有,灶上是空的,没有锅,完整的碗也没有,应该是被搬走了。”
许活正站在一处倒塌的栅栏旁,盯着几块儿木头上那点点滴滴发乌的颜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护卫注意到,立即蹲下仔细查看,道:“世子,是血迹。”
许活却问:“屋中结蛛网了吗?”
“回世子,没有。”
“荒废的时间不久……”许活喃喃自语。
“放开我!你放开我!”
一个少年清脆的嗓音忽然响起。
许活等人皆转头,看见她的一个护卫扭着个十岁左右少年的手臂,正从远处走过来。
少年头发凌乱,衣衫褴褛,脸脏兮兮的,瘦猴一样张牙舞爪,“你们这些坏人!快放开我!”
“世……”揪着少年的护卫走近,张口后想起许活先前的吩咐,又改口道:“郎君,我发现这个孩子鬼鬼祟祟地躲在一间屋子后偷看,就将他抓过来了。”
“我没有偷看!少冤枉我!”
少年愤愤地瞪视身侧的高大护卫,如果瞥向其他护卫时眼神没有闪烁着恐惧,看起来确实十分有勇气。
许活眼神示意,放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护卫犹豫少许,缓缓松开手。
而少年眼珠子鬼精鬼灵地转动,手臂一得到自由,便脚下一蹬,冲撞向被护卫在中间的看起来很贵公子很弱的许活。
许活看见了,一只手始终背在腰后,动都未动。
护卫迅速出手,手一抓脚一勾,直接镇压,单手便将少年按在地上。
他们这种训练有素的强悍,激红了少年的眼。
他两只手都被压在腰后,鱼在案板上无力打挺,嘴上还在叫骂:“你们这些兵匪!走狗!有种就杀了我!不杀了我,我一定会报仇!”
许活眉头一动,敏锐地注意到某个词。
护卫大声训斥:“不得对郎君出言不逊!”
少年狼崽子一样,恶狠狠地瞪向他们,咬牙切齿地继续骂:“我早晚要杀了你们!”
他一个小孩儿,护卫们不好下重手教训,便抽了根绳子,绑上他的嘴和双手。
少年嘴里咬着跟绳子,不服气地“啊啊”喊,四肢都被绑上了,还在地上使劲儿蠕动。
总要弄清楚些,才好进县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吩咐护卫仔细查探,准备今夜临时在长坪村留宿。
四个护卫暂时离开去寻找合适的茅草房,剩下的护卫搬来一个木头,铺上一块儿麻布。
许活坐下,看着地上还在扭动挣扎的少年,道:“松开他的嘴,我问他几句话。”
护卫听令,便解开少年嘴上的绳子。
少年嘴上一空,又开始噼里啪啦地骂人。
有些话语,带着方言,许活也听得出十分不堪入耳,但她并没在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回答,犹自恨骂。
护卫听不得他辱骂世子,有一个举起马鞭恐吓:“再不住嘴!小心你的皮子!”
少年吓得紧闭双眼,没感觉到鞭子落下,又睁开眼,色厉内荏地张嘴:“下地狱的……”
许活忽然问道:“你应该还有同伴吧?如果你很晚都不回去,他们会来找你吗?”
少年眼神瞬间警觉,“你想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故意道:“当然是一网打尽。”
少年一听,瞳孔一缩,脖子上青筋暴起,“要抓就抓我一个人!为什么要逼死我们!”
许活眼神锐利,“谁要抓你们?谁要逼死你们?”
少年恨恨地瞪眼,眼神里的意味分明在说“就是你们”。
护卫之一驳斥:“我们郎君初来乍到,偶然到此,若非你偷偷摸摸行鬼祟之事,又要行凶,我们岂会动手?”
他说得文绉绉的,少年也听懂了些许,狐疑地望着几人。
他们的衣着打扮,确实不像本地人,而且一看就很有钱……
难道真的不是?
许活看他神色变幻,人也老实多了,便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还是瞪着眼睛看她,什么都不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便隐瞒身份自我介绍道:“云州有大马场,马匹优良,南北闻名,我们是从南边儿过来采马的,路过此地,并非你口中害人之人。”
少年警惕心极强,即便她如此说,仍旧没有完全信任她。
许活不以为意,自顾自地问道:“你是这个村子的人吧?兵匪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两支边军都军纪严明,驻守关隘,守卫我朝疆土和百姓,最近一支也要一百多里,何来兵匪?”
许活顿了顿,又不解道:“每年朝中皆有大笔军费补充军需,边军不至于大费周章地来此地逼害百姓吧?”
并非是许活出言维护,本朝自立朝以来,因为外患难消,一直在重武强兵,国库中极大的一笔开销在军中。
云州乃是军事要地,左有玉苍军,右有天镇军,皆是守卫疆土之重军,天下闻名的虎兵狼军,不能说不缺钱,但肯定不会缺几十户百姓这点钱。
而少年听了这话,却神色悲愤,“我不懂你说那些‘大费周章’的话,我们贫民百姓,就是贱命一条!活该被欺压!”
这少年,年纪不大,情绪过甚,莽撞勇武有余,条理不足。
许活与他交谈这么多,除了个“兵匪”二字,全都是些不清不楚的仇恨话。
他或许有冤屈不平,可是与他沟通费时费力。
许活决定等一个容易说话的人,便不再跟他费口舌,转而吩咐护卫:“晚上警醒些,许是会有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
其他护卫回来,找到了一间合适的屋子。
一行人牵着马和少年,转到那里,大喇喇地生火照明取暖熬粥,还在火上直接炙烤加热一只烤鸭。
少年闻到米香味儿和肉香味儿,忍不住吞咽口水,贪婪地盯着冒着热气的粥锅和滋滋冒油的烤鸭。
“咕噜噜--”
肚子饿的响声在只有噼里啪啦燃烧声的屋内震耳欲聋。
少年掩耳盗铃地别开视线,装作无事发生。
许活用干净的小刀割下鸭腿,接过护卫递过来的粥碗,走到少年面前,半蹲下来,问:“这些,还你的名字,如何?”
那是肉啊!
少年经受不住诱惑,想着一个名字也没关系,开了口子:“我叫阿蓝。”
“阿蓝……”许活重复念了一遍,示意他抬手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蓝的手绑在了前面,手掌能够抓拿,一拿到鸭腿,便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头塞。
许活看着他狼吞虎咽,忽地耳朵一动,透过破门望向外头。
来了……
第74章
许活带出来的护卫,皆是侯府多年来培养的精英,身手不俗,警惕心和敏锐度极高。
几乎是许活察觉到有人来的同时,屋内屋外的八个护卫便抽刀,眼神之凶悍,气势之凛冽,一下子便震慑住阿蓝。
阿蓝握着鸭腿的小脏手不住地颤抖,畏惧地看着那几个护卫,好一会儿才找回理智,冲着外头大喊:“阿嫂!快走!不要管我!”
“快走啊——”
屋外有些骚乱,传来脚步声,磕碰声,窸窣的说话声,还有一个担忧的女声回喊:“阿蓝!”
两个护卫依然持刀留在许活身边,剩下的动作迅速,眨眼之间便到了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蓝鸭腿也不要了,捆绑着的双手撑着地爬起来,同样捆着的双脚一蹦一蹦地往门外去。
许活没拦着他。
阿蓝一跳到门口,便紧张地叫喊:“阿嫂!”
破门破窗透出火光,为首的女人看见被捆绑着的人,不由地上前两步,“阿蓝!”
一个护卫揪过少年,横刀在其颈上,其他护卫持刀朝向来人,喝道:“别乱动,刀不长眼。”
女人忌惮地停下脚步,也更担忧地瞄着阿蓝。
“阿嫂!你们快跑!他们有刀!”
阿蓝不敢动,声嘶力竭地催促。
女人喝斥,“闭嘴!我得带你回去!”
女人身后跟着十几个人,也都满眼的忌惮,但没有一个退缩的,手持木棍,上头绑着各种形状的石头,充当着武器,和护卫们对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站在茅草屋内观察着这些人。
说是对峙,多少有些高抬,他们瞧着剽悍,手上连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人也不多,根本就成不了气候。
而许活的护卫以一当百或许有些夸张,当十绝无问题。
他们对上许活的护卫,无异于鸡蛋碰石头,气势上便一边倒。
为首的女人戒备地看着挟持阿蓝的护卫,“要咋样会放了阿蓝?”
护卫们并不回应她。
为首的女人又道:“要是阿蓝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我替她赎罪,我换她!只要别伤害她。”
“阿嫂!”阿蓝急急地出声,“不要!”
其他人也都焦急担忧地出声——
“阿嫂,你不能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换我换。”
“我换!”
……
阿蓝泪流满面,忽然决绝地脖子向前一伸,想要自绝。
“不要——”
揪着人的护卫吓了一跳,飞速挪远刀,但还是在少年脖子上留下了一抹浅浅的血痕。
护卫放下刀,松开少年,仍然心有余悸。
为首的女人飞奔过来,紧紧抱住少年,也流下了眼泪。
其他护卫没有放其余人靠近,警戒的同时,看着跪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么壮烈,他们此时此刻仿佛是恶人一般。
但问题是,他们不是啊。
这时,两个护卫举着火把出来,火光照亮一方天地,将一群人的目光夺过去。
许活从屋内走出来。
火光下,她的身影和面容都有些朦胧。
一群当地人从没见过这样贵气精致的郎君,长身玉立,器宇轩昂,容貌昳丽,肤白嫩滑,和她们这些生于长于穷乡僻壤、面容黑黄粗糙的下等人有着天壤之别。
众人不由地自惭形秽,息声后退,面对一个好像不属于这片苍芜土地,她们此生未见未闻过的人物,畏惧更甚于面对那些威风凛凛的护卫。
抱着少年的女人手上收紧,不知道阿蓝究竟惹到了什么样的大人物,面带恐慌地求道:“贵人饶恕,我妹子年幼,要是有冒犯,绝不是故意的,您要怪就怪我管束的不够……”
这小狼崽子是个姑娘?!许活微讶。
护卫们也不受控制地打量起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姑娘啊……
他们目光中的异样刺激到阿蓝,她从嫂子怀中冒出头,龇牙,“我就是个女的,咋了!看什么看!”
女人气得重重拍了她一下,斥道:“你还不老实!”
阿蓝委屈地低下头,脸上仍旧很不服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的视线从她们身上转到不远处的一群人,方才听声辩形,好像……多是女子。
不知道壮年男子都去了哪里,不过……
许活轻笑,“早就听闻此地女子巾帼不让须眉,果然,勇气和义气可嘉。”
阿蓝听不懂她话中的具体意思,但能听出来,这人好像在夸她。
她此时才意识到许活的特殊,怔楞地仰头看着眼前的神仙人物。
许活命护卫拿伤药给她们,随即对抱着阿蓝,明显是头领的女人有礼道:“不知如何称呼,在下方景鹤,乃是皇商方家子,行商路过此地,与蓝小娘子有些误会。”
她不了解此地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官民关系,先前派人到此地县衙通知是半月后抵达,便借方景鹤的身份一用,不暴露身份做些探查。
护卫们皆神色自若,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而女人一听她说“误会”,立即便相信了,忙道:“我叫海珠,是我们村村长的儿媳。”
然后小心地问:“阿蓝……咋冒犯您了?”
“我们本要去云中城,迷路到此,发现此地荒凉破败,有些奇怪,查探时手下人发现蓝小娘子的身影,以为是宵小,便唐突出手。”许活接过护卫找出来的伤药,递给她,看了一眼阿蓝,继续道,“我们本想询问清楚,但蓝小娘子十分激烈,也拒不沟通,便成了各位见到的这般。我们本无意伤害蓝小娘子。”
海珠不敢接那一看就十分贵重的小巧瓶子,听完许活的话,忍不住又抽了阿蓝一巴掌,凶道:“贵人说得是不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蓝有些心虚,顾左右而言他,“我才不是什么蓝小娘子,我有名字……”
海珠最了解她,哪还不明白,当即向许活恭敬地道歉:“阿蓝不是有意的,她可能是以为又有人来村子找我们,害怕了,才会这样的。”
许活不露声色,打听道:“我看村口立着长坪村的石碑,你们都是长坪村的人?为何村子像是打砸过?”
海珠面上浮现愤恨之色,不远处其他人也都悲愤难言。
许活若有所思,愈发温文尔雅,暂停追问,才想起来似的,对海珠道:“差点儿忘了,还没为……”
她卡顿一下,“不知该如何称呼。”
海珠连忙道:“贵人叫她阿蓝就行。”
“还没为阿蓝松绑。”许活提醒,又递药过去,“我的人伤了阿蓝,理应为她治伤,海娘子一定要收下。”
海珠迟疑片刻,才接过来,向她道谢,然后赶紧为阿蓝松绑,又借着光给她上药。
茅草房里飘出些许糊味儿。
“粥烧干了。”
一个护卫赶紧进去处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群中有人嗅了嗅味道,吞咽着口水嘀咕:“这得多稠的粥啊,还能烧干……”
话音落下,她们中响起一阵接着一阵的响亮的咕噜咕噜声。
许活立即吩咐护卫:“咱们的粮食还剩多少?留下明日的吃食,剩下分给老乡们。”
护卫二话不说,便去马上取粮袋。
边民们渴望的目光跟着护卫们,又去瞧海珠。
海珠想要,又不敢要,怕白来的东西有麻烦。
许活神情温和,刻意透露道:“我们方家的姑爷乃是仁县的新县令,不日便要前来赴任,我们也是奔着姑爷才来云州看看是否有生意可做,初来乍到,对云州颇有不熟悉,海娘子不妨多与我们说说,这些吃的就当是谢礼。”
海珠等人一听到“新县令”,皆是满脸震惊,且更加畏惧地望着许活。
他们见识不多,若不然,便该对许活的话有所怀疑,一来民间不可能配备这样的精英护卫;二来,他们手中的横刀皆是精钢打造,乃是本朝最好的工艺;三来,本朝明令限制民间马的高度和品种,许活等人骑的马,除了军中,只有王公贵族可以使用。
而在这样的小地方,县令便是天大的官,县令的亲戚,也是足够贫民百姓畏惧的“老爷”。
许活故作不解,“你们不知道有新县令吗?京城委派下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海珠反应快,面上露出惊喜,“新县令?!啥时候的事儿?”
紧接着,她又怕希望落空似的,小心翼翼地问:“新县令大人能为我们做主吗?”
其他村民闻言,也都希冀地看着许活。
“你们有冤屈?”许活随即邀请道,“不如进去慢慢说。”
海珠已经至绝境,有一根救命稻草出现,不管能不能成功,都迫不及待地抓住,立即答应。
这时,护卫将半布袋米提过来,走到村民们面前,送给他们。
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妇人接过米袋,如获至宝,怕人抢一般紧紧抱着。
其他人哗啦啦全都跪下,频频磕头,一个劲儿地道谢,还有人哭出了声。
只不过是半袋米,他们便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似的。
许活眼神复杂。
海珠哽咽解释:“去年冬天,冻死饿死了许多人,我们的孩子,很久没吃到粮食了……”
“那怎么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硬熬,熬过冬天,就能挖野菜了……”
许活心情有些沉重,催促道:“那快带回去煮吧。”
海珠叫其他人先回去,她留下说话。
阿蓝不走,也要留下。
海珠赶不走她,便只能由着她。
其他村民带着米,喜气洋洋地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许活奇怪地问:“为何弃村子不住?你们住在哪儿?”
海珠没说具体的位置,只道:“住在山洞里。”
她们说着话,走进茅草房,阿蓝本来跟在海珠身后,忽然蹿出去。
“阿蓝!”
海珠生气地喊她。
阿蓝捡起地上的半只烤鸭腿儿,脏兮兮的手在鸭腿上扫了扫,便回身献宝似的递给海珠,“阿嫂,有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肉掉在地上,她手也脏兮兮的,怎么能吃?
可若是食不果腹,怕是混着泥土,也是人间至味。
许活扯下腰间的水袋,道:“有水。”
阿蓝才想起她来,小心地瞧着她的神色,发现她没有丝毫嫌弃,才接过来冲洗鸭腿。
她洗干净递给海珠,海珠推拒,教她自己吃,阿蓝坚持要她吃。
许活便又切了一块儿肉,和一碗粥,一并拿给海珠。
海珠饿极了,努力控制着,端起碗后也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吞咽,几乎没有咀嚼。
阿蓝也不遑多让。
许活见此,便将剩下的半锅粥都给了两人。
但两人却不舍得继续吃了,想要将粥带回去分。
许活同意了,连锅都给了她们,才再一次问起那些问题。
通过海珠的讲述,许活了解到了一个与地方志上截然不同的云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朝皇室在战乱中立国,田畴多荒,便将因战事而流离失所的流民送回原籍或者分到各州县,实行均田,男丁授不同亩数的口分田和永业田,女子不授田。
同时,也要按照男丁口数缴税,并且每个成年男丁皆要服徭役二十天。
云州地处边关,朝中给予减半征收,只需要为边军提供粮草,每年边军会通过县衙向百姓采收。
规制是这般,然而多年来云州常有突厥侵扰,或是因天气等因素,常有田地欠收荒废,加上官府和军中双重盘剥,徭役赋税日渐繁重,时日久了,百姓不堪重负,不得不买卖耕地,便越发穷困。
恶性循环之下,富户愈来愈富,百姓愈来愈穷。
穷则生变,走投无路亦生乱。
云州几乎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民变发生,百姓手无寸铁,州兵轻而易举地镇压,常常要祸连整个村子或者整个姓。
大部分皆未上报,便是上报,也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去年天灾,地里颗粒无收,突厥又犯境,征男丁去修筑城墙,我们拿不出代役的钱,只能去服徭役,但超过二十天县衙也不放人,还只有霉饭吃,许多人累死冻死病死,阿蓝她爹也没熬过去……”
海珠悲从中来,阿蓝也低着头啜泣。
海珠继续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他们跟县衙发生了冲突,直接便被定性为乱民,州兵以平乱为由,抓走了长坪村所有的男丁去挖石头,至今生死不知。
村子便是那时候打砸的。
原本剩下的老人、女人和未成年的孩子们也能继续在村子里生存,但是县里最大的富户,也是仁县原来县令马庆的亲弟弟,他强买强卖,逼迫他们将村子最后的耕地“卖”给他,还要村里两个漂亮的姑娘带着“嫁妆”去做妾。
他们忍无可忍,海珠便带着剩下的人跟他们打了起来,然后剩下的人也都被县衙打成“乱民”来抓捕,他们只能逃到山里去苟活。
海珠无力地悲道:“我们曾去云中城喊冤,无人理会,还被以闹事抓起来打……”
肆无忌惮,逼民为寇,必定是有所倚仗。
许活并不意外听到官官相护。
只是她不能听信一面之词,也仍有疑问:“新县令要到任,消息应该提前一个月传过来,前任县令没有试图招抚你们吗?”
许活的家世,若再稍稍了解平南侯府和许活的作风,他们一定会忌惮,按照常理肯定会想要扫尾,怎么会放任失态不可控?
海珠尴尬道:“我们一直躲在山里,不敢接触人,平时还要安排人悄悄盯着,有不对就得赶紧躲起来,都不知道要换县令的事儿,县衙招不招抚,更是不知道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说完,又骐骥地望着许活,“新县令大人能为我们伸冤吗?”
许活还记得她的“身份”,答道:“等县令到任,我会如实将你们的事情告知,若是确有其事,县令一定会秉公处理。”
海珠不安地问:“马县令家中有亲戚在玉苍军当大官儿,新县令不怕吗?”
许活淡淡道:“新县令不畏强权。”
海珠和阿蓝眼中立即浮现光亮。
许活没再多言,心里却因云州的复杂而思绪良多。
这个县令,属实不好做。
第75章修
麻绳偏挑细处断,贫民百姓一生皆在那最细处走小心翼翼地走。
许活即便心中的天平更倾向于那些无权无势的百姓,也不能不讲证据,便带着护卫乔装打扮成普通的走商,四个护卫进仁县和云中城打探,她和另外四个护卫在仁县辖内各地悄悄走访,约定好七日后再回长坪村。
为防有心人注意到,她这一次没有假借方景鹤的名头,让一个祖籍离云州比较近乡音比较像的护卫悄悄进仁县县城买了当地款式的新衣裳,又采购了些日常所需的用品,假扮货郎流窜在村子中。
百姓们皆过得贫苦,拿不出钱,只能以物易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他们想要打探消息却不容易,他们若是问一些关于地产环境气候之类的问题,村民们没什么心机,知无不言,问必有答,可一旦涉及到县政,涉及到县令马庆和其亲眷以及他们自身的苦楚、冤屈之类的问题,便会讳莫如深。
有时,有的村民没有防备地透露出些许,紧接着便会有人提醒。
他们所到的最后一个村子,名为新山坳,处在仁县西南一处山坳中间的平地上,只有二十三户。
照例是一个护卫在外面看马,许活和另外三个护卫进到村子里售卖。
许活换身衣服,也完全不像个普通的货郎,是以她也不装,坐在新添置的马车里,直接拿了个册子和笔,随时记录村民们拿来作为交换的地产。
只要是有用的信息,许活皆会记录在册。
而每个村民过来换东西时,都会偷偷去瞧她,声音都不敢放高。
护卫们的性格倒是很符合货郎身份,丝毫不见高冷,热情地招呼村民们多拿东西来换。
村长也带着皮子来换东西,瞄着马车和车窗内露出来的一双捏着毛笔书写的手,打听:“这都是俺们这儿不值钱的玩意儿,为啥贵老爷要亏钱换啊?”
“咋会不值钱呢?就您家这皮子,要是带到京城去,一定会翻价的,还有这药材,有的地方缺呢,拿过去都不会贱卖的。”护卫十分诚实,还建议他们,“你们可以自个儿走远点儿拿出去卖,再怎么也比留在手里值钱啊。”
村民们面面相觑,没有多少意动。
村长讪笑,“出去也要花钱嘞,又都没走过远路,不认路也不认字,万一回不来呢,再说,外头人心黑呢,抢走不给钱,俺们也没办法,还不如守着山和地,好歹能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撇到村民们的神情,微顿了顿,抽出另一个册子,记下村长的话。
车外,护卫边附和边道:“您是村长,是得考虑村民们的安危,我看你们村子边儿的地都种上了,不像县城附近的地,好像教人给毁了,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
有个粗野的汉子顺口回答:“还能是咋回事儿,不想让马县令的弟弟……”
“咳咳!”
村长重重地咳嗽一声,打断他:“换好了吗?换好就回去,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汉子立即反应过来,赶忙抱着换好的东西走了。
村长转向护卫,撇了一眼马车,道:“别听他胡咧咧,俺们这儿的地经常被野兽祸祸,俺们村儿都是白天晚上的看着。”
护卫见状,笑了笑,没有再问。
村长转而开始打听他们的事儿,“贵老爷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儿,为啥跑这穷山沟来?再能换钱能换几个?”
护卫道:“你们这点东西确实换不几个钱,不过东西多了就赚得多了嘛,我们主家有门路,想在云州建几个铺子,专门收这些,销往外地,也从南边儿带过来一些货物,售给当地。”
村长一听,要是有人收这些山货,他们也能赚些钱,不禁期待地问:“真的?那、那俺们这些都能拿去卖吗?价格……会不会很低?”
“办是肯定办的,至于啥价,我们还不清楚,这不是刚来,还在了解行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村长又露出失望之色。
护卫问:“你们这儿应该也有类似的铺子吧?不能卖钱吗?”
村长摇头,“收价很低,随便给个几文,挣不上啥钱,听说……”
他还要出口的话突然又戛然而止,“没什么,没什么……”
马车上,许活沉思片刻,敲了敲车厢。
护卫马上凑过来。
许活道:“跟他说,咱们今晚留宿在村子里。”
护卫便去跟村长商量:“天色晚了,我们郎君也累了,不想再赶路,村长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个住处,我给您些报酬。”
他表现得极大方,直接掏出半贯钱,“我们几个人的吃食住宿和马食,这些够吗?”
村长本来要婉拒,眼神一下子锁在那半贯钱上,其他村民也都眼巴巴地看着,恨不得越过村长答应下来。
“行,行,贵老爷不嫌弃俺们这穷酸地方就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村长双手接过钱,贴身揣到怀里,邀请他们进去。
护卫架着马车,跟在村长后头,马车后跟了六七个村子里脏兮兮看不出男女的小孩儿,一并到了村长家。
满村都是茅草房,村长家就是个稍大些的茅草房。
村长直接在家门口安排全家去别处住,将家空出来给他们住。
护卫纵使嫌弃此地辱没世子,却也没办法,稍微看了看,便回到马车边请许活下来。
片刻后,许活弯腰探出身,抬头露出面容的一瞬间,村子里的老老少少全都呆呆地看着她。
几个小孩儿跟车跟得近,挤在一起,一个小小的黑瘦的孩子一不留神,扑倒在许活脚前,脏兮兮的小手下意识地抓住许活的衣摆。
“二妮儿!”
好几个紧张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
村长也神色慌张。
小孩儿害怕地松手,看到她下摆留下个脏兮兮的手印,更加害怕,眼里都泛起泪花。
是个小女孩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并没有看自己的脏了的下摆,而是半蹲下来,伸手欲扶她。
小女孩儿看见她干净白皙的手,忍不住把自己的手往后藏。
这时,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赶紧跑过来,一把搂住她,恐惧地对着许活不住地讨饶。
小女孩儿在长辈的影响下,也哭起来,偏偏又怕,不敢发出声音。
村长也没有躲着,小心地替她求饶:“二妮儿不是故意的,您的衣裳,马上给您洗干净,您看成吗……”
“无妨。”
许活直起身,没有再做多余的事,抬步进院。
村长和村民们一脸的庆幸。
傍晚,村长的媳妇和儿媳妇给许活几人做了一顿极尽努力的粗茶淡饭,比护卫们平时在侯府的饭菜还不如,更遑论许活日常精致烹饪的膳食。
村长也觉得羞愧,“小地方,没什么好东西……”
许活平静道:“出门在外,无需讲究。”
她拿起筷子,直接去夹炒野菜,入口,食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世子都能吃,护卫们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这是许活第一次在百姓家中用膳,没什么油水,有一些肉,也不是新鲜的,而是留了很久的腌肉。
而这对此地的村长来说,都是不错的饭食,可见他们平日的饮食如何。
许活慢条斯理地品味,边吃边思考着。
事实胜于雄辩,仁县存在问题乃是必然,从他们水深火热的处境和胆怯的态度便可看出来,只不过百姓们碍于某种原因或者是强权,并不敢随意言说。
他们吃饭时,村长一家暂时离开,待到膳后,村长又回来。
护卫给许活烧水沏茶,一系列动作看得村长眼花缭乱,束手束脚地立着。
同在一县,每个村子的风格也有不少差别,人口多的,相对来说比较复杂,村长也更需要威严,人口少的,就会比较简单,村民的感情也都很深厚,仿若一家。
若是有人为了迎接她的到来,提前打点过,那他们乔装打扮暗中打听也很难有结果……
许活慢慢饮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的后,忽然自曝身份:“我乃是仁县的新县令,提前到此走访乡间,你可有不平?”
村长震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护卫拿出一个包裹,放在桌上打开,露出里面的乌纱帽和县令官服。
村长腿一软,跪地,哆哆嗦嗦地开口:“县、县令大人……”
他极怕,一想到他们只给县令大人吃那样的饭菜便心里发凉,赶紧又从怀里掏出那半贯钱,心惊胆战地还回去。
“这是报酬,尽可收下。”
一句话,村长便拿着那烫手的半贯钱定在那儿,不敢揣回去,也不敢硬要还。
许活开门见山地问起:“有人交代你们不要乱说吗?”
村长满脸的为难,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许活手指捏着茶杯,缓缓转动,道:“我不止来了你们村子,今日之后,也不会对外言说你的如实相告,你不必担心受到责难,而你助我了解了本县,日后也是不宣之功臣,将来你们支持县衙政令,无一坏处。”
现官现管。
一村之长,头脑肯定是比普通村民要转得多一些,县衙大费周折地掩饰,就说明新县令不一般。
再说,村长谁都得罪不起,只能先应对好眼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松了口。
许活从他这儿得到的讯息,基本上与长坪村海珠的说辞相似,足以证实,上任仁县县令马庆确确实实为官不仁,纵容亲眷欺压百姓。
他们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挨村挨户地警告,又给出好处,听话了,今年税收和徭役便可缩减。
而这所谓的缩减,不过是云州原本的规制。
这些都不是县衙来人处置,是县令的弟弟马康代为转述的。
云州刺史也对这些作为放纵不管,有渎职之责。
州兵隶属云州,刺史是最高长官,镇压民变,必定有刺史的准许。而州兵每每雁过拔毛,也有刺史管束不力之责。
再整合云州的局势,玉苍军和天镇军在云州州界处驻扎,并不参与州政,但军队人口比整个云州百姓多数倍不止,却还要靠少数的百姓供养,是以云州百姓的苦楚,两个边军肯定也不能脱开责任。
护卫问:“世子,可要送奏折回京弹劾云州刺史和仁县县令?”
许活并无直达天听的权利,但她的家世背景,想要将事情捅到陛下面前,较寻常地方官皆要容易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但是……她要这么做吗?
许活要再想一想,想清楚一些……
第二日,许活在外一向睡得不实,夜里也要保持警惕,天一亮便起来。
村长不敢将许活的身份告诉其他人,包括妻儿,催着儿子早早起来去捞鱼,还从村里收罗村民的存货,催着妻子儿媳妇儿早早过来给县令大人准备早饭。
这一顿早饭,比昨晚还要丰盛一些。
许活接受了对方的好意,用过早饭,便交代护卫额外再给村长一些钱。
村长不收,护卫便强硬地塞给他。
两个人推拉时,一个半大少年仓皇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村长,马老爷派人来了,问咱们村来没来外人!”
村长一慌,忙对许活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告的密。”
许活淡淡道:“我知道,与你无关。”
村长这才冷静下来,小心地询问:“那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都来了,自然要一见。”
许活带着护卫们出去。
来的是两个马家的家丁,神色很是嚣张,村民们在一旁态度极其恭敬。
他们一看见许活,眼睛便直了,满眼的惊艳。
护卫们发现他们不甚尊重的眼神,眼神皆泛起怒意,随时有可能暴起动手。
两个家丁丝毫没发觉危险就在周围,笑嘻嘻地对许活道:“我们老爷请你们过去,赏个脸吧。”
许活赏了这个脸,吩咐护卫们备马车。
边关的县城也得盘查身份,她一直没进过县衙,正好,有人带着,省了他们自行想办法了。
一行人离开新山坳,前往县城,期间,悄悄给在外看马的护卫留了记号。
半天后,到达,有人带着,不经盘查,直接进城。
许活在心里记了一笔,便将注意力转向了县城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条路直通南北,地面就是普通的泥路,很脏污,马车走过灰尘四起,所有的商铺皆集中在道路两侧,房屋低矮,不同的铺子只有一家。
百姓们全都面黄肌瘦,神色呆木,没有太多精气神,身上的衣服也都破旧不堪。
直到马车停在一处宅院前,宅院的外观完全区别于县城其他住宅,明晃晃地伫立在那儿,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民脂民膏。
家丁很是得意,门口的护卫也挺胸昂头,睥睨着所有人,只有在看到许活的脸后,才互相交换眼神,带着十足的暧昧意味。
许活面不改色,带着护卫随仆人入内。
马康是个三十多岁的矮粗男人,大白天的也抱着小妾喝酒嬉戏,仆人带着许活进来的一瞬间,他目光不经意地挪过去,便再也拔不出来。
他一把推开小妾,垂涎欲滴地走向许活,“一看就是打南边儿来的小郎君,真是不同凡响,俊,实在是俊……”
明显是荤素不忌。
护卫们没有得到世子的号令,忍耐着。
马康走近许活后,色眯眯地向许活的脸伸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侧身躲开,冷淡道:“自重。”
“自重?”马康重复了一遍,对着下人哈哈大笑,“她让我自重!哈哈哈……”
下人也都哈哈笑起来,猖狂尽显。
许活静静地看着他们,既不恼,也未失态。
“你知道老爷我是谁吗?”
许活颔首,“百闻不如一见。”
听再多,都不如亲眼所见,仁县马家这个地头蛇确实嚣张。
马康又伸手,嘴上威胁:“外来人到这儿做生意,都得先拜拜码头,你不守规矩,怎么让老爷我高兴高兴……”
许活模样俊秀,在京中,比她外貌更出众的郎君娘子不在少数,不过在云州,与此地肤色较黑且皮肤略粗糙的人相比,她便显得格外精致细嫩,不同寻常。
甚少有人如此露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真是新鲜。
许活唇角勾起,笑容发冷,“马老爷不问问,我是谁吗?”
马康色令智昏,“老爷我管你是谁,到这儿来就得听话!”
护卫们握拳。
许活却凉飕飕道:“不如让其他人下去,你我单独相处?”
马康一喜,连忙催促:“都下去都下去!别耽误老爷的好事儿!”
他大概只看许活瘦,便意味她弱不禁风,侯府的护卫们却再了解不过,对视一眼,慢慢退出去。
没多长时间,屋里便只剩下马康和许活。
马康张开手臂,扑向许活,“快让老爷抱抱……”
许活没动,直到他近了,方才面无表情地飞起一脚,踹在他肥硕的肚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马康的尖叫声刚出口,一个茶壶嘴便搥了进去,“呕~”
成功堵住晦气的声音,许活踢球一样踩着他的肩膀,迫使他翻身趴着,随后单手拽过一旁的矮几,横在马康背上,高度正好压制他不能动弹。
屋外,下人听到了屋里的动静,疑惑,“咋回事儿?”
要进去查看。
护卫们挡住,冷笑着摩拳擦掌,挥出拳头。
屋内,许活坐在矮几上,一只脚踩在马康的一只手腕上,手里头拎着个花瓶,在他脑袋上比划,“叫啊。”
马康不敢动也不敢叫,结结巴巴地威胁:“我、我大哥是此地县令,你、你、你不怕死的话……啊!疼!”
许活踩手的脚使劲儿碾了碾,“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马康疼得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活也不想问他什么,就是来都来了,对方又这么配合的对她不敬,当然要趁着还未入职泄一泄愤。
她在马康的视线下高举起花瓶,狠狠砸下。
马康一翻白眼,直接吓晕了过去。
而许活手里的花瓶将将停在了他头上一指的位置。
许活站起身,放下花瓶,从旁边拎起酒壶,浇在他头上。
马康缓缓苏醒过来,又看见许活拿着一根筷子端在他脸前。
许活展示了一下筷子,筷尖朝下,对着他的手,狠狠扎下去。
马康吓得瞪大双眼,又晕了过去。
许活松手,筷子精准地插在他手指缝中间,分毫不差。
护卫们解决了外面的下人,一个护卫敲门进来,见到马康的样子完全不意外,问道:“世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许活道:“找纸笔。”
旁边的书案上就摆着,护卫过去磨墨,按照世子的吩咐留下字迹——
【今日之辱,方某记下了,必定会如实对妹夫禀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护卫写完,放下笔,不解地问:“世子,为何要这样留?”
许活出门前留下一句,“教他们寝食难安。”
一行人轻松地离开马康的宅子,上马车后,护卫问:“世子,咱们去哪儿?”
按照原定计划,许活到云州,要先去拜见云州刺史,正式到仁县就任后,便去玉苍军和天镇军拜访。平南侯府武将出身,平南侯许伯山如今又是兵部尚书,在军中仍有威望,便是不甚熟悉,稍加联通,也可方便她日后在云州为官做事。
不过现下,许活改变主意了。
……
整个云州呈东北-西南向,狭长状,东西只有不到两百里,南北则有将近五百里。原本云州只管一县,便是云中县,景帝登基后,改管三县,为云中县、定襄县和仁县。
整个云州的区域划分,大致上一分为二,北部全属云中县,州城云中城也在云中县,诸多关隘皆由边军驻守,百姓只有不足两千户;
仁县和定襄县分另外一半,顾笑舟任职的定襄县在西,仁县在东,定襄县人口比仁县还要少百户,但位置地形环境却要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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