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活问到第三个人时,婴儿啼哭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
片刻后,护卫小心翼翼地托着小凌云,出现在侧门。
侯府的护卫,乃是侯府精心培养,各个拿出去都是以一当十的精兵,悍不畏死,此时抱着个哭嚎的奶娃娃,却如临大敌,屏息挪步。
场面十分滑稽。
许活、庞县尉等人眼里不禁浮起笑意。
护卫终于挪到许活身边,望着许活的眼神如同望着救星,“大人!”
许活托着小凌云的后脑勺和腰,抱过来。
她一离开护卫的手,护卫便仿若解脱一般长吁一口气,好像抱着的不是软趴趴的无害的小娃娃,是什么可怖的吓人的怪物。
而小凌云一到许活怀里,哭声便小了,只是可怜巴巴地抽抽搭搭。
她头上绑着包脸的虎头帽,身上穿得厚实,外头还包裹着一层被子。许活温热的手指触了触她露在外的脸蛋,不凉,便没再管她,就这么抱着她继续问话。
惯常有父不抱子的说法,还是个女儿,县令大人竟然在众人面前毫无妨碍地抱着她,犯人们精神庞杂纷乱,不能集中。
许活又点到一个犯人,口供上说,他是定襄县某村人,父母早逝,自小混迹在市井乡野,偷鸡摸狗为生。
此人口音完全是本地人,十分不起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随口问道:“你父母因何而死?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那犯人老实回道:“全教突厥人杀了,小的才一个人流浪。”
许活抬眼,专注地看了他几瞬,忽然道:“那你与那些没有教养人伦的蛮夷牲畜有血海深仇,没想过报仇吗?”
犯人一顿,随即便畏畏缩缩地哭求:“小的吓破胆了,小的只想活着,小的是怕饿死才偷粮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您饶了小的吧……”
许活没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异样,骤然冷下脸,“拿下这突厥探子!格杀勿论!”
那犯人立马暴起,拼命地向外奔逃。然而他还未跑出大堂门,两个衙役靠近门的衙役动了,三两下将他擒住,同时动作狠辣地卸了他的下巴,防止他自绝。
一切只发生在转瞬间,堂下犯人们皆是怔楞,慑得眼神在衙役们身上游移,他们不知道衙役中有县令家中的护卫,完全震惊于他们的武力和狠辣,等到反应过来后,全都憎恨地望着那突厥探子,恨不得生啖其肉。
这才是云州人提起突厥人的普遍反应,再是吓破胆,恨意都无法掩饰。
衙役之首,庞县尉突然抽刀发作,横在一众犯人中的一人颈上。
那犯人一怔,慌急道:“我不是,我不是探子!大人明鉴!”
其他犯人眼神怀疑,甚至对周遭别的人也不确信了。
许活低头瞧着怀中的娃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凌云习惯了耳边有人念念叨叨,突然的声响也没有吓到,睫毛都还湿着,脖颈也没那么灵活,偏好热闹,循着声音使劲儿歪头想要去瞧。
许活点点她的下巴肉,冷酷道:“本官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此人方才藏在众人中间,也像其他犯人一般满眼憎恨,只是太过浮于表面。
庞县尉动作比衙役们更加果断,完全不给他继续反抗叫嚷的机会,同样卸掉了他的下巴,“压下去。”
剩下的蟊贼们再看县令大人,可不觉得她年轻好看了,怕他们也被怀疑是突厥探子,胆战心惊地跪着。
许活不甚温和道:“敢在我仁县境内犯事,便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县衙大牢不养闲人,即日起,你们便在县里服苦役,直到赎完罪行。”
正缺人呢,来了便不要想走了。
至于震慑,便不需要了,许活吩咐:“低调些处置,免得日后宵小不敢再来,县里确人做苦役。”
竟然还生怕宵小不来似的……犯人们畏惧地看着她,只觉得这后悔不迭,要是知道仁县如此可怕,故意设陷阱坑他们做苦役,他们是断断不会来的。
许活抱着襁褓起身,离开前意有所指道:“独我受苦受难,不如大家一起,方得平衡。”
犯人们:“……”
好有道理,蠢蠢欲动了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带小凌云回后宅,喂她喝了些羊乳,便欲放下她。
然而小凌云后背一沾到被褥,便扯开嗓子哭嚎:“啊啊啊呜呜呜……”
许活没有宠惯纵容她,仍旧彻底松开手,任她哭嚎。
隔壁,奶娘听到动静儿,担心地赶忙放下自个儿的孩子,来到暖房外,小心地询问:“大人,小娘子怎么了?用不用我哄一哄?”
许活在屋内回应道:“无妨,她哭一会儿便好了。”
奶娘极尊敬新来的县令大人,可此时听了县令大人的话,听着小娘子的哭声,也忍不住在心中埋怨县令大人心狠,“大人,小娘子极好照看了,她今日许是怕您不在身边,才哭闹……”
奶娘不敢支使县令大人做事,只隐晦地提醒。
屋内,许活看着小凌云咧着小嘴哇哇大哭半晌,下眼睫上却只挂着硬挤出来两泡泪,良久,才无奈地对外头的奶娘道:“我知道了。”
奶娘听哭声小了,这才高兴地回到隔壁屋里,心道:县令大人虽然狠心,但是个大好人,听得进劝!
屋内,许活点了点小娃娃的脑门儿,“等你长大,我定要教你知晓厉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凌云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上方,嘴里“啊啊唔唔”,小手去抓她的手指玩儿。
许活不给她玩儿,抬起手。
小凌云伸手抓,急得嘴里叫唤出一串音节。
许活逗着她,故意惹她着急。
门外,忽然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脚步轻浅,熟悉。
许活表情霎时明朗,待到面前的门推开,立时便叫道:“静娘,阿姐。”
而被她呼喊的两个人直奔她怀中的小娃娃,连敷衍地应她一声都没有。
小凌云被许活逗得小嘴下撇,扭头望向刚进门的俩人,湿着眼睫,好似泪眼婆娑。
方静宁和许婉然心疼坏了,眼眶霎时便红了。
许婉然抱过孩子,不禁哽咽:“凌云这几日受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亦是眼里泛酸,“是啊,都瘦了。”
许活道:“她并未受苦。”
许婉然听不见,抱着孩子想要亲近,又忽然想起她才从外头进来,连忙放下孩子,朝外扬声道:“快准备热水,我和夫人要沐浴!”
方才放下便哭的孩子,此时躺在那儿不哭不闹,乖巧至极。
两个人看不够似的紧紧盯着她。
许活站在外围,气笑了,小小年纪偏会卖乖。
有小凌云,两人没可能分神给她,许活便暂时出去,看见小荻,方才得知玉苍军的叶夫人也来了,在驿馆安置。
此时天色已暗,不好再去打扰对方休息,许活便没有亲自去拜见,只派个人先过去问候。
她又召来护卫,询问方静宁和许婉然在外发生的一切。
许婉然出事第二日,护卫才骑马赶回来禀报许活,还传了许婉然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娘子说她没受什么损害,也没教平南侯府的颜面扫地,您在仁县经营不易,与上官结仇怨不妥,咱们占着理,博了许多同情,正是好局面,莫要浪费了,不必争一时之气。”
许活纵是怒极,也不能辜负姐姐的心意。
费家长子已经有那样的下场,许活若以平南侯府的权势咄咄逼人,人们同情更弱者,对许活和许婉然没什么好处,兴许还会逼得费家非要找出动手的人,对许婉然名声更不好。
除了许婉然,没人知道是谁动的手,她也没告诉护卫,许活自然也不知道。
但是……
“你说,陈少将军对大娘子有意?”
“是,世子。”
护卫其实更想说,陈少将军态度霸道强势,带着分明的暧昧。
“这个节骨眼儿,如此行事……”
莫说许活,旁人会不会怀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是说,那陈少将军根本不在乎?
“费刺史给阿姐赔罪,对陈少将军可有异样?”
护卫答道:“并无异样。”
许活眼中划过冷芒,“那个杂碎,死了吗?”
“没有,据说离开前还在昏迷。”
“没死也好,否则太便宜他了。”许活凝视着护卫,冷声道,“大娘子险些受辱,那个费夫人嚣张跋扈,过往得罪了人,受到报复,实属正常……记得,过两个月再做,别下手太重。”
“是。”
“她不过是仗着夫君是刺史……”
许活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而许婉然受惊,也有许活的责任,她又写了一封信,即刻送回京,请府里送几个人过来,贴身保护、伺候方静宁和许婉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各项事务皆有料理,许活方回到后宅。她不打算询问姐姐许婉然和陈少将军的事,她完全以姐姐的意愿为主。
方静宁和许婉然没没察觉到她的体贴,全副心神都在小凌云身上。
三人用完膳,已经接近就寝的时间,许活好几日未见到方静宁,宽袖下捏着她的手指摩挲,想与她亲近,“静娘,我们回房吧。”
方静宁撒开她的手,兴冲冲地走向孩子,“我与阿姐说好了,今日我们和凌云一起睡。”
许活不死心,“我一个人岂不孤枕难眠?”
方静宁轻轻捏着小凌云的手,亲亲,敷衍道:“明日,明日我便回房。”
许活:“……”
第98章
叶夫人在仁县住了两晚,许活第二日去拜见过一次,叶夫人临走前她亲自送行又见了一次,只这匆匆两面。
年末县衙事务繁多,许活每日早出晚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各村完成秋收,便要上交各种税,同时还要扣掉年初从县衙借走的粮种,并且预留出明年的粮种。
在各村平均亩产不足一石的情况下,百姓的口粮几乎未有剩余,且县衙今年一直在要求各村加大屯垦,明年的粮种必须要留出更多,是以许活下令延迟了百姓归还粮种的期限,以保证各村百姓今年冬有粮吃,饿不死。
而今年县衙没有任何贪墨,但许活不能为了政绩好看便克扣百姓,商税又不甚突出,是以仁县上交的税收依然只是平平。
许活和县衙众人完全不焦躁。
仁县的百姓仍然无法饱腹,却都怀抱着希望,他们会越来越好。
入冬后,仁县百姓进入农闲,各村村民除了结伴打猎,每日练武,便是应县衙的招做些有偿或是无偿的劳役。
有偿是普通村民,无偿是那些身上有罪责需要赎罪的。
许活替方静宁和许婉然上报学政申办女学,得了允许,方静宁和许婉然便开始筹备女学。
她们上一次出门贺喜,跟云州不少官眷都初步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进入筹建阶段,两个人在许活的建议下,没有选择全包揽,而是以为云州诸人考虑,在通信之中对诸人表示——女学属于云州,并非属于她们二人,应该由整个云州协力建办,待到建成后,再以石刻书写诸位的善举,留待日后学生们敬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静宁和许婉然收到回信,不少人都乐得留名,欣然表示愿意出钱出力。
建女学不算是县衙的劳役,乃是有偿招工,而这期间,有敏锐的商人在仁县建起一座客栈,一座酒楼,同样面对仁县百姓招工,仁县许多百姓得以做工赚些银钱。
算是皆大欢喜。
未雨绸缪,腊月下旬,县衙发布告示,上元节后,将面向全县招选衙役二十人,武试为主,文试为辅,公平竞争,不限男女,年龄在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
长坪村,村长家--
阿蓝蹲在院子里闷闷不乐。
屋内,老村长和阿蓝兄嫂担忧地望向屋外。
海珠叹道:“县衙的衙役人数有限,这一次招二十人,等阿蓝年纪够了,不一定会不会再招,她惦记那么久,恐怕当不了衙役。”
兄长道:“那有啥办法,都是命。”
“命啥命,咱们遇着大人,够好命了。”老村长不爱听丧气的话,“村里能报名的,都去报,甭管闺女小子,万一选上,就是吃县衙饭的,光宗耀祖呢。”
县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阳激动地跑到乔四娘跟前,“先生!县衙要招衙役了!”
乔四娘递给她一方帕子,笑着鼓励:“我们都听说了,先生们都希望你能考上。”
女先生们在京城里,没见过女衙役,如今县令大人给了机会,让女子和男子同场竞争,她们都希望武阳,还有其他的女子能够凭着实力选上。
武阳捏着先生的帕子,发誓:“我一定尽全力!”
相似的场景,发生在仁县的各个地方。
新来的县令大人一视同仁,几乎家家都有符合要求的,如若选上,于平民百姓来说,便是跨越阶级,那是阖村的荣耀,不论男女,谁都想试一试,搏一搏。
许活为教百姓们能够充分地准备,又向全县公布了大致的考核内容:初考耐力,择限时内完成者;复考护卫所教授之内容,以及文试,择优四十;终考比武,定二十人。
一时间,全县皆操练,更有勤奋者,昼夜不休。
但有宵小行径可疑,狗狗祟祟,露头便被逮到,逮到便再无逃脱的可能,全成了仁县的苦役,干最多的活,赎莫须有的罪。
而一到秋冬便十分猖獗的突厥探子,听说仁县有粮,一潜进来,便发现整个仁县十分森严,左躲右藏,慌不择路,没探到粮食,反倒看到了仁县全县皆兵、训练有序的场景,瞠目结舌,心生忌惮。
以至于今年的冬天,仁县和定襄县都少了许多杀人越货之事,也算是计划之内的惊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姓过了个安稳的年,没想那么多,便是宗祠庙里祭拜,也都为县令大人一家供上长明灯,感激县令大人,求神佛保佑县令大人。
大张旗鼓地招新衙役,算是仁县的一件盛事,正好作女学用的宅子也建成,只是内里还未充实,方静宁和许婉然一商量,便借着这个机会,邀请全云州有意送女入学的人家前来仁县,观看招选衙役,顺便参观一下女学。
两人陆续收到回信,便开始着手准备接待四方来客。
仁县有一座旧客栈,一座新建的客栈,另外还有驿馆,两人仔细安排,尽量顾全到每一个愿意前来的客人。
方静宁和许婉然还邀请了叶秋和石夫人,费刺史是许活上官,她们不喜费家,费家应该也恨极她们,但不能越过去,否则留人话柄。
她们便也给费夫人送了一封请帖。
费夫人始终没有回帖告知是否前来,方静宁和许婉然丝毫不在意,乐得她不来,还免去他们与费家人虚与委蛇。
衙役选拔前两日,仁县变得热闹起来,每一个许久未见过仁县县城的宾客都刷新了对它的印象。
县城整体还是那么狭小拥挤陈旧,它被打扫得格外干净整洁,县城内行走的百姓亦是如此,虽然衣着陈旧廉价带着补丁,但并不脏污。
更为的奇特的是,宾客们发现,仁县的平民百姓似乎也变得有礼规矩了。
很难想象,这是一座边陲小县,民风彪悍的百姓竟然会沾上“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亲自接待宾客们,发现了他们的震惊,便不无骄傲地笑道:“这是教化之功,百姓只是认得几个字,便知理更胜从前了。”
有宾客意有所指道:“本就不好管束,岂不更易祸乱?”
方静宁闻言,正色道:“闻过而终礼,知耻而后勇,愚其心智,蒙其眼目,百姓何以辨是非?祸乱滋生,怪乎礼教?”
闻者诧然。
从前,方静宁是个只知伤春悲秋,不识人间疾苦的娇娘子,最不爱的便是那些大经小经之乎者也,如今竟也以理服人了。
方静宁却不觉得她如今面目全非,反倒满心地安然。
也是在迎到某位云中城的官眷,方静宁和许婉然得知了费夫人的近况。
那官夫人悄悄对二人道:“费家大郎醒转过来,脑子就不灵光了,稚童尚且知羞,他是全然不知,且还脾气暴躁,动辄伤人,连父母兄弟子女都不认了,刺史府因为他鸡飞狗跳,刺史和夫人焦头烂额,不得不将他关了起来,外头都能听见他嘶叫。”
“前些日子,他不知为何,跑了出来,狠狠撞倒费夫人,费夫人也磕了头,脚踝折了,还卧病在床呢。”
那官夫人从前便看不惯费夫人,又或者是想在方静宁和许婉然面前卖好,幸灾乐祸道:“这是遭了报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静宁和许婉然并未附和她,对视一眼,直接略过,全然不在乎。
那官夫人见状,捧道:“还是两位大气,不似我等,促狭的很。”
两人未应承,待回到县衙,与许活提起费家的事。
许活面上丝毫没有意外之色。
方静宁还未想到那里,许婉然便问:“荣安,是你做的?”
许活不置可否,只道:“说是报应也不为过,与咱们有什么相干。”
护卫确实来报过,寻什么结仇之人,哪里有亲生儿子更方便,左右他傻了,傻子发疯,顺理成章。
不过是顺势而为。
而方静宁此时方反应过来,讷讷道:“与你一比,我过分纯良。”
许姓二人不禁失笑。
第99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几乎没插手方静宁和许婉然筹建女学,只是在她们需要时提供了一些便利和帮助。
方静宁和许婉然如何招待宾客们,许活也没有指手画脚,全然支持。
初考的前一日,两人带着以叶秋和石夫人两位大将军夫人为首的宾客们参观轮廓已成、尚未完备的女学。
县学和女先生们为教化百姓们的宅子毗邻,女学则建在了深处,要去女学,先要经过两处学场。
县学的大门敞着,县学学规正大光明地展露,与此同时,墙外挂着学生们的文章,下方有简易的桌案,笔墨纸砚置于上。
官眷们颇为好奇。
方静宁和许婉然引着众人到近前观看。
方静宁介绍道:“县学每月皆有考课,未免学生们敝帚自珍,定襄县的顾县令思起京城、江南等文风浓郁之地常有文会,可供学子们交流学问,便建议置文墙,邀有识之士品评学生们的文章。”
她言谈时,还带上了金珠,“顾县令行善举,每月皆拨冗前来仁县县学讲学,学生们受益匪浅。”
金珠乐得在官眷们面前露脸,语意亲近,爽朗大方地笑道:“许县令对定襄也助力良多,况且我家顾县令寒窗苦读数年,最是懂得寒门学子读书不易,半分不觉奔波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刻意提道:“听我家大人说,顾县令稍有空闲便在定襄县学讲学,有探花郎倾囊相授,定襄学子学问增长必定一日千里吧?”
金珠谦虚,“确有进益,只是定襄学子较之别处学业落后许多,日后若参加乡试会试,多有不利,需得付出极多才是。”
学风差,没有好书院没有好先生,教育落后,是整个云州的现状,乡试也就罢了,她竟然还提到会试,官眷们听来,哪里是谦虚,简直是自傲了。
可顾笑舟二十出头便点为探花郎,云州哪里出过这样的大才,确有自傲笃定的资格。
云中县的县令夫人也在,带着几分试探,玩笑地问:“顾县令亲授,怕不是对今年的府试院试头名势在必得吧?”
金珠笑而不语。
方静宁意气飞扬,指向文墙首位署名李泽的文章,不服输道:“案首也要几分机缘,我们仁县学子也不差,兴许落在仁县县学呢?”
看似争锋,实则尽显欣欣向荣之势。
不少官眷若有所思,家中有读书人的,瞧着两人,尤其是金珠,神情中不由地带上了交好之意。
而方静宁点到即止,许婉然则邀请诸位夫人及她们的女儿留下墨宝,品评一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夫人推脱:“我们女流之辈,哪里有资格品评学子们的文章。”
其他官眷亦是附和。
许婉然柔声道:“非学子若有佳作,也可贴在此处供人品鉴。”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转向文墙的另一侧,上面贴着几张纸,还未看清内容,先被一张字写得像是鬼画符一样的纸吸引去了目光。
有一夫人笑不可抑,“这打油诗怎地也贴上来了?怕是七岁小童都比这字工整,比这诗有韵律。”
两边优劣十分鲜明,对比之下,越发显得滑稽,其他也都被逗笑。
方静宁却眼带光亮,面带欣然,“夫人眼光极好,这确是个七岁小童所作,他才识字读书半年,女先生特地将他的诗贴过来,请人批改。”
下头一打纸,全都是不同人的批改,有县学的先生学子们,有县衙的官吏,甚至有许活和顾笑舟、方静宁和许婉然的……
那是他们对一个贫民出身、有天赋的小童,细心的呵护和温柔的期许。
众人越是翻阅,神情越是惊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静宁、许婉然,包括金珠,全都了然而平静,这确实是事实,但也是许活和顾笑舟刻意营造展现出来的学风。
许活借着方静宁、许婉然开办女学,打通云州各官商之间的关系,金珠此番前来,也是要借机替顾笑舟在官眷中加深探花郎的重量。
他们皆要声名远扬,从而利己。
众人在文墙前停留了许久,方才继续向前。
有了先前的铺垫,他们看到许多百姓蹲在地上学认字,倒也没那么震惊了。
她们在此教百姓分神,方静宁边带着众人绕过边解释道:“衙役考核有文试,是以人比从前多,将来会迁到别处去,免得鱼龙混杂,扰乱女学。”
众人行了一会儿,便到了新建好的女学。
宅子墙高远超其他,墙头上还有尖锐的石头,步入正门,同样是影壁阻隔,随后便是一排房屋。
方静宁介绍道:“若是招到女衙役,家在村子里的,会安排住在这里,衙役选拔落选的女子若有好的,也会以学生和护卫招进来,可护卫女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意安排女儿入学的夫人越听越满意,连连称赞:“许夫人考量十分周到。”
二进门后,便是宽敞的庭院,旁边有带着坐凳栏杆的游廊,中间空旷的空地上,石板铺路将庭院分割成条块,有两组石桌石凳。
方静宁道:“京城好赏花,届时花圃中会种上花,若是学生们有兴趣,我们也可教导她们侍弄花草,颇有雅趣。”
宅子还有一处园圃,此时是这样说,日后具体种什么,外人如何知道,就是种些青菜粮食,文雅人做,那也是野趣。
所以,女学中有一处练武场,方静宁也可推到贫民出身的女护卫们身上,还可加以美化:“我家大人常要我强身健体,生产时力气足些,且京中颇多娘子精通骑射,若学生们将来有机缘去到云州外,也与其他官家女眷有话聊。”
但凡说是京中风尚,夫人们便一副深以为然的姿态,很是追捧。
之后,方静宁和许婉然又带众人去看过学舍、寝室等地,如今虽然空荡,可众人皆看得出建造十分仔细,虽说要两人同住,对普通官商家来说,环境比家中也不差什么。
石娘子和一众随母亲前来参观的娘子们新奇地瞧着每一处,向往不已。
边关的官家娘子也多在内宅,与嫁人离家不同,她们虽有些怕生,更多的却是跃跃欲试。
各家回去如何商讨,方静宁和许婉然丝毫不急迫,只在分别前告知众人,明日初考的时间和观看地点。
第二日,城门外的空地上,方静宁和许婉然陪同官眷们落座在临时建起的看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州的冬日尚不到苦寒至极的地步,本地皆习以为常,空地上架起四个巨大的篝火,看台上也放置了许多火盆,供人取暖。
空地另一侧,也有一座高台,许活和连县丞、庞县尉等县衙官吏站在上面。
周遭,密密麻麻的人,有的是来参加考核,有的是来围观初考,县城百姓几乎倾巢而出。
锣鼓敲响,参加考核的男男女女强忍着腿肚子打颤,紧张地随着乐声舞动四肢,进入到空地中,人数众多的青壮男女一同跳起本地求顺遂的祭祀舞蹈,场面盛大而庄重。
往年祭祀舞,基本都是男子,如今女子大开大合的动作,伴随着整齐的吆喝,竟是有一种别样的英气,气势蓬勃,看客们全都目不转睛。
叶秋和石夫人倒是见过气势更甚的场面,可那是军中,这些只是平民百姓,哪里来的士气?
宾客们皆大为震撼。
台上台下,年轻的姑娘们全都满眼的憧憬和羡慕。
许活长身玉立于高台之上。
连县丞站在她身后半个身位的位置,激动得老泪纵横,“老夫从未见过咱们仁县的百姓如此振奋,大人,您是仁县之福啊!”
“诸位也功不可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活毫无居功自傲之色,打从一开始,她便确信,终有一日,她一定会在仁县创造出一番盛景,如今还不够。
舞罢,许活宣布初考的规则。
参加初考的百姓以此地为始,沿着路向远山跑,翻过最近的一座山头再返回来,沿途会经过数个护卫,护卫手上有不同的印章,需得在县衙下发的粗棉布帕子上盖上印章,印章不缺并且在时限内,才算是通过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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