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别开生面的求婚礼,哭得最凶的不是元瑾之,而是元慎之。
    他一手高举手机,对着元瑾之和沈天予不停地录视频,一手悄悄擦眼泪。
    妹妹破劫,能和沈天予在一起,他比谁都开心。
    他求而不得的爱情,妹妹得到了。
    他的遗憾和痛苦,妹妹不会再经历。
    顾近舟递给他一包纸巾,“擦擦,手指不吸水。”
    元慎之接过纸巾,嘴硬道:“我没哭,我只是对那大鹏鸟的羽毛过敏。它在半空中飞来飞去,辣眼睛。”
    顾近舟意味深长地扫他一眼,“对,你没哭,你只是心里发洪水,水太满,溢到了眼睛里。”
    元慎之鼻子哼一声,觉得他这张嘴可真损啊。
    非得往人伤口上撒盐。
    就不能假装看不见吗?
    他抽出几张纸巾,把眼泪擦干净,将用过的纸巾握成团,扔到顾近舟身上。
    顾近舟睨他一眼,臭小子,给他点温暖,他就开始喘。
    大鹏鸟挥动翅膀,徐徐下降。
    沈天予长腿一伸,跃到地上。
    元瑾之小心翼翼地从大鹏身上往下跨。
    沈天予伸手将她抱下来,公主抱的姿势,十分优美。
    各种相机咔咔地拍。
    元慎之手指放到唇边,吹一声嘹亮的口哨,冲他们大声喊:“丫头,一定要幸福!小子,要对我妹好!”
    元瑾之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涌出来。
    众人哗哗鼓掌。
    元瑾之在沈天予怀中,视线掠过哥哥,又看向父母,父母皆红了眼圈。
    她又看向坐在轮椅上的爷爷,爷爷眼圈没红,目光十分清明,炯炯有神,奶奶则一脸慈爱地笑着,太爷爷元老亦是,威严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她的目光最后落到外公、舅舅舅妈和表弟身上,突然被人群中一抹朱红色身影吸引。
    蚩灵。
    蚩灵居然也来了。
    没人邀请她。
    除夕夜她不辞而别,消失了几个月,不知今天为何又突然出现?
    蚩灵冲她扯扯左唇角,接着扭头冲身边的秦珩说话。
    元瑾之想着这姑娘虽然顽劣,心眼倒也不坏,被邪教俘虏后,性子沉稳了很多,便没放在心上。
    顾傲霆一声令下,漫天礼花盛放!
    元瑾之抬头望着纷纷扬扬落下的五颜六色礼花,慨叹顾家的仪式感给得太足了。
    兜中手机突然叮叮咚咚地响起来。
    她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好家伙!
    全是给她转账的,所有加她微信的顾家人沈家人甚至虞家人,都发来了祝福红包。
    长长一串,她数都数不过来。
    听说过订婚给红包,结婚、生孩子给红包的,头一次见求婚还给红包的。
    猝不及防,元瑾之一时手足无措,仰头问沈天予:“这样好吗?”
    沈天予微微扬唇,“收。”
    元瑾之笑,“原来神仙美男也贪财。”
    沈天予抱着她大步朝宴会厅走去,口中淡声道:“错,我不贪财,只好色。”
    好你的色。
    他在心中说。
    五年前,她十八岁。
    那年她一身青葱秀影,一头浓密秀发,白面樱唇漆黑的杏眼,渐-->>渐消失在他的窗前。
    她是唯一一个入他眼的外人。
    直至现在,他仍能清晰地记得那抹曼妙的倩影,甚至能感知到她当时微妙的情绪。
    忐忑,失落,彷徨与遗憾,以及如诗如梦的少女情怀。
    求婚宴开始。
    沈恪一早让人准备的各种山珍海味,陆续摆满桌。
    大家热热闹闹地落座吃起来。
    众人觥筹交错,举杯畅饮,欢声笑语一片。
    沈恪频频向元赫举杯。
    元赫不能喝酒,便以茶代酒。
    苏星妍则和上官雅共饮。
    元伯君、元夫人和顾北弦、苏婳同坐一桌。
    顾北弦借口元伯君不能喝酒,全程只招待元夫人,视元伯君为空气。
    元伯君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腹诽个不停,气这人睚眦必报,记仇到现在。
    以前他觉得秦野很难缠,觉得顾北弦通情达理,温文尔雅,没想到真和他做了亲家,才发现他比秦野更难缠。
    秦野是有事上刀,这位是无事上软刀子。
    元伯君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家中子孙后代,再也不和顾家人结亲。
    多优秀都不行。
    沈天予不喜这种热闹场合,在宴席中只吃了几口,便想撤。
    可今天的求婚宴主角是他。
    就这么撤,多少有点不合适。
    元瑾之在桌下捏捏他的手指,给他发信息:你借口去给师父师公再添个菜,我在这里再待会儿。半个小时后我假装喝醉,去找你。
    看完信息,沈天予捉过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个字:好。
    元瑾之心中暗笑。
    这神仙美男好歹也修一点红尘之事了。
    沈天予起身去厨房又取了两个菜,转身上楼。
    来到师父独孤城的房间,他轻敲房门,却无人回应。
    他推门而入,师父床上已空。
    桌上摆着佣人送过来的饭菜。
    菜碟也空。
    沈天予心中刹时空落落的。
    师父就这么走了?
    看到他求婚成功,吃了他的求婚宴,他悄然离去,大概是不想和他告别,因为告别会伤感。
    将菜放到桌上,沈天予走到床边坐下,垂眸望着师父曾经躺过的床,心中无限失落。
    之前在山上,会想念元瑾之。
    如今和元瑾之在一起,他又想念师父。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人一生都要做取舍,他选择了元瑾之。
    他在师父房间沉默地坐了许久许久,久到元瑾之出来找不到他,给他打电话。
    沈天予接通道:“我在师父房间。”
    元瑾之走过来,推门而入,看到他坐在那里。
    修直挺拔的坐姿,却略显落寞。
    俊美玉白的脸睫毛微微垂下,眼底隐约可见一抹伤感。
    元瑾之走到他身边坐下,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腰,说:“以后我代替独孤前辈陪伴你,疼你,爱你。如果哪里做得不好,你一定要说,别憋在心里,更不许冷暴力我。”
    沈天予伸手按住她搂在他腰上的手,道:“只陪我伴我即可,疼和爱,是男人该做的事。”
    元瑾之心花怒放。
    这男人越来越接地气,越来越有凡人的温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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