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

夜里繁星明亮，白晃晃的积雪在月色之下，发出莹白的光辉。

沈蕴站在六层高的塔顶廊道中，心绪格外的复杂。

与楚君煜相处了一夜之后，她再次回到师父的身边，心里格外的害怕师父介意什么。

可是，师父那恬淡从容的神情，就像个不会动情的神明般。

可是她不信师父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在这之前，他见过师父看她时，眸光流转的情丝，师父只不过是怕陷入情爱里，怕最后空梦一场。

想着，沈蕴忍不住的喟叹了一声又一声。

“蕴儿。”

沈蕴扭头看过去，她不知道楚君煜是什么时候踏上的观星台，她秀气的眉头微微一拧，“楚大哥。”

楚大哥——

楚君煜哭笑不得。

随后说道：“就算不是叫夫君，那也应该叫我一声，楚哥哥。”

楚哥哥——

显得有几分暧昧。

“刚刚我听见你叹了好几声。”楚君煜说道。

沈蕴微微含笑，眸光再次看向深邃的夜空，“你是来继续跟我说我们的事情吗？”

“你——想听吗？”

她看向楚君煜，“想听真话吗？”

楚君煜的胸腔咯噔一跳，他看着沈蕴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你就对我，以及我们的前一世半点感觉都没有吗？”

“没有。”

她没有看楚君煜，只是看着寂静的夜空，耳边是虫鸣，风声沙沙，吹得她那张脸都有些生疼。

楚君煜吞咽了一口口水，一时间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过了许久之后，楚君煜离沈蕴只有一拳的距离，他也看着深邃的夜空问道：“蕴儿，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沈蕴扭头看向楚君煜，微微一笑。

楚君煜也苦笑了下，“至少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想听。”

“因为我心里只想和师父在一起，我心里只有师父一个人。”她的声音顿时有几分哽咽，就像是要碎掉了般。

“我总盼着和师父能够一生一世相依相随，但是你们总会把我拉入另一个现实里，”她看向楚君煜，“你们说我是你的妻，还说我们有了孩子，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刀子在割我的肉。”

楚君煜张嘴结舌，他完全想不到，只不过是想要让蕴儿记起他，以及他们的过往，竟让她如此的痛苦。

他真的完全没有想到，她内心里是这样想的——

将心比心，他对蕴儿求而不得，而蕴儿此刻对容洵的爱意何尝不是一样的求而不得。

所以，他的痛苦。

蕴儿的痛苦，其实是一样的。

除此之外，楚君煜也不可忽略的想起容洵，他何尝不是一样求而不得了一辈子。

在这里。

一切都像是大洗牌，什么都变了。

“如果我叫你楚哥哥，你是不是真的能当我的——哥哥？”沈蕴苦笑着问。

她不敢看楚君煜。

因为她只是不记得他们的过往，而不是看不见楚君煜眼里对她的爱意，爱一个人，求而不得的痛苦，大抵都是一样的感受。

他们都求而不得。

楚君煜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阿嚏，阿嚏——

沈蕴连打了两个喷嚏之后，楚君煜心疼极了，他想要抱她，给她取暖，但是他知道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合适。

楚君煜将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

“倘若有一天，我恢复了记忆，”沈蕴的声音低低的，闷闷的，就是要碎了般的抑郁感，“我会不会因为这里的一切，而无地自容？”

“蕴儿——”

楚君煜心疼到无以复加，“别说了，你不想知道的，我也不说了。”

“不说了——”

沈蕴重复着楚君煜的话，不说了就可以了吗？

那她内心里的渴望，空虚感，又该如何？

她看向楚君煜，楚君煜也看着她，只是他的表情都显得僵硬，每当她用如此真诚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总是扎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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