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能一夜惊醒十几次,神经紧绷得连灰尘落下的声音也折磨耳朵,每一道细小的声音都往脑袋钻去,轻易就能被刺激到发疯,心里要么悲要么气,自己还往往难以克制。若被旁人撞见,任谁都要觉得像是有病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时却一睡能睡许久,别说日上三竿,便是第二天的黄昏时分也不见醒的——倒也不是困,只是不愿醒、不想睁眼了。
有见地的老人言之凿凿说,这是觉得日子没奔头,找块地种,找个相好,生个娃娃,保管睡得香,醒得来。听起来倒是有道理,但偏巧秋亦对姻缘情爱抵触得很,别说找相好了,一思及此类问题,便情绪激荡到反胃作呕,自然也做不到验证那话的真假。
今日就是遇上前一类情况了。
深呼吸几次,终于怔怔缓过神来。
习以为常便也不觉得是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把泪抹去,把手心血擦了,随意包缠两下,再检查腿上,方才摔得有点狠,青紫一片。
幸好秋亦不怕疼,不影响行动就行。
他将倒下的椅凳扶起,末了,把掉下去的书也给捡起来,拍拍灰,这回不是在放在枕边了,而是打开来——纸上一个墨点也没有,是本无字书,秋亦就把它搭在脸边,然后侧躺着,靠着先前被泪打湿的枕头,就这样闭目睡了。
这回没有再惊醒。
第二日醒来,掌柜看见秋亦,吓了一跳,提醒道:“客官,您眼睛肿了。”
秋亦“嗯”了声。
“是想家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游子在外漂泊,最是思乡恋家。
秋亦思考片刻,摇摇头。
他又没有家。
用完早膳,因着不浪费粮食,多吃了一道菜——掌柜出于同情赠的菜,秋亦拒绝也没拒绝掉,秋亦本来胃口不大,现在竟是有些撑了,瞧见外头天气正好,蓝天白云,流云缓缓,看了许久,便出门去消食,顺便买雨具。
春日灿烂,但也恼人,柳絮乱飞。短短一段路,秋亦大概搂了一蓬一怀白柳絮,筑一两只巢绰绰有余。
不少行人都在抱怨柳絮迷人眼,秋亦心静,没有情绪,松捏住白绒柳絮,看里头种子。
细小的黑色,但未来或许能长成柳木。
秋亦喜欢生命,但心境不同了,他总沉溺在一种死寂的心情之中,像活在死亡的阴影里,所以能看到能想到的也只有死亡。
这么多的种子,又有几颗能活?
他吹走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日头渐渐高升,秋亦买了雨具回去,路过昨日茶馆,特意进去看了看,没有见到草先生,问了才知道草先生是散修联盟的修士,只偶尔在这里说书。
“原来是昨日来得巧了。”
“你要找也有办法,草先生不好找,但他相公好找,你要是去学堂,多半能瞧见他。”
秋亦道谢,心里却没有打算去找。
他只是对草先生所说的故事感兴趣而已,总觉得谁与他说过,所以如果有缘,想再听一遍,认真记下结局。
若是无缘,那也就算了。反正他印象中,听故事总是只能够听一遍,再也没有听第二遍的机会。
出了茶馆,迎面忽然撞上一个小孩。
“大哥哥!对不起!”撞到了人,小孩也很慌,连忙道歉,秋亦不在意,“嗯”了一声,音还没落下,便见小孩风一样的跑了。
下一秒,有另一个小孩咻一声,闪电一样从秋亦身边跑了过去,大喊前头个小孩的名字,气恼地让他停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原来是小孩子打闹。
两个小萝卜头在人流里飞蹿,叫声笑声不断,不一会儿就没了影。
又过了许久,秋亦才收回目光。
慢步回到客栈,竟是又遇见了刚才的小孩,他一个人蹲在道上,呜呜哭花了脸。
过路的看起来不少人知道他,一人就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又是严家那小子欺负你了?”
“对!”那孩子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哗哗地淌,“他、他捉了一麻袋黑蜘蛛和洋辣子吓我!”
秋亦和对方不熟,也没精气神去对付小孩,但听见这话,他停下脚步,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太坏了。”
太幼稚了。
秋亦说:“你不要和他玩了。”
小孩抽抽搭搭,用力点头:“嗯!我不理他了!”
秋亦忽然又有些后悔。
旁边行人打趣道:“郎君别拦了,这小子翻脸比翻书还快,你别看他现在委屈的答应的,其实和人关系好着呢,等严家小子来了,分分钟就‘变脸’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孩气得脸红,泪珠子挂在脸上,生气道:“你怎可凭空污人清白!”
周围人被逗得直乐,连秋亦也有那么一瞬感到轻松,想要微笑,可才牵起嘴角,便又落下。心中沉闷,笑不出来。
说话间,一卷黑风小豹子一样跑来——正是先前撞上秋亦的那小孩,他到了就喊:“哭包怎么跑回家了?”
在人呜哇大叫大哭前,严家小子忙打开怀里包袱,原来带了吃食过来,什么糖葫芦桂花糕红糖饼,他唰地就往小孩嘴里塞,也不怕把人呛到。
小孩只顾着嚼嚼嚼,也来不及哭哭哭了,甚至为了点好吃的,又开始一口一个哥哥长哥哥短了——虽说也就叫了两句,后头直接上手抢,打打闹闹的,好不热闹,甚至有路人给两边助阵叫好。
结果正如先前那个行人所言,两人就这么简简单单又和好了。
秋亦看完全程,默默往客栈去,原是孤身一人,那个大哭的小孩却半道追上了他。
“这是我家,”他擦擦嘴边残渣,指着客栈说,“我要回家吃饭了。”
“哦,”秋亦问他,“你和他和好了?”
“才没有,”小孩眼珠子转啊转,心底藏不住事,犹豫片刻,小声对秋亦说,“我准备明天捉条菜花蛇,乘午睡偷偷塞他床底下,吓死他!”
“……”
秋亦肯首:“捉有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小孩傻了,“大哥哥,你怎么比我还狠心。”
他摇摇头:“不行不行,菜花蛇就好。”
“他怕蛇?”
“他怕啊,可怕了。”
果然不一样。
“大哥哥,你不要和我爹我娘说哦,他们肯定会说我的……”
“好,我不告诉他们。”
得了保证,那小孩安静了一会儿,踏入门槛时,又有些扭捏问:“你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
“有点幼稚。”
小孩愣了一下,哼地跑走了:“那你肯定比我更幼稚。”
他都不敢用毒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午,客栈正忙,秋亦点了吃食回到屋内,不占多余位子。
过了不久,竟是那小孩替小二端饭菜送来。
他得意地和秋亦说:“我娘说了,幼稚是可爱的意思,被宠的孩子才幼稚呢。”
“……她说的不错,”无端地感到落寞孤寂,心中空空,秋亦努力扬起笑来,试图用笑压下这种感觉,他笑道,“幼稚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
第246章做客轮回三
午后,原先软如棉絮的浮云不知被风吹去了哪,晴空万里,金光照着万千世界,满街瓦片玻璃一片明闪闪,晃人眼,翻飞的柳絮被人扫成白雪堆,往来车马行人络绎不绝,车轮骨碌碌滚过地面,人三两成群嗒嗒走过砖路,热热闹闹。
这是春日,万物复苏、心头喜悦的好时节。
那掌柜的孩子姓罗,便叫他罗小孩吧。罗小孩心思细腻,左思右想,总觉得自己先前或许说错话,伤了大人的心,见外面生机勃勃景象,想到秋亦一个人呆在暗暗的小屋子里长霉,于是搬来一张交椅放在堂口榆树下,兴冲冲唤秋亦去晒晒太阳。
人都喜欢晒太阳,人都需要晒太阳。
秋亦本不愿意,不过他的不情愿也不强烈,人家推他,他也就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树投下一片影影绰绰的阴凉,道两侧许多这样出来晒太阳的,不过人家多是拿小马扎围坐在一块谈天说地,多以不需要做事干活的老年人居多。
眼下作为加入其中的一员,秋亦恍惚感觉自己仿佛也老了,尽管他顶着个十足年轻的皮囊。
春风十里去,吹得叶片沙沙,煦光落在身上,像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秋亦喜欢拥抱。
他躺在交椅上,克制住莫名流泪的冲动,半阖起眼,眼中热闹充满生机的景象被另一幅景象叠加。
遍地萧瑟,断垣残壁,光线暗沉,人犬狗猪骨在地面上拖动着前行,落叶被碾碎。
这自然是幻觉。
看到鲜花就自然想到它腐败,看见幸福就想到幸福破碎时的惨烈,看到春日就想到深秋隆冬,一种很不好的心态,但秋亦深陷于此,景象总在他的眼中叠加。
好像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倒转这一切。
再睁开眼,满目繁华重映入眼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交椅一边,罗小孩与严小孩已经再度碰头。罗小孩的报复只是说说而已,至少此时此刻,那些事已经全被他忘在脑后了——严小孩从家里带了引气法残稿来。
散修联盟来时早将种种事项忌讳告诉了此界人,其中就包括孩子适宜修行的年纪,有的人家抱有侥幸心理,有的人家则听了进去,罗家严家就是后者,他们不让小孩碰修行功法。
不过相比于罗家的处处设防,严家觉得堵不如疏,所以对于严小孩偷拿一页半夜引气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别说残页无用了,便是整部给你看了,你看得懂吗?
两个小萝卜头头碰头,研究了半天,不得不承认文盲寸步难行。
还好他们有张嘴,可问人。罗小孩拿着残页掉头,看见秋亦倚躺在交椅上,迎着一斜光,脸庞身形在洋溢春光中变得模糊,他望向远方穹宇,神情安静。
这里是繁华之地,但他仿佛与人来人往喧闹景象划了界限,独自落在另一处世界。
那么多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罗小孩一愣,旁边严小孩已经拉着他的手过去讨教了,还带了硬笔,希望秋亦在上面写下注释。
秋亦一字一句给他们讲解完,写得手腕酸。
严小孩从刚刚恍惚顿悟的状态惊醒,好奇问:“大哥哥是秀才、举人吗?”
“我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感觉你讲得比那些秀才举人、那些散修盟的上仙还要好。他们说的叫人听不懂。”严小孩说。
罗小孩也回神了,他接过硬笔和残页,夸道:“而且字也好看!”
他们随口一说,秋亦却感到有些迷茫。
他想起从前。他没有学过一个字,也没有读过任何书,他是怎么会识字写字解句的?
而且,他的字……
“我也觉得很好看。”他近乎喃喃道。
直到两个小孩喊他,秋亦才勉强回过神来,他转移话题:“这是修炼功法吗?”
“你不知道?”
“第一次见。”
秋亦对功法很陌生,但说起修炼、说起引气入体,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心情。
于是他自然也知道,不要再想下去比较好。
回绝了两位小孩劝他修行的建议,两个小孩很快就跑没影了,秋亦坐了片刻,想着字,想着书,过了许久,重新躺了回去,好似没骨头一般靠着椅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阳光正好,他在灿烂的一切里感到疲倦与伤心,越来越多的难过像潮水一样漫来,没过一切,令人感到窒息,他慢慢闭上眼。
不免想起船夫与两个孩子的话,秋亦固然没有修仙的念想,此时却还是不禁在心底想,要是他是仙人就好了。
仙人一定不会再受这样莫名其妙的情绪折磨。
仙人一定无所不能。
暴雨噼里啪啦砸向屋檐树木砖石,无情冲刷整座黎城。
阴雨绵绵的天气,见不到一分光,白日也像夜晚。
满路泥泞水泊,秋亦撑着伞,看着地下或松动或残缺砖石,绕着缓慢前进,尽可能少被打湿,可风雨同来,伞罩得住上方,罩不住四周,尽管秋亦已经很小心了,浑身上下还是全湿透了,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
这比前面那次小雨惨多了。
有些委屈,秋亦抽抽鼻子,压下眼泪,不懂自己矫情个什么劲。
可能他实在是非常讨厌被雨打湿的感觉,又无人诉苦。
也可能是他越来越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药堂已经到了。
在檐下将伞收起,雨水从脸庞滑落,从发梢滚落,从衣摆滴落,聚落于一处,秋亦所站立的地方不多久凝出一面凉凉的镜,镜面漾开涟漪,映出他模糊的脸庞。
堂前打哈欠的学徒走过来:“这位郎君……”
“轰隆”!
一道雷光劈开雨幕,将动荡的景色照亮得一片雪白。
“啊!”一声尖叫,学徒惨白着脸,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用手指着秋亦:“怪物!”
“蹬蹬蹬”,听到动静的薛郎中从楼上下来,走上前来,看见秋亦,心尖亦是一颤。但到底是有阅历的,他转头对吓瘫了的学徒厉声道:“闭嘴!还不给客人送上干净的毛巾擦拭雨水?”
紧接着又掉转头来,露出笑容,小心问秋亦:“是否要换身衣裳?”
“……不用了。”
千万道声音从嗓子里冒出。
从他们的态度中,秋亦恍惚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管他自己感觉很好。
学徒拿了毛巾过来,却不敢送上,还是薛郎中一把夺了过来,递给秋亦,强颜欢笑:“还请擦擦吧。”
老人的眼中映出一道无面而潮湿的身影,随着雨水落下,这道身影还在变幻,像万物,像云烟。
秋亦接过擦擦头发与脸庞,一张脸随着擦拭缓缓露出,擦得潦草用力,他的脸庞被擦得通红,眼睫上还缀着雨露,一眨眼便落下,仿佛泪水。
薛郎中与学徒都大大松了口气。
薛郎中:“郎君冒雨前来,是要看什么病?”
“也许是心病。”
薛郎中之所以能名扬四海,靠得就是观人心的能力。他请秋亦坐下,让学徒端来热茶来,问了姓名,然后斟酌道:“郎君方才模样,也与心病有关吗?”
“好像是的,”秋亦说话也仿佛在梦中痴语,喃喃道,“从前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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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郎君年岁?”
若算今世,“二十。”
加冠的年纪而已。薛郎中道:“郎君还年轻着呢。”
他喝了一口热茶,慢慢冷静下来,继续道:“方才听郎君所言,刚才情况从前没有,所以是近来遇到什么刺激了吗?”
茶腾腾冒出热气,秋亦静默了许久,好像回想了什么:“不。”
他肯定地说:“从前是有过的。”
“只是每次这般时,我就会做梦。我梦见我。”
梦醒后一切便也好了。
薛郎中感觉自己在听什么天方夜谭故事,他问:“那如今是怎么了?”
“可那并非我眼中我,那是别人在看我。”秋亦呢喃说,“我想要看清他是谁,他什么模样。”
秋亦什么也看不见,于是渐渐的,他也失去了自己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薛郎中大彻大悟:“郎君,你这是犯了相思之苦啊。”
秋亦的眼珠动了动:“可我不记得他。”
薛郎中精神一振:原来是失忆症。
“你是真的不记得吗?”薛郎中语重心长道,“郎君,我将记忆视作一片海,随着记忆的叠加,海水上涨,无意义的记忆就融入其间,但愈是重要的东西愈是沉在下面,无论海洋多广阔多深厚,海水蒸发或动荡,那些重要的东西都不会消失。”
“我想,你现在是因为某种原因浮在海面之上,所以只能看到冰山一角,才看不见看不清你重要的东西。”
秋亦许久未说话。
“但你爱着这个人,所以即便你忘了,也想要寻找他。”薛郎中隐约感觉对面像是换了个人——这么说似乎也不准确,但他很难描述这种感觉,硬着头皮继续道,“郎君若是需要,我可以为你写个方子,你拿回去,按着服用,或许能刺激到记忆,让你能顺利沉入海底下。”
“……假如我真想忘了他呢?”
薛郎中惊了一跳,这是推翻了他前面的结论。他问:“为什么?”
对面的青年面无表情地流下血泪。
“因为我恨他,”秋亦说,“因为我要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慢慢捂住脸,姿态无助。
“为了我答应他的一切。”
许久,薛郎中小心翼翼地问:“可是你做得到吗?”
秋亦将脸从掌中抬起来,幽幽地看他。薛郎中心中叹息,答案昭然若揭。
仿佛最后一根稻草落下,秋亦崩溃大哭:“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他几乎绝望地问:“要怎么才能做到!?”
“他还活着吗?”
“他会来见我吗?”
“他见我的样子,他会心疼吗?”
“……你说,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死?”
薛郎中几乎不敢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不回答也不行,他斟酌着道:“我想,他一定放不下你。他一直都在。”
秋亦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很渗人,而后,他缓缓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薛郎中也这么觉得吗?”
他笑着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
直到雨停下,月亮升起,学徒小心翼翼地问薛郎中:“最后那样说好吗?”
薛郎中白了一眼他:“你以为人家真是来看病的?”
他摸摸白须:“他分明早已经有了答案与决意,只是找个陌生人倾诉而已。”
“可那不是治标不治本吗?”
“你记住,凡与情相关,这‘治本’便不由你我,也不由他,而是由他爱的人。”薛郎中摇摇头,“他自己啊,也只能治标了。”
月色寒凉,秋亦第一回拉开帘子,手肘撑在窗棂上,仰头看黑夜中一轮银月。
“我又失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都这样了还忘不掉你,”秋亦埋怨他,“你这样很讨人厌的,我要渡生死,看开生死,你让我功亏一篑了知道吗?”
月华如霜,将秋亦眼底泪光照得璀璨,他忽然又小声说:“对不起,刚刚骗你的,我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生我的气。你抱抱我嘛。”
没有拥抱,秋亦叹气,也不生气,自顾自问他:“怎么办啊,你永远都在这里,我怎么也释怀不了。我看不破,渡不过。”
他又很快回答自己,自我说服般道:“不过,过了这么久,我也明白了一件事。”
“你像我的根茎,我永远立足于此,你也永远埋葬在这里,我和你是不可分割的。”
当看开了这一点,一切就宛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压抑沉闷、静如死海的心海上抽出新芽,生机流转。
秋亦浑身发抖,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压抑住自己的笑声,但是发自内心的狂喜如何压抑得住,所以他放弃了,他对月大笑,前所未有的肆意畅快,笑声癫狂,只是黎城听不见他的声音,世人听不见他的声音,黑夜明月静默,唯有亘古的生死为他震颤。
修真界,白面团有所触动,回首看向小世界,天机阁罗盘指针疯狂转动,诸葛穷匆匆跑来,一位仙尊还是一位伪仙?将死的老怪们长叹一声,无限艳羡,是谁要尝试突破界限?
红日升,明月落,潮汐涨,春秋轮转,昼夜颠倒,死亡的海洋,生命的律动,很久很久之前,盛会那张阴阳黑白轮转画卷再度在秋亦眼前显现。
生与死的道路为他铺开,他无数次的生死,世人的生死,世界的生死,所有一切都不过凝聚轮转二字内,那不可逾越的事实化为最后一道门槛,死死守住最后一条线,但秋亦已经不在意了,足够了,一切都足够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的内心只有澎湃的喜悦。
“所以你看!我就知道,他们都在骗我!你也在骗我!你才没有死!”秋亦大笑着,欢欣道,“你从来都活着,我在,你就在,你只是等一个机会,等我把你带回来!”
“我会做到的。”
他喃喃自语,抓向天空。
异象散去,月亮在他掌中。
天机阁,罗盘停下。
第247章天外天一
诸葛穷久久站立罗盘前,点起高香。这是天机阁的仙器,除去平时运算卜算的功能,亦能能最大限度为命修减轻压力与代价。
青烟萦绕,直上青天。
诸葛穷恭敬跪下,内心谦卑。
请神请的是苍生万物,跪地跪的是天地命运养育之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否将他视为仙尊?”
叩天问地,掷杯筊,一阳一阴,圣杯。
再抛掷一次,一共抛掷三次,终得三圣杯。
沉没的、无尽的潜意识细沙一样浮动,世界回答他:可。
“他待世界友善否?”
圣杯。
可。
“他待世人友爱否?”
笑杯。
拿不定主意。
再掷,又一次笑杯后终于显示圣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诸葛穷长舒一口气,再恭敬低首:“仙尊当有名号,我们该如何称呼他?”
“哗啦啦”,无风之地掀起清风,流沙漫过诸葛穷脚底,在地面涌动,诸葛穷一动不动,见无形的手将沙几次涂抹,最后终于浮现一行泛着金光的字。
——生死无常。
从一位仙尊的尊号中多少能窥得什么,诸葛穷微微凝眸,心底掀起波澜,不知该如何为故人感慨。
沙将要消散,沟通到此就该结束。
诸葛穷深呼吸一口气,却又再跪拜,罗盘光芒如烛火,顶着压力,孤寂的空间中,诸葛穷的声音回响:“当年饮渊君成仙,天机阁遇歹人袭击,遭逢意外,未有机会问其尊号,让俗世称呼大行其道,实为不敬不尊。”
“今世又有仙来,天机阁第六十七代弟子,诸葛穷,趁此机会,代诸位先辈请问饮渊君成仙名号。”
深深一叩首。
空气嗡动,旁人无法看见庞大的潜意识群像鱼群像丝线的海洋一样流动,沉重的压力压下,诸葛穷额头滑下冷汗,再一次明白了为什么需要一个丧失大部分能力的“天道意识”这种表意识存在。
在他的注视下,流沙变幻,最后终于形成了一行字。
才看了一眼,那行字也好,沙也好,全都散如云烟,化为虚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盘光芒“嘭”地熄灭,诸葛穷咳出鲜血,再看香炉,最后一缕青烟袅袅散去,香早已熄灭。
他站起来,将杯筊收起放好。
就在此时,许是感知到了问话结束,一位穿弟子服的少年一路小跑进来,青葱的脸上写满了好奇:“师尊,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百年前,诸葛穷收了第一个弟子,也是和他一样的身世与体质,名为萧消,只是师尊和弟子相性有点微妙,现在还在磨合,毕竟一个悲观份子和一个乐观积极份子思维方式相差实在很大。
诸葛穷嘴角一抽:“没看见为师都吐血了吗?”
萧消:“师尊辛苦了!师尊好上进!”
“师尊,看看结果!”
诸葛穷:“……”
他擦擦汗,将结果与弟子说了。
萧消思索:“饮渊君不在计划内吧,师尊怎么临时起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机阁问天仪式流程都是固定的,很少问额外的问题。
“想着还有一点时间,便就问了,”诸葛穷道,“取簿子来。”
名册簿子萧消过来时就带了,诸葛穷接过,记录下此次问话所有结果。
出于考虑,生死如常仙尊名号可以暂时不放出,待秋亦出世也不迟。
另一个尊号倒可以放出去了。
最后,诸葛穷难得为老朋友兼恩人高兴:“我觉得他大概是想不开的,不过看到这个,多少应该能开心点。”
上古战场一事结束后,天道牵头,天机阁、万宝阁、神造堂、丹阁,几大组织联手将事情原委宣扬天下,当今至少一半高境修士承了秋亦的情。其中也包括诸葛穷,称一声恩人不过分。
萧消对两位都不了解,但想到那位饮渊君的尊号,还是点点头:“我感觉盈光君会开心的。”
静默间,紧跟“饮渊君”之后,簿上落下一笔。
生死有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世无常。
堕仙为从前名,往后应称其为,人世无常仙尊。
……
人间过了几度春秋,青绿江面漾起水波。
黎城已经消失在了历史中,现在这里是寻仙问道的“仙城”,而当年客栈则移平建起了高楼。
有关客栈高楼,还有一段往事,据说这客栈是街上亲如一家的两家合资建了,后来两个小孩在梦中得了仙法,被散修联盟看重,将他们两家子都接去了修真界,予以资源大力培养,尤其是罗家,现在都已经是不得了的修士了,叫一群人咬碎了牙,不知两家踩了什么狗屎运。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这些都是陈年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当年羡慕到咬碎牙的人连牙齿都掉的差不多了,所以现在再提都要招人笑话的。
眼下最热门的事情还属新一届天骄盛会。
考虑到这方小世界发展不错,灵力上涨速度很快,即将与大世界接壤,散修联盟在仙城投放天幕投影,叫所有人都能一并欣赏盛会景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世界毕竟接洽时间还短,大家修为都不高,对那些天骄了解也不多,更多的就是看个热闹,在此驻守的散修们都是老油条子,谈起来那才叫唾沫星子直飞,实打实表现了什么叫骂战。
你说这家强,他说那家勇,你押这人赢,他偏要说你得输得一塌糊涂。嘿,盛会进程还没发展到修士与修士对上怎么办?两边的支持者先约架楼下,刀剑相碰,打出狗脑子来。
喧喧闹闹聊着争着,忽然有人道:“其实我看这届天骄风采虽然出色,但还是不如当年那届。”
“当年”是一个令人神往的词。
年轻一代的修士们只看过影像,无幸去现场亲眼观摩,如今被这一句话牵动神思,那些影像又浮现眼前,不由得心神往之。
“毒尊陈冷虹也是那一届的天骄吧?我来此界时听闻她晋升大乘中期,预备挑选一关门弟子,不过想要入她门下,需要经受千重虫狱,也不知最后谁能熬过。”
“说起弟子一事,其实我想拜入荒武尊者门下,做个体修,肉身扛山划海,天南海北闯荡,可惜人家不收徒。”
“荒武尊者是哪位?”
“长孙顺啊!别看人家现在低调了,两百年前也曾经孤身上大宗,当着一众长老的面把出言不逊的小辈连同往上的一脉人给狠狠教训了一顿,硬是没人敢拦他。”
“妙丹君也不错,上古战场那回丹阁损失也蛮严重的,但是她撑住了……”
“毒尊当时排在后头吧,做她弟子要和蛊虫相伴,太痛苦了些。
荒芜尊者也还行吧,不过他后面只有个半死不活的荒村,太累赘太拖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妙丹君……反正我是不喜欢丹道,没啥实力,不堪一击。
要我说,最好的还属隶属天机阁和阵界的问阵尊者、万宝阁万行商。前者实力强,两大势力托底,脾气好像也挺好的,弟子冲撞也不会受罚,后者资源最强,对手下人好,都知道南洲那边多重视宗族吧?听说他几百年前听说他亲自为一名叫‘阿虎’的手下行商扶棺送葬归故土,还把自己的姓氏给了他。
嘿嘿,两位但凡搭上一位,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问阵尊者,诸葛穷,渡劫前期。
万行商,宗舞,大乘前期。
“嘿,还选上了!”哄堂大笑,有人忽地一踢,一脚“砰”把他踢到了楼下湖泊里,溅起哗哗水花,“醒醒醒醒,看不下去了我都!”
接着又提到牧直知、无中、毛丸丸、马武、卓昭、程易水等等等等,今朝盛会上有不少就是他们的师弟师妹,不过既然提到那届盛会,有个人注定是绕不开的。
“许久没听到盈光君的消息了。说起来,我家老祖当初也深陷上古战场,还是因盈光君才得救的。”
“那件事也已经有六千年了吧?盈光君人也不知道去哪了,九钟响动时也未出来,可能是伤了心。”
忽然有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哼!要我说,这盈光君果然是个没了师尊捧就不行的废物,指不定死哪里了。”
声音才落下,场内安静,唰唰唰,在场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那说话的修士声色俱厉:“怎么?我哪点说错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
有修士猛地将手上杯子砸到桌上:“我说是谁说话这么狗屁不通呢,原来是道友从水里狗爬爬回来了?”
“你!”
说话的修士站起来,凶神恶煞,横眉以对:“还想说话?各位道友,我出一百下品灵石,给我往死里揍他!”
逃跑、追赶、暴揍、哀嚎,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轰隆隆的,像是一场闹剧。
隔间热闹不凡,木料没做什么隔音阵法处理,声音能传到此间来。
草先生怀抱着半明半暗的灯,隔墙看了一眼,知晓前因后果后便自然收回了目光,任由其他人将那修士打得鼻青脸肿、满头是包。
他透窗看向天幕,这一届盛会散修联盟有几位小辈参与,其中有一两个可堪培养。
一念之间,草先生神色一变,一道金光咻地划破天际,带着锋锐无比的边芒唰地插落在桌面,距离草先生不过几厘远。
却是一封缀着金色莲花的请柬。
同一时间,大夏皇朝、丹阁、天机阁、阵界、神造堂、青丘……但凡跻身超一流的势力,皆数收到了这样一封天外来书。
金莲作柬,邀客赴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落款,华彩娘娘。
第248章天外天二
大夏皇朝。
经过一番石头剪刀布的比划,一众将相皇子公主笑着各归其位,倒霉的梁云延成了前去赴宴的人选。
梁云延叹气:“这时候冒出来一个仙境,还四处送请柬,这圣地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那是仙境,不能不去,不仅得去,还得去个人家要求的有权有位的渡劫境。
梁紫微已经是青年身形了,笑呵呵地安慰他的皇兄:“皇弟倒是想去,可惜没有机会,皇兄要是去了,请好好记下天外天种种,好叫我等对哪里有个数,以后万一对上,也能有个准备。”
梁云延转念一想,也觉自己责任重大,收拾收拾就麻利地赴宴去了。
持金莲请柬,在空旷之地,向正北方向行走四百步,只觉一股力量将身体束缚,猛地打捞起,从地升上天空,再从天空升上未知处。
梁紫微目送他,仿佛看见一朵金莲垂下万千条丝绦,将各个修士带向未知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梁紫微叹一口气。
若是上古战场一事重演……
不不不,他摇摇头,应该还没到那等鱼死网破的境地。
那名叫“华彩娘娘”的仙境在忌惮什么,所以才委婉设下鸿门宴,而不是直接动手。
她在忌惮什么呢?
梁紫微静思许久,转身向行宫走去。
另一边,梁云延手拿金帖,行走在云间。
虽然有通天的能力,但也不知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还是如何,此间的主人只将他们放置在第一重天,想要赴宴,还得往上走到九重天。
一路寂静无声,各人心中有各人的打算。梁云延趁此机会向四面看去。
天外天不愧于“圣地”的别称,是一处极符合人们刻板印象的天上宫阙,云缭雾绕,宫阙沉没在云海之中,时隐时现,管弦音乐从更远的天际传来,扣动人心。初时还好,不过待久了,总觉得这种繁华是为了掩盖掉空荡。
对,空荡,这里生灵似乎不多,一路行走来都未见几个人,导致那乐声都让人听得心底发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俄而,面前出现一方莲池,碧绿而宽阔的荷叶移动间连作桥梁,众人踏上,只见两侧莲花争先恐后地开着,帖上所见金莲也在此处。
梁云延目光微凝,看见挤得满溢的莲池中竟有一处不大的清静地,两朵并蒂莲花萎靡至干枯,莲瓣间丝丝缕缕地淌着鲜血,混入湖水中,被其他莲花所汲取。
侍女似乎注意到了梁云延的目光,轻描淡写道:“那是过往做了错事受罚的。”
“做了什么错事?”
侍女却只笑笑,不答话了。
跟着她走过数道天门,爬过八道穿云梯,在众人都感到心累之际,第九道天门缓缓开启。
一座宏伟宽阔的宫殿如跪伏的巨人般屹立于眼前,两扇大门敞开,走入其间,明珠照得四周金碧辉煌,八方火炬燃烧,一方巨大的青铜长桌摆布在中间,两侧列位不多不少,恰好和来者数量一致,华彩娘娘坐于首席,身后站着十位气息不俗的修士,怀中还抱着一只狸奴,皮毛数种颜色混杂,是只漂亮的三花。
见到人来了,那只猫喵喵叫了一声,华彩娘娘指甲在它皮毛上一掐一拧,它许是吃痛,又叫了声,从她怀中一跃而下,不知去哪了。
各修士依次坐好。梁云延坐在上位,将华彩娘娘与猫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他是爱猫之人,能看得出来华彩娘娘刚刚分明是有一瞬厌恶的,心头不由划过一丝疑虑——既然不喜爱,为何要养?
……
与此同时,洞天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细雪飘飘,青蓝湖面与天空一色,清透水面下,一尾红鱼摆动尾鳍,悠然巡视焕然一新的领地,鳞甲火焰一般的红,边缘金沙似的闪闪发亮。
岸边落了雪,全然没有收到那些请柬的影响,糖葫芦与小银在雪上扒拉写字,然后拉白面团来做裁判比较谁写的大字好看——它们境界到了瓶颈,去向秋亦求助,秋亦听完,微笑着让两位不会写字的练字去,一者消磨时光,二者平心静气。
白面团好不容易挣脱了两位朋友的拉拉扯扯、互相攀比,赶紧跳跑到亭中。
秋亦正坐亭中,着一身白衣,眼睫低垂,提笔写字,手边还放着几卷书,写写停停,时不时点墨作小人模拟运作一番,若不行,那就抹去字迹,再换一条路径方式。
原是正在编纂功法。
不为传授给谁,只是随性而起,随心而止,或梳理自身所学、或尝试并完善某些想法,在过程中温习旧日所得。
秋亦所学多且繁,故而以这种方式消磨岁月,经久下来,也攒了几部颇为实用的功法——虽然对他来讲已无意义了。
白面团等他写完这一册,开口,先委婉道:“第三劫来势不妙。”
它露出忧容。
也许是因为“三”这个次数,也许是因为当初金转如意仙尊牵引大劫还是造成了影响,第三劫仿佛醒了,它跃跃欲试,正在试图越过虞观定下的界限,它将提前降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所谓,便是提前了几万年也没有什么,”秋亦搁下笔,“总归是要来的。”
他语气幽幽:“何况这点时间本就是他争来的,此世早该面对第三劫了。”
“无论如何,现在忽然之间变作一万年、乃至几千年,还是太夸张了。”白面团瘫软成饼。每一次大劫都是生灵涂炭,如果能晚一点,当然还是晚一点好,能活一会儿是一会儿。
秋亦静默没说话。
他其实对虞观很有怨恨,但说一千道一万,他是虞观教导的弟子,他与虞观从来兴趣脾性相投,所以他内心是认可他师尊的,他恨的也从来不是对方定住大劫时间,而是其他更多更多。
白面团看见秋亦又取来一张琉璃白纸,在原先繁多字迹上涂改,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大劫将至,世界屏障也变得不稳,圣地已经在靠近试探,鬼世应该也快有所行动了。”
先前强打靠的是过去百万年积攒下来的底蕴,实际上若想动手捞点什么、抢点什么,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
而且圣地与鬼世一定会行动——撇开彼此与修真界的前缘不提,再没有什么比一个即将遇到毁灭性灾难的大世界更加诱人了。
以及,若说从前可能还有不确定,但是现在两界仙境应该都知晓,虞观是真的陨落了、他的弟子似乎不怎么争气,眼下的修真界暂无仙尊坐镇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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