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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之狼孩回来了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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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六零之狼孩回来了

作者:伍子橙

简介:

预收:《暴发户极品堆里的独生女[年代]》《在七零儿科吃瓜日常》

爹不疼娘不爱的“小怪物”林可叮,穿到了六零年代的吉雅赛音家。

这家跟别人不一样,格外喜欢闺女,最小一辈十几个孩子,独宠智力不足的原主,自从原主两岁被狼叼走,为找人,原本条件在旗里数一数二,拖到今天揭不开锅。

最近牧区都在讨论,吉雅赛音病危之际,狼孩自己回来了,五岁的小女娃,长得软软呼呼,像个雪团子,徒手拖一只肥黄羊。

不愧是草原大力士的血亲,将来一定跟她额木格奶奶一样,是旗里最好的猎手。

吉雅赛音:他们的小叮当那么可爱,打猎这种粗活让她出马???

老当益壮的吉雅赛音打到一只白狐,笑呵呵地摸着林可叮的头:等狐皮帽做好,乖宝的小脑袋瓜也能过个暖冬了。

未成年的哥哥第一次参加打围,旗开得胜,换回来一双蒙古毡靴,靴子里装满了林可叮最喜欢吃的关东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哥们住的蒙古包只有两张旧毡子,好东西都归到林可叮的蒙古包:铜盆铝壶,壁毯地毯,殷实温暖。

不光一家人宠着她,就连狼群也惦记着她,白毛怪来袭,畜群遭狼群袭击,各家各户损失惨重,唯独吉雅赛音家无狼问津,还给林可叮送黄羊肉吃。

边疆驻地军区没人不知道,简家出了个混世魔王,简文笙,打小就皮得上天,哪怕长大后进了部队,毫无疑问也是最不服管的刺头。

当然,能耐大也是不争的事实,年纪轻轻就升了团长,一晃奔三的年纪,行事作风还是一贯不着调,上面下死命令让他马上解决个人问题。

简文笙领回来一小姑娘,白白净净,看着就乖

整个家属院皆摇头:这就是组织给介绍的那个狼孩?明明一只小绵羊,还想要压住转世猢狲,不得天天被欺负哭了。

谁知:简文笙骑马带林可叮兜风,喊他往西他不敢往东;林可叮想吃奶皮子,简文笙亲手挤羊奶给她做;孩子出生了,刺头简文笙哭着抢着洗尿布。

ps:女主就是原主,

架空,金手指如文案所示,超粗超大,

温馨日常向,轻松搞笑,

前面亲情戏,感情戏在后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内容标签:年代文轻松日常团宠开挂

主角视角:林可叮,简文笙;配角:可爱又迷人一大家子

一句话简介:大草原普通人家鸡飞狗跳日常

立意: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第1章

“怎么不去死!小怪物!别过来!快去死!”

到死,林可叮听见的也只有父母的咒骂和害怕。

睁眼,她看到一群狼,向着山谷撤离,以为做梦,林可叮揉揉眼睛,狼群已经跑没了影,她闻到很浓的草香。

环视周遭,绿莹莹一片草甸,望不到尽头,她不是被父母丢在火海了吗?林可叮脑袋昏沉,无数熟悉又陌生的画面闪过,就在她分不清楚现实和做梦的时候,一只灰白皮毛的大狼从山谷口折回来。

接着狼群再次出现,队形整齐地蹲坐在银狼身后,十几双钢锥一样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她。

银狼跳上高处的石块,胸前和脖子上的毛发,在早晨单薄的光线里,反射出一道道闪亮的银光,那是来自狼王的威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不觉得害怕,反而倍感亲切。

狼王金色的兽瞳望向牠死而复生的孩子,观察数十秒后,仰鼻冲着长生天发出狼嚎。狼群紧随其后,全部站立起来,嚎叫声持续不断,向草原四处扩散。

林可叮身体本能,作出回应,她蹲坐在地,两只小手握拳垂在胸前,抬起脑袋,伸着脖子长嚎一声。

“呜欧——”

声线虽然娇嫩,但声音和动作,和草原狼一模一样。

林可叮追随狼群,发出第二声狼嚎时,山谷刹那间寂静无声,狼群再次往山谷撤离,林可叮将剩下的嚎声吞回肚子,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用手做成大喇叭状圈住口鼻,“呜欧……呜呜……欧……呜呜呜……”

奶声奶气的狼嚎悠长凄远,狼群却再也没回来,林可叮急得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是一遍一遍地狼嚎,最后累到嗓子哑了,倒在地上睡着,小脸上挂着两道明显的泪痕。

她又被抛弃了呜呜呜……

再醒来,林可叮在晚霞的天光中,爬行了一小段后,从草地上站起来,摇晃了几下稳住身形。

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手腕上系了一条细绳,已经脏得辨不出颜色,绳上坠一只小铃铛,也生了锈发不出声音。

林可叮戳戳小铃铛,冰凉的触感,真的不是做梦,她穿到了六十年代的大草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的小姑娘和她同名同姓,爸爸是蒙古人,妈妈是汉人,今年也五岁,两岁被“叼”回狼群,之后一直生活在山里,今天第一次出山,随狼群来这片草场打围黄羊,混乱中意外溺水而亡,狼群认出她不是原主,弃她而去。

河边躺着十几只黄羊的残骸,狼群吃掉了它们的内脏和腿肉,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林可叮一路穿过去,来到一处河湾边,看到一只深陷烂泥的大黄羊,脖子上的四个血洞已经干涸,她伸手抓住它坚韧锐利的羊角。

羊角尖擦过手心,划破稚嫩的皮肤,口子很长很深,血水染红手腕上的细绳。

林可叮一把将大黄羊拽上岸后,摊开手,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还是小怪物呜呜呜……

林可叮红着眼睛,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拖着大黄羊往最近的营盘走去。

五六十公斤的大黄羊,在她手里像一只死麻袋。

一九六三年,公历六月初,满都拉图大队迁到夏季草场的第二天夜里,就传来吉雅赛音老人病危的消息。

各家各户前去探望,破旧的蒙古包里三层外三层外围满了,巴图尔撕心裂肺的嚎哭,听得眼皮子浅的直抹眼泪。

霍勒嘿,霍勒嘿可怜啊,可怜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雅赛音躺炕上,双眼紧闭,了无生气,大儿子巴图尔跪地上,拉着她的手,抹自己脸上的眼泪鼻涕,“额吉,你要走了……留下我孤儿寡母咋活呀……哎呦呐……白发人送黑发人,多多的惨,祖坟遭人刨了……”

牧民:“……”

好了,这下哭不出来了。

他们也见怪不怪,巴图尔从来就不着调,以为娶了媳妇会安分,不想变本加厉。

这不,跟他媳妇林静秋学了几年汉语,满口胡诌,才不管啥意思,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

吉雅赛音缓缓地睁开眼睛,瞳仁里面充满了嫌弃和无语,她气息微弱:“别……别嚎了……要不我起来……起来,让你躺,我先送你……你走……”

“额吉,你没死!太好了!长生天保佑!”巴图尔一惊一乍后,又嚎上了,“额吉,刚一进门,看你躺笔直,儿子以为你都死硬了,吓死我了啊啊啊……”

吉雅赛音无力地笑着,“阿大,我刚梦到你阿布,他牵着小叮当来接我了……”

小老太看向巴图尔身后,黯然的眸色突然有了光亮——看到孙女蹦蹦跳跳地跑向她,她急忙地伸出手去迎:“我们小叮当回家了。”

一句话,在场没人顶住,纷纷红了眼,哪怕跟吉雅赛音一家走的并不近,但小叮当的事,别说满都拉图大队,额善草原也无人不知。

三年前一场白毛风吹得额善人马仰翻,所有劳力都在拼命阻截冲散的畜群,谁能想到草原狼会趁乱把一小丫头叼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找人,先是吉雅赛音的老伴进了白头山没再回来,家族失去主心骨,大儿子不想连累其他人,坚持分家,挑包单过。

吉雅赛音连遭打击,身体每况愈下,半年前就严重到下不了床,大儿子要送她去医院,吉雅赛音死活不同意,说有这些个闲钱不如拿去找小孙女。

小孙女一出生就是她在带,疼得跟自己眼珠子一样,这三年,吉雅赛音一直活在愧疚和自责当中,如果不是她的疏忽大意,小孙女不会被狼叼走。

受病痛折磨,坚持到今天,为的也是等小孙女,回光返照看到小孙女回来,再无牵绊,这次多半熬不过来了。

蒙古人死后行天葬,把遗体运到荒野,交给草原狼处理,林静秋和妯娌在包外收拾牛车。

格日乐挂在她腿上鬼哭狼嚎:“哇哇哇……都怪我没有好好喂额木格吃饭,额吉,额木格不会死的对不对?……哇哇哇……”

林静秋第一胎就是双生,当时难产只保住一个,养了十年身子才怀上二胎,也就是小叮当和格日乐。

丈夫心疼她,坚持闺女随她姓。

格日乐像他爹,在娘胎就调皮捣蛋,把孕晚期的林静秋折腾得够呛,终于熬到生产那天,小家伙还不配合,迟迟不肯出来,把妹妹憋肚子里太久,导致严重缺氧,出生后各方面发育都跟不上哥哥。

格日乐满地跑的时候,小叮当还不能站稳,两岁才学会走路,说话更晚,到被狼叼走前,每天坐在蒙古包前面的空地上发呆,安安静静的像个漂亮的瓷娃娃。

左邻右舍说她七魂六魄不全乎,剩下的让长生天收起来了,言外之意就是一个傻子,模样长得再乖也没用,不如养一只狗看家护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静秋和婆婆每次都会追着骂,骂到对方向小叮当道歉,久而久之,风言风语是少了,但大伙心里还是犯嘀咕的: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一家子到底稀罕个啥劲?

丢之前,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后来被狼叼走了,不惜花光所有积蓄寻人,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了。

林静秋从没后悔过,哪怕深有体会草原狼多凶残,闺女那年才两岁,用那些老婶子嚼舌根的话来说——还不够塞牙缝。

她和丈夫也始终坚持,不曾放弃,因为那不是阿猫阿狗,而是他们的亲骨肉。

“巴图尔,你家闺女,小叮当回来啦!”有牧民在远处喊。

这句话,哪怕听了无数次,林静秋依旧怀揣希望,当即扒开儿子,疯了一样跑过去,格日乐和其他人紧跟其后。

包里,巴图尔拔腿也要跑,被吉雅赛音反手抓住,“背……我去……”

额善草原辽阔,相邻两个蒙古包离得也不近,串门看热闹甚至需要骑马,加上六十年代没拉电线,家家户户点的羊油灯,光亮不够,勉强照明,一出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放牧下夜必备,人手一把手电筒,强的弱的,白的黄的,一束束手电光柱汇聚在一起,将草原漆黑的夜照得晃如白昼下,他们看到了走丢了三年突然自己回来的林可叮。

很小很小的一只,衣服烂得不成样,细胳膊细腿,头发干枯,乱蓬蓬的一团,挡去大半张脸,露出尖细的下巴,身上裹着泥浆。

如果不是认出她手腕上的那条红绳铃铛,换谁敢信,眼前这个小泥娃是三年前那个随时都干干净净的瓷娃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叮当!”林静秋大喊一声后面是格日乐震耳欲聋的哭声,像死了老母,林静秋冲上去将林可叮抱到怀里,格日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围上去,“妹妹,小哥也要抱抱。”

“阿布先来!”巴图尔伸手过去,吉雅赛音拍掉他的手,将林可叮抢到自己怀里,死死地搂住,哭得肝肠寸断:“小叮当,额木格的小乖乖啊,你终于回来了,额木格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巴图尔搓着自己被打红的手背,没见过垂死之人力气这么大,他咧嘴笑地张开双臂,圈住媳妇老妈还有闺女,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

被落下的格日乐自力更生,削尖脑袋钻到最里面,牵住了妹妹的小手。

林可叮被抱得喘不过气,也舍不得推开他们。

“小叮当晕过去了!”

“小乖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闺女!”

“妹妹!”

第2章

林可叮前世出生就被卖给实验室,五年不是吃药就是打针,度日如年,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见到爸爸妈妈。

终于到见面的日子,林可叮扮成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公主头蓬蓬裙,逢人就笑得很甜,这么乖。

爸爸妈妈看到她,却没有任何惊喜,只有恐惧和排斥,一口一个小怪物地喊她,让她离他们远点,最后一把火要烧死她。

林可叮昏昏沉沉,噩梦中,感觉头顶被轻轻抚摸,温柔的女声不耐烦地哄着她:“小叮当,不怕,回家了……小叮当……”

终于,再也听不到喊“小怪物”,林可叮在林静秋手心蹭蹭后安稳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林可叮听到有人说话,虽然有刻意压低,但因为人太多,还是有点吵。

“小叮当不是五岁了吗?怎么还这么小,跟三岁娃娃差不多,你看这手好瘦,跟小马驹的尾巴一样。”

“哎哟我的长生天呐!快把你脏手拿开,别给我妹妹摸黑了,这是我的妹妹!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咦——是谁早上又哭又闹,说小叮当黑得像坨牛粪,要塞回你额吉肚子里重新生一遍?”

“这不洗洗又能要了嘛,”格日乐挠脸傻笑完,严肃地宣布道,“告诉你们,打今起,小叮当就是我的心我的肝,谁敢欺负她,我跟谁拼命!”

“让你小声点!没听到!”林静秋一巴掌过去,低声呵斥:“吵醒妹妹,抽烂你屁股!”

看到林可叮眼皮动了动,格日乐立马撅起屁股冲他妈扭,挑衅道:“额吉吵醒的妹妹,打不了我屁股了,哈哈哈哈……”

林静秋一脚踹他屁股上,格日乐一头栽地上,脑门红肿一块也不觉得疼,因为调皮捣蛋,一天至少三顿揍,早就习惯了,不当回事地就要爬起来,听见他妈掐着嗓子喊小叮当~~

他震惊地摔回去,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妈妈,对着妹妹温柔得快滴出水,格日乐觉得天塌了。

太可怕了!

林静秋用手背试林可叮的额头,没发烧,“小叮当醒啦?疼不疼?饿不饿?跟额吉说。”

林可叮还没开口,好几张脸紧张地凑过来,将包顶的木格挡得严丝合缝,一点亮光照不进来。

“跟小哥说。”

“小叮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眨眨眼睛,发现不仅床边围满了,包里还有其他人,甚至门口也挤了一圈。

林静秋将孩子们轰开,“别挤了,等下小叮当又晕了。”

林静秋脾气火爆,一大家孩子,除了格日乐敢跟她叫板,其他的见了她都跟兔子看到狼一样,她一招呼,乖乖地往后退,眼睛还是紧盯着林可叮看。

好多人啊~

林可叮拉起被子捂住脑袋,又忍不住好奇想看,先钻出来乱蓬蓬的头发,然后一双大眼睛露出来,往外望。

小心翼翼的样子,可把林静秋心疼坏了,闺女三年没见过人,一定很怕。

她坐过去,让闺女枕到她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林可叮额角的碎发,柔声哄道:“是不是小哥闹到你了?额吉帮你揍他!”

他们认出她不是原主,会不会也把她赶走?

原主被狼叼走前,并未学会说话,林可叮怕露马脚,不敢轻举妄动。

格日乐刚趴到炕边就挨了他妈一巴掌,却完全不在意,呲着个大牙冲林可叮傻笑。

林可叮看了看格日乐,又看了看林静秋,心里的不安少了好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有人喊林静秋:“小叮当今年得五岁了,可这娃怎么瞅也只有三岁,静秋,你可要认清楚了。”

“咋可能认错嘛,小叮当手上那条红绳铃铛,可是吉雅赛音老人用两张狐狸皮跟旅蒙汉商换来的。”

“被狼叼进山,能活下来已经是长生天保佑,还想给你养得又白又胖,做啥梦呢?”

“不觉得小叮当变化蛮大吗?看着就比以前有生气多了。”

“不光有生气,还有大力气,昨夜里我都见着了,那么小一孩子,拖那么大一只黄羊,至少一百斤!”

……

林可叮紧张地攥着被角,记忆里,一家人精细养了两年,原主才勉强长了些肉,但底子还是很虚,感冒发烧家常便饭,草原随便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跑,不少人劝吉雅赛音一家,这孩子一看就活不长,别浪费粮食和精力了。

林可叮小心看向林静秋,前世,为了让爸爸妈妈接受自己,她努力扮成正常小女孩,结果换来了害怕、咒骂和丢弃,这一次,她出现就是“小怪物”的模样。

林静秋听他们说那条红绳铃铛,眼眶蓦地就红了。

昨晚闺女晕过去后,林静秋摘铃铛下来洗,发现绳子上的红居然是血,不敢想闺女这三年过得什么日子。

林静秋捧住林可叮的小脸,俯身下去,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哽咽地呢喃:“感谢长天生,庇佑小叮当平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为母亲,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她的心肝宝贝,更何况,他们一家对小叮当的期望,从始至终只有:健康,其他都不重要。

林可叮前世打记事起,身边人对她只有伤害,如果不是狼群不肯接纳她,林可叮可能不会回原主的家,但骨子里对人还是想要亲近的。

林可叮往林静秋怀里靠,闭上眼睛地拱了拱。

好暖和哦。

说到林可叮拖回一只大黄羊,牧民顿时按耐不住了,格外激动:

那黄羊好像是被咬死的,脖子上还有血窟窿嘞。

这不狼的一贯伎俩嘛,小叮当多多厉害,还能从狼口夺食!

狼群养大的孩子,肯定是狼送给她的吃食。

议论不成,还要对峙,你一嘴我一嘴对林可叮刨根问底:

“那黄羊该不是你咬死的吧?看来跟狼群学了不少本事,大婶就一个请求,千万别咬我家的羊啊。”

“深山老林,一住三年,小叮当,你平时都吃什么?跟狼一块吃生肉腐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啧,霍勒嘿,怪不得一身狼味,昨儿个一进营盘,大狗闻到就叫个不停。”

……

越问越激烈,林静秋脸色阴沉下来,眼看就要爆发,巴图尔从场部医院赶回来,满头大汗钻进包后,端起炕边矮柜上的奶茶,一口气喝了半碗,抹着嘴问:“咋地?羡慕直说,我巴图尔的儿女个个都是好样的……”

话说一半,瞥到旁边傻乐呵来不及收牙的格日乐,补上一句:“当然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个例不在我说的范围内。”

“妹妹,别多想,阿布说的大哥。”格日乐一点不觉得阿布说的个例是他,毕竟谁见他都会夸一句:不管长相还是脾性都跟巴图尔一个模子刻出来。

阿布脑袋再不灵光也至于骂自己。

“我们小叮当力气大,那是随了她的额木格,别忘了,我额吉年轻那会儿可是额善草原最有名的大力士。”巴图尔喜欢显摆,比如娶的媳妇,还有大儿子考上旗里唯一的高中,这两桩大美事,现在加上闺女,足够他嘚瑟一辈子,回来已经说了一路。

草原风还没吹到的地方,都已经知道吉雅赛音那个被狼叼走的小孙女自己回来了,还给家里带回来了一只肥美的大黄羊。

巴图尔将碗里剩下的奶茶一饮而尽,咧嘴大笑:“哈哈哈哈……我们小叮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哈哈哈……”

林静秋忍无可忍,一脚过去,吼他:“那给闺女晾的奶茶!”

巴图尔还是笑咧咧,给林可叮重新倒了一碗奶茶,看到炉上烧着铁锅,揭开一看是白水,心疼地嘟囔道:“病人得吃好,光喝奶茶咋行?小叮当,阿布给你煮羊肉面片,别怪你额吉,她不会做饭,离开了阿布,活不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静秋瞥了眼絮絮叨叨的丈夫,表情嫌弃,却也没说他。

包里的晾肉绳上只剩两根肉干,巴图尔全部割下来,用蒙古刀剁成肉末放进锅里,很快,空气里弥漫着诱人的肉香,馋得在场所有人直咽口水。

草原进入夏季后,肉食大幅度减少,每天早上的手把肉不见了,主食也换成了各种素面食和奶制品。

吃了秋冬春三季肉食的牧民这个时候最馋荤腥了,实在受不了,也会往饭菜里放点肉干,但也只是借点肉味,万不会像巴图尔大手大脚,掏光家底,穷大方。

为了送吉雅赛音去场部医院看病,林可叮拖回来的那只大黄羊,巴图尔直接拿到收购站卖了,林可叮费了牛鼻子劲,一根羊毛也没捞着吃。

孩子是回来了,老人也活下来了,确实是两大幸事,但一个老一个小,也不能为家做啥贡献,还要人照料,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

这算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为看热闹,没吃早茶就来了,这会儿确实都饿了,再闻到香,牧民们熬不住了,陆续离包,回自己家找吃食。

就剩一家四口。

巴图尔盛一碗面片,倒入几滴野蘑菇酱油,搅拌均匀后,喂给林可叮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闺女回来了,不用再往外跑,林静秋决定去找生产组组长讨一份羊倌的活儿,她嫁来额善草原十几年,早习惯了这边的生活,放牧也是一把好手。

巴图尔拍着胸脯和林可叮保证道:“没吃到黄羊肉不打紧,你额吉一定会补偿你,有你额吉在,包你吃香喝辣。”

“对吧?媳妇。”巴图尔冲林静秋挑眉,他模样生得俊俏,甚至比好多蒙古姑娘清秀,还懂养护自己那张漂亮脸蛋,别的汉子放牧晒得皮糙肉厚,他天天躲家里养得细白嫩肉。

十八岁娶到林静秋,婚后当起家庭煮夫,媳妇在外赚钱养家。

不少人说闲话,笑他小白脸,吃软饭,巴图尔不以为然,都是靠本事吃饭,谁比谁吃相难看。

林静秋推开靠过来的巴图尔,她这个丈夫怎么说呢,不惹人烦的时候,确实赏心悦目,但大多时候能把人气死,每次她都是看着他的脸掐自己人中挺过来。

巴图尔缠上去,揽住林静秋,“我跟你一块去,看能不能申请到下夜的活儿,那样家里就能有两个人赚工分。”

“小叮当,等阿布赚了工分,给你换肉吃好不好?”巴图尔宠溺地刮林可叮的小鼻子,

林可叮冲他甜甜一笑。

巴图尔心都化了,吃完早茶,将林可叮交给格日乐照顾,干劲十足地拉着林静秋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反应慢半拍地跑出去,很快折身回来,纳闷地嘀咕道:“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啊,阿布居然要去上工了,不是说臭男人才赚工分养家吗?美男子做做家务就好了。”

想到什么,格日乐一拍脑门,跟林可叮说:“妹妹,阿布终于承认了!”

林可叮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承认什么?

第3章

“脚臭啊!”格日乐捏住鼻子,表情夸张,“妹妹,阿布的脚超臭,他还不承认,说自己是美男子,放的屁都是香的,呕~”

格日乐叮嘱林可叮,“妹妹,记住了,阿布脱鞋,一定有多远跑多远。”

林可叮乖乖地点头,格日乐看着她,脸上写满了喜欢,细心地帮她掖了掖被角,“妹妹快睡觉吧,小哥在这保护你。”

格日乐一直很自责,如果不是他贪玩,妹妹不会在额吉肚子里憋到缺氧,她能更早地学会走路和说话,狼就不会那么容易地把她叼走了。

妹妹终于回来了,格日乐暗暗发誓要对妹妹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睡太多,林可叮没有睡意,躺在床上,偷偷打量周遭。

原主记忆里的蒙古包宽大殷实,墙上挂漂亮的壁毯,地上铺厚实的地毯,如今全换成了旧毡子,哈那墙上烂的小窟窿,糊几张旧报纸,夏天还能凑合,秋风一旦来袭,熬不过三天,更别说风雪交加的冬天了。

要知道草原冬天长达七个月,如果不能在天冷前改善居住环境,额木格的寒腿病肯定会再加重。

以他们家现在的经济条件,要想重新支个蒙古包是不可能了,修复还是有盼头的。

阿布说她昨天拖回来的那只黄羊,连皮带肉送到收购站卖了二十块。

二十块在后世不值一提,放在六十年代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毕竟这年头赚钱不容易,牧民一年到头放牧,扣除每个月分发的粮食和肉食,年底剩下的工分能换多少钱,还得取决于大队的集体收益。

收益好,工分就值钱,反之倒贴。

好在草原猎物种类众多,除了大黄羊,还有狐狸、旱獭、野猪……只要猎手本事过硬,一年下来收入相当可观,原主的额布格就是额善最有名的猎手,一把猎枪撑起了漂亮温暖的蒙古包。

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作为家中一份子,也要好好努力才行。

嗯,先把身体养好。

林可叮闭上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蒙古草原的蚊子出了名的厉害,一到夏天最热的那段时间,蚊子多得能吃牛,牧民和畜群比怕狼还怕蚊子。

六月,蚊子还没出来,但大头苍蝇已经随处可见,最喜欢叮挂在包里的肉条,其次是人畜的脸面。

家里最后两根肉条煮给林可叮吃了,大头苍蝇气坏了,围着睡着的林可叮嗡嗡嗡,吵得她睡梦中皱起小眉头。

格日乐一刻不停地挥手轰赶大头苍蝇,半个小时后,累得他伸长舌头大口喘气,好不容易想到解决办法,他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林可叮睡醒,看到盘腿坐在床边的格日乐,他把衣服脱了,身上叮满了像西瓜籽的大头苍蝇。

格日乐转过头,嘴角冲她咧了咧,“妹妹,小哥的身材有没有超厉害的?”

然后跳起来凹姿势展示,大头苍蝇一哄而散。

林可叮不好打击他,对着他的排骨身材,重重地点了点头。

格日乐欢喜地趴过去,问她:“睡饱了吗?”

林可叮再点头。

格日乐又问:“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阿布说病人要吃得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家里没肉条了,格日乐思索一阵,张开双臂,一副不要客气尽情享用的期待表情看着她。

林可叮反应过来,格日乐要喂她奶,羞得小脸通红。

格日乐宽慰她,“亲兄妹不要不好意思,来吧,妹妹,吃小哥的奶、子!”

小羊吃母羊的奶,小牛吃母牛的奶,小马吃母马的奶,阿布吃额吉……以此类推,妹妹也可以吃他的奶。

见人不动,格日乐问她是不是嫌他脏,不等林可叮否认,格日乐非常善解人意地用手指沾了自己的口水,使劲地搓搓胸前的两个小点后,挺起胸膛,“泥都搓掉了,妹妹快吃吧。”

吉雅赛音要住院观察,二房考虑到林可叮刚回来,离不开人,主动揽走照顾老人的活儿,巴图尔打算闺女好利索了,再带她去趟场部医院。

巴图尔白天不用出工,忙完家务活,坐下来帮林可叮改衣服,听到格日乐在包外和小伙伴比谁尿得远,一脸嫌弃地摇头。

林可叮拉拉他,摆动小手,表示小哥很好,虽然很多行为,她不能理解,但心地非常善良。

巴图尔捏捏她的小脸蛋,“我们小叮当好乖哦~衣服快改好了,等下试试好吗?”

林可叮点点头,小手放在腿上,安静地等着。

收针完,巴图尔将针线篮子藏到衣柜最里面,林可叮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屁股后面,小脸写满了茫然和不解,是怕她翻出来扎到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转过身,蹲到地上,视线和她平视,摸摸她的小脑袋,解释道:“去年春天的时候,你额木格纳鞋底忘了收,格日乐就拿了所有绣花针,给家里怀了崽子的母牛扎针,要不是你额木格发现及时,母牛准保让他嚯嚯流产。”

巴图尔越说越生气,嘴里不停地骂格日乐小王八羔子,“家贼难防,我新买的针线,不能再让他糟蹋了。”

说着不放心地将针线篮掖进衣服堆里面,再三确认看不出任何痕迹才关上衣柜。

“还能找出来,换我当儿子。”巴图尔自信满满,抱起林可叮,回到炕边,将闺女放上去,拿起改好的小衣服在她身上比了比,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可真好看,阿布帮你换上。”

林可叮配合地展开小手臂。

原主被狼叼走后,巴图尔每年都要给她做一套蒙古传统服饰,小心珍藏,想她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选用的是上好的织锦镶边绸缎,每一朵文纹栩栩如生,是巴图尔一针一线亲自绣制,象征着吉祥如意,腰带绣有繁复精致的卷草纹,配色统一,大红金边,鲜艳夺目,衬得皮肤本就娇嫩的林可叮,白得发光发亮。

巴图尔稀罕地盯着她看,林可叮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巴图尔逗她,捏她的小鼻子,“这谁家闺女?太乖了吧!”

林可叮毛茸茸的大眼睛眨了眨,认真地伸出小手指向巴图尔。

把巴图尔哄得开怀大笑,将她一把搂进怀里,林可叮趴在巴图尔的肩膀上,看到他已经磨得发毛的后领,伸出小手抱住他的脖子。

巴图尔夫妇已经三年没添过新衣服,两三件蒙古长袍一年四季地穿,上面缝了大大小小的羊皮补丁,旧得发亮,格日乐也一直捡大哥的衣服穿,却给她做了三件新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眼眶发热,将小脸埋进巴图尔的颈窝里。

巴图尔轻轻地摸着她的后脑勺,心疼道:“我家闺女受委屈了,回家也没新衣服穿。”

哪怕闺女被狼叼走,巴图尔也希望她过得好,可以像在家里一样健康成长,所以都是按同龄正常身高做的新衣服。

然而,事与愿违,过了三年,五岁的闺女几乎没啥变化,三岁的衣服也不合身,巴图尔连夜改小了些。

林可叮连连摇头,撇着小嘴巴,泪珠子要包不住了。

巴图尔手忙脚乱地抹着她的眼角,“好了好了,阿布不说了,小叮当别难过,这么漂亮的小脸蛋,不能哭成小花猫噢~来,阿布给你擦香香。”

昨天去组长家,巴图尔用自己最珍爱的蒙古酒壶,跟组长的儿媳妇换了小半盒雪花膏。

雪花膏擦脸上凉呼呼的,带着淡淡的很好闻的香气,林可叮奋力地仰着头,让巴图尔更好涂抹。

闺女的小脸比奶皮子还嫩,巴图尔大气不敢出,好怕一不小心戳破了。

林可叮同样紧张,她实验体的体质也跟过来了,虽然暂且只显现出了力大无穷和再生自愈。

力大无穷已经糊弄过关,现在剩下:深谷野林住了三年,还能这么白这么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要怎么回答,林可叮想得小脑袋都快冒烟的时候,头顶突然响起呵呵的笑声。

巴图尔一脸骄傲:“小叮当随阿布,真是天生丽质。”

林可叮大舒一口气,拉阿布的手摸自己脸,薄茧蹭得她痒痒的,眼睛笑得弯弯,像两个可爱的小月牙。

“阿布,你!……”格日乐等了半天不见妹妹出来,进包里来找,看到巴图尔在给林可叮擦雪花膏,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质问:“哪来的雪花膏?”

这年头雪花膏可是稀罕物,场部供销社都买不到,旗里百货商店才有卖。

前些年家里宽裕,巴图尔也会斥巨资给媳妇买,不过林静秋不爱用,最后还不是便宜了他。

格日乐这两天闹着要吃关东糖,巴图尔每次都跟他说没钱,却给妹妹买雪花膏,要知道一盒雪花膏能买多少关东糖,巴图尔怕他误会,和妹妹生出间隙,忙说不是买的。

格日乐翻白眼,毫不掩饰地嫌弃,边嘀咕我就知道边往炕边走,翻出自己的高腰马靴,从里面掏出一沓纸币,豪气万丈地在手心拍拍,“妹妹,小哥给你买新的香香。”

巴图尔看了眼他那沓全是一分钱的纸币,“你知道雪花膏多少钱吗?”

“很贵吗?”格日乐稍加思索,决定道:“那就先买两盒,一盒给妹妹擦脸,一盒给妹妹擦脚。”

最多两毛钱,够买个啥雪花膏?不过儿子有这份心,巴图尔还是很欣慰,这些钱,他一定存了很久,便爽快答应他,下次去旗里就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私吞,不然烂大屁股。”格日乐不放心自己阿布。

巴图尔没好气地瞪眼,纠正他:“阿布是翘、屁股!”

“谁管你!”格日乐哼道,扭头对上换了新衣服的林可叮,哇哇叫地围上去,就像大头苍蝇看到带血的肉条,拉起她的手就要出包显摆,巴图尔揪住他的后脖子,“慌啥慌,小叮当还没扎头发。”

巴图尔翻出吉雅赛音的檀木梳,一边给林可叮梳头一边感叹:“洗完头,头发多多柔顺了。”

何止柔顺,抓在手里,跟泥鳅似的,巴图尔费了老大的劲,给闺女绑了两个小揪揪。

林可叮头发不长,刚到肩膀,扎完小揪揪,留了一小部分,披散下来,裹着她奶呼呼的小脸。

巴图尔和格日乐连夸可爱,林可叮害羞地晃晃脑袋,一晃揪揪跟着晃,灵动有生机。

“走咯,出去玩!”格日乐牵起林可叮,觉得有这么乖的妹妹,比掏到狼崽还要威风,外面几个臭小子看到肯定会羡慕死他。

第4章

牧民平时都穿普通长袍,只有在节庆日才穿传统蒙袍,林可叮也不想穿这么隆重,但抵不住阿布和小哥的哄,换上香牛皮靴,由格日乐牵着出包去了。

格日乐招呼正在玩你追我赶游戏的小伙伴们:“快来看我妹,我妹多多可爱,多多美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未落,四个年纪相仿的小男孩争先恐后围上来,林可叮认出其中两个,昨天醒来的时候,他们就跟格日乐趴在床边看她。

也是一对双胞胎,哥哥叫阿尔斯郎,弟弟叫阿古拉,比她和格日乐大一岁,是她二叔巴拉家的老二。

吉雅赛音生了三胎,前面两胎都是双生,那些年条件跟不上,都只保住一个,也就是老大巴图尔和老二巴拉,第三胎是闺女,嫁到别的场部去了,离得远,一年见不到两回。

老大巴图尔和老二巴拉,分家后,蒙古包相邻而建,时常走动,这三年家里有巴拉夫妇照应,很大程度减少了巴图尔和林静秋找闺女的后顾之忧,孩子们天天玩在一起,感情不错。

阿尔斯郎和阿古拉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今年十三岁,加上姑姑家的两个儿子,他们这一辈总共有八个孩子,只有林可叮一个女孩儿。

一张笑脸突然凑过来,“小叮当,我是五哥哥啊,阿尔斯郎,小时候还抱过你,想起来没有?”

“干啥?吓到小叮当了。”格日乐扒开阿尔斯郎,护犊子地挡在林可叮前面。

林可叮探出小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最外围的阿古拉,比同天出生的阿尔斯郎高出半个头,看着很壮实,孩子王的身体条件,却是一只小兔子。

急得两眼通红,又不敢上前争论,伸出手又缩回去。

阿尔斯郎盯着林可叮头上的小揪揪,嬉皮笑脸:“给五哥哥摸摸?”

说着伸出手,格日乐拍掉,“什么五哥哥,你是小六子,没大没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才没大没小!”阿尔斯郎提声,几乎用喊的:“我比你大一岁三个月,你要叫我六哥!”

格日乐用手捂住林可叮的耳朵,争辩道:“大有什么用,我比你尿得远,小六子。”

“再比一把。”在可爱妹妹面前,比往常更要面子,阿尔斯郎拉走格日乐。

朝鲁和阿古拉做裁判,追上去。

朝鲁是邻居管布家的孩子,今年也六岁,跑远了,想起其其格,大声问她要不要也再尿一把?

其其格从震惊中回过神,两只手放在前面扭动身子,“干嘛啦!人家是女孩子,才不跟你们臭男娃比尿尿。”

朝鲁哈哈哈哈笑她:“女孩子……哪个女孩子尿那么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留着板寸的小男娃居然是女孩子!林可叮震惊地睁了睁眼睛,头上的小揪揪跟着圆溜了。

其其格比林可叮小一岁,个子却要高不少,因为喜欢跟着哥哥他们疯跑,脸颊上的高原红特别明显,像小苹果。

她稀奇地围着林可叮,喜欢她的衣服和马靴,更喜欢她这个人,长得可真好看,对着她拍拍胸脯,大有“我罩着你”的气势,“小叮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姐姐你就是妹妹了。”

林可叮露出甜甜的小酒窝,踮起脚,伸手帮她拂掉头顶的草叶子。

太好了!!!

从林可叮出包,巴图尔一直躲在旁边暗中观察,看到闺女和哥哥们相处不错,一米八好几的蒙古大汉感动得浑身颤抖。

一边哭一边搭建临时羊圈。

大队土圈石圈有限,迁场后首先考虑羊倌牛倌,像他们家主要劳力常年不在的蒙古包,基本分不到。

夏季草场的畜圈,搬家前就分配完毕,林静秋临时申请羊倌工作,羊群今天就要赶回来,石圈肯定来不及搭建了,巴图尔只能先用旧毡子、活动栅栏和牛车围成,冬季游牧一个月搬一次家,草原人都会搭建这种临时畜圈。

别看巴图尔天天以“小白脸”自居,说自己靠媳妇吃饭,里里外外的活儿却是手到擒来。

搭好临时羊圈,巴图尔把格日乐叫过来:“我还要去趟组长家,小叮当就交给你了,照顾好妹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拉家今年春季接活的羊羔多到四百多只,加上原来的大羊,数量已经一千一百只,超出一个家庭的放牧量,巴拉申请分成两群,他们家留四百只大羊和两百只羊羔,剩下的三百只大羊和两百只羊羔归林静秋管。

刚过春季,羊羔还小,不属产毛羊范畴,但那三百只大羊,再过些日子就要迎来一年一度的剪毛季,需要提前去找组长登记领取剪毛刀。

叮嘱完格日乐,巴图尔舍不得地摸摸林可叮的小揪揪,“小叮当乖乖,阿布很快回来,跟哥哥们好好耍,记住了,别去河套东边。”

那边有一片芦苇荡,夏日枝叶繁茂,在蚊子出来前,是狼群最喜欢用于藏身和睡觉的地方。

他害怕闺女又被狼群叼走。

林可叮乖巧点头,大眼睛里也充满了不舍,看得巴图尔心软软,要不是考虑到闺女大病初愈,他恨不得把人栓腰带上,走哪都带在身边。

巴图尔前脚一走,格日乐后脚就提议去河边捡野鸭蛋,其他人立马附和同意,其其格要回家拿背篓,朝鲁好笑地戳她脸颊上的高原红:“想啥呐?说去捡野鸭蛋就能捡到,搬家那天,大人们早把河套翻遍了,野鸭子吓跑完了,别说鸭蛋了,连根毛都没剩。”

其其格气鼓鼓地拍她哥的手,龇牙警告道:“再戳我的脸,我咬你啊。”

朝鲁故意地又去戳,“为啥不能戳?我就戳!”

其其格捂住自己脸,躲到林可叮身后,“我也要跟小叮当一样白一样好看。”

她严重怀疑自己的高原红,不是被太阳晒的,而是她哥每天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朝鲁小眼睛滴溜溜转,在其其格和林可叮身上扫了一圈,扭头跑去找格日乐:“格日乐,换妹妹吧!”

格日乐从蒙古包里找出一只小背篓,很小很小的那种,径直路过朝鲁和其其格,帮林可叮背上,仔细调整了背绳,才反问朝鲁:“你啥时候有的妹妹?你额吉新给你生的?”

“格日乐!”其其格气得哇哇大叫。

格日乐眼疾手快,捂住林可叮的耳朵,将人搂进怀里,哄道:“妹妹不怕,小哥在呢。”

林可叮拉拉他的衣袖,轻轻地摇头,小揪揪跟着晃。

格日乐安慰她,“没关系,我们去河套那边,不去芦苇荡。”

每次搬家,大人都要强调哪些地方不能去,格日乐自然知道巴图尔担心什么。

其其格还是回家拿了背篓,就算捡不到野鸭蛋,割些野菜回去也不错,她最喜欢吃野菜馅饼了。

夏季太热,牧民断肉后,受东北外来户影响,这两年也开始吃各种野菜。

额善草原没有耕地,不种蔬菜粮食,但水好土好,野菜品种繁多:野葱、野蒜、野韭菜、黄花、蒲公英等等,应有尽有,根本割不完。

河套离营盘有段距离,路上,其其格像一只小麻雀似的,热情地为林可叮介绍各种野菜,林可叮听得认真,每一样都仔细记下来,以免摘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叮当,草不好吃,还是野鸭蛋香,”阿尔斯郎笑眯眯地追上来,跟林可叮商量道:“我捡到野鸭蛋给你吃,作为回报,以后叫我小五哥哥,怎么样?”

其其格眼睛亮堂堂地举手,“给我吃!小五哥哥!我叫你了,捡到野鸭蛋,记得给我!”

阿尔斯郎煞有介事地打量她,一脸坏笑地说:“你的话,叫哥哥不行,要叫阿布!”

其其格不假思索,脱口就喊:“阿布!”

阿尔斯郎噗嗤笑了,扭头冲后面的朝鲁喊:“朝鲁,你弟叫我阿布了,赶紧,该你了。”

朝鲁:“……”

其其格:“……”

我是妹妹!

打闹过后,阿尔斯郎用手比划林可叮的个头,才到他胸口,手也只有他巴掌那么大,不可思议地发出感叹,“小叮当,你人这么小,居然拖得动大黄羊!能不能教教五哥哥啊?”

学会了,他就回去帮大人拖家里的大尾巴羊,然后跟阿布和额吉申请让他当哥哥了。

家里三个男孩子,凭啥就他一个弟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阿尔斯郎这么一问,落后的格日乐他们立马跑上来,其其格也好奇,五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

林可叮的小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害羞地捂住。

五个人:“!!!”

啊啊啊啊太可爱了吧。

“别为难小叮当,这个问题,我会!”格日乐替妹妹解围,“小叮当天生大力气,遗传的额木格,教不了。”

阿尔斯郎也不觉扫兴,往地上一躺,冲林可叮挑眉,“小叮当,五哥哥没大黄羊重,拖我!拖我!拖我!”

其其格有样学样,滑溜地躺到他旁边,“我也没大黄羊重,妹妹拖我。”

林可叮透过指缝看他们,黑溜溜的眼珠子满满的为难,不好意思当众展示才艺,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好在格日乐出面,拉着她径直往前走,“妹妹别理他们,咱们捡野鸭蛋去。”

第5章

进了河套,听到其他小孩儿在喊野鸭蛋,格日乐让林可叮和其其格等在水浅的地方,他和阿尔斯郎他们先过去看看,说不定今天运气好真能捡到野鸭蛋,家里的肉条已经吃完了,他要给妹妹搞点好东西补充营养。

以前牧民不吃野鸭蛋,搬到夏季草场,羊群牛群来河边喝水,一踩一大片,他们看着也不心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近年来除了老牧民,年轻一辈开始捡野鸭蛋吃了,就再也没见过蛋液和碎蛋壳,都是连夜一抢而尽,野鸭子也逐年减少,大部分搬去了野场。

河套边安静得只有流水声,远处的打闹显得格外热闹,其其格坐不住地伸长脖子,林可叮善解人意地冲她点头:可以去的,我没关系。

其其格牢记格日乐的叮嘱,不离开林可叮,“妹妹,我们摘野菜去吧。”

林可叮背着小背篓,乖乖地跟着其其格,河边草深,几乎将小小一只的她淹没,其其格每次回头寻她,都只能看到两个可爱的小揪揪。

她伸手去拉她,林可叮握住其其格。

其其格停下来,举起林可叮的手,左看看右看看,不可思议道:“小叮当,你的手好软乎噢。”

说着,用脸蹭蹭她的手背。

林可叮笑盈盈地由着她蹭。

穿过草丛,其其格兴奋地哇哇大叫:“小叮当,我们今天走大运了,多多的黄花菜耶!”

草原众多野菜里面,牧民最喜欢吃野黄花菜,既有药用价值,做成菜还美味,所以一到花期,就满山遍场地采摘,春季草场附近已经找不到一株,没想到夏季草场这一大片才刚刚开放。

其其格像饿狼看见羊,流着口水扑上去,成百上千株野黄花,在葱绿的叶片间隙中,盛放成一朵朵喇叭状,金灿灿一大片,像中原的油菜花田,空气里充满了淡淡的花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其格跟一只蝴蝶似的,在花田里飞来飞去,眨眼功夫,就跑到另一边去了,林可叮不着急,挨着一朵一朵地采摘。

野生黄花很大株,花蕾有手指头大,六裂花瓣,能挡去林可叮一半脸,她将黄花菜整整齐齐地放进小背篓里。

吃不完可以晒成干花菜,留到冬季煲羊肉汤喝,林可叮打算多摘一些,一路摘到花丛更密的地方。

抬头看的时候,其其格已经在追蝴蝶玩了,林可叮收回视线,扒着一丛密实的花茎,赫然看到里面居然藏着一窝野鸭蛋。

野鸭蛋比普通鸭蛋小一些,但因为营养价值高,收购站开价更高,普通鸭蛋四分钱一个,野鸭蛋一个能换五分。

不过夏季断肉,牧民舍不得拿去换钱,捡到后,吃一顿新鲜野鸭蛋后,剩下的全部做成咸蛋,实在想吃肉的时候,煮上一两个,家里人分着吃,解解馋。

林可叮小心翼翼捧起野鸭蛋,放进小背篓,用野黄花盖住,一共七个野鸭蛋,他们一家四口一人一个,还有大哥哥一个,剩下的两个留给额木格吃,病人最需要补充营养了。

林可叮刚把野鸭蛋分配完毕,就看到其其格边往她这边跑边大声喊,“小叮当,快快快!大兔子!大兔子!”

小丫头声音洪亮,草甸平坦,毫无阻挡,一下就扩散开,吸引到河套那头的格日乐他们,一窝蜂跑过来。

万物有灵,草原动物也知道牧民夏天缺肉,都会提前搬进深谷野林,往年这个时候,绝不可能见到任何活物。

十几个小孩儿大喊着兔子,声音宏大,气势十足,吓得野兔慌不择路,在黄花菜丛里乱窜,格日乐他们你争我抢地往上扑,人一多就容易乱,已经叠了好几次罗汉,又骂又笑,好不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安静地坐在河边,两只小手托腮地看着他们追逐,突然,一团灰扑扑的毛茸茸从花丛里冲出来,一头撞她小腿上。

撞得眼冒金星的野兔,跟喝了酒似的,东倒西歪,还想逃的时候,一只白乎乎的小拳头,精准无误地砸它天灵盖上。

野兔笔挺地倒在地上,没了生气。

紧跟其后追来的小孩儿们看到这一幕,“长生天呐!”

狼孩一拳头把兔子揍死了!!!

齐刷刷地捂头后退,冲着林可叮连连摆手表示不会抢,打死兔子就别打他们了。

“小叮当!”格日乐大呼地冲过去,紧张地拉起她的裤腿,看到妹妹白嫩的小腿上红了一大块,心疼地吹了又吹。

林可叮呆呆地看着格日乐的后脑勺。

格日乐眼睛通红地抬起头问她:“是不是很痛?”

林可叮摇摇头,作为实验体,这点痛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阿尔斯郎他们也围上来,每个人脸上满满的心疼和关切,都怪他们心思全放在兔子上了,没留人保护林可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蹲到林可叮前面,两只手伸向后面,“小叮当上来,小哥背你。”

林可叮趴上去前,不忘背起自己的小背篓,小手环住哥哥的脖子,格日乐起身后,掂了掂妹妹,比想象中还要轻,是要好好补补才行,格日乐一只手托住林可叮,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野兔,和小伙伴们往回走。

路上碰到没上工的大人,都是留包做家务的主妇,一出来看到格日乐手里提的野兔,足足有五六斤重,眼红地不住张望问话。

“格日乐,打哪儿逮到的死兔子?小心点,别是病兔子。”

“病兔子还好说,要是吃了毒狼药就麻烦了,人吃了会去见长生天的。”

供销社卖的毒狼药,味道特别大,根本毒不到聪明的草原狼,但对付那些嘴馋的草原动物绰绰有余。

毒死的猎物,牧民不会吃,只剥皮拿去卖。

“呸呸呸,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格日乐将野兔高高举起,一脸得瑟,“这只兔子,是自己送上门给小叮当补身子的。”

大婶们才不信狼孩有这能耐,各家娃七嘴八舌立马证明,“没撞死,小叮当一拳头给兔子砸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哎妈呀,白乎乎的一小只下手这么凶!纷纷劝自家娃少惹,照这样下去,小闺女长大,谁敢娶她。

正在清理羊圈的巴图尔,看到格日乐背着林可叮,吓得扫帚一丢跑上去,将闺女从儿子背上捞到自己怀里,急得尾音劈叉,“出什么事了——?”

格日乐鬼哭狼嚎地回答,“阿布,妹妹腿断了!”

巴图尔腿一软,一屁股坐地上,“好好的腿怎么说断就断了?!”

坐在巴图尔大腿上的林可叮,伸长小手摸他的头,安慰他。

腿都断了,还这么乖,巴图尔心疼死了,冲格日乐吼:“到底咋回事?”

“兔子撞妹妹腿上了。”格日乐将这辈子的伤心事想了遍,才把涌到喉咙的笑憋回肚子。

巴图尔颤颤巍巍地拉开林可叮的裤腿,看到一大块红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林可叮连忙摆手,并展示地抬了抬腿。

巴图尔愣住数秒后,一手抱闺女,一手解袍子腰带,追着格日乐抽屁股:“小王八羔子,是不是带你妹去河套玩了?要死啊!你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见长生天也拉上你!”

儿子的戏弄,不足以让他暴跳如雷,他生气是担心闺女的安危,万一又被狼……

不敢再想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这顿被揍得不轻,走路一瘸一拐,不过身残志坚,嚎完就进包,把红药水找出来,给妹妹擦腿。

因为林静秋的缘故,他们家比其他蒙古包,更多地留有汉人的东西,林可叮规规矩矩地坐在小板凳上,格日乐和巴图尔左右围着她,阿尔斯郎四人挤在外圈,探头探脑。

所有人都盯着她的腿,表情凝重,仿佛她的腿真的断了。

林可叮不自在地挠头,发现自己手短,居然够不到自己的小揪揪,她歪着脑袋,奋力伸手,一抬眼,看到赶羊群回来的林静秋。

林静秋披着晚霞骑在马背上,时不时舞动手里的套马杆,羊群井井有序前行,像朵朵白云,起伏在绿绸子似的草甸上。

林可叮觉得她像一位女将军。

女将军冷不丁看到所有人围着林可叮,吓得差点没从马背上栽下去,蒙靴猛夹马肚,急速奔向蒙古包,跳下马,扒开阿尔斯郎他们,“小叮当怎么了?”

巴图尔两眼通红,“格日乐带妹妹出去玩,没把人照顾好,腿断了。”

林静秋看眼丈夫手里的红药水,心下已有判断,丈夫夸大其词了,但闺女受伤,儿子肯定脱不了干系,黑着脸,一脚过去,格日乐踉跄往前冲,一头撞进蒙古包东面的牛粪堆里。

格日乐惨叫声震耳欲聋。

林静秋脾气火爆,阿尔斯郎他们不想受牵连,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巴图尔将羊群赶进临时羊圈,林静秋心疼闺女,抱在怀里,不肯撒手,格日乐洗干净后,被罚跪在空地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觉得他可怜,拉林静秋的衣服,虽然闺女不会说话,但知女莫过于母,她在求她不要罚格日乐。

钻草丛摘黄花,林可叮的小揪揪有点散架了,软哒哒地趴在头顶,林静秋帮她重新扎头发,温柔地跟闺女解释:“不是额吉不让他起来。”

林可叮不解地歪头。

格日乐笑咧咧地冲她做鬼脸,逗她开心,并摆手宽慰:“没事啦,小哥喜欢跪地上,可以锻炼身体。”

林可叮大眼睛染上一层水雾,那么硬的泥地,跪着肯定很疼。

第6章

“小哥像你阿布,不着调的时候能把人气死,但总体来说还是靠得住,你受伤,他心里内疚着呢,就让他跪会儿,不然晚上又要做噩梦了。”

以前因为家里有所偏向,俩兄妹并不亲近,儿子甚至有次发脾气哭闹:要是没有妹妹就好了。

后来闺女真的丢了,儿子做了小半年的噩梦,梦里一遍遍地道歉:要不是我乌鸦嘴,妹妹也不会丢,我该看好她的……

作为母亲,林静秋比谁都看得明白,哪怕在那件事发生前,儿子也一直很在乎闺女,嘴上排斥,在大人没看到的地方,偷偷教妹妹走路。

那时候,格日乐才学会走路没多久,自己都不太稳,一摇一摆像一只小鸭子,在林可叮面前来回地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静秋现在回想起来,仍然会觉得好温馨。

原主在这个家太受宠了,每个人发自内心地对她好,如今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就一定会对他们有所回报,林可叮在心里暗暗决定。

赶完羊群,巴图尔从羊圈出来,拎起牛车上的野兔,笑哈哈地掂了掂,“这兔子够肥啊,至少五斤……哈哈哈哈又肥又胖的大兔子,自己送上门给人吃,还是我们小叮当有本事,不愧是我闺女!”

巴图尔兴奋,将野兔交给林静秋后,双手架着林可叮的腋下,轻轻松松地抱起举高。

突然离开地面两米高,林可叮被吓得小手握拳缩在胸口,两只小短腿凌空地蹬了蹬。

林静秋回手一巴掌拍丈夫背上,凶他:“要死啊,等下吓坏……”

话没说完,林可叮开心地笑起来,一张脸灿烂像初升的旭日,见闺女喜欢,巴图尔来劲地往上抛了两下。

一大一小乐个不停,林静秋无奈,笑笑地摇头,拿着野兔去牛车边剥皮,她手法娴熟,很快就把整张兔皮完整取下来,巴图尔接过手,用树枝撑开后,将兔皮晾晒到蒙古包顶。

“毛质不错,天冷了,给小叮当做一双兔毛手套。”巴图尔点了点林可叮的小鼻子,问:“喜欢吗?”

林可叮张开双臂,先比划了一个大圆,再举起自己小手掌,最后指格日乐。

“想阿布也给小哥做一双,对吗?”巴图尔傲娇地哼道,“到时候看他表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撒娇地拉着巴图尔的手晃晃。

巴图尔心都化了,稀罕地再抱起林可叮,林可叮小脑袋在他怀里拱拱,把人哄得晕头转向,说啥啥都能答应。

格日乐感性地哇哇嚎哭,“妹妹……妹妹对我太好了……小哥差点把你的腿害断掉,你还想着给我做手套……我太感动了……”

说着扑向巴图尔,扒拉他的裤腿,“阿布,我就知道,我不是你和额吉的儿子。”

“那是谁的儿子?”巴图尔头疼地看着他。

“妹妹的儿子!”格日乐大声发誓长大一定要好好孝顺妹妹。

巴图尔捂头,仰天长叹,“这猪脑子,也不知道随谁。”

林可叮见小哥恢复生气,高兴地从巴图尔身上下去,吭哧吭哧地搬来自己的小背篓,巴图尔看到背篓里面装的黄花菜,竖起大拇指,又夸:“我闺女真厉害。”

林可叮开心地扒开最上面的那层黄花菜,露出一窝圆滚滚的野鸭蛋,巴图尔眼睛一亮又一亮,捡起一只野鸭蛋让林静秋看,“媳妇,真让我说着了吧,闺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跟着沾光享福了。”

林可叮表情认真地点头,对她来说,她的后福就是这一大家子。

高原早晚温差大,天光一暗,林静秋给林可叮拿了两件外套,林可叮费劲地搂在怀里,摇摇晃晃地往包外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在做饭的巴图尔心疼地骂格日乐,“不省心的臭小子,比牛还犟。”

因为内疚,格日乐不肯回包,扬言要跪通宵,巴图尔夫妇嘴上说随他乐意,不管他死活,心里还是惦记。

于是就让闺女去哄。

格日乐向来吃软不吃硬。

好在小叮当能轻松拿捏,林静秋想到这松了口气,以后家里也可以少点糟心事。

林可叮先将自己的外套放小板凳上,踮起脚给她哥披了另外一件。

格日乐打着哆嗦嘴硬道,“小哥不冷,小叮当快进去,别冻坏了。”

林可叮抱起自己的外套,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摇头。

格日乐看到她冻得小脸通红,再也跪不下去,心疼地起身走过去,“小傻瓜,是不是不会穿衣服?”

林可叮虽然前世跟原主一样,只活到了五岁,但在实验基地没人关心在意她,穿衣吃饭只能靠自己,所以自理能力远超原主。

想了想,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拿你没办法,”格日乐无奈,心里却雀跃,妹妹需要他,让他很有成就感,“好了,小哥帮你穿。”

林可叮乖乖地站起来,让格日乐给她穿外套,穿好后,她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嘴边哈气后搓搓,暖得格日乐头发丝都立了起来。

格日乐犟不起来了,牵起林可叮的小手,高声吆喝道:“妹妹,我们回家。”

巴图尔夫妇见兄妹俩手牵手进来,相视而笑,随后让格日乐带妹妹洗手。

平日里,格日乐饭前洗手总能墨迹,三令五申都不管用,需要林静秋亲自出马。

今天不一样,格外积极,乐意照顾妹妹。

用瓷盆倒了开水,兑好凉水,试试水温可以后,格日乐帮林可叮卷起衣袖,“妹妹先洗。”

林可叮听话地将小手洗干净,格日乐用毛巾擦干她手上的水,“晚上冷,冻感冒很难受,知道吗?”

林可叮重重地点点小脑袋,等她哥洗完手,她也帮他擦手,格日乐跟打了鸡血似的,倒脏水跑得飞快,根本不用林静秋招呼。

傍晚时分,各家畜群陆续回圈,偶尔有路上耽搁的牧民,骑马领着牛羊往家赶,经过巴图尔家蒙古包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停一脚深吸口气,太香了!

这家怎么夏天还有新鲜肉吃?不是大黄羊拿去收购站卖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雅赛音做饭是一把好手,巴图尔深得其真传,五六斤的野兔,除去皮毛和一些秽物,还有四斤多重,巴图尔给吉雅赛音留了一小半,切成肉条挂在晾肉绳上。

为防止大头苍蝇在肉上产卵,巴图尔将每根肉条都裹满了面粉。

剩下的兔肉,包括兔血和兔肝那些,全部爆炒后,放入半锅泡发后的野蘑菇,文火慢炖,咕噜咕噜——蘑菇的清香和肉香随着热气,从蒙古包顶的木格里飘出去。

家里有两个灶火,一个铁桶炖野蘑菇兔肉,另外一个煮的是手擀面,巴图尔自己扯的面条,又细又长,非常劲道。

草原人以肉食面食为主,肉食按季节实况分发,比如夏天断肉,不光因为天热,肉不好储存,再者,这个季节的牲畜两膘未上,瘦得只剩骨头架子,杀来吃纯属浪费。

粮食分发跟农区大不同,是每月分发到包,每人固定二十斤,包括十斤糜子和十斤面粉。

大多蒙古包拿到面粉后,都会分出一大半去粮站换挂面,巴图尔家很少换,他们一家更喜欢吃手擀面。

手擀面下锅后,巴图尔跟林静秋说:“今天去组长家,他让我们这两天把申请递上去,粮站做完审核后才能发粮。”

林可叮丢了后,粮站就暂停了她的发粮,想要重新领粮,需要走流程,可能要一个月。

额善草原不产粮,粮食从中原运过来,费了不少功夫,政府对发粮这块管控严格。

林静秋看着闺女被炉火熏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小叮当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明天让巴拉帮忙放一天羊,和你们一起去场部,先去医院看额吉,再到粮站交申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拿筷子拨了拨锅里的面条,热气腾腾中龇着大牙乐呵道:“额吉看到小叮当肯定高兴死了。”

林静秋没好气瞪他眼:“别动不动就死死死,额吉好不容易缓过来。”

巴图尔拍自己嘴巴,“呸呸呸……媳妇说得对,小叮当回来了,额吉享福日子还在后面。”

小老太这三年过得多苦,别人不知道,他们都看在眼里,心心念念的小孙女平安无事,她终于能放下心中大石。

“兔子肉好了,先盛一盘,我给巴拉他们送过去。”林静秋叮嘱丈夫。

夏天新鲜肉稀奇,换做别家,巴图尔肯定舍不得,要留下来给闺女补身子,但巴拉一家这些年对他们多有照拂,做人要有心。

巴图尔揭开锅盖,看肉煮得差不多了,先夹出一只兔腿,用银碗给林可叮装着。

吉雅赛音宠孙女,在她半岁大那会儿,专门给她买了一套银质餐具,银碗银勺银筷子,孙女不在家,也要每天拿出来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面条马上也熟了,吃完再去送,不然就坨了。”巴图尔盛出一盘兔子肉放到旁边,接着给每个人都满满当当地夹一碗面条,连林可叮也没落下,银碗里的兔腿还没动,他另外用木碗盛。

一大盆野蘑菇兔子肉同时端上桌,格日乐眼睛亮得跟下夜的手电筒一样,上次吃新鲜肉还是在春季草场,他已经很久没闻到这么诱人的肉香了。

迫不及待夹了一块,到嘴边,手一转,放到林可叮的碗里。

除了他,还有林静秋和巴图尔也同时给林可叮夹了兔子肉。

第7章

林可叮看着自己碗里多出的三双筷子,随即捧起已经不烫了的银碗,将兔腿肉分给他们吃。

林静秋他们不肯吃,林可叮就巴巴地举着银碗,这谁顶得住,三人也就意思地啃了一小口。

巴图尔往林可叮面碗里舀了半勺肉汤,搅拌匀后,要喂她。

林可叮拿起银筷,表示自己可以吃,让阿布快吃面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兔肉份量其实不多,大部分都是野蘑菇,还有一小把新鲜采摘的野黄花,但巴图尔厨艺高超,蘑菇和野黄花都浸透了肉味,一口下去嘴里爆汁,就像在吃满盆的肉一样。

银筷滑溜,不好加面条,林可叮索性用勺子往嘴里扒拉,吃得脸颊鼓鼓,像一只进食的小仓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静秋摸摸她的头,“慢点吃,别噎着了。”

巴图尔喜欢地哈哈哈大笑:“不愧是我草原儿女,吃饭就该像狼一样。”

这一顿所有人吃得满嘴流油,格日乐舔着嘴唇发起感慨:“要是每天都有兔子吃就好了。”

巴图尔拍他的嘴,“呸呸呸,好在是兔子,换做野猪,撞你腿上试试?”

格日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跪地毡上对着东边作揖,“长生天保佑,野猪别撞我妹,撞我!我皮糙肉厚。”

“洗洗快睡吧,梦里什么都有。”林静秋端起兔子肉要去巴拉家,听到包外响起马蹄声。

这个点,只有二叔会来家里。

格日乐蹭地一下站起身,钻出包。

巴拉比巴图尔沉稳很多,用孩子们话来说,更有大人样,巴拉对小辈宽容,不像巴图尔斤斤计较,最重要的一点,巴拉每次来家里,都会给格日乐带零嘴。

而巴图尔只会和他抢零嘴吃。

巴拉将马栓到牛车轱辘旁后,从挂在马鞍上的帆布口袋里,往外掏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带着期待地看着,是他最近一直在想的关东糖吗?下一秒,希望落空,是一条小狗崽。

三个月大,茸茸的毛发,胖乎乎的身子,像一只小狮子,无比乖顺地趴在巴拉的臂弯里。

巴拉抚摸着它的小脑袋,这是他家最乖的一只狗崽,林静秋接管了他一半羊群,没一只狗帮忙放牧怎么行?这才忍痛割爱送过来。

“格日乐,狗崽多多乖吧,喜欢吗?”巴拉问。

“我妹妹更乖。“格日乐对狗崽不感兴趣,埋着头踢脚边的小石子。

闺女辛苦采摘的野黄花剩了不少,巴图尔洗净后焯了一遍水,捞起来,平铺在柳条筐里,明天端出去晾晒。

听到巴拉和格日乐说话,巴图尔捞起林可叮往外冲,林可叮抱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出了包,巴图尔找准位置,将闺女面向巴拉,介绍道:“小叮当,那是你二叔。”

巴拉一抬头就看到林可叮冲他甜甜一笑,软乎乎的小脸上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怀里的狗崽一下就不香了。

想要闺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把狗崽放到地上,两只手在身上擦了擦后,才上去摸林可叮的小揪揪,像绸缎子一样柔顺,而自家儿子的头发比豪猪的刺还扎手。

林静秋将兔子肉端给巴拉,并托他明天帮忙放羊,“麻烦了,办完事,我就赶回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去忙你的。”巴拉接过兔子肉,从怀里掏出一只布袋,巴掌大小,递给了巴图尔,“这些风干羊肉粒留给小叮当当零嘴。”

牧民习惯一天两餐,但出门放牧的话,还是会带吃食在身上,饿的时候补充体力,天热以奶疙瘩为主,风干肉粒很稀罕。

格日乐刷地抬起头,石子也不踢了,盯着转到他阿布手里的布袋咽口水。

可是,那是妹妹的零嘴。

格日乐移开视线。

“二叔最好了,谢谢二叔。”巴图尔替闺女谢过巴拉。

巴拉嘴上不说,心里犯嘀咕:谢谢也不给我抱抱你闺女,抠门。

巴拉遗憾离开后,巴图尔抱着林可叮蹲地上,嘬嘬嘬唤小狗崽过来,小狗崽哒哒哒地直奔林可叮,用圆乎乎的小脑袋蹭她的鞋子,奶声奶气地嗷嗷~

“它喜欢你。”巴图尔有点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草原狗和草原狼天生宿敌,闺女跟着狼群生活了三年,巴图尔还担心狗崽会排斥她。

林可叮从巴图尔身上下来,小狗崽立马站起来,用前肢扒她的手,求抱抱。

巴图尔把它摁回去,义正言辞道:“不行,你太胖了,小叮当可抱不动。”

心疼闺女,忘了她力大无穷的本事。

小狗崽听出新主人的嫌弃,丧气地耷拉着小脑袋,林可叮摸它的头,它又立马重打精神,仰起头,欢快地舔她的手心。

林可叮发现浑身黑毛的狗崽,胸前有一溜金色的绒毛,像戴了一条围脖,眉毛上面也有一对金色的圆斑,眼睛一般大小,远看似有四只眼。

巴图尔跟她说:“这是蒙古獒,本地狗种,最忠诚。”

牧民坚信狗是长生天给予他们的礼物,一只好狗足以和草原狼拼杀,是看家保卫畜群最坚硬的一道防护墙,他们将狗当做家庭一员来对待。

每个蒙古包都养了两三条大狗,小孙女丢后,家里没有畜群,吉雅赛音就将一只大狗送走了,留下一只老狗,去年病死了。

巴图尔和林静秋本就有向巴拉讨要狗崽的打算,和闺女一块长大,感情深了,有狗保护闺女,他们也放心些。

第二天,林可叮一早就被林静秋从被窝里抱起来,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坐在她腿上,一副没睡醒的可爱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静秋不忍心叫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穿衣服。

林可叮迷迷糊糊,眼睛都没睁开地伸着小手小脚,非常配合,不像隔壁炕上的格日乐,巴图尔捞起来,他又倒回去,再捞,再倒……巴图尔耐心全无,揪他的耳朵,格日乐吃痛嚎叫。

巴图尔连忙捂住他的嘴,林可叮还是被吵醒了,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看到林静秋帮她穿鞋子,一脸茫然。

林静秋刮她的小翘鼻,温柔地笑道:“我们要去医院看额木格,小叮当有没有想额木格啊?”

林可叮点头,原主和人类相处的记忆并不多,基本都有吉雅赛音的身影,所以跟小老太的感情很亲密。

想起今天要去医院看望额木格,林可叮既满怀期待又有些不安。

洗漱完,林可叮被抱出蒙古包,天刚蒙蒙亮,晨风冷飕飕,林静秋折身回去拿了一件长袍裹到林可叮身上,只露出一颗小圆脑袋。

林静秋催完包里打闹的父子俩,让丈夫拿一张旧毡子铺牛车上,闺女等下才能坐得更舒服。

巴图尔抱旧毡子出来的时候,将提前煮好的野鸭蛋拿给媳妇,“放怀里,路上给小叮当吃。”

“好。”林静秋看地毡铺好,抱着林可叮坐上去后,探头喊格日乐赶紧上车,想了想,让他看看炉灶的火有没有灭。

格日乐边系腰带边走出来,一脸“这个家没我得散”的骄傲劲儿,“弄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爬上牛车后,格日乐看到裹成一团的林可当,伸手要去戳:“小蘑菇~”

林静秋嫌弃地拍他的手,“上完厕所,洗手没有?”

格日乐把手缩回去,嘻嘻哈哈:“忘了。”

林静秋无语地侧身,让闺女离他远一点。

巴图尔套上一辆铁轱辘轻便牛车,扭头问:“坐好了吗?”

林静秋拉了拉林可叮身上的长袍,把她裹得很严实些,“好了。”

巴图尔挥起木棒,低呵一声:“走!”

母牛立马迈开蹄子往前走,踩过草甸,空气里满是草香味。

农区家有自留地,牧区是自留家畜,每个蒙古包都有养牛羊马,数量不能超过家里人口。

巴图尔他们家养了一头母牛,一只大尾羊和一匹三河马,养母牛和绵羊是为了挤奶做奶制品,养马是为了方便出行,毕竟草原辽阔,去场部,如果走路,至少两三小时。

快马加鞭,只要三四十分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牛车虽然走得慢,要一个多小时,胜在可以多载两个人,还不用费腿力。

牛车摇摇晃晃,林可叮窝在林静秋怀里,昏昏欲睡之际,林静秋突然想起什么,问格日乐:“你刚上哪儿尿的尿?”

格日乐咧着嘴角,“包里啊。”

林静秋太阳穴突突地跳,格日乐还有理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额吉教我的吗?所以,尿外面不如灭灶火。”

林静秋一拳锤他头上,顺手也给丈夫一拳,“跟你一德行!”

俩父子并不介意,笑嘻嘻地揉着脑袋瓜。

天光渐亮,牛车经过有人住的营盘,远远可见蒙古包顶的炊烟,林静秋拿出怀里煮好的野鸭蛋,剥了一个给林可叮。

林可叮捧着野鸭蛋,小口小口地吃着。

拢共就七颗蛋,巴图尔早上起来煮了两个,剩下的留给闺女和额吉,他们吃点烙饼就可以了。

格日乐囫囵吞枣吃完烙饼,手往衣服上一擦,拿起水壶,拧开盖,喂到林可叮嘴边,“妹妹,喝奶茶,别,别噎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推回去给他喝。

格日乐美滋滋地也喝了一口,幸福地感叹道:“妹妹喂的奶茶好甜啊,要是妹妹喊我哥哥就更甜了。”

林可叮抿抿小嘴,有点不好意思。

林静秋将她脸侧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宽慰道:“没关系,慢慢来。”

“有关系!”格日乐激动,“我想听妹妹喊哥哥,做梦都想!”

“做你的梦!”凶完格日乐,巴图尔冲林可叮嘿嘿地笑,“我们小叮当要喊也先喊阿布对不对?”

“妹妹,小哥教你,”格日乐凑上去,嘴巴撅起:“小~哥~”

林可叮眨眨眼睛,仰起头去看林静秋,在对方温柔的眼神鼓励下,小嘴一张一合,小小声地喊了一声:“额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8章

林静秋欣喜若狂,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发颤,确认地问:“闺女,你刚刚喊我什么?”

“额吉~”林可叮忽闪着大眼睛再喊。

这两天一直想说话,苦于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格日乐羡慕地挤过去,“该我了,妹妹。”

争不赢媳妇,不丢人,决不能输给儿子,巴图尔叫停牛车,翻到车斗里,扒开格日乐,“闺女,先喊我!”

林可叮软软糯糯地一一喊道:“阿布,小哥。”

父子俩感动得抱住对方,又哭又笑,林静秋紧紧地搂住闺女,红着眼睛说他们幼稚。

到了场部,巴图尔将牛车停到初中同学家里,领着妻儿走路去医院。

一路上,林可叮趴在巴图尔的肩头,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建筑,不像草原牧区全是蒙古包,而是一排排土墙瓦房,也有独栋的红砖小楼,比如学校和政府机构那些。

上班点,街道上行人比较多,偶尔有一两辆自行车骑过,格外醒目和拉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拍着胸脯跟林可叮画大饼,“妹妹!小哥长大赚钱了,给你买自行车!”

林可叮转过身,低头看他,表情认真:“我也给小哥买,还有额吉、阿布、额木格……”

“每人骑一辆车,比谁骑得最快,输了就……”格日乐思索一阵,想出惩罚:“蹲着尿尿。”

巴图尔警铃大作,警告儿子,“格日乐,你们比尿尿,不准带妹妹,听没听到?”

“为什么?”

“小叮当是女孩子,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也别让其其格跟你们比。”

儿子不说话,巴图尔以为他懂了,过了好一会儿却问他:“其其格不是弟弟吗?”

场部医院的设施算不上好,由一座老旧的四合院改成,到处都是灰扑扑的,一进去,巴图尔一家就碰到从病房出来的萨仁,面色匆匆要去食堂打早饭。

“长生天呐,总算来人了,”萨仁冲过去抓住林静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额吉惦记小叮当,偷跑了好几次要回草原,吓得我晚上都不敢睡觉。”

林静秋拍拍她的手背,“辛苦了,我和你一块去食堂打饭,巴图尔,你先带小叮当他们进去。”

“好。”巴图尔乐滋滋地抱着林可叮,往病房走,格日乐跟在屁股后面,脖子伸得老长,把医院当好耍的地儿,东看看西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帮忙照看婆婆,萨仁心情放松不少,多看了几眼林可叮,心疼道:“确实瘦了好多。”

林静秋和她往食堂走,“养养就回来了。”

“去年春节给阿尔斯郎他们做衣服,剩了一块缎子,回头给小叮当送过去。”说起来要不是三年前她守的那群羊被白毛风吓到冲散,婆婆也不会把侄女一个人留在包里去帮她赶羊,要是有人守着小丫头,她就不会被狼叼走了。

好在长生天保佑,侄女自己回来了。

处于愧疚,萨仁每年都会给林可叮买一匹新布。

病房很小,里面放了三张破破的病床,没有隔间窗帘,一眼到底。

巴图尔原本想给额吉一个惊喜,却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的惊吓:小老太翻上窗户要往外跳!

虽然是一楼,窗户也不高,但您是老人啊,还是病人!

巴图尔心跳到嗓子眼,林可叮先他一步,奶声奶气地喊道:“额木格~”

正要跳窗的吉雅赛音听到宝贝孙女的声音,一时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缓缓地转动脖子,看到那抹小小身影,她揉揉眼睛,咋又回光返照了?

林可叮从巴图尔身上滑下去,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地飞奔过去,抓住吉雅赛音撑在窗台上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呼~

好险!

软乎温暖的触感,吉雅赛音这才确定是真的,她的小孙女来看她了,不禁惊喜万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巴图尔赶忙将小老太搀下来,“额吉,咱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一样闹,没个轻重,也不怕小叮当笑话你。”

吉雅赛音嫌弃地扒开大儿子,蹲下身,扶住林可叮的小肩膀,老泪纵横地盯着她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小孙女又不见了,颤抖的嗓音里带着激动和欢喜:“额木格的小乖宝呀。”

林可叮主动投进吉雅赛音的怀里,小脸贴着她的脖颈,“额木格,我好想你呀。”

小老太被哄得心都化了,紧紧地抱住她失而复得的小孙女,“额木格也好想你呀。”

格日乐找存在感地将脸伸过去,“额木格想我没有?”

“好大一张脸。”小老太把格日乐推给巴图尔。

格日乐又凑上去,扯着大嗓门:“我是巴掌脸,一点不大,额木格,你看,看我的巴掌脸,巴掌脸哦,哦哦哦……”

像一只大头苍蝇围着她转,很吵,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吉雅赛音脸上的笑容没再下去过,林静秋和萨仁打饭回来,格日乐和巴图尔立马扑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静秋一个头两个大,手上动作也快,啪啪拍掉父子俩抢馒头的手,“来的路上不吃了吗?”

父子俩同出一辙,委屈地拖长尾音:“又饿了——”

巴图尔瞪格日乐,“不准跟我媳妇撒娇!臭小子!”

格日乐不甘示弱:“不准跟我额吉撒娇!臭脚丫!”

鸡飞狗跳日常,萨仁看得直乐,跟林静秋说:“大哥还是这么有活力啊。”

林静秋窘迫地赔笑,“长不大的孩子,幼稚得很。”

原本死沉无趣的病房充满了欢声笑语,过道有人路过,忍不住受吸引往里看,谁家生病住院居然庆祝起来了?

热心肠的小护士告诉他们:“额善草原孩子被狼叼走的那家。”

“噢,病房里的小姑娘就是他们说的那个狼孩?瞧着也不吓人啊,蛮乖的。”

“为找那孩子,一家子没少折腾,长生天保佑,小丫头回来了!怪不得这么高兴。”

这年头,人们思想质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看到吉雅赛音一家团聚,是发自内心替他们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院的工作人员亦是如此,对小老太非常宽容,三人间只安排了她一个病人,多次出逃的行为也没有追究。

甚至探病动静闹大了,护士也没去警告,路过时帮忙带上了门。

“好了,这是医院,小声点,不要影响到别人休息。”幸好林静秋有先见之明,多买了份早饭,巴图尔和格日乐可以分着吃。

分到馒头,巴图尔立马喂到林静秋嘴边,“媳妇,吃。”

丈夫每次跟孩子们抢零嘴,第一口都是给她吃,林静秋习惯了,低头咬了一口。

对于父母的亲密互动,格日乐内心毫无波澜,喂东西算什么,以前他跟父母住一个包的时候,还看到过更羞耻的……

格日乐拿着馒头去找林可叮,学他阿布,喂到嘴边:“妹妹,吃。”

林可叮被吉雅赛音抱着坐在病床边,手里得了一个肉包子,是萨仁刚刚塞给她的,她还没吃。

咬了一口馒头,将肉包子递了过去。

格日乐闻到了肉香,撕咬下一层面皮,却大张旗鼓地咀嚼,“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肉包子!”

林可叮捧着肉包子啊呜啊呜地啃个不停,小哥的心意,她不能辜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兄妹俩相处融洽,吉雅赛音很欣慰,他们家格日乐也长大了。

病房里有一张简易小木桌,林静秋将打来的早饭放上面,和萨仁一人一边去扶吉雅赛音:“额吉,先吃点东西。”

吉雅赛音舍不得小孙女,想一直抱着,林可叮摸摸她的头哄道:“额木格,乖乖吃饭,早点出院,回家。”

小大人语气,逗得吉雅赛音笑眯了眼,将小丫头放到地上,答应道:“好。”

吉雅赛音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前两天没精神是因为挂念林可叮,不知道她回来后适不适应?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衣服可以穿?

这不,小孙女来看她了,精神头十足,边吃东西边问大媳妇话,“小叮当身上这袍子,是阿大两年前给她做的?五岁的娃还穿三岁的衣服,我的小乖宝受罪了……没关系,养回来就好了,日子还长着呐,其他衣服呢?噢,大伙送了些,有心了有心了……”

虽然言语絮叨了些,但字字透着的都是对林可叮的心疼和关爱。

林可叮看在眼里,腻歪在吉雅赛音边上,等额木格喝了半碗奶茶后,从怀兜里拿出煮野鸭蛋,放到额木格的手里。

吉雅赛音低头一看,又惊又喜:“小乖宝哪来的野鸭蛋啊?”

“河边捡的,”林可叮仰着头,认真回答道,“阿布煮了两个,我一个,额木格一个。”

“我们小乖宝运气真好,”吉雅赛音搂住林可叮的小肩膀,余光瞥到欲言又止的大儿子,心下瞬间明了,“阿布没给我煮对不对?是小乖宝给额木格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子莫过于母,不愧是老额吉,”巴图尔笑得没心没肺,“哈哈哈哈……”

吉雅赛音睨他一眼,“算了,看小乖宝面子,不骂你了。”

林静秋在医院待到下午两点,和萨仁去粮站交发粮申请后,吉雅赛音把巴图尔叫到身边,“昨天华国来过了。”

一听到大舅哥的名字,巴图尔呲着个大牙笑不出来,紧张地吞咽口水。

巴图尔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林静秋的大哥,林华国,就像绵羊看到狼。

第9章

林父林母走的那年,林静秋和双胞胎妹妹林静月不满一岁,是十八岁的林华国一手把两人拉扯大,老话“长兄如父”用在林家最贴切不过。

林静秋和巴图尔交往之初,林华国就不看好他,觉得他油嘴滑舌,没个男人的正经样,甚至拿断绝关系威逼林静秋。

兄妹俩都是犟种,林华国越反对,林静秋越要证明,背着她哥,嫁给巴图尔,为此,林华国好几年没跟林静秋往来,直到林华国的大儿子结婚,林静秋夫妇带儿子去吃酒,林华国见到大外甥牧仁,兄妹关系才有所缓和。

牧仁,就是林可叮的大哥,今年十六岁,打小就比同龄小孩儿老成稳重,这一点很像林华国,林华国也最看重牧仁,在林可叮丢了后,就把牧仁接去了旗里,之后一直住在他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此,林静秋和巴图尔很感激,他们忙着找闺女,分不出更多心思在两个儿子身上,吉雅赛音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照顾调皮捣蛋的格日乐已经忙不过来,让牧仁住到舅舅家对他来说是好事,至少不耽误学业。

兄妹俩爆发第二次大战,是去年牧仁考高中那会儿,拿到了场部第一的好成绩,林静秋和巴图尔却不在现场,因为听人说在邻近草原见着了林可叮,他们连夜赶过去,可惜跟前几次一样,空欢喜一场,回来后,林华国把两人骂得狗血淋头,问他们:闺女没了,日子就不过了吗?

巴图尔在家跟林可叮说完这些,安慰她:“大舅不是不喜欢你,他只是心疼你额吉和大哥。”

林可叮当然明白,就像阿布和额吉对大哥,都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在意。

“华国送了件东西过来。”吉雅赛音让巴图尔拿出病床下面的洗脸盆,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顶蚊帐。

而且是真丝纱蚊帐,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草原蚊子最凶的时候,能把人叮得皮开肉绽,晚上不点艾草不挂蚊帐,压根没法睡。

牧民对蚊帐喜欢,即便是透气不好的纱布蚊帐,哪家挂上一顶,左邻右舍都要去围观的,跟打到草原狼一样令人羡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别说真丝纱蚊帐了。

巴图尔稀罕地捧起蚊帐给林可叮看,强调:“阿布就说大舅喜欢你吧。”

大舅哥在边防部队身居要职,但要弄到一顶真丝纱蚊帐,肯定也费了功夫,蒙古这边不好找,京城和沪市才有货。

而且,是探望长辈聊表心意,也是给外甥女送温暖。

巴图尔一直知道,大舅哥和媳妇一样,嘴硬心软。

“找个时间,带小叮当去趟她大舅家吧,”吉雅赛音抚着林可叮额角的碎发,“过些日子,牧仁就该放暑假了,接他回家住两个月,让兄妹俩多处处。”

格日乐小大人地叹气插一嘴:“阿布伤了大哥的心,他是不会回来住的。”

“这事由不得他,要是反抗,”巴图尔嘿嘿一笑,拉林可叮的小手,“小叮当就敲晕他,把他拖回家好不好?”

林可叮认真想了想,乖巧的小脸上满满的担忧,“大哥会很疼的。”

她力气好大的。

林可叮他们一直待到下午四点才启程回家,吉雅赛音由萨仁搀着送到医院大门口,一行人走没了影,小老太仍是伸着脖子张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问过医生了,最多三天就能出院。”萨仁安抚婆婆。

吉雅赛音抹着眼泪,笑笑道:“太好了。”

回去的路上,巴图尔耍宝地将真丝纱蚊帐套在身上,逢人就显摆,也不管认不认识。

林静秋无语地数落他:“又不是自己买的东西,就不怕别人说你占便宜。”

巴图尔不以为然,笑咧咧地勾着唇角,“他们要说就说呗,我凭本事占便宜,我大舅哥就这么厉害,哈哈哈哈……”

颠簸到家,林可叮和格日乐睡着了,林静秋和巴图尔一人抱一个回包,一进去,满屋的尿骚味,林静秋没好气地将儿子扔地上。

格日乐睁眼,对上他额吉那双暴怒的丹凤眼,眼睛立马又闭上,嘀咕道:“长生天呐,又做噩梦了。”

林静秋拎他的耳朵,压低声音呵道:“还不快把碳灰铲出去,你要熏死妹妹啊。”

“知道了。”格日乐边揉耳朵边往外走去找铲子。

还没喘口气,看到丈夫贼兮兮要溜,林静秋喊住他:“不给闺女挂蚊帐,你去哪儿?”

巴图尔怀里鼓成一团,他侧着身子躲着媳妇,贴着哈那墙,往门口挪,“我去巴拉包里接羊群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静秋步步紧逼,“接羊群,你带蚊帐干嘛?”

“拿给巴拉摸摸,他没见过这么好的蚊帐,哈哈哈哈……”巴图尔撩起门帘,拔腿跑出虚影,林静秋掐自己的人中,“唉,造孽啊~”

明明只是去了一趟场部,没干体力活,林静秋却觉得比放羊还累,天一黑,一家子就洗漱完上了炕。

婆婆没回来,林静秋和闺女睡挂了蚊帐的床,床头点着羊油灯,她借着昏黄的亮光记账。

婆婆住院已经花了十八块,出院那天还要补交十五块钱,总共三十三块,闺女拖回来的那只黄羊全搭进去也还差十三块。

萨仁下午提出两家平摊住院费,林静秋没同意,毕竟这三年婆婆一直在帮他们带格日乐,而且这些天都是萨仁在医院照顾老人,哪有让人又出力又出钱的道理。

家里有五十来块的存款,补缴完费用,剩三十七块,暑假后,要交大儿子的学费,还有每个月的生活费……每一笔支出罗列出来。

林静秋发现闺女看得认真,拿羽毛笔扫她的小脸,笑着问:“小叮当看得懂吗?”

牧仁用剩下的铅笔,只有两厘米长,巴图尔用芦苇杆和野鸭毛,做成羽毛笔给媳妇平时记账用。

林可叮虽然只有五岁,但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实验体,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一岁半就能看书写字,四岁精通五国语言,华夏各地方言更不在话下。

“认识呀。”林可叮挠挠发痒的小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岁大的小孩儿怎么可能认识字?林静秋全当闺女哄她开心,笑盈盈道:“过两年,额吉就送你上学好不好?”

“好。”林可叮乖巧地答应,其实以她现在的知识存储,哪怕明天去参见高考,国内大学也随便选。

只是过两年,国内局势动荡,他们一家还是安安分分留在草原比较好。

林静秋收好账本和羽毛笔,给闺女解了小揪揪,吹灭羊油灯,准备睡觉,隔壁炕上的父子俩还在比赛拍打大头苍蝇。

啪啪啪……

林静秋忍无可忍:“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格日乐有点小骄傲:“我们聪明着呢,不吃死苍蝇的。”

听到吃,巴图尔从怀里拿出布袋子,趴过去问林可叮:“闺女,吃羊肉粒不?”

晚饭吃得简单,巴图尔想给闺女补补,抓羊肉粒前,手在袍子上用力擦擦。

“我也要吃。”格日乐伸手。

巴图尔嘴上念叨哪都有你,却还是分了一颗给他,林可叮得了四颗,格日乐不在意,吃得津津有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到巴图尔自己吃了两颗,格日乐瞬间就不乐意了,鬼哭狼嚎不公平,最后在林静秋的巴掌下消停。

没睡多久,林可叮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阿布起床守羊群,没过会儿又回来了。

察觉不对劲,林可叮睁眼一看,发现根本不是阿布,而是她的小哥。

格日乐半跪在床头捣鼓着什么,光线太暗,林可叮瞧不清楚,完事后,看到妹妹醒了,格日乐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笑得神秘兮兮,阴森森。

半夜,睡梦中,林可叮听到阿布又哭又闹,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好奇,可是,她实在太困了。

林可叮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身边不见额吉,倒是小哥挨着她睡得香,小呼噜打得跟开火车一样。

明亮的阳光透过包顶的木格照进来,映照在一道高大的人影上,那人笑眯眯地站在床头看着她。

林可叮坐起来,揉着眼睛喊了声阿布。

巴图尔点点头,目光一转,落到她旁边格日乐的身上,嘴角的笑容深了三分。

林可叮去推格日乐,“小哥,醒醒。”

格日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阿布正父爱深深地看着他,吓得他睡意全无,蹭着脚丫子往后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眼疾手快,掀开蚊帐,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同时另一只手也伸过来。

格日乐闭上眼睛,做好挨揍的准备,巴掌却没落下来,格日乐掀开一条眼缝。

看到他阿布手心里赫然躺着五六颗羊肉粒,巴图尔笑眯眯地招呼他:“儿子,吃吧。”

格日乐不敢相信,更不敢动。

巴图尔挤出眼泪,跟他道歉:“昨晚是阿布不对,你额吉今早也说我,都是自家孩子,不该这么偏心,一定是阿布伤了你的心,你才会把羊肉粒换成羊屎疙瘩对不对?”

林可叮刚醒,没来得及梳小揪揪,头顶立着一小撮小呆毛,她歪着脑袋把它摁下去,原来阿布夜里又哭又骂,是因为吃了小哥换的羊屎疙瘩。

阿布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宽容过?羊肉粒一定有猫腻,说不定也是羊屎疙瘩,格日乐捂住嘴,“唔唔唔……我才不吃屎……”

巴图尔自证清白地捡了一颗放嘴里,“嚼嚼嚼……阿布知道错了,你就原谅阿布这次……”

格日乐这才放下戒心,拿走剩下的羊肉粒,分了一半给妹妹,往自己嘴里扔了两颗,确实是肉,只是越嚼越不对劲……

第10章

有点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且,臭得好熟悉啊!

“呕~”巴图尔先忍不住地冲出蒙古包,离开前,不忘拿走林可叮分到羊肉粒,告诉她,为报复格日乐,他用羊粪水泡了肉粒大半个夜。

得知真相的格日乐紧跟冲出去。

将羊群赶到蒙古包附近吃草回来的林静秋,看到父子俩跪在包前空地上哇哇干呕,林可叮站在他们身后,一只小手拍着一人的后背。

别说,怪温馨的。

吃了早饭,巴图尔给家里的母牛喂草,林可叮申请到喂水的活儿,提着小桶跟在巴图尔屁股后面,灿灿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灿灿是林可叮给小狗崽取的名字,全名叫金灿灿。

到了牛棚,林可叮停下来,灿灿一脑门撞她小腿上,啪叽一下,仰面摔地上。

四脚朝天,像一只翻壳的小乌龟,手短脚短悬空划拉,爬不起来。

林可叮忙将它抱起来,灿灿顺势扒住她的手臂,不肯撒开,哈哈——小主人终于抱我了。

“媳妇,看见没有?这狗真有心机啊。”巴图尔咬牙切齿,跟林静秋抱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静秋没理他,狗的味儿,你都吃,闺女以后长大,看你怎么办。

羊群还在山坡上吃草,一时半会儿走不远,林静秋不着急离开,喂完家里的大尾羊,跟丈夫商量起母牛配、种的事情。

满都拉图总共两头牤牛,是额善草原最好的牛种,平时全大队好吃好喝伺候,就为了每年夏初,牵回来跟自家的母牛交……配。

牤牛是集体财产,先要顾及大队的牛群,才轮得到各家的自留牛,所以也要去组长家做登记,要是去晚了,排到最后,运气不好,牤牛今年不给力,家里的母牛就怀不上牛犊,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家里的牛粪烧得剩的已经不多,巴图尔打算今天去翻晒牛粪,但和这事比起来,当然是母牛配种更重要,于是把格日乐叫过来,“我等下去趟组长家,你先带妹妹去捡牛粪。”

“不去!”格日乐拒绝得干脆利落,但不是因为生气,只是单纯不想在夏天捡牛粪。

因为夏天的牛粪又稀又软,不能直接捡回家里,需要进行翻晒晾成粪饼。

翻晒牛粪不光无趣,还有大头苍蝇围着转,一天下来,脑袋都能大一圈。

巴图尔知道儿子不怕自己,把林静秋往前一推,“不去,我让我媳妇揍你!”

格日乐翻白眼,“为啥自己不去?”

“不说了,我得去组长家登记借用牤牛,”巴图尔说,“完事,我就去,我又不是你,就知道偷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牤牛——”格日乐拖长尾音,挑起他的眉毛,扭头问林可叮:“妹妹,你知道牤牛是啥牛不?”

正在和灿灿玩耍的林可叮,一脸懵懂地抬起头。

格日乐大声解释:“牤牛就是……”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巴图尔捂住他的嘴。

格日乐从他胳肢窝里钻出来,热情邀请,“牤牛牵回来,我们一块看它和母牛交……配……”

巴图尔:“……”

天气不错,营盘周围的草地上到处可见,翻晒牛粪的主妇和小孩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主妇们喜欢扎堆,边干活边东家长西家短闲聊,小孩儿一多就开始打闹,年纪小的最喜欢玩你追我赶,兴奋了,还捡牛粪打战。

半干的牛粪满天飞,溅到脸上和衣服上,大人扯着嗓子大骂,小孩儿哄笑着散开,又聚拢。

热闹得像过节。

突然有人喊狼孩,所有人回头望去,格日乐带着林可叮也来翻晒牛粪了。

五岁的小男孩,扛了一把大人使用的长木叉,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妹妹也扛了一把木叉,不过是特制迷你版,因为腿短,连走带跑跟在哥哥后面,还有一只小狗崽,捣鼓着短胖的四肢,欢快地追着自己的小主人。

“妹妹!这边!”阿尔斯郎招呼格日乐兄妹,草原牛粪多多,谁家翻晒就归谁。

各家各户一边翻晒,一边把牛粪汇聚到一块,这样既能与别家分开,也方便下雨的时候遮挡。

阿尔斯郎提前占了一块没人翻晒牛粪的草地。

格日乐和林可叮一过去,朝鲁和其其格也扔下自家大人跑了去,其其格热情地一把抱住林可叮:“小叮当,我好想你啊。”

林可叮抬起小手,回抱住她,“我也想你~”

她一说话,阿尔斯郎和朝鲁猛地回头,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异口同声:“好好听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骄傲道:“我妹声音就是好听,跟其其格一比,更加天籁之音。”

其其格大大咧咧,说话嗓门大,每天吼来吼去,声线有点哑。

不像林可叮,斯斯文文,软软糯糯,像花骨朵一样。

“也好听。”林可叮表情真诚地跟其其格说。

其其格和她手牵手地转圈圈,挤出颊上圆鼓鼓的高原红,笑哈哈道:“我也觉得,他们臭男人不懂,妹妹,姐姐教你翻晒牛粪吧……咦?长生天怎么在动啊?妹妹也在动???”

林可叮伸手扶住东摇西晃的其其格,“你把自己转晕了。”

“我们一起转,你为什么不晕?”

“我可能平衡感要好点点。”

“哇塞!小叮当,你好厉害啊!平衡感是什么?……”

林可叮解释完,其其格教她翻晒牛粪,“其实很简单,用木叉把牛粪一一翻个面,这样就能都晒到太阳了。”

林可叮依葫芦画瓢地翻了两个牛粪后,精准地形容道:“好像烙大饼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眉眼生动,像发现了新大陆。

人与人相处,很奇妙,总能互相影响,其其格可以安静下来,林可叮也能变得活跃起来。

灿灿也学会了,它用前肢扒拉牛粪,业务不熟练,控制不好力度,要么就是爪子陷进牛粪,要么就是一脑袋扎进去,一顿操作后,成功的没有两个,把自己弄得一身湿绿。

反正干完活都要洗澡,林可叮也就没拘着它。

灿灿心性不定,很快又去追蝴蝶,格日乐他们看到浑身是粪的灿灿,吓得扔了木叉就跑:“别过来呀!”

灿灿黑溜溜的眼睛一亮,发现追小孩儿比追蝴蝶更有趣,嗷呜嗷呜地去扑格日乐。

到了晌午,烈日当空,草原一日两餐,不用回去吃饭,所有人围坐在草地上休息,主妇拿出装满奶茶的暖壶,用木碗倒出来分着喝,老人带了酒壶,从围圈的这头传到那头。

蒙古人酒量大于食量,即便是女人,也更喜欢喝酒,奶茶都留给了小孩儿。

暖呼呼的奶茶,配上奶疙瘩,奶香十足,孩子们也像喝醉了,大人们唱歌,他们跑到中间的空地上伴舞,群魔乱舞。

欢声笑语不断,随着低垂的白云延绵在广袤无垠的额善草原上。

休息完,继续翻晒牛粪,几个主妇舍不得离开,留在原地摆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说,巴图尔人不咋地,生的娃确实好看,毕竟基因摆在那。”

“我早就注意到了,尤其是小叮当,在孩子堆里特显眼,衬得别的娃旧旧的。”

“说起来,巴图尔还是额善第一美男呐,小叮当这底子,长大多半能超她阿布,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家臭小子。”

……

“小叮当才五岁,处对象结婚,老远的事儿了,”其其格的额吉,赛罕好心提醒,“这些话,可别当巴图尔面说,他多多宠爱小叮当,到时候跟你们急。”

“对啊,巴图尔今天怎么没来翻牛粪?”赛罕旁边的婶子问格日乐,“你阿布呢?”

“去组长家做登记了,”格日乐回答,“要给我家母牛交……配。”

大婶笑开了,“哈哈哈哈……你知道交……配啥意思不?”

旁边几个大婶子跟着起哄,“格日乐是小,又不是傻,怎么可能不知道?说不定看到过巴图尔和林静秋。”

知道小孩儿经不住逗,家里有啥事都能往外捅,看到格日乐张开嘴巴,赛罕连忙出声拦下来,“今天好多人去组长家做登记,你阿布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成功转移大婶话题:“登记完也回不来,保准被拉去白头山,为了打旱獭,我家都没去放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不是前些个巴图尔在家烧兔子肉太香了,馋得家家户户做梦都想吃点新鲜肉,牛羊不能杀,只能打点野味了。”

“旱獭肉有肥有瘦,跟场部供销社卖的猪五花一样,比牛羊肉多多好吃,一只大旱獭可以出一盆子的肉,足够一蒙古包大吃一顿。”

“不光肉好吃,旱獭的皮和油还能卖钱,不过旱獭皮夏天只有毛没有绒,卖上价,等到秋天,东北那些个皮货商都得跑来收獭皮,比小羊皮还要贵。”

“就是因为他们,旱獭都被打聪明了,越来越不好打,人还没靠近就钻洞里了,大狗也刨不出来。”

“说不定运气好呐,碰到两只反应慢的,退一万步,打不到旱獭,捡些紫水晶,拿去收购站也能换钱。”

“那东西又不是金子,换不了多少钱,还不如留给家里小孩儿带身上,辟邪。”

说着说着又回到了巴图尔身上,“所以说巴图尔必去白头山,小叮当的红绳铃铛戴不了,肯定想给闺女搞一条紫水晶手链。”

林可叮听了婶子们的话,跃跃欲试,旱獭浑身是宝,她也想去碰碰运气,万一运气好,打到一两只,不就能给家里添一笔收入了吗。

林可叮巴巴地望向白头山,小眉毛忧愁地拧起。

高原地势,看着不远,实际距离,走过去,就算现在出发,天黑也不一定能到。

要是有交通工具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1章

“妹妹,快上车呀!”格日乐和阿尔斯郎他们爬上一辆牛车,招呼林可叮过去。

嗯,今天运气不错!

林可叮漂亮的小脸蛋露出开心的笑,踩着小步子哒哒哒跑过去。

坐上牛车,其其格就拉着她介绍,赶车的是她的大哥,塔拉,今年十二岁,马上要上初中了。

昨天放的暑假,赛罕没让他跟出来翻晒牛粪,而是留在包里写作业,塔拉挨到书就打瞌睡,这不睡醒一觉找了个运牛粪的油头溜出来。

牛车上放了满满一柳条筐的干牛粪,剩下的空间不多,六个小孩儿和小狗崽挤成一团,一路欢呼,一张张稚嫩的小脸笑得比高原的太阳还要灿烂。

童年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到了其其格家的蒙古包,塔拉将柳条筐搬下牛车,林可叮还没琢磨出来怎么开口求对方送她去白头山。

塔拉已经调转牛车辕头,手里的木棒打得牛眼直瞪,高声吆喝道:“走咯,去打旱獭了!”

越过草甸,翻过山丘,一抵达白头山下,林可叮就听到旱獭“笛笛”的叫声,从北面的山坡上传来,此起彼伏,数不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车后,金灿灿没经过训练,怕它看到猎物不受控制,林可叮留它看守牛车。

和哥哥们嘿呦嘿呦爬上坡顶,林可叮被眼前的场景深深震撼到,大大小小的旱獭洞,成百上千,洞口堆有黄!色的沙土平台,站着至少一百只成年大旱獭,它们像登上海面灯台的守望人。

林可叮回头看身后,草坡满眼葱绿,而旱獭坡一片土黄,形成鲜明对比。

难怪说旱獭是草原一大害,繁殖能力强,一年生几窝,一窝十来个,满山遍场打洞,不光破坏草皮,也糟蹋了草场,到处坑坑洼洼,经验不足的牧民路过,稍有不慎摔个人马仰翻。

“大哥,怎么没看到阿布他们?”其其格扒着塔拉的手臂,伸着脖子四处张望,动作神情和旱獭一模一样。

她一说话,胆小的旱獭转头钻进洞穴,速度之快,跑出一溜黄沙。

塔拉摁住其其格,让她小点声儿,随即领着他们几个小孩儿,猫着身子往半山坡的巨石背面走。

原来所有大人都埋伏在巨石的背阴处,各自拿着趁手的武器,等到合适的时机出击猎物,巴图尔的是套马杆。

草原人人都会使套马杆,至于套技水平,就看个人天赋和后天练习了,巴图尔属于天赋选手,学了不到一个月,套技算得中上水平。

巴图尔看到林可叮,顾不得观望猎情,将闺女拉到身边,心疼地哎呦连天,“多热的天,怎么跑这来了?你哥也不给你戴面巾,瞧把小脸晒得好红,都冒烟了。”

巴图尔边吹林可叮的脸,边用手给她扇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几根调皮地糊到睫毛上,林可叮用手扒开,仰着红红的小脸冲巴图尔笑,表示自己一点不热。

格日乐不服气地反驳道:“戴面巾更热。”

“知道热,还带妹妹到处跑。”巴图尔让林可叮往里蹲点,藏到巨石的影子下面。

林可叮乖乖地缩成一朵小蘑菇。

巴图尔捡起脚边的套马杆,叮嘱格日乐:“等下打旱獭,顾不上小叮当,你可看好了,就待在这,哪也不去。”

“保证完成任务。”格日乐想吃肉,表现格外积极,掐着嗓子给他阿布加油。

旱獭很聪明,先出来一只大旱獭跳上平台张望,确定周遭环境安全后,就“笛笛”地呼唤洞里的其他家庭成员。

得到指令,大大小小的旱獭才排队蹿出来,迅速地跑去吃离洞口附近的青草,一有危险,立马撤回洞里。

牧民会故意制造动静惊扰旱獭进食,在旱獭退回又冲出五六次,彻底放松警惕后,突然起身冲出去,十几个青壮蒙古汉子,挥动手里的牛棒、马鞭、套马杆狂呼呐喊,吓得旱獭抱头乱窜,只有猎物一慌,猎手就有可乘之机。

很快就听到有人喊得手了,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旱獭撤退完毕,坡上恢复先前宁静。

格日乐伸长脖子张望,旱獭逃窜带起的黄沙,让他不能精准地找到巴图尔,只能挨个数过哪些人打到了猎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高兴了,每个人都龇着大牙笑,朦胧的黄沙也挡不住。

没等他数完,巴图尔拎着一只肥美的大旱獭走到了跟前,“闺女,快看,阿布打到了!”

格日乐兴奋跳起来:“妹妹,快快快,阿布打到了!”

一回头,看到蹲在巨石背阴处的小蘑菇,一手提着一只大肥旱獭。

“不是,妹妹,你……哪来的旱獭?”格日乐大惊失色。

巴图尔同样震惊得说话也结巴了:“闺女,你……旱獭又撞你腿上了?没事儿吧?别吓阿布……啊……”

“阿布,我没事,真的,”林可叮证明地原地转了一圈后,连比带划地解释道:“它们没撞我腿上,这只从东面过来,这只从西面过来,然后在我面前撞到了一块。”

“就这样?”巴图尔不敢相信。

林可叮重重点点小脑袋,一脸天真无邪:“我运气好吧?阿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巴图尔感慨,“运气可真好。”

“巴图尔,快来,其其格运气不错,捡到紫水晶了。”管布在旱獭坡上大喊,跟巴图尔一样,他比儿子更喜欢闺女。

准确来说,更多是愧疚,女肖父儿肖母,其其格因为长得太像他,从小就被认成男孩,哪怕穿红袍蓄长发,也会被问性别。

管布被问烦了,一气之下把闺女的头发剪了,再不求其他,只要她自由自在开开心心地长大。

看到巴图尔提了三只旱獭出来,管布受惊不小,颤抖地伸出手指,确认地问:“一次套了三只!?”

“哎呀,没有的事,闺女的功劳,”巴图尔嘴上否认,浑身透着得意,他要是有尾巴,指定摇上天,“运气也就好了一点点,两只旱獭撞她面前,捡到了。”

管布将闺女捡给他的紫水晶收起来,抽着嘴角呵呵笑道:“运气是有点好。”

“我运气也好,”其其格跑过来,扣走她阿布手里的紫水晶给巴图尔,“叔不是要紫石头给小叮当做手链吗?我捡到的哦。”

米粒大小一颗,胜在成色不错,巴图尔摸摸她的板寸,“谢谢其其格,晚上到叔包里吃旱獭肉。”

“好呀。”其其格高兴地答应。

“其其格,阿布也打到旱獭了,我们回自己家吃啊。”管布哄着闺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布做饭不好吃,我要吃叔做的旱獭肉。”其其格不给管布面子,冲她阿布做了个鬼脸,牵起林可叮,“妹妹,姐姐带你去捡紫石头。”

旱獭打洞极深,可以掏到山体中心,把里面的矿石带到地面,牧民时常能在洞口捡到紫水晶。

不过数量并不多,紫水晶价值又不高,不然非得把国家勘探队引过来。

今日份好运应该是用完了,林可叮埋头找了半天,一颗紫水晶没捡到,倒是其其格一惊一乍捡到不少,全部上交给巴图尔,换晚上的旱獭肉吃。

已经捡到了两只大旱獭,她知足了,林可叮刚想往回走,蓦地发现一个旱獭洞口前面的草丛里有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有她两只手大小,掂了掂,竟有些重量。

因为裹着很厚的黄土,并不打眼,捡起来一看,越看形状越像马蹄。

巴图尔过来叫闺女回家,看到她手里拿着的小石块,“捡到宝贝了?”

“阿布,你看它像马蹄吗?”林可叮举给巴图尔看。

巴图尔也不敷衍,细细瞧了瞧,笑道:“别说,确实有点像,喜欢就带回去吧。”

牛车来时好好的,就载几个小娃娃和一只小狗崽,回去多了两个大人,和四只旱獭,累得它够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几个青壮汉打围旱獭,拢共收获了不到十只旱獭,巴图尔家就有三只,林可叮捡到了两只!

这消息,比牛车先抵到营盘,巴图尔他们从管布家回来,远远看到自家蒙古包前围了不少人。

这年头娱乐活动太少了,有热闹不看白不看,扎堆的人越来越多:

“当真是小叮当捡到的?不会是狼群给她送的吃食吧?”

“你家不也有人去吗,快回去问问有没有看到一根狼毛。”

“上回捡到兔子,这回又是旱獭,而且两大两只!运气咋这么好?”

……

巴图尔将林可叮架到自己脖子上,哈哈哈大笑地向众人展示,“都说了,我们家小叮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巴图尔,让我摸摸你闺女沾点好运呗?”有人开玩笑道。

巴图尔立马将林可叮放下来,搂在怀里,“滚边去,摸坏了,你赔得起吗?”

心肝宝贝样逗得大伙直笑,七嘴八舌又聊了一会儿,就各自散去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包做晚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晚饭,一把辛酸泪,别人吃旱獭肉自己吃素面条。

运气那么好的闺女,也想要。

林静秋放羊回来,看到挂在包顶的旱獭皮,并不意外,丈夫平时不作为,但打猎本事深得婆婆真传。

栓上马绊子后,给马喂完草和水,才洗了一把脸进包,一掀开门帘,喷香的肉味扑鼻而来,让忙了一天的她肚子立马叫了起来。

灶上架了一口大锅,锅里是熬得咕嘟咕嘟的旱獭油,不断地往外冒着热气和香气。

跪坐在矮木方桌前切肉的巴图尔,听到林静秋进来抬起头,冲她咧嘴一笑:“媳妇回来啦。”

和其其格玩石块的林可叮,跑过去抱住林静秋的大腿,软软糯糯地喊她:“额吉~”

林静秋笑着摸摸她的小揪揪,这一天的疲惫瞬间都消散了。

第12章

让闺女去玩,林静秋跪到炉旁往灶里加了一把牛粪,问丈夫:“格日乐呢?”

“不知道又去哪儿疯玩了。”巴图尔将剩下的獭子肉切成小块,放进盆子里备用,锅里的还能熬小会儿功夫,抓紧时间和媳妇腻歪,走到林静秋身后帮她捏肩膀,“媳妇辛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力道刚好,林静秋舒服地闭上眼睛,“今天怎么想到打旱獭了?”

“被他们拉去的,小叮当也去了……”一提这茬,巴图尔来了精神,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林静秋说了说,“闺女厉害吧?还捡了一块马蹄石头,可喜欢了。”

小孩儿看似自己在玩,其实都有听大人说话,林可叮立马高高地捧起自己的石块给林静秋看。

除了形状有点特别,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块,不过闺女喜欢,林静秋捧场地夸道:“好漂亮啊。”

林可叮如视珍宝地摸摸石块,其其格看不懂,妹妹为什么这么喜欢这块石头,不过妹妹喜欢,她就喜欢,妹妹摸,她也摸。

俩小丫头你摸摸我摸摸,然后就莫名其妙地笑成一团。

银铃般的笑声,让人心情舒畅。

林静秋跟着笑起来,环顾一圈问;“另外两只旱獭呢?”

巴图尔卖起官司地拉着她往包外走,来到蒙古包东面的干牛粪堆前,三个柳条筐,其中一个盖了旧毡子,巴图尔掀开,动作故意放慢,像揭新娘子的红盖头。

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里面装了两只活旱獭。

林静秋心里纳闷,不是撞一块撞死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以为撞死了,扔麻袋里扛回家,发现只是撞晕了,哈哈哈哈……”往柳条筐里丢了一把青草,两只旱獭争先抢着吃,巴图尔重新盖上旧毡子,“还挺能吃,再养两天,问题不大。”

天气炎热,死肉储存不了,三只旱獭的肉可不少,总不能一顿全吃了,做成肉条也觉得浪费,回来的路上,巴图尔还在发愁,没想到有两只是活的。

所有问题迎刃而解,巴图尔搂住林静秋的肩膀,笑嗬嗬感叹道:“我们小叮当可真是福星啊,托她的福,额吉和大舅哥一家都有旱獭肉吃了。”

不拿去收购站换钱吗?林静秋一愣,“你要送去大哥家?”

“大舅哥都送我们真丝纱蚊帐了,我们不得回礼一份?”闺女找回来了,巴图尔本就打算去趟大舅哥家,大舅哥一家住在旗里,大鱼大肉不稀罕,但山里的野味不常见,送旱獭最合适不过。

林静秋还在气林华国劝她放弃找小叮当这事,不太想去她哥家,“到时候你带小叮当和格日乐去吧,我要放羊走不开。”

媳妇的心思,巴图尔能猜不透,推着她往包里走,“就过去串个门,又不让你常住,再让巴拉帮忙放一天,再说了,这么久不见牧仁,你就不想他?”

提及大儿子,林静秋顿时愧疚又心疼,妥协道:“到时候再说吧。”

“别到时候了,明天把额吉接回来,后天一早就出发。”旱獭是野物,谁知道能养几天,尽早送过去妥当些。

锅里的獭子肉已经炸得焦黄,巴图尔手脚利索地捞起来,撒上一小撮的盐,摇拌均匀后,用筷子夹了一块喂到林静秋嘴边。

林静秋尝了尝,酥脆,没有任何腥味,跟以往一样好吃,随即盛了小半碗给林可叮和其其格送过去,俩小丫头吃得眼睛亮堂堂,摇头晃脑,动作频率一模一样,煞是可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獭油装到瓶子里,巴图尔将剩下的獭子肉放进铁锅,很快锅里又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油泡。

獭油是草原一大特产,也是最奇特的动物油之一,它的凝固点比羊油黄油都低,哪怕到蒙古高原最冷的时候,獭子油也能维持液体形状。

牧民常用獭子油做皮活,可以延长皮具的使用寿命,冬天涂脸上能很好防止冻伤冻裂,对付寒腿病也有着神奇的功效,獭子油还能用来做吃食……总之,獭子油在蒙古高原用途极广,是每个蒙古包家中必备品。

因此,草原人打到旱獭,多数只卖獭子皮,肉自己吃,油自己用。

“家里还有一瓶獭子油,今年够用了,”巴图尔征询林静秋意见,“这锅熬出来的油,我准备拿去卖了,你觉得怎么样?”

“嗯,你决定就好了。”丈夫心思比她细,家里的大小事,总能安排得很好,林静秋相信他。

“还有那张獭子皮也卖了,”巴图尔盘算道,“绒没长出来,卖不上好价钱,但也值个一两块,加上一斤獭子油,至少能有三块钱进账。”

巴图尔咧着嘴,用肩膀轻轻地撞林静秋的胳膊,“这不日子就越过越好了。”

性子原因,林静秋心思深沉,跟巴图尔在一起,总能影响她,语调轻快不少地也感叹道:“是啊,越过越好。”

晚上,巴图尔做了獭油果子,和藏族人民的酥油果子一样,是当地极具特色的一种传统美食,常出现在重大宴席的茶桌上。

表面又黄又亮,咬下去皮脆内软,吃之前,裹上一层白砂糖,酸酸甜甜的口感,完美地融合了油炸物的油腻,只会越吃越有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一口一个不带停的,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说话含糊不清:“要是每天都能吃到獭油果子和獭子油渣就好了。”

林静秋倒一碗奶茶给他,“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格日乐就着半大碗奶茶,将嘴里的獭油果子送进肚子,左右开弓,一手去抓油炸,一手去抓果子。

林静秋和巴图尔不惯着他,一人一筷子打他的手,“野人啊你,用筷子夹。”

格日乐哦地缩回手,拿起筷子,用力地往餐盘里一戳两个,炫耀地举起:“哈哈哈哈……果子串!”

粗鲁地横着撸串,弄得满脸都是白砂糖,简直没眼看了。

巴图尔转头去看闺女,洗洗眼睛:小可爱也用筷子串了一个果子,吃第一口的时候被烫到了,之后每一口吃之前都要撅着小嘴吹吹,嘴角沾着几颗白砂糖。

怎么看怎么可爱。

巴图尔目不转睛,顾不上吃东西,光看闺女吃就饱了。

林可叮察觉到巴图尔的注视,将果子递过去,“阿布吃。”

巴图尔用指腹擦下她嘴角的白砂糖,不浪费地吃掉,呵呵笑,满脸慈爱,“小叮当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其格吃完果子,伸着脖子,“叔,我也要吃。”

巴图尔眼里只有闺女,敷衍地点头,“其其格也吃。”

林静秋拿女儿奴的丈夫没办法,自己给其其格夹了一个果子,其其格大声:“谢谢婶婶。”

格日乐撸串不小心,将一个果子掉到地上,他默默地捡起来,转手放到巴图尔的碗里,学着妹妹的语气,“阿布吃。”

巴图尔额角青筋直跳,“要死呀,掉地上的给我吃!擦都不擦一下!”

格日乐:“……”

阿布后脑勺长眼睛了?

饭后,巴图尔罚格日乐洗锅刷碗,他将剩下的獭油渣收起来,留到明早下面条吃,完事后就出门去芦苇荡了。

闺女小脸娇嫩,白天出门没有遮挡物,很容易晒伤,他准备去摘芦苇梗回来给她编一顶小草帽,正好下夜打发时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给闺女洗完脚,林静秋出包倒水回来,看到林可叮坐在炕上,还在捣鼓她的石块,摸摸她还没拆的小揪揪:“就这么喜欢吗?”

林可叮不可否认地点头,“额吉,它比普通石块重哦。”

林静秋掂了掂,确实有些重量,不过也没多想,全当裹了一层黄土的原因,“额吉送你一只小箱子,专门用来装你的这些宝贝好不好?”

“谢谢额吉。”林可叮捧着石块,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期待。

林华国极力反对她嫁给巴图尔,却又在他们办完手续的第二天,让她的大嫂送来了一对红樟木箱子做嫁妆。

一大一小,大的装衣服,小的装首饰,林静秋不喜欢那些繁琐的东西,首饰盒一直闲置着。

她拿出来给林可叮。

箱子上手工雕了好看的花纹,栩栩如生,林可叮一看就喜欢上了,“额吉真要送给我吗?”

林静秋打开箱盖,里面放着那条红绳铃铛,“早就打算送你了。”

“谢谢额吉。”林可叮将石块小心地放进去,再双手郑重地接过首饰盒,爱不释手地抚摸打量。

林静秋好笑地看着她,“明天我们去供销社买一把小锁,把你的心肝宝贝锁起来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呀。”这么金贵的东西,确实是要锁起来的。

不然哪天小哥给她拿去把泥巴洗干净,就露馅了。

在所有人眼里,林可叮捡到的这块石头,不过普普通通,甚至有点脏。

然而,只有她知道,一点不普通,而是狗头金。

狗头金多来自流星陨落,是一种含杂质的富金矿矿石,因为大多酷似狗头而命名,也有个例形似马蹄。

林可叮捡到的就是马蹄金,比狗头金更稀少罕见,前世她看过有关报道,狗头金一旦现世就会引起收藏界轰动,世界各国收藏家都以拥有狗头金为自豪。

卖是不可能卖了。

蒙古迄今还没出现过狗头金,要出售的话,需要去其他大城市,比如京城和沪市,林可叮不想折腾,再者,过两年国内局势混乱,暴发户多被批斗打压,还是贫下中牧民更好。

等过了那几年,七八十年代,再把马蹄金拿出来售卖,作为创业第一桶金,她就能遍地拾黄金了。

第13章

额吉吃完早饭就出门放羊了,不能和他们一块去医院接额木格,看到阿布喂家里的自留牲畜,林可叮也把金灿灿的吃食端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布一视同仁,狗食里面也拌了獭油渣,香得金灿灿恨不得一头扎进饭盘里。

林可叮蹲地上,看它进食,看得特别投入。

以致巴图尔喊她出发,她都没听到,直到头上扣下一顶草帽,帽檐编得很宽,投下的阴影,足以挡住她整张脸。

巴图尔故意逗她,没把帽子戴正,帽檐几乎盖她脸上,林可叮晃晃小脑袋,想要调整,结果重心不稳,险些摔一大跟头。

巴图尔一把捞起她,抱进怀里,将她的草帽往后拉。

小脸终于重见天日,林可叮拍着胸口,“呼~得救了。”

巴图尔要被闺女可爱死了,架住她的腋下,往上抛了抛,林可叮连忙捂住自己头上的草帽,摸到有颗粒感的硬物。

“阿布缝了小花上去,”巴图尔摘下草帽给她看,是一朵活灵活现的小红花,花蕾镶了细小的紫水晶,在阳光下反射着漂亮的紫光,“这花叫山丹花,蒙古语是萨日朗,小叮当喜欢吗?”

林可叮摸摸小红花,脸上写满了喜欢:“谢谢阿布。”

不光嘴上说,还踮起脚亲他一口,哄得巴图尔捧着自己脸幸福地转圈。

“阿布,我的草帽!”格日乐想要和妹妹一样的草帽,然后一块戴出去多拉风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不了你,”巴图尔抱着林可叮上牛车,“包里,自己去拿。”

格日乐兴致冲冲地钻进蒙古包。

林可叮刚坐上牛车,格日乐气急败坏地冲了回来,质问他阿布:“这啥破草帽!?紫水晶呢?帽顶呢?”

“没帽顶,戴头上才凉快。”巴图尔笑哈哈说他不懂。

格日乐尝试地往头上一戴,整个脑袋瓜露在外面,太阳叮着晒,他觉得更热了。

热不热,巴图尔不知道,只知道儿子看起来好好笑,巴图尔笑得肚子疼,格日乐气到不行,将草帽扔地上。

巴图尔笑够了,抹着眼泪跟他说:“好了,不逗你了,昨晚编小叮当的帽子了,你那顶还没弄完,明儿就给你一顶完整的。”

格日乐捡起地上的半成品,哼哼道:“那还差不多,臭脚丫!”

“臭小子,赶紧上车,别让你额木格等急了。”不然又要跳窗了,巴图尔想想都觉得好笑,这一老一小简直就是他们家的俩活宝。

收购站离医院不是很远,巴图尔先带林可叮他们去把獭子皮和獭子油卖了,一共卖了三块零三毛钱,巴图尔抽出一张一元钱的纸币给林可叮。

树荫底下晒不着太阳,林可叮取下草帽抱在怀里,小小的她,大大的帽,遮掉她大半个身子,她摇摇头,“这是阿布打到的旱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戴过草帽的小揪揪有些散架,巴图尔重新帮她绑了一下,“你还打到两只呐,阿布没跟你客气,你跟阿布客气什么?”

见人坚持,林可叮抽走巴图尔手里的三毛钱零钱,“就这么多,不然我要生气哦。”

故意做出生气的表情,无奈一张脸过于软萌,怎么看怎么可爱。

巴图尔拿她没有办法,牵着林可叮往收购站前面的供销社走,“行吧,那阿布请你吃好吃的!”

林可叮有样学样,招呼格日乐,“小哥,我请你吃好吃哒!”

进了供销社,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兄妹俩眼珠子都快转不过来了,巴图尔搂住林可叮的后脑勺,豪气万丈地问:“闺女想吃什么?阿布给你买。”

林可叮眨眨眼睛,扭头问格日乐:“小哥想吃什么?”

“别管他,你想吃什么,我们就买什么。”巴图尔指着玻璃柜里的大白兔奶糖,“想吃兔兔糖吗?和你一样可爱。”

林可叮摇头,小手指向大白兔奶糖旁边的关东糖,“我想吃那个。”

关东糖又称灶王糖,在中原,只有在小年前后才能买到,因着蒙古小孩儿尤为钟爱此类糖果,这边供销社才会常年备货售卖。

乳白色的关东糖,三寸长一寸宽,呈丝条状,放嘴里一咬,又脆又香,还有粘性,比其他糖果更有一番风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初的时候,巴拉送格日乐吃过一块,一直记到现在,光是看到,口水就没停过地往外流。

闺女和儿子感情好,巴图尔心里高兴,斥巨资地让销售员称了一斤,装进食用的牛皮口袋,拿到手后,边往外走边分给林可叮和格日乐一人一块,他自己也吃一块,三人咬了一口,齐声发出感叹:“好甜啊!”

“姐夫!”一道女声带着几分惊喜地从头顶传来。

林可叮抬起头,一名民国风美人随即映入眼帘,对方穿一件酒红色修身旗袍,烫了一头复古大卷,慵懒地披散在胸前,虽然整体造型偏暗色调,她人却明艳得不可方物,犹如一朵盛放的红芍药。

巴图尔看到对方,很意外,“小姨子,你咋回来了?”

林可叮眨眨眼睛,阿布的小姨子,也就是额吉的同胞妹妹,林静月,五年前不是随丈夫定居海外了吗?

“等我一下。”林静月扭着腰肢,踩着高跟鞋,进了供销社,巴图尔带着儿女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吃着关东糖等她。

约莫十分钟后,林静月出来,手里大包小包塞给巴图尔,有两匹新上市的绸缎,一袋砖茶和一瓶草原牌白酒,还有一些糖果和饼干。

“小姨子发大财了?”巴图尔将剩下的关东糖塞嘴里,不客气地双手把东西接过去。

林静秋笑盈盈地将胸前的卷发拨到脑后,不甚在意回了句:“我丈夫死了。”

林静月的丈夫做皮货生意,业务从国内转到国外,这些年肯定赚了不少,人没了,林静月作为妻子,多少能分一笔,那不就是发大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拉格日乐,挑眉使眼色:“喊人。”

格日乐心领神会,超大声地用汉语喊:“妈!”

林静月掩嘴笑得花枝招展,另一只纤纤玉手指着巴图尔,“姐夫,你还是这么风趣。”

巴图尔跟着哈哈大笑,“以后格日乐就是你儿子了,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懂事,长大一定会孝顺你的。”

这年头,女同志穿着打扮都比较朴素,牧区以蒙袍为主,镇上时兴绿装,林静月一身旗袍本就够引人注目了,两人还明目张胆地当众“调情”,供销社的工作人员以及顾客恨不得扒他们脸上围观。

她喊他姐夫!他让儿子喊她妈!

三俩对话,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懂事不知道,聪明倒和你有一比,”林静月在格日乐头上揉一把,“小乐想拿我的钱孝顺你阿布你额吉对吧?”

“孝顺他们干嘛?”格日乐吃完糖,舔手指头道,“我要孝顺我妹。”

林静月早就注意到了父子俩中间的林可叮,穿着大红色的蒙袍,小小的一只,扎着可爱的小揪揪,脸上稚气未脱,但五官已显精致,长得特别的可爱,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明亮透澈,像她第一次去草原看到的长生天。

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冲她甜甜一笑,软乎乎地喊她:“小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好呀,小叮当,”林静月蹲下身子,捏她的小脸蛋,“和你妈一样,是个小美人呐。”

林可叮表情诚然:“小姨是大美人。”

“小嘴真甜。”林静月点她的小鼻子。

林可叮抿了一下唇,煞有介事地解释道:“阿布昨天做了獭油果子,很甜,我吃了五个,所以也变甜了。”

林静月笑着逗她,“我也想变甜,我也要吃果子。”

“小姨不吃也甜,又甜又美。”林可叮眼睛亮晶晶,小孩子的喜欢不加掩饰,全部写在脸上。

把林静月哄得像已经吃到了獭油果子,甜到了心坎上,和巴图尔打商量:“要不闺女送给我?”

巴图尔如临大敌,抱起林可叮拔腿就跑,将林静月和格日乐留在原地,两人结伴往医院走,林静秋两手空空,格日乐大包小包。

“小姨,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格日乐实在好奇,“你的头发是自己用火钳烫的吗?”

林静月将长卷发拨到一面,尽显风情万种,并露出自己的祖母绿耳坠,“别侮辱有钱人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上回家的牛车,吉雅赛音情绪高涨,一路和林静月摆谈,聊林华国家里那些鸡毛蒜皮。

说来也是缘分,吉雅赛音和林华国居然同岁,今年都是五十三,以致每次见面,林华国喊她婶,都尴尬得扣紧脚趾。

倒是她媳妇大大方方,和吉雅赛音很聊得来,有次开玩笑,吉雅赛音要是再有个孩子,跟他们闺女结婚,那就是亲上加亲。

林华国路过听到脸都绿了,这不胡闹嘛,妹妹的小叔子和他闺女……差辈分了啊,再见吉雅赛音,他是喊婶还是妹?

林华国和他媳妇生有一儿一女,老大是儿子,今年二十五岁,五年前结的婚,媳妇比他大两岁,林静秋和巴图尔当时还参加了婚礼。

巴图尔却是今天才知道,林子程居然是插足第三者,激动地频频回头问林静月:“啥?你说啥?李丽那会儿有对象,婚都订了?是你搞错了吧?”

草原风吹乱了林静月的复古长卷,她不在意地随便捋了两下,笃定道:“她对象跟我说的时候,哭得可惨了,错不了!”

“我记得他们结婚没多久,李丽就怀上了,该不会孩子有啥问题吧?”巴图尔很敢想,大舅哥的儿子让人喜当爹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14章

“不至于,没这么惨,小橙子还是林子程的种。”看到窝在吉雅赛音怀里的林可叮,大人聊天,她插不上嘴,就安安静静,谁说话,她看谁,小脑袋转来转去,没停过,林静月觉得她好乖哦,不由感叹:“小橙子要有小叮当一半乖就好了。”

回国后,林静月暂住在大哥家里,一天能跟小橙子吵八百回,虽然每次都是她大获全胜,但死小子吵不赢就守着她哭,跟她死了一样,“比格日乐还烦。”

大人聊八卦,格日乐不热衷,听着听着睡着了,这会儿都在流口水了,对于自己风评受损这事儿,自然是不知情了,不然高低要跟林静月争论一番。

“小姨,”林可叮维护自己的小哥,“小哥不烦,他很好。”

林静月赞同地点头,“小叮当说得对,小橙子最烦。”

林可叮眨眨眼睛,她也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我说的,小姨冤枉人。”

一着急,小脸就红,她皮肤又白,特别明显。

林静月觉得逗她太有意思了,“哈哈哈……没关系,明儿个见着小橙子,他要敢找你算账,小姨一定帮你。”

“明天去华国家,”吉雅赛音将小孙女往怀里带了带,交代巴图尔,“别忘了把牧仁带回来了。”

巴图尔还没来得及应话,林静唏嘘感叹道:“牧仁跟大哥太像了,别扭得很,心里那结解不开,不好带回来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了满都拉图的夏季草场,迎面见着好多的熟悉面孔,和吉雅赛音打招呼:“这是出院回来了?身子都好全了?”

“几天不见,气色看起来不错,改天一块打猎去?”

“您家小孙女多多乖,婶子好日子还在后头。”

吉雅赛音搂着林可叮,满脸喜气地一一回应,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带着小孙女见父老乡亲。

长生天保佑啊。

吉雅赛音望向碧蓝明亮的东边,满目虔诚。

牛车停到蒙古包前,林静月将吉雅赛音扶下来,巴图尔抱着林可叮,一行人进了包,格日乐还在呼呼大睡。

终于等到小主人回来,金灿灿很兴奋地想要贴贴,被巴图尔无情地挡在门帘外,金灿灿小小沮丧了一下,费劲地扒上牛车,一个劲儿舔格日乐的脸。

弄得格日乐一脸口水,风一吹,格日乐打了个哆嗦,从睡梦中醒来,感觉自己脸上湿哒哒的,他吧唧吧唧嘴,关东糖太好吃了,做梦都在流口水。

“阿布,我要吃糖!”格日乐跳下牛车,一头扎进蒙古包,金灿灿再次被拒之门外,委屈地嗷呜嗷呜。

吉雅赛音歇不住,到家连口热茶没喝,就前前后后忙活起来,边收拾边念巴图尔把家弄得跟狗窝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静月沾了俩孩子的光,也得到一块关东糖,被小老太安排到小孩桌,坐在地毡上,边吃糖边喝奶茶。

“挺干净了,婶子快过来坐会儿吧。”林静月出国前来跟姐姐道别,那个时候,林静秋没怀二胎,他们家的蒙古包还很华丽,像古时候酋长的营帐,时隔五年,蒙古包变化好大,旧了很多,不过还是很干净很整洁。

巴图尔一直都把姐姐和这个家照顾得很好。

巴图尔冲林静月竖起大拇指:“有眼光,会说话,晚上请你吃烤獭子肉。”

好些年没吃草原野味了,林静月馋得很,咽着口水:“烤肉野葱绝配,我去摘一把回来。”

巴图尔让格日乐和林静月一块去,怕她不常来,队里的大狗吓到她。

“我也去。”吉雅赛音刚坐下又要起,巴图尔忙劝:“额吉,咱先歇会儿吧,一把野葱,又不是一头野猪,用不着那么多人。”

“快变天了,我去把牛粪遮了。”吉雅赛音行动派,说干就干,已经去找旧毡子,林可叮立马跟上去,“我和额木格一起。”

“小乖宝在家待着就好了,额木格一会儿就回来。”吉雅赛音摸摸她的小脸,怕半路下雨把自己宝贝孙女淋到。

林可叮求助地看向巴图尔。

“就让小叮当去吧,她知道哪些是咱家的牛粪堆。”巴图尔帮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拉吉雅赛音的衣服,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

石头心肠也硬不起来,更何况小老太最宠她,把人抱起来,“好好好,额木格去哪都带着小乖宝。”

两大两小一同出门,巴图尔留包里准备晚上的烤肉,吉雅赛音不愧是在草原生活了几十年的老牧民,比天气预报还准。

明亮灿烂的天说变就变,滚滚惊雷后,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遮盖牛粪的地毡上。

吉雅赛音有先见之明,出门的时候带了雨具,草原风大,只有雨衣,没有雨伞,林可叮穿格日乐的雨衣,格日乐穿巴图尔的雨衣,都要大很多,兄妹俩像套进了麻袋,只露出脸。

林静月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让她没想到的是,格日乐也有可爱的时候。

“小姨!”格日乐突然喊她。

林静月慈祥了许多地答应他:“唉~”

格日乐一脸热情:“看那有一坨牛粪,你吃不吃?”

林静月:“……”

可爱?不可能,这死小子和小橙子,一辈子和可爱沾不了一点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轻的主妇后面才赶来遮牛粪,吉雅赛音和林静月去帮忙,让格日乐先带林可叮回家。

格日乐嘴上答应,转头就拉着林可叮和阿尔斯郎他们玩起了踩牛粪游戏,那些无人翻晒的牛粪,雨一淋就成了粪水,几个人在里面跳来跳去,粪水溅得越高,孩子们越高兴。

等吉雅赛音发现,已经成了小粪人,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

换平时,吉雅赛音非得把格日乐他们狠狠揍一顿,今天一点下不去手。

这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草地上翻晒的牛粪刚遮完,雨就停了,夏阳透过乌云的缝隙,射出一道金光。

玩得太开心,雨衣帽子滑到脑后,林可叮顶着两个小揪揪,在那团金光里,一蹦一跳,煞是活跃可爱。

见吉雅赛音看她,林可叮立马停下玩耍,朝她跑过去,仰着小脸软乎乎地问:“额木格忙完了吗?”

吉雅赛音帮她脱下雨衣,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仔细地擦着她的花脸,“忙完了。”

看到额木格的手帕被自己弄脏,林可叮连忙道歉。

吉雅赛音笑眯眯地摸摸她的脸,牵起她的小手,“小乖宝,我们回家。”

小孙女很乖,不可否认,但吉雅赛音明显感觉得出来,她对身边人身边事都是小心翼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一只被丢弃过的小狗崽,害怕再次被抛弃。

吉雅赛音将林可叮的小手裹进自己的掌心,以后一定会护好她了。

回到家,两大两小轮流洗澡,格日乐是男孩子,洗澡没林可叮讲究,就在包外空地上光着屁股就洗了。

洗完澡,光溜溜地冲进包里,林可叮刚穿好衣服,吉雅赛音捂住她的眼睛,气不打一处来,吼格日乐:“滚出去!穿好衣服再进来。”

格日乐以前在家都这么四处绽放,一时兴奋,忘了阿布和额吉叮嘱过他,在妹妹面前不能那么随便。

于是,他拿手挡住胸前两点。

巴图尔直接将人拽走。

林静月憋不住地笑出声,“哈哈哈哈……姐,你这个儿子真是个开心果啊。”

林静秋笑不出来,“这么喜欢,送你啊。”

林静月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是林静秋压箱底的白衬衣和蓝灰色阔腿裤,她嫁人后很少穿汉服,主要是长袍在草原更方便。

衣服和裤子没样式,但林静月穿起来,别有一番风味,袖口卷起一半,露出细白的小臂,衣摆在腰间系了一个蝴蝶结,小蛮腰若隐若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靠过去,讨价还价:“要不小叮当送我?”

知道她开玩笑,林静秋伸手拉下林静月的衣摆,“小心着凉。”

林静月娇嗔地笑她:“跟大哥一样,老古董。”

两人是双胞胎,长得却不像,气质更是天差地别,林静秋属于清冷系,冰山美人类型,而林静月火热奔放,如同带刺的玫瑰。

林静秋看着她,记得妹妹小时候不像现在,比她听话得多,大哥让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

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离经叛道”?

好像从她偷偷和巴图尔结婚后,林静月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先是拒绝了大哥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跟来草原收货的沈大飞一见钟情,之后不顾林华国反对搬去了国外。

姐妹俩一个比一个气人,用林华国的话来说,他上辈子欠她们的。

林子程结婚那天,林华国本来心情很好,破天荒地没跟两个妹夫甩脸,一大家子坐一桌和和美美吃饭,林静月突然当众宣布她要出国了,林华国气头上把饭桌掀了,可见当时兄妹俩闹得多凶。

“和大哥和好了?”林静秋听丈夫说妹妹回国后住在林家。

“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亲兄妹,”林静月劝她,“大哥什么样人,你还不知道,嘴硬心软,哄他两句,就是好妹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静秋直言不讳:“我不会哄人。”

“你呀,”林静月摇头,刚在外面捡了一根树枝,她随手在脑后绾了一个发髻,笑道,“就是脸皮太薄了,多多跟姐夫学学。”

巴图尔一进包听到这话,嬉皮笑脸搭一句:“小姨子夸我呐?”

“那可不是,”林静月冲他竖起大拇指,“姐夫,是我见过脸皮最厚的。”

巴图尔不怒反笑,双手抱拳,“彼此彼此。”

林静秋无奈地摇头,要是这俩加上格日乐住一块,这日子还不知道多热闹。

光是想想,脑瓜子就疼。

第15章

傍晚时分,空中又飘起了雨,气温骤降,冷得像入冬,家家户户躲在温暖的蒙古包里用晚饭。

下雨的缘故,天黑得格外早,吉雅赛音点燃羊油灯,抱着小孙女和大儿媳他们围着铁桶干粪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在炉板上烤着獭子肉,滋啦滋啦,空气里都是诱人的肉香,和浓郁的奶茶味。

新鲜的旱獭烤肉是蒙古草原最著名的美食之一,旱獭常年与牧民和草原狼斗智斗勇,洞里洞外来回逃窜,哪怕一身五花肉,每一根肉丝纤维都充满力量感,绝对不像猪五花那样油腻。

巴图尔火候控制得刚好,每一片肉烤得外焦里嫩,最后撒上几粒粗盐,热腾腾香喷喷地出锅了。

林静月喜欢吃辣,裹上野葱后,再蘸点辣椒面,塞进嘴里,吃得嘴角直流血汤,又鲜又嫩的滋味,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小孩儿的肠胃不比大人,巴图尔会特意帮林可叮烤熟一些,免得她夜里闹肚子。

“快尝尝这烤肉。”巴图尔夹到她银碗里。

林可叮奶声奶气地道了谢,才拿起筷子埋下头去,她吃东西很安静,哪怕小脸塞得鼓鼓,也一点声音没有。

不像旁边的格日乐,总能搞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动静,巴图尔深刻地体会到汉人常说的那句话——谁家大白菜让猪拱了。

他家有白菜有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草原人有肉必有酒,吉雅赛音拿出自己珍藏的东北高粱烈酒,每个人倒一盅,林可叮和格日乐不到年纪,无福消受。

林静月将酒盅举过头顶,放开喉咙地敬小老太酒。

吉雅赛音连喝三口,喷着酒气安慰道:“死了就算了,下次别找短命鬼了。”

“婶子说得对,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多的是。”林静月一口烤肉一口烈酒,豪放得像土生土长的草原人。

吉雅赛音看着她,“你要想来草原,婶子给你介绍。”

林静月笑哈哈摆手:“不用了,我有了。”

“啊?”

“啥?”

不是刚死了男人吗?这么快就处上新对象了?

格日乐偷蘸了辣椒面,辣得他嘴巴斯哈斯哈,脑袋瓜嗡嗡嗡——没听清大人们说话,随口搭了一句:“啥有了?小姨怀上了?恭喜恭喜!”

吉雅赛音被小孙子一句话呛到直咳,林静秋帮婆婆拍背顺气,说儿子:“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也给格日乐一巴掌,跟林静月道歉:“童言无忌,别放心上。”

“哈哈哈哈……”林静月爆笑出声,无所谓道,“看把你们紧张的,我不能生又不是什么秘密,不然也不会上杆子给人当后妈了。”

林静月在十五岁那年,寒冬腊月天,意外坠河冻坏了身子,林静秋带她四处求医也没能治好,个人问题才会耽搁到二十八岁,直到认识沈大飞。

沈大飞比她大五岁,离过一次婚,前妻留下俩闺女,说是不会在意她不能生育。

事实证明,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搬去国外小半年,沈大飞就隔三差五不着家,林静月语言不通,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他,天天足不出户,好在身边还有个人说话,不然她早就疯了。

沈大飞有应酬也不带她,拿她听不懂外语,去了会不自在为幌子,实际上带别的小姑娘出席。

林静月知道后,也没跟他闹,花了一年的时间学习外语,学成后,拿着沈大飞的钱玩玩玩买买买,小日子过得潇洒得很。

沈大飞的小情人不乐意了,抱着孩子闹上门,要死要活要沈大飞做选择,在她看来,她男人的钱凭什么给一狐狸精花。

林静月直接报警,告她私闯民宅,警察把小情人带走,沈大飞连夜求她离婚,“老沈家不能断后,小月,你就成全我吧。”

夜里,林静月和姐姐裹着一条羊皮毯子,坐在铺在羊圈外面的地毡上,头顶是璀璨的星河,很近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摘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就答应了?”林静秋心疼地看着妹妹,五年间发生的种种,从她口中说出来不过几句话,但她知道,每个日日夜夜都是难熬的。

“像我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可能轻易饶了他,我先扇了他几大嘴巴子,第二天去找律师打官司,总不能让那老王八白睡了,打了差不多一年吧,”林静月气笑了,“你猜最后分到多少钱?换算成人民币,不到两千,老王八不好好做生意,光钻研生儿子去了,家底都给他败没了。”

“好人有好报,好在我抽身得早,不然家都回不了,一辈子扣在国外帮他还债。”林静月庆幸地感叹道,扭头对上林静秋担心的目光,眼角带着笑,有种飒爽的风情,“干嘛这么看着我?真的,我还要感谢沈大飞,要不是跟他一块出国,我也学不会外语,回来就聘不上旗里高中的英语老师了。”

林静秋紧盯她数秒,发现她没有骗她,往后躺下去,“日子都会越过越好的。”

小叮当丢了的那三年,姐姐日子也不好过。

林静月也躺到地毡上,蹭过去,把手和脚架在林静秋的身上,“姐,你还跟小时候一样,好暖和呀。”

林静秋拍拍她的手背,“睡吧。”

手没再拿开,就像幼时哄妹妹睡觉一样。

哪怕天上的星星摘不下来,也要勇于伸手,总能握住东西,认真生活总会有回报,林静月靠着林静月很快进入梦乡。

要去城里做客,所有人盛装打扮,格日乐和巴图尔去包外换的衣服,林可叮这边是吉雅赛音帮着换的,穿上了那件大红色的传统蒙袍,洗过了,带着淡淡的皂香,搭配黑色的小皮靴,头发长了不少,可以全部梳起来,两个小揪揪更加饱满了。

林静月拿出两根红丝带缠到她的小揪揪上,垂下来一节,落在她耳边,衬得一张小脸愈发粉雕玉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好看了!像观世音菩萨座下的小仙童。”林静月夸赞道,忍不住凑上去亲她的小脸蛋。

“妹妹!换好了吗?小哥可要进来了。”换好衣服的格日乐迫不及待,不等包里回答,就一头从门帘外面探进来,看到林可叮,表情夸张地哇哦一声,“好看!妹妹是额善所有妹妹里面最好看的!”

换做以前,林可叮肯定会不好意思,现在和一家子熟悉后,她逐渐放开了不少,大大方方回夸道:“小哥也好看。”

“阿布呢?”巴图尔一把掀开门帘,闪亮登场后,展示地在众人面前转一圈。

一身白色的蒙古单袍,腰间系一根绿绸腰带,完美的身材比例一览无遗,干净清爽的打扮,显得精干英俊。

林可叮眼睛一亮,“好看!”

巴图尔喜滋滋地跑到林静秋跟前,“媳妇,看看,是不是帅气不减当年?有没有又被迷得神魂颠倒啊?”

林静秋没理他,林静月笑哈哈地打趣道:“姐夫,你就不能低调点吗?不知道大哥一直说你小白脸啊。”

“天生丽质难自弃,”巴图尔笑呵呵,又补了一句:“主要是,除了长得帅,我好像没什么能拿得出手。”

所有人都说林静秋是下嫁,他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但他对她好,不是出于愧疚,只是因为爱。

突然右手一热,巴图尔低头,林静秋就这么地牵住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她心里,丈夫那张脸是他众多优点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在吉雅赛音的坚持下,林静秋将羊群……交给了婆婆,蒙古女人婚前都是放牧的一把好手,婚后因为操劳家务才退出自由的草原,吉雅赛音不一样,结了婚也能时常放牧,经验自是老道,林静秋嫁过来后,吉雅赛音教了她不少。

林静秋不担心羊群,更紧张婆婆的身体,毕竟大病初愈才出院,吉雅赛音将一行人轰上牛车,再三保证自己身体自己有数,为了宝贝孙女也得长命百岁,有事一定去找巴拉他们,不会逞强。

林静秋等人这才放心地出发,满都拉图到旗里要小半天时间,坐牛车到场部后换乘长途汽车。

林静月趁巴图尔一家去换购站卖獭子皮,到邮局给边防部队家属院的大哥打电话。

电话刚好是她大哥林华国接的,一听是她劈头盖脸一顿数落,“才回来两天,又跑哪去了?多大年纪了,自个儿心里没点数,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我还没说你,你脾气倒挺大,跟我闹离家出走,还不快给我滚回来!”

林静月握着话筒,不慌不忙地等她哥说完,黏糊糊地来一句:“大哥,我都想死你了。”

林华国吼她:“一天天净整这些有的没的。”

顿了顿,又补一句:“回来,让你嫂子做红烧肉给你吃。”

林静月最喜欢吃她大嫂赵春群做的红烧肉了。

“大哥,我还想吃红烧獭子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不吃天上星星?有的吃就不错了。”林华国气不打一处来。

声大刺耳,林静月将话筒拿开一些,“是不是旗里买不到獭子肉?没事儿,有人带了食材,也不用嫂子下厨,我们只要等着吃就行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数十秒后,林华国才问她:“林静秋和你一起回来?”

细听,那低沉的声音里还是有些发颤的。

第16章

“不光我姐,还有我姐夫,我小外甥和小外甥女,一家子都让我请动了,就说是不是头等功吧?你和我姐好久没见着了?有没有很高兴?有没有很激动?……”

林静月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一点不意外,耸耸肩放回话筒,“别扭!”

赵春群和牧仁买菜回来,林华国还坐在客厅看报纸,赵春群在玄关边换拖鞋边问他:“中午吃饺子怎么样?”

林华国翻面报纸,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头也没抬地回了句:“你决定就好了。”

赵春群接过牧仁手里的菜篮子,让他回屋看书,饺子好了,喊他下来吃,牧仁点点头,往二楼走。

赵春群走去厨房,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嘴里念叨:“子程他们也该回来了,不知道产检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子程的媳妇,李丽一个月前又怀上了,孕反比第一胎厉害得多,一点肉腥吃不了,甚至闻到就吐。

家里顺着她,已经一个月没开过荤了,实在馋得慌,就去食堂吃一顿。

昨夜里小橙子闹着要吃卤鸡腿,赵春群爬起来,偷偷煎了一个鸡蛋,端到院子里吃,还是让李丽逮了个正着,当场吐了两次,嚷着肚子不舒服,天不见亮林子程就带她去医院检查了。

天老爷保佑,千万别出啥事,赵春群在心里祈祷,菜篮子放上灶台,转身去取挂在门后的围裙,听到丈夫跟她说:“下午再出趟门买只鸡回来吧。”

卤鸡腿给小橙子吃?

不像丈夫的一贯作风,他对孙子向来严厉。

赵春群系上围裙,探头问:“有客人要来?”

林华国板着脸,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林静秋一家。”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已经上楼站在房间门口的牧仁耳朵里,握住门把的手微微一顿。

“哎呦,静秋要来啊!”赵春群高兴地从厨房走出来,冲着楼上大喊一声,“牧仁,你额吉和阿布他们要来家里,你先做做准备……”

“做啥准备?点个炮欢迎他们?爱来不来!”林华国将报纸往茶桌上一扔,很生气,“为了闺女,不管自己儿子,还有个父母样吗?那孩子回来也有段时间了,现在才想起找牧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你就少说两句吧,”赵春群跑出去,打断丈夫,压低声音,“哪壶不开提哪壶,叫牧仁听到,又该难受了。”

林华国哼哼道,“敢作敢当,我还不能说了?我先把话撂这了,话说不明白,牧仁不点头,休想接人走。”

赵春群啧舌摇头,“你就这会儿嘴硬吧,到底是谁偷摸把蚊帐送去医院?又是谁刚刚叫我买只鸡回来?”

李丽进门听到婆婆说的话,不乐意地嗔了林子程一眼,林子程连忙搂住她的肩膀,安抚,“没事儿,肯定想法子给你另外弄一顶。”

“子程,你们回来啦,”听到儿子的声音,赵春群回身,笑眯眯地迎上去,搀着儿媳妇坐到木制沙发上,“孩子怎么样?没事就好,中午妈给你包素小鲜饺子吃,喝口水歇会儿,子程,跟我进去搭把手。”

赵春群将儿子叫到厨房,关上门说:“你二姑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下午带小丽回她娘家住两晚,储物间有两罐麦乳精,走的时候,记得拿上。”

林子程面有难色,“妈,小丽这胎反应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让她回娘家住,多折腾人。”

“又没多远,一趟车就到家门口了,”要不是没法,赵春群也不想折腾儿媳妇,“她不回去,晚上我们怎么吃饭?”

“去食堂吃呗,”林子程往门外看一眼,一脸讨好地将洗好的胡萝卜递给他妈,“记得叫上我,我也好久没碰肉了,想吃卤鸡腿。”

赵春群不同意,“你媳妇怀孕,吐得要死,你还想吃烧鸡,没心的家伙,赶紧吃了饭,和你媳妇回娘家住去,小橙子也一并带走,格日乐也来,我怕他俩干仗。”

用完午饭,李丽回屋睡觉,林子程帮她捏腿,把他妈让他俩回娘家住两晚的事,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丽一脚把人踢开,恨声道:“你妈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为了几个外人把儿子一家往外赶?”

“姑奶奶,小点声!”林子程赶忙起身关门,他们现在住的这栋二层小楼,是他爸当年升团长分到的房子,有些年头了,隔音不是很好,“牧仁就在隔壁,叫他听到不好。”

“啥不好?你全家都不好!”不说这茬还好,一说,李丽更来气,大声地抱怨道,“到底谁是你爸儿子?再照这下去,这房子最后都得归牧仁,你和小橙子一根毛分不到。”

“瞧你胡想啥呢?我爸把牧仁接过来,说到底就可怜他,”林子程想了想,好声好气地劝道,“要不听妈这次,回你娘家住两天,二姑把牧仁接走,你也能安心养胎不是?”

“凭什么?这是我家!要出去住,也是他们一家出去,我还怀着孕呢,”李丽摸着肚子,越想越委屈,红了眼眶,捶自己丈夫一拳,“你爸太偏心了,好东西都拿给了你二姑一家。”

李丽想要真丝纱蚊帐好久了,终于看到公公拿回来一顶,以为公公会给她这个孕妇用,结果等了两天,被告知已经送出去了。

婆婆跟她解释,她二姑家那个被狼叼走的小丫头回来了,在山里待了三年,遭了不少罪,公公心里惦记,草原蚊子又厉害,没个蚊帐睡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在山里能睡,回家还睡不了,小小年纪就多矫情,长大还不上天?”李丽就不明白了,草原那一家怪胎就算了,公公婆婆咋也有毛病,林可叮一赔钱货,将来早晚嫁人,便宜别家,他们这么宠着做什么?

她一来,她就得腾地方,偏不,倒要看看这个狼孩是有三头还是六臂?

“去把儿子给我叫进来。”下午狼孩就要来了,李丽哪还能睡得着午觉,先教儿子待客之道更重要。

今天天气不错,日头虽然还是大,但时有微风吹过,带走了赶路积攒的疲惫。

在家属院大门口下车后,门卫室做完登记,一干人等往里走,林可叮趴在她阿布的肩头上,打量周遭,随处可见的白杨树,一排排将整个大院笼罩在一片清凉下。

林静秋姐妹出嫁前,一直住在家属院,路上碰到不少熟人打招呼,都在说好久没见着她了。

看到巴图尔抱着的林可叮,以为是俩口子新添的闺女,替她高兴,走出来就好了。

“就是我闺女,小叮当。”林静秋不避讳地介绍。

所有人大感震惊,被狼叼走了还能找回来,让狼群养了三年,不知道会不会咬人?

好奇得紧,但一想到林静秋的脾气像她哥,也就没人敢多嘴问一句,不过小姑娘看着倒是蛮乖的。

穿过一条幽静的小道时,格日乐兴奋跳起来,拉林可叮的小手,“妹妹!快看,好多金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路两边种满了白杨,每一棵都长得高大挺拔,层层叠嶂的枝叶蔓过来,形成一条很长的树廊。

午后的夏日透过零星的树缝洒在地上,微风拂过,星光闪耀,确实像河流里泛着亮的金沙。

林可叮从巴图尔身上下来,兄妹俩手牵手地往前跑,手臂张开,迎着风,迎着光。

林静秋三人笑眯眯地站在后面看着他们。

突然一声巨响从前方不远的楼房区传来,那片专供部队当官的家属居住,南边另外还有一片平房。

巴图尔反应最快,冲上去抱起林可叮,拍拍她,安抚:“小叮当不怕,阿布在呢。”

林可叮抱住他的脖子,“阿布,我没事。”

林静月和林静秋也走上去,她往楼房区看了眼,“听声音是从大哥家附近传来的,该不是小橙子在家炸二踢脚吧?”

“在家玩炸药?比格日乐还皮!”巴图尔见过小橙子一回,不过那会儿他还在月子里,皱皱巴巴像一只小猴子,就这点印象了,没想到长大皮成了窜天猴。

“真要那样,他爷爷还不得打烂他屁股,”林静月说到这,雀跃地抱走林可叮,点点她的小鼻子,“小叮当,小姨带你看好戏去。”

“借过一下!借过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年骑着一辆二八杠,突然从树廊那头的转弯处拐进来,他个头算是同龄小孩里拔尖的了,但这年头的二八杠称得上庞然大物,成年女同志骑都不好控制,更别说半大的孩子。

只见他站在脚踏上,一只腿从前面的横杠里伸过去,骑得摇摇晃晃,看样子随时可能摔地上。

小少年并不在意,甚至边骑边往后看,一路蛇形走位而来。

林可叮在很多年后,再次和他见面,脑子里浮出的就是这个场景,从树荫小道另一端骑车而来的少年,闪烁的阳光摇晃在他干净的脸上,他的笑,比夏阳还要滚烫。

擦肩而过,小少年也注意到了林可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世上居然真会有人的眼睛像水晶一样。

第17章

“臭小子,你给老子站住!”小少年前脚骑出树廊,一名四十出头的男人后脚追上来,手里攥着一条皮带,怒气冲天的那劲儿,像是把人抓到了,不打断腿解不了这口气。

“这不简副团吗?怎么又跟文笙闹上了?”林静月笑盈盈地和男人打招呼。

五年没见,简战容看到林静月,稍显窘迫地整理自己的海军装,并将手里的皮带背到身后,讪笑地点头:“林同志好久不见,回国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林静月嫣然一笑,开玩笑道,“难不成简副团还想和我重续前缘?”

“哈哈哈哈……林同志还是老样子,风趣有意思,不过,这话千万别让你新嫂子听到了,她心眼小,又得跟我闹,”简战容揉了揉额角,一副头痛得要死的表情,“一个逆子够让人糟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简副团好福气,又娶新媳妇了!”简文笙那孩子是跋扈了些,但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爹,也委实可怜。

和简战荣分开后,巴图尔八卦,问林静月到底咋回事?

五年前,林华国给她介绍的二婚对象,就是简战荣,林华国和其父简相富是并肩作战多年的好友,家属房也分到做邻居,不过简战荣一直住在老家,成家后才搬过来,那个时候,林静秋已经嫁到额善。

简战荣靠着他爹的关系,从陆军转到海军,在琼岛驻守了四年,一路高升,五年前坐上副团的位置,期间结发妻子病逝后,结了两次婚,这是第三次。

“不是说军婚不能随便离吗?”巴图尔疑惑。

“他又不是离婚,是丧偶。”林静月也是回国后,听赵春群提了一嘴,说简战荣命中就没媳妇这个命,娶一个病一个,病一个死一个,还好五年前她没嫁过去。

“不就克妻命吗?还有人嫁给他。”

“抵不住人家有钱有权,多得是小姑娘拿命去赌,就是可怜了那孩子,后妈换得比家里的勤务兵还勤,弟弟两年添一个,搁谁心里舒坦,是我比他还能闹。”听小姨将话题转到小少年身上,林可叮竖起两只小耳朵。

这边边防部队大院谁不知道,简家出了一个转世魔王,只有谁惹到他,不管大人还是小孩,他都得十倍百倍还回去,大人碍于简老爷子面子,敢怒不敢言,惹不起躲得起。

小孩们心思不一样,谁厉害就跟谁玩,简文笙七八岁就成了大院的孩子王,比他大好几岁的都喊他笙哥。

简战荣每次结婚,简文笙必闹一场,把后妈捉弄得哭个三天三夜,有老爷子撑腰,简战荣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他来说,儿子,简文笙,简直就是瘟神。

如果不是老爷子下死命令,他才不会把新媳妇领回来,他甚至怀疑,他前面几个媳妇都是给简文笙气死的。

“哈哈哈哈……所以说刚刚的炮声是简文笙搞出来的?”巴图尔大笑地在格日乐脑袋上拍了下,“终于有个比你还皮的死小子了!”

格日乐捂住脑袋瓜,不服气地要跟人一较高下。

巴图尔又是一巴掌,“你脑子装的牛粪?这个有啥好比!你咋不跟你哥比比读书?”

“读书又不能当饭吃。”格日乐嘟囔。

巴图尔难得跟他说,“长大就知道厉害了。”

出了林荫小道,远远看到等在院门口的赵春群,林静月立马挥手打招呼,赵春群笑眯眯地迎上去,巴图尔和林静秋喊了声嫂子,林静秋搂住格日乐的后脑勺,“格日乐,喊人。”

格日乐喊了声大舅妈。

赵春群摸摸他的头,笑得慈和可亲,“格日乐都长这么大了。”

说着,视线落到巴图尔怀里的林可叮身上,小丫头缓缓地转过头,头顶的小揪揪跟着晃了晃,漂亮的小脸冲她甜甜一笑,软绵绵地喊:“大舅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春群拖长尾音地唉了一声,抬手揉她头上的小揪揪,“我们小叮当都瘦了。”

赵春群深居简出,几十年如一日地待在家属院,林静秋生林可叮和格日乐那会儿,她也没随林华国前去探望,让丈夫带了两床她亲手做的婴儿抱被。

所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林可叮。

虽然并没感情,但听到林可叮被狼叼走的消息,她还是担心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后面林华国因为林可叮和林静秋闹不痛快,她也时常劝他,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别人不明白那份心,为人父母者岂能不懂?

如今回来了,赵春群真心替林静秋夫妻高兴,同时感谢他们一直坚持,不然小叮当肯定会很难过。

“大舅妈可以抱抱我们小叮当吗?”赵春群笑眯眯地看着她。

林可叮乖巧地伸手过去。

赵春群接过去,轻轻地掂了掂,比想象中还要轻,更加心疼了,“大舅妈煲了鸡汤,晚上多喝两碗。”

林可叮小手搂住她的脖子,“谢谢大舅妈。”

林静月往院子里张望,“大嫂,怎么就你一个人?大哥和牧仁呢?他们不在家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大哥和你大外甥,你还不知道?躲家里呢。”赵春群跟林静秋和巴图尔道歉,“别介意。”

“一家人介意什么,再说了,牧仁一直住家属院,给您和大哥添麻烦了,”巴图尔将用网篓子装起来的旱獭往前递了递,“家里也没什么可送的东西,这只旱獭是小叮当前两天在山里捡到的,晚上红烧了给你们尝尝鲜。”

“我们小叮当真能干,”赵春群夸完林可叮,对巴图尔说,“不瞒你们说,我馋这口好久了,走吧,都别站这了,进屋说。”

进了院子,林静月往二楼牧仁住的房间瞥了眼,兴冲冲地上前两步,用胳膊碰了下林静秋,“你大儿子在楼上偷看呢。”

牧仁站在窗前挺久了,布帘只拉开一条细缝,侧着身子,躲在墙后,小心地打量着父母和已经三年没见过面的妹妹。

妹妹一直被抱在怀里,始终看不清她的脸,只能见得头顶的两个小揪揪,一边缠了一根红丝带,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像草原翩翩起舞的蝴蝶。

他好久没回家了。

他常做噩梦,梦里,额吉和阿布把他送给了大舅……

就在牧仁走神之际,底下的林静秋突然抬头往他这边看来,他唰地一下蹲下去。

蹲完,不忘把布帘也拉上。

“啧,让你把牧仁给大哥带,这下好了吧,脾气养得一样一样,别扭死了。”林静月摇头,担忧道,“再这么下去,长大怕媳妇都讨不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老伴领着妹妹一行人进了院子,躲在门口偷看的林华国,赶紧连蹦带跳地退回沙发上,拿起茶桌上的报纸,假装不在意地看起来。

门打开,赵春群边招呼林静秋他们不用换拖鞋,边喊林华国赶紧出来,小叮当他们来了。

林华国稳如泰山,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赵春群拿丈夫没办法,给林静月使了个眼色,林静月会意地快步走上去,趴在林华国身后的沙发背上,半个身子往前一探,嗤笑出声:“大哥看报纸呢。”

明知故问,林华国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没搭理她。

“报纸都拿倒了,哈哈哈哈……”林静月笑得险些从沙发背上栽下去。

林华国尴尬地轻咳一声,睨她一眼,找说辞道:“你懂啥?这叫倒背如流!”

“知道了知道了,你最厉害了,”林静月敷衍地应一句,抽走林华国手里的报纸,摁住他的肩膀,强行将人转向玄关处,“大哥,你最爱的二妹妹回来了,你也不欢迎欢迎,多让人伤心。”

林华国看林静秋一眼,死丫头,还知道回来?让你别嫁去草原,你不听,看吧,瘦得跟猴子样,黑得跟煤炭样。

心里再关心,嘴上也不说一句,连眼神也冷冷的,像谁都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林静月冲林静秋挑眉:姐,我的好姐姐,喊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好的哄哄就好了。

林静秋也想哄,嘴皮子张开又合上,就是出不了声,甜不了一点。

兄妹俩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先服软,巴图尔嬉皮笑脸破冰:“大舅哥,我可想死你了!”

林华国看都不看他一眼,哼地将脸转向一边,就你死小子,拱了我家大白菜!

丈夫热脸贴了冷屁股,林静秋心里不舒坦,将巴图尔拉回自己身后,“别搭理他。”

林华国像一炮仗,一点就着,“不搭理我,来我家干嘛?哪儿来给我回哪儿去!”

“回就回,谁稀罕……”林静秋脾气也不好,冲动起来像疯牛,林静月和巴图尔赶紧稳住两人。

林静月收回刚才的话,牧仁的脾气不是随了大舅舅,而是和他额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了,别闹了,看把小叮当都吓到了。”赵春群原本想说俩孩子都吓坏了,结果发现格日乐自己坐在沙发上,围观大人吵架,那叫一个兴致勃勃,眼睛亮了又亮,才临时改的口。

林静秋和林华国同时看向赵春群怀里的林可叮。

小丫头趴在赵春群怀里,两只小手绞在一起,明显的紧张和不安。

林静秋安抚似的拍拍她的头,心中后悔,大哥对让她的关心,对她的照顾,不用别人传达,她都知道,来之前也下定决心,不能再跟大哥置气,有话好好说。

怎么就没控住呢?看把闺女吓成鹌鹑了。

林华国心中也懊恼,摘下老花镜,起身走上去,语气尽量温和地向林可叮搭话:“你就是小叮当啊?我是大舅舅,小时候还喂过你奶。”

林可叮眨了眨眼睛,觉得不可能,男人怎么有奶?

林华国回想道:“你妈一胎生了你和格日乐,奶、水不够,你又抢不过你小哥,每天都要另外再喝一顿鲜牛奶,有时候是羊牛奶,骆驼奶也喝过,说起来也算是喝百家奶长大的。”

原来是这样啊,林可叮想多了,羞得小脸通红。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林华国笑呵呵问。

第18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穿大红色的传统蒙袍,头发上的两条红丝带,垂在耳侧,衬得小脸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

一红,特别明显。

林华国看着她,威严惯了的眉眼也慢慢地变得温柔,逗她地问:“刚刚是不是胡思乱想了?”

林可叮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对上林华国,心思瞬间被对方看透了似的,她立马垂下头去,连脖子也红了。

让林华国想起林静秋幼时,跟林可叮一样,巴掌大的小人儿,实在惹人怜爱。

“奶!!!奶!!!奶!!!”楼梯间响起一道道比杀猪还响亮的叫喊,接着一个小胖墩砰砰砰地下楼直奔赵春群,啪叽一把抱住她。

赵春群让他小声点,不然吵到他妈,又得挨说了。

小胖墩就是小橙子,小声嘟囔一句:“她让我下楼来闹的,才不会说我呐。”

“你说啥?”赵春群没听见孙子说什么。

“我说——”小橙子边扒拉他奶的衣服边扯着大嗓门喊:“奶,你抱我,我才是你大孙子,抱我!抱我!抱我!”

赵春群笑呵呵道:“咋还吃味儿了?小橙子,这是小表姨,小叮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小表姨?比我还小,是妹妹,不对!”小橙子想起他妈的交代,哼地将脸别过去,嫌弃道,“不是我妹妹,我才不要她这样的妹妹,我妹妹在我妈肚子里呢。”

一听这话,格日乐趴在沙发背上问他:“你想要妹妹?”

小橙子偷瞥了眼小叮当,不瞒你说,今天前,他想要弟弟,可以陪他一块玩,但看到小叮当后,觉得妹妹更好,小小的白白的,看着就很听话,不会跟他打架,抢他零嘴和玩具。

“是啊,我想要妹妹,我自己的妹妹。”他妈说了完成任务,就会给他买一架木马。

“你妈没跟你说吗?”格日乐煞有介事的表情,“她怀的是弟弟。”

“你乱说!”小橙子指着格日乐,“你又是谁?我才不信你说的!”

管你信不信,格日乐跳下沙发,跑过去,拉住林可叮的小手,显摆地冲小橙子晃晃:“我的妹妹,你的弟弟。”

“不是,我的也是妹妹!”

“弟弟,就是弟弟!”

……

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在场所有人脑仁疼,巴图尔勾住格日乐的脖子,制止:“没妹妹够难受了,还说他,等下把人弄哭,你赔得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来憋得好好的小橙子,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哇地哭起来。

巴图尔:“……”

这就很尴尬了。

格日乐脸上表情十分夸张地“哇哦”一声,“阿布,看你怎么赔?”

为哄小橙子,巴图尔从带来的帆布包里,拿出一顶他连夜赶制的编织草帽,“别哭了,送你这个怎么样?”

巴图尔手巧,编织的草帽比供销社,甚至百货商店卖的都好看,小橙子很喜欢,吸溜着鼻涕,脖子往前伸了伸,将脑袋递过去。

巴图尔笑呵呵地把草帽扣他头上,打量一番后,夸道:“好看!”

李丽人品有待商榷,但长相确实出众,不然以林子程的家庭出身,媒婆介绍那么多小姑娘,他也不会一个看不上,却对李丽一见钟情。

李丽还比他大两岁。

林子程长得也不赖,结合生出的孩子,模样自然蛮可爱。

小橙子昂着小脑袋,骄傲地看向格日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孩子奇奇怪怪的胜负欲瞬间被激发,格日乐把自己和妹妹的草帽也拿出来,往头上一戴。

帆布包里还剩一顶草帽,是留给大儿子牧仁的,巴图尔将格日乐三人集合到一块,宣布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好朋友了,草帽小队好不好?”

家里只有他一个小孩子,小橙子很羡慕大院里有兄弟姐妹的小伙伴,今天终于如愿以偿,有了两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可以一块玩耍的哥哥和妹妹。

小橙子立马把他妈的叮嘱抛之脑后,高兴得欢呼一声:“草帽小队,万岁!”

李丽下楼看到儿子“叛变”,脸跨到肚脐眼,她揉着额角,难受地哎呦哎呦,“怎么这么吵啊?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赵春群抱歉地笑笑,叫上三个孩子和她去厨房,小橙子看到他奶手里提着一只大耗子,吵着闹着要玩。

不过两个月的身孕,李丽夸张地扶着后腰,像鸭子走路,摇摇摆摆地自行坐到沙发上,从始至终没正眼看林静秋他们一眼。

赵春群泡茶出来,招呼大伙快坐,让林华国去洗两串葡萄,“附近老乡自家种的本地葡萄,味道不错,都尝尝。”

“妈,是昨儿个那家吗?”李丽挑剔的样子,不是那家,她就不吃,“那家好,不是很酸,不是很甜,正合我胃口。”

“小丽这胎孕反太厉害,很多东西都吃不了。”赵春群帮忙解释。

林静月已经领教过了,她吃不了,也不让别人吃,翻白眼地嘟囔道:“矫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丽听见了,居然没生气,微微笑地摸着肚子,“还是小姑好福气,生不了孩子,不用这么辛苦。”

就说,多久没联系的二姑怎么会突然来家里?原来是林静月特意去乡下接的人,真是一天不想她好过,存心和她对着干。

肯定是嫉妒她!

周北心里还有她,和林静月好就是为了气她。

冷嘲热讽她不能生,林静月也不恼,勾着唇角,笑盈盈地回一句:“哪有侄媳妇有福气,再生几个就能赶上老母猪了,小姑看好你,加把劲啊。”

李丽嘴角抽抽,恨恨地剐林静月一眼。

火药味不要太浓,林静秋小声问妹妹:“你得罪她了?”

“谈不上得罪,就是缘分,”林静月不甚在意地说,“我现在的对象,是她前订婚对象,回国那天,我领回大哥家,你没看到……”

林静月笑出声,“她喊周北小姑父的表情有多逗乐。”

“你对象比你小多少?”林静秋更关心这个。

“六岁,”林静月比出两根葱白的手指头,“跟我处对象,他能抱两块金砖,偷着乐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让我见见。”丈夫也比自己小,林静秋在男女年龄差上,并不在意,她只是不想妹妹再受伤,

“没问题。”林静月无所谓,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更何况她对象还不丑。

“你姐妹俩聊什么呢?”赵春群将丈夫洗来的葡萄,往儿媳妇面前摆一盘,另一盘更大串的,放到林静秋他们前面。

林静月摘了一颗葡萄丢嘴里,“聊简战荣娶的新媳妇呢,大嫂,你见过没?”

“昨天一块吃了饭,小姑娘年轻着呐,听说只有二十二岁,琼岛当地的渔女,就是看着不大好相处,对文笙吆五喝六的,这不把那孩子惹毛了,点了一个二踢脚扔她被窝里,当时那姑娘刚睡完午觉起来,不然指不定被炸成啥样。”赵春群言语间更多的心疼简文笙。

“怪不得简战荣气成那样,小文笙这招太损了,哈哈哈哈……”林静月大笑。

林华国斜楞她一眼,想说她笑起来一点姑娘样没有。

“大哥你瞪我干嘛?又不是我让小文笙点的二踢脚,说到底还不是简战荣自作自受。”只管生不管养,简文笙一出生,简战荣就带着媳妇驻守海岛,嘴上说得好听,等他们站住脚了,把儿子接过去。

简文笙盼星星盼月亮,等来的却是母亲的死讯,和他爹每隔两年带回来一个后妈,还有远在海岛未曾谋面的两个弟弟,来年还得添一个。

从小没在父母身边长大,本来心里就缺乏安全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邻里邻居,别嚼舌根了。”林华国在简战荣这事上对林静月有愧,不想多谈,对自己老伴说,“不早了,先把鸡汤煲上。”

赵春群没看到林子程,在心里骂了句没出息,说好带媳妇回丈母娘家,没把事办成,就不敢出来见人了。

“爸,我吃不了肉。”李丽直截了当开口。

林华国正经脸,“没让你吃,我们吃。”

“我闻都闻不了。”李丽又说。

“让林子程带你出门溜一圈,顺便去食堂把晚饭解决了。”林华国安排道。

李丽委屈巴巴地喊妈,就在赵春群左右为难之际,格日乐在厨房大声制止小橙子,“哎,不要把旱獭放出来!会跑没的!”

小橙子才不管,他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耗子,稀奇地一网兜倒出旱獭,得了自由,旱獭咻地从厨房跑出来,三个孩子紧随其后,在客厅里玩起了你追我赶。

旱獭东窜西逃,从李丽脚边一闪而过,李丽没见过这么肥的旱獭,尖叫地跳到沙发上,“耗子,哪儿来的大耗子啊!?”

格日乐抓住逃命的旱獭,提起它的后脖子,想让李丽看清楚,“不是耗子,是旱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耗子别过来!”李丽闭着眼睛乱刨,指甲挠到格日乐的手背,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松手,旱獭啪叽掉地上,爬起来又要跑。

李丽还在尖叫:“耗子,快打死那大耗子。”

旱獭仓皇逃命,转头撞上林可叮,林可叮平静地一拳砸它脑袋瓜上,旱獭和之前那只兔子一样,笔挺挺倒地上,死了。

没听到动静,李丽小心地睁开眼睛,“大耗子,大耗子跑走了吗?”

看到林可叮提着七窍流血的旱獭,朝她走来。

李丽跨坐到沙发背上,无路可退。

“表嫂嫂,你看,大耗子死了。”林可叮一脸的人畜无害,拉李丽的手摸旱獭的尸体。

毛茸茸,还有温度,李丽从指尖开始变得僵硬,一路蔓延到天灵盖和脚板心。

第19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丽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赵春群扶住儿媳妇,喊儿子下楼,林子程看到晕过去的媳妇,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林静秋这方面最有经验,挤进去掐李丽的人中。

大人们手忙脚乱,林可叮将格日乐牵到角落里,对着他手背上的抓伤,轻轻地吹吹,带着哭腔地问:“小哥疼不疼啊?”

格日乐低下头,妹妹头顶可爱的小揪揪,扫到他的下巴,有点痒,他笑得没心没肺,“一点不疼。”

李丽在自己屋里转醒,惊叫地大喊:“耗子!大耗子!”

守在床边的林子程搂住她,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没事了,耗子死了。”

“死了?咋死了?”李丽揪着胸口的衣服大喘气。

“小叮当一拳砸死了。”林子程没亲眼看到,只是听说,万万没想到,林可叮那么小一只,力气比牛还大。

“砸,砸死了?”李丽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又晕过去,林子程看她翻白眼,伸手又要掐她的人中,人中这会儿还疼的李丽,没好气地打开他,靠在丈夫怀里嘀咕道:“死耗子一脸的血,我还以为做梦,居然是真的,那孩子力气咋这么大?给恶狼附体了吧?”

“都说了,不是耗子!”在房间里捣鼓草帽的小橙子,听不下去地纠正他妈,“是旱獭,格日乐说旱獭肉可好吃了。”

看儿子嘴馋的那样,李丽很无语,“死耗子,谁爱吃谁吃,反正我不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吃算了,我多吃两块。”正合小橙子心意,嘿嘿地笑出声。

“你手里什么东西,拿给我看看。”李丽招呼儿子到跟前,接过草帽看了眼,嫌弃地扔地上。

“干嘛扔我的帽子?”小橙子忙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

“一破帽子,稀奇个啥劲儿?”李丽下楼就看到了,巴图尔拿出来的三顶帽子,林可叮那顶缝了一朵紫水晶的小花,而她儿子的这顶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穷酸样,而且,一家子进城也不知道穿点像样的衣服,走在外面,她都不好意思说认识他们。

“二姑爷爷编的帽子好看,我喜欢。”小橙子不理她,将草帽扣头上,摇头晃脑。

“没出息样,”李丽恨铁不成钢地摁他的脑袋,“没看到林可叮帽子上还有紫水晶啊?”

“紫水晶?”小橙子来了兴趣,问他妈,“那是什么东西?”

李丽哄骗他,“好东西,晚上还能发光呢。”

“真的?”小橙子跃跃欲试。

李丽怂恿道,“你扣下来,妈给你买了木马,就帮你粘上去。”

“说话不算话,生娃没**。”小橙子和他妈拉手指做约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丽皮笑肉不笑,你才没**。

等儿子屁颠屁颠出门去,林子程担忧地开口:“听说二姑夫特意给小叮当缝的紫水晶小花,用来辟邪,你让小橙子扣下来,是不是不太好?”

李丽瞪他一眼,“我看那孩子就很邪,被狼叼山里三年都没死……”

“姑奶奶,小声点吧,没看到爸和妈都多喜欢她。”林子程摁住她。

李丽没好气地给他推开,“所以我说你爸你妈有毛病呢,不喜欢自己大孙子,喜欢一个赔钱货……”

话说到一半,李丽突然闻到香味,深吸了两口,“你妈在煮什么东西?好香啊。”

林子程吸了吸鼻子,“这不是红烧肉的味道吗?还有二姑夫在煮旱獭肉……不对,媳妇,你不是闻不得肉味吗?”

李丽也反应过来,又惊又喜,“我居然能闻肉味了,是不是代表也能吃肉了?”

李丽一直都是无肉不欢,自从怀了二胎,闻不得肉吃不得肉,可把她馋坏了。

“怎么一下就不孕反了?难道是被小叮当吓好的?”林子程终于可以不用作陪吃素了,再吃下去,他就成出家的和尚了。

“可别什么都往她脸上贴金,”李丽摸着自己的肚子,“是我家宝贝幺儿心疼妈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饭点,肉香愈浓,馋得李丽和林子程狂咽口水,林子程第二十遍劝李丽下楼等开饭。

李丽坐在床上,斜着眼睛冷哼:“没来请我,我才不去,不然又招你小姑一顿说。”

“这样好了,我下去让妈上来请你。”林子程打商量。

李丽不作声,只是点点头,林子程没关门,很快她就听到婆婆的回应:“锅里还有一道菜,我忙不过来,你自己喊下来。”

接着是林静月的冷嘲热讽:“哎呦,她是孕妇还是新娘子,吃个饭还要八抬大轿请她,爱吃不吃。”

李丽气得牙痒痒。

没过会儿,小橙子跑上楼喊:“妈,奶叫你下去吃饭。”

李丽伸着脖子冲着门外喊话:“不去,饿死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得了。”

小橙子像没听到,自顾地报菜名:“奶今天做了蘑菇鸡汤、红烧肉、水蒸蛋、麻婆豆腐……还有二姑爷爷做的土豆烧旱獭肉,闻着就香死了,你爱吃不吃吧!”

说完,拔腿就跑了,李丽算是听出来,是林静月让他上来气她的,哼!不争馒头争口气,打死也不能自己下去。

然而,两个月没吃肉,闻着香味,李丽最终还是没忍住,没皮没脸地出了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橙子从隔壁房间叫完牧仁吃饭,一出来,看到他妈,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妈你不是说不去吗?”

李丽往他脑袋上拍一巴掌,“要你管!”

这缺心眼样也不知道随了谁。

小橙子无缘无故挨了一打,嗷嗷叫地下楼给他奶告状,“奶!!!我妈疯了!”

李丽:“……”

看到从房间出来的牧仁,李丽冲他友善地笑笑,主动搭话:“牧仁,你爸你妈他们来了,怎么也不下去和他们说说话?对了,你妹找回来了,苍天保佑,不然你爸你妈还不知道啥时候才想得起你。”

牧仁很高,比同龄人都高,也比李丽高出很多,和李丽错开的时候,低头看她一眼。

李丽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这孩子不过十五岁,咋跟公公一样吓人呢。

林可叮洗完手,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下楼的牧仁,少年双腿修长,身形挺拔,穿的是城里人再常见不过的汉装,却留着一头过肩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意气风发的劲儿,一看就是草原长大的孩子。

一张脸完全遗传到了巴图尔的美貌,属于浓颜系帅哥,剑眉星目,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脸难挡的冷气。

小丫头眼神过于炽热,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牧仁撩起眼皮,目光投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偷看被抓包,林可叮怯怯地冲他笑了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头上的小揪揪也耷拉着,看起来可委屈了。

好小一只,怎么看也不像五岁的小孩儿,牧仁拧眉,下了楼,路过她身边时,他闻到淡淡的奶香味。

还没断奶吗?

额吉阿布为了找她,忽视了大哥哥,林可叮因此对牧仁心怀愧疚,在面对他时,控制不住地紧张。

别说林可叮紧张,巴图尔和林静秋也一样,看到牧仁,一个立马挺直腰板,一个下意识地抿嘴。

“牧仁。”俩口子同时开口,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在发抖。

牧仁面无表情地点头。

林静月爆笑出声;“哈哈哈……不是,你们到底谁是爹谁是儿子?”

巴图尔脱口而出,“我是儿子,不是,当然我是他爹了。”

一家五口,四个人坐立不安,只有格日乐例外,洗完手,冲出厨房看到牧仁,鬼哭狼嚎地扑过去,“大哥,我想死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牧仁眼疾手快,伸手抵住他的脑门。

格日乐扒拉着短手短脚,“大哥,要抱抱。”

受小儿子点拨,巴图尔大胆起来,一把抱住牧仁,“儿子,阿布想死你了。”

牧仁刚要挣扎,格日乐和林可叮一人抱住他一条腿,最后林静秋也从身后搂住他,牧仁被夹在中间,不能顺畅呼吸,别人也看不到他,偷偷地红了眼角。

赵春群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菜,看到一家五口抱在一起,眼皮子浅地跟着流泪,心里却是高兴,笑着招呼大伙吃饭。

众人落座后,李丽看着桌上的饭菜,比他们过年吃得还好,开口:“沾了二姑的光,提前过春节了。”

林华国拿出珍藏的老酒,巴图尔积极主动地接过去,给大舅哥和自己倒上一杯,“大舅哥,我敬您。”

林华国虽不热情,却也不扫兴,和他碰了下杯,就这样,都把巴图尔乐坏了,受宠若惊地龇着大牙笑个不停,一个劲儿地帮他夹菜。

林华国浑身不自在,接儿媳妇的话转移注意力,“你不是吃不了肉吗?”

李丽的眼睛放在桌上的肉菜上,咽着口水,笑笑地解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能吃能闻了。”

“我猜呀,多半是被小叮当一拳吓好了,”林子程对林可叮并无成见,反而有点喜欢,比调皮捣蛋的儿子好太多了,要是媳妇也能给他生个这么乖的闺女就好了,林子程给自己小表妹夹了一块旱獭肉,“我替嫂嫂谢谢小叮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冲他甜甜一笑,露出颊上浅浅的酒窝,带着几分天然的娇憨,“谢谢大表哥。”

林子程更想要闺女了。

李丽轻咳一声,也没能把丈夫从生闺女梦里拉回来,她在桌底下踢他一脚。

要知道,往常丈夫第一筷子都是给她夹菜,今天给一赔钱丫头献起殷勤,让她很不痛快,不是亲生就这样忽视她,要是亲生还了得!

肚子你可得争气点,千万别生赔钱货,李丽在心里祈祷。

第20章

“就说我们小叮当是小福星嘛,”赵春群舀了一碗鸡汤,慈爱地放到林可叮手边,叮嘱她,“有点烫,凉了再喝。”

林可叮乖巧地点头,“谢谢大舅妈。”

李丽伸脖子一瞧,好大一鸡腿,斜楞了林子程一眼,林子程装作没看见,他可不愿意和小孩儿抢肉吃。

李丽暗骂没用的东西,扭头对埋头吃肉的儿子说,“小橙子,昨夜里不是闹着要吃鸡腿吗?”

“什么鸡腿?”小橙子头也不抬,俩颊圆鼓鼓地蠕动,像进食的小猪仔,“不吃不吃,吃旱獭肉,旱獭肉最最最最好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完一块接着第二块,不带喘气。

李丽嫌弃地翻白眼,饿死鬼投胎,按理说,林静秋一家在牧区得不到好东西吃,来城里吃这么丰盛才会出洋相,现实却是……

不光她儿子,就连丈夫,甚至公公婆婆,吃相也一言难尽。

他们逃荒过来的吗?

反观林静秋他们,除了格日乐,其他人都斯斯文文。

“媳妇,快尝尝这个,也太好吃了,”林子程往李丽碗里夹两块旱獭肉,夸张道,“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丈夫吃得满嘴流油,李丽白眼翻累了,又在桌底下踢他一脚,压低声音:“吃出个人样,求你了。”

同时将肉夹进嘴里,她高低得尝尝到底多好吃,嚼了嚼,顿时惊喜地睁了睁眼睛,这也太香了吧!

土豆烧得表层微融,汤汁浓稠,包裹着每一块猪五花,浸透到里层,肉质带着几分沙感,吃起来油而不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李丽将碗里的红烧肉吃完,立马去夹第二块,碰到另一双筷子,和丈夫相对一眼,林子程有眼力见地转移目标。

很快吃完肉,李丽吃起了配菜,没想到土豆也能这么好吃,就像在吃肉,“妈今天做的红烧肉太好吃了。”

赵春群笑道,“你吃的是旱獭肉。”

李丽咽咽口水,惊恐到结巴:“死,死耗子肉……???呕~”

吃完饭,林可叮被大舅舅和大舅妈带出去散步,林静秋和巴图尔去牧仁房间找他谈话,天快黑的时候,林可叮回来了,看到三人从楼上下来,忙去打听战况。

巴图尔蹲到地上,欢喜地和她击掌,“都说开了,小叮当不用打晕大哥哥了。”

牧仁听到这话,抬头看她一眼。

林可叮顿时手脚都不自在了,连忙解释:“阿布乱说,我才没想打晕大哥哥~”

着急得头上的小揪揪一晃一晃。

“好啦,逗你玩呢。”巴图尔安抚地摸摸她的头,笑咧咧地告诉她好消息:“大哥哥已经不生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好了!”林可叮欢喜一跳。

“一点不好。”巴图尔垂丧着脸接话。

林可叮眨眨眼睛,不解地歪头。

“你都不知道,大哥哥多过分,”巴图尔委屈巴巴质控道,“阿布给他下跪,他才原谅阿布……”

不等巴图尔演完,林可叮抱住他的脖子,轻轻地拍打他后背一下,哄道:“大哥哥坏坏,打打大哥哥。”

巴图尔哭笑不得,闺女,你打的我。

看到闹腾的丈夫和乖巧的闺女,眼眶通红的林静秋伸手搂住牧仁的肩膀。

牧仁看向自己肩膀,紧抿的薄唇也有所松动。

一大家子人多,轮流洗完澡后,林静秋就赶着孩子们去睡觉,小橙子闹着要和格日乐他们一块睡,林华国搬了一张单人床到牧仁房间,和原有的床合成一张三米宽的大床,格日乐和小橙子麻溜地爬上去,从这头滚到那头,林可叮觉得有趣,也去滚了两圈。

牧仁怕她掉下去,坐在床边,用大长腿做围栏。

咕噜咕噜,小团子一滚起来,方向大乱,原本横着横着就竖着了,竖着竖着就倒着了,最后一头撞牧仁的腿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团子没撞痛,就是有点懵,捂着脑袋瓜,抬起头张望,脆生生地开口:“哇!好多星星,好多大哥哥!”

牧仁噗嗤笑出声。

林可叮发现大哥哥笑起来也有酒窝,她往前爬两步,趴到牧仁的腿上,仰着小脸,“大哥哥长得真好看。”

夸完有点不好意思,将小脸转向另一边,又想多看两眼,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回去,视线和牧仁一对上,小脸变得通红的。

牧仁伸手理了理她散架的小揪揪,“你也好看。”

“大哥,我呢?”

“大表叔,还有我!”

格日乐和小橙子也扑过去,一个力气大,一个重量大,结结实实地压在牧仁的腿上,牧仁冷着脸,“睡觉!”

夜里,林可叮突然醒了,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想起他们来大舅舅家接大哥哥了。

窗帘没拉完,月光透进来,照着床上的格日乐和小橙子,两人睡觉都不老实,你压着我我叠着你。

“大猪蹄!要吃!”小橙子抱住格日乐的脚丫子,张嘴就是一口,格日乐吃痛给他一脚,这样也没人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捂着嘴偷笑,小心翼翼地从最里侧走到床边,手脚并用地爬下去拉窗帘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在哭,像是不想被发现,压着声音抽抽泣泣,别提多可怜。

她探出个小脑袋往外张望,是从隔壁院子传来的。

林可叮捏着下巴思索一阵,隔壁的话,不就是简家吗?他们家只有一个孩子住在家属院。

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小少年笑得滚烫的眉眼,白天多张扬,在晚上偷哭。

林可叮看了看床上的哥哥们,还是迈着小短腿出了房间。

凌晨两点,所有人都在睡觉,安静得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很明显,脚步声踩在花草上窸窸窣窣,越来越近,小少年立马捂住嘴,屏息凝气地注视着。

一双细白的小手伸进草丛,扒开,接着一个圆乎乎的小脑袋钻了进来,缓缓地抬起。

小少年看到了那双和水晶一样的眼睛。

林可叮毛茸茸的大眼睛眨了眨,果然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小少年,手里攥着一只怀表抱在胸口,满脸泪痕,眼眶和鼻子都哭得红彤彤的。

“你怎么哭了?”林可叮蹲进去,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下巴搁在手背上,小小声地问他。

小少年没想到会被人发现,还是一个小妹妹,略显羞耻地将脸转向一边,哼道:“要你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想凶她,奈何哭得太厉害,嗓音都是哽咽的,最要命的是,没控制住地打了一个哭嗝。

白净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并蔓延至耳朵尖。

小少年觉得丢脸死了,小妹妹一定会笑话他吧?

等了好一会儿,身旁毫无动静,小少年按耐不住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林可叮偏着脸,眼巴巴地瞅着他,“我走了,你一个人会害怕的。”

小少年身子微微一顿,憋回去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腾出一只手胡乱地擦掉,另一只手始终紧紧地攥着怀表。

怀表里面镶着他和爸爸妈妈的合照,那个时候他才满月,之后他爸再也没抱过他。

妈妈病逝,爸爸不断再婚,他们根本不在意,他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委屈,小少年又抽泣起来,林可叮不说话,安静地陪着他,直到对方情绪稳定下来。

不哭了,还不行,赶紧走吧,就在小少年不知道如何应对时,一颗大白兔奶糖落入眼底。

把他当三岁小孩儿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见他不动,索性剥了糖纸,直接喂到小少年的嘴边。

浓郁的奶味扑鼻而来,让小少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香味,鬼迷心窍地张嘴,就着林可叮的手把奶糖吃了。

“甜食可以让人心情变好哦,”林可叮软软糯糯地问,“小哥哥,你有开心一点了吗?”

小少年一脸高傲别开头,过了会儿又忍不住去看她,迎上对方满是期待的大眼睛,他张了张嘴:“好一点了。”

林可叮欢喜地笑起来,酒窝甜甜的,“我叫小叮当,你叫什么?”

小少年吃了糖,恢复白天的精气神,挑着嘴角,“我叫简文笙。”

和简文笙道别后,林可叮一蹦一跳回屋睡觉,到了门口,脚下一转,哒哒哒跑到了林静秋和巴图尔睡的客房前。

门没反锁,她轻轻地推开,踮着脚尖进去。

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屋里光线很暗,林可叮摸索着爬上床尾,一路匍匐前进,到了床头,挤到中间,左手抱额吉的手臂,右手抱阿布的手臂,小脸左边蹭蹭右边蹭蹭,好一会儿才终于闭上眼睛。

和简文笙比起来,她真的好幸福啊。

谢谢额吉,谢谢阿布,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闺女平稳的呼吸声,巴图尔长呼一口气,小声地问媳妇:“睡着了?”

林静秋点点头,看着在他们中间睡成大字的小团子,像一个刚出锅插了四根竹签的白面馒头,可爱得冒热气,好想狠狠地啃几口。

其实门被推开的那刻,她和丈夫就醒了,模糊地看到一小团影子,就知道是他们闺女来了。

只好装睡,时不时偷看一眼。

小团子像一只毛毛虫从床尾蠕动地爬到他们中间。

巴图尔拉过被子给闺女盖上,下一秒就被嫌热地踢开,担心她受凉,巴图尔用被角盖住她的肚子。

盯着睡得香喷喷,小嘴嘟嘟小脸软软的闺女,“媳妇,闺女好可爱啊,想亲……”

林静秋一眼刀过去,吵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巴图尔笑呵呵地侧过身子,长臂一伸,将妻女一并揽入怀中,低头在林静秋额上落下一吻,“好了,就亲你一个人,还跟闺女争风吃醋,幼稚!”

“你才幼稚!”林静秋一手搂住林可叮,一手牵住巴图尔的手。

一室温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1章

李丽一觉睡到自然醒,快晌午,下楼没看到林静秋一家,问在院子里给菜地除草的林子程,“都去哪了?”

“去逛百货商店了,说是要给牧仁兄妹仨置办两身衣服。”林子程在边防巡逻队上班,平时一个月回来住两天,李丽怀二胎孕反严重,吃不下睡不着,他妈就让他多请了几天假。

李丽看到草地旁边玩泥巴的小橙子,气道:“怎么没把小橙子一并带去?你爸妈这也太偏心了吧。”

“小橙子有衣服穿,买那么多干嘛?”林子程觉得无所谓,苦口婆心劝李丽,“别那么小气嘛,花的又不是你的钱。”

“你说谁小气?”李丽炸了,冲上去拍林子程一巴掌,“林子程,你脑袋是不是也有毛病啊?你爸你妈就你一个儿子,他们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为什么要给几个外人花钱?”

“小叮当不是外人,是妹妹。”小橙子不喜欢他妈这么说自己的妹妹,很不高兴地反驳道。

“没瞎认妹,你妹还在肚子里……呸呸呸,看我都给你爷俩糊涂了,”李丽摸着自己的肚子,“乖儿子,千万别跟你爸你哥学啊。”

“我不要乖儿子,我要妹妹!”小橙子拉住他妈的手,使劲晃,“妈,你给我生妹妹,不要生乖儿子!”

李丽被他摇得头晕,一把甩开,声色俱厉地呵斥:“脑子给猪油糊了,妹妹就是赔钱货,哪有弟弟好。”

小橙子指着他妈大声喊:“赔钱货,妈也是赔钱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丽揪住他的耳朵,直接提拎起来,一巴掌拍他屁股上,“我咋生了你这个逆子?”

小橙子疼得嗷嗷叫,挣扎地从他妈手里逃脱,边跑边喊:“小叮当不是赔钱货,我妈才是赔钱货!”

李丽气得不行,捡起脚边的东西,也不看是什么,就朝小橙子甩过去,吓得林子程心跳漏了一拍:“妈呀,镰刀!”

李丽吓得也不轻,脸都白了,小橙子可是林家长孙,要是出个啥事,公婆非得赶她出去。

好在小橙子跑得快,镰刀砍在院门口的空地上,李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林华国一行人推门进来,正前方就是那把镰刀。

小橙子鬼哭狼嚎地扑过去,抱住林华国的大腿,告状,“爷爷,我妈拿刀砍我!”

所有人转头看向李丽。

李丽讪笑地连忙解释:“童言无忌,小橙子,妈和你闹着玩呢。”

林华国冷冷地扫她一眼,“多大的人,注意分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教育完儿媳,抱着外甥女,牵起小橙子,往屋里走,小橙子冲他妈做鬼脸吐舌头,气得李丽牙根痒痒。

“好了,小橙子还小,别和他一般计较。”林子程劝道。

“我又不是气儿子,”李丽看丈夫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你长眼睛干嘛用,没看到买了那一堆。”

百货商店的东西可不便宜,那一堆肯定花了不少钱,李丽心疼啊,就像从她腰包里掏出去的。

林华国安排了一辆军用吉普车,来家门口接林静秋他们,大包小包地往车上塞,林静秋一个劲地拦着,林华国板着脸说她,“又不是给你的,都孩子们的。”

赵春群将林静秋拉到一边,笑眯眯地劝道:“你哥一点心意,收下吧,不然他又要睡不着了。”

放完东西,林华国叮嘱了警卫员几句,在林可叮面前蹲下来,头上的小草帽歪了,帮忙扶正,笑问:“小叮当还来大舅舅家玩吗?”

林可叮郑重其事地回答,“要来的。”

林华国捏捏她躲在草帽阴影下面的小脸,“小叮当不生大舅舅的气吗?”

“不生气,”林可叮声音软萌萌,“我喜欢大舅舅。”

林华国心里像是被塞进一团棉花,轻轻地抱了抱林可叮,看向林静秋和巴图尔,充满感激和歉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春群红着眼眶和巴图尔说,“等牧仁开学,你们再一块过来多玩几天,记得把你额吉一并带来,我好久没跟她说话,都想她了。”

“没问题,”巴图尔笑嘻嘻答应,“到时候金灿灿也一起来,哦,金灿灿是我们家的狗,可机灵了。”

“再说下去,天又黑了,”林静月开玩笑地插一句,“要不就别回去了,在大哥家长住吧。”

李丽一听这话,紧张地掐林子程的胳膊肉,说是妹妹,实际上公公一直把林静秋和林静月当自己闺女,林静秋要住家里,公公比谁都乐意。

还好,林静秋不像林静月厚脸皮,知道什么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一大家子终于上车,李丽才松口气地放开林子程的胳膊,林子程倒吸一口凉气揉揉自己的胳膊。

林可叮摘下小草帽,伸出去挥挥地一一道别:“大舅舅,大舅妈,小姨姨,表哥哥,表嫂嫂,小表哥……再见~”

林华国等人一脸不舍,李丽偷偷翻白眼,有毛病!

看到林可叮手里的草帽,李丽突然想起什么,问自己儿子:“怎么没扣水晶?”

“爷爷!爷爷!爷爷!”小橙子抱住林华国的大腿就告状:“我妈让我扣妹妹帽子上的小石头!”

他是小,又不是傻,他检查过了,草帽上的小石头晚上根本不会发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就算发光,也不可能比妹妹笑起来亮晶晶。

林华国眉头一皱,转头看向李丽,李丽心惊肉跳地赔笑,“爸,你听我解释……”

林可叮趴在车窗上,小手伸出去捕风玩,巴图尔帮她理理被吹乱的碎发,问她:“小叮当觉得城里好玩吗?”

“好玩呀。”林可叮如实回答,上午去百货商店买东西前,林华国带他们去逛了公园,和小哥玩了滑滑梯、跷跷板和荡秋千,还吃了炒瓜子、烤红薯、小糖人……这些在后世一点不稀奇,林可叮却从来没经历过。

没想到在六十年代像个正常的小孩儿快乐地长大。

“想来城里住吗?”巴图尔又问。

林可叮转过身,投进阿布的怀里,“额吉阿布住哪里,我就住哪里。”

闺女太懂事了,巴图尔感动地搂住她的小身子。

格日乐来一句:“金窝银窝比不上家里的狗窝。”

巴图尔不仅不恼,反而干劲十足,他会好好努力,把家里的狗窝变成金窝银窝。

“那孩子是隔壁简哥的孙子吧?跟我们后面骑好长一段了,”林静秋问坐在副驾的大儿子,“你和那孩子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牧仁回头看一眼,“不熟。”

林可叮转过身跪到椅座上,透过后挡风玻璃,巴巴地望向简文笙。

简文笙冲她笑了笑,眉眼明亮,随即加速,一阵风地从他们车旁骑了过去。

“那孩子长得真精神,差一点就赶上我了,”巴图尔望着简文笙骑远的背影,突然想到什么,右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故作正经道:“按辈分,那孩子还得叫我一声巴爷爷,叫我们小叮当一声姨。”

低头看向林可叮,恢复嬉皮笑脸样,摸摸她的头,“小叮当高兴吧?白捡这么俊一大外甥。”

专车接送节省了不少时间,林可叮他们吃完午饭从旗里出发,进入额善才半下午三点多,警卫员的军事越野驾驶经验特别丰富,车开得又快又稳,在起伏延绵的草原大车道上如履平地。

这年头的军用吉普车,开发得还不够完善,加大马力,噪音比较大,一路轰轰轰轰,要不是屁股后面腾起了两条黄沙巨龙,跟坐拖拉机差不多。

听到动静,包里做家务的主妇、草地上玩耍的小孩儿、放牧点上工的牧民……纷纷举目张望,谁家城里当大官的亲戚来串门了?

换做旁人,肯定低调,毕竟不是自己当大官。

但巴图尔脑回路超出常人,他“狐假虎威”惯了,看到老乡们围上来,他立马将身子探出窗户,抡圆了胳膊向所有人打招呼:“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啦!”

那语气和首长出巡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警卫员都给他逗乐呵了。

林静秋习惯了,不觉得丢人,就是太危险,赶紧把人拽进来,“孩子们看着呢,别好的不教尽教些没用的。”

巴图尔一露面,围观群众认出他,顿时议论纷纷:

“林静秋不是和娘家闹掰了吗?好几年没看到巴图尔仗着自己大舅哥臭显摆了。”

“亲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怎么可能说闹掰就断了,更何况那孩子都找回来了。”

“说起来,那孩子倒是福星,回来后给家里添了不少好运,事事都顺了,长生天确实偏爱草原狼,连牠们养的人类孩子也向着。”

“要不把你家儿子也送去山里给狼群养两年?再回来,长生天就能庇佑一大家子了。”

……

羡慕归羡慕,谁敢拿孩子开玩笑,草原狼多残忍,吃羊不吐骨头,不是所有孩子能有林可叮好运,进了狼窝还能全身而退。

快到自家蒙古包,林可叮远远就看到金灿灿捣鼓着小短腿飞奔而来,后面是阿尔斯郎他们四个。

格日乐兄妹俩才走一天,小伙伴们就想他们得紧,听大人说他们今天回来,吃过早茶就来包里等着了,顺便帮出门放羊的吉雅赛音看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警卫员家里也有小孩儿,哄小孩儿有一套,看阿尔斯郎他们也想坐车,立马踩下刹车,林静秋和巴图尔有眼力见地先下车,警卫员招呼孩子们都上来吧。

阿尔斯郎等人蹦跳着欢呼着挤进后座,肥嘟嘟的金灿灿蜷缩成一团,从坐在最外面的朝鲁身上,翻滚到最里侧的林可叮怀里,终于见到心心念的小主人,金灿灿高兴坏了,疯狂地摇晃着尾巴舔她的脸。

痒得林可叮咯咯地笑。

其他人连同警卫员,甚至生性不爱笑的牧仁,也深受感染地笑起来。

第22章一更

警卫员将车窗全部摇下,载着一车的孩子绕着大队兜了一圈,孩子们叠罗汉地趴在窗边,不管碰到谁,都要挥手热情地打招呼,随即又吸引来不少孩子。

车速并不快,孩子们哪怕没坐上去,追在车后也是开心的,组成一列人形小火车,蜿蜒在碧绿的草原上。

不似别的小孩闹腾,牧仁安静地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风景,吹着带着草香花香的微风。

他们都羡慕他离开牧区,到繁华的旗里上学生活,然而在他心里,没有什么地方比得上家里,这里的一切让他感到亲切,感到自由。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吉普车再回到家门前,林可叮他们就被林静秋叫下了车,警卫员开了那么长时间的车已经很累了,巴图尔邀请他进包吃茶。

警卫员尽职尽责,先帮林静秋夫妇提东西,看到那些大包小包,阿尔斯郎他们好奇地追着格日乐问,里面装的什么好吃好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也是爱显摆的,招呼小伙伴们围在包前的草地上,他坐最中间最显眼的位置,不仅全盘托出大舅舅给他们买的什么好东西,还把这两天在旗里的所见所闻夸张地描绘一番,把小伙伴羡慕得惊叹连连,纷纷表示,以后上学一定要努力读书,像牧仁大哥那样考上旗里高中去见识见识。

格日乐更骄傲了,就像考上旗里高中的是他,“可不是所有人都是读书的料。”

“好了,都别听他臭显摆了,叔请你们吃糖啊!”巴图尔用盘子装了不少糖果出来。

大队离场部远,牧区的小孩儿很少有机会去供销社,哪怕去了,也多是过了个眼瘾,鲜有大人舍得花钱买零嘴给他们吃。

最多逢年过节得了零花钱光顾大队的小卖部,偏小卖部都是日用品,糖果之类少之又少。

阿尔斯郎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不同种类的糖果,眼睛亮了又亮,再次感叹旗里真的太好了,仿佛只要进城就能遍地捡糖。

格日乐抢到几颗伊拉蜜枣,保险起见不被抢,一把塞嘴里,这是他大舅舅的学生孝敬他老人家的进口零嘴,味道和国内常见的蜜饯枣差不多,很甜,但不齁嗓子,咬起来很软。

在大舅舅家的时候,大舅妈看他喜欢吃,特意给他装了一袋,格日乐原本打算每天吃几颗,就能吃到大哥开学了,结果被他阿布拿出来办招待。

不过,抢着吃,好像更甜了,格日乐呲着个大牙傻乐呵。

巴图尔将糖果交给格日乐,让他们自己去分着吃,转身走到林可叮面前,从怀里拿出一盒金鸡饼干,笑嘻嘻地递给她,“喏,阿布给小叮当留了个好东西哦。”

金鸡饼干作为六十年代最具代表的零食之一,采用金鸡图案的包装在后世看来过于简陋,但象征着勇往直前、威风雄壮的美好寓意,在当时只有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吃到,偏僻和穷苦家的孩子看都没看到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阿布。”林可叮珍惜地双手接过,巴图尔摸摸她的小揪揪,“和哥哥们好好玩,阿布进去招呼警卫员叔叔。”

送走阿布,林可叮回头看到站在蒙古包外圈的牧仁,赤红的霞光笼在他身上,是火热的,但他看起来却好孤独的。

格日乐他们再热闹,都跟他无关。

林可叮打开金鸡饼干,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地跑过去,绕到他身前,踮起脚尖,将一块饼干喂给他,“大哥哥吃。”

牧仁接过饼干,“谢谢。”

林可叮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甜甜的笑容,并张开双臂,“大哥哥,欢迎回家。”

牧仁心头微微一颤,蹲下身子,轻轻地抱住她,将饼干放进嘴里,比伊拉蜜枣还要甜。

晚霞渐渐褪色,警卫员赶回去复命,未能留下来吃晚饭,前脚走,后脚吉雅赛音赶着羊群回来。

五十多岁的年纪,骑在草原马上,英姿亦如年轻时飒爽,给林可叮看呆了,吉雅赛音跳下马后,迫不及待地将她捞进怀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死了,小老太亲亲自己的小乖宝。

林可叮眼巴巴地瞅着她。

“想什么呢?”吉雅赛音点她的小鼻子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额木格骑马的时候好美哦,是额善最美最美的大美人。”林可叮表情真诚地夸赞道。

谁不喜欢被夸呢,吉雅赛音也不例外,还是自己的心肝肉,小老太再受用不过了,笑得眼尾的褶皱都嵌满了高兴,“等我们小叮当再养回一些,额木格就教你骑马好不好?”

草原小孩儿大多五六岁就会骑马,有些天赋异禀的和胆大的,三四岁就敢骑马追冲散的畜群。

林可叮年纪是够了,就是身子还太弱,吉雅赛音怕她一上马就被尥下来,再被马蹄踩到。

要知道,哪怕草原狼一旦被马蹄踢中,也必然皮开骨断,肚破肠流。

吉雅赛音不敢轻易冒险。

她自己养大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从来的育儿理念都是,草原儿女出生就不是孬种,骑马打猎放牧不要求冒尖,但每一样必须信手拈来。

哪怕一心只想吃软饭的巴图尔,也被小老太威逼利诱下,不管是主内的生活技能,还是主外的生存技能,都全面开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偏对林可叮严厉不起来,小老太只希望她的小孙女快乐平安,其他的不重要。

“额木格,大哥哥也回来了。”额木格放一天的羊很累,林可叮懂事地从她身上下来,手牵手地往包里走。

门帘掀开,在炉前烧火的牧仁抬起头,看到快两年没有见过面的额木格,他有些不知所措。

和父母置气,他一直没回过家,在额木格病重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也不曾伴其左右。

牧仁觉得对不起老人家,无脸面对。

“牧仁,过来额木格这里。”吉雅赛音眼眶泛红地对着他招了招手。

牧仁鼻子发酸,站起身,迈开脚步走上去,到她面前,喊了一声:“额木格。”

吉雅赛音脸上一下露出开心的笑容,伸手摸摸他的头,“我们牧仁长高了,也瘦了。”

正在和面的巴图尔听到这话,笑咧咧地抬起头插话道:“瘦啥瘦?这叫壮,比咱家那牛还壮!”

吉雅赛音斜楞他一眼,“你还骄傲上了?都怪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光重新回到牧仁身上,立马又变得慈祥和蔼,心疼地拉过他的手拍了拍,“让我们牧仁受委屈了。”

牧仁眉眼低垂,温顺得像一只小绵羊,再不是外人面前那匹孤傲的野狼,他甚是感激地看向林可叮。

如果不是妹妹及时赶回来,他可能再也见不到额木格了。

他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晚上,洗完脚,林可叮爬上炕,第一时间翻出自己藏在枕头下面的首饰盒,里面放着自己的全部身家:一根红绳铃铛和三张一毛钱的巨款,还有她的马蹄金。

林静秋说到做到,去旗里前,就在场部的供销社给她买了一把小锁,林可叮挂到首饰盒上,锁上后,找地方放钥匙。

和首饰盒一并放到枕头下面?进了贼就一锅端了!

那可不行,林可叮重新找地儿。

吉雅赛音倒完洗脚水,进来看到小丫头撅着个屁股腚趴在床上,东翻翻西摸摸,走上去拍一下,问她:“找什么呢?”

格日乐在另一张炕上抢答道:“妹妹藏她的大宝贝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不理解妹妹为什么拿破石头当宝,但他尊重。

小孙女给装石头的木盒子上了锁,吉雅赛音失笑道:“谁还能动你的大宝贝不成。”

说着,转身去衣柜里翻出一小节红毛线,将钥匙穿进去,两头合成系上死结,挂到林可叮的脖子上,“这下安心了吧?”

林可叮把钥匙塞进衣服里面,贴身佩戴,扬起小脸冲吉雅赛音甜甜一笑,“安心了,谢谢额木格。”

“好了,快睡进去些,等下你额吉还得过来睡。”吉雅赛音脱了鞋上炕,将自己原先睡的枕头,挪到最外面给儿媳妇用,她枕一件冬天的皮袍。

分家后,包里只有两张炕,以往就她和格日乐睡,一人一张炕,宽敞得随便翻身。

当时小孙女下落不明,她彻夜难眠,不就得一宿一宿在炕上烙大饼。

随着小孙女找回来,儿子儿媳不用再外出,大孙子也回来过暑假了,他们一家子终于整整齐齐的了。

哪怕大热天一张床要睡三个人,翻身困难,吉雅赛音心里无比高兴,她相信老伴在长生天上看到也会十分欣慰。

进入七月份,草原夜里热了起来,蚊子也多起来,吉雅赛音侧着身子,轻摇着手里蒲扇,给林可叮扇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静秋在整理蚊帐,蚊子都被赶出去,飞到隔壁炕上嗡嗡嗡,巴图尔打了几只后,哄骗格日乐把衣服脱了,睡觉才凉快。

格日乐信以为真,光着上身躺炕上,眨眼功夫就让蚊子叮了十来个包,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扑到阿布身上要脱、他的裤、子。

有难同当才是亲父子。

父子俩闹得鸡飞狗跳,林可叮她们这边岁月静好,并躺在一块闲聊,说起林华国和林静月他们送那么多东西。

林静秋问婆婆意见:“可以的话,天冷了,我想让巴图尔多做几顶狐皮帽做回礼。”

吉雅赛音也不喜欢欠人情,自然赞成道:“到时候多进几次山,问题应该不大。”

“我和巴图尔去。”婆婆打狐狸有一手,不过上了年纪,这两年身体又没利索过,林静秋不想她冒这个险。

“我是老了,不是动不了了,”吉雅赛音心领儿媳的好意,怜爱地摸摸林可叮的头,“再说了,我还得给小乖宝做一顶狐皮帽呐,让我们的小脑袋瓜也能过个暖冬。”

“好呀,”林可叮抱住吉雅赛音的手臂,贴上去,“额木格,我也要去打狐狸。”

“山里多危险,还是别去了。”吉雅赛音可不想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小孙女又被狼群叼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额吉,让她去吧,”巴图尔替女儿求情,夸张道:“小叮当运气好,你带她去打狐狸,都不用亲自出马了,狐狸排着队往她身上撞。”

吉雅赛音吼他:“要死啊,多小一孩子,经得住几只狐狸撞。”

林可叮忙用小手拍小老太的后背,“额木格不生气,阿布开玩笑呢,我又不傻,不会站着让它们撞的。”

“额木格,求求了,带我去嘛。”林可叮撒娇地晃晃小老太的手臂。

吉雅赛音最终没能挡住小孙女的撒娇攻势,妥协让步,让她天冷前再长十斤肉。

“十斤肉?”林可叮举起两只小手,十根手指头,挨个地数了一遍,一脸苦闷地长叹口气:“真的好多哦。”

蒙古高原夏季本就不长,一晃就过去,这么短的时间,要她再长十斤肉,也太为难了。

她回来小半个月,每天好吃好喝地被投喂,才拢共长了不到两斤。

“那就每顿都多吃点,你大舅舅不是还买了两罐麦乳精吗?从明儿个起,每天中午喝一杯,还有那些零嘴,多多地吃,知不知道?”

林可叮怀疑自己听错了,小脑袋瓜上写满了问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乳精是大舅舅送给额木格补身体喝的。”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喝上麦乳精,是了不得的享受,说是奢侈品不为过。

“那东西,我不爱喝。”吉雅赛音喝过一次,就是带奶味的甜水,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喝他们额善的羊奶牛奶,“杜绝浪费,我们小乖宝替额木格喝好不好?”

在大舅舅家,大舅妈给她泡了一杯麦乳精,闻起来浓浓的奶香味,喝起来带一点颗粒感,剩下的都是甜味,说实话,味道确实一般。

林可叮无话可说,话题转到零嘴上,“阿布说零嘴没有营养,解解馋就可以了,不能吃太多。”

“别听他胡诌,没东西吃才没营养,”吉雅赛音太了解自己儿子那死德行了,“他呀,就是怕你们吃光了,他没得吃,丢不丢人,跟小孩儿抢吃食。”

巴图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哈哈哈哈……有啥丢人,我也是第一次当老子。”

“别人家都攒着吃,你倒好恨不得一天嚯嚯精光。”

“买来不就是吃的,攒着干嘛?谁知道我能不能活到明天……”

“呸呸呸,乌鸦嘴!”吉雅赛音搂住林可叮,抚摸着她的额角,交代所有人:“小乖宝回来了,谁也不准再说这些丧气话,听到没有!”

蒙古女人就像陀螺,白天做家务,晚上守畜群,人生匆匆几十年,睡整觉的次数屈指可数,再强悍的身体也得拖垮,导致大多主妇活不过六十,五十多点就各种病痛缠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雅赛音身子骨还算强健,得益于嫁了一个好丈夫,她想放牧就放牧,想上山打猎就打猎,想做家务就做家务,从不拘着她,用他的话来说,他娶她不是为了找仆人,这是他们共同的家,就该一起发力过好,而不是让她一个人苦撑。

受丈夫影响,三个孩子从小也体贴她,吉雅赛音常感谢长生天对她不薄,小孙女也给她送回来了。

下半夜,气温转凉,吉雅赛音帮小孙女盖好被子,摸索着起身下床,林静秋常年放牧,养成了一有动静就醒的习惯,她睁开眼,小声问:“额吉,天还早,怎么起了?”

“好久没做奶豆腐了。”吉雅赛音套上长袍,系腰带,见儿媳要起来帮忙,摆手拦下,“我一个人可以了,你白天还要放牧,多睡会儿。”

穿好衣服,吉雅赛音走上去,让林静秋往里睡些,“小叮当喜欢挨着人睡,没人挨着,满床找,小心滚床底下。”

林静秋一靠过去,小团子就跟按了雷达似的,精准地一头钻进她怀里,小脑袋在她胸口拱了拱,确认后,才又沉沉地睡过去。

好了,林静秋舍不得起床了,“辛苦额吉了。”

吉雅赛音笑着摇摇头,“一家人说这些干嘛。”

奶豆腐,蒙古语称“胡乳达”,是蒙古高原最常见的一种奶食品,传统奶豆腐的做法很复杂。

需要凌晨四点就起来,挤两三个小时的牛奶,然后守在炉旁熬制,文火慢煮,等到表面凝结一层腊脂肪,也就是奶皮子,用筷子挑起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剩下的奶浆放置几天发酵成块,用纱布将多余的水分过滤干净,倒回锅中一边煮一边搅,直到粘稠,再用纱布挤出里面的黄水,装模压制成型,用刀划成各种形状,奶豆腐才算做成。

一系列手工劳作繁复至极,没有足够的耐心和心细,根本做不成。

太香了!

睡梦里都是浓郁的奶味,仿佛骑上了一头小奶牛,林可叮飞起来了,越飞越高,伸小手去摘天上像棉花糖一样的白云。

突然听到她的小哥大声喊:“阿布阿布快点醒醒!”

林可叮倏地睁开眼。

刚把羊**接给媳妇,巴图尔困得要死,才上炕眯着就被吵醒,巴图尔很不耐烦,用手捂住耳朵,背过身去。

格日乐爬上炕,趴他身上,继续喊:“阿布阿布快点醒醒!”

“最好是有事,不然我撕了你。”巴图尔咬牙切齿。

格日乐心虚地滑下床,打哈哈地摆手道:“我就看你睡着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快气炸了。

格日乐拍拍他,“快睡吧,阿布。”

巴图尔把他的手甩开,“有多远滚多远。”

“好嘞!”格日乐笑咧咧地跑开,没过会儿折回来叮嘱他阿布,“记得尿尿,别尿床上了。”

巴图尔蹭地翻身坐起,满眼红血丝地怒吼:“格日乐!”

格日乐拔腿就跑没了影,留下一串气死人不偿命的爆笑,巴图尔往后一倒,两腿一蹬,死了。

“该!让你平时总捉弄他,”吉雅赛音数落大儿子的不是,自作孽殃及池鱼,“害得小乖宝都被吵醒了。”

恨铁不成钢都瞪了眼巴图尔,转头笑眯眯地哄着林可叮,“小乖宝要起了吗?等下额木格把奶皮子挑了给你穿衣服。”

林可叮乖乖地趴在床边,小手撑着小下巴,小脚丫一晃一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额木格。

吉雅赛音的长相极具蒙古人特征,瘦削的脸庞,高鼻梁高颧骨,线条轮廓清晰,有一种雕刻的美,不笑时,眼神犀利,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很有亲和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头上喜欢缠着一圈布,哪怕炎热的夏季,她说是老一辈留下的传统,代表一种振奋向上的民族精神。

吉雅赛音是千万草原人之一,最具代表也最为普通,草原环境艰苦,想要生存下去,他们拼了命。

用筷子挑起奶皮子,放到银碗里,晾着,吉雅赛音起身去给小孙女穿衣服,梳头发。

洗漱完,林可叮看到睡得四仰八叉的巴图尔,小小声地问:“额木格,昨夜里羊群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阿布今天好像特别困呢?”

“没出啥大事,就蚊子多起来了,艾草不够,围着他叮了半宿,没睡好。”吉雅赛音将林可叮安置到矮方桌前,让她先吃奶皮子。

林可叮听话地用勺子往嘴里扒了一口,奶皮子尚有余温,热气激发了更浓郁的奶味,仿佛置身于新鲜挤出的牛奶桶里。

吸溜一口,奶皮子跟泥鳅似的滑进了咽喉。

太快了,没尝出味儿,林可叮第二口吃得小心翼翼,歪着小脑袋仔细品了品,不是很甜,是那种淡淡的回甜,但很香很香,能香到骨头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香啊——”林可叮端起碗,将奶皮子喂到吉雅赛音嘴边,“额木格也吃。”

吉雅赛音不扫兴地咬一小口,学着小孙女说话,拖长尾音:“嗯,真的好香啊——”

林可叮摇头晃脑,一副“我就说嘛”的骄傲表情,碗里的奶皮子消灭干净,吉雅赛音又给她盛了一张,林可叮摸着小肚子婉拒:“吃饱了,留着给小哥、大哥哥、额吉、阿布、额木格吃。”

一家人一个不能少,少说一个被谁知道,她还要去哄。

真是甜蜜的忧愁呢!

吉雅赛音摸摸她的头,“多得是,管够,小乖宝先把自己顾好。”

天气热,奶皮子不好晾晒,更难储存,所以夏季做奶豆腐出的奶皮子,都是做出来就消灭。

光是奶皮子,自然吃不饱,吉雅赛音还做了一锅炒米,拌上奶皮子和白砂糖,美味又抗饿。

林静秋将羊群赶到蒙古包附近吃草,回来吃早饭,牧仁喂完家里的自留牲畜,和他额吉一块进的包,巴图尔补完觉也起了,疯玩一圈的格日乐最后上桌,一落座,看到满脸包的巴图尔,他笑得在地毡上打滚。

巴图尔一脚过去,没好气地喊他:“吃完饭,跟我割艾草去。”

格日乐揉揉被踢中的屁股,翻身爬起来,“不去,我和阿尔斯郎他们约好去捡蘑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妹妹,和我一起去捡蘑菇吧?”格日乐打得一手好算盘,“你运气好,跟着你,肯定能捡到额善最漂亮的蘑菇,到时阿尔斯郎他们得羡慕死。”

“跟你说多少遍了?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越漂亮的蘑菇越不能吃。”草原野蘑菇不少,其中不能吃也不少,为防止小孩儿采到毒蘑菇,大人们从小就教他们辨认,巴图尔也不例外。

偏偏格日乐像魔怔了一样,对那些彩色蘑菇,每年夏季都往家里摘一堆,虽说有些彩色蘑菇没毒,但万一食物中毒,一大家子躺进医院,伤身又伤钱,就太不值当了。

格日乐扭头就告状:“额吉,阿布说你丑!”

巴图尔:“……”

指望不上小儿子,还有他有大儿子,巴图尔客客气气地问牧仁:“牧仁呢?有空和阿布去割艾草吗?”

天气越热蚊子越多,蚊子越多所需艾草越多,白天晚上都要点,不然人和畜群都不好过。

“今天去不了,我要去组长家报名参加赛马会。”牧仁看着家里又破又薄的围毡,暑假一过,他去旗里念书,倒是不用挨冻了,但妹妹他们躲哪里去?

一家人齐心协力才能过好,哪怕他现在还不够强大,所奉献那份力微不足道。

大儿子有这份心,林静秋欣慰至极,“听你二叔说,这次赛马会办得尤为盛大,边防骑兵团长都会亲临现场观赛。”

“在大舅家就听说了,是要通过赛马会挑选战马,不光满都拉图,额善所有大队都要派人参赛,”牧仁面露忧色,“不知道我能不能选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儿肯定没问题,”巴图尔拍他肩膀鼓励,顺道大夸自夸一番,“也不看看谁教你骑的马?额善马术水平最厉害!最帅气的巴图尔是也!”

“不吹牛没过不了是吧,”吉雅赛音宽慰大孙子,“凡事尽力而为,长生天自有定论。”

“这次奖品是啥?”巴图尔随口一问,以前额善也举办过赛马会,不过都很小型,图个热闹,奖品也就走个过场,什么水壶脸盆,家里不缺这些,不如两背篓艾草来得实用。

“前三名每人奖励一匹小马驹,第一名还有二十块的奖金,第二名是一双蒙古靴,第三名是十发子弹……”牧仁话没说完,巴图尔把茶碗往桌上一扣,大声说:“得!我也要报名。”

“报不了,超年纪了,”牧仁说,“这次赛马会参赛者有年龄限制,十五岁到二十岁。”

说他老了?!巴图尔委屈,向林静秋控诉:“媳妇,不带他们这么欺负人的。”

“给孩子们一个锻炼的机会吧。”这马术从来不是一蹴而就,需要长年累月地实操,骑龄越长水平越高,如果没个年龄限制,这么诱人的参赛奖品,到时候参赛者比马还多,好名次也毫无悬念成了那些老牧民老猎人囊中之物。

说起那些老牧民老猎人,巴图尔也没把握能胜过,反观大儿子参加青少年赛希望更大,“到时候我们全家去给你加油。”

吃完饭,一家人各自忙活起来,林可叮最终没能和格日乐去捡蘑菇,而是被吉雅赛音派去陪她阿布割艾草。

蚊群到了最猖狂的时间段,一出包,成群扑面而来,山里的蚊子更多更凶残,蘑菇没捡到几个,咬一身大包回来,得不偿失。

一路上,巴图尔都在念格日乐不会算账,哪怕捡到一背篓可以吃的蘑菇,也不够补偿蚊子吸血带来的损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心里也知道,捡蘑菇是假,那些孩子就为了扎堆好玩。

巴图尔走小段停下来检查林可叮脸上的面巾和防蚊帽,怕可恶的蚊群把他宝贝闺女的乖脸蛋咬到了。

林可叮全面武装,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阿布。

劳动布不够透气,巴图尔的外衣湿了一大片,大黄蚊的硬嘴针扎进厚布,刺不透,也拔不出来,就这样被定在衣服上,密密麻麻好些。

巴图尔懒得弄它们。

林可叮拉他阿布的衣角,巴图尔听话地蹲下身,由着闺女把那些自己把自己累死的大黄蚊拨到地上。

下起了蚊子雨。

“好了,”林可叮漂亮的大眼睛开心一笑,“又是额善最帅气的阿布了。”

“还是闺女贴心啊。”巴图尔由衷感叹道。

夏季草场有好几处艾草,数河套西边的山沟里长得最好,巴图尔背着柳条筐,牵着林可叮,一走近一片艾草地,蚊群明显少了好多,就像有一顶无形的蚊帐将它们挡在外圈。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巴图尔摘掉闺女的面巾和防蚊帽,脱下自己的劳动布外套,蹲在地上,张大嘴哈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立马照学,也像小狗一样,吐出小粉舌:“哈,哈,哈……”

巴图尔看到这一幕,哈变成哈哈哈哈哈哈……

歇够了,巴图尔用脚将一丛艾草踩到地上,让林可叮坐着等他,自己拿出镰刀开始一通狂割,割下的艾草先堆一块,最后再拾进柳条筐里。

山沟里土沃水肥,这片艾草长得特别好,一米多高,枝茎呈灰蓝白色,叶片长有一层短柔毛,软嫩多汁,就是味苦,畜群都不吃,但全草可入药,对付蚊群更是极有功效。

割得差不多,巴图尔一回头,看到林可叮已经在帮他搬运艾草,虽然力气大,但个子小没艾草高,抱起一捆,走两步就重心不稳地摇晃两下,呆头呆脑的模样,太萌了。

巴图尔也不干涉她,和她一块搬运艾草,结结实实的一大筐,离开前,巴图尔抓一把艾草嫩叶,搓出汁后,把林可叮的脸、脖子、手背……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涂抹一遍。

空气里都是浓郁的药香,林可叮喜欢地深吸两口,视线随意往前一扫,隔着一片艾草丛,对上一双金色的竖瞳。

她一眼认出,是她刚穿来这个世界时,领着狼群弃她而去的那只狼王。

林可叮当即愣住,狼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小叮当成小绿人了,阿布也抹一点……”看巴图尔转身,林可叮蹭地蹿到前面,用小身子护住他,小手臂奋力地张开。

巴图尔再大条,也看得出来,闺女多紧张,就差后脑勺写上“危险”两个大字,巴图尔捡起地上的镰刀,上前两步反超,将林可叮挡在身后,“小叮当看见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探头确认,发现根本没有什么金色的竖瞳,那片艾草丛也平静如初,完全不像有动物从中掠过。

就在林可叮疑惑地歪了下小脑袋瓜,以为自己看错的时候,听到身后的巴图尔倒一口凉气。

林可叮紧张起来,阿布也看到了狼王吗?

第23章二更

林可叮小脸变得严肃和纠结,如果狼王攻击她的阿布,她要伤害牠吗?

好在巴图尔并不是看到了狼,他三步并俩上前捡起一小坨灰白色的粪便,低头一闻,扔了就跑回去。

一手提起柳条筐的背绳,一手捞起林可叮,夹在胳肢窝,百米冲刺。

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风声飘进耳朵,林可叮回过头去,看到站在艾草丛里的白狼王,一双金色的竖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草原风从牠身边掠过,带起牠脖颈间的长毛,高贵得仿若帝王睥睨自己的疆土,又带着几分柔软。

似乎在不舍?

既然舍不得她,当初为什么又要弃她而去?林可叮不解,眨了下眼,再看向艾草丛,一片葱郁和平静。

白狼王再次消失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跑出河套有段距离,确认安全后,巴图尔才停下来,将柳条筐和林可叮放到地上,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地喘气。

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可见又累又怕。

艾草丛里怎么会有新鲜的狼粪!?

狼群现在胆子都这么大了吗?

居然跑到有人驻扎的营盘附近,要知道这里有牠们最怕的猎枪、大狗和套马杆……

林可叮踮起脚,用袖子替她阿布擦汗,又抚着她阿布的后背,装糊涂地套话问道:“阿布怎么了?看到什么了吗?”

巴图尔后怕地抱住林可叮,还好跑得快,要是当真碰到狼,他的宝贝闺女会不会又被叼走?

“什么也没看到,小叮当不怕。”他不敢说实话,担心闺女害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别说被狼叼回去了三年,和那么凶残的生物日夜相处,过得多么提心吊胆。

再见面,就算无恙,晚上也会做噩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路上,碰到同样割艾草的赛罕几人,见巴图尔是从河套西边回来,上来就问:

“怎么还去山沟里割艾草啊?没听说那边有狼埋伏吗?前两天都有人被咬伤了。”

“据说是一只白色的大狼,体型至少比普通狼大一倍,老一辈说那是狼王。”

“就纳闷了,狼王不带着狼群打围旱獭老鼠,这么闲跑艾草丛里窝着干嘛?”

“可能山里蚊子太凶了,狼王被叮到也难受,去艾草丛里滚一圈,给自己穿一件防蚊衣。”

……

巴图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再度掀起狂风暴雨,心不在焉聊了两句,匆匆赶回家,让林可叮进包,他先把艾草晾晒了。

吉雅赛音已经做完奶豆腐,正坐在矮木方桌前缝制荷包,听到林可叮进来,招手让她过去。

提前冲好了麦乳精,吉雅赛音试了试温度,刚好,才端给林可叮,“小乖宝渴了吧?”

林可叮挨过去坐下,双手接过搪瓷缸,低头喝了一口,满足地发出喟叹:“好甜哦。”

她这一抬脸,吉雅赛音才注意到她的脸脖和手背,哭笑不得地念叨,“哎呦喂!就说你那阿布没个正行,瞧把小乖宝弄成啥样了?小花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风风火火,流了不少汗,冲掉一些艾草汁,又绿又白,确实像一只小花猫。

林·小花猫撒娇地将小脑袋伸过去,在小老太的胳膊上又蹭又拱,“喵——”

吉雅赛音被哄得哈哈大笑,也就由着小花猫继续花,艾草能入药,涂到皮肤上并不碍事。

“阿大,我给小乖宝做荷包呐,你摘些艾草梗进来。”吉雅赛音冲包外喊。

巴图尔把艾草梗拿进来,一坐过去,香喷喷的麦乳精就递过来,巴图尔抿了一小口,伸手揉揉林可叮的小揪揪。

吉雅赛音将艾草梗缝进荷包,收完针后给林可叮,叮嘱她每天带身上,大黄蚊就不会盯着她咬了。

林可叮放下搪瓷缸,捧着荷包打量,上面绣着象征自由的鱼纹,是巴图尔下夜的时候,用了三天的时间完成的,活灵活现,煞是精巧。

拿到鼻前闻闻,淡淡的艾草香,将荷包挂到自己的腰带上,站起身转个圈圈,荷包垂着细细的流苏,绽开,林可叮越看越喜欢,又是抱吉雅赛音和巴图尔,又是在他们脸上亲一口,“谢谢额木格,谢谢阿布。”

吉雅赛音笑眯眯地拉她坐下,端起桌上的麦乳精喂到她嘴边,“趁热先喝了,凉了不好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年头食品加工不必后世先进,麦乳精一放凉,里面的麦芽就会大量沉淀,极其影响口感。

林可叮听话地一口干了,舔舔嘴上的甜水,拿起腰间的荷包,看了又看,“阿布绣的小鱼好可爱啊,可以教教我吗?”

蒙古族民间有一首“荷包歌”:八岁的姑娘呀绣呀绣到一十六,像是**援给僧人的荷包……九岁的姑娘呀绣呀绣到一十八,九条金龙呀转动着眼睛的荷包……十几岁的姑娘绣呀绣到二十整,十只孔雀呀衔着的荷包……

唱词只有荷包,现实是各种服饰,可以说,刺绣伴随了蒙古姑娘的一生,也是评判她们才德的重要内容之一。

“刺绣太枯燥了。”巴图尔心疼闺女,不想她被老传统禁锢,“你要是真心喜欢,阿布也可以教你。”

“学一点也可以,长大后,给心上人绣荷包。”吉雅赛音开玩笑。

巴图尔如临大敌,紧张地忙问:“小叮当有心上人了?谁呀?阿布认识吗?家住哪里?长得怎么样?人品……”

“小叮当才五岁,什么心上人?说风就是雨。”吉雅赛音愁上眉头,儿子现在就这么紧张,小孙女长大嫁人可怎么办啊?

吉雅赛音只盼他别搅了小乖宝好姻缘就行。

没有心上人!巴图尔大舒一口气,想了想,反悔道:“还是别学了,刺绣扎得手疼,以后要绣什么,给阿布说就是了。”

这样就不用担心闺女背着他处对象了,巴图尔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雅赛音看破不说破,话题转到今年的蚊群上,“比去年又多了些,下午太阳没那么烈了,再带小乖宝割一筐回来。”

“小叮当就不去了,我自个儿去。”巴图尔将刚刚的听闻和吉雅赛音一说,吉雅赛音神情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怎么会跑营盘附近来?该不是为了……”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巴图尔和林可叮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恰时,格日乐他们采蘑菇回来,巴图尔支走林可叮,让她出去看看哥哥们的劳动成果。

等人一走,巴图尔立马压着声音问吉雅赛音:“额吉,你说那狼王来这边干嘛?不会真的为了小叮当吧?”

“不是不可能,”吉雅赛音一脸愁容,“前些年狼崽掏得厉害的时候,不少母狼丢了孩子,就和别的母狼共同抚养一窝狼崽,可见草原狼爱子心切,小乖宝被叼回山里,狼群养了三年,可能真是把她当自己孩子了。”

“那……”巴图尔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一阵后,愤愤不平道:“小叮当是我闺女,又不是真的狼崽子。”

他们草原人一生跟狼斗,从狼牙里抢畜群抢猎物抢命活……没想到有一天还要抢孩子?

这种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或许它们也不是要抢小乖宝,”吉雅赛音宽慰巴图尔,“只是想她了。”

巴图尔一脸忧愁:“但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正以后他是不会再带闺女去割艾草了。

“额木格!额木格!”格日乐钻进包来,问,“阿尔斯郎他们说,咱家母牛配过种了?”

“配过了,怎么了?”林静秋他们去旗里接人那两天,大队的牤牛回来正好轮到他们家。

“过分!”格日乐跺脚,不高兴,“妹妹都没看到交……配!”

巴图尔嘴角抽搐,气不到一处来地呵斥:“死小子!好的不给你妹看,带你妹看什么交……配?”

严词警告他:“把我闺女带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格日乐不服气反驳道:“我才不会带坏妹妹,我最喜欢妹妹了。”

不是非要看交配,只是妹妹没看过,他才想带她看。

他所经历过的,都不想妹妹错过。

和以往一样,格日乐又捡了不少不能吃的花蘑菇,巴图尔挑出能吃的蘑菇,准备晚上用来做拉面,家里还剩最后一个野鸭蛋,原本是煎了给林可叮一个人吃,林可叮执意不肯吃独食,巴图尔拿她没法,最后煮了一大锅煎蛋蘑菇面。

面条裹上浓郁的煎蛋味和蘑菇味,简直能鲜掉眉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个孩子埋头苦吃,大人们边吃边聊着一年一度的剪羊毛季,林静秋和吉雅赛音每天轮换放牧,留下来那个负责在包里剪羊毛,家务活交给巴图尔。

这么热的天,剪羊毛可不轻松,费力费神,还会捂出一身痱子,每天晚上都要用艾草水洗澡才行。

“每天这么累,光吃素没劲,我得上山打两只野味回来,”巴图尔想了想,又道,“再往山顶爬些,说不定还能挖到虫草。”

吉雅赛音和林静秋没意见,倒不是她们多想吃肉,更多是考虑三个孩子,都是长身体的年纪。

尤其是林可叮。

身子一直没养回来,要是挖到大补的虫草,煲汤给她喝,顶多少只旱獭肉。

蒙古高原的冬虫夏草质量高,在后世市场上就享有很高的声誉,夏至前后正是冬虫夏草爆发时节,牧民在放牧和剪羊毛的空闲之余,家家户户都会进山采集,只是很少有人如愿以偿。

毕竟雪山难攀,虫草难找,因此也更为稀奇珍贵,拿去收购站能换高价钱。

“阿布,我可以一起去吗?”林可叮想出份力。

巴图尔想到艾草丛里的那只狼王,“山上太危险了,小叮当这次就别去了,和小哥在家玩。”

赛马会半个月后举行,牧仁想拿名次,需要加紧练习,他们家只有一匹马,腾不出来,他只能去二叔家借马,不方便把妹妹和弟弟带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妹妹想去就去呗,”格日乐看不得林可叮失望,帮说:“上回阿布忙活半天,打到一只旱獭,妹妹往那里一蹲就两只,多多厉害,说不定虫草也能捡到。”

虽然常听家里人说起虫草,格日乐长这么大却没见过,也不知道到底是虫还是草。

“虫草又没长腿,还能自己跑来找小叮当,那么能做梦,不如乖乖在家带妹妹,敢乱跑,腿给你打断。”巴图尔声色俱厉警告。

虽说父子俩打闹惯了,但巴图尔发起脾气来,格日乐或多或少有些怕,闷声嘟囔:“知道了。”

巴图尔上山打猎那天,林静秋一早放牧去了,吉雅赛音剪了羊毛送去仓房,牧仁跟往常一样去巴拉家骑马了,包里就剩林可叮他们几个小孩儿。

本来吉雅赛音是想带林可叮一块出门,偏赶上正午,高原的太阳最烈,晒得肉疼。

她实在舍不得娇嫩的小孙女受这个罪,再三叮嘱格日乐他们就在包里乘凉,千万别往外跑。

得了格日乐拍着胸脯的保证,吉雅赛音才背上柳条筐离开,几人围着一盘炒米吃着吃着,格日乐突然想起什么,起身跑出了包。

没过会儿,抱着一捧烂蘑菇回来,往矮桌上一搁,觉得可惜地痛心疾首道:“我的蘑菇都长虫了。”

昨夜里下了雨,被扔在草地上的花蘑菇,生前多娇艳,这会儿就多糜烂,黑黢黢的一坨,辩不出任何颜色,衬得那些不停蠕动的蛆虫格外醒目。

林可叮听到咽口水的声音,她有被吓到,看向几个哥哥和其其格,就算夏日断肉,天天吃素,也不能馋蛆虫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赶紧把烂蘑菇扔进炉火里。

空气里很快充满了烤蘑菇的香味,还有肉味。

格日乐他们更馋了,阿尔斯郎提议,“大伯不是去山上打猎了吗?要不我们也跟过去碰碰运气?”

“不行,”格日乐看向林可叮,“阿布和额木格说了,山上危险。”

“前些个我们才去采了蘑菇,哪里危险了吗?大人最爱唬小孩儿了,大伯和额木格不让小叮当出门,肯定是怕太阳把她晒坏了,”阿尔斯郎取下挂在哈那墙上的草帽,扣到林可叮的头上,“这样不就好了。”

格日乐还在犹豫。

“大白天又碰不到狼,怕啥你?”阿尔斯郎推格日乐,激将法,“就算碰到了,你这个当哥哥的,保护不了小叮当,也没事,我可以。”

“我才不怕!”格日乐立马来劲了,将林可叮拉到自己身边,宣示主权,“小叮当是我妹妹,轮不着你保护。”

阿尔斯郎满怀期待搓搓手,“小叮当运气好,说不定又能捡到旱獭,我们再捡些蘑菇回来,大伯就能做蘑菇炖獭子肉了。”

没提虫草一个字,那玩意儿太稀罕了。

即便如此,这三俩句话就足够勾起肚子里的蛔虫,一行人迫不及待地出包,别看都是五六岁的小孩儿,但从小耳濡目染,驾驶牛车对他们来说跟吃饭一样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从牛棚里牵出母牛,套上车轱辘后,将小叮当抱上去,不忘帮她整理头上的草帽,确定遮得严实后,带上艾草荷包,才往车辕头走去。

趴在牛车下面躲太阳和蚊子的金灿灿,看到小主人要出门,焦急地“嗷嗷”地钻出来,咬住格日乐的裤腿,然后小爪子扒拉牛车。

格日乐没办法,只能把它也抱上去。

上了牛车,金灿灿立马撒欢地跳到林可叮的怀里,林可叮搂住它,它伸出舌头舔她的脸,痒得林可叮边躲边笑。

牛车驶向白头山的旱獭坡,一回生二回熟,格日乐他们直接去半山腰的巨石块下找巴图尔。

金灿灿见到旱獭,蒙古獒骨子里的打猎天性被激发,在林可叮怀里呜呜呜地龇着牙。

林可叮安抚地摸它的小脑袋。

几人找了一圈,并未看到巴图尔,格日乐招呼其他人,一块蹲到巨石后面商量。

山坡上的旱獭听到金灿灿奶声奶气的呜咽声,有恃无恐,甚至挑衅地在洞口来回乱窜,发出此起彼伏的迪迪声。

把金灿灿逗得两眼冒红光,要不是林可叮力大无穷,小家伙早就挣脱出去干仗了。

“太可恶了,就看我们是小孩儿,”阿尔斯郎和金灿灿一样不服气,“来都来了,不管怎么样也要试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一运气好呢,你说是吧?小叮当,”说着,笑嘻嘻地问她:“给摸摸小揪揪呗,借点五哥哥运气。”

格日乐护住林可叮,“摸啥摸?男女有别,知不知道?”

“到底咋说?”朝鲁听格日乐安排。

格日乐探头看了眼旱獭坡,心一横撸起袖子决定道:“试试就试试,小叮当和其其格留在这,那都不能去哦。”

就像阿尔斯郎说的那样,大白天很难碰到草原狼,而且还有金灿灿和其其格陪着小叮当。

应该不会有事。

其其格眼睛亮堂堂地同意,她不看好几个哥哥,但期待亲眼见证林可叮的好运气,一屁股坐到地上,等着旱獭往她们前面撞。

格日乐几人各自找了趁手的家伙:石块、木棍、树杈甚至腰带,吓唬了旱獭几次,就尖叫着冲了出去。

动静比逃窜的旱獭还大,掀起雾蒙蒙的黄烟。

虽说不怀希望,但热闹不能错过,其其格和林可叮趴在巨石后面,伸着脖子张望。

好半天,黄沙也没散去,林可叮腾出一只手揉酸涩的颈骨,金灿灿得了机会,咻地从她怀里跳出去,冲进山沟里的草林,没了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其格回头看到这一幕,抬头和林可叮对视一眼,两小只默契地从地上爬起来,手牵手地准备去追金灿灿。

还好格日乐他们及时发现,“太危险了,我们就在原地等它回来。”

阿尔斯郎隐隐听见金灿灿不停地叫,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猎物,问格日乐:“要不过去看一眼?”

并保证,“就一眼!”

第24章

格日乐思索一阵,牵起林可叮的小手,“就看一眼,说好了,谁也不准乱来。”

“知道了,”阿尔斯郎嗤笑道,“格日乐,你比我额吉还啰嗦。”

格日乐白他一眼,“回去就告诉婶子。”

一行人下了山坡,跟着金灿灿进了草林,七拐八拐,出去后,是一大片碎石山地,条条沟壑,杂草丛生,空气里弥漫着腐肉的味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像中原的乱坟岗。

格日乐他们从小在白头山周边长大,却是第一次进到这里,让人毛骨悚然,立马打起了退堂鼓,就在他们准备往回撤的时候,金灿灿突然翘起尾巴,冲着不远处的一堆乱石狂叫不止。

石缝里长满了茅草和地滚草,有一米多高,挡住了孩子们的视线,只见杂草丛一阵乱动后,一头黑色条纹的大野猪冲了出来。

背上有着长而硬的鬃毛,嘴角咧出两对很尖的犬齿,像蒙古刀一样锋利。

居然是雄性野猪,杀伤力极大,哪怕是经验丰富的老牧民,也不敢赤手空拳和它硬碰硬。

野猪发出哼哼的叫声,吓得孩子们尖叫连连,呈鸟兽散,现场过于混乱,以致格日乐牵错人也没发现,随手一抓,拔腿就跑。

直到听见金灿灿的狂吠,不在耳边,而是身后。

格日乐一个急刹,猛地回头。

青面獠牙的野猪也是个看脸的,觉得细白嫩肉的林可叮更美味,一群孩子里面就盯上了林可叮,对她穷追不舍。

金灿灿初生牛犊不怕虎,要不是林可叮抱着就跑,它早就冲上去和野猪撕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么小一只,对付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金灿灿丝毫没意识到这点,正趴在林可叮的臂弯里,冲着追在他们屁股后面的野猪叫个不停。

林可叮仗着自己个子小,在杂草丛里穿梭躲避,草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了,头上的小揪揪也已经散架,沾着汗水糊了一脸。

妹妹在那边?!那他牵的谁?

格日乐僵硬低头,一头板寸映入眼帘,就说妹妹的小手粗了那么多!

“朝鲁,管好你弟。”格日乐将其其格交给朝鲁,就要回去帮林可叮打野猪。

其其格反手拉住他,急得两眼通红:“不能去,你打不过野猪的!”

“打不过也要打!那是小叮当,我的妹妹!”格日乐挣开其其格,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举过头顶,一副“我和你拼了”的架势冲向野猪。

“格日乐,我和你一起!”从来就话少存在感极弱的阿古拉,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同样捡了石头,紧随格日乐其后。

朝鲁和阿尔斯郎对视一眼,想到格日乐说的那句话——他把大伙带出来,必须全员带回去,一个不能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就不那么害怕了,狂呼着也冲了上去,还有其其格,眼泪横飞地边跑边喊:“妹妹,姐姐来救你啦!”

不过五六岁的孩子,平时就玩一些你追我赶和比谁尿得更远的游戏,他们是幼稚,但一定不是傻。

草原长大的孩子能不知道野猪的杀伤力吗?

却为了救她,连命都可以豁出去。

看到格日乐他们奔向她,这一刻友情具象化了,林可叮鼻尖忽地发酸,他们一片真心,她不能辜负。

上一世,葬身火海,是她对父母乃至那个世界失望透顶,只想解脱。

现在完全不一样,她的心不再空落落,有太多太多的留恋了。

林可叮将金灿灿放到地上,一沾地,金灿灿立马停止狂吠,不解地看向小主人,林可叮甜甜一笑地摸摸它的小脑袋,随即站起身往后退。

这一路可不是白跑的,她已经观察完地形,那堆乱石后面是悬崖绝壁。

金灿灿察觉不对,挡到林可叮前面,凶相毕露地龇牙呜咽,警告就要追上来的野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野猪根本不把它放眼里,径直掠过,金灿灿后腿一蹲,张大嘴巴,猛地爆发使劲,像一只成年的蒙古獒扑向野猪。

但,高估了自己的进攻速度。

啪叽,一头扎进地滚草丛里。

野猪张着血盆大口咬向林可叮。

“妹妹!”

“小叮当!”

所有人惊呼出声,眼睁睁地看着野猪和林可叮从视线里消失,格日乐跑过去,只见滚下悬崖的野猪,本能地用爪子刨向陡坡碎石,带起无数的小石头大石块,密密麻麻地砸向野猪。

野猪发出凄厉的惨叫,悬崖下方烟灰滚滚,还没找到林可叮的人影,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格日乐一屁股瘫坐在地,彻底吓傻了。

乱石杂草后面居然是悬崖!谁也没想到,阿尔斯郎他们整齐排成一列,撅着屁、股,趴在崖边探头往下看,等到烟灰散尽,只见一堆碎石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野猪和林可叮都不见了!

“哥哥,小叮当呢?”其其格着急地问朝鲁。

朝鲁小心地看向格日乐,“可能和野猪一块埋石头堆里。”

格日乐丢的魂儿终于找回,立马就要下到崖底去找林可叮,哪怕妹妹被埋进去,他也要把人扒出来。

“格日乐,你疯了!”朝鲁和阿尔斯郎拉住他,“你这么下去也会被埋进去的。”

“放开我!放开我!”格日乐眼眶子猩红,实打实像一头发疯的牛,他拳打脚踢地挣扎着,“我要下去,小叮当那么小,她一定会害怕,我要去救她!”

“格日乐,你们怎么跑这来了?”巴图尔先去山顶找虫草,挖了半天,一根没捞到,回来旱獭坡碰碰运气,听见有人又哭又闹,循声找过来。

看到原本应该在包里的儿子,气就不到一处来,“让你在家带妹妹,又偷跑出来捡蘑菇是不是?”

“阿布!”格日乐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手脚并用爬起来,腿发软,一路摔了好几跤才扑上去,抱住巴图尔的大腿哭嚷道,“救命!阿布,快救妹妹!妹妹没了!”

一脸怒气的巴图尔,在听到这话后,面色一下就煞白了,垂在身侧的手抖得厉害,说话也在抖:“什么没了?你妹妹不是没跟来吗?她在包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妹妹来了……”格日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悬崖那边,“妹妹被野猪拱下去。”

巴图尔脑子一片空白,像是被手榴弹炸过,完全不能正常运转,他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大嘴巴子,才终于找回一丝理智。

站在崖边,找到一条可以下去的路,虽然坡度也极陡,但至少不是碎石堆积。

格日乐也想下去,被巴图尔拦下来,“你留上边看着他们几个,天黑前,我没回来,你们就先回营盘,记住了,千万别告诉额木格。”

小老太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小叮当要是再从她眼皮底下丢一次,长生天庇佑也管不用了。

格日乐点头,眼睛虽然通红,但眼神坚如磐石,“我知道了,阿布,我这次一定把他们看好,你也要小心。”

巴图尔摸摸他的头,颇感欣慰,他的儿子似乎长大了。

目送巴图尔离开,五个孩子和一只狗崽眼巴巴地守在崖边,没人说话,安静得可怕,一阵风吹过,草叶沙沙作响,阴森恐怖。

巴图尔在崖底碎石堆里并未找到林可叮,循着血迹进了一片有些年头的树林,树冠茂盛,遮天蔽日,大白天跟夜里差不多,越深处走光线越暗,巴图尔打开手电筒。

“小叮当……”哪怕压着声音,每个字节也在发颤,巴图尔一想到那么小的闺女面对那么凶残的野猪,他的心就像火烧一样,没有一刻冷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年累月积在地上的枯叶,比包里的地毯还要厚,巴图尔的脚每走一步,枯叶就深陷一小块。

他闻到更浓的血腥味,琥珀色的眼珠发亮,从马靴里抽出蒙古刀,横在胸前,继续往前。

突然,一头青面獠牙的野猪闯进他的手电光柱里,看到他,惊恐中多出一丝希望。

这种情形,巴图尔遇到过太多了。

在草原,所有动物最怕的不是牧民,甚至不是猎人,而是狼群。

巴图尔攥紧手里的蒙古刀,手电筒照向野猪的身下,果不其然,野猪侧后方一左一右有一头大狼在追咬,肚子上还挂了一头,前胸被咬了四个窟窿,冒着热气,咕噜咕噜流着血。

巴图尔咽了咽口水,他怎么闯进狼群打围场了?他闺女呢?

野猪已剩最后一口气,肚子上的那头大狼一口下去,肠子流了一地,野猪轰然倒地。

三头大狼退至其后,隔着野猪杀气腾腾地盯向巴图尔。

巴图尔不是第一次和狼群对峙,但以往都是在营盘附近,有同胞和大狗与他并肩作战,今天却是单枪匹马,远在深山老林,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能不害怕,巴图尔紧张得把蒙古刀攥出了汗,但他绝不会后退一步,闺女还等着他。

就在巴图尔思忖着如何才能全身而退之际,一声低沉的狼嚎从三头大狼身后方传来。

三头大狼听到指令,快速撤离,消失在手电光柱里。

巴图尔往深林望去,吓得他险些丢掉手电筒和蒙古刀,距他不到十米的空地上,竟然闪烁着十几双绿眼睛。

他不敢再用手电光照,但想象得出来,那支狼群正在瞪着他,只要狼王一声令下,随时扑杀过来。

闺女,对不起,是阿布没用,还没找到你,就被狼群撕成碎渣……

狼王再次发出狼嚎,响彻天际。

嗖嗖嗖嗖——

巴图尔闭上眼睛,听到狼群快速掠过的声音,渐行渐远?!

发觉不对劲,巴图尔睁开眼,十几双绿眼睛已经全部消失,唯有一点金光在林子深处,就像天边的一颗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牠似乎很不舍,频频回头张望,直至彻底看不见。

收养他闺女的应该就是那只狼王了,想到这里,巴图尔直奔狼王所张望的那片空地,果然在一块平坦的石块上,找到了林可叮。

一动不动,看似睡着……

可是,衣服上都是血迹,手臂甚至被撕下好大一块布料。

像一个破布娃娃,了无生气。

巴图尔昏昏欲倒,跪到地上,颤抖地伸手去探林可叮的鼻息。

就在这时,林可叮缓缓地睁开眼睛,巴图尔瞳孔放大,又惊又喜,将林可叮一把捞进怀里,紧紧地,恨不得箍进自己骨头里。

林可叮失去意识前,再次看到那头白狼王,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双金色的竖瞳里满是心疼。

睡着后,她也隐约感觉得到,白狼王在舔舐她被野猪咬到的伤口。

林可叮趴在巴图尔怀里,闻到空气里很重的血腥味,除此之外,并没有狼臊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她做的一个梦吗?

“闺女,有没有伤到哪里?”巴图尔往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扶住林可叮的肩膀,急切地上下打量。

林可叮下意识侧过身子,并用手捂住自己的右手臂,越是这样,巴图尔越担心,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咋了咋了?快让阿布看看。”

野猪的嘴那么大,别说闺女的手臂,就是闺女,也是一口一个。

林可叮知道瞒不住,由着巴图尔掰开她的手,手电光照在她瘦弱的臂膀上,白得发光发亮,像白云映在冰块上的倒影。

巴图尔傻眼了,愣在原地。

林可叮耷拉着小脑袋,像做错事的孩子。

她的秘密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衣服撕成这样,手臂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更何况她身上都是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要解释跟阿布听呢?他会相信吗?他一定会害怕吧?

就像上辈子她的父母那样。

林可叮一颗心惴惴不安,她比巴图尔更怕,怕好不容易得来的亲人离她而去。

“长生天庇佑!”巴图尔回过神,再度将林可叮拥入怀中,搂住她的小脑袋,下巴搁在她的发顶。

滚烫的眼泪掉到林可叮的脖子上,她抿了抿小嘴,试探地问:“阿布不怕吗?”

“当然怕了。”巴图尔回答。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林可叮闷着不出声,然后听到巴图尔笑嗬嗬地开口:“怕野猪把我闺女吃了,怕得要死要死的。”

林可叮意外地抬起头。

巴图尔屈指在她小鼻子刮一下,“对阿布来说,没有什么比你平平安安更重要。”

这么短时间咬伤就不治而愈,虽然不知道闺女怎么做到的,但他心里更多的是感恩,闺女完好无损有什么好怕,难道还要她缺胳膊断腿吗?

“阿布~”林可叮将小脸埋进巴图尔温暖结实的胸膛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真正在乎你的人,是不会在意你身上任何的附加值,他们在意的只是你。

“狼群走了,我们也回家吧,闺女。”巴图尔站起身,把手伸给林可叮。

原来不是做梦,白狼王真的来救她了,林可叮握住巴图尔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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