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真丝纱蚊帐了。
巴图尔稀罕地捧起蚊帐给林可叮看,强调:“阿布就说大舅喜欢你吧。”
大舅哥在边防部队身居要职,但要弄到一顶真丝纱蚊帐,肯定也费了功夫,蒙古这边不好找,京城和沪市才有货。
而且,是探望长辈聊表心意,也是给外甥女送温暖。
巴图尔一直知道,大舅哥和媳妇一样,嘴硬心软。
“找个时间,带小叮当去趟她大舅家吧,”吉雅赛音抚着林可叮额角的碎发,“过些日子,牧仁就该放暑假了,接他回家住两个月,让兄妹俩多处处。”
格日乐小大人地叹气插一嘴:“阿布伤了大哥的心,他是不会回来住的。”
“这事由不得他,要是反抗,”巴图尔嘿嘿一笑,拉林可叮的小手,“小叮当就敲晕他,把他拖回家好不好?”
林可叮认真想了想,乖巧的小脸上满满的担忧,“大哥会很疼的。”
她力气好大的。
林可叮他们一直待到下午四点才启程回家,吉雅赛音由萨仁搀着送到医院大门口,一行人走没了影,小老太仍是伸着脖子张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问过医生了,最多三天就能出院。”萨仁安抚婆婆。
吉雅赛音抹着眼泪,笑笑道:“太好了。”
回去的路上,巴图尔耍宝地将真丝纱蚊帐套在身上,逢人就显摆,也不管认不认识。
林静秋无语地数落他:“又不是自己买的东西,就不怕别人说你占便宜。”
巴图尔不以为然,笑咧咧地勾着唇角,“他们要说就说呗,我凭本事占便宜,我大舅哥就这么厉害,哈哈哈哈……”
颠簸到家,林可叮和格日乐睡着了,林静秋和巴图尔一人抱一个回包,一进去,满屋的尿骚味,林静秋没好气地将儿子扔地上。
格日乐睁眼,对上他额吉那双暴怒的丹凤眼,眼睛立马又闭上,嘀咕道:“长生天呐,又做噩梦了。”
林静秋拎他的耳朵,压低声音呵道:“还不快把碳灰铲出去,你要熏死妹妹啊。”
“知道了。”格日乐边揉耳朵边往外走去找铲子。
还没喘口气,看到丈夫贼兮兮要溜,林静秋喊住他:“不给闺女挂蚊帐,你去哪儿?”
巴图尔怀里鼓成一团,他侧着身子躲着媳妇,贴着哈那墙,往门口挪,“我去巴拉包里接羊群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静秋步步紧逼,“接羊群,你带蚊帐干嘛?”
“拿给巴拉摸摸,他没见过这么好的蚊帐,哈哈哈哈……”巴图尔撩起门帘,拔腿跑出虚影,林静秋掐自己的人中,“唉,造孽啊~”
明明只是去了一趟场部,没干体力活,林静秋却觉得比放羊还累,天一黑,一家子就洗漱完上了炕。
婆婆没回来,林静秋和闺女睡挂了蚊帐的床,床头点着羊油灯,她借着昏黄的亮光记账。
婆婆住院已经花了十八块,出院那天还要补交十五块钱,总共三十三块,闺女拖回来的那只黄羊全搭进去也还差十三块。
萨仁下午提出两家平摊住院费,林静秋没同意,毕竟这三年婆婆一直在帮他们带格日乐,而且这些天都是萨仁在医院照顾老人,哪有让人又出力又出钱的道理。
家里有五十来块的存款,补缴完费用,剩三十七块,暑假后,要交大儿子的学费,还有每个月的生活费……每一笔支出罗列出来。
林静秋发现闺女看得认真,拿羽毛笔扫她的小脸,笑着问:“小叮当看得懂吗?”
牧仁用剩下的铅笔,只有两厘米长,巴图尔用芦苇杆和野鸭毛,做成羽毛笔给媳妇平时记账用。
林可叮虽然只有五岁,但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实验体,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一岁半就能看书写字,四岁精通五国语言,华夏各地方言更不在话下。
“认识呀。”林可叮挠挠发痒的小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岁大的小孩儿怎么可能认识字?林静秋全当闺女哄她开心,笑盈盈道:“过两年,额吉就送你上学好不好?”
“好。”林可叮乖巧地答应,其实以她现在的知识存储,哪怕明天去参见高考,国内大学也随便选。
只是过两年,国内局势动荡,他们一家还是安安分分留在草原比较好。
林静秋收好账本和羽毛笔,给闺女解了小揪揪,吹灭羊油灯,准备睡觉,隔壁炕上的父子俩还在比赛拍打大头苍蝇。
啪啪啪……
林静秋忍无可忍:“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格日乐有点小骄傲:“我们聪明着呢,不吃死苍蝇的。”
听到吃,巴图尔从怀里拿出布袋子,趴过去问林可叮:“闺女,吃羊肉粒不?”
晚饭吃得简单,巴图尔想给闺女补补,抓羊肉粒前,手在袍子上用力擦擦。
“我也要吃。”格日乐伸手。
巴图尔嘴上念叨哪都有你,却还是分了一颗给他,林可叮得了四颗,格日乐不在意,吃得津津有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到巴图尔自己吃了两颗,格日乐瞬间就不乐意了,鬼哭狼嚎不公平,最后在林静秋的巴掌下消停。
没睡多久,林可叮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阿布起床守羊群,没过会儿又回来了。
察觉不对劲,林可叮睁眼一看,发现根本不是阿布,而是她的小哥。
格日乐半跪在床头捣鼓着什么,光线太暗,林可叮瞧不清楚,完事后,看到妹妹醒了,格日乐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笑得神秘兮兮,阴森森。
半夜,睡梦中,林可叮听到阿布又哭又闹,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好奇,可是,她实在太困了。
林可叮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身边不见额吉,倒是小哥挨着她睡得香,小呼噜打得跟开火车一样。
明亮的阳光透过包顶的木格照进来,映照在一道高大的人影上,那人笑眯眯地站在床头看着她。
林可叮坐起来,揉着眼睛喊了声阿布。
巴图尔点点头,目光一转,落到她旁边格日乐的身上,嘴角的笑容深了三分。
林可叮去推格日乐,“小哥,醒醒。”
格日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阿布正父爱深深地看着他,吓得他睡意全无,蹭着脚丫子往后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眼疾手快,掀开蚊帐,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同时另一只手也伸过来。
格日乐闭上眼睛,做好挨揍的准备,巴掌却没落下来,格日乐掀开一条眼缝。
看到他阿布手心里赫然躺着五六颗羊肉粒,巴图尔笑眯眯地招呼他:“儿子,吃吧。”
格日乐不敢相信,更不敢动。
巴图尔挤出眼泪,跟他道歉:“昨晚是阿布不对,你额吉今早也说我,都是自家孩子,不该这么偏心,一定是阿布伤了你的心,你才会把羊肉粒换成羊屎疙瘩对不对?”
林可叮刚醒,没来得及梳小揪揪,头顶立着一小撮小呆毛,她歪着脑袋把它摁下去,原来阿布夜里又哭又骂,是因为吃了小哥换的羊屎疙瘩。
阿布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宽容过?羊肉粒一定有猫腻,说不定也是羊屎疙瘩,格日乐捂住嘴,“唔唔唔……我才不吃屎……”
巴图尔自证清白地捡了一颗放嘴里,“嚼嚼嚼……阿布知道错了,你就原谅阿布这次……”
格日乐这才放下戒心,拿走剩下的羊肉粒,分了一半给妹妹,往自己嘴里扔了两颗,确实是肉,只是越嚼越不对劲……
第10章
有点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且,臭得好熟悉啊!
“呕~”巴图尔先忍不住地冲出蒙古包,离开前,不忘拿走林可叮分到羊肉粒,告诉她,为报复格日乐,他用羊粪水泡了肉粒大半个夜。
得知真相的格日乐紧跟冲出去。
将羊群赶到蒙古包附近吃草回来的林静秋,看到父子俩跪在包前空地上哇哇干呕,林可叮站在他们身后,一只小手拍着一人的后背。
别说,怪温馨的。
吃了早饭,巴图尔给家里的母牛喂草,林可叮申请到喂水的活儿,提着小桶跟在巴图尔屁股后面,灿灿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灿灿是林可叮给小狗崽取的名字,全名叫金灿灿。
到了牛棚,林可叮停下来,灿灿一脑门撞她小腿上,啪叽一下,仰面摔地上。
四脚朝天,像一只翻壳的小乌龟,手短脚短悬空划拉,爬不起来。
林可叮忙将它抱起来,灿灿顺势扒住她的手臂,不肯撒开,哈哈——小主人终于抱我了。
“媳妇,看见没有?这狗真有心机啊。”巴图尔咬牙切齿,跟林静秋抱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静秋没理他,狗的味儿,你都吃,闺女以后长大,看你怎么办。
羊群还在山坡上吃草,一时半会儿走不远,林静秋不着急离开,喂完家里的大尾羊,跟丈夫商量起母牛配、种的事情。
满都拉图总共两头牤牛,是额善草原最好的牛种,平时全大队好吃好喝伺候,就为了每年夏初,牵回来跟自家的母牛交……配。
牤牛是集体财产,先要顾及大队的牛群,才轮得到各家的自留牛,所以也要去组长家做登记,要是去晚了,排到最后,运气不好,牤牛今年不给力,家里的母牛就怀不上牛犊,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家里的牛粪烧得剩的已经不多,巴图尔打算今天去翻晒牛粪,但和这事比起来,当然是母牛配种更重要,于是把格日乐叫过来,“我等下去趟组长家,你先带妹妹去捡牛粪。”
“不去!”格日乐拒绝得干脆利落,但不是因为生气,只是单纯不想在夏天捡牛粪。
因为夏天的牛粪又稀又软,不能直接捡回家里,需要进行翻晒晾成粪饼。
翻晒牛粪不光无趣,还有大头苍蝇围着转,一天下来,脑袋都能大一圈。
巴图尔知道儿子不怕自己,把林静秋往前一推,“不去,我让我媳妇揍你!”
格日乐翻白眼,“为啥自己不去?”
“不说了,我得去组长家登记借用牤牛,”巴图尔说,“完事,我就去,我又不是你,就知道偷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牤牛——”格日乐拖长尾音,挑起他的眉毛,扭头问林可叮:“妹妹,你知道牤牛是啥牛不?”
正在和灿灿玩耍的林可叮,一脸懵懂地抬起头。
格日乐大声解释:“牤牛就是……”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巴图尔捂住他的嘴。
格日乐从他胳肢窝里钻出来,热情邀请,“牤牛牵回来,我们一块看它和母牛交……配……”
巴图尔:“……”
天气不错,营盘周围的草地上到处可见,翻晒牛粪的主妇和小孩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主妇们喜欢扎堆,边干活边东家长西家短闲聊,小孩儿一多就开始打闹,年纪小的最喜欢玩你追我赶,兴奋了,还捡牛粪打战。
半干的牛粪满天飞,溅到脸上和衣服上,大人扯着嗓子大骂,小孩儿哄笑着散开,又聚拢。
热闹得像过节。
突然有人喊狼孩,所有人回头望去,格日乐带着林可叮也来翻晒牛粪了。
五岁的小男孩,扛了一把大人使用的长木叉,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妹妹也扛了一把木叉,不过是特制迷你版,因为腿短,连走带跑跟在哥哥后面,还有一只小狗崽,捣鼓着短胖的四肢,欢快地追着自己的小主人。
“妹妹!这边!”阿尔斯郎招呼格日乐兄妹,草原牛粪多多,谁家翻晒就归谁。
各家各户一边翻晒,一边把牛粪汇聚到一块,这样既能与别家分开,也方便下雨的时候遮挡。
阿尔斯郎提前占了一块没人翻晒牛粪的草地。
格日乐和林可叮一过去,朝鲁和其其格也扔下自家大人跑了去,其其格热情地一把抱住林可叮:“小叮当,我好想你啊。”
林可叮抬起小手,回抱住她,“我也想你~”
她一说话,阿尔斯郎和朝鲁猛地回头,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异口同声:“好好听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骄傲道:“我妹声音就是好听,跟其其格一比,更加天籁之音。”
其其格大大咧咧,说话嗓门大,每天吼来吼去,声线有点哑。
不像林可叮,斯斯文文,软软糯糯,像花骨朵一样。
“也好听。”林可叮表情真诚地跟其其格说。
其其格和她手牵手地转圈圈,挤出颊上圆鼓鼓的高原红,笑哈哈道:“我也觉得,他们臭男人不懂,妹妹,姐姐教你翻晒牛粪吧……咦?长生天怎么在动啊?妹妹也在动???”
林可叮伸手扶住东摇西晃的其其格,“你把自己转晕了。”
“我们一起转,你为什么不晕?”
“我可能平衡感要好点点。”
“哇塞!小叮当,你好厉害啊!平衡感是什么?……”
林可叮解释完,其其格教她翻晒牛粪,“其实很简单,用木叉把牛粪一一翻个面,这样就能都晒到太阳了。”
林可叮依葫芦画瓢地翻了两个牛粪后,精准地形容道:“好像烙大饼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眉眼生动,像发现了新大陆。
人与人相处,很奇妙,总能互相影响,其其格可以安静下来,林可叮也能变得活跃起来。
灿灿也学会了,它用前肢扒拉牛粪,业务不熟练,控制不好力度,要么就是爪子陷进牛粪,要么就是一脑袋扎进去,一顿操作后,成功的没有两个,把自己弄得一身湿绿。
反正干完活都要洗澡,林可叮也就没拘着它。
灿灿心性不定,很快又去追蝴蝶,格日乐他们看到浑身是粪的灿灿,吓得扔了木叉就跑:“别过来呀!”
灿灿黑溜溜的眼睛一亮,发现追小孩儿比追蝴蝶更有趣,嗷呜嗷呜地去扑格日乐。
到了晌午,烈日当空,草原一日两餐,不用回去吃饭,所有人围坐在草地上休息,主妇拿出装满奶茶的暖壶,用木碗倒出来分着喝,老人带了酒壶,从围圈的这头传到那头。
蒙古人酒量大于食量,即便是女人,也更喜欢喝酒,奶茶都留给了小孩儿。
暖呼呼的奶茶,配上奶疙瘩,奶香十足,孩子们也像喝醉了,大人们唱歌,他们跑到中间的空地上伴舞,群魔乱舞。
欢声笑语不断,随着低垂的白云延绵在广袤无垠的额善草原上。
休息完,继续翻晒牛粪,几个主妇舍不得离开,留在原地摆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说,巴图尔人不咋地,生的娃确实好看,毕竟基因摆在那。”
“我早就注意到了,尤其是小叮当,在孩子堆里特显眼,衬得别的娃旧旧的。”
“说起来,巴图尔还是额善第一美男呐,小叮当这底子,长大多半能超她阿布,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家臭小子。”
……
“小叮当才五岁,处对象结婚,老远的事儿了,”其其格的额吉,赛罕好心提醒,“这些话,可别当巴图尔面说,他多多宠爱小叮当,到时候跟你们急。”
“对啊,巴图尔今天怎么没来翻牛粪?”赛罕旁边的婶子问格日乐,“你阿布呢?”
“去组长家做登记了,”格日乐回答,“要给我家母牛交……配。”
大婶笑开了,“哈哈哈哈……你知道交……配啥意思不?”
旁边几个大婶子跟着起哄,“格日乐是小,又不是傻,怎么可能不知道?说不定看到过巴图尔和林静秋。”
知道小孩儿经不住逗,家里有啥事都能往外捅,看到格日乐张开嘴巴,赛罕连忙出声拦下来,“今天好多人去组长家做登记,你阿布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成功转移大婶话题:“登记完也回不来,保准被拉去白头山,为了打旱獭,我家都没去放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不是前些个巴图尔在家烧兔子肉太香了,馋得家家户户做梦都想吃点新鲜肉,牛羊不能杀,只能打点野味了。”
“旱獭肉有肥有瘦,跟场部供销社卖的猪五花一样,比牛羊肉多多好吃,一只大旱獭可以出一盆子的肉,足够一蒙古包大吃一顿。”
“不光肉好吃,旱獭的皮和油还能卖钱,不过旱獭皮夏天只有毛没有绒,卖上价,等到秋天,东北那些个皮货商都得跑来收獭皮,比小羊皮还要贵。”
“就是因为他们,旱獭都被打聪明了,越来越不好打,人还没靠近就钻洞里了,大狗也刨不出来。”
“说不定运气好呐,碰到两只反应慢的,退一万步,打不到旱獭,捡些紫水晶,拿去收购站也能换钱。”
“那东西又不是金子,换不了多少钱,还不如留给家里小孩儿带身上,辟邪。”
说着说着又回到了巴图尔身上,“所以说巴图尔必去白头山,小叮当的红绳铃铛戴不了,肯定想给闺女搞一条紫水晶手链。”
林可叮听了婶子们的话,跃跃欲试,旱獭浑身是宝,她也想去碰碰运气,万一运气好,打到一两只,不就能给家里添一笔收入了吗。
林可叮巴巴地望向白头山,小眉毛忧愁地拧起。
高原地势,看着不远,实际距离,走过去,就算现在出发,天黑也不一定能到。
要是有交通工具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1章
“妹妹,快上车呀!”格日乐和阿尔斯郎他们爬上一辆牛车,招呼林可叮过去。
嗯,今天运气不错!
林可叮漂亮的小脸蛋露出开心的笑,踩着小步子哒哒哒跑过去。
坐上牛车,其其格就拉着她介绍,赶车的是她的大哥,塔拉,今年十二岁,马上要上初中了。
昨天放的暑假,赛罕没让他跟出来翻晒牛粪,而是留在包里写作业,塔拉挨到书就打瞌睡,这不睡醒一觉找了个运牛粪的油头溜出来。
牛车上放了满满一柳条筐的干牛粪,剩下的空间不多,六个小孩儿和小狗崽挤成一团,一路欢呼,一张张稚嫩的小脸笑得比高原的太阳还要灿烂。
童年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到了其其格家的蒙古包,塔拉将柳条筐搬下牛车,林可叮还没琢磨出来怎么开口求对方送她去白头山。
塔拉已经调转牛车辕头,手里的木棒打得牛眼直瞪,高声吆喝道:“走咯,去打旱獭了!”
越过草甸,翻过山丘,一抵达白头山下,林可叮就听到旱獭“笛笛”的叫声,从北面的山坡上传来,此起彼伏,数不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车后,金灿灿没经过训练,怕它看到猎物不受控制,林可叮留它看守牛车。
和哥哥们嘿呦嘿呦爬上坡顶,林可叮被眼前的场景深深震撼到,大大小小的旱獭洞,成百上千,洞口堆有黄!色的沙土平台,站着至少一百只成年大旱獭,它们像登上海面灯台的守望人。
林可叮回头看身后,草坡满眼葱绿,而旱獭坡一片土黄,形成鲜明对比。
难怪说旱獭是草原一大害,繁殖能力强,一年生几窝,一窝十来个,满山遍场打洞,不光破坏草皮,也糟蹋了草场,到处坑坑洼洼,经验不足的牧民路过,稍有不慎摔个人马仰翻。
“大哥,怎么没看到阿布他们?”其其格扒着塔拉的手臂,伸着脖子四处张望,动作神情和旱獭一模一样。
她一说话,胆小的旱獭转头钻进洞穴,速度之快,跑出一溜黄沙。
塔拉摁住其其格,让她小点声儿,随即领着他们几个小孩儿,猫着身子往半山坡的巨石背面走。
原来所有大人都埋伏在巨石的背阴处,各自拿着趁手的武器,等到合适的时机出击猎物,巴图尔的是套马杆。
草原人人都会使套马杆,至于套技水平,就看个人天赋和后天练习了,巴图尔属于天赋选手,学了不到一个月,套技算得中上水平。
巴图尔看到林可叮,顾不得观望猎情,将闺女拉到身边,心疼地哎呦连天,“多热的天,怎么跑这来了?你哥也不给你戴面巾,瞧把小脸晒得好红,都冒烟了。”
巴图尔边吹林可叮的脸,边用手给她扇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几根调皮地糊到睫毛上,林可叮用手扒开,仰着红红的小脸冲巴图尔笑,表示自己一点不热。
格日乐不服气地反驳道:“戴面巾更热。”
“知道热,还带妹妹到处跑。”巴图尔让林可叮往里蹲点,藏到巨石的影子下面。
林可叮乖乖地缩成一朵小蘑菇。
巴图尔捡起脚边的套马杆,叮嘱格日乐:“等下打旱獭,顾不上小叮当,你可看好了,就待在这,哪也不去。”
“保证完成任务。”格日乐想吃肉,表现格外积极,掐着嗓子给他阿布加油。
旱獭很聪明,先出来一只大旱獭跳上平台张望,确定周遭环境安全后,就“笛笛”地呼唤洞里的其他家庭成员。
得到指令,大大小小的旱獭才排队蹿出来,迅速地跑去吃离洞口附近的青草,一有危险,立马撤回洞里。
牧民会故意制造动静惊扰旱獭进食,在旱獭退回又冲出五六次,彻底放松警惕后,突然起身冲出去,十几个青壮蒙古汉子,挥动手里的牛棒、马鞭、套马杆狂呼呐喊,吓得旱獭抱头乱窜,只有猎物一慌,猎手就有可乘之机。
很快就听到有人喊得手了,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旱獭撤退完毕,坡上恢复先前宁静。
格日乐伸长脖子张望,旱獭逃窜带起的黄沙,让他不能精准地找到巴图尔,只能挨个数过哪些人打到了猎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高兴了,每个人都龇着大牙笑,朦胧的黄沙也挡不住。
没等他数完,巴图尔拎着一只肥美的大旱獭走到了跟前,“闺女,快看,阿布打到了!”
格日乐兴奋跳起来:“妹妹,快快快,阿布打到了!”
一回头,看到蹲在巨石背阴处的小蘑菇,一手提着一只大肥旱獭。
“不是,妹妹,你……哪来的旱獭?”格日乐大惊失色。
巴图尔同样震惊得说话也结巴了:“闺女,你……旱獭又撞你腿上了?没事儿吧?别吓阿布……啊……”
“阿布,我没事,真的,”林可叮证明地原地转了一圈后,连比带划地解释道:“它们没撞我腿上,这只从东面过来,这只从西面过来,然后在我面前撞到了一块。”
“就这样?”巴图尔不敢相信。
林可叮重重点点小脑袋,一脸天真无邪:“我运气好吧?阿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巴图尔感慨,“运气可真好。”
“巴图尔,快来,其其格运气不错,捡到紫水晶了。”管布在旱獭坡上大喊,跟巴图尔一样,他比儿子更喜欢闺女。
准确来说,更多是愧疚,女肖父儿肖母,其其格因为长得太像他,从小就被认成男孩,哪怕穿红袍蓄长发,也会被问性别。
管布被问烦了,一气之下把闺女的头发剪了,再不求其他,只要她自由自在开开心心地长大。
看到巴图尔提了三只旱獭出来,管布受惊不小,颤抖地伸出手指,确认地问:“一次套了三只!?”
“哎呀,没有的事,闺女的功劳,”巴图尔嘴上否认,浑身透着得意,他要是有尾巴,指定摇上天,“运气也就好了一点点,两只旱獭撞她面前,捡到了。”
管布将闺女捡给他的紫水晶收起来,抽着嘴角呵呵笑道:“运气是有点好。”
“我运气也好,”其其格跑过来,扣走她阿布手里的紫水晶给巴图尔,“叔不是要紫石头给小叮当做手链吗?我捡到的哦。”
米粒大小一颗,胜在成色不错,巴图尔摸摸她的板寸,“谢谢其其格,晚上到叔包里吃旱獭肉。”
“好呀。”其其格高兴地答应。
“其其格,阿布也打到旱獭了,我们回自己家吃啊。”管布哄着闺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布做饭不好吃,我要吃叔做的旱獭肉。”其其格不给管布面子,冲她阿布做了个鬼脸,牵起林可叮,“妹妹,姐姐带你去捡紫石头。”
旱獭打洞极深,可以掏到山体中心,把里面的矿石带到地面,牧民时常能在洞口捡到紫水晶。
不过数量并不多,紫水晶价值又不高,不然非得把国家勘探队引过来。
今日份好运应该是用完了,林可叮埋头找了半天,一颗紫水晶没捡到,倒是其其格一惊一乍捡到不少,全部上交给巴图尔,换晚上的旱獭肉吃。
已经捡到了两只大旱獭,她知足了,林可叮刚想往回走,蓦地发现一个旱獭洞口前面的草丛里有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有她两只手大小,掂了掂,竟有些重量。
因为裹着很厚的黄土,并不打眼,捡起来一看,越看形状越像马蹄。
巴图尔过来叫闺女回家,看到她手里拿着的小石块,“捡到宝贝了?”
“阿布,你看它像马蹄吗?”林可叮举给巴图尔看。
巴图尔也不敷衍,细细瞧了瞧,笑道:“别说,确实有点像,喜欢就带回去吧。”
牛车来时好好的,就载几个小娃娃和一只小狗崽,回去多了两个大人,和四只旱獭,累得它够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几个青壮汉打围旱獭,拢共收获了不到十只旱獭,巴图尔家就有三只,林可叮捡到了两只!
这消息,比牛车先抵到营盘,巴图尔他们从管布家回来,远远看到自家蒙古包前围了不少人。
这年头娱乐活动太少了,有热闹不看白不看,扎堆的人越来越多:
“当真是小叮当捡到的?不会是狼群给她送的吃食吧?”
“你家不也有人去吗,快回去问问有没有看到一根狼毛。”
“上回捡到兔子,这回又是旱獭,而且两大两只!运气咋这么好?”
……
巴图尔将林可叮架到自己脖子上,哈哈哈大笑地向众人展示,“都说了,我们家小叮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巴图尔,让我摸摸你闺女沾点好运呗?”有人开玩笑道。
巴图尔立马将林可叮放下来,搂在怀里,“滚边去,摸坏了,你赔得起吗?”
心肝宝贝样逗得大伙直笑,七嘴八舌又聊了一会儿,就各自散去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包做晚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晚饭,一把辛酸泪,别人吃旱獭肉自己吃素面条。
运气那么好的闺女,也想要。
林静秋放羊回来,看到挂在包顶的旱獭皮,并不意外,丈夫平时不作为,但打猎本事深得婆婆真传。
栓上马绊子后,给马喂完草和水,才洗了一把脸进包,一掀开门帘,喷香的肉味扑鼻而来,让忙了一天的她肚子立马叫了起来。
灶上架了一口大锅,锅里是熬得咕嘟咕嘟的旱獭油,不断地往外冒着热气和香气。
跪坐在矮木方桌前切肉的巴图尔,听到林静秋进来抬起头,冲她咧嘴一笑:“媳妇回来啦。”
和其其格玩石块的林可叮,跑过去抱住林静秋的大腿,软软糯糯地喊她:“额吉~”
林静秋笑着摸摸她的小揪揪,这一天的疲惫瞬间都消散了。
第12章
让闺女去玩,林静秋跪到炉旁往灶里加了一把牛粪,问丈夫:“格日乐呢?”
“不知道又去哪儿疯玩了。”巴图尔将剩下的獭子肉切成小块,放进盆子里备用,锅里的还能熬小会儿功夫,抓紧时间和媳妇腻歪,走到林静秋身后帮她捏肩膀,“媳妇辛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力道刚好,林静秋舒服地闭上眼睛,“今天怎么想到打旱獭了?”
“被他们拉去的,小叮当也去了……”一提这茬,巴图尔来了精神,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林静秋说了说,“闺女厉害吧?还捡了一块马蹄石头,可喜欢了。”
小孩儿看似自己在玩,其实都有听大人说话,林可叮立马高高地捧起自己的石块给林静秋看。
除了形状有点特别,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块,不过闺女喜欢,林静秋捧场地夸道:“好漂亮啊。”
林可叮如视珍宝地摸摸石块,其其格看不懂,妹妹为什么这么喜欢这块石头,不过妹妹喜欢,她就喜欢,妹妹摸,她也摸。
俩小丫头你摸摸我摸摸,然后就莫名其妙地笑成一团。
银铃般的笑声,让人心情舒畅。
林静秋跟着笑起来,环顾一圈问;“另外两只旱獭呢?”
巴图尔卖起官司地拉着她往包外走,来到蒙古包东面的干牛粪堆前,三个柳条筐,其中一个盖了旧毡子,巴图尔掀开,动作故意放慢,像揭新娘子的红盖头。
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里面装了两只活旱獭。
林静秋心里纳闷,不是撞一块撞死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以为撞死了,扔麻袋里扛回家,发现只是撞晕了,哈哈哈哈……”往柳条筐里丢了一把青草,两只旱獭争先抢着吃,巴图尔重新盖上旧毡子,“还挺能吃,再养两天,问题不大。”
天气炎热,死肉储存不了,三只旱獭的肉可不少,总不能一顿全吃了,做成肉条也觉得浪费,回来的路上,巴图尔还在发愁,没想到有两只是活的。
所有问题迎刃而解,巴图尔搂住林静秋的肩膀,笑嗬嗬感叹道:“我们小叮当可真是福星啊,托她的福,额吉和大舅哥一家都有旱獭肉吃了。”
不拿去收购站换钱吗?林静秋一愣,“你要送去大哥家?”
“大舅哥都送我们真丝纱蚊帐了,我们不得回礼一份?”闺女找回来了,巴图尔本就打算去趟大舅哥家,大舅哥一家住在旗里,大鱼大肉不稀罕,但山里的野味不常见,送旱獭最合适不过。
林静秋还在气林华国劝她放弃找小叮当这事,不太想去她哥家,“到时候你带小叮当和格日乐去吧,我要放羊走不开。”
媳妇的心思,巴图尔能猜不透,推着她往包里走,“就过去串个门,又不让你常住,再让巴拉帮忙放一天,再说了,这么久不见牧仁,你就不想他?”
提及大儿子,林静秋顿时愧疚又心疼,妥协道:“到时候再说吧。”
“别到时候了,明天把额吉接回来,后天一早就出发。”旱獭是野物,谁知道能养几天,尽早送过去妥当些。
锅里的獭子肉已经炸得焦黄,巴图尔手脚利索地捞起来,撒上一小撮的盐,摇拌均匀后,用筷子夹了一块喂到林静秋嘴边。
林静秋尝了尝,酥脆,没有任何腥味,跟以往一样好吃,随即盛了小半碗给林可叮和其其格送过去,俩小丫头吃得眼睛亮堂堂,摇头晃脑,动作频率一模一样,煞是可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獭油装到瓶子里,巴图尔将剩下的獭子肉放进铁锅,很快锅里又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油泡。
獭油是草原一大特产,也是最奇特的动物油之一,它的凝固点比羊油黄油都低,哪怕到蒙古高原最冷的时候,獭子油也能维持液体形状。
牧民常用獭子油做皮活,可以延长皮具的使用寿命,冬天涂脸上能很好防止冻伤冻裂,对付寒腿病也有着神奇的功效,獭子油还能用来做吃食……总之,獭子油在蒙古高原用途极广,是每个蒙古包家中必备品。
因此,草原人打到旱獭,多数只卖獭子皮,肉自己吃,油自己用。
“家里还有一瓶獭子油,今年够用了,”巴图尔征询林静秋意见,“这锅熬出来的油,我准备拿去卖了,你觉得怎么样?”
“嗯,你决定就好了。”丈夫心思比她细,家里的大小事,总能安排得很好,林静秋相信他。
“还有那张獭子皮也卖了,”巴图尔盘算道,“绒没长出来,卖不上好价钱,但也值个一两块,加上一斤獭子油,至少能有三块钱进账。”
巴图尔咧着嘴,用肩膀轻轻地撞林静秋的胳膊,“这不日子就越过越好了。”
性子原因,林静秋心思深沉,跟巴图尔在一起,总能影响她,语调轻快不少地也感叹道:“是啊,越过越好。”
晚上,巴图尔做了獭油果子,和藏族人民的酥油果子一样,是当地极具特色的一种传统美食,常出现在重大宴席的茶桌上。
表面又黄又亮,咬下去皮脆内软,吃之前,裹上一层白砂糖,酸酸甜甜的口感,完美地融合了油炸物的油腻,只会越吃越有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一口一个不带停的,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说话含糊不清:“要是每天都能吃到獭油果子和獭子油渣就好了。”
林静秋倒一碗奶茶给他,“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格日乐就着半大碗奶茶,将嘴里的獭油果子送进肚子,左右开弓,一手去抓油炸,一手去抓果子。
林静秋和巴图尔不惯着他,一人一筷子打他的手,“野人啊你,用筷子夹。”
格日乐哦地缩回手,拿起筷子,用力地往餐盘里一戳两个,炫耀地举起:“哈哈哈哈……果子串!”
粗鲁地横着撸串,弄得满脸都是白砂糖,简直没眼看了。
巴图尔转头去看闺女,洗洗眼睛:小可爱也用筷子串了一个果子,吃第一口的时候被烫到了,之后每一口吃之前都要撅着小嘴吹吹,嘴角沾着几颗白砂糖。
怎么看怎么可爱。
巴图尔目不转睛,顾不上吃东西,光看闺女吃就饱了。
林可叮察觉到巴图尔的注视,将果子递过去,“阿布吃。”
巴图尔用指腹擦下她嘴角的白砂糖,不浪费地吃掉,呵呵笑,满脸慈爱,“小叮当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其格吃完果子,伸着脖子,“叔,我也要吃。”
巴图尔眼里只有闺女,敷衍地点头,“其其格也吃。”
林静秋拿女儿奴的丈夫没办法,自己给其其格夹了一个果子,其其格大声:“谢谢婶婶。”
格日乐撸串不小心,将一个果子掉到地上,他默默地捡起来,转手放到巴图尔的碗里,学着妹妹的语气,“阿布吃。”
巴图尔额角青筋直跳,“要死呀,掉地上的给我吃!擦都不擦一下!”
格日乐:“……”
阿布后脑勺长眼睛了?
饭后,巴图尔罚格日乐洗锅刷碗,他将剩下的獭油渣收起来,留到明早下面条吃,完事后就出门去芦苇荡了。
闺女小脸娇嫩,白天出门没有遮挡物,很容易晒伤,他准备去摘芦苇梗回来给她编一顶小草帽,正好下夜打发时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给闺女洗完脚,林静秋出包倒水回来,看到林可叮坐在炕上,还在捣鼓她的石块,摸摸她还没拆的小揪揪:“就这么喜欢吗?”
林可叮不可否认地点头,“额吉,它比普通石块重哦。”
林静秋掂了掂,确实有些重量,不过也没多想,全当裹了一层黄土的原因,“额吉送你一只小箱子,专门用来装你的这些宝贝好不好?”
“谢谢额吉。”林可叮捧着石块,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期待。
林华国极力反对她嫁给巴图尔,却又在他们办完手续的第二天,让她的大嫂送来了一对红樟木箱子做嫁妆。
一大一小,大的装衣服,小的装首饰,林静秋不喜欢那些繁琐的东西,首饰盒一直闲置着。
她拿出来给林可叮。
箱子上手工雕了好看的花纹,栩栩如生,林可叮一看就喜欢上了,“额吉真要送给我吗?”
林静秋打开箱盖,里面放着那条红绳铃铛,“早就打算送你了。”
“谢谢额吉。”林可叮将石块小心地放进去,再双手郑重地接过首饰盒,爱不释手地抚摸打量。
林静秋好笑地看着她,“明天我们去供销社买一把小锁,把你的心肝宝贝锁起来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呀。”这么金贵的东西,确实是要锁起来的。
不然哪天小哥给她拿去把泥巴洗干净,就露馅了。
在所有人眼里,林可叮捡到的这块石头,不过普普通通,甚至有点脏。
然而,只有她知道,一点不普通,而是狗头金。
狗头金多来自流星陨落,是一种含杂质的富金矿矿石,因为大多酷似狗头而命名,也有个例形似马蹄。
林可叮捡到的就是马蹄金,比狗头金更稀少罕见,前世她看过有关报道,狗头金一旦现世就会引起收藏界轰动,世界各国收藏家都以拥有狗头金为自豪。
卖是不可能卖了。
蒙古迄今还没出现过狗头金,要出售的话,需要去其他大城市,比如京城和沪市,林可叮不想折腾,再者,过两年国内局势混乱,暴发户多被批斗打压,还是贫下中牧民更好。
等过了那几年,七八十年代,再把马蹄金拿出来售卖,作为创业第一桶金,她就能遍地拾黄金了。
第13章
额吉吃完早饭就出门放羊了,不能和他们一块去医院接额木格,看到阿布喂家里的自留牲畜,林可叮也把金灿灿的吃食端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布一视同仁,狗食里面也拌了獭油渣,香得金灿灿恨不得一头扎进饭盘里。
林可叮蹲地上,看它进食,看得特别投入。
以致巴图尔喊她出发,她都没听到,直到头上扣下一顶草帽,帽檐编得很宽,投下的阴影,足以挡住她整张脸。
巴图尔故意逗她,没把帽子戴正,帽檐几乎盖她脸上,林可叮晃晃小脑袋,想要调整,结果重心不稳,险些摔一大跟头。
巴图尔一把捞起她,抱进怀里,将她的草帽往后拉。
小脸终于重见天日,林可叮拍着胸口,“呼~得救了。”
巴图尔要被闺女可爱死了,架住她的腋下,往上抛了抛,林可叮连忙捂住自己头上的草帽,摸到有颗粒感的硬物。
“阿布缝了小花上去,”巴图尔摘下草帽给她看,是一朵活灵活现的小红花,花蕾镶了细小的紫水晶,在阳光下反射着漂亮的紫光,“这花叫山丹花,蒙古语是萨日朗,小叮当喜欢吗?”
林可叮摸摸小红花,脸上写满了喜欢:“谢谢阿布。”
不光嘴上说,还踮起脚亲他一口,哄得巴图尔捧着自己脸幸福地转圈。
“阿布,我的草帽!”格日乐想要和妹妹一样的草帽,然后一块戴出去多拉风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不了你,”巴图尔抱着林可叮上牛车,“包里,自己去拿。”
格日乐兴致冲冲地钻进蒙古包。
林可叮刚坐上牛车,格日乐气急败坏地冲了回来,质问他阿布:“这啥破草帽!?紫水晶呢?帽顶呢?”
“没帽顶,戴头上才凉快。”巴图尔笑哈哈说他不懂。
格日乐尝试地往头上一戴,整个脑袋瓜露在外面,太阳叮着晒,他觉得更热了。
热不热,巴图尔不知道,只知道儿子看起来好好笑,巴图尔笑得肚子疼,格日乐气到不行,将草帽扔地上。
巴图尔笑够了,抹着眼泪跟他说:“好了,不逗你了,昨晚编小叮当的帽子了,你那顶还没弄完,明儿就给你一顶完整的。”
格日乐捡起地上的半成品,哼哼道:“那还差不多,臭脚丫!”
“臭小子,赶紧上车,别让你额木格等急了。”不然又要跳窗了,巴图尔想想都觉得好笑,这一老一小简直就是他们家的俩活宝。
收购站离医院不是很远,巴图尔先带林可叮他们去把獭子皮和獭子油卖了,一共卖了三块零三毛钱,巴图尔抽出一张一元钱的纸币给林可叮。
树荫底下晒不着太阳,林可叮取下草帽抱在怀里,小小的她,大大的帽,遮掉她大半个身子,她摇摇头,“这是阿布打到的旱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戴过草帽的小揪揪有些散架,巴图尔重新帮她绑了一下,“你还打到两只呐,阿布没跟你客气,你跟阿布客气什么?”
见人坚持,林可叮抽走巴图尔手里的三毛钱零钱,“就这么多,不然我要生气哦。”
故意做出生气的表情,无奈一张脸过于软萌,怎么看怎么可爱。
巴图尔拿她没有办法,牵着林可叮往收购站前面的供销社走,“行吧,那阿布请你吃好吃的!”
林可叮有样学样,招呼格日乐,“小哥,我请你吃好吃哒!”
进了供销社,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兄妹俩眼珠子都快转不过来了,巴图尔搂住林可叮的后脑勺,豪气万丈地问:“闺女想吃什么?阿布给你买。”
林可叮眨眨眼睛,扭头问格日乐:“小哥想吃什么?”
“别管他,你想吃什么,我们就买什么。”巴图尔指着玻璃柜里的大白兔奶糖,“想吃兔兔糖吗?和你一样可爱。”
林可叮摇头,小手指向大白兔奶糖旁边的关东糖,“我想吃那个。”
关东糖又称灶王糖,在中原,只有在小年前后才能买到,因着蒙古小孩儿尤为钟爱此类糖果,这边供销社才会常年备货售卖。
乳白色的关东糖,三寸长一寸宽,呈丝条状,放嘴里一咬,又脆又香,还有粘性,比其他糖果更有一番风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初的时候,巴拉送格日乐吃过一块,一直记到现在,光是看到,口水就没停过地往外流。
闺女和儿子感情好,巴图尔心里高兴,斥巨资地让销售员称了一斤,装进食用的牛皮口袋,拿到手后,边往外走边分给林可叮和格日乐一人一块,他自己也吃一块,三人咬了一口,齐声发出感叹:“好甜啊!”
“姐夫!”一道女声带着几分惊喜地从头顶传来。
林可叮抬起头,一名民国风美人随即映入眼帘,对方穿一件酒红色修身旗袍,烫了一头复古大卷,慵懒地披散在胸前,虽然整体造型偏暗色调,她人却明艳得不可方物,犹如一朵盛放的红芍药。
巴图尔看到对方,很意外,“小姨子,你咋回来了?”
林可叮眨眨眼睛,阿布的小姨子,也就是额吉的同胞妹妹,林静月,五年前不是随丈夫定居海外了吗?
“等我一下。”林静月扭着腰肢,踩着高跟鞋,进了供销社,巴图尔带着儿女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吃着关东糖等她。
约莫十分钟后,林静月出来,手里大包小包塞给巴图尔,有两匹新上市的绸缎,一袋砖茶和一瓶草原牌白酒,还有一些糖果和饼干。
“小姨子发大财了?”巴图尔将剩下的关东糖塞嘴里,不客气地双手把东西接过去。
林静秋笑盈盈地将胸前的卷发拨到脑后,不甚在意回了句:“我丈夫死了。”
林静月的丈夫做皮货生意,业务从国内转到国外,这些年肯定赚了不少,人没了,林静月作为妻子,多少能分一笔,那不就是发大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拉格日乐,挑眉使眼色:“喊人。”
格日乐心领神会,超大声地用汉语喊:“妈!”
林静月掩嘴笑得花枝招展,另一只纤纤玉手指着巴图尔,“姐夫,你还是这么风趣。”
巴图尔跟着哈哈大笑,“以后格日乐就是你儿子了,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懂事,长大一定会孝顺你的。”
这年头,女同志穿着打扮都比较朴素,牧区以蒙袍为主,镇上时兴绿装,林静月一身旗袍本就够引人注目了,两人还明目张胆地当众“调情”,供销社的工作人员以及顾客恨不得扒他们脸上围观。
她喊他姐夫!他让儿子喊她妈!
三俩对话,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懂事不知道,聪明倒和你有一比,”林静月在格日乐头上揉一把,“小乐想拿我的钱孝顺你阿布你额吉对吧?”
“孝顺他们干嘛?”格日乐吃完糖,舔手指头道,“我要孝顺我妹。”
林静月早就注意到了父子俩中间的林可叮,穿着大红色的蒙袍,小小的一只,扎着可爱的小揪揪,脸上稚气未脱,但五官已显精致,长得特别的可爱,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明亮透澈,像她第一次去草原看到的长生天。
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冲她甜甜一笑,软乎乎地喊她:“小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好呀,小叮当,”林静月蹲下身子,捏她的小脸蛋,“和你妈一样,是个小美人呐。”
林可叮表情诚然:“小姨是大美人。”
“小嘴真甜。”林静月点她的小鼻子。
林可叮抿了一下唇,煞有介事地解释道:“阿布昨天做了獭油果子,很甜,我吃了五个,所以也变甜了。”
林静月笑着逗她,“我也想变甜,我也要吃果子。”
“小姨不吃也甜,又甜又美。”林可叮眼睛亮晶晶,小孩子的喜欢不加掩饰,全部写在脸上。
把林静月哄得像已经吃到了獭油果子,甜到了心坎上,和巴图尔打商量:“要不闺女送给我?”
巴图尔如临大敌,抱起林可叮拔腿就跑,将林静月和格日乐留在原地,两人结伴往医院走,林静秋两手空空,格日乐大包小包。
“小姨,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格日乐实在好奇,“你的头发是自己用火钳烫的吗?”
林静月将长卷发拨到一面,尽显风情万种,并露出自己的祖母绿耳坠,“别侮辱有钱人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上回家的牛车,吉雅赛音情绪高涨,一路和林静月摆谈,聊林华国家里那些鸡毛蒜皮。
说来也是缘分,吉雅赛音和林华国居然同岁,今年都是五十三,以致每次见面,林华国喊她婶,都尴尬得扣紧脚趾。
倒是她媳妇大大方方,和吉雅赛音很聊得来,有次开玩笑,吉雅赛音要是再有个孩子,跟他们闺女结婚,那就是亲上加亲。
林华国路过听到脸都绿了,这不胡闹嘛,妹妹的小叔子和他闺女……差辈分了啊,再见吉雅赛音,他是喊婶还是妹?
林华国和他媳妇生有一儿一女,老大是儿子,今年二十五岁,五年前结的婚,媳妇比他大两岁,林静秋和巴图尔当时还参加了婚礼。
巴图尔却是今天才知道,林子程居然是插足第三者,激动地频频回头问林静月:“啥?你说啥?李丽那会儿有对象,婚都订了?是你搞错了吧?”
草原风吹乱了林静月的复古长卷,她不在意地随便捋了两下,笃定道:“她对象跟我说的时候,哭得可惨了,错不了!”
“我记得他们结婚没多久,李丽就怀上了,该不会孩子有啥问题吧?”巴图尔很敢想,大舅哥的儿子让人喜当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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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没这么惨,小橙子还是林子程的种。”看到窝在吉雅赛音怀里的林可叮,大人聊天,她插不上嘴,就安安静静,谁说话,她看谁,小脑袋转来转去,没停过,林静月觉得她好乖哦,不由感叹:“小橙子要有小叮当一半乖就好了。”
回国后,林静月暂住在大哥家里,一天能跟小橙子吵八百回,虽然每次都是她大获全胜,但死小子吵不赢就守着她哭,跟她死了一样,“比格日乐还烦。”
大人聊八卦,格日乐不热衷,听着听着睡着了,这会儿都在流口水了,对于自己风评受损这事儿,自然是不知情了,不然高低要跟林静月争论一番。
“小姨,”林可叮维护自己的小哥,“小哥不烦,他很好。”
林静月赞同地点头,“小叮当说得对,小橙子最烦。”
林可叮眨眨眼睛,她也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我说的,小姨冤枉人。”
一着急,小脸就红,她皮肤又白,特别明显。
林静月觉得逗她太有意思了,“哈哈哈……没关系,明儿个见着小橙子,他要敢找你算账,小姨一定帮你。”
“明天去华国家,”吉雅赛音将小孙女往怀里带了带,交代巴图尔,“别忘了把牧仁带回来了。”
巴图尔还没来得及应话,林静唏嘘感叹道:“牧仁跟大哥太像了,别扭得很,心里那结解不开,不好带回来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了满都拉图的夏季草场,迎面见着好多的熟悉面孔,和吉雅赛音打招呼:“这是出院回来了?身子都好全了?”
“几天不见,气色看起来不错,改天一块打猎去?”
“您家小孙女多多乖,婶子好日子还在后头。”
吉雅赛音搂着林可叮,满脸喜气地一一回应,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带着小孙女见父老乡亲。
长生天保佑啊。
吉雅赛音望向碧蓝明亮的东边,满目虔诚。
牛车停到蒙古包前,林静月将吉雅赛音扶下来,巴图尔抱着林可叮,一行人进了包,格日乐还在呼呼大睡。
终于等到小主人回来,金灿灿很兴奋地想要贴贴,被巴图尔无情地挡在门帘外,金灿灿小小沮丧了一下,费劲地扒上牛车,一个劲儿舔格日乐的脸。
弄得格日乐一脸口水,风一吹,格日乐打了个哆嗦,从睡梦中醒来,感觉自己脸上湿哒哒的,他吧唧吧唧嘴,关东糖太好吃了,做梦都在流口水。
“阿布,我要吃糖!”格日乐跳下牛车,一头扎进蒙古包,金灿灿再次被拒之门外,委屈地嗷呜嗷呜。
吉雅赛音歇不住,到家连口热茶没喝,就前前后后忙活起来,边收拾边念巴图尔把家弄得跟狗窝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静月沾了俩孩子的光,也得到一块关东糖,被小老太安排到小孩桌,坐在地毡上,边吃糖边喝奶茶。
“挺干净了,婶子快过来坐会儿吧。”林静月出国前来跟姐姐道别,那个时候,林静秋没怀二胎,他们家的蒙古包还很华丽,像古时候酋长的营帐,时隔五年,蒙古包变化好大,旧了很多,不过还是很干净很整洁。
巴图尔一直都把姐姐和这个家照顾得很好。
巴图尔冲林静月竖起大拇指:“有眼光,会说话,晚上请你吃烤獭子肉。”
好些年没吃草原野味了,林静月馋得很,咽着口水:“烤肉野葱绝配,我去摘一把回来。”
巴图尔让格日乐和林静月一块去,怕她不常来,队里的大狗吓到她。
“我也去。”吉雅赛音刚坐下又要起,巴图尔忙劝:“额吉,咱先歇会儿吧,一把野葱,又不是一头野猪,用不着那么多人。”
“快变天了,我去把牛粪遮了。”吉雅赛音行动派,说干就干,已经去找旧毡子,林可叮立马跟上去,“我和额木格一起。”
“小乖宝在家待着就好了,额木格一会儿就回来。”吉雅赛音摸摸她的小脸,怕半路下雨把自己宝贝孙女淋到。
林可叮求助地看向巴图尔。
“就让小叮当去吧,她知道哪些是咱家的牛粪堆。”巴图尔帮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拉吉雅赛音的衣服,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
石头心肠也硬不起来,更何况小老太最宠她,把人抱起来,“好好好,额木格去哪都带着小乖宝。”
两大两小一同出门,巴图尔留包里准备晚上的烤肉,吉雅赛音不愧是在草原生活了几十年的老牧民,比天气预报还准。
明亮灿烂的天说变就变,滚滚惊雷后,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遮盖牛粪的地毡上。
吉雅赛音有先见之明,出门的时候带了雨具,草原风大,只有雨衣,没有雨伞,林可叮穿格日乐的雨衣,格日乐穿巴图尔的雨衣,都要大很多,兄妹俩像套进了麻袋,只露出脸。
林静月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让她没想到的是,格日乐也有可爱的时候。
“小姨!”格日乐突然喊她。
林静月慈祥了许多地答应他:“唉~”
格日乐一脸热情:“看那有一坨牛粪,你吃不吃?”
林静月:“……”
可爱?不可能,这死小子和小橙子,一辈子和可爱沾不了一点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轻的主妇后面才赶来遮牛粪,吉雅赛音和林静月去帮忙,让格日乐先带林可叮回家。
格日乐嘴上答应,转头就拉着林可叮和阿尔斯郎他们玩起了踩牛粪游戏,那些无人翻晒的牛粪,雨一淋就成了粪水,几个人在里面跳来跳去,粪水溅得越高,孩子们越高兴。
等吉雅赛音发现,已经成了小粪人,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
换平时,吉雅赛音非得把格日乐他们狠狠揍一顿,今天一点下不去手。
这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草地上翻晒的牛粪刚遮完,雨就停了,夏阳透过乌云的缝隙,射出一道金光。
玩得太开心,雨衣帽子滑到脑后,林可叮顶着两个小揪揪,在那团金光里,一蹦一跳,煞是活跃可爱。
见吉雅赛音看她,林可叮立马停下玩耍,朝她跑过去,仰着小脸软乎乎地问:“额木格忙完了吗?”
吉雅赛音帮她脱下雨衣,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仔细地擦着她的花脸,“忙完了。”
看到额木格的手帕被自己弄脏,林可叮连忙道歉。
吉雅赛音笑眯眯地摸摸她的脸,牵起她的小手,“小乖宝,我们回家。”
小孙女很乖,不可否认,但吉雅赛音明显感觉得出来,她对身边人身边事都是小心翼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一只被丢弃过的小狗崽,害怕再次被抛弃。
吉雅赛音将林可叮的小手裹进自己的掌心,以后一定会护好她了。
回到家,两大两小轮流洗澡,格日乐是男孩子,洗澡没林可叮讲究,就在包外空地上光着屁股就洗了。
洗完澡,光溜溜地冲进包里,林可叮刚穿好衣服,吉雅赛音捂住她的眼睛,气不打一处来,吼格日乐:“滚出去!穿好衣服再进来。”
格日乐以前在家都这么四处绽放,一时兴奋,忘了阿布和额吉叮嘱过他,在妹妹面前不能那么随便。
于是,他拿手挡住胸前两点。
巴图尔直接将人拽走。
林静月憋不住地笑出声,“哈哈哈哈……姐,你这个儿子真是个开心果啊。”
林静秋笑不出来,“这么喜欢,送你啊。”
林静月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是林静秋压箱底的白衬衣和蓝灰色阔腿裤,她嫁人后很少穿汉服,主要是长袍在草原更方便。
衣服和裤子没样式,但林静月穿起来,别有一番风味,袖口卷起一半,露出细白的小臂,衣摆在腰间系了一个蝴蝶结,小蛮腰若隐若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靠过去,讨价还价:“要不小叮当送我?”
知道她开玩笑,林静秋伸手拉下林静月的衣摆,“小心着凉。”
林静月娇嗔地笑她:“跟大哥一样,老古董。”
两人是双胞胎,长得却不像,气质更是天差地别,林静秋属于清冷系,冰山美人类型,而林静月火热奔放,如同带刺的玫瑰。
林静秋看着她,记得妹妹小时候不像现在,比她听话得多,大哥让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
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离经叛道”?
好像从她偷偷和巴图尔结婚后,林静月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先是拒绝了大哥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跟来草原收货的沈大飞一见钟情,之后不顾林华国反对搬去了国外。
姐妹俩一个比一个气人,用林华国的话来说,他上辈子欠她们的。
林子程结婚那天,林华国本来心情很好,破天荒地没跟两个妹夫甩脸,一大家子坐一桌和和美美吃饭,林静月突然当众宣布她要出国了,林华国气头上把饭桌掀了,可见当时兄妹俩闹得多凶。
“和大哥和好了?”林静秋听丈夫说妹妹回国后住在林家。
“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亲兄妹,”林静月劝她,“大哥什么样人,你还不知道,嘴硬心软,哄他两句,就是好妹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静秋直言不讳:“我不会哄人。”
“你呀,”林静月摇头,刚在外面捡了一根树枝,她随手在脑后绾了一个发髻,笑道,“就是脸皮太薄了,多多跟姐夫学学。”
巴图尔一进包听到这话,嬉皮笑脸搭一句:“小姨子夸我呐?”
“那可不是,”林静月冲他竖起大拇指,“姐夫,是我见过脸皮最厚的。”
巴图尔不怒反笑,双手抱拳,“彼此彼此。”
林静秋无奈地摇头,要是这俩加上格日乐住一块,这日子还不知道多热闹。
光是想想,脑瓜子就疼。
第15章
傍晚时分,空中又飘起了雨,气温骤降,冷得像入冬,家家户户躲在温暖的蒙古包里用晚饭。
下雨的缘故,天黑得格外早,吉雅赛音点燃羊油灯,抱着小孙女和大儿媳他们围着铁桶干粪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在炉板上烤着獭子肉,滋啦滋啦,空气里都是诱人的肉香,和浓郁的奶茶味。
新鲜的旱獭烤肉是蒙古草原最著名的美食之一,旱獭常年与牧民和草原狼斗智斗勇,洞里洞外来回逃窜,哪怕一身五花肉,每一根肉丝纤维都充满力量感,绝对不像猪五花那样油腻。
巴图尔火候控制得刚好,每一片肉烤得外焦里嫩,最后撒上几粒粗盐,热腾腾香喷喷地出锅了。
林静月喜欢吃辣,裹上野葱后,再蘸点辣椒面,塞进嘴里,吃得嘴角直流血汤,又鲜又嫩的滋味,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小孩儿的肠胃不比大人,巴图尔会特意帮林可叮烤熟一些,免得她夜里闹肚子。
“快尝尝这烤肉。”巴图尔夹到她银碗里。
林可叮奶声奶气地道了谢,才拿起筷子埋下头去,她吃东西很安静,哪怕小脸塞得鼓鼓,也一点声音没有。
不像旁边的格日乐,总能搞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动静,巴图尔深刻地体会到汉人常说的那句话——谁家大白菜让猪拱了。
他家有白菜有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草原人有肉必有酒,吉雅赛音拿出自己珍藏的东北高粱烈酒,每个人倒一盅,林可叮和格日乐不到年纪,无福消受。
林静月将酒盅举过头顶,放开喉咙地敬小老太酒。
吉雅赛音连喝三口,喷着酒气安慰道:“死了就算了,下次别找短命鬼了。”
“婶子说得对,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多的是。”林静月一口烤肉一口烈酒,豪放得像土生土长的草原人。
吉雅赛音看着她,“你要想来草原,婶子给你介绍。”
林静月笑哈哈摆手:“不用了,我有了。”
“啊?”
“啥?”
不是刚死了男人吗?这么快就处上新对象了?
格日乐偷蘸了辣椒面,辣得他嘴巴斯哈斯哈,脑袋瓜嗡嗡嗡——没听清大人们说话,随口搭了一句:“啥有了?小姨怀上了?恭喜恭喜!”
吉雅赛音被小孙子一句话呛到直咳,林静秋帮婆婆拍背顺气,说儿子:“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也给格日乐一巴掌,跟林静月道歉:“童言无忌,别放心上。”
“哈哈哈哈……”林静月爆笑出声,无所谓道,“看把你们紧张的,我不能生又不是什么秘密,不然也不会上杆子给人当后妈了。”
林静月在十五岁那年,寒冬腊月天,意外坠河冻坏了身子,林静秋带她四处求医也没能治好,个人问题才会耽搁到二十八岁,直到认识沈大飞。
沈大飞比她大五岁,离过一次婚,前妻留下俩闺女,说是不会在意她不能生育。
事实证明,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搬去国外小半年,沈大飞就隔三差五不着家,林静月语言不通,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他,天天足不出户,好在身边还有个人说话,不然她早就疯了。
沈大飞有应酬也不带她,拿她听不懂外语,去了会不自在为幌子,实际上带别的小姑娘出席。
林静月知道后,也没跟他闹,花了一年的时间学习外语,学成后,拿着沈大飞的钱玩玩玩买买买,小日子过得潇洒得很。
沈大飞的小情人不乐意了,抱着孩子闹上门,要死要活要沈大飞做选择,在她看来,她男人的钱凭什么给一狐狸精花。
林静月直接报警,告她私闯民宅,警察把小情人带走,沈大飞连夜求她离婚,“老沈家不能断后,小月,你就成全我吧。”
夜里,林静月和姐姐裹着一条羊皮毯子,坐在铺在羊圈外面的地毡上,头顶是璀璨的星河,很近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摘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就答应了?”林静秋心疼地看着妹妹,五年间发生的种种,从她口中说出来不过几句话,但她知道,每个日日夜夜都是难熬的。
“像我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可能轻易饶了他,我先扇了他几大嘴巴子,第二天去找律师打官司,总不能让那老王八白睡了,打了差不多一年吧,”林静月气笑了,“你猜最后分到多少钱?换算成人民币,不到两千,老王八不好好做生意,光钻研生儿子去了,家底都给他败没了。”
“好人有好报,好在我抽身得早,不然家都回不了,一辈子扣在国外帮他还债。”林静月庆幸地感叹道,扭头对上林静秋担心的目光,眼角带着笑,有种飒爽的风情,“干嘛这么看着我?真的,我还要感谢沈大飞,要不是跟他一块出国,我也学不会外语,回来就聘不上旗里高中的英语老师了。”
林静秋紧盯她数秒,发现她没有骗她,往后躺下去,“日子都会越过越好的。”
小叮当丢了的那三年,姐姐日子也不好过。
林静月也躺到地毡上,蹭过去,把手和脚架在林静秋的身上,“姐,你还跟小时候一样,好暖和呀。”
林静秋拍拍她的手背,“睡吧。”
手没再拿开,就像幼时哄妹妹睡觉一样。
哪怕天上的星星摘不下来,也要勇于伸手,总能握住东西,认真生活总会有回报,林静月靠着林静月很快进入梦乡。
要去城里做客,所有人盛装打扮,格日乐和巴图尔去包外换的衣服,林可叮这边是吉雅赛音帮着换的,穿上了那件大红色的传统蒙袍,洗过了,带着淡淡的皂香,搭配黑色的小皮靴,头发长了不少,可以全部梳起来,两个小揪揪更加饱满了。
林静月拿出两根红丝带缠到她的小揪揪上,垂下来一节,落在她耳边,衬得一张小脸愈发粉雕玉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好看了!像观世音菩萨座下的小仙童。”林静月夸赞道,忍不住凑上去亲她的小脸蛋。
“妹妹!换好了吗?小哥可要进来了。”换好衣服的格日乐迫不及待,不等包里回答,就一头从门帘外面探进来,看到林可叮,表情夸张地哇哦一声,“好看!妹妹是额善所有妹妹里面最好看的!”
换做以前,林可叮肯定会不好意思,现在和一家子熟悉后,她逐渐放开了不少,大大方方回夸道:“小哥也好看。”
“阿布呢?”巴图尔一把掀开门帘,闪亮登场后,展示地在众人面前转一圈。
一身白色的蒙古单袍,腰间系一根绿绸腰带,完美的身材比例一览无遗,干净清爽的打扮,显得精干英俊。
林可叮眼睛一亮,“好看!”
巴图尔喜滋滋地跑到林静秋跟前,“媳妇,看看,是不是帅气不减当年?有没有又被迷得神魂颠倒啊?”
林静秋没理他,林静月笑哈哈地打趣道:“姐夫,你就不能低调点吗?不知道大哥一直说你小白脸啊。”
“天生丽质难自弃,”巴图尔笑呵呵,又补了一句:“主要是,除了长得帅,我好像没什么能拿得出手。”
所有人都说林静秋是下嫁,他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但他对她好,不是出于愧疚,只是因为爱。
突然右手一热,巴图尔低头,林静秋就这么地牵住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她心里,丈夫那张脸是他众多优点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在吉雅赛音的坚持下,林静秋将羊群……交给了婆婆,蒙古女人婚前都是放牧的一把好手,婚后因为操劳家务才退出自由的草原,吉雅赛音不一样,结了婚也能时常放牧,经验自是老道,林静秋嫁过来后,吉雅赛音教了她不少。
林静秋不担心羊群,更紧张婆婆的身体,毕竟大病初愈才出院,吉雅赛音将一行人轰上牛车,再三保证自己身体自己有数,为了宝贝孙女也得长命百岁,有事一定去找巴拉他们,不会逞强。
林静秋等人这才放心地出发,满都拉图到旗里要小半天时间,坐牛车到场部后换乘长途汽车。
林静月趁巴图尔一家去换购站卖獭子皮,到邮局给边防部队家属院的大哥打电话。
电话刚好是她大哥林华国接的,一听是她劈头盖脸一顿数落,“才回来两天,又跑哪去了?多大年纪了,自个儿心里没点数,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我还没说你,你脾气倒挺大,跟我闹离家出走,还不快给我滚回来!”
林静月握着话筒,不慌不忙地等她哥说完,黏糊糊地来一句:“大哥,我都想死你了。”
林华国吼她:“一天天净整这些有的没的。”
顿了顿,又补一句:“回来,让你嫂子做红烧肉给你吃。”
林静月最喜欢吃她大嫂赵春群做的红烧肉了。
“大哥,我还想吃红烧獭子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不吃天上星星?有的吃就不错了。”林华国气不打一处来。
声大刺耳,林静月将话筒拿开一些,“是不是旗里买不到獭子肉?没事儿,有人带了食材,也不用嫂子下厨,我们只要等着吃就行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数十秒后,林华国才问她:“林静秋和你一起回来?”
细听,那低沉的声音里还是有些发颤的。
第16章
“不光我姐,还有我姐夫,我小外甥和小外甥女,一家子都让我请动了,就说是不是头等功吧?你和我姐好久没见着了?有没有很高兴?有没有很激动?……”
林静月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一点不意外,耸耸肩放回话筒,“别扭!”
赵春群和牧仁买菜回来,林华国还坐在客厅看报纸,赵春群在玄关边换拖鞋边问他:“中午吃饺子怎么样?”
林华国翻面报纸,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头也没抬地回了句:“你决定就好了。”
赵春群接过牧仁手里的菜篮子,让他回屋看书,饺子好了,喊他下来吃,牧仁点点头,往二楼走。
赵春群走去厨房,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嘴里念叨:“子程他们也该回来了,不知道产检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子程的媳妇,李丽一个月前又怀上了,孕反比第一胎厉害得多,一点肉腥吃不了,甚至闻到就吐。
家里顺着她,已经一个月没开过荤了,实在馋得慌,就去食堂吃一顿。
昨夜里小橙子闹着要吃卤鸡腿,赵春群爬起来,偷偷煎了一个鸡蛋,端到院子里吃,还是让李丽逮了个正着,当场吐了两次,嚷着肚子不舒服,天不见亮林子程就带她去医院检查了。
天老爷保佑,千万别出啥事,赵春群在心里祈祷,菜篮子放上灶台,转身去取挂在门后的围裙,听到丈夫跟她说:“下午再出趟门买只鸡回来吧。”
卤鸡腿给小橙子吃?
不像丈夫的一贯作风,他对孙子向来严厉。
赵春群系上围裙,探头问:“有客人要来?”
林华国板着脸,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林静秋一家。”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已经上楼站在房间门口的牧仁耳朵里,握住门把的手微微一顿。
“哎呦,静秋要来啊!”赵春群高兴地从厨房走出来,冲着楼上大喊一声,“牧仁,你额吉和阿布他们要来家里,你先做做准备……”
“做啥准备?点个炮欢迎他们?爱来不来!”林华国将报纸往茶桌上一扔,很生气,“为了闺女,不管自己儿子,还有个父母样吗?那孩子回来也有段时间了,现在才想起找牧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你就少说两句吧,”赵春群跑出去,打断丈夫,压低声音,“哪壶不开提哪壶,叫牧仁听到,又该难受了。”
林华国哼哼道,“敢作敢当,我还不能说了?我先把话撂这了,话说不明白,牧仁不点头,休想接人走。”
赵春群啧舌摇头,“你就这会儿嘴硬吧,到底是谁偷摸把蚊帐送去医院?又是谁刚刚叫我买只鸡回来?”
李丽进门听到婆婆说的话,不乐意地嗔了林子程一眼,林子程连忙搂住她的肩膀,安抚,“没事儿,肯定想法子给你另外弄一顶。”
“子程,你们回来啦,”听到儿子的声音,赵春群回身,笑眯眯地迎上去,搀着儿媳妇坐到木制沙发上,“孩子怎么样?没事就好,中午妈给你包素小鲜饺子吃,喝口水歇会儿,子程,跟我进去搭把手。”
赵春群将儿子叫到厨房,关上门说:“你二姑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下午带小丽回她娘家住两晚,储物间有两罐麦乳精,走的时候,记得拿上。”
林子程面有难色,“妈,小丽这胎反应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让她回娘家住,多折腾人。”
“又没多远,一趟车就到家门口了,”要不是没法,赵春群也不想折腾儿媳妇,“她不回去,晚上我们怎么吃饭?”
“去食堂吃呗,”林子程往门外看一眼,一脸讨好地将洗好的胡萝卜递给他妈,“记得叫上我,我也好久没碰肉了,想吃卤鸡腿。”
赵春群不同意,“你媳妇怀孕,吐得要死,你还想吃烧鸡,没心的家伙,赶紧吃了饭,和你媳妇回娘家住去,小橙子也一并带走,格日乐也来,我怕他俩干仗。”
用完午饭,李丽回屋睡觉,林子程帮她捏腿,把他妈让他俩回娘家住两晚的事,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丽一脚把人踢开,恨声道:“你妈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为了几个外人把儿子一家往外赶?”
“姑奶奶,小点声!”林子程赶忙起身关门,他们现在住的这栋二层小楼,是他爸当年升团长分到的房子,有些年头了,隔音不是很好,“牧仁就在隔壁,叫他听到不好。”
“啥不好?你全家都不好!”不说这茬还好,一说,李丽更来气,大声地抱怨道,“到底谁是你爸儿子?再照这下去,这房子最后都得归牧仁,你和小橙子一根毛分不到。”
“瞧你胡想啥呢?我爸把牧仁接过来,说到底就可怜他,”林子程想了想,好声好气地劝道,“要不听妈这次,回你娘家住两天,二姑把牧仁接走,你也能安心养胎不是?”
“凭什么?这是我家!要出去住,也是他们一家出去,我还怀着孕呢,”李丽摸着肚子,越想越委屈,红了眼眶,捶自己丈夫一拳,“你爸太偏心了,好东西都拿给了你二姑一家。”
李丽想要真丝纱蚊帐好久了,终于看到公公拿回来一顶,以为公公会给她这个孕妇用,结果等了两天,被告知已经送出去了。
婆婆跟她解释,她二姑家那个被狼叼走的小丫头回来了,在山里待了三年,遭了不少罪,公公心里惦记,草原蚊子又厉害,没个蚊帐睡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在山里能睡,回家还睡不了,小小年纪就多矫情,长大还不上天?”李丽就不明白了,草原那一家怪胎就算了,公公婆婆咋也有毛病,林可叮一赔钱货,将来早晚嫁人,便宜别家,他们这么宠着做什么?
她一来,她就得腾地方,偏不,倒要看看这个狼孩是有三头还是六臂?
“去把儿子给我叫进来。”下午狼孩就要来了,李丽哪还能睡得着午觉,先教儿子待客之道更重要。
今天天气不错,日头虽然还是大,但时有微风吹过,带走了赶路积攒的疲惫。
在家属院大门口下车后,门卫室做完登记,一干人等往里走,林可叮趴在她阿布的肩头上,打量周遭,随处可见的白杨树,一排排将整个大院笼罩在一片清凉下。
林静秋姐妹出嫁前,一直住在家属院,路上碰到不少熟人打招呼,都在说好久没见着她了。
看到巴图尔抱着的林可叮,以为是俩口子新添的闺女,替她高兴,走出来就好了。
“就是我闺女,小叮当。”林静秋不避讳地介绍。
所有人大感震惊,被狼叼走了还能找回来,让狼群养了三年,不知道会不会咬人?
好奇得紧,但一想到林静秋的脾气像她哥,也就没人敢多嘴问一句,不过小姑娘看着倒是蛮乖的。
穿过一条幽静的小道时,格日乐兴奋跳起来,拉林可叮的小手,“妹妹!快看,好多金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路两边种满了白杨,每一棵都长得高大挺拔,层层叠嶂的枝叶蔓过来,形成一条很长的树廊。
午后的夏日透过零星的树缝洒在地上,微风拂过,星光闪耀,确实像河流里泛着亮的金沙。
林可叮从巴图尔身上下来,兄妹俩手牵手地往前跑,手臂张开,迎着风,迎着光。
林静秋三人笑眯眯地站在后面看着他们。
突然一声巨响从前方不远的楼房区传来,那片专供部队当官的家属居住,南边另外还有一片平房。
巴图尔反应最快,冲上去抱起林可叮,拍拍她,安抚:“小叮当不怕,阿布在呢。”
林可叮抱住他的脖子,“阿布,我没事。”
林静月和林静秋也走上去,她往楼房区看了眼,“听声音是从大哥家附近传来的,该不是小橙子在家炸二踢脚吧?”
“在家玩炸药?比格日乐还皮!”巴图尔见过小橙子一回,不过那会儿他还在月子里,皱皱巴巴像一只小猴子,就这点印象了,没想到长大皮成了窜天猴。
“真要那样,他爷爷还不得打烂他屁股,”林静月说到这,雀跃地抱走林可叮,点点她的小鼻子,“小叮当,小姨带你看好戏去。”
“借过一下!借过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年骑着一辆二八杠,突然从树廊那头的转弯处拐进来,他个头算是同龄小孩里拔尖的了,但这年头的二八杠称得上庞然大物,成年女同志骑都不好控制,更别说半大的孩子。
只见他站在脚踏上,一只腿从前面的横杠里伸过去,骑得摇摇晃晃,看样子随时可能摔地上。
小少年并不在意,甚至边骑边往后看,一路蛇形走位而来。
林可叮在很多年后,再次和他见面,脑子里浮出的就是这个场景,从树荫小道另一端骑车而来的少年,闪烁的阳光摇晃在他干净的脸上,他的笑,比夏阳还要滚烫。
擦肩而过,小少年也注意到了林可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世上居然真会有人的眼睛像水晶一样。
第17章
“臭小子,你给老子站住!”小少年前脚骑出树廊,一名四十出头的男人后脚追上来,手里攥着一条皮带,怒气冲天的那劲儿,像是把人抓到了,不打断腿解不了这口气。
“这不简副团吗?怎么又跟文笙闹上了?”林静月笑盈盈地和男人打招呼。
五年没见,简战容看到林静月,稍显窘迫地整理自己的海军装,并将手里的皮带背到身后,讪笑地点头:“林同志好久不见,回国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林静月嫣然一笑,开玩笑道,“难不成简副团还想和我重续前缘?”
“哈哈哈哈……林同志还是老样子,风趣有意思,不过,这话千万别让你新嫂子听到了,她心眼小,又得跟我闹,”简战容揉了揉额角,一副头痛得要死的表情,“一个逆子够让人糟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简副团好福气,又娶新媳妇了!”简文笙那孩子是跋扈了些,但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爹,也委实可怜。
和简战荣分开后,巴图尔八卦,问林静月到底咋回事?
五年前,林华国给她介绍的二婚对象,就是简战荣,林华国和其父简相富是并肩作战多年的好友,家属房也分到做邻居,不过简战荣一直住在老家,成家后才搬过来,那个时候,林静秋已经嫁到额善。
简战荣靠着他爹的关系,从陆军转到海军,在琼岛驻守了四年,一路高升,五年前坐上副团的位置,期间结发妻子病逝后,结了两次婚,这是第三次。
“不是说军婚不能随便离吗?”巴图尔疑惑。
“他又不是离婚,是丧偶。”林静月也是回国后,听赵春群提了一嘴,说简战荣命中就没媳妇这个命,娶一个病一个,病一个死一个,还好五年前她没嫁过去。
“不就克妻命吗?还有人嫁给他。”
“抵不住人家有钱有权,多得是小姑娘拿命去赌,就是可怜了那孩子,后妈换得比家里的勤务兵还勤,弟弟两年添一个,搁谁心里舒坦,是我比他还能闹。”听小姨将话题转到小少年身上,林可叮竖起两只小耳朵。
这边边防部队大院谁不知道,简家出了一个转世魔王,只有谁惹到他,不管大人还是小孩,他都得十倍百倍还回去,大人碍于简老爷子面子,敢怒不敢言,惹不起躲得起。
小孩们心思不一样,谁厉害就跟谁玩,简文笙七八岁就成了大院的孩子王,比他大好几岁的都喊他笙哥。
简战荣每次结婚,简文笙必闹一场,把后妈捉弄得哭个三天三夜,有老爷子撑腰,简战荣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他来说,儿子,简文笙,简直就是瘟神。
如果不是老爷子下死命令,他才不会把新媳妇领回来,他甚至怀疑,他前面几个媳妇都是给简文笙气死的。
“哈哈哈哈……所以说刚刚的炮声是简文笙搞出来的?”巴图尔大笑地在格日乐脑袋上拍了下,“终于有个比你还皮的死小子了!”
格日乐捂住脑袋瓜,不服气地要跟人一较高下。
巴图尔又是一巴掌,“你脑子装的牛粪?这个有啥好比!你咋不跟你哥比比读书?”
“读书又不能当饭吃。”格日乐嘟囔。
巴图尔难得跟他说,“长大就知道厉害了。”
出了林荫小道,远远看到等在院门口的赵春群,林静月立马挥手打招呼,赵春群笑眯眯地迎上去,巴图尔和林静秋喊了声嫂子,林静秋搂住格日乐的后脑勺,“格日乐,喊人。”
格日乐喊了声大舅妈。
赵春群摸摸他的头,笑得慈和可亲,“格日乐都长这么大了。”
说着,视线落到巴图尔怀里的林可叮身上,小丫头缓缓地转过头,头顶的小揪揪跟着晃了晃,漂亮的小脸冲她甜甜一笑,软绵绵地喊:“大舅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春群拖长尾音地唉了一声,抬手揉她头上的小揪揪,“我们小叮当都瘦了。”
赵春群深居简出,几十年如一日地待在家属院,林静秋生林可叮和格日乐那会儿,她也没随林华国前去探望,让丈夫带了两床她亲手做的婴儿抱被。
所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林可叮。
虽然并没感情,但听到林可叮被狼叼走的消息,她还是担心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后面林华国因为林可叮和林静秋闹不痛快,她也时常劝他,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别人不明白那份心,为人父母者岂能不懂?
如今回来了,赵春群真心替林静秋夫妻高兴,同时感谢他们一直坚持,不然小叮当肯定会很难过。
“大舅妈可以抱抱我们小叮当吗?”赵春群笑眯眯地看着她。
林可叮乖巧地伸手过去。
赵春群接过去,轻轻地掂了掂,比想象中还要轻,更加心疼了,“大舅妈煲了鸡汤,晚上多喝两碗。”
林可叮小手搂住她的脖子,“谢谢大舅妈。”
林静月往院子里张望,“大嫂,怎么就你一个人?大哥和牧仁呢?他们不在家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大哥和你大外甥,你还不知道?躲家里呢。”赵春群跟林静秋和巴图尔道歉,“别介意。”
“一家人介意什么,再说了,牧仁一直住家属院,给您和大哥添麻烦了,”巴图尔将用网篓子装起来的旱獭往前递了递,“家里也没什么可送的东西,这只旱獭是小叮当前两天在山里捡到的,晚上红烧了给你们尝尝鲜。”
“我们小叮当真能干,”赵春群夸完林可叮,对巴图尔说,“不瞒你们说,我馋这口好久了,走吧,都别站这了,进屋说。”
进了院子,林静月往二楼牧仁住的房间瞥了眼,兴冲冲地上前两步,用胳膊碰了下林静秋,“你大儿子在楼上偷看呢。”
牧仁站在窗前挺久了,布帘只拉开一条细缝,侧着身子,躲在墙后,小心地打量着父母和已经三年没见过面的妹妹。
妹妹一直被抱在怀里,始终看不清她的脸,只能见得头顶的两个小揪揪,一边缠了一根红丝带,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像草原翩翩起舞的蝴蝶。
他好久没回家了。
他常做噩梦,梦里,额吉和阿布把他送给了大舅……
就在牧仁走神之际,底下的林静秋突然抬头往他这边看来,他唰地一下蹲下去。
蹲完,不忘把布帘也拉上。
“啧,让你把牧仁给大哥带,这下好了吧,脾气养得一样一样,别扭死了。”林静月摇头,担忧道,“再这么下去,长大怕媳妇都讨不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老伴领着妹妹一行人进了院子,躲在门口偷看的林华国,赶紧连蹦带跳地退回沙发上,拿起茶桌上的报纸,假装不在意地看起来。
门打开,赵春群边招呼林静秋他们不用换拖鞋,边喊林华国赶紧出来,小叮当他们来了。
林华国稳如泰山,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赵春群拿丈夫没办法,给林静月使了个眼色,林静月会意地快步走上去,趴在林华国身后的沙发背上,半个身子往前一探,嗤笑出声:“大哥看报纸呢。”
明知故问,林华国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没搭理她。
“报纸都拿倒了,哈哈哈哈……”林静月笑得险些从沙发背上栽下去。
林华国尴尬地轻咳一声,睨她一眼,找说辞道:“你懂啥?这叫倒背如流!”
“知道了知道了,你最厉害了,”林静月敷衍地应一句,抽走林华国手里的报纸,摁住他的肩膀,强行将人转向玄关处,“大哥,你最爱的二妹妹回来了,你也不欢迎欢迎,多让人伤心。”
林华国看林静秋一眼,死丫头,还知道回来?让你别嫁去草原,你不听,看吧,瘦得跟猴子样,黑得跟煤炭样。
心里再关心,嘴上也不说一句,连眼神也冷冷的,像谁都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林静月冲林静秋挑眉:姐,我的好姐姐,喊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好的哄哄就好了。
林静秋也想哄,嘴皮子张开又合上,就是出不了声,甜不了一点。
兄妹俩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先服软,巴图尔嬉皮笑脸破冰:“大舅哥,我可想死你了!”
林华国看都不看他一眼,哼地将脸转向一边,就你死小子,拱了我家大白菜!
丈夫热脸贴了冷屁股,林静秋心里不舒坦,将巴图尔拉回自己身后,“别搭理他。”
林华国像一炮仗,一点就着,“不搭理我,来我家干嘛?哪儿来给我回哪儿去!”
“回就回,谁稀罕……”林静秋脾气也不好,冲动起来像疯牛,林静月和巴图尔赶紧稳住两人。
林静月收回刚才的话,牧仁的脾气不是随了大舅舅,而是和他额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了,别闹了,看把小叮当都吓到了。”赵春群原本想说俩孩子都吓坏了,结果发现格日乐自己坐在沙发上,围观大人吵架,那叫一个兴致勃勃,眼睛亮了又亮,才临时改的口。
林静秋和林华国同时看向赵春群怀里的林可叮。
小丫头趴在赵春群怀里,两只小手绞在一起,明显的紧张和不安。
林静秋安抚似的拍拍她的头,心中后悔,大哥对让她的关心,对她的照顾,不用别人传达,她都知道,来之前也下定决心,不能再跟大哥置气,有话好好说。
怎么就没控住呢?看把闺女吓成鹌鹑了。
林华国心中也懊恼,摘下老花镜,起身走上去,语气尽量温和地向林可叮搭话:“你就是小叮当啊?我是大舅舅,小时候还喂过你奶。”
林可叮眨了眨眼睛,觉得不可能,男人怎么有奶?
林华国回想道:“你妈一胎生了你和格日乐,奶、水不够,你又抢不过你小哥,每天都要另外再喝一顿鲜牛奶,有时候是羊牛奶,骆驼奶也喝过,说起来也算是喝百家奶长大的。”
原来是这样啊,林可叮想多了,羞得小脸通红。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林华国笑呵呵问。
第18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穿大红色的传统蒙袍,头发上的两条红丝带,垂在耳侧,衬得小脸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
一红,特别明显。
林华国看着她,威严惯了的眉眼也慢慢地变得温柔,逗她地问:“刚刚是不是胡思乱想了?”
林可叮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对上林华国,心思瞬间被对方看透了似的,她立马垂下头去,连脖子也红了。
让林华国想起林静秋幼时,跟林可叮一样,巴掌大的小人儿,实在惹人怜爱。
“奶!!!奶!!!奶!!!”楼梯间响起一道道比杀猪还响亮的叫喊,接着一个小胖墩砰砰砰地下楼直奔赵春群,啪叽一把抱住她。
赵春群让他小声点,不然吵到他妈,又得挨说了。
小胖墩就是小橙子,小声嘟囔一句:“她让我下楼来闹的,才不会说我呐。”
“你说啥?”赵春群没听见孙子说什么。
“我说——”小橙子边扒拉他奶的衣服边扯着大嗓门喊:“奶,你抱我,我才是你大孙子,抱我!抱我!抱我!”
赵春群笑呵呵道:“咋还吃味儿了?小橙子,这是小表姨,小叮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小表姨?比我还小,是妹妹,不对!”小橙子想起他妈的交代,哼地将脸别过去,嫌弃道,“不是我妹妹,我才不要她这样的妹妹,我妹妹在我妈肚子里呢。”
一听这话,格日乐趴在沙发背上问他:“你想要妹妹?”
小橙子偷瞥了眼小叮当,不瞒你说,今天前,他想要弟弟,可以陪他一块玩,但看到小叮当后,觉得妹妹更好,小小的白白的,看着就很听话,不会跟他打架,抢他零嘴和玩具。
“是啊,我想要妹妹,我自己的妹妹。”他妈说了完成任务,就会给他买一架木马。
“你妈没跟你说吗?”格日乐煞有介事的表情,“她怀的是弟弟。”
“你乱说!”小橙子指着格日乐,“你又是谁?我才不信你说的!”
管你信不信,格日乐跳下沙发,跑过去,拉住林可叮的小手,显摆地冲小橙子晃晃:“我的妹妹,你的弟弟。”
“不是,我的也是妹妹!”
“弟弟,就是弟弟!”
……
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在场所有人脑仁疼,巴图尔勾住格日乐的脖子,制止:“没妹妹够难受了,还说他,等下把人弄哭,你赔得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来憋得好好的小橙子,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哇地哭起来。
巴图尔:“……”
这就很尴尬了。
格日乐脸上表情十分夸张地“哇哦”一声,“阿布,看你怎么赔?”
为哄小橙子,巴图尔从带来的帆布包里,拿出一顶他连夜赶制的编织草帽,“别哭了,送你这个怎么样?”
巴图尔手巧,编织的草帽比供销社,甚至百货商店卖的都好看,小橙子很喜欢,吸溜着鼻涕,脖子往前伸了伸,将脑袋递过去。
巴图尔笑呵呵地把草帽扣他头上,打量一番后,夸道:“好看!”
李丽人品有待商榷,但长相确实出众,不然以林子程的家庭出身,媒婆介绍那么多小姑娘,他也不会一个看不上,却对李丽一见钟情。
李丽还比他大两岁。
林子程长得也不赖,结合生出的孩子,模样自然蛮可爱。
小橙子昂着小脑袋,骄傲地看向格日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孩子奇奇怪怪的胜负欲瞬间被激发,格日乐把自己和妹妹的草帽也拿出来,往头上一戴。
帆布包里还剩一顶草帽,是留给大儿子牧仁的,巴图尔将格日乐三人集合到一块,宣布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好朋友了,草帽小队好不好?”
家里只有他一个小孩子,小橙子很羡慕大院里有兄弟姐妹的小伙伴,今天终于如愿以偿,有了两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可以一块玩耍的哥哥和妹妹。
小橙子立马把他妈的叮嘱抛之脑后,高兴得欢呼一声:“草帽小队,万岁!”
李丽下楼看到儿子“叛变”,脸跨到肚脐眼,她揉着额角,难受地哎呦哎呦,“怎么这么吵啊?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赵春群抱歉地笑笑,叫上三个孩子和她去厨房,小橙子看到他奶手里提着一只大耗子,吵着闹着要玩。
不过两个月的身孕,李丽夸张地扶着后腰,像鸭子走路,摇摇摆摆地自行坐到沙发上,从始至终没正眼看林静秋他们一眼。
赵春群泡茶出来,招呼大伙快坐,让林华国去洗两串葡萄,“附近老乡自家种的本地葡萄,味道不错,都尝尝。”
“妈,是昨儿个那家吗?”李丽挑剔的样子,不是那家,她就不吃,“那家好,不是很酸,不是很甜,正合我胃口。”
“小丽这胎孕反太厉害,很多东西都吃不了。”赵春群帮忙解释。
林静月已经领教过了,她吃不了,也不让别人吃,翻白眼地嘟囔道:“矫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丽听见了,居然没生气,微微笑地摸着肚子,“还是小姑好福气,生不了孩子,不用这么辛苦。”
就说,多久没联系的二姑怎么会突然来家里?原来是林静月特意去乡下接的人,真是一天不想她好过,存心和她对着干。
肯定是嫉妒她!
周北心里还有她,和林静月好就是为了气她。
冷嘲热讽她不能生,林静月也不恼,勾着唇角,笑盈盈地回一句:“哪有侄媳妇有福气,再生几个就能赶上老母猪了,小姑看好你,加把劲啊。”
李丽嘴角抽抽,恨恨地剐林静月一眼。
火药味不要太浓,林静秋小声问妹妹:“你得罪她了?”
“谈不上得罪,就是缘分,”林静月不甚在意地说,“我现在的对象,是她前订婚对象,回国那天,我领回大哥家,你没看到……”
林静月笑出声,“她喊周北小姑父的表情有多逗乐。”
“你对象比你小多少?”林静秋更关心这个。
“六岁,”林静月比出两根葱白的手指头,“跟我处对象,他能抱两块金砖,偷着乐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让我见见。”丈夫也比自己小,林静秋在男女年龄差上,并不在意,她只是不想妹妹再受伤,
“没问题。”林静月无所谓,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更何况她对象还不丑。
“你姐妹俩聊什么呢?”赵春群将丈夫洗来的葡萄,往儿媳妇面前摆一盘,另一盘更大串的,放到林静秋他们前面。
林静月摘了一颗葡萄丢嘴里,“聊简战荣娶的新媳妇呢,大嫂,你见过没?”
“昨天一块吃了饭,小姑娘年轻着呐,听说只有二十二岁,琼岛当地的渔女,就是看着不大好相处,对文笙吆五喝六的,这不把那孩子惹毛了,点了一个二踢脚扔她被窝里,当时那姑娘刚睡完午觉起来,不然指不定被炸成啥样。”赵春群言语间更多的心疼简文笙。
“怪不得简战荣气成那样,小文笙这招太损了,哈哈哈哈……”林静月大笑。
林华国斜楞她一眼,想说她笑起来一点姑娘样没有。
“大哥你瞪我干嘛?又不是我让小文笙点的二踢脚,说到底还不是简战荣自作自受。”只管生不管养,简文笙一出生,简战荣就带着媳妇驻守海岛,嘴上说得好听,等他们站住脚了,把儿子接过去。
简文笙盼星星盼月亮,等来的却是母亲的死讯,和他爹每隔两年带回来一个后妈,还有远在海岛未曾谋面的两个弟弟,来年还得添一个。
从小没在父母身边长大,本来心里就缺乏安全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邻里邻居,别嚼舌根了。”林华国在简战荣这事上对林静月有愧,不想多谈,对自己老伴说,“不早了,先把鸡汤煲上。”
赵春群没看到林子程,在心里骂了句没出息,说好带媳妇回丈母娘家,没把事办成,就不敢出来见人了。
“爸,我吃不了肉。”李丽直截了当开口。
林华国正经脸,“没让你吃,我们吃。”
“我闻都闻不了。”李丽又说。
“让林子程带你出门溜一圈,顺便去食堂把晚饭解决了。”林华国安排道。
李丽委屈巴巴地喊妈,就在赵春群左右为难之际,格日乐在厨房大声制止小橙子,“哎,不要把旱獭放出来!会跑没的!”
小橙子才不管,他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耗子,稀奇地一网兜倒出旱獭,得了自由,旱獭咻地从厨房跑出来,三个孩子紧随其后,在客厅里玩起了你追我赶。
旱獭东窜西逃,从李丽脚边一闪而过,李丽没见过这么肥的旱獭,尖叫地跳到沙发上,“耗子,哪儿来的大耗子啊!?”
格日乐抓住逃命的旱獭,提起它的后脖子,想让李丽看清楚,“不是耗子,是旱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耗子别过来!”李丽闭着眼睛乱刨,指甲挠到格日乐的手背,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松手,旱獭啪叽掉地上,爬起来又要跑。
李丽还在尖叫:“耗子,快打死那大耗子。”
旱獭仓皇逃命,转头撞上林可叮,林可叮平静地一拳砸它脑袋瓜上,旱獭和之前那只兔子一样,笔挺挺倒地上,死了。
没听到动静,李丽小心地睁开眼睛,“大耗子,大耗子跑走了吗?”
看到林可叮提着七窍流血的旱獭,朝她走来。
李丽跨坐到沙发背上,无路可退。
“表嫂嫂,你看,大耗子死了。”林可叮一脸的人畜无害,拉李丽的手摸旱獭的尸体。
毛茸茸,还有温度,李丽从指尖开始变得僵硬,一路蔓延到天灵盖和脚板心。
第19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丽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赵春群扶住儿媳妇,喊儿子下楼,林子程看到晕过去的媳妇,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林静秋这方面最有经验,挤进去掐李丽的人中。
大人们手忙脚乱,林可叮将格日乐牵到角落里,对着他手背上的抓伤,轻轻地吹吹,带着哭腔地问:“小哥疼不疼啊?”
格日乐低下头,妹妹头顶可爱的小揪揪,扫到他的下巴,有点痒,他笑得没心没肺,“一点不疼。”
李丽在自己屋里转醒,惊叫地大喊:“耗子!大耗子!”
守在床边的林子程搂住她,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没事了,耗子死了。”
“死了?咋死了?”李丽揪着胸口的衣服大喘气。
“小叮当一拳砸死了。”林子程没亲眼看到,只是听说,万万没想到,林可叮那么小一只,力气比牛还大。
“砸,砸死了?”李丽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又晕过去,林子程看她翻白眼,伸手又要掐她的人中,人中这会儿还疼的李丽,没好气地打开他,靠在丈夫怀里嘀咕道:“死耗子一脸的血,我还以为做梦,居然是真的,那孩子力气咋这么大?给恶狼附体了吧?”
“都说了,不是耗子!”在房间里捣鼓草帽的小橙子,听不下去地纠正他妈,“是旱獭,格日乐说旱獭肉可好吃了。”
看儿子嘴馋的那样,李丽很无语,“死耗子,谁爱吃谁吃,反正我不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吃算了,我多吃两块。”正合小橙子心意,嘿嘿地笑出声。
“你手里什么东西,拿给我看看。”李丽招呼儿子到跟前,接过草帽看了眼,嫌弃地扔地上。
“干嘛扔我的帽子?”小橙子忙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
“一破帽子,稀奇个啥劲儿?”李丽下楼就看到了,巴图尔拿出来的三顶帽子,林可叮那顶缝了一朵紫水晶的小花,而她儿子的这顶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穷酸样,而且,一家子进城也不知道穿点像样的衣服,走在外面,她都不好意思说认识他们。
“二姑爷爷编的帽子好看,我喜欢。”小橙子不理她,将草帽扣头上,摇头晃脑。
“没出息样,”李丽恨铁不成钢地摁他的脑袋,“没看到林可叮帽子上还有紫水晶啊?”
“紫水晶?”小橙子来了兴趣,问他妈,“那是什么东西?”
李丽哄骗他,“好东西,晚上还能发光呢。”
“真的?”小橙子跃跃欲试。
李丽怂恿道,“你扣下来,妈给你买了木马,就帮你粘上去。”
“说话不算话,生娃没**。”小橙子和他妈拉手指做约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丽皮笑肉不笑,你才没**。
等儿子屁颠屁颠出门去,林子程担忧地开口:“听说二姑夫特意给小叮当缝的紫水晶小花,用来辟邪,你让小橙子扣下来,是不是不太好?”
李丽瞪他一眼,“我看那孩子就很邪,被狼叼山里三年都没死……”
“姑奶奶,小声点吧,没看到爸和妈都多喜欢她。”林子程摁住她。
李丽没好气地给他推开,“所以我说你爸你妈有毛病呢,不喜欢自己大孙子,喜欢一个赔钱货……”
话说到一半,李丽突然闻到香味,深吸了两口,“你妈在煮什么东西?好香啊。”
林子程吸了吸鼻子,“这不是红烧肉的味道吗?还有二姑夫在煮旱獭肉……不对,媳妇,你不是闻不得肉味吗?”
李丽也反应过来,又惊又喜,“我居然能闻肉味了,是不是代表也能吃肉了?”
李丽一直都是无肉不欢,自从怀了二胎,闻不得肉吃不得肉,可把她馋坏了。
“怎么一下就不孕反了?难道是被小叮当吓好的?”林子程终于可以不用作陪吃素了,再吃下去,他就成出家的和尚了。
“可别什么都往她脸上贴金,”李丽摸着自己的肚子,“是我家宝贝幺儿心疼妈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饭点,肉香愈浓,馋得李丽和林子程狂咽口水,林子程第二十遍劝李丽下楼等开饭。
李丽坐在床上,斜着眼睛冷哼:“没来请我,我才不去,不然又招你小姑一顿说。”
“这样好了,我下去让妈上来请你。”林子程打商量。
李丽不作声,只是点点头,林子程没关门,很快她就听到婆婆的回应:“锅里还有一道菜,我忙不过来,你自己喊下来。”
接着是林静月的冷嘲热讽:“哎呦,她是孕妇还是新娘子,吃个饭还要八抬大轿请她,爱吃不吃。”
李丽气得牙痒痒。
没过会儿,小橙子跑上楼喊:“妈,奶叫你下去吃饭。”
李丽伸着脖子冲着门外喊话:“不去,饿死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得了。”
小橙子像没听到,自顾地报菜名:“奶今天做了蘑菇鸡汤、红烧肉、水蒸蛋、麻婆豆腐……还有二姑爷爷做的土豆烧旱獭肉,闻着就香死了,你爱吃不吃吧!”
说完,拔腿就跑了,李丽算是听出来,是林静月让他上来气她的,哼!不争馒头争口气,打死也不能自己下去。
然而,两个月没吃肉,闻着香味,李丽最终还是没忍住,没皮没脸地出了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橙子从隔壁房间叫完牧仁吃饭,一出来,看到他妈,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妈你不是说不去吗?”
李丽往他脑袋上拍一巴掌,“要你管!”
这缺心眼样也不知道随了谁。
小橙子无缘无故挨了一打,嗷嗷叫地下楼给他奶告状,“奶!!!我妈疯了!”
李丽:“……”
看到从房间出来的牧仁,李丽冲他友善地笑笑,主动搭话:“牧仁,你爸你妈他们来了,怎么也不下去和他们说说话?对了,你妹找回来了,苍天保佑,不然你爸你妈还不知道啥时候才想得起你。”
牧仁很高,比同龄人都高,也比李丽高出很多,和李丽错开的时候,低头看她一眼。
李丽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这孩子不过十五岁,咋跟公公一样吓人呢。
林可叮洗完手,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下楼的牧仁,少年双腿修长,身形挺拔,穿的是城里人再常见不过的汉装,却留着一头过肩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意气风发的劲儿,一看就是草原长大的孩子。
一张脸完全遗传到了巴图尔的美貌,属于浓颜系帅哥,剑眉星目,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脸难挡的冷气。
小丫头眼神过于炽热,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牧仁撩起眼皮,目光投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偷看被抓包,林可叮怯怯地冲他笑了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头上的小揪揪也耷拉着,看起来可委屈了。
好小一只,怎么看也不像五岁的小孩儿,牧仁拧眉,下了楼,路过她身边时,他闻到淡淡的奶香味。
还没断奶吗?
额吉阿布为了找她,忽视了大哥哥,林可叮因此对牧仁心怀愧疚,在面对他时,控制不住地紧张。
别说林可叮紧张,巴图尔和林静秋也一样,看到牧仁,一个立马挺直腰板,一个下意识地抿嘴。
“牧仁。”俩口子同时开口,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在发抖。
牧仁面无表情地点头。
林静月爆笑出声;“哈哈哈……不是,你们到底谁是爹谁是儿子?”
巴图尔脱口而出,“我是儿子,不是,当然我是他爹了。”
一家五口,四个人坐立不安,只有格日乐例外,洗完手,冲出厨房看到牧仁,鬼哭狼嚎地扑过去,“大哥,我想死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牧仁眼疾手快,伸手抵住他的脑门。
格日乐扒拉着短手短脚,“大哥,要抱抱。”
受小儿子点拨,巴图尔大胆起来,一把抱住牧仁,“儿子,阿布想死你了。”
牧仁刚要挣扎,格日乐和林可叮一人抱住他一条腿,最后林静秋也从身后搂住他,牧仁被夹在中间,不能顺畅呼吸,别人也看不到他,偷偷地红了眼角。
赵春群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菜,看到一家五口抱在一起,眼皮子浅地跟着流泪,心里却是高兴,笑着招呼大伙吃饭。
众人落座后,李丽看着桌上的饭菜,比他们过年吃得还好,开口:“沾了二姑的光,提前过春节了。”
林华国拿出珍藏的老酒,巴图尔积极主动地接过去,给大舅哥和自己倒上一杯,“大舅哥,我敬您。”
林华国虽不热情,却也不扫兴,和他碰了下杯,就这样,都把巴图尔乐坏了,受宠若惊地龇着大牙笑个不停,一个劲儿地帮他夹菜。
林华国浑身不自在,接儿媳妇的话转移注意力,“你不是吃不了肉吗?”
李丽的眼睛放在桌上的肉菜上,咽着口水,笑笑地解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能吃能闻了。”
“我猜呀,多半是被小叮当一拳吓好了,”林子程对林可叮并无成见,反而有点喜欢,比调皮捣蛋的儿子好太多了,要是媳妇也能给他生个这么乖的闺女就好了,林子程给自己小表妹夹了一块旱獭肉,“我替嫂嫂谢谢小叮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冲他甜甜一笑,露出颊上浅浅的酒窝,带着几分天然的娇憨,“谢谢大表哥。”
林子程更想要闺女了。
李丽轻咳一声,也没能把丈夫从生闺女梦里拉回来,她在桌底下踢他一脚。
要知道,往常丈夫第一筷子都是给她夹菜,今天给一赔钱丫头献起殷勤,让她很不痛快,不是亲生就这样忽视她,要是亲生还了得!
肚子你可得争气点,千万别生赔钱货,李丽在心里祈祷。
第20章
“就说我们小叮当是小福星嘛,”赵春群舀了一碗鸡汤,慈爱地放到林可叮手边,叮嘱她,“有点烫,凉了再喝。”
林可叮乖巧地点头,“谢谢大舅妈。”
李丽伸脖子一瞧,好大一鸡腿,斜楞了林子程一眼,林子程装作没看见,他可不愿意和小孩儿抢肉吃。
李丽暗骂没用的东西,扭头对埋头吃肉的儿子说,“小橙子,昨夜里不是闹着要吃鸡腿吗?”
“什么鸡腿?”小橙子头也不抬,俩颊圆鼓鼓地蠕动,像进食的小猪仔,“不吃不吃,吃旱獭肉,旱獭肉最最最最好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完一块接着第二块,不带喘气。
李丽嫌弃地翻白眼,饿死鬼投胎,按理说,林静秋一家在牧区得不到好东西吃,来城里吃这么丰盛才会出洋相,现实却是……
不光她儿子,就连丈夫,甚至公公婆婆,吃相也一言难尽。
他们逃荒过来的吗?
反观林静秋他们,除了格日乐,其他人都斯斯文文。
“媳妇,快尝尝这个,也太好吃了,”林子程往李丽碗里夹两块旱獭肉,夸张道,“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丈夫吃得满嘴流油,李丽白眼翻累了,又在桌底下踢他一脚,压低声音:“吃出个人样,求你了。”
同时将肉夹进嘴里,她高低得尝尝到底多好吃,嚼了嚼,顿时惊喜地睁了睁眼睛,这也太香了吧!
土豆烧得表层微融,汤汁浓稠,包裹着每一块猪五花,浸透到里层,肉质带着几分沙感,吃起来油而不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李丽将碗里的红烧肉吃完,立马去夹第二块,碰到另一双筷子,和丈夫相对一眼,林子程有眼力见地转移目标。
很快吃完肉,李丽吃起了配菜,没想到土豆也能这么好吃,就像在吃肉,“妈今天做的红烧肉太好吃了。”
赵春群笑道,“你吃的是旱獭肉。”
李丽咽咽口水,惊恐到结巴:“死,死耗子肉……???呕~”
吃完饭,林可叮被大舅舅和大舅妈带出去散步,林静秋和巴图尔去牧仁房间找他谈话,天快黑的时候,林可叮回来了,看到三人从楼上下来,忙去打听战况。
巴图尔蹲到地上,欢喜地和她击掌,“都说开了,小叮当不用打晕大哥哥了。”
牧仁听到这话,抬头看她一眼。
林可叮顿时手脚都不自在了,连忙解释:“阿布乱说,我才没想打晕大哥哥~”
着急得头上的小揪揪一晃一晃。
“好啦,逗你玩呢。”巴图尔安抚地摸摸她的头,笑咧咧地告诉她好消息:“大哥哥已经不生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好了!”林可叮欢喜一跳。
“一点不好。”巴图尔垂丧着脸接话。
林可叮眨眨眼睛,不解地歪头。
“你都不知道,大哥哥多过分,”巴图尔委屈巴巴质控道,“阿布给他下跪,他才原谅阿布……”
不等巴图尔演完,林可叮抱住他的脖子,轻轻地拍打他后背一下,哄道:“大哥哥坏坏,打打大哥哥。”
巴图尔哭笑不得,闺女,你打的我。
看到闹腾的丈夫和乖巧的闺女,眼眶通红的林静秋伸手搂住牧仁的肩膀。
牧仁看向自己肩膀,紧抿的薄唇也有所松动。
一大家子人多,轮流洗完澡后,林静秋就赶着孩子们去睡觉,小橙子闹着要和格日乐他们一块睡,林华国搬了一张单人床到牧仁房间,和原有的床合成一张三米宽的大床,格日乐和小橙子麻溜地爬上去,从这头滚到那头,林可叮觉得有趣,也去滚了两圈。
牧仁怕她掉下去,坐在床边,用大长腿做围栏。
咕噜咕噜,小团子一滚起来,方向大乱,原本横着横着就竖着了,竖着竖着就倒着了,最后一头撞牧仁的腿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团子没撞痛,就是有点懵,捂着脑袋瓜,抬起头张望,脆生生地开口:“哇!好多星星,好多大哥哥!”
牧仁噗嗤笑出声。
林可叮发现大哥哥笑起来也有酒窝,她往前爬两步,趴到牧仁的腿上,仰着小脸,“大哥哥长得真好看。”
夸完有点不好意思,将小脸转向另一边,又想多看两眼,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回去,视线和牧仁一对上,小脸变得通红的。
牧仁伸手理了理她散架的小揪揪,“你也好看。”
“大哥,我呢?”
“大表叔,还有我!”
格日乐和小橙子也扑过去,一个力气大,一个重量大,结结实实地压在牧仁的腿上,牧仁冷着脸,“睡觉!”
夜里,林可叮突然醒了,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想起他们来大舅舅家接大哥哥了。
窗帘没拉完,月光透进来,照着床上的格日乐和小橙子,两人睡觉都不老实,你压着我我叠着你。
“大猪蹄!要吃!”小橙子抱住格日乐的脚丫子,张嘴就是一口,格日乐吃痛给他一脚,这样也没人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捂着嘴偷笑,小心翼翼地从最里侧走到床边,手脚并用地爬下去拉窗帘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在哭,像是不想被发现,压着声音抽抽泣泣,别提多可怜。
她探出个小脑袋往外张望,是从隔壁院子传来的。
林可叮捏着下巴思索一阵,隔壁的话,不就是简家吗?他们家只有一个孩子住在家属院。
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小少年笑得滚烫的眉眼,白天多张扬,在晚上偷哭。
林可叮看了看床上的哥哥们,还是迈着小短腿出了房间。
凌晨两点,所有人都在睡觉,安静得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很明显,脚步声踩在花草上窸窸窣窣,越来越近,小少年立马捂住嘴,屏息凝气地注视着。
一双细白的小手伸进草丛,扒开,接着一个圆乎乎的小脑袋钻了进来,缓缓地抬起。
小少年看到了那双和水晶一样的眼睛。
林可叮毛茸茸的大眼睛眨了眨,果然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小少年,手里攥着一只怀表抱在胸口,满脸泪痕,眼眶和鼻子都哭得红彤彤的。
“你怎么哭了?”林可叮蹲进去,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下巴搁在手背上,小小声地问他。
小少年没想到会被人发现,还是一个小妹妹,略显羞耻地将脸转向一边,哼道:“要你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想凶她,奈何哭得太厉害,嗓音都是哽咽的,最要命的是,没控制住地打了一个哭嗝。
白净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并蔓延至耳朵尖。
小少年觉得丢脸死了,小妹妹一定会笑话他吧?
等了好一会儿,身旁毫无动静,小少年按耐不住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林可叮偏着脸,眼巴巴地瞅着他,“我走了,你一个人会害怕的。”
小少年身子微微一顿,憋回去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腾出一只手胡乱地擦掉,另一只手始终紧紧地攥着怀表。
怀表里面镶着他和爸爸妈妈的合照,那个时候他才满月,之后他爸再也没抱过他。
妈妈病逝,爸爸不断再婚,他们根本不在意,他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委屈,小少年又抽泣起来,林可叮不说话,安静地陪着他,直到对方情绪稳定下来。
不哭了,还不行,赶紧走吧,就在小少年不知道如何应对时,一颗大白兔奶糖落入眼底。
把他当三岁小孩儿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见他不动,索性剥了糖纸,直接喂到小少年的嘴边。
浓郁的奶味扑鼻而来,让小少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香味,鬼迷心窍地张嘴,就着林可叮的手把奶糖吃了。
“甜食可以让人心情变好哦,”林可叮软软糯糯地问,“小哥哥,你有开心一点了吗?”
小少年一脸高傲别开头,过了会儿又忍不住去看她,迎上对方满是期待的大眼睛,他张了张嘴:“好一点了。”
林可叮欢喜地笑起来,酒窝甜甜的,“我叫小叮当,你叫什么?”
小少年吃了糖,恢复白天的精气神,挑着嘴角,“我叫简文笙。”
和简文笙道别后,林可叮一蹦一跳回屋睡觉,到了门口,脚下一转,哒哒哒跑到了林静秋和巴图尔睡的客房前。
门没反锁,她轻轻地推开,踮着脚尖进去。
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屋里光线很暗,林可叮摸索着爬上床尾,一路匍匐前进,到了床头,挤到中间,左手抱额吉的手臂,右手抱阿布的手臂,小脸左边蹭蹭右边蹭蹭,好一会儿才终于闭上眼睛。
和简文笙比起来,她真的好幸福啊。
谢谢额吉,谢谢阿布,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闺女平稳的呼吸声,巴图尔长呼一口气,小声地问媳妇:“睡着了?”
林静秋点点头,看着在他们中间睡成大字的小团子,像一个刚出锅插了四根竹签的白面馒头,可爱得冒热气,好想狠狠地啃几口。
其实门被推开的那刻,她和丈夫就醒了,模糊地看到一小团影子,就知道是他们闺女来了。
只好装睡,时不时偷看一眼。
小团子像一只毛毛虫从床尾蠕动地爬到他们中间。
巴图尔拉过被子给闺女盖上,下一秒就被嫌热地踢开,担心她受凉,巴图尔用被角盖住她的肚子。
盯着睡得香喷喷,小嘴嘟嘟小脸软软的闺女,“媳妇,闺女好可爱啊,想亲……”
林静秋一眼刀过去,吵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巴图尔笑呵呵地侧过身子,长臂一伸,将妻女一并揽入怀中,低头在林静秋额上落下一吻,“好了,就亲你一个人,还跟闺女争风吃醋,幼稚!”
“你才幼稚!”林静秋一手搂住林可叮,一手牵住巴图尔的手。
一室温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1章
李丽一觉睡到自然醒,快晌午,下楼没看到林静秋一家,问在院子里给菜地除草的林子程,“都去哪了?”
“去逛百货商店了,说是要给牧仁兄妹仨置办两身衣服。”林子程在边防巡逻队上班,平时一个月回来住两天,李丽怀二胎孕反严重,吃不下睡不着,他妈就让他多请了几天假。
李丽看到草地旁边玩泥巴的小橙子,气道:“怎么没把小橙子一并带去?你爸妈这也太偏心了吧。”
“小橙子有衣服穿,买那么多干嘛?”林子程觉得无所谓,苦口婆心劝李丽,“别那么小气嘛,花的又不是你的钱。”
“你说谁小气?”李丽炸了,冲上去拍林子程一巴掌,“林子程,你脑袋是不是也有毛病啊?你爸你妈就你一个儿子,他们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为什么要给几个外人花钱?”
“小叮当不是外人,是妹妹。”小橙子不喜欢他妈这么说自己的妹妹,很不高兴地反驳道。
“没瞎认妹,你妹还在肚子里……呸呸呸,看我都给你爷俩糊涂了,”李丽摸着自己的肚子,“乖儿子,千万别跟你爸你哥学啊。”
“我不要乖儿子,我要妹妹!”小橙子拉住他妈的手,使劲晃,“妈,你给我生妹妹,不要生乖儿子!”
李丽被他摇得头晕,一把甩开,声色俱厉地呵斥:“脑子给猪油糊了,妹妹就是赔钱货,哪有弟弟好。”
小橙子指着他妈大声喊:“赔钱货,妈也是赔钱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丽揪住他的耳朵,直接提拎起来,一巴掌拍他屁股上,“我咋生了你这个逆子?”
小橙子疼得嗷嗷叫,挣扎地从他妈手里逃脱,边跑边喊:“小叮当不是赔钱货,我妈才是赔钱货!”
李丽气得不行,捡起脚边的东西,也不看是什么,就朝小橙子甩过去,吓得林子程心跳漏了一拍:“妈呀,镰刀!”
李丽吓得也不轻,脸都白了,小橙子可是林家长孙,要是出个啥事,公婆非得赶她出去。
好在小橙子跑得快,镰刀砍在院门口的空地上,李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林华国一行人推门进来,正前方就是那把镰刀。
小橙子鬼哭狼嚎地扑过去,抱住林华国的大腿,告状,“爷爷,我妈拿刀砍我!”
所有人转头看向李丽。
李丽讪笑地连忙解释:“童言无忌,小橙子,妈和你闹着玩呢。”
林华国冷冷地扫她一眼,“多大的人,注意分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教育完儿媳,抱着外甥女,牵起小橙子,往屋里走,小橙子冲他妈做鬼脸吐舌头,气得李丽牙根痒痒。
“好了,小橙子还小,别和他一般计较。”林子程劝道。
“我又不是气儿子,”李丽看丈夫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你长眼睛干嘛用,没看到买了那一堆。”
百货商店的东西可不便宜,那一堆肯定花了不少钱,李丽心疼啊,就像从她腰包里掏出去的。
林华国安排了一辆军用吉普车,来家门口接林静秋他们,大包小包地往车上塞,林静秋一个劲地拦着,林华国板着脸说她,“又不是给你的,都孩子们的。”
赵春群将林静秋拉到一边,笑眯眯地劝道:“你哥一点心意,收下吧,不然他又要睡不着了。”
放完东西,林华国叮嘱了警卫员几句,在林可叮面前蹲下来,头上的小草帽歪了,帮忙扶正,笑问:“小叮当还来大舅舅家玩吗?”
林可叮郑重其事地回答,“要来的。”
林华国捏捏她躲在草帽阴影下面的小脸,“小叮当不生大舅舅的气吗?”
“不生气,”林可叮声音软萌萌,“我喜欢大舅舅。”
林华国心里像是被塞进一团棉花,轻轻地抱了抱林可叮,看向林静秋和巴图尔,充满感激和歉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春群红着眼眶和巴图尔说,“等牧仁开学,你们再一块过来多玩几天,记得把你额吉一并带来,我好久没跟她说话,都想她了。”
“没问题,”巴图尔笑嘻嘻答应,“到时候金灿灿也一起来,哦,金灿灿是我们家的狗,可机灵了。”
“再说下去,天又黑了,”林静月开玩笑地插一句,“要不就别回去了,在大哥家长住吧。”
李丽一听这话,紧张地掐林子程的胳膊肉,说是妹妹,实际上公公一直把林静秋和林静月当自己闺女,林静秋要住家里,公公比谁都乐意。
还好,林静秋不像林静月厚脸皮,知道什么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一大家子终于上车,李丽才松口气地放开林子程的胳膊,林子程倒吸一口凉气揉揉自己的胳膊。
林可叮摘下小草帽,伸出去挥挥地一一道别:“大舅舅,大舅妈,小姨姨,表哥哥,表嫂嫂,小表哥……再见~”
林华国等人一脸不舍,李丽偷偷翻白眼,有毛病!
看到林可叮手里的草帽,李丽突然想起什么,问自己儿子:“怎么没扣水晶?”
“爷爷!爷爷!爷爷!”小橙子抱住林华国的大腿就告状:“我妈让我扣妹妹帽子上的小石头!”
他是小,又不是傻,他检查过了,草帽上的小石头晚上根本不会发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就算发光,也不可能比妹妹笑起来亮晶晶。
林华国眉头一皱,转头看向李丽,李丽心惊肉跳地赔笑,“爸,你听我解释……”
林可叮趴在车窗上,小手伸出去捕风玩,巴图尔帮她理理被吹乱的碎发,问她:“小叮当觉得城里好玩吗?”
“好玩呀。”林可叮如实回答,上午去百货商店买东西前,林华国带他们去逛了公园,和小哥玩了滑滑梯、跷跷板和荡秋千,还吃了炒瓜子、烤红薯、小糖人……这些在后世一点不稀奇,林可叮却从来没经历过。
没想到在六十年代像个正常的小孩儿快乐地长大。
“想来城里住吗?”巴图尔又问。
林可叮转过身,投进阿布的怀里,“额吉阿布住哪里,我就住哪里。”
闺女太懂事了,巴图尔感动地搂住她的小身子。
格日乐来一句:“金窝银窝比不上家里的狗窝。”
巴图尔不仅不恼,反而干劲十足,他会好好努力,把家里的狗窝变成金窝银窝。
“那孩子是隔壁简哥的孙子吧?跟我们后面骑好长一段了,”林静秋问坐在副驾的大儿子,“你和那孩子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牧仁回头看一眼,“不熟。”
林可叮转过身跪到椅座上,透过后挡风玻璃,巴巴地望向简文笙。
简文笙冲她笑了笑,眉眼明亮,随即加速,一阵风地从他们车旁骑了过去。
“那孩子长得真精神,差一点就赶上我了,”巴图尔望着简文笙骑远的背影,突然想到什么,右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故作正经道:“按辈分,那孩子还得叫我一声巴爷爷,叫我们小叮当一声姨。”
低头看向林可叮,恢复嬉皮笑脸样,摸摸她的头,“小叮当高兴吧?白捡这么俊一大外甥。”
专车接送节省了不少时间,林可叮他们吃完午饭从旗里出发,进入额善才半下午三点多,警卫员的军事越野驾驶经验特别丰富,车开得又快又稳,在起伏延绵的草原大车道上如履平地。
这年头的军用吉普车,开发得还不够完善,加大马力,噪音比较大,一路轰轰轰轰,要不是屁股后面腾起了两条黄沙巨龙,跟坐拖拉机差不多。
听到动静,包里做家务的主妇、草地上玩耍的小孩儿、放牧点上工的牧民……纷纷举目张望,谁家城里当大官的亲戚来串门了?
换做旁人,肯定低调,毕竟不是自己当大官。
但巴图尔脑回路超出常人,他“狐假虎威”惯了,看到老乡们围上来,他立马将身子探出窗户,抡圆了胳膊向所有人打招呼:“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啦!”
那语气和首长出巡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警卫员都给他逗乐呵了。
林静秋习惯了,不觉得丢人,就是太危险,赶紧把人拽进来,“孩子们看着呢,别好的不教尽教些没用的。”
巴图尔一露面,围观群众认出他,顿时议论纷纷:
“林静秋不是和娘家闹掰了吗?好几年没看到巴图尔仗着自己大舅哥臭显摆了。”
“亲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怎么可能说闹掰就断了,更何况那孩子都找回来了。”
“说起来,那孩子倒是福星,回来后给家里添了不少好运,事事都顺了,长生天确实偏爱草原狼,连牠们养的人类孩子也向着。”
“要不把你家儿子也送去山里给狼群养两年?再回来,长生天就能庇佑一大家子了。”
……
羡慕归羡慕,谁敢拿孩子开玩笑,草原狼多残忍,吃羊不吐骨头,不是所有孩子能有林可叮好运,进了狼窝还能全身而退。
快到自家蒙古包,林可叮远远就看到金灿灿捣鼓着小短腿飞奔而来,后面是阿尔斯郎他们四个。
格日乐兄妹俩才走一天,小伙伴们就想他们得紧,听大人说他们今天回来,吃过早茶就来包里等着了,顺便帮出门放羊的吉雅赛音看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警卫员家里也有小孩儿,哄小孩儿有一套,看阿尔斯郎他们也想坐车,立马踩下刹车,林静秋和巴图尔有眼力见地先下车,警卫员招呼孩子们都上来吧。
阿尔斯郎等人蹦跳着欢呼着挤进后座,肥嘟嘟的金灿灿蜷缩成一团,从坐在最外面的朝鲁身上,翻滚到最里侧的林可叮怀里,终于见到心心念的小主人,金灿灿高兴坏了,疯狂地摇晃着尾巴舔她的脸。
痒得林可叮咯咯地笑。
其他人连同警卫员,甚至生性不爱笑的牧仁,也深受感染地笑起来。
第22章一更
警卫员将车窗全部摇下,载着一车的孩子绕着大队兜了一圈,孩子们叠罗汉地趴在窗边,不管碰到谁,都要挥手热情地打招呼,随即又吸引来不少孩子。
车速并不快,孩子们哪怕没坐上去,追在车后也是开心的,组成一列人形小火车,蜿蜒在碧绿的草原上。
不似别的小孩闹腾,牧仁安静地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风景,吹着带着草香花香的微风。
他们都羡慕他离开牧区,到繁华的旗里上学生活,然而在他心里,没有什么地方比得上家里,这里的一切让他感到亲切,感到自由。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吉普车再回到家门前,林可叮他们就被林静秋叫下了车,警卫员开了那么长时间的车已经很累了,巴图尔邀请他进包吃茶。
警卫员尽职尽责,先帮林静秋夫妇提东西,看到那些大包小包,阿尔斯郎他们好奇地追着格日乐问,里面装的什么好吃好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也是爱显摆的,招呼小伙伴们围在包前的草地上,他坐最中间最显眼的位置,不仅全盘托出大舅舅给他们买的什么好东西,还把这两天在旗里的所见所闻夸张地描绘一番,把小伙伴羡慕得惊叹连连,纷纷表示,以后上学一定要努力读书,像牧仁大哥那样考上旗里高中去见识见识。
格日乐更骄傲了,就像考上旗里高中的是他,“可不是所有人都是读书的料。”
“好了,都别听他臭显摆了,叔请你们吃糖啊!”巴图尔用盘子装了不少糖果出来。
大队离场部远,牧区的小孩儿很少有机会去供销社,哪怕去了,也多是过了个眼瘾,鲜有大人舍得花钱买零嘴给他们吃。
最多逢年过节得了零花钱光顾大队的小卖部,偏小卖部都是日用品,糖果之类少之又少。
阿尔斯郎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不同种类的糖果,眼睛亮了又亮,再次感叹旗里真的太好了,仿佛只要进城就能遍地捡糖。
格日乐抢到几颗伊拉蜜枣,保险起见不被抢,一把塞嘴里,这是他大舅舅的学生孝敬他老人家的进口零嘴,味道和国内常见的蜜饯枣差不多,很甜,但不齁嗓子,咬起来很软。
在大舅舅家的时候,大舅妈看他喜欢吃,特意给他装了一袋,格日乐原本打算每天吃几颗,就能吃到大哥开学了,结果被他阿布拿出来办招待。
不过,抢着吃,好像更甜了,格日乐呲着个大牙傻乐呵。
巴图尔将糖果交给格日乐,让他们自己去分着吃,转身走到林可叮面前,从怀里拿出一盒金鸡饼干,笑嘻嘻地递给她,“喏,阿布给小叮当留了个好东西哦。”
金鸡饼干作为六十年代最具代表的零食之一,采用金鸡图案的包装在后世看来过于简陋,但象征着勇往直前、威风雄壮的美好寓意,在当时只有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吃到,偏僻和穷苦家的孩子看都没看到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阿布。”林可叮珍惜地双手接过,巴图尔摸摸她的小揪揪,“和哥哥们好好玩,阿布进去招呼警卫员叔叔。”
送走阿布,林可叮回头看到站在蒙古包外圈的牧仁,赤红的霞光笼在他身上,是火热的,但他看起来却好孤独的。
格日乐他们再热闹,都跟他无关。
林可叮打开金鸡饼干,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地跑过去,绕到他身前,踮起脚尖,将一块饼干喂给他,“大哥哥吃。”
牧仁接过饼干,“谢谢。”
林可叮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甜甜的笑容,并张开双臂,“大哥哥,欢迎回家。”
牧仁心头微微一颤,蹲下身子,轻轻地抱住她,将饼干放进嘴里,比伊拉蜜枣还要甜。
晚霞渐渐褪色,警卫员赶回去复命,未能留下来吃晚饭,前脚走,后脚吉雅赛音赶着羊群回来。
五十多岁的年纪,骑在草原马上,英姿亦如年轻时飒爽,给林可叮看呆了,吉雅赛音跳下马后,迫不及待地将她捞进怀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死了,小老太亲亲自己的小乖宝。
林可叮眼巴巴地瞅着她。
“想什么呢?”吉雅赛音点她的小鼻子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额木格骑马的时候好美哦,是额善最美最美的大美人。”林可叮表情真诚地夸赞道。
谁不喜欢被夸呢,吉雅赛音也不例外,还是自己的心肝肉,小老太再受用不过了,笑得眼尾的褶皱都嵌满了高兴,“等我们小叮当再养回一些,额木格就教你骑马好不好?”
草原小孩儿大多五六岁就会骑马,有些天赋异禀的和胆大的,三四岁就敢骑马追冲散的畜群。
林可叮年纪是够了,就是身子还太弱,吉雅赛音怕她一上马就被尥下来,再被马蹄踩到。
要知道,哪怕草原狼一旦被马蹄踢中,也必然皮开骨断,肚破肠流。
吉雅赛音不敢轻易冒险。
她自己养大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从来的育儿理念都是,草原儿女出生就不是孬种,骑马打猎放牧不要求冒尖,但每一样必须信手拈来。
哪怕一心只想吃软饭的巴图尔,也被小老太威逼利诱下,不管是主内的生活技能,还是主外的生存技能,都全面开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偏对林可叮严厉不起来,小老太只希望她的小孙女快乐平安,其他的不重要。
“额木格,大哥哥也回来了。”额木格放一天的羊很累,林可叮懂事地从她身上下来,手牵手地往包里走。
门帘掀开,在炉前烧火的牧仁抬起头,看到快两年没有见过面的额木格,他有些不知所措。
和父母置气,他一直没回过家,在额木格病重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也不曾伴其左右。
牧仁觉得对不起老人家,无脸面对。
“牧仁,过来额木格这里。”吉雅赛音眼眶泛红地对着他招了招手。
牧仁鼻子发酸,站起身,迈开脚步走上去,到她面前,喊了一声:“额木格。”
吉雅赛音脸上一下露出开心的笑容,伸手摸摸他的头,“我们牧仁长高了,也瘦了。”
正在和面的巴图尔听到这话,笑咧咧地抬起头插话道:“瘦啥瘦?这叫壮,比咱家那牛还壮!”
吉雅赛音斜楞他一眼,“你还骄傲上了?都怪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光重新回到牧仁身上,立马又变得慈祥和蔼,心疼地拉过他的手拍了拍,“让我们牧仁受委屈了。”
牧仁眉眼低垂,温顺得像一只小绵羊,再不是外人面前那匹孤傲的野狼,他甚是感激地看向林可叮。
如果不是妹妹及时赶回来,他可能再也见不到额木格了。
他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晚上,洗完脚,林可叮爬上炕,第一时间翻出自己藏在枕头下面的首饰盒,里面放着自己的全部身家:一根红绳铃铛和三张一毛钱的巨款,还有她的马蹄金。
林静秋说到做到,去旗里前,就在场部的供销社给她买了一把小锁,林可叮挂到首饰盒上,锁上后,找地方放钥匙。
和首饰盒一并放到枕头下面?进了贼就一锅端了!
那可不行,林可叮重新找地儿。
吉雅赛音倒完洗脚水,进来看到小丫头撅着个屁股腚趴在床上,东翻翻西摸摸,走上去拍一下,问她:“找什么呢?”
格日乐在另一张炕上抢答道:“妹妹藏她的大宝贝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不理解妹妹为什么拿破石头当宝,但他尊重。
小孙女给装石头的木盒子上了锁,吉雅赛音失笑道:“谁还能动你的大宝贝不成。”
说着,转身去衣柜里翻出一小节红毛线,将钥匙穿进去,两头合成系上死结,挂到林可叮的脖子上,“这下安心了吧?”
林可叮把钥匙塞进衣服里面,贴身佩戴,扬起小脸冲吉雅赛音甜甜一笑,“安心了,谢谢额木格。”
“好了,快睡进去些,等下你额吉还得过来睡。”吉雅赛音脱了鞋上炕,将自己原先睡的枕头,挪到最外面给儿媳妇用,她枕一件冬天的皮袍。
分家后,包里只有两张炕,以往就她和格日乐睡,一人一张炕,宽敞得随便翻身。
当时小孙女下落不明,她彻夜难眠,不就得一宿一宿在炕上烙大饼。
随着小孙女找回来,儿子儿媳不用再外出,大孙子也回来过暑假了,他们一家子终于整整齐齐的了。
哪怕大热天一张床要睡三个人,翻身困难,吉雅赛音心里无比高兴,她相信老伴在长生天上看到也会十分欣慰。
进入七月份,草原夜里热了起来,蚊子也多起来,吉雅赛音侧着身子,轻摇着手里蒲扇,给林可叮扇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静秋在整理蚊帐,蚊子都被赶出去,飞到隔壁炕上嗡嗡嗡,巴图尔打了几只后,哄骗格日乐把衣服脱了,睡觉才凉快。
格日乐信以为真,光着上身躺炕上,眨眼功夫就让蚊子叮了十来个包,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扑到阿布身上要脱、他的裤、子。
有难同当才是亲父子。
父子俩闹得鸡飞狗跳,林可叮她们这边岁月静好,并躺在一块闲聊,说起林华国和林静月他们送那么多东西。
林静秋问婆婆意见:“可以的话,天冷了,我想让巴图尔多做几顶狐皮帽做回礼。”
吉雅赛音也不喜欢欠人情,自然赞成道:“到时候多进几次山,问题应该不大。”
“我和巴图尔去。”婆婆打狐狸有一手,不过上了年纪,这两年身体又没利索过,林静秋不想她冒这个险。
“我是老了,不是动不了了,”吉雅赛音心领儿媳的好意,怜爱地摸摸林可叮的头,“再说了,我还得给小乖宝做一顶狐皮帽呐,让我们的小脑袋瓜也能过个暖冬。”
“好呀,”林可叮抱住吉雅赛音的手臂,贴上去,“额木格,我也要去打狐狸。”
“山里多危险,还是别去了。”吉雅赛音可不想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小孙女又被狼群叼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额吉,让她去吧,”巴图尔替女儿求情,夸张道:“小叮当运气好,你带她去打狐狸,都不用亲自出马了,狐狸排着队往她身上撞。”
吉雅赛音吼他:“要死啊,多小一孩子,经得住几只狐狸撞。”
林可叮忙用小手拍小老太的后背,“额木格不生气,阿布开玩笑呢,我又不傻,不会站着让它们撞的。”
“额木格,求求了,带我去嘛。”林可叮撒娇地晃晃小老太的手臂。
吉雅赛音最终没能挡住小孙女的撒娇攻势,妥协让步,让她天冷前再长十斤肉。
“十斤肉?”林可叮举起两只小手,十根手指头,挨个地数了一遍,一脸苦闷地长叹口气:“真的好多哦。”
蒙古高原夏季本就不长,一晃就过去,这么短的时间,要她再长十斤肉,也太为难了。
她回来小半个月,每天好吃好喝地被投喂,才拢共长了不到两斤。
“那就每顿都多吃点,你大舅舅不是还买了两罐麦乳精吗?从明儿个起,每天中午喝一杯,还有那些零嘴,多多地吃,知不知道?”
林可叮怀疑自己听错了,小脑袋瓜上写满了问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麦乳精是大舅舅送给额木格补身体喝的。”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喝上麦乳精,是了不得的享受,说是奢侈品不为过。
“那东西,我不爱喝。”吉雅赛音喝过一次,就是带奶味的甜水,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喝他们额善的羊奶牛奶,“杜绝浪费,我们小乖宝替额木格喝好不好?”
在大舅舅家,大舅妈给她泡了一杯麦乳精,闻起来浓浓的奶香味,喝起来带一点颗粒感,剩下的都是甜味,说实话,味道确实一般。
林可叮无话可说,话题转到零嘴上,“阿布说零嘴没有营养,解解馋就可以了,不能吃太多。”
“别听他胡诌,没东西吃才没营养,”吉雅赛音太了解自己儿子那死德行了,“他呀,就是怕你们吃光了,他没得吃,丢不丢人,跟小孩儿抢吃食。”
巴图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哈哈哈哈……有啥丢人,我也是第一次当老子。”
“别人家都攒着吃,你倒好恨不得一天嚯嚯精光。”
“买来不就是吃的,攒着干嘛?谁知道我能不能活到明天……”
“呸呸呸,乌鸦嘴!”吉雅赛音搂住林可叮,抚摸着她的额角,交代所有人:“小乖宝回来了,谁也不准再说这些丧气话,听到没有!”
蒙古女人就像陀螺,白天做家务,晚上守畜群,人生匆匆几十年,睡整觉的次数屈指可数,再强悍的身体也得拖垮,导致大多主妇活不过六十,五十多点就各种病痛缠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雅赛音身子骨还算强健,得益于嫁了一个好丈夫,她想放牧就放牧,想上山打猎就打猎,想做家务就做家务,从不拘着她,用他的话来说,他娶她不是为了找仆人,这是他们共同的家,就该一起发力过好,而不是让她一个人苦撑。
受丈夫影响,三个孩子从小也体贴她,吉雅赛音常感谢长生天对她不薄,小孙女也给她送回来了。
下半夜,气温转凉,吉雅赛音帮小孙女盖好被子,摸索着起身下床,林静秋常年放牧,养成了一有动静就醒的习惯,她睁开眼,小声问:“额吉,天还早,怎么起了?”
“好久没做奶豆腐了。”吉雅赛音套上长袍,系腰带,见儿媳要起来帮忙,摆手拦下,“我一个人可以了,你白天还要放牧,多睡会儿。”
穿好衣服,吉雅赛音走上去,让林静秋往里睡些,“小叮当喜欢挨着人睡,没人挨着,满床找,小心滚床底下。”
林静秋一靠过去,小团子就跟按了雷达似的,精准地一头钻进她怀里,小脑袋在她胸口拱了拱,确认后,才又沉沉地睡过去。
好了,林静秋舍不得起床了,“辛苦额吉了。”
吉雅赛音笑着摇摇头,“一家人说这些干嘛。”
奶豆腐,蒙古语称“胡乳达”,是蒙古高原最常见的一种奶食品,传统奶豆腐的做法很复杂。
需要凌晨四点就起来,挤两三个小时的牛奶,然后守在炉旁熬制,文火慢煮,等到表面凝结一层腊脂肪,也就是奶皮子,用筷子挑起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剩下的奶浆放置几天发酵成块,用纱布将多余的水分过滤干净,倒回锅中一边煮一边搅,直到粘稠,再用纱布挤出里面的黄水,装模压制成型,用刀划成各种形状,奶豆腐才算做成。
一系列手工劳作繁复至极,没有足够的耐心和心细,根本做不成。
太香了!
睡梦里都是浓郁的奶味,仿佛骑上了一头小奶牛,林可叮飞起来了,越飞越高,伸小手去摘天上像棉花糖一样的白云。
突然听到她的小哥大声喊:“阿布阿布快点醒醒!”
林可叮倏地睁开眼。
刚把羊**接给媳妇,巴图尔困得要死,才上炕眯着就被吵醒,巴图尔很不耐烦,用手捂住耳朵,背过身去。
格日乐爬上炕,趴他身上,继续喊:“阿布阿布快点醒醒!”
“最好是有事,不然我撕了你。”巴图尔咬牙切齿。
格日乐心虚地滑下床,打哈哈地摆手道:“我就看你睡着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快气炸了。
格日乐拍拍他,“快睡吧,阿布。”
巴图尔把他的手甩开,“有多远滚多远。”
“好嘞!”格日乐笑咧咧地跑开,没过会儿折回来叮嘱他阿布,“记得尿尿,别尿床上了。”
巴图尔蹭地翻身坐起,满眼红血丝地怒吼:“格日乐!”
格日乐拔腿就跑没了影,留下一串气死人不偿命的爆笑,巴图尔往后一倒,两腿一蹬,死了。
“该!让你平时总捉弄他,”吉雅赛音数落大儿子的不是,自作孽殃及池鱼,“害得小乖宝都被吵醒了。”
恨铁不成钢都瞪了眼巴图尔,转头笑眯眯地哄着林可叮,“小乖宝要起了吗?等下额木格把奶皮子挑了给你穿衣服。”
林可叮乖乖地趴在床边,小手撑着小下巴,小脚丫一晃一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额木格。
吉雅赛音的长相极具蒙古人特征,瘦削的脸庞,高鼻梁高颧骨,线条轮廓清晰,有一种雕刻的美,不笑时,眼神犀利,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很有亲和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头上喜欢缠着一圈布,哪怕炎热的夏季,她说是老一辈留下的传统,代表一种振奋向上的民族精神。
吉雅赛音是千万草原人之一,最具代表也最为普通,草原环境艰苦,想要生存下去,他们拼了命。
用筷子挑起奶皮子,放到银碗里,晾着,吉雅赛音起身去给小孙女穿衣服,梳头发。
洗漱完,林可叮看到睡得四仰八叉的巴图尔,小小声地问:“额木格,昨夜里羊群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阿布今天好像特别困呢?”
“没出啥大事,就蚊子多起来了,艾草不够,围着他叮了半宿,没睡好。”吉雅赛音将林可叮安置到矮方桌前,让她先吃奶皮子。
林可叮听话地用勺子往嘴里扒了一口,奶皮子尚有余温,热气激发了更浓郁的奶味,仿佛置身于新鲜挤出的牛奶桶里。
吸溜一口,奶皮子跟泥鳅似的滑进了咽喉。
太快了,没尝出味儿,林可叮第二口吃得小心翼翼,歪着小脑袋仔细品了品,不是很甜,是那种淡淡的回甜,但很香很香,能香到骨头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香啊——”林可叮端起碗,将奶皮子喂到吉雅赛音嘴边,“额木格也吃。”
吉雅赛音不扫兴地咬一小口,学着小孙女说话,拖长尾音:“嗯,真的好香啊——”
林可叮摇头晃脑,一副“我就说嘛”的骄傲表情,碗里的奶皮子消灭干净,吉雅赛音又给她盛了一张,林可叮摸着小肚子婉拒:“吃饱了,留着给小哥、大哥哥、额吉、阿布、额木格吃。”
一家人一个不能少,少说一个被谁知道,她还要去哄。
真是甜蜜的忧愁呢!
吉雅赛音摸摸她的头,“多得是,管够,小乖宝先把自己顾好。”
天气热,奶皮子不好晾晒,更难储存,所以夏季做奶豆腐出的奶皮子,都是做出来就消灭。
光是奶皮子,自然吃不饱,吉雅赛音还做了一锅炒米,拌上奶皮子和白砂糖,美味又抗饿。
林静秋将羊群赶到蒙古包附近吃草,回来吃早饭,牧仁喂完家里的自留牲畜,和他额吉一块进的包,巴图尔补完觉也起了,疯玩一圈的格日乐最后上桌,一落座,看到满脸包的巴图尔,他笑得在地毡上打滚。
巴图尔一脚过去,没好气地喊他:“吃完饭,跟我割艾草去。”
格日乐揉揉被踢中的屁股,翻身爬起来,“不去,我和阿尔斯郎他们约好去捡蘑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妹妹,和我一起去捡蘑菇吧?”格日乐打得一手好算盘,“你运气好,跟着你,肯定能捡到额善最漂亮的蘑菇,到时阿尔斯郎他们得羡慕死。”
“跟你说多少遍了?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越漂亮的蘑菇越不能吃。”草原野蘑菇不少,其中不能吃也不少,为防止小孩儿采到毒蘑菇,大人们从小就教他们辨认,巴图尔也不例外。
偏偏格日乐像魔怔了一样,对那些彩色蘑菇,每年夏季都往家里摘一堆,虽说有些彩色蘑菇没毒,但万一食物中毒,一大家子躺进医院,伤身又伤钱,就太不值当了。
格日乐扭头就告状:“额吉,阿布说你丑!”
巴图尔:“……”
指望不上小儿子,还有他有大儿子,巴图尔客客气气地问牧仁:“牧仁呢?有空和阿布去割艾草吗?”
天气越热蚊子越多,蚊子越多所需艾草越多,白天晚上都要点,不然人和畜群都不好过。
“今天去不了,我要去组长家报名参加赛马会。”牧仁看着家里又破又薄的围毡,暑假一过,他去旗里念书,倒是不用挨冻了,但妹妹他们躲哪里去?
一家人齐心协力才能过好,哪怕他现在还不够强大,所奉献那份力微不足道。
大儿子有这份心,林静秋欣慰至极,“听你二叔说,这次赛马会办得尤为盛大,边防骑兵团长都会亲临现场观赛。”
“在大舅家就听说了,是要通过赛马会挑选战马,不光满都拉图,额善所有大队都要派人参赛,”牧仁面露忧色,“不知道我能不能选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儿肯定没问题,”巴图尔拍他肩膀鼓励,顺道大夸自夸一番,“也不看看谁教你骑的马?额善马术水平最厉害!最帅气的巴图尔是也!”
“不吹牛没过不了是吧,”吉雅赛音宽慰大孙子,“凡事尽力而为,长生天自有定论。”
“这次奖品是啥?”巴图尔随口一问,以前额善也举办过赛马会,不过都很小型,图个热闹,奖品也就走个过场,什么水壶脸盆,家里不缺这些,不如两背篓艾草来得实用。
“前三名每人奖励一匹小马驹,第一名还有二十块的奖金,第二名是一双蒙古靴,第三名是十发子弹……”牧仁话没说完,巴图尔把茶碗往桌上一扣,大声说:“得!我也要报名。”
“报不了,超年纪了,”牧仁说,“这次赛马会参赛者有年龄限制,十五岁到二十岁。”
说他老了?!巴图尔委屈,向林静秋控诉:“媳妇,不带他们这么欺负人的。”
“给孩子们一个锻炼的机会吧。”这马术从来不是一蹴而就,需要长年累月地实操,骑龄越长水平越高,如果没个年龄限制,这么诱人的参赛奖品,到时候参赛者比马还多,好名次也毫无悬念成了那些老牧民老猎人囊中之物。
说起那些老牧民老猎人,巴图尔也没把握能胜过,反观大儿子参加青少年赛希望更大,“到时候我们全家去给你加油。”
吃完饭,一家人各自忙活起来,林可叮最终没能和格日乐去捡蘑菇,而是被吉雅赛音派去陪她阿布割艾草。
蚊群到了最猖狂的时间段,一出包,成群扑面而来,山里的蚊子更多更凶残,蘑菇没捡到几个,咬一身大包回来,得不偿失。
一路上,巴图尔都在念格日乐不会算账,哪怕捡到一背篓可以吃的蘑菇,也不够补偿蚊子吸血带来的损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心里也知道,捡蘑菇是假,那些孩子就为了扎堆好玩。
巴图尔走小段停下来检查林可叮脸上的面巾和防蚊帽,怕可恶的蚊群把他宝贝闺女的乖脸蛋咬到了。
林可叮全面武装,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阿布。
劳动布不够透气,巴图尔的外衣湿了一大片,大黄蚊的硬嘴针扎进厚布,刺不透,也拔不出来,就这样被定在衣服上,密密麻麻好些。
巴图尔懒得弄它们。
林可叮拉他阿布的衣角,巴图尔听话地蹲下身,由着闺女把那些自己把自己累死的大黄蚊拨到地上。
下起了蚊子雨。
“好了,”林可叮漂亮的大眼睛开心一笑,“又是额善最帅气的阿布了。”
“还是闺女贴心啊。”巴图尔由衷感叹道。
夏季草场有好几处艾草,数河套西边的山沟里长得最好,巴图尔背着柳条筐,牵着林可叮,一走近一片艾草地,蚊群明显少了好多,就像有一顶无形的蚊帐将它们挡在外圈。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巴图尔摘掉闺女的面巾和防蚊帽,脱下自己的劳动布外套,蹲在地上,张大嘴哈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立马照学,也像小狗一样,吐出小粉舌:“哈,哈,哈……”
巴图尔看到这一幕,哈变成哈哈哈哈哈哈……
歇够了,巴图尔用脚将一丛艾草踩到地上,让林可叮坐着等他,自己拿出镰刀开始一通狂割,割下的艾草先堆一块,最后再拾进柳条筐里。
山沟里土沃水肥,这片艾草长得特别好,一米多高,枝茎呈灰蓝白色,叶片长有一层短柔毛,软嫩多汁,就是味苦,畜群都不吃,但全草可入药,对付蚊群更是极有功效。
割得差不多,巴图尔一回头,看到林可叮已经在帮他搬运艾草,虽然力气大,但个子小没艾草高,抱起一捆,走两步就重心不稳地摇晃两下,呆头呆脑的模样,太萌了。
巴图尔也不干涉她,和她一块搬运艾草,结结实实的一大筐,离开前,巴图尔抓一把艾草嫩叶,搓出汁后,把林可叮的脸、脖子、手背……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涂抹一遍。
空气里都是浓郁的药香,林可叮喜欢地深吸两口,视线随意往前一扫,隔着一片艾草丛,对上一双金色的竖瞳。
她一眼认出,是她刚穿来这个世界时,领着狼群弃她而去的那只狼王。
林可叮当即愣住,狼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小叮当成小绿人了,阿布也抹一点……”看巴图尔转身,林可叮蹭地蹿到前面,用小身子护住他,小手臂奋力地张开。
巴图尔再大条,也看得出来,闺女多紧张,就差后脑勺写上“危险”两个大字,巴图尔捡起地上的镰刀,上前两步反超,将林可叮挡在身后,“小叮当看见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探头确认,发现根本没有什么金色的竖瞳,那片艾草丛也平静如初,完全不像有动物从中掠过。
就在林可叮疑惑地歪了下小脑袋瓜,以为自己看错的时候,听到身后的巴图尔倒一口凉气。
林可叮紧张起来,阿布也看到了狼王吗?
第23章二更
林可叮小脸变得严肃和纠结,如果狼王攻击她的阿布,她要伤害牠吗?
好在巴图尔并不是看到了狼,他三步并俩上前捡起一小坨灰白色的粪便,低头一闻,扔了就跑回去。
一手提起柳条筐的背绳,一手捞起林可叮,夹在胳肢窝,百米冲刺。
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风声飘进耳朵,林可叮回过头去,看到站在艾草丛里的白狼王,一双金色的竖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草原风从牠身边掠过,带起牠脖颈间的长毛,高贵得仿若帝王睥睨自己的疆土,又带着几分柔软。
似乎在不舍?
既然舍不得她,当初为什么又要弃她而去?林可叮不解,眨了下眼,再看向艾草丛,一片葱郁和平静。
白狼王再次消失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跑出河套有段距离,确认安全后,巴图尔才停下来,将柳条筐和林可叮放到地上,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地喘气。
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可见又累又怕。
艾草丛里怎么会有新鲜的狼粪!?
狼群现在胆子都这么大了吗?
居然跑到有人驻扎的营盘附近,要知道这里有牠们最怕的猎枪、大狗和套马杆……
林可叮踮起脚,用袖子替她阿布擦汗,又抚着她阿布的后背,装糊涂地套话问道:“阿布怎么了?看到什么了吗?”
巴图尔后怕地抱住林可叮,还好跑得快,要是当真碰到狼,他的宝贝闺女会不会又被叼走?
“什么也没看到,小叮当不怕。”他不敢说实话,担心闺女害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别说被狼叼回去了三年,和那么凶残的生物日夜相处,过得多么提心吊胆。
再见面,就算无恙,晚上也会做噩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路上,碰到同样割艾草的赛罕几人,见巴图尔是从河套西边回来,上来就问:
“怎么还去山沟里割艾草啊?没听说那边有狼埋伏吗?前两天都有人被咬伤了。”
“据说是一只白色的大狼,体型至少比普通狼大一倍,老一辈说那是狼王。”
“就纳闷了,狼王不带着狼群打围旱獭老鼠,这么闲跑艾草丛里窝着干嘛?”
“可能山里蚊子太凶了,狼王被叮到也难受,去艾草丛里滚一圈,给自己穿一件防蚊衣。”
……
巴图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再度掀起狂风暴雨,心不在焉聊了两句,匆匆赶回家,让林可叮进包,他先把艾草晾晒了。
吉雅赛音已经做完奶豆腐,正坐在矮木方桌前缝制荷包,听到林可叮进来,招手让她过去。
提前冲好了麦乳精,吉雅赛音试了试温度,刚好,才端给林可叮,“小乖宝渴了吧?”
林可叮挨过去坐下,双手接过搪瓷缸,低头喝了一口,满足地发出喟叹:“好甜哦。”
她这一抬脸,吉雅赛音才注意到她的脸脖和手背,哭笑不得地念叨,“哎呦喂!就说你那阿布没个正行,瞧把小乖宝弄成啥样了?小花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风风火火,流了不少汗,冲掉一些艾草汁,又绿又白,确实像一只小花猫。
林·小花猫撒娇地将小脑袋伸过去,在小老太的胳膊上又蹭又拱,“喵——”
吉雅赛音被哄得哈哈大笑,也就由着小花猫继续花,艾草能入药,涂到皮肤上并不碍事。
“阿大,我给小乖宝做荷包呐,你摘些艾草梗进来。”吉雅赛音冲包外喊。
巴图尔把艾草梗拿进来,一坐过去,香喷喷的麦乳精就递过来,巴图尔抿了一小口,伸手揉揉林可叮的小揪揪。
吉雅赛音将艾草梗缝进荷包,收完针后给林可叮,叮嘱她每天带身上,大黄蚊就不会盯着她咬了。
林可叮放下搪瓷缸,捧着荷包打量,上面绣着象征自由的鱼纹,是巴图尔下夜的时候,用了三天的时间完成的,活灵活现,煞是精巧。
拿到鼻前闻闻,淡淡的艾草香,将荷包挂到自己的腰带上,站起身转个圈圈,荷包垂着细细的流苏,绽开,林可叮越看越喜欢,又是抱吉雅赛音和巴图尔,又是在他们脸上亲一口,“谢谢额木格,谢谢阿布。”
吉雅赛音笑眯眯地拉她坐下,端起桌上的麦乳精喂到她嘴边,“趁热先喝了,凉了不好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年头食品加工不必后世先进,麦乳精一放凉,里面的麦芽就会大量沉淀,极其影响口感。
林可叮听话地一口干了,舔舔嘴上的甜水,拿起腰间的荷包,看了又看,“阿布绣的小鱼好可爱啊,可以教教我吗?”
蒙古族民间有一首“荷包歌”:八岁的姑娘呀绣呀绣到一十六,像是**援给僧人的荷包……九岁的姑娘呀绣呀绣到一十八,九条金龙呀转动着眼睛的荷包……十几岁的姑娘绣呀绣到二十整,十只孔雀呀衔着的荷包……
唱词只有荷包,现实是各种服饰,可以说,刺绣伴随了蒙古姑娘的一生,也是评判她们才德的重要内容之一。
“刺绣太枯燥了。”巴图尔心疼闺女,不想她被老传统禁锢,“你要是真心喜欢,阿布也可以教你。”
“学一点也可以,长大后,给心上人绣荷包。”吉雅赛音开玩笑。
巴图尔如临大敌,紧张地忙问:“小叮当有心上人了?谁呀?阿布认识吗?家住哪里?长得怎么样?人品……”
“小叮当才五岁,什么心上人?说风就是雨。”吉雅赛音愁上眉头,儿子现在就这么紧张,小孙女长大嫁人可怎么办啊?
吉雅赛音只盼他别搅了小乖宝好姻缘就行。
没有心上人!巴图尔大舒一口气,想了想,反悔道:“还是别学了,刺绣扎得手疼,以后要绣什么,给阿布说就是了。”
这样就不用担心闺女背着他处对象了,巴图尔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雅赛音看破不说破,话题转到今年的蚊群上,“比去年又多了些,下午太阳没那么烈了,再带小乖宝割一筐回来。”
“小叮当就不去了,我自个儿去。”巴图尔将刚刚的听闻和吉雅赛音一说,吉雅赛音神情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怎么会跑营盘附近来?该不是为了……”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巴图尔和林可叮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恰时,格日乐他们采蘑菇回来,巴图尔支走林可叮,让她出去看看哥哥们的劳动成果。
等人一走,巴图尔立马压着声音问吉雅赛音:“额吉,你说那狼王来这边干嘛?不会真的为了小叮当吧?”
“不是不可能,”吉雅赛音一脸愁容,“前些年狼崽掏得厉害的时候,不少母狼丢了孩子,就和别的母狼共同抚养一窝狼崽,可见草原狼爱子心切,小乖宝被叼回山里,狼群养了三年,可能真是把她当自己孩子了。”
“那……”巴图尔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一阵后,愤愤不平道:“小叮当是我闺女,又不是真的狼崽子。”
他们草原人一生跟狼斗,从狼牙里抢畜群抢猎物抢命活……没想到有一天还要抢孩子?
这种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或许它们也不是要抢小乖宝,”吉雅赛音宽慰巴图尔,“只是想她了。”
巴图尔一脸忧愁:“但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正以后他是不会再带闺女去割艾草了。
“额木格!额木格!”格日乐钻进包来,问,“阿尔斯郎他们说,咱家母牛配过种了?”
“配过了,怎么了?”林静秋他们去旗里接人那两天,大队的牤牛回来正好轮到他们家。
“过分!”格日乐跺脚,不高兴,“妹妹都没看到交……配!”
巴图尔嘴角抽搐,气不到一处来地呵斥:“死小子!好的不给你妹看,带你妹看什么交……配?”
严词警告他:“把我闺女带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格日乐不服气反驳道:“我才不会带坏妹妹,我最喜欢妹妹了。”
不是非要看交配,只是妹妹没看过,他才想带她看。
他所经历过的,都不想妹妹错过。
和以往一样,格日乐又捡了不少不能吃的花蘑菇,巴图尔挑出能吃的蘑菇,准备晚上用来做拉面,家里还剩最后一个野鸭蛋,原本是煎了给林可叮一个人吃,林可叮执意不肯吃独食,巴图尔拿她没法,最后煮了一大锅煎蛋蘑菇面。
面条裹上浓郁的煎蛋味和蘑菇味,简直能鲜掉眉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个孩子埋头苦吃,大人们边吃边聊着一年一度的剪羊毛季,林静秋和吉雅赛音每天轮换放牧,留下来那个负责在包里剪羊毛,家务活交给巴图尔。
这么热的天,剪羊毛可不轻松,费力费神,还会捂出一身痱子,每天晚上都要用艾草水洗澡才行。
“每天这么累,光吃素没劲,我得上山打两只野味回来,”巴图尔想了想,又道,“再往山顶爬些,说不定还能挖到虫草。”
吉雅赛音和林静秋没意见,倒不是她们多想吃肉,更多是考虑三个孩子,都是长身体的年纪。
尤其是林可叮。
身子一直没养回来,要是挖到大补的虫草,煲汤给她喝,顶多少只旱獭肉。
蒙古高原的冬虫夏草质量高,在后世市场上就享有很高的声誉,夏至前后正是冬虫夏草爆发时节,牧民在放牧和剪羊毛的空闲之余,家家户户都会进山采集,只是很少有人如愿以偿。
毕竟雪山难攀,虫草难找,因此也更为稀奇珍贵,拿去收购站能换高价钱。
“阿布,我可以一起去吗?”林可叮想出份力。
巴图尔想到艾草丛里的那只狼王,“山上太危险了,小叮当这次就别去了,和小哥在家玩。”
赛马会半个月后举行,牧仁想拿名次,需要加紧练习,他们家只有一匹马,腾不出来,他只能去二叔家借马,不方便把妹妹和弟弟带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妹妹想去就去呗,”格日乐看不得林可叮失望,帮说:“上回阿布忙活半天,打到一只旱獭,妹妹往那里一蹲就两只,多多厉害,说不定虫草也能捡到。”
虽然常听家里人说起虫草,格日乐长这么大却没见过,也不知道到底是虫还是草。
“虫草又没长腿,还能自己跑来找小叮当,那么能做梦,不如乖乖在家带妹妹,敢乱跑,腿给你打断。”巴图尔声色俱厉警告。
虽说父子俩打闹惯了,但巴图尔发起脾气来,格日乐或多或少有些怕,闷声嘟囔:“知道了。”
巴图尔上山打猎那天,林静秋一早放牧去了,吉雅赛音剪了羊毛送去仓房,牧仁跟往常一样去巴拉家骑马了,包里就剩林可叮他们几个小孩儿。
本来吉雅赛音是想带林可叮一块出门,偏赶上正午,高原的太阳最烈,晒得肉疼。
她实在舍不得娇嫩的小孙女受这个罪,再三叮嘱格日乐他们就在包里乘凉,千万别往外跑。
得了格日乐拍着胸脯的保证,吉雅赛音才背上柳条筐离开,几人围着一盘炒米吃着吃着,格日乐突然想起什么,起身跑出了包。
没过会儿,抱着一捧烂蘑菇回来,往矮桌上一搁,觉得可惜地痛心疾首道:“我的蘑菇都长虫了。”
昨夜里下了雨,被扔在草地上的花蘑菇,生前多娇艳,这会儿就多糜烂,黑黢黢的一坨,辩不出任何颜色,衬得那些不停蠕动的蛆虫格外醒目。
林可叮听到咽口水的声音,她有被吓到,看向几个哥哥和其其格,就算夏日断肉,天天吃素,也不能馋蛆虫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赶紧把烂蘑菇扔进炉火里。
空气里很快充满了烤蘑菇的香味,还有肉味。
格日乐他们更馋了,阿尔斯郎提议,“大伯不是去山上打猎了吗?要不我们也跟过去碰碰运气?”
“不行,”格日乐看向林可叮,“阿布和额木格说了,山上危险。”
“前些个我们才去采了蘑菇,哪里危险了吗?大人最爱唬小孩儿了,大伯和额木格不让小叮当出门,肯定是怕太阳把她晒坏了,”阿尔斯郎取下挂在哈那墙上的草帽,扣到林可叮的头上,“这样不就好了。”
格日乐还在犹豫。
“大白天又碰不到狼,怕啥你?”阿尔斯郎推格日乐,激将法,“就算碰到了,你这个当哥哥的,保护不了小叮当,也没事,我可以。”
“我才不怕!”格日乐立马来劲了,将林可叮拉到自己身边,宣示主权,“小叮当是我妹妹,轮不着你保护。”
阿尔斯郎满怀期待搓搓手,“小叮当运气好,说不定又能捡到旱獭,我们再捡些蘑菇回来,大伯就能做蘑菇炖獭子肉了。”
没提虫草一个字,那玩意儿太稀罕了。
即便如此,这三俩句话就足够勾起肚子里的蛔虫,一行人迫不及待地出包,别看都是五六岁的小孩儿,但从小耳濡目染,驾驶牛车对他们来说跟吃饭一样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从牛棚里牵出母牛,套上车轱辘后,将小叮当抱上去,不忘帮她整理头上的草帽,确定遮得严实后,带上艾草荷包,才往车辕头走去。
趴在牛车下面躲太阳和蚊子的金灿灿,看到小主人要出门,焦急地“嗷嗷”地钻出来,咬住格日乐的裤腿,然后小爪子扒拉牛车。
格日乐没办法,只能把它也抱上去。
上了牛车,金灿灿立马撒欢地跳到林可叮的怀里,林可叮搂住它,它伸出舌头舔她的脸,痒得林可叮边躲边笑。
牛车驶向白头山的旱獭坡,一回生二回熟,格日乐他们直接去半山腰的巨石块下找巴图尔。
金灿灿见到旱獭,蒙古獒骨子里的打猎天性被激发,在林可叮怀里呜呜呜地龇着牙。
林可叮安抚地摸它的小脑袋。
几人找了一圈,并未看到巴图尔,格日乐招呼其他人,一块蹲到巨石后面商量。
山坡上的旱獭听到金灿灿奶声奶气的呜咽声,有恃无恐,甚至挑衅地在洞口来回乱窜,发出此起彼伏的迪迪声。
把金灿灿逗得两眼冒红光,要不是林可叮力大无穷,小家伙早就挣脱出去干仗了。
“太可恶了,就看我们是小孩儿,”阿尔斯郎和金灿灿一样不服气,“来都来了,不管怎么样也要试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一运气好呢,你说是吧?小叮当,”说着,笑嘻嘻地问她:“给摸摸小揪揪呗,借点五哥哥运气。”
格日乐护住林可叮,“摸啥摸?男女有别,知不知道?”
“到底咋说?”朝鲁听格日乐安排。
格日乐探头看了眼旱獭坡,心一横撸起袖子决定道:“试试就试试,小叮当和其其格留在这,那都不能去哦。”
就像阿尔斯郎说的那样,大白天很难碰到草原狼,而且还有金灿灿和其其格陪着小叮当。
应该不会有事。
其其格眼睛亮堂堂地同意,她不看好几个哥哥,但期待亲眼见证林可叮的好运气,一屁股坐到地上,等着旱獭往她们前面撞。
格日乐几人各自找了趁手的家伙:石块、木棍、树杈甚至腰带,吓唬了旱獭几次,就尖叫着冲了出去。
动静比逃窜的旱獭还大,掀起雾蒙蒙的黄烟。
虽说不怀希望,但热闹不能错过,其其格和林可叮趴在巨石后面,伸着脖子张望。
好半天,黄沙也没散去,林可叮腾出一只手揉酸涩的颈骨,金灿灿得了机会,咻地从她怀里跳出去,冲进山沟里的草林,没了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其格回头看到这一幕,抬头和林可叮对视一眼,两小只默契地从地上爬起来,手牵手地准备去追金灿灿。
还好格日乐他们及时发现,“太危险了,我们就在原地等它回来。”
阿尔斯郎隐隐听见金灿灿不停地叫,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猎物,问格日乐:“要不过去看一眼?”
并保证,“就一眼!”
第24章
格日乐思索一阵,牵起林可叮的小手,“就看一眼,说好了,谁也不准乱来。”
“知道了,”阿尔斯郎嗤笑道,“格日乐,你比我额吉还啰嗦。”
格日乐白他一眼,“回去就告诉婶子。”
一行人下了山坡,跟着金灿灿进了草林,七拐八拐,出去后,是一大片碎石山地,条条沟壑,杂草丛生,空气里弥漫着腐肉的味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像中原的乱坟岗。
格日乐他们从小在白头山周边长大,却是第一次进到这里,让人毛骨悚然,立马打起了退堂鼓,就在他们准备往回撤的时候,金灿灿突然翘起尾巴,冲着不远处的一堆乱石狂叫不止。
石缝里长满了茅草和地滚草,有一米多高,挡住了孩子们的视线,只见杂草丛一阵乱动后,一头黑色条纹的大野猪冲了出来。
背上有着长而硬的鬃毛,嘴角咧出两对很尖的犬齿,像蒙古刀一样锋利。
居然是雄性野猪,杀伤力极大,哪怕是经验丰富的老牧民,也不敢赤手空拳和它硬碰硬。
野猪发出哼哼的叫声,吓得孩子们尖叫连连,呈鸟兽散,现场过于混乱,以致格日乐牵错人也没发现,随手一抓,拔腿就跑。
直到听见金灿灿的狂吠,不在耳边,而是身后。
格日乐一个急刹,猛地回头。
青面獠牙的野猪也是个看脸的,觉得细白嫩肉的林可叮更美味,一群孩子里面就盯上了林可叮,对她穷追不舍。
金灿灿初生牛犊不怕虎,要不是林可叮抱着就跑,它早就冲上去和野猪撕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么小一只,对付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金灿灿丝毫没意识到这点,正趴在林可叮的臂弯里,冲着追在他们屁股后面的野猪叫个不停。
林可叮仗着自己个子小,在杂草丛里穿梭躲避,草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了,头上的小揪揪也已经散架,沾着汗水糊了一脸。
妹妹在那边?!那他牵的谁?
格日乐僵硬低头,一头板寸映入眼帘,就说妹妹的小手粗了那么多!
“朝鲁,管好你弟。”格日乐将其其格交给朝鲁,就要回去帮林可叮打野猪。
其其格反手拉住他,急得两眼通红:“不能去,你打不过野猪的!”
“打不过也要打!那是小叮当,我的妹妹!”格日乐挣开其其格,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举过头顶,一副“我和你拼了”的架势冲向野猪。
“格日乐,我和你一起!”从来就话少存在感极弱的阿古拉,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同样捡了石头,紧随格日乐其后。
朝鲁和阿尔斯郎对视一眼,想到格日乐说的那句话——他把大伙带出来,必须全员带回去,一个不能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就不那么害怕了,狂呼着也冲了上去,还有其其格,眼泪横飞地边跑边喊:“妹妹,姐姐来救你啦!”
不过五六岁的孩子,平时就玩一些你追我赶和比谁尿得更远的游戏,他们是幼稚,但一定不是傻。
草原长大的孩子能不知道野猪的杀伤力吗?
却为了救她,连命都可以豁出去。
看到格日乐他们奔向她,这一刻友情具象化了,林可叮鼻尖忽地发酸,他们一片真心,她不能辜负。
上一世,葬身火海,是她对父母乃至那个世界失望透顶,只想解脱。
现在完全不一样,她的心不再空落落,有太多太多的留恋了。
林可叮将金灿灿放到地上,一沾地,金灿灿立马停止狂吠,不解地看向小主人,林可叮甜甜一笑地摸摸它的小脑袋,随即站起身往后退。
这一路可不是白跑的,她已经观察完地形,那堆乱石后面是悬崖绝壁。
金灿灿察觉不对,挡到林可叮前面,凶相毕露地龇牙呜咽,警告就要追上来的野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野猪根本不把它放眼里,径直掠过,金灿灿后腿一蹲,张大嘴巴,猛地爆发使劲,像一只成年的蒙古獒扑向野猪。
但,高估了自己的进攻速度。
啪叽,一头扎进地滚草丛里。
野猪张着血盆大口咬向林可叮。
“妹妹!”
“小叮当!”
所有人惊呼出声,眼睁睁地看着野猪和林可叮从视线里消失,格日乐跑过去,只见滚下悬崖的野猪,本能地用爪子刨向陡坡碎石,带起无数的小石头大石块,密密麻麻地砸向野猪。
野猪发出凄厉的惨叫,悬崖下方烟灰滚滚,还没找到林可叮的人影,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格日乐一屁股瘫坐在地,彻底吓傻了。
乱石杂草后面居然是悬崖!谁也没想到,阿尔斯郎他们整齐排成一列,撅着屁、股,趴在崖边探头往下看,等到烟灰散尽,只见一堆碎石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野猪和林可叮都不见了!
“哥哥,小叮当呢?”其其格着急地问朝鲁。
朝鲁小心地看向格日乐,“可能和野猪一块埋石头堆里。”
格日乐丢的魂儿终于找回,立马就要下到崖底去找林可叮,哪怕妹妹被埋进去,他也要把人扒出来。
“格日乐,你疯了!”朝鲁和阿尔斯郎拉住他,“你这么下去也会被埋进去的。”
“放开我!放开我!”格日乐眼眶子猩红,实打实像一头发疯的牛,他拳打脚踢地挣扎着,“我要下去,小叮当那么小,她一定会害怕,我要去救她!”
“格日乐,你们怎么跑这来了?”巴图尔先去山顶找虫草,挖了半天,一根没捞到,回来旱獭坡碰碰运气,听见有人又哭又闹,循声找过来。
看到原本应该在包里的儿子,气就不到一处来,“让你在家带妹妹,又偷跑出来捡蘑菇是不是?”
“阿布!”格日乐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手脚并用爬起来,腿发软,一路摔了好几跤才扑上去,抱住巴图尔的大腿哭嚷道,“救命!阿布,快救妹妹!妹妹没了!”
一脸怒气的巴图尔,在听到这话后,面色一下就煞白了,垂在身侧的手抖得厉害,说话也在抖:“什么没了?你妹妹不是没跟来吗?她在包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妹妹来了……”格日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悬崖那边,“妹妹被野猪拱下去。”
巴图尔脑子一片空白,像是被手榴弹炸过,完全不能正常运转,他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大嘴巴子,才终于找回一丝理智。
站在崖边,找到一条可以下去的路,虽然坡度也极陡,但至少不是碎石堆积。
格日乐也想下去,被巴图尔拦下来,“你留上边看着他们几个,天黑前,我没回来,你们就先回营盘,记住了,千万别告诉额木格。”
小老太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小叮当要是再从她眼皮底下丢一次,长生天庇佑也管不用了。
格日乐点头,眼睛虽然通红,但眼神坚如磐石,“我知道了,阿布,我这次一定把他们看好,你也要小心。”
巴图尔摸摸他的头,颇感欣慰,他的儿子似乎长大了。
目送巴图尔离开,五个孩子和一只狗崽眼巴巴地守在崖边,没人说话,安静得可怕,一阵风吹过,草叶沙沙作响,阴森恐怖。
巴图尔在崖底碎石堆里并未找到林可叮,循着血迹进了一片有些年头的树林,树冠茂盛,遮天蔽日,大白天跟夜里差不多,越深处走光线越暗,巴图尔打开手电筒。
“小叮当……”哪怕压着声音,每个字节也在发颤,巴图尔一想到那么小的闺女面对那么凶残的野猪,他的心就像火烧一样,没有一刻冷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年累月积在地上的枯叶,比包里的地毯还要厚,巴图尔的脚每走一步,枯叶就深陷一小块。
他闻到更浓的血腥味,琥珀色的眼珠发亮,从马靴里抽出蒙古刀,横在胸前,继续往前。
突然,一头青面獠牙的野猪闯进他的手电光柱里,看到他,惊恐中多出一丝希望。
这种情形,巴图尔遇到过太多了。
在草原,所有动物最怕的不是牧民,甚至不是猎人,而是狼群。
巴图尔攥紧手里的蒙古刀,手电筒照向野猪的身下,果不其然,野猪侧后方一左一右有一头大狼在追咬,肚子上还挂了一头,前胸被咬了四个窟窿,冒着热气,咕噜咕噜流着血。
巴图尔咽了咽口水,他怎么闯进狼群打围场了?他闺女呢?
野猪已剩最后一口气,肚子上的那头大狼一口下去,肠子流了一地,野猪轰然倒地。
三头大狼退至其后,隔着野猪杀气腾腾地盯向巴图尔。
巴图尔不是第一次和狼群对峙,但以往都是在营盘附近,有同胞和大狗与他并肩作战,今天却是单枪匹马,远在深山老林,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能不害怕,巴图尔紧张得把蒙古刀攥出了汗,但他绝不会后退一步,闺女还等着他。
就在巴图尔思忖着如何才能全身而退之际,一声低沉的狼嚎从三头大狼身后方传来。
三头大狼听到指令,快速撤离,消失在手电光柱里。
巴图尔往深林望去,吓得他险些丢掉手电筒和蒙古刀,距他不到十米的空地上,竟然闪烁着十几双绿眼睛。
他不敢再用手电光照,但想象得出来,那支狼群正在瞪着他,只要狼王一声令下,随时扑杀过来。
闺女,对不起,是阿布没用,还没找到你,就被狼群撕成碎渣……
狼王再次发出狼嚎,响彻天际。
嗖嗖嗖嗖——
巴图尔闭上眼睛,听到狼群快速掠过的声音,渐行渐远?!
发觉不对劲,巴图尔睁开眼,十几双绿眼睛已经全部消失,唯有一点金光在林子深处,就像天边的一颗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牠似乎很不舍,频频回头张望,直至彻底看不见。
收养他闺女的应该就是那只狼王了,想到这里,巴图尔直奔狼王所张望的那片空地,果然在一块平坦的石块上,找到了林可叮。
一动不动,看似睡着……
可是,衣服上都是血迹,手臂甚至被撕下好大一块布料。
像一个破布娃娃,了无生气。
巴图尔昏昏欲倒,跪到地上,颤抖地伸手去探林可叮的鼻息。
就在这时,林可叮缓缓地睁开眼睛,巴图尔瞳孔放大,又惊又喜,将林可叮一把捞进怀里,紧紧地,恨不得箍进自己骨头里。
林可叮失去意识前,再次看到那头白狼王,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双金色的竖瞳里满是心疼。
睡着后,她也隐约感觉得到,白狼王在舔舐她被野猪咬到的伤口。
林可叮趴在巴图尔怀里,闻到空气里很重的血腥味,除此之外,并没有狼臊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她做的一个梦吗?
“闺女,有没有伤到哪里?”巴图尔往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扶住林可叮的肩膀,急切地上下打量。
林可叮下意识侧过身子,并用手捂住自己的右手臂,越是这样,巴图尔越担心,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咋了咋了?快让阿布看看。”
野猪的嘴那么大,别说闺女的手臂,就是闺女,也是一口一个。
林可叮知道瞒不住,由着巴图尔掰开她的手,手电光照在她瘦弱的臂膀上,白得发光发亮,像白云映在冰块上的倒影。
巴图尔傻眼了,愣在原地。
林可叮耷拉着小脑袋,像做错事的孩子。
她的秘密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衣服撕成这样,手臂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更何况她身上都是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要解释跟阿布听呢?他会相信吗?他一定会害怕吧?
就像上辈子她的父母那样。
林可叮一颗心惴惴不安,她比巴图尔更怕,怕好不容易得来的亲人离她而去。
“长生天庇佑!”巴图尔回过神,再度将林可叮拥入怀中,搂住她的小脑袋,下巴搁在她的发顶。
滚烫的眼泪掉到林可叮的脖子上,她抿了抿小嘴,试探地问:“阿布不怕吗?”
“当然怕了。”巴图尔回答。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林可叮闷着不出声,然后听到巴图尔笑嗬嗬地开口:“怕野猪把我闺女吃了,怕得要死要死的。”
林可叮意外地抬起头。
巴图尔屈指在她小鼻子刮一下,“对阿布来说,没有什么比你平平安安更重要。”
这么短时间咬伤就不治而愈,虽然不知道闺女怎么做到的,但他心里更多的是感恩,闺女完好无损有什么好怕,难道还要她缺胳膊断腿吗?
“阿布~”林可叮将小脸埋进巴图尔温暖结实的胸膛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真正在乎你的人,是不会在意你身上任何的附加值,他们在意的只是你。
“狼群走了,我们也回家吧,闺女。”巴图尔站起身,把手伸给林可叮。
原来不是做梦,白狼王真的来救她了,林可叮握住巴图尔的手。
大手牵小手,一晃一晃,巴图尔笑得合不拢嘴,“那头野猪得有三百多斤,要是换成冬天,肉可以储存,我们一家子能吃一年。”
天色渐晚,守在崖边的格日乐,眼睛都快望穿了,也没等到阿布和妹妹。
“啪啪——”
格日乐抽自己两个响亮的大耳光。
都怪他太自以为是,不听阿布和额木格的话,擅自把妹妹带到山里来。
格日乐悔得肠子都青了。
阿尔斯郎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脸扇,“格日乐,你打我!我该死!”
是他执意要下山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开,别碰我!”格日乐甩开阿尔斯郎,他气对方,也是气自己。
阿尔斯郎不像阿古拉感性,凡事大咧惯了,很少有抹眼泪的时候。
这会儿再也忍不住,阿尔斯郎将头撇向一边,想到小叮当要是不能平安回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滴到他抱在怀里的草帽上。
小叮当,求求你,一定要没事,六哥哥把你的帽子找到了。
阿尔斯郎一哭,其他几个也伤伤心心地哭起来。
“格日乐!”
格日乐听到他阿布的声音,边用手抹眼泪,边趴去崖边往下望:“阿布,是你吗?”
没看到人,格日乐往上看,嘴唇抖了三下:“阿……阿布……你升长生天了?”
“要天葬才能升长生天。”阿尔斯郎抽搭着安慰格日乐,跟着望向长生天。
抱着林可叮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巴图尔:“……”
你们几个能不能不要傻不拉几地看天了,哪个瞅一眼屁股后面行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哥~”
奶声奶气,又甜又软。
格日乐如梦初醒,蓦然回首,看到巴图尔和林可叮,眼睛睁了睁,充满了震动和惊喜。
“阿布!妹妹!”格日乐朝他们跑去。
朝鲁他们紧随其后,只有阿尔斯郎没动,不敢相信,不敢往前。
林可叮从巴图尔身上下来,和哥哥们紧紧地抱在一起,格日乐一遍一遍地问她有没有伤到哪里?身上的血哪来的?衣服怎么也烂了?
林可叮求助巴图尔。
巴图尔将林可叮捞回去,摁住格日乐的脑袋,“怎么那么多话?对你阿布还不放心?”
巴图尔把他弄疼了,格日乐也不恼,笑嘻嘻地道:“妹妹平安回来就好,没衣服穿……”
注意到林可叮盯着崖边的阿尔斯郎,格日乐话锋一转,提高音量招呼:“阿尔斯郎,快把衣服脱下来给小叮当穿。”
阿尔斯郎抬起头,就对上林可叮那双笑得很甜的眼睛,她冲他挥挥小手:“六哥哥,回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尔斯郎用手背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笑咧咧地翻身爬起来,“好嘞。”
穿过草林,看到那头熟悉的大野猪,格日乐立马张开双臂挡到巴图尔和林可叮前面。
阿尔斯郎要抢位置,巴图尔一脸无奈:“都死了。”
金灿灿首当其冲,跑上去对着野猪嗷嗷地叫,气急败坏的样子,还在对野猪欺负小主人的事耿耿于怀。
格日乐和阿尔斯郎一同上去查看,确定野猪死得透透了后,格日乐问:“阿布,你咬野猪了?”
不等巴图尔回答,阿尔斯郎一脸崇拜:“大伯牙口真好,野猪肚子都咬破了。”
第25章
就这两货的脑回路,巴图尔解释不了一点,把林可叮放到地上,让她和其其格走前面,他和格日乐他们抬野猪上去。
坐上牛车,阿尔斯郎当真脱了衣服给林可叮,山里蚊子多,见着光溜溜的人肉,就像苍蝇看到有缝的鸡蛋,四面八方地围上去。
林可叮不忍心接衣服,阿尔斯郎就不赶蚊子,大包小包一个接一个,林可叮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小手一伸。
另一件衣服也搭上来,光着身子的格日乐碰向阿尔斯郎,“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朝鲁和阿古拉仗义,都把衣服脱了。
大热天,林可叮身上裹了四件衣服,要不是她及时出手,其其格也得光溜溜。
有了四个活生生的新鲜血包,大黄蚊不再光顾林可叮,腰间的艾草荷包似乎成了摆饰,流苏随着哥哥们的打闹声,绽开,收拢,绽开——煞是好看。
巴图尔坐在前面驾着牛车,听着身后的祖国的大喇叭花们一路喧哗,耳根子虽然没清净过一刻,但脸上的笑也没下去过。
进入大队营盘,天已经黑透,家家户户亮着微弱的洋油灯,稀松平常,直到一束电筒光照过来。
是他们第二生产小组的组长,傲木嘎老人问:“巴图尔吗?”
巴图尔应了一声。
傲木嘎老人猛夹马肚骑过来,手电光扫了圈牛车上的几个孩子,一个没少,大松一口气后,劈头盖脸对巴图尔一顿批评:“你这孩子咋回事?从小就这样,由着性子来,现在都三个娃的阿布了,还这样没章法,事前也不知道给你额吉打声招呼,瞧把人急成啥样了?”
巴图尔被骂懵了,没等他反应过来,傲木嘎朝着就近的一个蒙古包喊:“快去告诉吉雅赛音一声,小叮当找到了,让她别再晕了。”
“组长,我额吉又晕了,严重吗?送医院没有?”巴图尔着急追问。
“已经醒过来,请陈赤脚看过了,说问题不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大舒一口气。
傲木嘎斜愣他一眼,“还知道心疼你额吉啊?也不看看这会儿几点了?都快九点了,这么晚,一个孩子没回去,你额吉能不着急吗?”
巴图尔懊恼地挠挠头,在山里太紧张了,把时间都忘了。
草原夏季的白天特别长,凌晨三四点天亮,晚上八九点天黑。
回家的路上,巴图尔从傲木嘎老人口中得知:吉雅赛音从仓房回去后,没看到林可叮他们,当时就急坏了,立马告诉赛罕和萨仁,几个婶子和她们一块找,河套附近翻了遍,林静秋放牧回来,一听说孩子们不见了,连马都没下,直接骑去了组长家。
傲木嘎组织大伙找人的时候,有牧民站出来,说中午看到几个孩子赶着牛车去了白头山。
上回去白头山,还有那么多大人,可是今天就几个孩子,和一只刚断奶的小狗崽。
“婶子,先别急,孩子们常去白头山,熟得跟自家似的,不会有事的。”
“再说了,巴图尔早上不也进山了吗?说不定他们已经汇合往回走了。”
“草原长大的孩子,没那么脆弱,只要不碰到狼群……”
吉雅赛音听到这话,情绪大起大落之下,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儿子说,狼群盯上了她的小乖宝,会不会趁今天这个机会,又把她的小乖宝叼走?
已经醒过来,躺在自家炕上的吉雅赛音,双手合十地对着包顶的木格,嘴里不停地念着:“长生天庇佑,只要小乖宝平安回来,我愿减寿十年、二十年……”
哪怕现在让她去见长生天。
包外一阵喧哗后,吉雅赛音听到有人在喊:“巴图尔回来了!孩子们回来了!”
吉雅赛音赶忙下床,颤颤巍巍,由林静秋和萨仁扶着往外走,手电光点亮了草原漆黑的夜,包前的空地上围满了人,吉雅赛音挤进去,蹲下身子,张开双手,哽咽地喊道:“小,小乖宝,……”
林可叮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上去,扑进吉雅赛音的怀抱,小手环住她的脖子。
吉雅赛音激动地捧起她的脸,亲了又亲,又是哭又是笑,“我的小乖宝,回来了,太好了……”
林可叮用衣服擦吉雅赛音脸上的眼泪,表情心疼,“额木格不哭了好不好?”
吉雅赛音红着眼睛,笑嗬嗬地点头:“好好好,额木格不哭了。”
“婶子,该高兴才对啊,看孩子们给你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一头肥美的大野猪,这得多能干啊。”
看到巴图尔拉回来的野猪,所有人都羡慕,要知道野猪比家猪好吃得多,收购站给出的价钱也高,一斤家猪八毛钱,野猪能卖到一块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只野猪至少有三百斤,除去皮毛和内脏,能出二百多斤肉,可以卖到三百多块钱。
三百块!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再添一点就能搭一个新包了。
羡慕之余,有人质疑:“白头山怎么会有野猪?”
“就是啊,我阿布也算老猎人了,隔三差五进一趟白头山,也没听他说那边有野猪啊。”
“倒听说过边防线那几个野场时有野猪出没,那些个汉人军官最喜欢吃烤野猪肉了。”
“巴图尔,你可别唬大伙了,快说说,这头野猪是不是在边防野场打到的?”
“实话跟你们说了吧,野猪是我在白头山沟里捡到的,”巴图尔煞有介事地回忆道:“另外还有三四只半大的野猪,不过被狼群啃得七零八落,就剩下一些骨头了。”
“也就说,是狼群把几只野猪赶到白头山来了,你运气好,捡到一只。”
“小叮当捡兔子,捡旱獭,她阿布捡野猪,你俩父女运气怎么这么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巴图尔哈哈大笑,骄傲道:“这就叫有其女必有其父。”
总算敷衍过去,巴图尔暗松一口气,要是让大伙知道,这头野猪是狼群留给小叮当的吃食,还有闺女的秘密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人们常对未知的东西充满了恐惧。
众人陆续散去,一家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后,巴图尔和林静秋收拾拉回来的野猪,除了心和肝还有猪肚,其他内脏都扔到铁皮盆里,留给金灿灿明天吃。
金灿灿咬住巴图尔的裤腿,黑黝黝的眼珠子可怜巴巴,呜呜呜,现在就要吃肉肉。
正在烫猪毛的巴图尔腾不出手,让格日乐给金灿灿拿一节小肠。
“天太热,这么多肉,我们一时半会儿吃不完,天亮拿去收购站卖了吧?”巴图尔和林静秋商量。
林静秋没有意见,回头看了眼离他们有些距离的三个孩子,小碎步靠过去问丈夫:“野猪到底怎么回事?”
同床共枕十多年,巴图尔屁股一动,她就知道他拉屎撒尿,才没外人好糊弄。
巴图尔也往孩子们那边看了眼,压低声音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后,林静秋颇为动容,“没想到狼群这么心疼小叮当。”
汉人一提到狼,都是害怕和憎恶的,所有有关狼的词语或者成语,也没一个是褒义,比如:狼心狗肺、狼子野心、大色狼等等。
哪怕草原人,对狼的态度也是极其矛盾的,他们既要打狼守护自己的劳动成果,又不希望狼群被消灭干净,不然草原上其他动物就泛滥成灾了,到时候人也别想活了。
总体而言,不管汉人还是蒙古人,对狼都充满了忌惮,不可能和狼有任何亲近。
如果不是闺女亲身经历,林静秋不敢相信狼群如此通人性。
“尤其是那只狼王,牠看小叮当的眼神跟额吉看小叮当一模一样……”
话没说完,后脑勺被狠狠拍了一巴掌,巴图尔回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他们身后的吉雅赛音。
“额吉,你咋还偷听墙角呢?”闺女的秘密太匪夷所思了,越少人知道越好,巴图尔不打算告诉吉雅赛音,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怕她担心。
吉雅赛音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我路过听了一嘴,是不是准备不告诉我了?死小子!小乖宝的事情都想瞒着我……”
小老太越说越激动,巴图尔赶紧把人摁住,“求求了,小点声,别让小叮当他们听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雅赛音反应过来,忙捂住嘴,然后往地上一蹲,招呼儿子儿媳围一块。
“小乖宝那么可爱,狼群喜欢她,狼王惦记她,这些我都能想通,倒是你刚说小乖宝被野猪咬到手臂不治而愈是什么意思?”
巴图尔解释不清楚,只道:“小叮当衣服上的那些血都是她的。”
吉雅赛音惊恐地睁大眼睛,“不是野猪血?”
巴图尔摇头。
林静秋帮林可叮洗的澡,尾音发颤,“小叮当身上完好无损,没有一处伤。”
巴图尔点头。
吉雅赛音摇摇欲坠,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巴图尔和林静秋赶忙扶住她。
吉雅赛音摆摆手,待情绪平复后,深吸一口气,带着警告的语气和巴图尔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小乖宝就是小乖宝,她是我的心肝肉,我的眼珠子,你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额吉,干嘛跟我一个人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你嘴最大。”
巴图尔冤枉,“小叮当是我闺女,我疼她宠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乱说她的事,我现在已经不担心狼群了,就怕小叮当的秘密被发现。”
儿子的话不无道理,一旦有人揭发,小乖宝会被当成妖怪烧了,吉雅赛音忧心问:“今天的事情,格日乐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也一定不能让他知道,小孩子的嘴没个把门。”巴图尔甚至能想象得到,格日乐知道小叮当受伤可以不治而愈,保准会到处显摆,和额善有妹妹的小孩儿一较高下。
这种事,他干得出来,之前就和阿尔斯郎攀比,说巴图尔敢吃、屎。
“晚上我就叮嘱小乖宝,千万把秘密守住了,谁也不能说。”吉雅赛音想了想,又补一句:“以后小乖宝一受伤,就第一时间把人藏起来。”
大人在这边说悄悄话,三个孩子在那边看金灿灿吃小肠,吃到一半,金灿灿突然停下来,把剩下的小肠叼到林可叮的脚边。
歪着小脑袋,用头在她小腿上拱来拱去。
格日乐把它扒回去,“小叮当不吃狗食,你自己吃就行了。”
金灿灿挣扎开,叼着小肠原地转了两圈,见小主人还没明白的意思,焦躁地嗷嗷地叫着,最后去咬林可叮的裤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蹲到地上,伸手摸它的小脑袋,“你想让我看什么吗?”
金灿灿听懂似的点点脑袋,把小肠叼到林可叮手里,格日乐凑过去,“看什么?野猪的粑粑吗?”
林可叮捏手里的野猪小肠,很快摸到几根硬物,约莫五六厘米长。
突然想到什么,林可叮眼睛一亮,“好像是虫草。”
“虫草!”格日乐激动地招呼大人,“阿布,妹妹说猪肠里面有虫草!”
“什么虫草?猪肠里面有虫草?”巴图尔觉得不可思议。
“也不是不可能,野猪本就是杂食动物,荤素都吃,最喜欢用鼻子拱开泥土吃植物的根系。”吉雅赛音接过林可叮手里的小肠,摸了摸,“别说,确实像虫草。”
“都吃到肚子里了,还能是虫草吗?”巴图尔觉得野猪太暴殄天物了。
“野猪消化食物需要五六个小时,刚把虫草吃进去就断气的话,虫草也能保存完整。”吉雅赛音用蒙古刀划开小肠,果然在一坨绿色残渣里,看到几根黄棕色的冬虫夏草。
牧仁打来一盆水,吉雅赛音拣出虫草放进去,整整有十根,洗后擦干放到手帕上,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泛着一层柔柔的金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人围着看,充满了惊喜,没想到天上掉馅饼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地砸他们头上。
吉雅赛音点了点林可叮的小鼻子,“就说我们小乖宝是福宝宝嘛。”
“都是金灿灿的功劳。”林可叮夸道,金灿灿欢快地叫唤两句。
折腾了一天,大伙都累了,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午夜时分,巴图尔起床守羊群,白天刚剪了毛的大羊,经不住蚊群的叮咬,挤在角落里咩咩叫,担心把家人吵醒,巴图尔找来一只破脸盆,点燃几块牛粪,铺上一层晒得半干的艾草。
没过会儿盆里就冒出浓浓的白烟,艾草味很浓,所到之处,大黄蚊惊飞,羊群终于安静下来。
巴图尔起夜,吉雅赛音就醒了,眯了小会儿睡不着,索性也起来了。
坐到矮木方桌前,借着洋油灯检查从野猪肠里得来的虫草,表层的膜皮有些破损,但并不影响药用价值,吉雅赛音用黄酒喷洗后,五根扎成一把,用微火烘干,这样可以存放更久。
和儿子儿媳妇商量过了,野猪肉拿去换购站卖了,虫草留着给小孙女补身体。
习惯在人怀里睡觉的林可叮,半夜没有摸到吉雅赛音,缓缓地睁开惺忪的睡眼,鼻子不通气地喊了声:“额木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雅赛音立马放下手上的活儿,起身过去,将她抱起来哄道:“小乖宝做噩梦了吗?没事了,额木格在呢。”
“额木格在做什么?”林可叮小脸埋在吉雅赛音胸前。
“烘干虫草,”吉雅赛音抚着她细软的头发,“马上就好了,小乖宝先睡。”
“不要,我要陪着额木格。”林可叮捉住吉雅赛音一根手指,撒娇地晃晃,“好不好吗?”
“好。”吉雅赛音抱起林可叮,把她放到矮木方桌前,正好也有话跟她说,不说,心里总惦记。
林可叮趴在桌子上,侧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额木格,晚上大人们说悄悄话,虽然她没听到,但从他们表情,她也能猜到在说她的事情。
“额木格,怕我吗?”林可叮眼巴巴,“会不会觉得我是怪物?”
一听这话,吉雅赛音立马又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表情严肃地告诉她:“额木格说了,小乖宝是福宝宝,不是怪物。”
“可是,我和其他小孩儿都不一样。”
“谁和谁都不一样,”吉雅赛音打断她的话,“你看你小哥和大哥,都是你阿布的儿子,他们一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摇摇脑袋。
“这不就对了,小乖宝,”吉雅赛音将林可叮转过身,让她面对自己,眼神温柔又坚定地看着她,“你只要记住,我们是一家人,所有人心里都有你,哪怕你大哥,平时不冷不热,一听说你不见了,比谁都着急,偷偷抹眼泪呐。”
“小哥也很关心我,下午在白头山,可把他吓坏了。”林可叮上辈子被父母掏空的心,早就被这家里的每个人填得满满当当。
“所以啊,以后千万别说这种丧气话了,小乖宝不光是额木格的眼珠子,也是哥哥们和阿布额吉的心肝宝贝,我们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怕你?”吉雅赛音说。
林可叮重重点头,“我知道了,额木格。”
“还有那件事,一定要记住了,谁都不能说。”吉雅赛音郑重叮嘱。
“小哥和大哥也不能说吗?”
“不能,尤其是你小哥,他和你阿布一样,嘴巴大得很。”吉雅赛音面色凝重,小孙子不知轻重,万一说出去,她的小乖宝怎么办?
“我记住了,额木格,不要皱眉了,都不美了哦。”林可叮伸手抚摸吉雅赛音紧皱的眉头。
“好。”吉雅赛音失笑地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用小鼻子抵住吉雅赛音的鼻子,蹭蹭,“我最喜欢额木格了。”
“额木格也最喜欢小乖宝了,”吉雅赛音指着桌上的虫草,“额木格明天就给你煲猪肚虫草汤喝,流了那么多血,必须好好补一补。”
虽然受了伤可以不治而愈,但受伤的时候还是会疼啊。
一想到小孙女被那么大一头野猪啃了一口,吉雅赛音的心就抽抽地难受。
进入八月越发热了,守在火炉边做饭,简直就是一种煎熬,巴图尔却乐在其中,还不是因为有个贴心的小棉袄,又是给他开门通风,又是忙不停地给他擦汗,巴图尔乐得不拢嘴,做饭也越来劲儿了,把单衣袍子脱了,光着膀子哼着歌儿,手上的拉面扯到极限。
早上他们吃野菠菜炒猪肝盖面,野菠菜是蒙古高原特有的一种野菜,形似菠菜,口感更为细嫩。
野菠菜焯水后切成小段,放置一旁备用,泡过水的猪肝可以去腥,切成薄片和泡椒炝炒,最后倒入野菠菜,快速地翻炒两下,即可出锅。
这是一道快手菜,拼的就是速度,猪肝才能又嫩又滑。
出门放牧的老乡打吉雅赛音包前路过,一个接一个停下来张望,没过会儿已成规模,议论间都是羡慕:
“谁家一大早吃这么好?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不让我们过日子了,大夏天,家家户户吃素食,他们家天天吃大肉。”
“先是兔子,后是旱獭,这会儿好了,野猪都拖回来了,巴图尔说是他捡到的,咋可能嘛。”
“用脚趾头想都是那个狼孩,狼群养了她三年,时刻惦记着她呢,又是送肉又是送钱。”
……
酸溜完,再吸两口肉味,各回各家吃素挂面了。
盖面做好端上桌,林静秋也放牧回包,一进门,看到光着膀子的丈夫,正要说他在闺女前没个正经,巴图尔就笑咧咧地迎了上去,贴着她,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媳妇,摸摸。”巴图尔冲她挑眉,英俊的眉眼,让人很难拒绝。
林静秋伸出手指,在他的肌肉上一戳,别说,质感真好,忍不住又戳了一下。
巴图尔夸张地一颤,笑得脸上的酒窝放大,“滴,来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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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尔低头,将脸凑到她面前,“你看,笑起来多好看,以后多笑笑嘛。”
林静秋看见自己在丈夫瞳孔里的倒影,微弯眉眼深了两分,推开他,“好了,先把衣服穿上。”
林可叮和格日乐在牧仁的监督下,洗完手回来,吉雅赛音让她先把桌上的麦乳精喝了。
林可叮有些不愿意,摸着自己的小肚肚商量,“喝完就不能吃阿布做的面面了,阿布做的面面最好吃!”
巴图尔被夸了,立马维护道:“麦乳精哪有我做的猪肝盖面有营养,额吉,先让小叮当吃面吧。”
“不行,不多吃点,怎么补回来?”吉雅赛音将林可叮抱过去,挨着她坐到饭桌前,柔声地哄道,“小乖宝,听话,就小半杯,喝了,我们再吃面面好不好?”
林可叮探头瞅了眼搪瓷缸,确实比平时喝的少很多,也就没再讨价还价,乖乖地就着额木格的手,咕噜咕噜地一口气,把麦乳精喝了个精光。
快点才行,不然面面坨了不好吃了。
小孙女虽然瘦小,但挺能吃,吉雅赛音对林可叮的饭量了如指掌,端来巴图尔盛好的面条,看到上面铺得厚厚的野菠菜猪肝,眉头一皱:“小乖宝还这么小,你放这么多泡椒干嘛?也不怕吃了闹肚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委屈,“这可怪不到我头上,是小叮当说想吃辣,非让我多放点泡椒。”
“嗯嗯嗯,对对对,是我自己想吃辣椒的,”林可叮眼珠子快钉在面碗里,口水也不停地往外流。
听到小孙女咽口水的声音,吉雅赛音生不起气来,宠溺地摸摸她的头,“你呀,就是个小馋猫,等会儿别辣哭了。”
“才不会呢,我都长大了。”林可叮接过吉雅赛音帮她拌好的面条,迫不及待地埋下头吸溜一口,泡椒味完美压制住猪肝的腥味,激发了野菠菜鲜香,每一根面条裹满了汤汁,酸酸辣辣,太开胃了。
好吃到根本停不下来了。
“辣不辣?”看到小嘴吃得红彤彤的林可叮,吉雅赛音让巴图尔给她倒一杯凉白开。
林可叮端起凉白开喝了一大口,嘴唇上的火辣感稍减一些,“不辣呀,斯……一点不辣哈……斯……”
成功把吉雅赛音他们逗笑。
“我也觉得不辣,斯哈……一点也不辣……斯哈……阿布,我也要喝水!”格日乐张大嘴呼唤巴图尔。
巴图尔起身给格日乐倒水,格日乐接过去,也没多想,就往嘴里灌,“啊啊啊……烫……热……痛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一阵爆笑:“哈哈哈哈……让你扫兴……哈哈哈哈……”
林静秋给他一巴掌,幼稚!
“不是开水,只是热水,烫不伤人。”巴图尔解释,不过辣的时候喝热水嘴巴会疼得要命,“哈哈哈,不是说不辣吗?乖儿子,再喝口热水呗。”
格日乐张大嘴巴,感觉自己快喷火了,就在这时,一双细白的小手端着搪瓷缸递到他嘴边。
一口凉白开下肚,格日乐终于活过来了,感恩戴德地望向林可叮,就说嘛,他是妹妹亲生的。
打闹后,吉雅赛音说起正事:“昨天阿尔斯郎几个孩子也去了,晚上让两家过来一块吃个饭。”
巴图尔本来也有这个打算,虽说孩子们没出力,但重在参与,“早上去了趟供销社,买了几斤土豆,家里留了一扇排骨,两个炖来吃正好。”
说起供销社,巴图尔补一句:“对了,野猪肉一共卖了三百二十八块钱,买菜和大米花了六块钱,还剩三百二十二。”
巴图尔在林可叮眉心一点,“占了我们小叮当的光,家里的存款越来越多了,再不久就能成万元户了,额善第一个万元户!”
“就说小乖宝是福宝宝,”吉雅赛音再强调一遍,似乎在给林可叮洗脑似的,同时激励所有人,“不过三百离万元户还差得远,我们一家子都要努力才行,可不能全靠小乖宝一个人,多累得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心想,一点不累,把马蹄金一卖,万元户毛毛雨啦。
巴图尔扫了眼破旧的哈那墙,这天很快就要冷下来了,提议:“额吉,我和静秋商量过了,想再搭一个包。”
吉雅赛音同意道:“小乖宝回来了,你们俩不用再往外跑,确实需要另搭一个小包。”
“新包给您和小叮当住,我和静秋还住这边。”巴图尔说。
“哪有这个说法?”吉雅赛音瞥向调皮捣蛋的小孙子,一言难尽,“牧仁要去旗里上学,留下格日乐和你们住,多不方便。”
格日乐顶着个香肠嘴,一脸茫然,“为什么不方便?”
“不该问的别问。”吉雅赛音让他吃自己的面。
“不碍事,我们会想法子的。”在草原讨生活,每天都要下夜,这就意味并不是只有炕才叫做床。
他们夫妻俩想亲热,还担心没地方吗?
光是想想都觉得刺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雅赛音瞧儿子猥琐样,也就不再劝了,他们年轻人有自己想过的日子,而她老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可以单独陪陪小孙女,也算是安享晚年了。
吃完饭,吉雅赛音要去河边洗猪肚,不放心留林可叮和格日乐在家玩,便把兄妹俩一块叫去。
“等会儿太阳就烈了,去把草帽戴上。”吉雅赛音端着装有猪肚的大铁皮洗衣盆。
听到草帽,林可叮立马抬手摸头,只摸到自己的小揪揪,歪了下小脑袋瓜:“额木格,我的草帽呢?”
格日乐也摸摸头,惊呼道:“哎呀,我的草帽也不见了!”
吉雅赛音哭笑不得,提醒道:“草帽还没有戴,能摸到才有怪。”
“哈哈哈哈……妹妹小傻瓜!”格日乐点林可叮的小鼻子,“妹妹等我,我去拿帽子。”
然后,林可叮就听到格日乐在包里不停地呼唤草帽你在哪里呀?
草帽没回答他,是牧仁从哈拿墙上取下帽子给他,并把林可叮的紫水晶草帽带出来,帮她戴好。
吉雅赛音看他要出门,叮嘱道:“巴拉的小舅子不是来了吗?好生和人相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牧仁应声完,捏了下林可叮的小脸蛋,往巴拉家走去。
少年身高腿长,在淡薄的晨光里,愈发挺拔有型,束在脑后的长发,发尾在微风中起伏,意气风发。
林可叮望着牧仁远去的背影,痴痴地捧着小脸发出感叹:“大哥哥好帅哦。”
“大哥这么帅,也不知道将来便宜哪家小姑娘,”格日乐人小鬼大地瞎叨叨,“小叮当,你想要什么样的嫂嫂呀?”
“都可以呀,”林可叮天真无邪,脆声回答,“只要大哥哥喜欢。”
“先不管大哥哥喜不喜欢,我想要阿茹娜那样的嫂嫂。”格日乐咽咽口水。
“阿茹娜姐姐吗?”林可叮不认识,抬头看向吉雅赛音。
吉雅赛音腾出手,拍格日乐的脑瓜子一下,“馋阿茹娜家里的小卖部直说,小算盘打到你大哥头上。”
格日乐捂住头,往旁边躲,“本来阿茹娜姐就喜欢大哥。”
“你都听谁说的?坏人名声,小心阿茹娜打你屁股!”吉雅赛音提醒小孙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茹娜和牧仁同岁,一块上学长大,没考上高中,接手了她妈的小卖部,家里条件不错,马上也要十七岁了,不少人上门提亲。
这节骨眼上,把有心上人的话传出去,毁了小姑娘的好姻缘,岂不是罪过大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阿茹娜那孩子确实不错,就是脾气火爆了些,跟大儿媳有得一比。
吉雅赛音对阿茹娜并无偏见,只是觉得和性情过于内敛的大孙子不太登对,一冷一热,两个极端,没有矛盾还好,一旦爆发,就是无法收拾的场面。
可谓一物将一物,就像大儿媳和大儿子。
牧仁更配有活力的小姑娘,可以温暖人心的那种。
想远了,牧仁还在读书,结婚的事儿为时尚早,她都让小孙子带偏了,吉雅赛音收回思绪。
“阿茹娜姐自己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格日乐嘟囔完,仔细想了想,又道,“怎么说呢?阿茹娜姐家有小卖部是好,就是喜欢动手打人,大哥把她娶回来,她会不会和额吉一块打我?”
想一想,屁股都疼,格日乐连忙摇头,决定道:“还是算了,我们另外给大哥找个媳妇吧。”
一路上,格日乐都在和林可叮讨论满都拉图到底哪家姐姐更适合他们大哥,到了河边,吉雅赛音让兄妹俩就在附近玩,千万别跑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尔斯郎和阿古拉也陪他们额吉过来洗衣服,站在不远处和几个同龄的小男孩说着话。
阿尔斯郎第一个看到林可叮,立马跑了过来,“小叮当,我表哥来了,介绍你认识好不好?”
“好呀。”林可叮点点头,乖乖地跟着他往那边走。
格日乐追上去,牵住她的小手。
阿尔斯郎牵住林可叮另一只小手。
“这个就是你和阿尔斯郎天天挂在嘴边的狼孩妹妹啊?”站在阿古拉身边的小男孩,是几个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今年八岁,和多数草原小孩一样,手脸被蒙古高原强紫外线晒得发紫,眼睛发亮,一直上下地打量林可叮。
妹妹就妹妹,故意强调狼孩做什么,或许没有恶意,林可叮听着有点不舒服,将小脸转向一边。
阿尔斯郎大条惯了,没听出不对劲,炫耀地冲他挑眉,“我们小叮当可爱吧?漂亮吧?”
格日乐比阿尔斯郎更骄傲,立马接话宣誓主权:“我的妹妹,亲妹妹!”
“小叮当,他就是我和阿古拉的表哥,傲瑞。”阿尔斯郎介绍林可叮认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好。”林可叮礼貌地招呼道。
傲瑞不作回应,自顾地继续狼孩的话题,“听我额木格说,你让狼群叼回去,在山里住了三年,肯定会狼嚎,表演一个吧。”
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看来在家也受宠,而且宠坏了。
“傲瑞,你干嘛呀?”格日乐护犊子地挡在林可叮前面,“我妹妹又不是真的狼,凭什么要叫给你听?”
傲瑞从怀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探头冲林可叮晃了晃,引诱道:“小叮当,想吃糖吗?叫一声,傲瑞哥哥就给你吃哦。”
“嗷嗷嗷——”
尾随林可叮过来的金灿灿,听到自己的小主人被欺负,龇着牙冲上来咬住傲瑞的裤腿。
傲瑞气急败坏,抬脚要踢它,金灿灿抢先一步跑开,傲瑞踢了个空,重心不稳,摔坐在地。
奶糖掉地上,金灿灿叼起就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赔了夫人又折兵,傲瑞气得嗷嗷直叫。
惹得一众哄笑不已,格日乐更是指着他鼻子道:“不是想听狼嚎吗?我看你叫得就很像啊。”
“瘪犊子!”傲瑞边骂格日乐边捶打草地,眼眶都气红了。
格日乐冲他吐舌头,“疯犊子!”
然后拉着林可叮,叫上阿尔斯郎他们去别的地方玩。
留下傲瑞一个人坐在原地,恶狠狠地瞪向欢快地跟在林可叮屁股后面的金灿灿。
河边,吉雅赛音正在洗猪肚,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热情的打招呼声。
“哎呦,这不亲家老姐姐吗?”一个宽脸小老太笑得极其谄媚,往吉雅赛音边上一蹲,接着扭头大声喊萨仁快过来。
萨仁心里不太愿意,又不好当这么多人驳了娘家额吉的面子,只好端着洗衣盆走了过去,道歉地冲吉雅赛音笑了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吉雅赛音点点头,脚下挪了两步,给二儿媳腾出位置。
“谢谢额吉。”萨仁埋头继续洗衣服,其实吉雅赛音他们一来,她就看到了,之所以没主动打招呼,就怕她娘家额吉闹吉雅赛音。
当时高云不在河边,去周边转悠了,一回来还是让她发现了。
高云直勾勾地盯着吉雅赛音手里的猪肚,夸张地啧啧两声,“亲家老姐姐好福气,大热天还有肉吃,听说巴图尔拉回来的那头野猪有三百多斤呐!”
吉雅赛音岔开话题:“亲家什么时候过来的?”
萨仁帮答:“今天一早。”
小老太的心思,她最清楚不过了,嘴上说不放心她的弟弟,恩和,实际上就是听说了巴图尔打到一头大野猪,才马不停蹄赶过来想要分一口。
高云笑呵呵地补充道:“这不也好久没见到阿尔斯郎和阿古拉了吗?想他们得紧,就过来看看了。”
吉雅赛音瞄她一眼,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二儿媳娘家额吉的德行,她又不是不知道,特别的重男轻女,为了让大儿子说门好亲事,一直拖到老二萨仁出嫁拿到彩礼钱。
可以说是用卖女儿的钱给自己大儿子找了个媳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萨仁从小在家就不受重视,吃不饱穿不暖,嫁给巴拉后,养了三年才怀上孩子。
这也是傲瑞要比阿尔斯郎和阿古拉大两岁的原因。
高云爱屋及乌,宠大孙子到骨头里,哪怕要星星也会想法子给他摘下来,而对自己的两个外孙,是从不待见的,到今天拢共就来了两次,上次是俩孩子出生那会儿。
“三百多斤呐!”高云用肩头碰吉雅赛音,一脸讨好,“你们一家再多人也吃不完,不是?”
吉雅赛音眼皮子也不抬一下,“都卖了。”
“卖了?!”高云心疼那样,就像从她嘴里扒出去的肉,“亲家老姐姐,不是我说你,这么热的天,那肉多稀奇,你们干嘛卖了啊。”
“不卖,吃不完,就是浪费,”吉雅赛音皮笑肉不笑,“你说是吧?亲家老妹妹。”
妹妹就妹妹,干嘛加一个老,高云心里犯嘀咕,但脸上仍是笑得热情,“这不还有我们……”
萨仁赶紧插一嘴:“额吉,衣服洗完了,回去吧。”
高云不高兴地瞪她一眼,“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啥不好意思?我不信亲家老姐姐能把肉全卖了,肯定还留了不少,来者是客,亲家老姐姐该好好招待我和傲瑞一顿的。”
见过脸皮厚的,没想到脸皮这么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河边洗衣服的主妇们,为了听热闹,耳朵支棱起来,听不到就伸脖子,一排整整齐齐。
不住一个大队,高云家的情况,她们不是很清楚,但吉雅赛音和萨仁两家,所有人亲眼目睹。
没分家那几年,吉雅赛音一个人看五个孩子,虽然最宠林可叮,但对阿尔斯郎和阿古拉也算尽心尽责,哪怕后面分开住了,几个孩子一块玩耍,也是由她盯着。
有一次,阿古拉高烧不退,巴拉和萨仁不在家,是吉雅赛音背着大胖小子走了几十里路去医院,第二天寒腿病犯了,下不了床。
最难熬的三年里,高云一次没出现过。
现在有便宜占了,就带着孙子贴上来。
顾及二儿媳情面,吉雅赛音不好和高云撕破脸,“正说晚上一块吃个饭呐。”
“那我就不客气了,”高云得寸进尺,“对了,我家傲瑞喜欢吃烧猪蹄,亲家老姐姐记得准备。”
吉雅赛音笑呵呵,“那不巧了,猪蹄都卖了,你们就别来了吧。”
高云:“……”
哥哥们又在比尿尿,林可叮加入不进去,就回来找吉雅赛音,高云看到她,立马逗她:“哟,这不狼孩嘛,长得可真好,又白又嫩,狼群对你不薄啊,你怎么自个儿跑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嫌弃林可叮丢的时间太短了!
吉雅赛音前面能忍高云,那是因为没触及她底线。
第26章
将洗好的猪肚扔进大铁皮洗衣盆里,吉雅赛音猛地起身,“总算洗好了。”
瞄准了,洗衣盆底用力往高云头上一扣,同时后腿一步,屈膝撞向她的背。
高云顾得了脑袋,顾不了后背,整个人往前一冲,一头栽进河里,哗啦——平静的河面,飒时被砸起激扬的水花。
吉雅赛音挡在林可叮前面,虽然天气热,但衣服打湿了,也容易着凉。
河套并不深,只到高云腰部,喝了两口水后,站起来,没多大点事,但狼狈至极。
要去蹭饭,心里再多的火,高云也不好发作,憋得一张脸又红又紫,一身水滴滴地自己爬上岸。
即便如此,也没人可怜她,谁不知道林可叮是吉雅赛音的心头肉,好不容易找回来,高云居然阴阳怪气嫌太快了。
她不是当事人,当然不能感同身受多难熬,要是换成她的宝贝孙子,她就知道好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气,吉雅赛音心里舒服了些,笑眯眯地牵起林可叮,“小乖宝,我们回家。”
林可叮突然发现一直跟着她的金灿灿不见了,顿时急了,四处张望,“额木格,看见金灿灿了吗?”
“小乖宝,别着急,可能跟着你哥跑了,你先过去看看,我去那边找找。”保险起见,吉雅赛音端着大铁盆一并去,可不能让高云给薅走了。
林可叮点点脑袋,迈开小短腿,飞快地往格日乐他们那边跑,路过一个蒙古包,林可叮听到很小一声的狗叫。
“嗷~”
她立马停下来,竖起小耳朵又听了听,随即就确认是金灿灿,声音里还带着些凄惨。
谁在欺负她的金灿灿!
林可叮握紧小拳头,连忙朝着蒙古包背面跑过去。
傲瑞把金灿灿摁到草地上,手里甚至拿了一把蒙古刀,架在狗脖子上,似乎是想扒它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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