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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之狼孩回来了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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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哪儿来回哪儿去,”吉雅赛音两手握在一起活动筋骨,发出嘎吱一声,“别让我亲自动手。”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耍泼就能解决,但今天,吉雅赛音明显不吃这套,她要敢闹,她就敢捶她。

一想到吉雅赛音力气那么大,她一把年纪了,能经得住她几巴掌,高云认怂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往地上啐了一口老痰,骂骂咧咧拽着傲瑞离开。

傲瑞没吃到肉,不肯走,对着他额木格又是抓又是踢,“我都挨打了,还吃不到肉,白挨打了,不要,我要吃肉!就要吃肉!”

一提这茬,高云也不走了,板着傲瑞的脸,撕破脸道:“吉雅赛音,你看看,你家孙女把我家大宝孙子都打成啥样?以后出点问题,你们负得起责吗?不行,我明天就带大宝孙子去场部医院好好看看,医药费和营养费,我告诉你们,一分不能少!”

吉雅赛音呵笑一声,“你当我眼瞎啊,就几处皮外伤,还想敲诈一笔?!”

高云心虚地咽口水,确实她家大宝孙子就看着严重,不然她早就报公安,让林可叮吃不完兜着走。

傲瑞已经被馋得红了眼,觉得都是林可叮的错,不然他早就进包吃肉了。

越想越生气,傲瑞趁高云和吉雅赛音对阵,巴图尔和林可叮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手里的石头狠狠地扔向林可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金灿灿嗷嗷叫了两声提醒,林可叮才及时转过身子,石头擦过她细嫩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巴图尔惊恐大叫,“闺女!”

一把将林可叮捞进怀里,急切地查看她的伤势,看到那道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林可叮想躲,不想让阿布看到自己怪物的一面。

他肯定会害怕。

事实是,她在阿布的眼神里没有看到任何恐惧,只有庆幸,和大松一口气。

以致她忘了躲,乖乖地靠在他的怀里。

巴图尔为吓跑高云做戏地再出声:“眼睛!流血了!闺女,你别吓唬阿布啊!”

演得投入,情感极其到位,声嘶力竭,就像林可叮的眼睛被石头砸瞎了!

在巴图尔抱起林可叮之前,高云确实也看到了血,还有巴图尔的害怕情真意切,眼睛瞎了可不是皮外伤,以林可叮在家的受宠,吉雅赛音肯定会狠狠敲她一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云吓坏了,夹起傲瑞就跑。

吉雅赛音捡起地上的石头,朝她飞了过去,砸在她后脑勺上。

高云一声惨叫,也顾不得疼,跑得更快了。

吉雅赛音还想追,巴图尔赶紧把人叫住,与此同时,包里的所有人闻声赶来,担心团团围住林可叮。

“没事儿啦,我吓唬那老婆子的,小叮当一点伤没有。”巴图尔嬉皮笑脸转过身面向大伙。

看到林可叮脸上确实完好无损,所有人才大舒一口气,念叨巴图尔没个正经,把他们也吓坏了。

不过,巴图尔一直都这样,早就习惯了,最重要的是小叮当没事儿就好。

知道真相的巴图尔和吉雅赛音还有林静秋心照不宣罢了。

只要藏得好,小叮当遇事平安,秘密就是万大的福气。

吉雅赛音抱过林可叮,笑眯眯:“都饿了吧,快进去吃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的饭菜除了奶茶,其他都是汉人的家常菜:土豆烧排骨、猪肚野菌汤、爆炒心肝、凉拌猪脸肉……

为配这一桌汉菜,吉雅赛音让巴图尔蒸了一锅红薯饭,大米在草原可是稀罕东西,林静秋嫁过来后,虽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习惯了草原人的吃食,但心里还是想着这一口的。

巴图尔心疼媳妇,帮她盛饭时,还给她压实了点。

大米的份量其实不多,大部分都是红薯,但所有人吃得一脸满足,甜蜜的红薯,软糯的米饭,不用下饭菜,他们就能吃好几碗。

萨仁和赛罕见丈夫和孩子们吃得那么香,也动了心,张罗着下个月发粮了,也换一些大米回来。

“都别光吃饭了,也多多吃菜啊。”坐在北面地毡主座上的吉雅赛音招呼道。

“好久没吃到婶子手艺了,”管布夹了一筷爆炒心肝放到嘴里,嚼了几下,连称好吃,“比场部的汉人馆子还香。”

吉雅赛音笑嗬嗬地赶紧说:“你吃的那菜是牧仁炒的。”

管布隔空朝牧仁竖起大拇指,嘴里一边吃一边话题扯开,“牧仁也算得了婶子真传了,不知道以后哪个小姑娘有这个福气。”

赛罕跟着开玩笑,问牧仁:“都说阿茹娜可喜欢你了,你觉得她怎么样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牧仁往林可叮碗里夹了一块排骨,细心地剃掉骨头,才回答大人的打趣:“没想过。”

“哪个阿茹娜?”巴图尔比牧仁更激动,一听是小卖部那个阿茹娜,手拍大腿,大叫一声好,“一结婚,小叮当不就有吃不完的糖果了。”

林静秋斜楞他一眼,为了闺女的吃食,就这样把儿子卖了,提醒一句:“牧仁还小。”

“不小了,马上就十七了,想当年我十七……”巴图尔叭叭一通炫耀,年轻那会儿是怎么追到的林静秋,林静秋听不下去地塞一块猪脸肉进他嘴里,“嫩吗?”

“嚼嚼嚼……嫩啊……嚼嚼嚼……”巴图尔笑咧咧。

“吃啥补啥,脸皮别那么厚。”什么都往外说,林静秋要尴尬死了。

巴图尔笑哈哈地将脸伸过去,“媳妇,快尝尝,我脸有没有变嫩?”

林静秋:“……”

“大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搭包?”作为弟弟,巴拉要比巴图尔沉稳得多,将话题拉到正事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迁到秋季操场后吧。”草原夏季没剩多少日子了,眼下搭包,住不了几天又要全部拆掉搬走,巴图尔不想折腾。

“这样也好,”巴拉往牧仁和恩和那边瞥了一眼,“而且,马上就到赛马会了,到时候都在忙,确实抽不出人手。”

“忙完再说,”吉雅赛音给巴拉和管布各盛一碗猪肚汤,“到了秋季草场,记得搭把手就行。”

巴拉和管布双手接过小老太递过来的汤碗,就像敬酒一样,举过头顶,“一定记得。”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婶子这么大一桌好菜好饭招待,我们肯定要尽心尽力的,”管布喝了一口汤,细细品鉴一番,除了猪肚和野菌的鲜美,尝出了虫草的清香,“沾小叮当的光,有生之年喝到了虫草大补汤。”

一说到这个虫草,巴图尔又有得摆谈了,大人们那边有说有笑,相较之下,小孩桌安静得多,因为都在埋头干饭,吃着碗里看着盘子里,就怕速度一旦跟不上,会盘底朝天得不到吃。

林可叮吃得慢,牧仁担心她捞不着吃,一直往她碗里夹菜,很快堆成小山,抬起小脸对牧仁说:“大哥哥,够了。”

“汤也凉了,先喝两口。”恩和舀起汤喂到林可叮嘴边,“小叮当,啊——”

林可叮赶忙咽下饭菜,配合地张大小嘴巴:“啊——”

太乖了,阿尔斯郎也想喂,伸手去扒拉恩和,“小舅舅,该我了!我来喂!”

恩和才舍不得让给他,“那可不行,你笨手笨脚,烫着小叮当怎么办?小叮当,再喝一口,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看看自己的小手,其实她可以自己吃的,“啊——”

坐在对面的格日乐,看了看坐在林可叮左边喂汤的恩和,又看了看坐在林可叮右边夹菜的牧仁,精准地形容道:“大哥好像阿布,小舅舅好像额吉,一块照顾小宝宝。”

这话传到大人桌,一阵哄笑后,管布问巴拉,“你家这个小舅子就比牧仁小一岁吧?有相看姑娘的打算没?”

巴拉从不管这些事,管布就直接问恩和,恩和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能笑了又笑。

“还羞上了?哈哈哈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管布说:“赛马会上多多的小姑娘,你和牧仁一定要好好表现。”

赛马会这天,林可叮一家坐着牛车,直奔离营盘三十里开外的赛马场而去,那是一个常年无人驻扎的野场,草地长得极其茂盛,放眼望去,一片绿油油,像一块绿绸子,哗——平铺出去。

草甸上零星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像蒙古姑娘们一针一线刺上去的绣花。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香和花香,让人不由自主地身心放松下来,林可叮先是窝在吉雅赛音的怀里,巴图尔人来疯地将她抱过去,扛上肩,让她可以看得更远些。

赛场周围人山人海,每个人都是盛装出行,颜色艳丽的蒙古袍和挂在半空的彩旗彩带相交辉映,将碧蓝如洗的天空衬得五彩斑斓。

熟络的几家人坐一块,大人们弹奏乐器唱歌跳舞,小孩们和大狗们四处疯跑,不少人家像林静秋一样,将羊群赶到附近的草地。

一时间,狗叫声、牛哞声、羊咩声、马嘶声,还有人们的欢声笑语,混着蒙古传统乐器马头琴演奏出来的粗犷激昂的乐曲,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深受感染,抡圆胳膊挥舞小手,小脸笑得灿烂,头上的小揪揪跟着生机勃勃了几分。

下了牛车,吉雅赛音正在给林可叮戴草帽,阿尔斯郎从人群里挤出来,喊:“小叮当,格日乐,我们一起去那边看表演!”

林可叮软乎乎地征求吉雅赛音同意,“额木格,可以吗?”

“去吧。”难得热闹,吉雅赛音不拘着她,叮嘱阿尔斯郎和格日乐把人看好了。

阿尔斯郎和格日乐一人牵林可叮一只小手,仗着个子小,见缝插针,很快就钻到围圈最里面。

比赛还没开始,现在是走马表演,不比速度,主要展示马的姿势好看程度。

额善草好水好,出的马儿也好,是蒙古高原三大名马的主要产地之一,参加走马表演的马匹更是精挑细选,每一匹皮毛养得油光水滑,身形高挑,漂亮至极。

“这个翻蹄亮掌不错。”

“还来个比翼双飞呢。”

“快快快,直接飞过去!”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边所有人都很激动,只有林可叮因为个小,扒在栅栏边啥也看不到,反倒吃了一嘴的黄沙。

她奋力地踮起脚。

格日乐见状,忙安慰妹妹别急,他抱她起来看。

挤到林可叮身后,伸手夹住她的腋下,用力一下。

纹丝不动!

再用力,也一样。

格日乐脖子伸长,去看林可叮的脸,软乎乎地嘟出一坨肉,大喜地用手一点:“妹妹又胖了。”

林可叮捏自己另一边的小脸蛋,跟着傻乐呵道:“胖啦~太好啦~”

格日乐连连点头,所以他才会抱不动妹妹。

“胖什么胖?我们小叮当一点不胖,是小哥没吃饭没力气,阿布抱你。”巴图尔挤过来,轻而易举地架起林可叮,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小身子突然腾空,带来的失重感,让林可叮发出一声奶奶的惊呼,意识到这么多人看着,立马用手捂住小嘴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一手抓她的小腿,一手扶住她的腰身,让她稳稳地落座,视线随之变得开阔,林可叮小手圈住她阿布的头,小下巴枕着她阿布的头发,看表演看得津津有味。

表演结束,就是赛马,参赛选手们已经在候场,林可叮坐得高,看得远,一眼在众多参赛选手里找到牧仁。

他身边的大青马坐了一名和他年纪相仿的蒙古小姑娘,梳着两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垂在胸前,额上戴了发饰,谈笑间眉飞色舞,极其活跃灵动。

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一直找牧仁攀谈。

偏牧仁不甚感兴趣,眼波平静,目视着前方,看到林可叮,紧抿的薄唇才稍稍有所松动,淡漠的眉眼温柔起来。

阿茹娜顺着视线看了眼林可叮,随即就和牧仁闹起了脾气,她吧啦吧啦和他说一通,也没见他给过一个好脸色。

妹妹冲他一笑,他就这么热情?

太偏心了。

阿茹娜也不顾场合,直接大声问牧仁:“你倒说说,到底未来媳妇重要还是妹妹重要?”

第28章

都是春心萌动的年纪,加上草原民风更为开放,一听这话题,参赛选手们立马起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牧仁沉默不言,连正眼不看阿茹娜一眼,调转马头,走近角落里恩和骑的大黄马,他收紧马嚼子,皱着眉看她,问:“哪里不舒服吗?”

恩和难受得直不起腰,蜷缩地趴在前鞍桥上,听到牧仁的声音,他也没起身,只是把头转向他。

一张脸煞白,毫无血色,额头上布着一层细汗,因为强忍,死死地攥着手里的缰绳,关节处已经发白发青。

牧仁一入场就发现了恩和不对劲,没想到这么严重,他夹马肚子一下,再靠过去些,伸手去探恩和的额头。

眉头皱得更紧,“怎么这么冰?”

恩和坐起身,拉开和牧仁的距离,白着一张脸挤出笑容:“没事儿,老毛病了,过会儿就好了。”

“你才多大年纪,哪来的老毛病?”牧仁质疑,看得出来他很难受,咬牙才坚持到现在,“我送你去卫生所看看吧?”

“那怎么行?比赛马上就开始了,我们练习了这么多天,临阵脱逃不就白费力气了。”恩和怕牧仁担心,故作轻松地摆手道,“看吧,我没事儿了,比赛肯定赢你。”

他冲他笑,梨涡浅浅。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两人已经很熟络了,而且牧仁发现恩和身上有种神奇的力量,总能让他习惯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

他长臂一伸,搭上恩和的肩膀,“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恩和看了眼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恩和甚至闻到了淡淡的皂香味。

“好兄弟,齐头并进。”恩和也搭上牧仁的肩膀。

阿茹娜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们,嫉妒恩和和牧仁的关系这么好,也不知道恩和说了什么,牧仁居然笑了。

而且那么温柔!

阿茹娜气愤地隔空抽了两下马鞭,什么嘛~对妹妹对兄弟都能亲近,偏偏对我爱答不理,死牧仁!讨厌!

林可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低头下去,伸着脖子,凑到她阿布耳边说:“阿布,以后我不吃小卖部的零嘴了。”

好担心,阿布因为太宠她,当真把大哥哥卖给阿茹娜。

人声鼎沸,巴图尔没听清楚,“什么?你饿了?要吃零嘴?”

“不是,我说,以后不吃小卖部的零嘴……唔唔唔……”林可叮嘴里塞进一颗大白兔奶糖,圆滚滚的奶糖把她的小嘴巴塞得满满当当,让她说不了话,一张嘴口水就滴下来。

啪嗒——

晶莹剔透的一滴口水落到巴图尔的头上,林可叮赶忙把它擦掉,虽然没人看到,但她还是很不好意思,将小脸埋在了巴图尔的发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乖乖地吃糖,奶糖好甜哦~

林可叮翘翘小脚丫子。

中午十二点整,赛马会正式开始,场部领导班子依次发言,最后是边防骑兵团长,周海志,穿着笔挺的军装,五官硬朗,一身正气,一看就不像普通人,接过大喇叭后,先是激励参赛选手赛出成绩赛出水平,字字铿锵有力,极具煽动性,全场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林可叮也捧场地拍着小手,余光瞄到她阿布居然无动于衷?!

要知道巴图尔的性格,属于人来疯的那种,不说走马表演,就是领导班子讲话,他都从头到尾吆喝呐喊,怎么一到边防骑兵团长突然安静下来了?

目光如炬地观察对方?林可叮歪了下脑袋,阿布和那人认识?

一声嘹亮的口哨响起。

比赛开始了?

林可叮忙抬头,发现并不是。

她看到白云朵朵的蓝天里,由远及近地飞来一只深褐色的草原雕,体长足有七八十厘米,翅膀展开快到两米,如此庞然大物,盘旋在观赛台上空。

骑兵团长又一声口哨,草原雕一个俯冲而下,惊险无比,看得众人屏息凝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草原雕在草原极其常见,更为牧民时刻提防,稍不注意,就把羊羔牛犊子马驹子抓走。

它们的爪子异常锋利,可以轻而易举划破牲畜的致命部位,但凡被草原雕抓走的牲畜,哪怕侥幸逃脱也不可能活命。

草原雕俨然就是草原的空中霸主。

看到草原雕停在了骑兵团长的肩头,牧民受惊不小,在草原,哪怕经验老道的猎人驯养草原雕,也极费精力。

没想到骑兵团长作为汉人居然做到了。

如雷般的掌声再次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振奋人心的枪声。

“砰!”

起发线外的马匹犹如离弦的箭冲出去,选手们你追我赶,谁也不甘示弱,挥着手里的马鞭,马蹄踩过碧绿的草地,刨起带草根的泥土,掀出一条条黄沙巨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呛鼻子呛眼,也丝毫不影响观赛者们的热情,一边抡圆了胳膊一边追在赛场外圈跑,甚至有大人骑上马为自家孩子加油助威。

“大哥哥~加油鸭——”林可叮也卖力地大喊,喊到嗓子都劈叉了。

巴图尔可心疼了,不再凑热闹,挤出人群,把林可叮放到地上,拧开挎在身上的水壶,“快喝点奶茶润润嗓子,都冒烟了。”

林可叮乖乖地喝了两小口,踮起脚尖往赛场张望,赛马选手们已经跑没了影,她大感失望地耷拉着小脑袋。

“过会儿就回来了,我们先去终点占个好位置。”巴图尔安慰她。

林可叮立马有了精神,拉起她阿布的大手,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往前跑。

巴图尔失笑地喊住她:“方向反了。”

终点线围观人群逐渐多起来,骑手们还没现身,大伙闲不住地讨论起,到底哪家孩子可以赢得好名次。

当然都希望自家孩子争口气,可以为家里赢下这次殊荣。

“快看,来了!”有人大喊一声,万众瞩目下,一匹雪白的乌珠穆沁马载着它的主人朝着终点线冲刺狂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愧是额善最好的马种,跑得多带劲儿啊。”

“我怎么瞧着那孩子脸生得很,是我们场部的吗?”

“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是周团长家的大公子。”

“从小在骑兵团长大,难怪马术了得,啧啧……”

林可叮不关心大公子还是二公子,她只想知道她的大哥哥在哪里?大哥哥为赛马会准备这么久,不求名次多好,有所回报就行,不然大哥哥一定会很失望。

“牧仁来了!”

“是大哥哥!”

巴图尔和林可叮欢天喜地挥手,格日乐和阿尔斯郎他们也找了过来,扒着栅栏杆往上蹦,“大哥加油!大哥冲啊!”

“还有小舅舅!”林可叮太激动了,挥手已经不能表达,一个劲儿就往上窜,头顶的小揪揪都快散架了。

参赛选手们陆续抵达终点线,全场热烈的欢呼声不曾断过,林可叮由巴图尔抱着挤进去,牧仁尚未下马,直接伸手将林可叮捞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捧住牧仁的脸,大声地亲了一口,“大哥哥,好厉害,第二名耶!”

她比他更激动,眉眼璀璨。

让原本没得到第一名还有些失落的牧仁,一扫阴霾心情,捏捏她的小脸蛋,笑着问:“小叮当想要骑马吗?”

林可叮重重点头,之前看额吉和额木格骑马,她就觉得好美,今天看到大哥哥比赛,热血沸腾,心中更加向往。

牧仁往后挪出位置,让她和他一块坐在马鞍上,长臂一伸,牵住缰绳的同时,将她小小的一只圈在怀里。

靴跟轻磕马肚,大青马通人性地小跑起来,出了人群,在平坦无垠的草地上溜达两圈。

大青马控着蹄子,跑起来不颠不晃,尽量让马上的林可叮坐着舒服。

微风徐徐,带着花香草香,林可叮享受地闭起眼睛,张开双臂,感受来自草原最浪漫的自由。

站在终点线外圈看到这一幕的吉雅赛音,忍不住地抹眼泪,林静秋安慰地拍拍她的后背,自己却也跟着红了眼睛。

巴图尔大步上前挤到中间,一手揽住一只臂膀,没心没肺地笑道:“多好啊,有啥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哥,该我了,我也要带妹妹骑马。”格日乐大声招呼,就怕自己在妹妹心里的地位有所下降。

吉雅赛音看了眼身侧像猴子蹦跶的小孙子,是啊,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多好啊。

最终名次出来了:周南江第一名,牧仁第二名,恩和第三名。

胜出的选手们都被家里人簇拥着,唯独恩和无人问津,高云也带傲瑞来观赛了,不过这会儿正和几个婶子聊得起劲,没空搭理她。

她想要那二十块钱的奖金,拿第三名赢十发子弹有什么用?她心里怨着呢,要不是顾及人多,她早就上去臭骂一顿了。

傲瑞更不可能管自己的小叔了,从抵达赛场后,就一直跟在周西河屁股后面跑,想要摸摸他们家的草原雕。

林可叮看到恩和一个人,和格日乐手拉手跑过去,异口同声拖长尾音:“恭喜小舅舅——”

恩和笑盈盈地低下头,摸摸格日乐的头,“谢谢格日乐,谢谢小叮当……”

看到林可叮小揪揪散架了,恩和席地而坐,将她抱到自己大腿上,用手重新帮忙扎了一下。

“小叮当的头发可真滑溜啊。”恩和感叹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转过身面向她,表情真挚回一句:“小舅舅可真温柔啊。”

恩和不解:“这话怎么说?”

林可叮歪着脑袋,摸自己的小揪揪,“悄悄告诉小舅舅哦,阿布每次帮我梳头,都会弄疼我,小舅舅就不会,和额吉还有额木格一样,都是最温柔的大人。”

“温柔吗?”恩和往高云那边看一眼,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可是没人喜欢小舅舅。”

“不会呀,”林可叮将小手举过头顶,声音又脆又响,“我就喜欢小舅舅。”

“我也喜欢小舅舅。”格日乐声音更大,把在外面看热闹的阿尔斯郎他们吸引过来,十来个小孩儿围着恩和又蹦又跳,“我们都喜欢小舅舅!”

把恩和逗得开怀大笑,“晚些,小舅舅请你们吃糖。”

孩子们的欢呼声更大了。

“小叮当,快来阿布这里。”听到阿布召唤,林可叮跟恩和说了一声,跑回去,巴图尔直接把她抱起来,心情大好地往上抛了两下,惹得林可叮奶声奶气叫一声,他却笑个不停。

“没个正行!”吉雅赛音骂完,直接把林可叮抢过去,抱在怀里哄,“小乖宝,不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环住她的脖子,点点小脑袋后,发现他们一家人里多出了三个陌生人,她认识其中两人是边防骑兵团长和赛马冠军少年。

巴图尔揽着林静秋走上前,指着边防骑兵团长介绍,“小叮当,这是周伯伯。”

“周伯伯。”林可叮乖乖地喊了一声,小丫头穿着大红的传统蒙袍,衬得小脸蛋白白嫩嫩,模样又长得漂亮,那双大眼睛像会说话似的,谁看谁不犯迷糊。

周海志结婚二十年,一直想要个闺女,偏天不遂人愿,得了两个儿子,好在小儿子小时候生得水灵,常被他打扮成小姑娘带出去,一开始小儿子不懂事,后来长大了些,有了小男子汉的自尊心,就再也没让他得逞过。

看到这么可爱的林可叮,周海志忍不住地拉拉她的小手,“小叮当,你好。”

“我闺女可爱吧?”巴图尔伸着脖子问。

“可爱,”周海志目光柔和地摸摸林可叮的小揪揪,“多亏随了静秋妹子。”

巴图尔一脸骄傲,“那可不是嘛,我闺女不像我媳妇,我第一个不同意。”

末了,冷不丁添一句:“有闺女的心情,你是体会不到的。”

林可叮总算搞明白了,为什么起初看到周团长忧心忡忡的阿布,一转场到这就精神大振,原来是得知对方只有儿子没有闺女,优越感爆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阿布为什么要和周团长比呢?他们很熟吗?

周海志不搭理巴图尔,揪过身边的小少年介绍道:“小叮当,这是你的周西河哥哥,你叫他周二哥就好了。”

林可叮低头看下去。

周西河也在看她。

三岁前的周西河性子温顺,乖乖巧巧,确实像个小姑娘,但是,后来被他老爹折腾叛逆了,暑假和哥哥一直住在姑妈家,他姑妈是场部的办公室主任,他常去他姑妈工作的地方玩。

场部办公室隔壁就是兽医站,周西河受他老爹影响,从小喜欢小动物,所以没事儿就过去逛逛,也就是在兽医站,周西河碰到过傲瑞几次,年纪相仿,两人能玩到一块。

傲瑞从萨仁家回去后,一直对林可叮记恨在心,逢人就说她的坏话。

周西河自是听了不少,想象中的林可叮,力气那么大的话,长得肯定很胖,加上在草原风吹日晒,那就是又胖又黑。

没想到真人白得像面团子,露在外面的小脸蛋和小手,看起来肉乎乎,很好摸的样子。

果然,人不可貌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二哥。”林可叮出于礼貌地喊道。

周西河排斥地扭过头,“哼!”

周海志一脸尴尬,不知道老二又在发什么疯,讪笑地道完歉,隆重推出自己的大儿子,周南江。

比牧仁大一岁多,刚满十八,穿简单干净的白衬衣,领口第一颗纽扣解开,喉结线条流畅,五官和周西河很像,生得都俊朗周正,气质却大不相同。

周西河眉眼带着一股傲气,而周南江更加平易近人,唇角微微勾出一道恰到好处的弧度,让人如沐春风。

周南江俯身和林可叮平视,微微笑着伸出手,“小叮当,你好。”

林可叮仿佛回到了马背上,温柔的草原风萦绕着她,她也伸出小手,“你好,周大哥。”

周南江轻轻地握了握她的小手,从兜里拿出几块糖给她。

得到大人同意后,林可叮才双手接过去,冲周南江甜甜一笑:“谢谢周大哥。”

周南江眼带笑意,摸摸她头顶的小揪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西河翻了好几个白眼,似乎更讨厌林可叮了。

周海志和巴图尔约好晚上一块喝酒,巴图尔豪爽答应不醉不归,瞧那架势非得把他灌趴下不可。

林可叮好奇地问吉雅赛音:“额木格,阿布和周伯伯早就认识的吗?”

吉雅赛音压着声音,“你周伯伯追求过你额吉,你阿布心眼小记到现在。”

说起这茬,小老太觉得有些愧对儿媳妇,论家庭背景和自身条件,林静秋哪样不占顶尖,当时找林华国提亲的媒人,把林家的大门都要踏破了,林静秋选来选去,最后却相中放到人群里毫不起眼的她儿子。

要是嫁给周海志,儿媳妇现在就是团长夫人了。

“不是呀,”林可叮小手一指,认真地反驳道,“额木格,你看,阿布站在人群里,很好认的。”

先不论巴图尔那张脸多显眼,就说他那自来熟的性子,这才多会儿功夫,已经和大伙打成一片,有说有笑,就像太阳的存在,可以吸引了很多人,也能温暖很多人。

“媳妇!快来!”巴图尔知道林静秋一到人多的地方就不自在,他笑咧着嘴跑回去,去哪里都带着她。

这就是林静秋选他的原因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次赛马会办得盛大,不光白天有表演和比赛,晚上还有篝火联欢会,场部宰了几只夏膘长得不错的大尾羊,让参赛的选手和家属们一块分着吃。

晚霞还没消失,空地中间的篝火已经点燃,蒙古姑娘们小伙们手拉手地围成圈,载歌载舞,小孩儿们也上去凑热闹,不一会儿你绊我我拽你,摔成一片。

惹得忙碌的大人们笑个不停。

三两家庭分成一组,主妇们堆柴堆,铺上旧毡子,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奶茶壶、酒壶、木碗和各味调料。

男人们负责杀羊剥皮净膛,再将新鲜的羊肉切成大块,用木条铁条穿成肉串。

随着最后一抹晚霞渐渐褪色,一个火堆燃起,接着第二个……篝火外圈围了十几个火堆,映照得黑沉的天空又有了色彩,人们坐在空地上喝茶吃肉,弹奏蒙古传统乐器,和声歌唱,传递酒壶,场面十分壮观和热闹。

林可叮吃得很饱,摊着小肚子,靠在吉雅赛音怀里,杏仁眼好奇地东看看西瞅瞅。

巴图尔正和周海志拼酒,已经喝得微醺地站起身,张开双臂,气势磅礴地冲对方喊:“草原雕双双飞,一只翅膀挂两杯!”

四个翅膀,总共八杯,周海志一点不怂,连干八盅高原牌白酒后,立马回击:“草原雕双双飞,一只翅膀挂三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就是十二杯,巴图尔连说三声好,直接抄起酒壶往嘴里倒,那豪爽劲儿,让在场所有人,包括周海志在内,给他鼓掌。

林可叮也拍拍小手,继续打量着,牧仁和周南江坐在离火堆稍远的地方,两个话都不多的人,似找到了共同话题,聊得正投入。

在场的蒙古姑娘们总往他们那边张望,谁让本就长得好看的两人,又在今天的赛马会上出尽风头。

受冷落的其他小伙子埋头喝闷酒,时不讨厌几句,言语间都带着酸味。

七八岁的小男孩们没这些苦恼,这会儿都扎堆在一块,想摸周西河家的草原雕。

草原雕孤傲地站在周西河的脑袋上,深棕色的眼珠子扫过这群小屁孩,不甚感兴趣地望向远方。

“周二哥,你家草原雕吃狗肉吗?”傲瑞突然发问。

虽然不是草原人,家里也没养狗,但周西河喜欢小动物,一听这话,眉头不由一皱:“不知道野生雕吃不吃,反正我家富贵不吃狗肉。”

格日乐听出端倪,质问傲瑞:“干嘛?还想让富贵把金灿灿吃了不成?”

傲瑞心虚,眼神闪躲,但嘴硬:“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别冤枉好人!”

“金灿灿就是那只差点把你吃了的蒙古獒犬?”骑兵团除了养狼狗,也养了几只蒙古獒犬,体型比他在京城动物园看到的狮子还要大,张大嘴,血盆大口,那不就得一口一个小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对于傲瑞污蔑林可叮的罪行,周西河一点没有怀疑过,指使家里的大狗咬人不成,就让哥哥们把傲瑞摁地上,任她拳打脚踢。

将人揍成猪头样,这么多天了,两只眼睛还有乌青。

“哈哈哈哈……”格日乐爆笑出声,指向趴在林可叮脚边啃肉骨头的金灿灿,“你看它蠢蠢的,敢吃人吗?”

肉骨头啃得正津津有味的金灿灿,好似听到有人在背后编排它,一个猛回头冲格日乐他们那边看了眼,警惕地叼起自己的吃食藏起来。

怕他们抢它的肉骨头吃吗?先不说脑袋灵不灵光,明明就是一只小狗崽啊!

周西河发恼地瞪向傲瑞。

傲瑞怕挨打,溜得比兔子还快,“我,我去尿个尿。”

慌乱下,撞到也起身的恩和,他看了眼,没当回事地跑开了。

恩和肚子本就不舒服,被傲瑞一头撞个正着,疼得他直冒冷汗,腰都撑不起来了,弓着身子往赛马场东面的草林走。

林可叮正好看到这一幕,她担心地拧起小眉毛,拉吉雅赛音的衣服:“额木格,我想上厕所。”

吉雅赛音忙要起身,林可叮指向走出没多远的恩和,“我和小舅舅一块去,很快就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雅赛音还是不放心,偏偏周海志跑过来敬酒,而巴图尔已经喝得七荤八素,拉着林静秋跳舞,都走不开,便叮嘱林可叮:“把手电拿到,有事就大声叫知道吗?”

“知道啦。”林可叮拿起手电筒,自己迈着小短腿去追恩和。

周西河见林可叮一个人跑开,将草原雕交给他哥,偷偷地跟上去。

进了草林深处,火光照不进来,伸手不见五指,林可叮握住手电筒,打开开关,草原的手电像一盏小探明灯,可以照亮百米开外的地方。

正在换卫生带的恩和就这样赫然地出现在那束白光里,她明显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冒出来,惊得手和脚都不知道放哪里,找回一丝理智后,背过身去,蹲到地上,恨不得现刨个地洞钻进去。

第29章

林可叮立马关掉手电,循着记忆,摸索着挪过去,声音小小的喊:“小舅舅,是我,小叮当。”

恩和一听是林可叮,紧绷神经有片刻放松,她将手里的卫生带背到身后,语气尽量平和地问她:“小叮当你怎么在这?”

“我来上厕所呀,”林可叮和恩和一块蹲地上,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小舅舅也是吗?”

“算是吧。”恩和模棱两可回答道,心里纠结万分,小叮当才多大点,肯定不知道卫生带吧?也不一定,万一她看到过林姐用呢?

也不知道小丫头想到什么,忽然扑哧一笑,恩和转过头去,对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就说嘛,小舅舅是姐姐。”林可叮大眼睛眨一下,天真无邪,甚至有点小骄傲。

好了,恩和这下不用纠结了,卫生带也不用藏了,大大方方地往前一放,摆烂了,“我们小叮当就是聪明。”

林可叮嘿嘿地笑,隐隐又闻到碱水的味道,她吸了吸小鼻子,好奇地问:“小舅舅的小带带里面裹的什么呀?”

六七十年代,女性月、经期间大多使用卫生带,城里有条件的家庭才用得上卫生棉。

吉雅赛音和林静秋用的也是卫生带,和草原大多女性同志一样,为了自身健康,把草木灰换成了更易吸水的草纸。

“草木灰。”恩和苦笑回答林可叮。

额吉不待见她,从小对她严苛,她想读书,家里不愿出一分钱,她只能白天上学晚上下夜,好不容易考上高中,额吉以死相逼她辍学回家,辛苦赚到的工分也到不了手上,以致她连买草纸的钱都拿不出来。

第一次来月事,她就求过高云,让她帮忙买草纸,高云把她痛骂一顿:“脑子给羊角顶了,你见过哪个汉子用卫生带?”

可她不是男孩子,就算别人不知道,自己的额吉能不清楚吗?

没有办法,恩和只能捡家里人穿不了的衣服缝成卫生带,再偷偷地每次来月事的时候烧草木灰放进去。

草原民风开放,女孩子来月、事从不避讳,甚至有大人帮闺女庆祝,而她“偷鸡摸狗”地度日,一是草木灰不干净,二是心理压力大,导致恩和这两年痛、经越来越严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更是,比赛前,几乎痛厥过去。

她咬牙坚持,不想牧仁担心,也想拿下奖金,可以给自己买草纸。

偏偏只拿到第三名,她好像一直这样,不受长生天眷顾,恩和心中苦涩不已,脸上却仍然带笑。

“小舅舅,为什么要扮男孩子呀?是因为高云婆婆吗?”林可叮觉得不可思议,就算再重男轻女,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是想把人逼疯吗?她当真一点不管自己闺女的死活。

“一直生不出男孩,额木格总是念叨她,不给她好脸看。”恩和有时很同情自己的额吉,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的影响里?哪怕后面分家了也要证明给婆婆看。

“她不好过,就不让你好过吗?”林可叮小大人似的唏嘘感叹道。

“是啊,谁都别想过好。”恩和觉得自己何尝不是另一个额吉,唯唯诺诺,逆来顺受。

林可叮正要劝慰,突然听到有人喊她,接着是手电光在草林里四处乱晃,恩和手忙脚乱要穿卫生带。

“小舅舅,慢慢来,我去把人引开。”林可叮离开前,向恩和保证,一定帮她保密。

小小的一只,像小兔子似的,钻进草林,恩和感激地目送她离开。

两人谁也没发现,距离她们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有一双贼兮兮的眼睛始终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跑远了,才出声吸引对方,奶声奶气地回应:“谁呀?谁在叫我?”

继续往前走,黑灯瞎火,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软乎乎的触感,林可叮双手抱着手电筒,正要打开去看。

一道白光抢先一步,落在她脚下,是一条黑纹团花长虫,林可叮一脚踩在它头上,脑袋都扁了,死翘翘了。

周西河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手里的电筒滚到林可叮的脚边。

他喜欢小动物,除了蛇以外,不光不喜欢,可以说怕到不行,脸都白了一圈,眉宇间的傲气也消失殆尽,看着顺眼多了。

林可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俯身捡起电筒和死蛇,一脸人畜无害地走向周西河,“周二哥,你的手电筒掉了。”

周西河蹭着脚丫子往后退,几近崩溃,语无伦次地开口:“你,你给我手电筒,干嘛递,递蛇……?”

“哎呀,给错了。”林可叮嫣然一笑,收回死蛇,将手电筒递过去。

周西河哆嗦地抽走手电筒,挡在自己身前,惊恐万分,“你,你离我远点!”

林可叮忽闪着大眼睛,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不是周二哥找我吗?怎么又让我离远点?”

“反正离我远点!”周西河要面子不肯说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丫头都不怕蛇,他一个男子汉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周西河咬牙坚持。

林可叮眼睛一亮,恍然道:“周二哥怕我手里的蛇呀,不用怕,它已经被我踩死了,你看,脑袋都扁了。”

她不仅嘴上说,还一个劲儿地往前递。

周西河坚持不住了,吓得胆囊都要破了,啊啊啊啊——尖叫着从地上爬起来,拔腿跑了。

不带回头看一眼,心里全是:林可叮那丫头真是太生猛了!

周西河出了草林,直奔周南江跑去,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抱住他哥。

周南江看弟弟满头大汗,拿出手帕帮他擦了擦,才问:“怎么了?吓成这样。”

“没吓……”周西河要面子的话还没说完,看到怀抱两个大手电的林可叮,提拎着死蛇往这边走过来,他立马禁言躲到他哥的身后。

周南江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他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蛇。

林可叮欢快地跑过来,伸着脖子热情招呼周西河,“周二哥,这是团花锦蛇,没有毒的,快出来,我们一块玩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西河死死地攥住他哥的衣服,闷声拒绝:“我,我不玩,要玩,你自己玩!”

“那就太可惜了。”林可叮故作失望地叹口气。

“哈哈哈哈……抓住我的宝贝闺女啦!”巴图尔偷袭地从身后抱起林可叮,把林静秋吓坏了,丈夫自己都站不稳还去折腾闺女,赶忙将林可叮解救出来,抱在怀里。

一来一回,林可叮手里的蛇甩到巴图尔脸上。

巴图尔感觉凉飕飕的,酒醒了三分,再看林可叮手里居然拎了一条长虫,高兴地拍大腿,“哈哈哈哈……还是我闺女长本事,又捡到肉吃了。”

他刮林可叮的小鼻子,“快下来,阿布给你烤蛇肉吃。”

周西河听到这话,抖了三抖,这一家子都好吓人啊!居然敢把蛇烤了,还要吃!

林静秋手脚麻利剥了蛇皮,开膛取出蛇胆,巴图尔抢过去,冲林可叮挑眉,“闺女,阿布给你表演个生吞蛇胆怎么样?”

林可叮小手捧着脸,兴致盎然。

吉雅赛音一巴掌呼过去,没好气地道:“蛇胆多珍贵,你也配?”

拿走巴图尔手里的蛇胆,放进一只干净的木碗里,收好后,笑眯眯地对林可叮说,“明儿个额木格给小乖宝蒸蛇胆羹吃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小手捂住嘴巴,“好苦哒,不要吃。”

“良药苦口,小乖宝听话,”吉雅赛音耐心地哄道,“吃了蛇胆羹,额木格给你糖吃。”

“明天的苦明天说,闺女,我们先吃蛇肉。”巴图尔将烤好的蛇肉喂到林可叮嘴边,诱人的香味透过指缝钻进鼻孔,让原本吃饱了的林可叮又饿了,就着她阿布的手,嗷呜一口,吃得眉眼弯弯。

蛇肉的口感比羊肉更加细腻鲜嫩,林可叮越吃越美,靠在吉雅赛音的怀里,摇头晃脑,小脚丫蹬蹬。

可把一旁的傲瑞看得馋坏了,就跟他额木格闹,也要吃烤蛇肉。

高云宠他,厚着脸皮地和吉雅赛音商量:“亲家老姐姐,要不分我家大宝孙子一串尝尝?”

林可叮抓到的这条团花锦蛇本来就不粗,家里人又多,一人一串就分得差不多,还剩最后一串,吉雅赛音攥在手里,“分完了。”

这不睁眼说瞎话吗?高云盯着吉雅赛音手里的那串烤蛇肉,“不还有一串吗?亲家老姐姐,多大年纪了,就别跟孩子抢吃食了。”

“这串得留给我家小乖宝。”吉雅赛音等着投喂林可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高云翻白眼,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就没见过这么馋嘴的死丫头,讨不到蛇肉,高云低声下气哄傲瑞:“大宝孙子,最乖了,那烤蛇肉不好吃,吃了肚子疼,咱不吃啊,额木格给你烤羊肉吃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我就要吃烤蛇肉!”傲瑞不依不饶,用力推高云,让她去草林里给他逮一条。

“哪有那么好逮,草原蛇机灵着呢。”高云搂住傲瑞,看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心疼对他的额头亲了又亲。

“林可叮怎么逮到了,额木格没有用,小孩子都比不上,我不喜欢额木格了。”傲瑞打高云,高云也不恼,仍是小祖宗地哄着,随后将气发到从草林回来的恩和身上,一脚踢过去,叱骂道,“死哪去了?这么久!”

小腿被踢中,恩和吃痛地皱了下眉,“上厕所。”

高云斜她一眼,语气不容商量,“小傲瑞要吃烤蛇肉,你去林子里逮一条。”

额善常有十种蛇出没,其中无毒蛇略多一些,但不代表没有毒蛇,万一运气不好,碰到菜花原矛头蝮,她小命都得交代在这。

为了孙子一口吃食,全然不顾她的死活,恩和心里拔凉,全当没听见,坐到了地毡上。

向来对她说一不二的闺女,突然把她的话当耳边风,高云怒火蹭地直窜天灵盖,正要发作,傲瑞先她一步,哭嚷地威胁恩和:“小叔,不给我抓蛇吃,我就告诉所有人……”

大嗓门嗷嗷嚎,引来附近几个家庭侧目观望,谁不喜欢看热闹,谁不喜欢听八卦。

“小叔是小姑娘!”傲瑞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实际上跟拿着大喇叭喊话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篝火晚会现场像被一把刀生生地切成了两半,泾渭分明,那边热闹如初,载歌载舞,这边大眼瞪小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们聊什么呢?咋都不唱了?”有人好奇问一嘴。

“傲瑞说他小叔是小姑娘。”热心肠回了句。

“啥?恩和是小姑娘!?不可能,都左邻右舍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不是小姑娘,我们能不知道?”

“傲瑞那孩子说的话,十句有九句信不得,多半又在和他小叔闹脾气呢。”

……

听到这话,高云拍着胸口喘息,还好还好,应该可以敷衍过去。

“我才没乱说,小叔就是小姑娘,我都看到了!”偏偏傲瑞特没眼力见,从他额木格身上跳起来,指着坐在旁边的恩和,“小叔在草林里往裤子里绑布条。”

布带?什么布带?也不说清楚,有人激将搭了句:“你个小屁孩知道个啥?”

“我啥都知道,我见过额吉用过那种布条!”高云想摁,根本摁不住,傲瑞就像一条泥鳅似的,一边挣脱她一边继续瞎嚷嚷:“我都看到血了!额木格跟我说过,赔钱丫头每个月才流血,所以,小叔就是赔钱丫头!就是!”

说完,冲恩和做鬼脸吐舌头,“让你不抓蛇给我吃,我就告诉所有人,你是赔钱丫头!略略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云没有办法,只能捂住傲瑞的嘴,讪笑地圆场道:“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我家恩和如假包换的小伙子。”

“我想起来了,和恩和一同念了好几年书,就没见过她和谁一块上过厕所,每次都是偷偷摸摸一个人去。”在场还有其他恩和的同学,纷纷点着头附和。

再联系高云这些年在婆家的处境,事情的真相也就逐渐浮出水面,在场纷纷开始指责起她来,说她不配为儿媳,把家里老人瞒得好惨,到死也不知道真相,说她不配为人母,好好一姑娘非让扮成男孩子,就为了和婆婆争那口气……说什么都有。

反观对恩和大伙都是心疼和同情的,遭了什么孽才摊上这么个自私的额吉,如果不是傲瑞意外道破,她是不是要一直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不能结婚不能生育,孤老终生。

高云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样,所有人都在怪她,谁又想过她的不容易,气急败坏地推恩和,“臭小子,你哑巴了!快说句话啊,我是你额吉,十月怀胎,生你养你容易吗我?你良心叫狼吃了,就不知道护着你额吉我……”

恩和从始至终低垂着脑袋,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手臂,要不是隔着衣服,指甲早就掐进肉里。

他们每个人说的话,她都听得很清楚,只是脑子嗡嗡作响,做不出任何回应。

她像被扒、光了衣服,所有人对着她的身子,评头论足。

见人不作声,高云更来气了,拽住恩和的一条胳膊,连甩两个响亮的耳光。

“婶子,你这是做什么呀?有话不能好好说,哪能这么打孩子啊。”众人反应过来,赶忙上去拉开高云。

手够不着,高云就用脚踢,吉雅赛音眼疾手快,将恩和护到自己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恩和死咬着唇,脸已经白得跟手电光一样,衬得她颊上的手指印更明显,她却不觉得疼,因为早就麻木了。

直到右手一软,林可叮就这么牵住了她。

恩和在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心疼。

“吉雅赛音,你给我让开,我打我儿子碍你什么事儿?”高云笃定恩和不敢和她撕破脸。

没想到,下一秒就看到恩和从吉雅赛音身后走出来,缓缓地抬起头,和以往一样,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字字清晰地开口:“额吉,我不是儿子,是女孩子。”

没有故意压着嗓子说话,原来她的声线如此温软,恩和觉得好听,很喜欢。

她再也不想为别人活了。

当这么多人面让她下不了台,高云气笑了,甩开拉着她的几个年轻主妇,恨意滔滔冲上去又要动手。

吉雅赛音将恩和拉回身后,一大嘴巴子扇过去。

力气大,直接把高云打得跌坐在地,金星乱冒。

却没人像刚才那样拉她地拦吉雅赛音,连自己的闺女也对她受欺负熟视无睹,高云恨透了地瞪着恩和,“好好好,好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今儿话我就撂这了,你,恩和,和我高云再无半点关系,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云抱起自己的大宝孙子,头也不回地离开,恩和就像一块破抹布被扔下了。

林可叮担心地拉拉恩和的手。

恩和眼眶通红地冲她笑了笑,说不难受,都是骗人的,但同时,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萨仁今天没去赛马会,儿子回来跟她说自己弟弟其实是妹妹,除了震惊,更多是心疼。

她比恩和大十四岁,高云从不允许他俩走太近,不知道真相的萨仁,以为额吉只是护着弟弟。

所以姐弟俩关系并不亲,不然这么重要的事情,萨仁也不会被蒙在鼓里。

隔壁炕上爷仨已经睡着,萨仁姐妹俩还没有睡意,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小时候很多事,听着妹妹说自己扮男孩子闹出的笑话,妹妹笑得开心,萨仁完全笑不出来,她摸着恩和有些扎手的板寸,嗓音哽咽:“小妹这些年受委屈了。”

她有过两个妹妹,被重男轻女的高云送走,再没联系。

那时她还太小,现在她想护着这个妹妹,最重要的是,她不是一个人。

“以后就在这个家住下,额吉求你,也别回去。”嘴上说得决绝,其实心里清楚,包括恩和自己,未榨干最后价值前,高云不会轻易放手。

让恩和扮成男孩子,一是为了挣回面子,二是让她一辈子给他们家当牛做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事情败露,高云就一定会把她哄骗回家,再以高价彩礼嫁人。

恩和往萨仁身侧靠,笑笑道:“都听姐姐的,不回去。”

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

转眼临近开学日,牧仁在包里收拾东西,林可叮缠着他,帮忙叠衣服,回来后,长了些个,不过还是习惯地踮脚站在床边,叠一个衣服,不光小手忙活,感觉连头发丝都是全神贯注的。

她一认真,就喜欢鼓起腮帮子。

跪坐在炉前煮奶茶的吉雅赛音,看着小孙女软软嫩嫩的小模样,不由地想起恩和那个可怜丫头,心里多是不可思议和恐慌。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高云居然狠得下心。

要是她的小乖宝也遭这些苦,她才不管吃不吃枪子,一定要亲手送那人去见长生天。

见收拾得差不多,吉雅赛音招呼兄妹俩歇会儿,倒上两碗刚出锅的奶茶,配上她自己做的酸奶疙瘩,随口问起牧仁:“你跟恩和处这些天,也没发现不对劲?”

牧仁用蒙古刀将酸奶疙瘩切成小块后递给林可叮,“没有。”

“想想也是,都藏了十多年,哪有这么容易露馅,”吉雅赛音注意到林可叮已经往奶茶里舀了一勺白砂糖,还想舀第二勺,出声阻拦,轻声细语:“小乖宝,马上就要换牙了,不能吃太甜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林可叮乖乖地收回小手,握住木勺,一边轻轻搅拌,一边嘟嘴吹吹,耳朵则是支棱起来,听大人们说话。

“要不是傲瑞说漏嘴,恩和还不知道要藏多久,”吉雅赛音继续刚刚的话题,“虽说是当那么多人面不好受,但总好过一辈子见不得光,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高云那个黑心肠,做事太绝了,一面说跟恩和断绝关系,一面偷偷牵走她比赛赢到的小马驹,那十发子弹也一并顺走了,”吉雅赛音目光虔诚地望向包顶,“人在做,天在看,就等着吧,长生天不会原谅她的。”

说到小马驹,吉雅赛音又问牧仁作何打算。

牧仁伸手摸摸林可叮大的小揪揪,“再过两个月,小叮当就六岁了,到时我回不来,小马驹就当生日礼物提前送给她。”

“真的吗?大哥哥!”林可叮抬起头,眼睛亮堂堂。

牧仁点头,“你不是想学骑马吗?小马驹正好适合你。”

林可叮欢呼一声,从座位上跳起来,“太好了,我可以学骑马了!”

蹦跳完,扑到牧仁的背上,小手圈住他的脖子,偏头在他脸上亲一口:“谢谢大哥哥。”

牧仁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眼底是很明显的柔软,他回手搂住林可叮,以免她滑下去,“等你学会了,我们一起骑马。”

“要骑很远很远——”林可叮夸张地张开双臂,“去看雪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看雪山。”牧仁答应她。

林可叮伸出小手指,牧仁配合地勾住她,林可叮晃晃小手,脆声喊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牧仁脸上的笑意在扩大。

吉雅赛音端起奶茶喝一口,跟着笑。

“妹妹!妹妹!我回来啦!”格日乐突然闯入,将这幕岁月静好一劈为二,他强行挤到牧仁和林可叮中间,“妹妹快看我带回来了什么宝贝?”

说着,显摆地将抱在怀里的蒙靴往矮木方桌上一放。

“这不是你大哥比赛赢回来的蒙靴吗?我就说刚刚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是被你拿出去玩了。”吉雅赛音正要检查靴子有没有被弄坏。

“等一下!”格日乐扑上去抱住吉雅赛音伸到一半的手。

吉雅赛音不明所以。

格日乐小嘴一勾,露出得意的笑,“这已经不是大哥赢回来的那双蒙靴了。”

林可叮歪着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也是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0章

“因为啊——”格日乐拖长尾音,卖足了官司,才站起身,抱起蒙靴,往桌上一倒。

哗啦——两只蒙靴里面装了四五颗大白兔奶糖。

格日乐把糖扒到一块,脑门上写着两个“骄傲”的大字,问林可叮:“妹妹,小哥厉不厉害?”

林可叮捧场地点头,“超厉害哒,变戏法一样!”

总共七颗奶糖,一股脑塞给林可叮,格日乐大声宣布,“甜甜的奶糖送给甜甜的妹妹。”

林可叮笑眯眯地接过,又甜甜地道了谢,然后拿出奶糖分给吉雅赛音和牧仁,虽说蒙靴没有穿过,奶糖很干净,但两人还是婉拒了。

“妹妹,我们吃。”格日乐一路馋回来,迫不及待地先给林可叮剥了一颗,再自己吃了一颗,眼睛亮了,“哇塞,好甜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林可叮眯眼重复哥哥的话:“哇塞,好甜哦。”

英雄所见略同,俩小家伙对视一眼,小脑袋挨一块碰碰,而后咯咯咯地笑起来。

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吉雅赛音给大孙子装了一袋奶疙瘩,让他带到学校吃,看他在找东西,就问需要帮忙吗?

牧仁薄唇紧抿,似有难言之隐,沉默了一阵,问格日乐:“哪儿来的钱买糖?”

“没花钱啊,”格日乐一脸天真无邪,“是我拿东西给阿茹娜姐姐换的。”

牧仁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

“什么东西呀?”林可叮只是好奇。

格日乐噗嗤笑出声,大声道:“大哥的大裤衩。”

牧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哈哈……还有一个洞,”格日乐笑够了安慰牧仁不要介意,“阿茹娜姐姐很喜欢,她还闻了闻,说好香呐,哈哈哈哈哈……”

牧仁面无表情地揪起格日乐的后脖领,“出去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下一秒,林可叮就听到包外传来格日乐杀猪般的惨叫。

夏天一过就要迁场了,准备工作很多,吉雅赛音和林静秋走不开,巴图尔一个人送牧仁去旗里。

家里的母牛怀了牛犊子,不能再胜任拉车的活,巴图尔去管布家借了一头犍牛,他们家负责放牛,牛群里最不缺的就是犍牛。

套上车轱辘,巴图尔帮大儿子拿行李,一进包,看到撅着个屁股蛋哼哼唧唧的小儿子,爆笑出声:“哈哈哈哈……臭小子又犯傻混惹到谁了?”

林可叮看她小哥疼,急得团团转,对着他的屁股,又是用扇子扇风,又是用嘴巴吹吹,还要回答巴图尔的话,“小哥拿大哥哥的大裤衩给阿茹娜姐姐换了大白兔奶糖,大哥哥很生气就教育了他一下下。”

巴图尔一听这话,突然就不笑了,“这就是牧仁不对了,反正大裤衩都穿过了,给小叮当换些糖果吃,多值当。”

“大裤衩破了个大窟窿。”林可叮小声补一句。

巴图尔一拍大腿,爽朗笑道:“那不更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顺手往格日乐屁股蛋上一拍,夸道:“儿子做得好,下次再努力!”

痛上加痛,格日乐弹射出去,捂住屁股鬼哭狼嚎,“臭脚丫,我不喜欢你了。”

“谁稀罕你喜欢,”巴图尔无所谓道,随即搂住林可叮贴贴,“只要闺女喜欢我就够了。”

这时,牧仁进来,巴图尔轻咳一声,故作正经地开口,“儿子,阿布已经帮你教育格日乐,他也保证下次不敢了,你就别生气了啊。”

在包外听得一清二楚的牧仁,没搭理他,径直地走过去,拿起床上的行李。

巴图尔连忙追上去,讨好地哄道:“好了,到旗里,阿布给你重新买两条裤衩,穿过的就留家里吧。”

再让小儿子拿去给闺女换糖,他觉得自己太机智了。

听到这话,格日乐突然想起什么,顾不得屁股疼也追上去,“臭脚丫,说好给妹妹买香香呐,收了我的钱不买香香,生娃没**。”

巴图尔抢过牧仁手里的行李,放到牛车上,抬头看到恩和骑马而来,他用肩头碰大儿子,叮嘱道:“多可怜一孩子,好好安慰一下。”

恩和一改往日男孩子打扮,穿的是姐姐年轻时的旧绸缎面长袍,虽然还是板寸,但额上绑了一条彩绳编织的发饰,这么简单的装扮,已尽显蒙古姑娘的风姿卓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看到牧仁,立马踩着马镫站起身,挥手招呼他,仍是一脸的明媚娇艳。

就像一朵长得雪山上的萨日朗,再恶劣的生长环境,也浇灭不了她对生活的热情。

巴图尔有眼力见地腾地儿,把格日乐兄妹带回包里。

然后,正经不过三秒,就拉着一对儿女掀开门帘,在门口叠罗汉地暗中观察。

牧仁没做理会,等恩和下马后,抱出事先准备好的高中课本,“每一页我都做了笔记,你先自己学,有不会的地方,我放假回来教你。”

“谢谢你,牧仁。”恩和珍惜地接过课本,这两天她仔细地想了想,或许只有走出草原,她才能真正逃离她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原生家庭。

但,她又舍不得草原的一切。

夏末草籽一熟,天不见亮,全大队的牛群羊群和搬家车队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翻过一道又一道山梁,傍晚时分,赶到秋季草场,分组搬进各大营盘。

傲木嘎老人提前选定了扎包点,吉雅赛音和巴图尔抵达后,第一时间支起家里的蒙古包,林静秋赶的羊群也快到新草场。

巴图尔接着搭临时羊圈,吉雅赛音将干牛粪捡进包里,开始生火煮茶做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和林可叮合力在蒙古包东面给金灿灿建了一个狗窝,用的是一个破柳条筐,再盖上一张旧毡子,虽然简易,但抗风抗冻。

夏季草场,大黄蚊多,金灿灿喜欢躲在牛车底下,搬过来,终于有自己的狗窝,金灿灿欢喜得很,在狗窝里面滚了几圈后,围着格日乐和林可叮转圈疯狂摇尾巴。

林静秋在晚饭前赶到,将羊群轰进临时羊圈后,林可叮端着一盆温水出来,冲她甜甜地喊道:“额吉,快洗手手,吃饭了。”

赶了一天的路,一家子都累坏了,吃了饭洗漱完上床就睡了,林可叮一觉睡到自然醒,听到包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她顾不得穿外衣,吭哧吭哧爬下床,光着脚丫子挑开毡门帘,凉爽的秋风袭面而来,冷得她一哆嗦,才想起他们已经搬到了秋季草场。

昨夜里下了一宿的秋雨,蒙古高原短暂的夏天已经彻底结束。

“哎呦,我的小乖宝,怎么衣服都没穿就出来了?”吉雅赛音心疼坏了,连忙将林可叮抱进怀里。

林可叮趴在吉雅赛音的肩头,没梳理的头发耷拉下来,裹着巴掌大的小脸蛋,发顶竖起来一小撮,和她的人一样呆。

脚上没有穿鞋。

周西河忍不住多瞄了两眼,她的脚好小好白啊,就像小雪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团长,稍等一下,我先给小叮当穿衣服。”吉雅赛音和周海志打完招呼,抱着林可叮进包收拾,小老太手脚麻利,很快就领着穿戴整齐的小孙女出来。

秋季不比夏季,穿不了单袍,巴图尔用大舅哥给买的缎子,给林可叮做了两件暖和的夹袍。

今天穿的是碧绿色那件,配上头顶小揪揪系的红丝带,小红配大绿,竟然意外地好看。

周海志看得喜欢,逗她地问:“这谁家的闺女,这么可爱呀?”

林可叮大大方方地回答:“阿布额吉家的闺女。”

去还犍牛回来的巴图尔听到闺女这话,笑得嘴角咧到耳根,箭步上前,宠爱地摸摸林可叮的小揪揪,随后问周海志,“你们咋来了?”

“过来挑选战马,顺道看看小叮当。”小丫头太招人喜欢了,周海志回去一直跟媳妇念叨,惹得他媳妇心里也惦记上了,最后两口子做出一个重大决定。

周海志朝林可叮招到身边,蹲到地上,从军装的衣兜里拿出一只玉镯子给她,“上回没准备见面礼,今儿个伯伯给你补上,看看,喜不喜欢?”

玉镯子成色不错,一看就值不少钱,吉雅赛音忙推回去,“使不得,太贵重了。”

“一点心意,婶子就别跟我客气了。”周海志直接给林可叮戴手腕上,她的手过小,只能举起来,镯子才不会掉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镯子在日光底下晶莹剔透,林可叮很喜欢,但就像额木格说的,这见面礼太贵重了,她不敢收。

林可叮正要摘下来。

“收了伯伯的镯子,以后就是伯伯家的干闺女了好吗?”周海志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不同意!”

不等话音落地,反对的声音就响起。

“巴老弟,做人太计较就没意思,我只是单纯地喜欢小叮当,保证没别的乱七八糟想法。”周海志承认年轻那会儿惦记林静秋,一再被拒绝后,伤透心才同意和现在的媳妇结的婚,但这一晃都快二十年了,他和媳妇已经生了两个儿子,感情也越来越好,对林静秋的那份心情早就尘封多年。

上次林静秋他们去边防家属大院,赶巧他休假带媳妇和俩孩子回丈母娘家,没见到面,赛马会再见,他只当林静秋是多年没见到的妹妹,希望她过得好。

这些,其实在上次喝酒时,两人就说开了,巴图尔自然也信得过周海志,摆手:“不是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是我,”周西河往前一站,快速扫了眼林可叮,对他老爹说:“我不要林可叮当我妹妹,要也要亲妹妹,我妈生的妹妹。”

林可叮猜测,周西河是因为上次死蛇的事记恨上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哥多大了?你都多大了?还生啥生?”周海志苦口婆心劝儿子,“再说了,你看小叮当多可爱,你妈生的不一定这么可爱,现成的可爱妹妹不好吗?”

周西河再瞄林可叮一眼,耳根子悄悄地红了,但他嘴硬:“一点不可爱,她拿蛇吓我!”

“小男子汉怎么还记仇呢?”周海志数落周西河。

“别为难孩子了,认干闺女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巴图尔取下林可叮手上的玉镯子还给周海志。

周海志死活不收,“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不说了嘛,就当见面礼了。”

“我们也没给西河准备东西。”巴图尔说。

“又不是送你的,你哪来这么多话。”周海志又塞回去,看得出来是真的喜欢小叮当,巴图尔没有继续推拒,让林可叮接过去。

林可叮眉眼一弯,甜甜道:“谢谢伯伯。”

笑起来颊边有两个小酒窝,跟抹了蜜似的,周海志轻轻地捏了下,“伯伯还有个礼物要送你,等一下。”

说着,走到拴在牛车轱辘旁的大青马前,从挂在马鞍上的帆布书包里,抱出一只毛茸茸的小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居然是一只草原雕的雏鸟。

林可叮水灵灵的大眼睛都瞪大了,小跑两步走上前,扒着周海志的手臂,踮着脚,看他手里的小毛团子。

雏鸟刚出生没多久,一身雪白的绒毛,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看到林可叮,它轻轻地歪了下头。

似犹豫,最后还是伸着脖子,啄了她头顶的小揪揪。

还好没用力,林可叮也不觉得疼,反而有点痒,她立马捂住自己的小揪揪,表情极其认真地告诉雏鸟:“不可以哦,这是额木格给我扎的小揪揪。”

雏鸟像是听懂了,抱歉地用脑袋蹭蹭林可叮。

见状,周海志笑出声,要知道,别看这雕儿小,脾气却不小,在家里,除了它亲妈,它看谁都不顺眼。

“看来它很喜欢你。”

“我也喜欢它,”林可叮心花怒放地抬起小脸,确认地问:“伯伯真的真的真的要把它送给我吗?”

“当然是真的,”周海志说,“草原雕本来就属于自由,它留在草原长大最合适不过了,小叮当,可以帮伯伯照顾好小雕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重重地点点脑袋,“嗯嗯,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

从周海志手里接过雏鸟,林可叮小心地抱在怀里,问吉雅赛音:“额木格,小雕饿了,我可以拿小米喂它吗?”

吉雅赛音笑眯眯地道:“去吧。”

林可叮的发粮申请已经通过审核,和大伙都一样,十斤糜子和十斤面粉,想吃大米和小米,要么用发的粮食换,要么去供销社购买。

顾及媳妇的汉人胃,巴图尔每个月都会买大米和小米,家里固定一周吃一顿蒸米饭,小米除了煲奶粥给林可叮吃以外,巴图尔还常用它和肉汤、碎肉一块煮成稠粥,是喂养狗崽最好的狗食。

因此他们家的金灿灿长得飞快,三个月大已经是很大一只。

小米在草原和大米一样都是稀罕物,巴图尔却拿来喂狗,邻居们常说笑他,巴图尔不以为然,金灿灿不只是狗,还是他们的家人,自然要好生对待。

好了,现在又多了一位家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巴图尔盘算着过两天还得去供销社买几斤小米回来。

周海志有公务在身,不方便留下吃饭,吉雅赛音不好勉强,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可做回礼,就给父子俩装了一袋奶疙瘩。

周海志最好这口,扔了一块到嘴里,和林可叮他们道别后,骑上马带着儿子离开,实在想不通地问周西河:“小叮当这么可爱,咋就不喜欢呢?”

周西河梗着脖子,“反正我不要她当我妹妹。”

周海志心思一转,笑出声,逗他:“其实你妈不大舍得那只玉镯子,说是要留给自己未来儿媳妇的。”

“关我什么事儿。”周西河哼道。

“不关你事,你耳朵红什么?”

“没有,我太热了,不行吗?”

……

吉雅赛音选定日子,明天搭建新包,巴图尔赶去场部购买材料,吉雅赛音忙着打扫牛棚,时不时回头看眼坐在包前空地上给小雕喂食的林可叮,日子过得美好又有盼头。

营盘附近的草地比不上夏季草场一片绿色,而是夹杂着秋草的陈黄,但秋天的野花品种更多,铺天盖地,空气里的花香也就更浓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香香的,她把小手再往前送送,方便小雕啄她手心的小米。

“嗷嗷嗷——”

金灿灿着急地围着她打圈,隔个三俩步就冲着小雕龇牙,小雕轻飘飘地睨它一眼,继续干饭。

林可叮不明所以地将金灿灿搂到身边,问:“灿灿怎么了?”

长大不少的金灿灿,身上的毛发茂盛了许多,林可叮最喜欢将手伸进它腿腋下的毛发里取暖。

金灿灿以往也享受其中,今天却格外烦躁,嘴里低呜个不停。

小雕吃完小米,迈开爪子,优雅地走到林可叮的另一侧,将小脑袋搁在她的腿上,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看着它。

金灿灿咬牙切齿地冲它猛吼。

林可叮总算弄明白了,金灿灿是吃味儿了,认为小雕抢走了小主人对它的宠爱。

林可叮立即捧起它的脑袋,低头在它额头蹭蹭,告诉它:“喜欢灿灿。”

金灿灿脾性像格日乐,一哄就好,坐到地上,抬头去迎合小主人,毛茸茸的尾巴高兴得狂摇,摇出了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睛往小雕的方向瞥,好似在炫耀。

小雕立马轻啄一下林可叮,林可叮扑哧笑出声,腾出一只手,摸它的头,“也喜欢小雕。”

小雕傲娇地不让她摸,抽出脑袋,伸长脖子,往她手背一搁。

林可叮这才发现浑身浅褐色的小雕,眉心长了很小一团金色的绒毛,像第三只眼睛。

“小雕以后叫二郎神好不好?”

小雕喜欢,但它不认,傲娇地将头转向一边。

林可叮越看它越像周西河。

“妹妹!妹妹!妹妹!小哥给你采花回来了!”格日乐捧着一束白色的菊花急冲到林可叮跟前,期待地问她:“喜欢吗?”

蒙古高原的菊花品种繁多,格日乐送给林可叮的白菊,名叫“高原之云”,花瓣又大又圆,像一个白绣球,也像飘在天边的白云,特别漂亮。

林可叮很喜欢,接过去,低头闻了闻,花香很淡,但很好闻。

“等一下,”格日乐摘下两朵高原之云,插进林可叮头上的小揪揪里,向吉雅赛音展示,“额木格,你看,妹妹好漂亮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雅赛音瞅了眼,差点没气晕过去,让小孙子把花取下来,头配白菊,象征着至亲过世。

一听这话,林可叮吓坏了,赶紧摘掉头上的花,她要他们一家每个人都好好的。

“格日乐,你看我妹妹漂亮吧?”朝鲁牵着女孩子打扮的其其格来找格日乐。

其其格的头发已经长了不少,和林可叮一样,在发顶扎了两个小揪揪,因为发量不够,小揪揪就一小点,随时要散架的样子,搭上她那张高原红明显的小苹果脸蛋,虽说不上多漂亮,但也足够可爱,还有点呆萌。

“我妹妹才是额善最漂亮的妹妹。”格日乐强调完,发现不对劲,他盯着其其格好久,“朝鲁,你这个妹妹长得好像你弟啊。”

朝鲁:“……”

其其格气呼呼冲上去,大声朝格日乐强调:“我就是其其格,还有我一直是妹妹,不是弟弟,要我说多少遍!”

格日乐的耳膜被震得发疼,他胡乱地揉了一把,“知道了,不过你的头发啥时候这么长了?”

其其格的头发不是一夜长长,他们又天天在一块玩,格日乐居然问出这种话?太让人伤心了。

其其格气坏了,踢了一脚格日乐,哭着跑开了。

格日乐一拍脑袋,想起刚才摘花的时候,有个小丫头一直追在他屁股后面,他都快烦死了,原来就是其其格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哭啊,其其格,”就在林可叮以为她哥改过自新的时候,格日乐笑咧咧地招呼道:“要不比个尿尿,这把让你赢。”

林可叮:“……”

其其格哒哒哒地跑回来,小脸挂着泪痕,带着哭腔,带着较真:“说话算话!”

朝鲁:“……”

第31章

搭建新包是个大事情,到时会来不少老乡围观,图个喜庆,吉雅赛音连夜备好了炒米,巴图尔也一早快马加鞭去供销社买了羊肉回来,好招待帮忙搭包的巴拉和管布。

恩和可以帮放羊,萨仁忙完家务,也带着阿尔斯郎和阿古拉过来搭把手。

经过前两年饿得啃草皮的困难时期,这还是满都拉图大队第一个搭新包的人家,连第二生产小组的组长傲木嘎也来了,草地上围满了没有出工的主妇、老人和小孩。

吉雅赛音和林静秋拿出炒米和奶茶招待,人群里此起彼伏的讨论着,大多都是羡慕,当然也有说酸话的,吉雅赛音今儿个心情好,听到了也不恼,笑眯眯地回一句:“我家小乖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一家子跟着沾光享福了。”

“何止婶子您家沾光,就连萨仁娘家也走起好运了,”说话的是隔壁大队过来瞧热闹的一年轻主妇,“边防骑兵团精选了一批上等马,据说有五六十匹,就等养足了秋膘交上去,萨仁娘家分到十匹,只要伺候好了,最多三个月,就能抵一年的工分。”

“还有这等好事,我们怎么不知道?萨仁娘家的话,不就是高云婶子吗?为了面子,把闺女当儿子养,害人不浅,军马咋就分到她家去了?”那人提到高云言语间透着鄙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高云婶子的大儿子,那是场部唯一的兽医,人家和上头有关系呗,不然家里连个马倌都没有,军马怎么可能轮到他们养。”

“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养好了,一年工分,养不好,出了个事,看他们一家怎么交代,那可是军马,责任重大啊,没啥好羡慕的,还不如搭建新包来得实在。”

……

话题重新回到新包上面,吃了炒米喝了奶茶,氛围变得和气起来,所有人有说有笑。

大人们的话题,小孩们不感兴趣,全部围在旧包侧面的空地里,争先要看林可叮新得的草原雕雏鸟。

草原长大的小孩儿,见了不少成年草原雕,却是第一次看到雕崽子。

跟所有生物一样,不管长大后多凶猛,小时候都是惹人爱的,孩子们叽叽喳喳问林可叮可以摸摸吗?

林可叮看向二郎神,不确定地开口:“可以吧?”

二郎神傲娇地将小脑袋转向一边,却又乖乖地从林可叮怀里跳下去,迈着步子,往前一站。

一副我为小主人上刀山下火海的悲壮表情。

格日乐突然灵机一动,挡在了二郎神的前面,“天下没有免费的吃食,你们想摸可以,必须先交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东西?”好兄弟朝鲁看穿格日乐的意图,打配合地问。

格日乐知足常乐,哪怕一颗糖果都可以,“看你们身上有什么交什么,不求多,一人一样就行,先把队排起来。”

“我要摸!”朝鲁冲到第一个,激动地搓搓手。

受其带动,队伍越排越长,格日乐不花任何成本得了六颗糖果、两根头绳、一把木剑和一块饼干,还有一分钱。

最后一个摸完,格日乐以雕崽子累了,要抱回包里休息为由,把朝鲁他们叫进去“分赃”。

六个人,一人分一颗奶糖,唯一的一块饼干,林可叮喂给劳苦功高的二郎神,别看它一身绒毛,毛还没长齐,脑袋瓜却是聪明得很。

把饼干摁到地上,用尖嘴啄成小块,才慢慢地进食,边吃边撩着眼皮瞥向格日乐,好似在说算你识相,不然等着屁股被啄开花吧。

它可是差点就被那些祖国大喇叭花摸秃噜皮了。

格日乐大大咧咧,毫无察觉对方的警告,和小伙伴们一字排开地坐在地毡上,摇头晃脑地吃着奶糖。

果然好东西要分着吃才香。

“嚼嚼嚼……头绳给小叮当和其其格,木剑的话……嚼嚼嚼…大伙一块玩,最后那一分钱就归我……嚼嚼嚼……你们可答应了?”格日乐虽然是他们男孩子里面年纪最小的一个,但一直以来都是拿主意的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伙伴们自然没意见,跟着格日乐一块摇头晃脑,动作整齐划一,画面有意思也友爱。

“哎呀!”坐在最左边的阿古拉一声惊呼,其他人唰地同时看过去,只见他泪眼汪汪地捂住嘴巴。

“肯定咬到舌头了,”阿尔斯郎拍他后背,安慰,“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

格日乐也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阿古拉唔唔唔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阿尔斯郎被吓到,直接上手去掰他哥的嘴,“快让我看看。”

阿古拉一张嘴,滚出来一样东西,正好掉到他的手里,小伙伴们围上去看,居然是还没吃完的奶糖,和一颗被糖黏下来的牙齿。

阿尔斯郎不嫌脏地捡起来,与荣有焉地举过头顶展示,“哈哈哈……阿古拉开始掉牙啦!我就比他晚出生两分钟,最多明天我也要掉!到时候我和阿古拉就是大人啦,你们这群小屁孩!哼!”

对蒙古男孩来说,掉牙就意味着长大成人,第二年就可以单独进山打猎,胆大的来年开春钻狼洞掏狼崽。

格日乐好羡慕,让阿古拉传授他掉牙经验,阿古拉可怜兮兮地抽抽鼻子,“我额吉说,小孩过了六岁就会掉牙。”

昨天他的门牙就有些松动,没想到今天会掉,可惜他还没吃完的糖。

门牙掉了,说话漏风,格日乐听不清,凑近一些,然后看到阿古拉的缺牙,爆笑出声,“哈哈哈哈……阿古拉,你这样好丑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是两只手一块捂住自己的嘴,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阿古拉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决堤了。

吉雅赛音进来搬地毡,看到阿古拉哭得快抽过去,一记眼刀瞪向格日乐,“又欺负阿古拉了?”

“不是……”阿古拉心软,不想格日乐因为他挨骂,边哭边帮解释,“是我掉牙了。”

吉雅赛音失笑出声,“这是好事,怎么还哭了?傻不傻?”

上去拿走阿古拉掉的门牙,再仔细检查了下他掉牙的情况,是一整颗脱落,流了一点血,已经止住。

“走吧,我们把掉的牙齿交给长生天。”萨仁带着孩子们出包来到空地上,面向东边,目光虔诚地念了几句蒙语后,用力地将手里的牙齿扔向了长生天。

这样,长生天就会庇佑阿古拉很快长出一颗新的牙齿。

“额木格,我的牙齿什么时候掉啊?”格日乐缠着吉雅赛音问。

吉雅赛音忙着搬地毡,敷衍一句:“满六岁就快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还有一个多月,就不能提前吗?”格日乐想尽快赶上阿古拉。

“我是没办法,你自己琢磨。”吉雅赛音随口一句,没想到格日乐对自己那么狠。

刚回包抱起地毡,就听到外面林可叮哭着跑进来跟她说:“额木格,不好啦,小哥,小哥他吐血了!呜呜呜……”

吐血了!

吉雅赛音扔掉地毡冲出去,然后就看到小孙子站在人群里,使劲地往上蹦哒,右手举过头顶,像是要给她看什么东西。

吉雅赛音哪有心情看他手里的东西,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那张往外喷血的嘴吸引。

格日乐一点不在乎,龇着牙傻乐呵,跟捡到了钱似的,挤出来,跑向吉雅赛音和林可叮。

“额木格,快看,我的牙齿掉了!哈哈哈哈……”格日乐可骄傲了,摊开手心展示。

只见裹着血水的半颗门牙,吉雅赛音太阳穴突突地跳,捏住格日乐的下巴检查,最中间的那颗上门牙从中间断开,根部那一半还留在牙龈里,吉雅赛音用手拨了拨,纹丝不动,“怎么断成这样?”

格日乐扒开她的手,笑嘻嘻地指向牛车轱辘,“不是额木格让我自己想法子吗,然后我脑瓜子一动,龇着牙往上面一撞,就把牙齿磕掉了!额木格,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了?”

边说血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格日乐胡乱一抹,朝吓得小脸煞白的林可叮挑眉道:“妹妹,小哥长成大人啦,可以进山打猎,卖了钱给你买糖吃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感动了,加上心疼哥哥,林可叮一时间没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上去抱住格日乐,抽抽搭搭:“小哥,不疼吗?”

格日乐搂住她的小身子,笑嘻嘻地安慰道:“不疼,小哥一点不疼。”

看到这一幕,吉雅赛音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对小孙子真是又心疼又好气。

蒙古包不像中原修房子费事,巴图尔他们用了三天完成后,晾了两天,吉雅赛音和林可叮就搬进了新包。

新包没有旧包宽敞,但胜在小归小,足够温馨,放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还有一张矮木方桌,铺上了崭新的地毡。

桌上搁了一只旧陶花瓶,插了一把五颜六色的菊花,是格日乐一下午的劳动果实,一进包,花香扑鼻。

林可叮舍不得和额吉阿布还有小哥分开,洗漱完在旧包炕上和格日乐玩,直到困得不行,眼皮子撑不起来,吉雅赛音才抱她回新包。

放上新炕,林可叮猛地睁开眼睛,呆呆地盯着包顶看了会儿,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翻身爬起来,手脚并用下床,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百宝箱。

新包没搭火炉,空气更好些,但有好处也有坏处,不如旧包暖和,坐在床上的吉雅赛音担心她受凉,让她赶紧回来。

林可叮抱着百宝箱,小跑回去,钻进暖烘烘的被窝,挪动小屁股往吉雅赛音身上靠。

吉雅赛音笑眯眯地将她搂在怀里,给她盖好被子后,顺手帮忙理了理散下来的碎发,“怎么又想起翻自己的大宝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打开百宝箱,里面除了原先的红绳铃铛、马蹄金、三毛钱和玉镯子,多出了一样用红纸包裹起来的指甲盖大小的小玩意儿。

她拿出来,放在自己手心,“有点想小哥了。”

为了早日长大成人进山打猎赚钱给林可叮买糖吃,格日乐自己龇着牙往牛车轱辘上撞,如愿以偿地磕掉了半颗门牙。

可把林可叮感动坏了,抱着她小哥哭了好久,格日乐别提多高兴多骄傲,觉得妹妹天底下最喜欢自己了。

为了让这份喜欢维持更久,格日乐央求吉雅赛音不要扔掉自己的牙齿,他要把牙齿给妹妹保存起来。

吉雅赛音问他:“不把牙齿献给长生天,就不怕长不出新牙吗?”

格日乐掷地有声,“一颗新牙怎么比得上妹妹的喜欢,妹妹要是一辈子最喜欢我,我愿意一辈子豁牙。”

这话一出,林可叮又感动哭了,跟她小哥保证一辈子都会喜欢他。

巴图尔太羡慕了,要不是林静秋和吉雅赛音拦着,他也要往牛车轱辘上撞牙。

不愧亲生父子,脑回路一样清奇。

“傻孩子,小哥就住在隔壁,明儿个醒来就见到了。”吉雅赛音哄着林可叮快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收好百宝箱,依偎在吉雅赛音怀里问:“额木格,小哥把牙齿给我了,会不会真的长不出新牙呀?”

担心得小眉毛拧起来。

吉雅赛音给她抚平后,吹灭床头的羊油灯,躺到床上,侧过身子,将林可叮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抚着她柔软的细发,“他还剩半截牙呢,等到掉了,再献给长生天就可以了,小乖宝别担心。”

林可叮点点小脑袋,小手一伸,紧紧地抱住吉雅赛音。

“下个月就是小乖宝生日了,小乖宝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呀?”小乖宝回来后的第一个生日,吉雅赛音打算给她大办一场,生日礼物自然也不能马虎。

林可叮认真地想了想,“想要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在一块吃好吃的。”

对于上辈子亲情淡薄的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家人更加重要。

家里的每个人都是长生天送给她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这样的话,下个月你大哥打电话回来,额木格和他商量一下好吧?”吉雅赛音说。

“旗里离家太远了,大哥哥回来一趟好累哒,”虽然林可叮很想大哥哥陪她过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生日,但一想到大哥哥读的高中本来就是寄宿学校,一个月才放两天假,“大哥哥把礼物提前送我,就是因为不想来回跑。”

“你呀,小小年纪总是顾及那么多干嘛?”小乖宝懂事,吉雅赛音感到欣慰,但太懂事了,她又心疼,摸着林可叮的小脑袋瓜,“就不能像你小哥那样,没心没肺,只要自己开心就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哥也不是没心没肺。”林可叮帮说道。

“好了,知道你小哥好。”

“额木格也好呀,”林可叮撒娇地蹭蹭吉雅赛音的脖颈,“我最喜欢额木格了。”

立马把吉雅赛音哄得眉开眼笑,低头在她额上亲了又亲,“生日宴的事,就交给额木格,你啥都别管了,好吗?”

“好。”林可叮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娇气兮兮地往吉雅赛音怀里钻,“额木格,我困了,您给我唱摇篮曲好吗?”

在吉雅赛音轻柔的哼唱下,林可叮沉沉地进入梦乡,梦里都是欢声笑语,她嘴角一直微微翘起。

一晃到了十月底,蒙古高原还没迎来第一场雪,除了早晚冷些,白天太阳晒到身上,像随身带着烤炉,暖和得很。

看来,今年是个暖冬。

今儿个是和牧仁约好通电话的日子,吉雅赛音一家全体出动,没有别的事情,也就没太早出发,等到太阳升起来后,才慢慢地赶着牛车动身。

到场部,正好饭点,草原人一天两餐,但家里有林静秋,加上为给林可叮养身子,吉雅赛音在家时,中午都会简单地弄些吃食,两三个月下来,一家人已经养成了一日吃三餐的饮食习惯。

这不,打国营饭店门口过,一家子齐齐转头张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雅赛音瞅了眼咽口水的孙子孙女,当即拿定主意,“和牧仁约的是下午一点,时间还早,先进去吃点东西吧。”

国营饭店离邮局不是很远,吃完午饭过去正好差不多。

饭店中午人不多,一进去,吉雅赛音直接去前台点了五碗面片汤和五个羊肉包子。

虽说国营饭店吃饭价格贵了些,但味道好,份量也实打实地给得足,装面片汤用的海碗比林可叮的脑袋还大,她一低头喝汤就看不见了。

格日乐直呼妹妹喝汤的时候好可爱。

林可叮眨巴两下大眼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可可爱爱没有脑袋吗?

羊肉包子个头也很大,比巴图尔的拳头还大,吉雅赛音和林静秋分着吃才吃掉一个,多出一个给了巴图尔。

而格日乐和林可叮,别看他们年纪小,饭量却不小,一个人捧着一个羊肉包子,一口接着一口地啃,不带歇气。

吉雅赛音担心林可叮噎住,一直端着面片汤,见缝插针地投喂两口。

对儿子就简单粗暴多了,林静秋一巴掌呼过去,强行将格日乐脑袋拍向面片汤,格日乐也不甚在意,呲着个豁牙喝一口汤,继续吃羊肉包子。

羊肉包子给的肉馅也多,加了大葱,很好地去腥提味,一口下去,满嘴爆汁冒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吃,太好吃,马肉包子更好吃,妹妹是不是还没吃过马肉包子啊?”格日乐大口吃的同时,还不忘借着妹妹暗示自家大人,“要是明儿个我们过生日能吃到马肉包子就好了。”

他这点小心思,吉雅赛音他们能听不出来?只是别说供销社,就是草原,羊肉常见,马肉不可多得。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比如马群造袭受伤,或者自然灾害受损,大队不可能平白无故杀马分肉给牧民。

第32章

“想吃马肉,自己想法子,”吉雅赛音直接说他,“别拿妹妹当幌子。”

格日乐也不否认,“我是想吃马肉,但是,也更想妹妹可以有马肉吃,马肉真的太好吃了。”

格日乐满嘴流油地感叹道,“要是山里有野马就好了,额木格打猎那么厉害,肯定能打几只回来,给妹妹做马肉包子吃。”

到了秋季草场后,吉雅赛音东山再起,这一个月都在打猎,秋后旱獭上足了膘,不光肉多油多,皮毛也长厚实了,一只能比夏天多卖两三块钱,也就是说,秋季打一只旱獭可收入五六块。

吉雅赛音已经打了十多只旱獭,加上六只狐狸,为家里添了差不多十张大团结,抵得上羊倌三四个月的收入。

吉雅赛音之所以跑这么勤,就是为了给林可叮办个像样点的生日宴。

“你以为打猎是上山捡蘑菇,这么容易,”林静秋心疼婆婆,本来就有寒腿病,为了攒钱,早出晚归,又劝不住,“知道额木格天不见亮就去山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雅赛音怕林可叮担心,打断儿媳妇,岔开话题,“以前山里当真是有野马的。”

“我就说嘛,”格日乐伸着脖子,好奇地追问,“现在为什么没有了呢?”

林可叮也成功被转移注意力,求知欲渴地睁大眼睛等着额木格科普。

“那是因为我们祖先把野马都驯服了。”吉雅赛音说。

“这个我知道,就是压马。”在额善,每年春季前后,场部领导都会从马群里挑选一批新两岁马出来,分发到各大队各小组,让需要坐骑的牧民去压马,一旦驯服,支付比市场便宜不少的钱,这匹马以后就归你骑了。

吉雅赛音却是摇头,“当时的野马野性十足,没人驯服得了,亏得我们祖先智慧过人,发现把马骟了就能骑上去。”

一听这话,格日乐立马夹紧大腿,倒吸一口凉气,林可叮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格日乐傻乐呵地挠头解释,“骟马就是把马的小鸟割掉。”

林可叮小脸微微泛红,默默地收回视线,埋头喝了一口面汤。

“骟了马就能骑上去的话……”格日乐小声嘀咕地若有所思。

巴图尔有不好的预感,警告格日乐,“别想回去骟小叮当的那匹小马驹啊。”

格日乐不服气地反驳:“为什么不能骟?额木格都说了,马儿骟了,去了野性,到时候妹妹就能骑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一个头两个大,揉着额角说:“母马,请问你骟它干嘛?”

“哈哈哈哈……原来是母马啊。”格日乐尬笑,“那就不骟了。”

要不是巴图尔提醒,还不知道格日乐要割个什么东西下来。

小马驹那就遭大罪了。

吃完饭,一行人赶着去邮局接电话,电话下午一点整准时响起,巴图尔抢先拿起话筒喂了一声。

那头传来大舅哥的声音,说:“电话给小叮当。”

这年头的电话筒扩音明显,跟后世按了免提一样,扒着柜台的林可叮,将大舅舅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踮起脚,从巴图尔手里接过电话。

巴图尔抱着她坐到椅子上,耳朵贴着电话筒背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林可叮对着话筒,软软地喊了一声:“大舅舅~”

林华国语气一改冰冷低沉,顿时放柔了好几度,甚至第一个拖长了尾音,“唉——小叮当有没有想大舅舅呀?有没有长高高呀?有没有长肉肉呀?”

将大舅哥的叠词听得一清二楚的巴图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腾出一只手搓搓手臂。

实在难以和对他比阎罗王还吓人的大舅哥联系到一起。

林可叮乖乖地一一回答:“很想大舅舅,还有大舅妈,大表哥,小橙子,大哥哥,回来也长高了,昨天额木格帮我量了,三个多月长了五公分呐,还差一点就赶上小哥哥了,也长了六斤肉肉,大舅舅,你说我是不是超厉害啊?”

大多孩子三个月能长两公分就不错了,林可叮翻倍长个儿和体重,看来家里确实养得精细。

林华国捧场地哇一声,“我们小叮当也太厉害了吧……”

话没说完,赵春群把电话抢了过去,带着哭腔地开口:“小叮当,大舅妈也想你了,上次带回去的零嘴吃完了吗?大舅妈明天再多带点过去好不好?喜欢蜜枣多些还是金鸡饼干?”

“都喜欢,林可叮反应过来,眨了下大眼睛,“大舅妈明天要来满都拉图吗?”

赵春群深出简入,很少出远门。

“明儿个可是我们小叮当回家后的第一个生日,大舅妈说什么也是要去的。”赵春群笑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我!还有我!还有我!”小橙子扯着个大嗓门使劲喊,“我也要去!”

巴图尔眉头一皱,赶紧把话筒帮林可叮拿远一些。

“小叮当,我也过去给你过生日,还有格日乐,是不是超高兴?”小橙子扒拉他奶的手,将话筒扯下来喊。

“什么小叮当,那是你小表姨。”林华国将孙子拉到边上,教育道,“说话小点声,别吓到你小表姨了。”

“小叮当,大舅妈把电话给你大哥,你和他说说话。”赵春群让出位置,却也不离开,守在座机柜旁。

牧仁一接过电话,就听到妹妹甜甜地喊他:“大哥哥~我好想你哦。”

牧仁鼻子一酸,竟然有点想哭,指腹摩挲着电话筒,像摸着妹妹的头发,“大哥哥明天就回去了。”

“真的吗?”林可叮心花怒放,“我还以为大哥哥明天不回来了。”

“礼物提前送,人也要回去,”牧仁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大哥哥也想你了。”

格日乐扒着他阿布的胳膊,伸着脖子大声问:“大哥想我没有?想我没有?我可是想死你了!”

“想了。”牧仁回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受宠若惊,激动地差点摔一跤,好在一旁的林静秋眼疾手快扶住他。

格日乐反手抓住林静秋,“额吉听到没有?大哥说想我了!”简直像做梦,感情向来不外露的大哥居然说想他了。

格日乐掐自己的脸,笑咧咧,好疼。

六七十年代,电话还没普及,接电话和打电话一样贵,格日乐还想和牧仁腻歪,被林静秋“无情”挂断。

林华国一家挂完电话,忙着收拾东西,大包小包堆在客厅,李丽站在二楼,看得白眼快翻到后脑勺,一直跟丈夫抱怨公婆偏心,一小丫头过个生日,至于买这么多东西吗?怎么不把家都搬过去!

李丽要气死了。

“哪有这么严重,就一些零嘴和衣服,不值几个钱。”林子程帮说道。

“不值几个钱也是钱,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就不能给你和我们的儿子多留些。”李丽越说越来气,咬牙切齿,“牧仁要回去就回去呗,你爹你妈跟着凑什么热闹?还把你从部队叫回来。”

“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捞不着吃吗,爸妈也是一片好意。”林子程也想小叮当,要不是媳妇有孕在身,出远门不方便,他非得拖家带口一块跟去。

“我呸,有这个好意不如把给林可叮买东西的钱拿给我。”李丽看到楼下跟着忙活的儿子,顿时感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让丈夫赶紧给她倒杯水,“你说你儿子是不是两岁那次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到傍晚,吉雅赛音一行人回家的时候,看到自家的蒙古包顶上摊晾着两张大羊皮,很新鲜,冒着热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是在迎接贵客。

主人不在家,谁会给他们送吃食了?

带着疑问,吉雅赛音他们进到包里,赛罕在炉前煮着手把肉,萨仁在砧板前收拾羊肉,矮木方桌上摆了一只肉色鲜红的马腿。

赛罕先看了眼萨仁,才对吉雅赛音说:“高云婶子家出事了。”

秋季草高草密油性大,一烧起来很难扑灭,搬来后,大人们每天都要耳提面命,让孩子们千万不能玩火。

傲瑞许是被家里惯坏了,对大人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昨夜里趁高云和他妈睡着,跑到包附近烤蛇肉吃,吃完,也不把火堆灭干净,当时西北风刮得正猛,就把火星子吹到草里,一路烧到他们包前的枯草。

要不是家里的大狗叫得及时,一家子指定要睡到下夜去了,到时候全场的牲畜都得跟着遭殃。

高云和儿媳妇忙着灭火,没人看管家里的羊群,和那十匹战马,受烟呛,全都冲出临时畜圈,顶风跑了,遇到狼群,被咬死咬伤一百多只。

赛罕指着矮木方桌上的马腿,“那十匹战马更是无一生还,听说场部领导都去了高云婶子家,把一半的死羊伤羊送去了部队,剩下的留给我们几个大队分,我们三家拢共得了两只羊和一只马腿,这不明天就是小叮当和格日乐生日,便商量都拿过来大伙一块吃。”

中午孙子还说想吃马肉包子,没想到晚上就送到包里来了,也算是意外之喜,但高云到底是萨仁和恩和的额吉,吉雅赛音不好多说,只问:“场部打算怎么解决这事儿?”

萨仁将剔出来肉骨扔进盆里,作为金灿灿和二郎神的吃食,“如果死伤的只是羊,处理肯定和以往一样,每个月扣他们的工分,偏偏这次还有十匹战马,事态就严重多了,额吉下午就被场部带回去了,很大可能要蹲篱笆,至少十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严重吗?”巴图尔倒不是可怜高云,谁让她纵得傲瑞无法无天,自食其果罢了,只是单纯地好奇,“你那个大哥没帮忙求情吗?”

萨仁呵呵笑了两声,“还求情呢,怕受牵连,把所有事都推到了额吉头上,说什么他是一时心软,受人怂恿,不然他也得进去,就不是撤职这么简单了,唉,亏得额吉这些年全心全意顾着他,不过也怨不得谁,调查组问她的话,她一个字不提傲瑞,就怕自己大孙子吃丁点苦,反倒一口一个都是恩和的错。”

巴图尔觉得好笑,“又关恩和什么事?”

“怨她没有回家,如果她在家,肯定不会出这档子事。”恩和心思缜密,哪怕睡觉也从不敢睡死,稍有风吹草动就能醒。

要是她在家,傲瑞出门烤蛇肉,她就知道了,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巴图尔无语:“这不搞笑嘛,是她非要跟恩和断绝关系,不准她回家。”

萨仁对高云也是失望透顶,在她心里,就从来没把她和恩和当做自己孩子,所以对她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她一点不难过。

只是心疼自己的妹妹。

明明毫无关系,却因为她的污蔑,被调查组带回去办学习班。

好在丈夫打听过了,不会太严,过两天就能放回来。

“小叮当,”萨仁将林可叮叫到身前,眉眼亲和地摸摸她的头,“明天你和小哥过生日,二婶婶给你们做马肉包子吃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踮起脚,圈住萨仁的脖子,“谢谢二婶婶。”

萨仁手上有血腥,不好抱她,就用手臂轻轻地搂了搂,好软呼,好温暖,心情平静了不少。

“太好了,有马肉包子吃了!”格日乐拨了拨林可叮头上的小揪揪,“妹妹好厉害哦,过生日,狼群都要送礼物。”

他这一说,所有人陷入沉默。

虽说这事由傲瑞而起,但高云家和林可叮有过节也是不争的事实,狼群好像一直在观望似的,就等这个机会,替林可叮出口恶气。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注意点你这张嘴,别给妹妹招祸端。”吉雅赛音声色俱厉叮嘱格日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要传出去,越传越离奇,她的小乖宝还不得被当做妖怪给烧了。

第二天清晨,无风无雪,也是个好天气,吉雅赛音天不见亮就忙活起来,和儿媳妇商量过了,生日宴在包外的空地上举行,像赛马会那天一样,中间升一堆篝火,三家人和远来的客人围坐一团。

场外宴席需要准备很多东西,巴图尔一早就去场部供销社采购了,林静秋今天也请了假,骑马去山里捡篝火要用的干柴,萨仁和赛罕提前过来帮吉雅赛音处理食材。

林可叮睡醒,一睁开眼睛,看到围在她炕边的阿尔斯郎四人,一脸茫然。

阿尔斯郎见妹妹睡醒,立马倒数三二一,接着四人异口同声地对林可叮说:“小叮当,六岁生日快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用被子挡住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欣喜,带着羞涩,“谢谢你们。”

扫了圈,没看到格日乐,“我小哥呢?”

阿尔斯郎摇头,“一早过来就没见着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多半又去找生日礼物了,”朝鲁说,“他都琢磨一个月了,想送你一个特别点的礼物。”

其其格羡慕林可叮有这么好的哥哥,“好想知道格日乐会送什么特别的礼物?”

第33章

“和他一起过生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林可叮用自己的全部存款——三毛钱给格日乐买了他最喜欢的关东糖。

“就由着他,不然他能闹一年,”吉雅赛音端着一盘刚出锅的红鸡蛋走进来,每个孩子分一个,林可叮和格日乐作为寿星,一人吃两个。

草原不养鸡,鸡蛋对蒙古小孩来说,可是稀罕物,一年到头难得吃一回,好东西,当然要趁热吃才好吃。

吉雅赛音要给林可叮穿衣服,让阿古拉先把弟弟妹妹带出去,鸡蛋太烫,四个人一边左右手倒换,一边被烫到斯哈斯哈,笑得灿烂地出了包。

林可叮的衣服昨晚林静秋就配好了,深秋早晚冷,穿衣服稍不注意,忽冷忽热,很容易感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场部这两年流行起小褂子,男孩子都是暗色列,黑色灰色深蓝色,格日乐不像妹妹爱干净,再漂亮的衣服顶多穿一天就脏得不成样,林静秋便给他买的一件黑色褂子。

而林可叮文静,又知道爱惜,林静秋就给她选了一件红底白兔毛镶边的褂子,配上巴图尔给她新做的大红色剪茬毛薄袍。

这样冷的时候套上褂子,热的时候把褂子脱掉就行了。

林可叮的头发长了不少,已经过肩好些,吉雅赛音给扎两个麻花辫,别看她头发细软,发量却多,麻花辫又黑又粗,垂在胸前,煞是好看。

最后戴上吉雅赛音用打猎得来的狐皮做的狐狸风雪帽,风雪帽是蒙古高原常见的传统帽之一,有帽耳,帽后有飘带,外形好看也保暖实用。

穿戴整齐后,吉雅赛音将林可叮推到镜子前面,对着镜子又帮她理了理帽檐,有些懊恼:“是不是大了点?”

“不会呀,刚好一头呐,”大大的帽子盖在头上,耳帽垂在脸侧,显得她巴掌大小的脸蛋更小,林可叮捧着自己脸,左看一下右看一下,越看越喜欢,“真的好暖和哦,我好喜欢,谢谢额木格。”

她转身亲了一口吉雅赛音。

吉雅赛音笑眯眯,“喜欢就好,额木格最大愿望就是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

林可叮抱住吉雅赛音的大手,“只要和额木格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额木格也不能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吉雅赛音随口搭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埋下脑袋,风雪帽将她脸上的表情挡得严实,但吉雅赛音还是立马察出不对,心疼地哄道:“额木格说笑呢,小乖宝怎么还当真了呢?”

生老病死,人生的自然规律,每个人都无法避免,林可叮心里知道,就是舍不得。

这个时候,她好羡慕那些真正的小孩,无知才会无虑。

现实无论在哪里都是残酷的。

林可叮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把吉雅赛音吓坏了,蹲到地上,边帮她擦眼泪边继续哄道:“哎呦,咋还哭上了,好了好了,小乖宝不伤心,过生日还掉小珍珠多不好意思。”

“额木格,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林可叮小手紧紧地拉住吉雅赛音的手。

吉雅赛音拍拍她的手背,“额木格答应你,以后你上初中了,额木格就住到场部去,你上高中了,额木格就住到旗里去,你考上大学,不管在哪里,额木格都跟着去,一辈子不分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真的吗?”林可叮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吉雅赛音郑重其事地点头,对于小孙女的亲近和依赖,她心里高兴也苦恼,百年后,她一走,她的小乖宝多难过啊。

吉雅赛音转移话题,带着林可叮走出新包,阿尔斯郎他们吃完鸡蛋,站成一排等在门口,看到换上新衣服的林可叮,每个人眼睛都有亮色,夸她好看可爱。

谁不喜欢受夸,林可叮也不例外,彻底笑出来,脸颊上露出甜甜的小酒窝,更漂亮了。

吉雅赛音剥了鸡蛋给她,还喝了一杯麦乳精,吃饱喝足后,阿尔斯郎想让林可叮带他们去看二郎神。

二郎神三个月多了,已经长成了大雕,加上性子古怪,没林可叮作陪,阿尔斯郎他们不敢靠近。

林可叮领他们过去的时候,二郎神正和金灿灿在进食,准备来说,是二郎神在吃东西,金灿灿作为守卫趴在一旁。

“它俩感情啥时候这么好了?”阿尔斯郎问林可叮。

林可叮回想道,“就一周前吧,二郎神不喜欢吃小米肉粥,就喜欢吃金灿灿的肉骨头,金灿灿不愿意分享,总对着二郎神狂叫,把二郎神惹毛了,一嘴啄它眉心,痛得它在地上打滚,之后就老实了,现在每天吃食,都是二郎神先吃。”

“哈哈哈哈……金灿灿也太怂了吧!还是草原第一猛犬,居然干不过一只雕!”阿尔斯郎一句话得罪俩,金灿灿和二郎神齐刷刷地扭头瞪他。

阿尔斯郎缩手闭口,二郎神的眼神也太吓人了,他后背都冒冷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叮当,二郎神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大好?我怎么看它怨气很重的样子。”二郎神以前也凶,但今天特别凶。

“没有吧,”林可叮忽然想起,“不过昨夜里我好像听到二郎神叫了一声。”

这话一出,二郎神饭都不吃,委屈巴巴地靠过去,用小脑袋蹭蹭林可叮,林可叮摸摸它的小脑袋,“二郎神,谁欺负你了吗?”

二郎神琥珀色的眼睛里都是泪水,越发委屈地看着林可叮,要是它能说话就好了,非得告格日乐一状,再狠狠地骂他一顿。

狗日的!

捡剩食吃的金灿灿无辜躺枪:“……”

快到中午,格日乐也不见回来,吉雅赛音和林可叮正要去找,碰到捡柴回来的林静秋,“在营盘口子上等他阿布呢。”

林可叮觉得奇怪,平时阿布去场部,小哥从不过问,除了要买零嘴回来,今天有点反常哦。

林静秋扫了眼在包前空地上晒太阳的二郎神,很同情小家伙很,同时儿子对闺女的疼爱,也让她大感欣慰,对林可叮说:“别管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林静秋跳下马后,解开马鞍上捆柴火的绳子,吉雅赛音上去帮忙,见林可叮也跟上来,“不用了,别把这么漂亮的新衣服弄脏了。”

林可叮低头看了看,里面的衣服还好,大红色耐脏,就是小褂子的兔毛边,雪白白,沾点灰尘也会很明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乖乖地点头,退到一边,不能出力,就精神支持,小手做成喇叭状圈在嘴边,大声喊:“额木格加油!额吉加油!”

吉雅赛音抱起一捆干柴,和儿媳妇一对视,两人都忍不住地失笑出声,这孩子太逗乐了。

就一点柴火,阵仗搞这么大。

柴火堆到空地中间,林可叮帮吉雅赛音和林静秋打来一盆温水,洗完脸洗完手,吉雅赛音看了看日头,让林可叮和她进包,先把麦乳精喝了,林静秋看家里的水缸快见底,打算出去挑水。

麦乳精已经喝掉一罐,这罐也剩得不多了,吉雅赛音打算过两天去供销社再买两罐回来,给小孙女泡好麦乳精,就听到儿媳妇的声音在包外响起,很意外的样子:“小妹你怎么来了?”

林可叮正在吹凉麦乳精,小嘴巴嘟得高高的,来不及放下去,就眨巴着眼睛喊她奶:“额木格,是小姑吗?小姑来了?”

吉雅赛音最小的闺女,乌兰,嫁到的公社离满都拉图远,一个东边一个西边,一天也来回不了,要在对方家里住一晚才行。

实在麻烦,加上乌兰的婆婆不好相处,吉雅赛音基本每年只有正月里去一趟,看闺女和外孙,乌兰也只有春节前回来一次。

乌兰家也是两个儿子双胞胎,比阿尔斯郎和阿古拉大一岁,九月份送去上小学了,不然她也得不了空回娘家。

“嫂子,小叮当呢?”乌兰第一句就问自己的小侄女,听林静秋说在包里,她直奔进了包,一掀开门帘毡子,看到坐在矮木方桌前的林可叮,麦乳精冒出的热气笼在她脸上,有些模糊,那脸也太小了吧!

乌兰记忆里的小侄女一直养得很好,脸上和身上都肉乎乎的,可想而知丢的这三年遭了多大的罪,乌兰不由地红了眼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步上去,蹲到她跟前,捏着她的胳膊和腿,急切地打量一番,就怕她缺胳膊断腿似的。

三个孩子里面,乌兰长得最像吉雅赛音,不过眉眼没有那么犀利,更加柔和。

“瘦了!瘦了!我们小叮当受罪了。”乌兰声音哽咽。

眼看小姑要掉小珍珠,林可叮赶紧拉她的手,捏自己的脸蛋,“没瘦,回来长了好多肉呢?小姑摸摸~”

触手又软又暖,乌兰忍不住多捏了两下,眼泪才憋了回去,带着惊喜,“我们小叮当会说话啦,好厉害。”

林可叮一脸骄傲地点点脑袋,“可厉害了呢。”

乌兰被逗笑,将小侄女搂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小叮当回来了,真的太好了,对不起,小姑早该回来看你了。”

说着,又要哭。

吉雅赛音拍她肩膀,“好了,今天俩孩子过生日,高高兴兴的啊。”

“对对对,过生日,高高兴兴的,”乌兰抹完眼角,放开林可叮,扶着她的肩膀,再打量一番,笑眯眯地感叹道:“我们小叮当出落得愈发水灵了。”

林可叮歪着脑袋,盯着乌兰看,“因为小姑好看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乌兰不明。

“侄女像家姑,小姑好看,我就好看啦。”林可叮笑得甜甜的。

乌兰失笑地刮她的小鼻子,“你倒会哄人,这嘴随了你阿布。”

“小乖宝快把麦乳精喝了,”吉雅赛音让乌兰也坐下歇会儿,给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问的话和林静秋一样,“你怎么来了?”

吉雅赛音先前是想写信给乌兰,让她有时间回来一趟给林可叮过生日,但一想到两个月前,乌兰就托马倌捎来话,说她丈夫喝酒从马上摔下来伤到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也就打消了念头。

乌兰一口气喝了大半碗奶茶,身子终于暖和了些,仍舍不得放下碗,就那么地捧在手里,没敢看自己的额吉,“人走了,就一个月前。”

吉雅赛音震惊之余不掩疑色,“不是伤到腿吗?怎么会走了?”

“腿还没好透,就偷跑出去喝酒,又从马上摔下来,磕到脑袋,发现时一地的血,已经没气了。”乌兰和丈夫是自由恋爱,当时吉雅赛音让她再考虑考虑,就因为对方嗜酒如命。

乌兰一时头热,觉得对方待她好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哪个草原汉子不爱喝酒,而且丈夫也答应她,婚后一定会少喝。

不成想,说的比唱的好听,丈夫婚后不仅没少喝,甚至变本加厉,因为喝酒不知道误了多少事。

婆婆将这些都怪到乌兰头上,说她管不好自己的丈夫,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以致她在婆家过得十之八九不如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吉雅赛音心疼闺女,给她添满奶茶,转移话题,“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按理说,哪怕乌兰一早出发,也要下午才能到。

“怕赶不上小叮当和格日乐生日,昨夜里就动身了,”乌兰眼下一片青色,笑起来,黑眼圈更明显,“给家里留了字,偷偷溜的。”

自从丈夫去世,婆婆对她看得格外的严,就怕她跑了,家里没人当牛做马。

“以后有什么打算?”吉雅赛音知道闺女在婆家过得不好,给她撑腰,“要想回来,额吉亲自去接你。”

草原有个不成文的习俗,丈夫去世,家里如果有兄弟尚未娶妻,女子可以改嫁自己的大伯哥或小叔子。

乌兰没有小叔子,但有个打了四十多年光棍的大伯哥,自从丈夫去世后,大伯哥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每轮到她下夜,她都提心吊胆,好在两个儿子贴心,轮流陪着她。

她婆婆睁一只眼闭一眼的态度,看得出来也有那方面的意思。

但乌兰不想。

一个火坑,她不想跳两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了,额吉。”乌兰拉住吉雅赛音。

吉雅赛音拍拍她的手背,又补一句:“你呀,就爱逞强,记住了,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一大家子。”

半下午的时候,一辆高配吉普车穿过满都拉图的秋季草场,跟上次林可叮一家从旗里回来一样,屁股后面追着一条由孩子们组成的人形长龙。

听到动静,留包做家务的主妇们不住张望,纷纷讨论:

“这又是谁家有钱的城里亲戚来串门了?看样子还是部队里的大官呢。”

“还能有谁!巴图尔家那个狼群养大的小叮当呗,今天是她和格日乐的六岁生日。”

“六岁生日就操办这么盛大,十六岁成年礼还不得宴请大队所有人,到时候咱也去吃个酒沾点福气。”

“谁说不是福气满满呢,自从狼孩回来后,巴图尔一家日子不光越过越好,家里各方关系也越来越亲近。”

“这不汉人常说的‘家和万事兴’,一家子拧成一股绳往一块使劲,这日子想过不好也难。”

“说起容易,谁家不是鸡毛蒜皮一堆事儿,哪能做到像他家齐心协力,俩孩子过个六岁生日都能把所有人聚到一块。”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羡慕了。

听到车笛声,林可叮从包里小跑出来,林华国停好车,第一个冲下去,直直朝着林可叮奔去。

“大舅舅~”话音未落,林可叮就被林华国捞到了半空,夹在她腋下,举起来掂了掂,满意地笑笑道:“还真长高长胖了。”

林可叮低头看着林华国,“大舅舅觉得小叮当会骗人吗?”

不等对方回答,她接一句,表情认真,“小叮当从不撒谎的。”

“大舅舅当然信得过小叮当了。”林华国放她下来,抱在怀里。

“你大舅舅就想抱抱你,小叮当别当真。”赵春群笑眯眯走上去,对丈夫说,“该我了。”

林华国舍不得,见吉雅赛音从包里出来,只能先把外甥女交给妻子,和妹妹的婆婆打招呼,“婶,婶子,好久不见。”

每次都好尴尬。

吉雅赛音笑呵呵地回道,“华国,春群,好久不见。”

赵春群憋着笑瞥了眼丈夫,抱着林可叮走上去,她倒是自在得很,寒暄道:“婶子气色可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叮当回来了,心情好,人也利索多了。”吉雅赛音有些年头没见赵春群,笑笑道,“你还是那么年轻。”

“老了,孙子都五岁了,”说着,赵春群把一下车好奇得东摸摸西瞅瞅的小橙子叫到跟前,“小橙子,喊人。”

小橙子第一次见吉雅赛音,不知道怎么称呼,对奶的话,虽然感到疑惑,却也不想动脑子多想,听话地大喊一声:“人!”

第34章

“不好意思,这孩子两岁那会儿发了一次烧。”林华国冲吉雅赛音抱歉地笑笑。

林静月走上去轻拍一下小橙子的脑袋瓜,“小傻子,喊婆婆。”

小橙子神经大条,仿佛刚闹出笑话的是别人,笑嘻嘻地重新喊了一声:“婆婆。”

吉雅赛音慈祥地摸摸他的头,“小橙子乖,快进包里吃点东西,大伙赶了那么远的路,肯定也累了,一起进去歇会儿吧。”

“嫂子也让抱抱小叮当啊。”排队的林静月搓搓手伸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春群扫了眼她的肚子,侧过身避开,“你就别抱了。”

林可叮大眼睛忽闪忽闪,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惊喜得捂住小嘴巴。

林静月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林可叮很懂地点点头,将小嘴巴捂得更紧了。

手指头摁在脸颊上,陷进去小小的肉涡。

林静月忍不住伸手戳戳她的小肉脸,手感可真好,还想戳。

“多嫩的脸蛋,别给戳坏了。”赵春群赶紧将林可叮交给牧仁,一到对方怀里,林可叮眼睛就红了,要哭不哭地圈住大哥哥的脖子,“大哥哥,我好想你啊。”

牧仁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哄道:“不哭了,大哥哥回来了。”

小橙子头回来草原,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根本坐不住,进包小会儿功夫,就抓了一小把奶疙瘩出来了,分给林可叮和牧仁一人一颗后,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酸得他打一激灵,小胖脸皱成一团,也舍不得吐掉。

“嚼嚼嚼……怎么没看到格日乐?……嚼嚼嚼……”小孩子思维跳跃,想到什么说什么,小橙子瞅了眼手里剩下的酸奶疙瘩,觉得好神奇,“大表叔,这什么呀?越嚼越甜呢,好好吃哦。”

“酸奶疙瘩。”牧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骄傲地补一句:“我额木格自己做的哦。”

“哇塞,婆婆好厉害呀,做的酸奶疙瘩,比百货商场卖的巧克力还好吃。”小橙子又往嘴里丢了一颗,“嚼嚼嚼……对了,格日乐呢?怎么没看到他?今天不是他和小叮当的生日吗?”

说曹操到曹操到,格日乐坐着巴图尔的牛车回来了,下车前,他让巴图尔帮他把礼物藏好了,千万别让妹妹提前看到,他要给她一个惊喜。

巴图尔笑而不语,虽说小儿子大多时候比他还不靠谱,但在哄小姑娘方面深得他真传,长大肯定也能像他一样“吃软饭”。

有出息!

小橙子看到格日乐,异常兴奋,大叫地跑过去,“格日乐!格日乐!格日乐!”

嗓门还是那么大,格日乐揉揉耳朵,等他到跟前,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小橙子也不介意,直接扑去抱住他,“格日乐,我都想死你了。”

格日乐觉得不对劲儿,将他扒开,虚着眼打量他,“说吧,想干嘛?”

小橙子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噼里啪啦地邀请格日乐:“我想去山上捉兔子,还有大耗子,就是你们上回带到家里的那种大耗子,你陪我去嘛,草地看起来也好好滚,你和我一块去滚吧。”

“谁要和你滚草地,今天是小叮当的生日。”格日乐一口拒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天呢?有时间滚草地吗?”小橙子觉得草原的地比他们家的床还要软,还那么大,滚起来肯定很舒服。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格日乐对付完小橙子,张开双臂,“啊啊啊啊……大哥,妹妹,我想死你们了。”

跑过去,抱住牧仁的大腿。

小橙子紧随其后,大叫地抱住牧仁的另一条腿,“大表叔,小叮当,我也想死你们了。”

家有两个大喇叭,牧仁很无奈,还好及时捂住妹妹的耳朵,不然妹妹都得给他们吓坏了。

吃饭前,是送礼物环节,所有人围坐在草地上,林可叮和格日乐坐在中间的两张小板凳上。

穿着新衣服,一红一黑,模样长得都好看,金童玉女似的,让人赏心悦目。

林华国和赵春群除了给俩孩子带了一堆零嘴外,另外又封了两个大红包,这边习俗,逢年过节包括过生日,晚辈大多都会送红包。

孩子们平时难得得一次零花钱,可以自己想买什么买什么,当然也有父母以帮存为由没收。

巴拉夫妇和管布夫妇,以及林静月和乌兰也都封了红包,林可叮人小手小,快要抱不下了,格日乐提起他的长袍底摆做出个兜,让她放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将所有红包交给格日乐,一点不担心小哥私吞。

“小乖宝,到额木格这里来。”吉雅赛音朝她招手,林可叮立马从板凳上起来,小跑过去。

吉雅赛音从身后拿出一件漂亮的狐狸皮白斗篷,往她肩上一搭,笑眯眯地开口,“小乖宝,生日快乐。”

林可叮歪下脑袋,用小脸蹭蹭斗篷,又暖和又柔软,好喜欢,“谢谢额木格。”

格日乐跑来凑热闹,伸着脖子问:“额木格,我的生日礼物呢?”

“放心,少不了你的。”吉雅赛音也给格日乐做了一顶狐狸风雪帽,往他头上一盖,随后拿出早上给他留的红鸡蛋,在风雪帽上用力一磕。

格日乐脑袋瓜嗡嗡作响,听到额木格对他说:“生日快乐。”

格日乐笑咧咧地望向林可叮,“妹妹可真好看啊。”

巴图尔送了一把弓箭给林可叮,所有人以为他想林可叮长大后,可以成为额善最好的女猎人,像她额木格那样,结果巴图尔叮嘱的却是:“长大了,哪家男孩子欺负你,你就用拿阿布送你的这把弓箭射他屁、股。”

格日乐连连点头附和:“阿布说得对,射他屁股,妹妹不会也没关系,小哥帮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草原长大的孩子,从小就学骑射,格日乐天赋异禀,四岁大就会射箭,瞄头还非常准。

格日乐将红包一股脑交给林静秋,从巴图尔手里拿走弓箭,想在妹妹面前表现一番,他拉住弓弦,用力——一动不动,他重新蓄力,使劲浑身解数,却也只拉开不到一半。

“阿布,这弓用什么做的?这么难拉开。”格日乐手都拉红了,拿着弓箭又看又闻。

“擀毡子弹羊毛的竹弓改成的,弓弦又用细牛皮重新拧了,别说你,就是大人也不好拉开,”巴图尔拿回弓箭,费了好大劲儿才拉开,转手递给林可叮,“小叮当试试。”

弓箭差不多和林可叮一样高,她便横在身前,小手握住弓弦,轻轻地往后一拉。

格日乐的嘴巴张得比他还没吃完的红鸡蛋还要大,他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拉开一点,妹妹轻轻松松地拉了个满弓。

“小叮当这力气,果然和婶子一样,大的咧。”赵春群想到之前在他们家,小叮当一拳砸死旱獭,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看着软软糯糯,力气比牛还大。

“就这大力气,都不用弓箭,一拳头就能打得那些男娃娃满地找牙。”林静月离得近,伸手摸一把林可叮,笑盈盈道:“沾点福运。”

林静秋盯着她。

林静月脸上的笑容扩大,“咋了?我脸上有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胖了,气色也好了,和郑军要结婚了?”林静月在学校分到了房,已经从家属院搬出来,就差终身大事没着落了。

“上个月就办完手续了。”林静月一脸幸福。

“怎么不说一声?我和你姐夫也好去一趟啊。”林静秋倒不是贪那杯喜酒,不过是不想妹妹嫁人,娘家这边撑不起腰,让她在婆家受委屈。

林静月摆摆手,“都没说,大哥他们也是昨儿个才知道,要不是大嫂看出来,我还打算再瞒段时间。”

林静秋听出端倪,视线往下落到她肚子上,试探地停留了好一会儿。

“别看了,”林静月摸摸自己的肚子,言语间掩不住欢喜,“有了。”

林静秋不敢相信,睁大眼睛,“有了?!”

林静月用胳膊碰她一下,开玩笑道:“果然丈夫得找小年轻,你看多带劲儿。”

林静秋斜楞她一眼,“都快当妈的人,说话还没个分寸,叫孩子听到,好意思你啊。”

嘴上说教,眉眼已经柔软,太替妹妹高兴了,总算苦尽甘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静月不以为然地笑道,“他第一次给人当孩子,我一个人给人当妈,谁也别嫌弃谁。”

好像是这个道理,林静秋失笑地摇头,所以她才总是管不住脾气对格日乐动手。

孩子皮起来,再理智的人也控制不住,只有孩子乖,当妈的才能慈祥,比如她对闺女,就从来没大声过,也没红过脸。

和颜悦色地将林可叮招到身前,从怀兜里掏出一只银手镯,帮她戴到手腕上,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闺女,生日快乐。”

银手镯上坠了一颗小铃铛,林可叮轻轻地摇晃,小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铃——”

红绳铃铛生锈后,林可叮再没佩戴过任何铃铛的东西。

林静秋结婚时,巴图尔送了一对蒙古银耳环给她,花样繁复又很重,她不喜欢戴,与其沉箱底不如给闺女改成镯子。

都说小孩儿佩戴银镯子可以定惊、安神、驱邪,没有什么比闺女的健康更重要。

林可叮踮起脚抱抱林静秋,“谢谢额吉。”

长大了,她要给额吉买很多的首饰,每天换着戴,不带重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所有人送完礼物,格日乐压轴出场,回包去拿自己的礼物,神秘兮兮地背在身后,“妹妹,你猜小哥给你准备的什么?”

小橙子和阿尔斯郎他们早就偷偷跑到格日乐身后,异口同声地告诉林可叮:“毽子!”

格日乐也不恼,笑嘻嘻地拿出来,往手心一放,展示给林可叮看,“哈哈哈……这可是小哥亲手做的毽子哦,有没有特别好看?”

林可叮稀奇地打量一番,问:“小哥,这是什么羽毛呀?好白哦。”

格日乐骄傲,“天鹅的羽毛哦。”

一开始格日乐是去捡野鸭羽毛,第一天就运气好捡到了天鹅羽毛,之后他每天都往河套附近的芦苇荡钻,花了一个月,终于收集够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雪白雪白的天鹅羽毛毽子虽然好看,但格日乐总觉得少了点意思,直到昨天看见二郎神屁股上的那小撮尾羽。

于是,趁着家里人睡着,格日乐摸进金灿灿的狗窝,摁住二郎神拔了一根。

林可叮看到雪白雪白的毽子,一根深褐色的草原雕尾羽,独枳一树地立在正中间,难怪二郎神今天如此悲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生气的肯定不是格日乐拔它的毛,而是让他偷袭成功,颜面无存啊。

“为了赶工,抱着针线盒等我回来,”巴图尔回想起来,就忍不住发笑,“当时看到他抱着针线盒,我都吓坏了,还以为他又给家里怀孕的母牛扎针了。”

以往巴图尔想教格日乐针线活,臭小子压根看不上,今天为了送妹妹礼物,主动要学做毽子,第一次用针线不熟练,手上可没少扎眼。

林可叮心疼地拉着格日乐的手吹吹,并拿出自己给他买的关东糖,“小哥,生日快乐~”

格日乐咬一口,大声感叹:“好甜哦,是我吃过最甜的关东糖了!”

得意洋洋那劲儿,要是有尾巴,非得把自己摇上天去。

“格日乐的牙怎么了?”林静月发现小外甥有颗门牙少了半截,林静秋将他自己往牛车上磕牙的事,给大伙一说。

“别说,格日乐皮是皮了点,但在疼妹妹这块,好多哥哥都比不了。”林静月冲格日乐竖起大拇指。

格日乐骄傲地大拇指擦过鼻子,“那是当然,我是妹妹亲生的,妹妹也是我亲生的。”

“你媳妇给你生的才叫亲生。”林静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不以为然,“我又不娶媳妇。”

“为什么不娶媳妇?”

“我就喜欢妹妹,其他女孩子,都不喜欢,”格日乐疼爱地摸摸林可叮,“等我长大了,我养妹妹,到那时候,妹妹就是我亲生的了。”

巴图尔第一个不同意,把林可叮拉到自己身边,护道:“滚开,你没有自己闺女,做什么和我抢?”

“好了,别幼稚了,时间还早,把牧仁送给小乖宝的那匹小马驹牵出来,载着小乖宝去溜一圈,回来就能吃饭了。”晚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她一个人足够了,就招呼其他人去草地上看林可叮遛马。

“哇塞,小马驹耶!活的耶!”小橙子求他妈好几个月,他妈才同意给他买木马,大表叔一出手就是小马驹!活的!

来之前,他妈一直跟他说草原这边又脏又臭,根本不是嘛,明明那么漂亮,还有好多野花,香得很。

他觉得草原就是小朋友玩耍的天堂。

小橙子央求林可叮,“小表姨,您最好了,等会儿可以让我摸摸小马驹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林可叮大方道,“也可以坐哦。”

“我就说小表姨最好了!”小橙子欢呼一声,要去抱林可叮,格日乐挡住他,“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别让小叮当拿弓箭射你屁股。”

小橙子立马捂住自己的屁股,保证道:“不抱了。”

“格日乐,你还当真把妹妹当闺女养了?”林静月打趣他。

“以后除了我和大哥,其他男娃娃敢碰小叮当一根手指头,我跟他拼命!”

阿尔斯郎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也是小叮当的哥哥,为什么不能碰?格日乐,你不公平!”

“不是亲生,都不能碰。”格日乐不多理会,牵着林可叮的小手跑开,阿尔斯郎不服气地追上去。

“别闹了!”巴图尔呵斥住格日乐,转头笑嘻嘻地抱起林可叮,将她放到马鞍上。

小马驹通体雪白,和深棕色的马鞍和马镫格外的搭。

林可叮一坐上去,就感觉到了,阿布给她准备的马鞍较为柔软,坐久了也不会屁股疼,低头往下看,发现马镫也和家里那匹大马的马镫不一样。

巴图尔解释:“马镫开口宽,踏底呈圆形,这样你以后学骑马更易踩稳,不会被马尥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之所以说以后,还不是因为——林可叮伸了伸自己的小短腿,确实够不到马镫。

“不着急,再长些个就可以了,阿布先带你和小马驹培养一下感情。”巴图尔摸摸小马驹的脖子,俯身在它耳边煞有介事地交代,“背上的小姑娘就是你的主人……”

话还没说完,突然伸出一只手,捞走小马驹的缰绳,阿尔斯郎踩蹬上马,手臂环过林可叮的腋下,将她搂在怀里,用力一拉缰绳,“驾!”

小马驹撒开蹄子飞奔起来。

出于惯性,林可叮重重地撞进阿尔斯郎的怀里,斗篷从肩头滑落,正好掉到巴图尔手上。

巴图尔:“!!!阿尔斯郎!”

事发突然,林可叮受惊不小,处于本能地去抓小马驹的鬃毛,小马驹吃痛,跑得更快了,同时蹄子也乱了章法,险些把林可叮和阿尔斯郎从马背上尥下去。

好在阿尔斯郎骑术不错,很快稳住了小马驹。

但这一系列骚操作,足以惊得大人们心肝疼,巴拉和萨仁脸都白了,边追边喊:“阿尔斯郎,还不快把小叮当放下来。”

这死小子人怎么能捅这么大篓子!小叮当多金贵,要是出个啥事,怎么交代得了哦。

阿尔斯郎不仅不收敛,还冲格日乐叫嚣,“小叮当也是我妹妹,我就抱了,哈哈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登时大怒,二话不说,直奔家里的大马,踩蹬上马,边追边骂:“阿尔斯郎,你个小流氓,你个不要脸的,你个生娃没**的,大白天欺负良家妹妹,还不快把我妹妹放开!”

阿尔斯郎回头看他一眼,“哈哈哈哈,就不放,你咬我呀!”

格日乐气得后槽牙都咬碎了。

他是没法咬,但金灿灿可以,一路狂吠地追上去,咬住阿尔斯郎的裤腿,二郎神打配合地啄他的手背。

阿尔斯郎吃痛,松开缰绳,从马上滚了下去,亏得小马驹不高,他就在草地上滚了两圈,但没他护着,第一次骑马的林可叮就危险了。

阿尔斯郎爬起来就去追。

但,两条腿哪能赶得上四条腿。

好在巴图尔和格日乐一人骑一匹马,把林可叮的小马驹夹在中间,小马驹慢慢地冷静下来,它控着蹄子,放缓速度。

缰绳,林可叮在阿尔斯郎松开的那瞬间已经接过手。

巴图尔告诉她:“小叮当,放松下来,先把身子稳住了,对对对,就是这样,千万别歪向一边。”

在阿布的鼓励和教导下,林可叮很快掌握初学骑马的精髓,身体浮动频率和马蹄保持高度一致后,她感觉这一刻才和小马驹真正建起了友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伸手摸摸它的马鬃,“对不起,刚刚弄疼你了。”

小马驹听懂了似的,甩了甩脑袋,接着就弹射出去,驮着背上的小主人,驰骋在满地野花的秋季草场间。

林可叮享受地闭上眼睛,任由又干又冷的秋风拂面,感受着属于草原最浪漫的自由。

霞光在她浓密的长睫上渡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睫毛一颤,落下些许霜花,一双圆溜溜的杏仁眼映着冰蓝的长生天,一如既往的清透明亮。

林可叮回头看向身后的哥哥们,斗篷上的兜帽滑落至脑后,一张巴掌大小的瓜子脸完全显露出来,十岁的小姑娘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五官也越显美人模样,明眸皓齿,樱、唇琼鼻,麻花辫又粗又黑,直垂腰际,随着骑马的浮动,发梢在风中轻漾,少了小时候的粉嘟嘟的乖巧,多出几分清丽的俏皮和灵动。

“小叮当,等等我们,小心别摔着了。”哥哥们挥着手里的马鞭,把胯、下的坐骑打得直瞪眼,生怕妹妹稍有差池。

“小叮当,快把兜帽戴好了,这雪越下越大,不然该着凉了。”格日乐跑在阿尔斯郎他们前面,但仍是追不上林可叮。

一是林可叮骑的那匹马是他们里面最好的,二是林可叮这四年天天苦练骑术,已经远超他们所有人。

“小哥,你们快些,上学要迟到了。”林可叮不减速地直奔家的方向,还要回去吃早饭拿书包。

今年初雪来得比往年早些,她记得穿来这个世界过第一个生日那年,也就是四年前的十月底一直都是艳阳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草原的初雪不大,今年却是例外,昨夜里下了一宿,早上掀开门帘,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林可叮一时兴起,央求吉雅赛音允她出门骑马,吉雅赛音宠她,对她的要求,一般都会答应,只要在安全的情况下,便让格日乐跟来。

俩兄妹没骑多远,阿尔斯郎他们也来了,朝夕相处四年多的小伙伴,一块在初雪天骑马,林可叮觉得实在太浪漫了。

愈发兴奋,犹如脱笼的小鸟般,骑着马穿梭在雪原上,哥哥们火急火燎地在后面追。

一直到包前,金灿灿看到小主人回来,直奔上去,围着大白马狂吠,惊起河套边的一群红褐色的沙鸡,从一排冰莹的沙柳从中飞起,细长的柳条振动得雪霜雪绒漫天飞舞。

二郎神从空中急速落下,林可叮伸手去接它,二郎神早已是成年草原雕,林可叮把它养得很好,平时从不拘着它,来去自由,加上吃得好,体重要比野生雕重得多,二郎神不敢将所有重量压下去,只是爪子轻轻地放在她手背,双翅仍是展开,有两米多长。

林可叮另一只手拉紧缰绳,大白马伸脖挺胸,用后蹄站起来,坐马背上的林可叮丝毫不胆怯,稳如泰山,她披着加长后的白狐斗篷,和大白马几乎融为一体,像一座小山悬在半空。

留包里做早茶的吉雅赛音听到动静出来,同时,格日乐他们也终于追了上来,于是乎,所有人就看到这样一幕。

古人有诗: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说的应该就是这般光景了。

第35章

林可叮笑容无比灿烂,在雪光下散发着蓬勃朝气,她跳下马背,直奔向吉雅赛音,扑进小老太怀里,娇兮兮地喊了一声“额木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声线去了奶味,更加甜美。

“怎么去了那么久?也不把帽子戴好了,”吉雅赛音拂去林可叮头发上的雪霜,帮她把兜帽戴好后,厉声责问格日乐:“不是让你把妹妹看好吗?”

阿尔斯郎四人已经各回各包吃早茶,格日乐将自己和妹妹的马匹拴到牛车轱辘上。

林可叮抱住吉雅赛音的手臂,“额木格,不怪哥哥他们,是我想多骑一会儿。”

家里养得精细,林可叮十岁身高已经接近一米五,不用垫脚,小脸蛋正好窝在吉雅赛音的脖颈里,她撒娇地蹭了蹭。

“你呀,昨儿个过了十岁生日,已经是大姑娘了,还这么爱撒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高兴,希望小乖宝可以跟自己撒一辈子的娇。

“十岁就不能跟额木格撒娇了吗?”林可叮故作伤心地抹抹眼角,“额木格是不是不喜欢小叮当了?”

吉雅赛音赶紧摸摸她的头,立马改口哄道,“额木格怎么可能不喜欢小叮当嘛,喜欢,最喜欢了,小乖宝不管多大都是额木格的小乖宝,想撒多久的娇就撒多久的娇,撒一辈子的娇都可以。”

林可叮转过身子,圈住吉雅赛音的脖子,踮起脚,额头贴贴额木格的额头,软软地又撒起娇来,拖着调儿,“我也最最最喜欢额木格了。”

吉雅赛音笑得合不拢嘴,将小姑娘搂在怀里,真是怎么宠爱都不够。

不光她宠,家里其他人对林可叮也都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乡亲们总说林可叮越来越娇气了,吉雅赛音却不这么认为,她的小乖宝是终于敞开心扉,解放天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何况,小姑娘就该娇娇气气的才惹人爱。

“好了,快进去把早茶吃了,不然上学又该迟到了。”就说话这小会儿功夫,林可叮兜帽上已经落了一层雪,吉雅赛音在她进包前,帮她脱下斗篷,抖干净后,拿进去。

雪还下着,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小乖宝等下上学还要穿斗篷,吉雅赛音坐在炉前帮她烘干。

“格日乐,小叮当,快点,上学去了!”阿尔斯郎四人已经吃完早茶来找兄妹俩。

“马上!”格日乐将碗里最后一口面条扒进嘴里,端起手边的奶茶碗咕噜咕噜一口干了,胡乱一抹嘴,从桌前站起身,对林可叮说,“妹妹,不着急,慢点吃,可别噎到了……嗝~”

林可叮也迅速地吃完面条和奶茶,但就是看着比格日乐斯文得多,不像格日乐跟逃荒来的一样。

林可叮一边用手帕擦嘴一边指哈那墙上的书包,“小哥,帮我拿下书包!”

格日乐经常是人去了学校,书包还在家里。

格日乐一拍脑门,呵呵傻笑,“差点又忘了。”

吉雅赛音叹气,念叨小孙子,“也不知道你一天天脑子里装的什么,上学能把书包忘了,不怪你们刘老师总说叨你。”

“说就说呗,又不会少块肉。”格日乐无所谓,从小到大,他天天挨说,多一个人不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取下书包,两个一块挎在身上,书包是巴图尔用做衣服剩下的绸缎子缝制的,东拼一块西凑一节,五颜六色,比其他同学清一色的军绿色书包好看多了。

格日乐将歪在身侧的书包扶正后,“今儿个可不能忘。”

搞得像有重要事情必须带书包似的。

吉雅赛音没多想,只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孙子开窍了?

不可能。

“小乖宝,还有麦乳精!”吉雅赛音见兄妹俩走到门口,追上去,盯着林可叮喝完了,才放人走。

端着搪瓷缸送出去,站在空地上,目送上学小分队一路打闹地往学校方向走,再三叮嘱:“小乖宝,雪天路滑,注意安全,别摔着了。”

“知道了,额木格,快进包去,别受凉了。”林可叮每有回应,停在雪地里,挥着手。

哥哥们和其其格在前面催她,她又冲额木格挥挥手,才小跑上去。

吉雅赛音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她的小乖宝真的长大了,已经上小学四年级了。

格日乐和她同班,朝鲁和其其格在小三班,阿尔斯郎和阿古拉在小五班,明年就要升初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的学龄制度是五二二,也就是小学五年,初中和高中各两年,自从去年动乱,知青下乡,大人忙着生存,孩子们的教育不比以前受重视,学校大部分老师都是得过且过,摆烂了。

满都拉图这两年变化很大,已经来了两批知青,城里的知青住不惯蒙古包,场部请来外地民工给他们盖知青点,接着是学校和库房,民工也就越来越多了。

额善以前除了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的汉人媳妇,全牧场总共一百多个蒙古包好几百号人,基本上全是蒙族,哪怕有外蒙人也是极少数。

现在居民成分一复杂,矛盾也就越来越多,才十岁的林可叮不好插手,家里大人也不让她操心。

林可叮觉得不无道理,枪打出头鸟,乱世“苟且偷生”最重要,只要不关乎她的家人,哪怕鹌鹑也有鹌鹑的好。

虽说教育不受重视,但满都拉图新建的小学,今年秋季还是收了一百多名学生,附近的几个大队的孩子都来这上学,离得远,一早就得出发,甚至还有人骑马。

一年级到四年级,每个班有二三十个,五年级少一些,只有十几个。

五年级的孩子十一二岁,在草原已经属于大小伙大姑娘,家长们就让他们回家帮忙干活赚工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反正再往上读也没意思,高考取消了,考不了大学,高中毕业后也得回来放牧,大部分家长不愿意花这冤枉钱。

只有那些家里条件不错的孩子到了五年级才会有学上。

今年能留下十几个学生,还亏得他们老师挨家劝说,不然就剩两三个了。

“妹妹!快进去!斗篷给我!”推开教室门,格日乐手脚麻利,帮林可叮脱下斗篷,护着她往里走。

林可叮帮他小哥拍掉身上落雪,等他抖干净了斗篷,才一块进教室。

同学们都来齐了,就差他们兄妹俩,一听到格日乐说话,所有人往门口张望,看到又穿新皮袍来上学的林可叮,都羡慕坏了。

放眼满都拉图,甚至额善草原,所有女孩子里面就林可叮吃穿用度最好了,还一年四季早晚抹雪花膏,瞧把那小脸蛋养得多嫩,从头到脚,怎么看也不像牧场长大的孩子,倒像大城市里的娇娇小姐。

娇娇小姐虽然娇气了些,但为人处世亲和友善,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她。

一落座,同桌杨小花就靠过来问林可叮:“小叮当,听说昨天是你和你哥的生日,你大舅舅和小姨他们都来了,他们对你可真好啊,你们一定收了很多礼物吧?”

杨小花是民工班头杨国强的闺女,今年也十岁,开春和她妈从老家来的额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她这样的孩子,不在少数。

草原小孩热情好客,和这些外来小孩处得都不错,当然也有个例。

不等林可叮回答,最后一排的彭大鹏大声插一句:“狼群今年怎么没送你礼物呀?是不是你太久没回去,它们把你忘了?要不再回山里住两年,我真的很好奇,在山里,狼群给你吃什么?没吃的时候,你们吃牛粪那些吗?像狗那样,改不了吃屎……”

话没说完,坐在林可叮后排的格日乐,拳头一捏,冲上去朝着彭大鹏的脸上来了一拳。

事发突然,彭大鹏一屁股从凳子上摔下去,他不服气地瞎嚷嚷:“格日乐,你脑子有病啊?我就说你妹妹两句,大人们都这么说,林可叮就是狼群养大的野孩子……”

格日乐气得抄起板凳就要往彭大鹏身上砸,幸亏林可叮及时拦住他,挡在格日乐的前面,低头看着躺地上的彭大鹏,笑盈盈地看着他。

彭大鹏莫名地头皮发麻,蹭着脚丫子往后退,“你,你想干嘛?”

林可叮仍是笑得甜,眉眼弯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亏得是我,狼群才愿意养,换做你,肯定早就撕烂了吃掉,丑八怪!”

彭大鹏脸上长了一块胎记,他觉得丑,所以很自卑,而从小在草原长大的林可叮,一张脸却又白嫩又干净,他看不惯。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嫉妒心作祟,转校到小四班后,没事儿就找林可叮茬,挨了不少格日乐他们的打,照样一条道走到黑。

林可叮也不想往人伤口上撒盐,但额木格教她了: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她不惹事,也不怕事。

于是,故作凶狠地警告彭大鹏,“知道了吧,我不好惹的!”

偏生长相甜美,根本凶不起来,声音也娇娇的。

为添气势,林可叮冲彭大鹏大声地:“哼!”

胸前的麻花辫往后一甩,拉着格日乐回座位上。

发梢扫过彭大鹏脸上的胎记,他觉得林可叮故意羞辱他。

上课的哨声响起,刘建军拿着课本进来,听到闹麻麻的一片,脸顿时黑如锅底,把书往讲桌上重重一摔,“上课了!都回自己座位上,彭大鹏,你又怎么了?在办公室就听到你声了。”

新建小学总共三个老师,除了刘建军是从旗里中学部调下来的老教师,一个黄老师是知青,另一个就是恩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恩和受战马事件影响,去年没竞选上马倌,羊倌牛倌也不收她,最后巴图尔托关系,当然恩和自己也争气,才进到学校教书。

恩和负责小一小二班,刘建军带小三小四班,剩下的小五班交给了两批下乡知青里面唯一的一名大学生,黄晓梅。

教书老师虽然没有工资,和大伙都一样记工分,但胜在工作较轻松,不用风吹日晒放牧。

知青们挤破脑袋都想当老师,但一个萝卜一个坑,总共就三个坑。

彭大鹏委屈巴巴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格日乐告状:“刘老师,格日乐,他打人!”

光听到格日乐的名字,刘建军就一个头两个大,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格日乐,怎么又是你!?”

“他骂我妹妹,我就打他!”格日乐梗着脖子,一副“下次他再骂我还打”的架势。

刘建军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这俩臭小子从开学到今天,不知道因为林可叮,打了多少回架了,他嘴都说破皮了,一个死脑筋就要招惹,一个护妹子奉陪到底,他的话,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你,还有你,给我外面站着去。”刘建军实在骂不动了,想歇一天。

“老师,是彭大鹏同学说话太难听,我小哥气不过才动的手。”林可叮举手,这么冷的天,她不忍心让小哥一个人罚站,“老师要罚,连我一块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人站起来,刘建军心里直犯嘀咕:得嘞,你们一家多护犊子,额善谁不知道,我要是罚你,冻出个好歹来,你奶你爹你妈……还不得倾巢出动找我算账。

我还能有消停日子过吗?

再说,林可叮模样长得好,性子大大方方,成绩也是班里拔尖的,刘建军还是很喜欢她的,要不是她哥惹人烦,他会更喜欢。

“你就别去了。”刘建军开口。

“妹妹,没事儿,反正我也懒得上课,罚站就当出去玩了。”格日乐小声也哄林可叮。

林可叮想了想,“那好吧。”

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两颗大白兔奶糖塞格日乐手里,“冷的时候,吃点东西能暖和些。”

“好。”格日乐冲她龇着大牙傻乐。

“磨蹭啥,还不快出去,影响我上课。”刘建军对兄妹俩态度天差地别,实在是格日乐太调皮捣蛋了,开学两个月不到,给他气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加上他家长也给话了,托他好好管教。

格日乐背起书包,往外走,当时谁也没注意这点,以为他是没来得及放书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教室门一关,刘建军回到讲台,两只手撑在桌子上,表情失望:“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个班。”

“好了,把课本打开,我们今天学乘法口诀……”

课堂纪律并不好,刘建军在台上讲,同学们在下面交头接耳,只要声音不大,刘建军不会管,反正上课对他来说就是混口饭吃,他已经对教育彻底丧失了热情。

林可叮对小学四年级的知识,实在提不起兴趣,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吉雅赛音珍藏的蒙古历史小传打发时间。

看了没两分钟,杨小花凑过来瞅了眼,“小叮当,这就是蒙语呀,扭扭曲曲,跟蚯蚓在爬似的,你能看懂吗?”

林可叮点点头,继续翻着手里的课外书,没过会儿,杨小花又问她,“昨天你过生日,周西河也去了?”

满都拉图要修毡房,周西河的姑姑作为场部办公室主任,为了更好监工,直接住到了大队上,蒙古包离林可叮她家不远,昨儿个林可叮和格日乐生日,吉雅赛音邀请了姑侄俩来家里吃饭。

毕竟这四年里,周海志基本每隔半年来看林可叮一次,关系早就熟络了。

“去了。”一想到昨天生日宴上,和周西河闹的不愉快,林可叮忍不住皱眉,她就没见过心眼那么小的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居然记到现在。

林可叮单手撑着腮帮子,指尖叩着婴儿肥的脸颊,她就不信他能记一辈子,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说周西河他爸是骑兵团的团长,是真的吗?”杨小花一脸八卦,伸手捣了捣林可叮的手臂,“真的话,他们家不应该住在旗里的军属大院吗?为什么要和周主任搬到草原?还要转来我们学校,军属大院附小不好吗?”

周西河上周转到隔壁班,林可叮得知消息也很意外。

难道就像国家政策,知青下乡再教育,高干公子哥到牧区体验生活?

“跟你说实话吧,我跟他不熟,所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转校来我们这里。”林可叮小小声道。

一节课很快混过去,哨声一响,林可叮跑去找格日乐,出了教室,却没看到人,刚要跟彭大鹏打听,隔壁班传来一声惨叫。

听着怪耳熟的!

林可叮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被杨小花拉去看热闹,小五班教室前后门挤满了人,林可叮好不容易钻进去,就看到站在课桌上的周西河,一边尖叫一边跺着脚,本就不够结实的旧课桌,犹如风中蜘蛛网,摇摇欲坠。

小五班的同学早就逃之夭夭,但为了看热闹都没跑远,分布在教室的各个角落。

林可叮听到他们在说:“看清楚没?是蛇吗?”

“教室里怎么会有蛇呢?这么冷的天,蛇不应该在冬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没瞅到啊?是小四班的格日乐往周西河身上扔的蛇。”

……

林可叮这才想起,昨天中午,她和周西河发生矛盾后,格日乐气呼呼跑出门,到晚饭前回来时,却又高兴得很。

还有早上拿书包和刚才罚站也把书包背身上。

林可叮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小哥在帮他教训周西河呢,很快在人群里找到格日乐,这会儿正笑得前俯后仰。

“蛇在桌子底下!”杨小花拉林可叮的衣服。

林可叮循着视线看过去,跟四年前一样,是一条两根手指那么粗的团花锦蛇,探着头吐着蛇信子,缠着课桌腿往上爬。

“周西河,蛇爬上去了!”格日乐热心肠大喊一声。

周西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两腿打颤,身子摇晃,眼看就要从课桌上摔下去,一抹娇俏的身影倏地出现。

林可叮精准无误地捏住蛇头,用力地往课桌上一摔,那蛇来不及挣扎就没了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场一下就安静了。

后面赶来的刘建军和黄晓梅边往教室里挤边问:“什么蛇?教室哪来的蛇?”

“蛇呢?蛇在哪儿?”黄晓梅手里拿一搪瓷缸,高高举过头顶,大有一副为了保护学生跟蛇一绝死战的架势。

刘建军躲在她身后。

“蛇被小四班的林可叮摔死了!”

“脑袋都摔扁了!”

“林可叮力气大,可不是说着玩的。”

……

彭大鹏在教室外面听到这些话,后背直冒冷汗,手发抖地摸摸自己的脑袋。

周西河咽着口水,飞快地看了眼摔死的蛇,这丫头时隔四年还是这么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学上课就半天,从上午九点到下午一点,吉雅赛音掐着时间,提前给林可叮泡好麦乳精,等她回来好喝。

“额木格,不好啦!”小乖宝没等回来,听到阿尔斯郎急冲冲在包外喊她,吉雅赛音以为是林可叮发生了意外,吓得心跳停了半拍。

踉踉跄跄迎出去,雪已经停了,包前的积雪被太阳光一照,像一面白汪汪的反光镜,吉雅赛音有轻微的雪盲症,因为担心小孙女,忘了用马蹄袖罩住眼睛,刺得眼泪流下来。

“怎么了?小乖宝出什么事儿?”吉雅赛音抓住阿尔斯郎。

“不是小叮当,是格日乐。”阿尔斯郎补上一句。

吉雅赛音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没好气地拍阿尔斯郎一下,“说话说一半,你要吓死额木格啊。”

阿尔斯郎笑嘻嘻地道歉。

“好了,一路跑回来,累着了吧?快进包喝碗热奶茶。”吉雅赛音不着不急。

“不是,额木格,您就不担格日乐吗?”阿尔斯郎边问边跟着进了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吉雅赛音帮他倒完奶茶,用暖壶将泡好的麦乳精装起来,和林可叮的专用银碗,一并放到竹篮里,“你都能笑出来,肯定不严重,还有啥好担心。”

阿尔斯郎一口气喝完奶茶,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吉雅赛将炉火灭了,挎起竹篮,“走吧,跟我说说,格日乐那臭小子又在学校闯什么祸了?”

去学校的路上,吉雅赛音从阿尔斯郎口中得知事情原委,不知道该高兴呢还是高兴,“昨儿个周西河扯了小乖宝的辫子,他就非得帮他妹妹出这口气。”

其实昨天格日乐跑出去后,周海莲已经揍过周西河一顿了。

下手是真狠,一脚过去,直接把人铲到地上,弄得吉雅赛音再心疼林可叮也不好说什么。

阿尔斯郎:“没咬到人,但是因为格日乐一早到教室,就跟他们班上的彭大鹏打了一架,刘老师火还没消,他又放蛇吓周西河,刘老师当场就气炸了,小四班的课都没上,骂了格日乐一上午,撂下话了,格日乐再不改过自新,就不要他上学了……”

“老大姐,不是我说话过分,这调皮捣蛋也该有度吧?!格日乐居然拿蛇吓同学,还是真蛇!”骂了一上午,刘建军嗓子都沙哑了,说两句就得喝一口茶水,正好给了格日乐反驳的空挡。

“我们蒙古男子汉天生胆大,才不稀得拿假蛇吓唬人,另外,周西河也不是我同学,我是小四班,他是小五班。”

吉雅赛音瞪他一眼,“你可闭嘴吧。”

把暖壶拿给阿尔斯郎,让他照顾林可叮先把麦乳精喝了,麦乳精一倒出来,办公室满屋子飘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建军赶紧往嘴里又灌了两口茶水,“我活这把岁数还头回见到真蛇,别说周西河同学吓坏了,就是我和黄老师也吓得直哆嗦。”

“那是刘老师和黄老师来草原时间太短了,这天越来越冷,蛇都钻洞睡大觉去了,等明天开春,天气暖和了,你们就往草林随便一钻,两步一条蛇,多多的是,”格日乐鼓励两位老师,“多遇几次,多多瞅瞅,就不怕了。”

你这小孩,还怪好嘞!

第36章

听这话,留办公室备课的黄晓梅抬起头,不怒反笑,“格日乐同学的好意,老师心领了,不过钻草林就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黄晓梅倒是心平气和,刘建军气得吹胡子瞪眼,一个劲儿往桌上拍,格日乐看得皱脸直吸凉气,就在想刘老师的手不疼吗?

怎么可能不疼?办公室没烧炉子,又刚下了雪,办公桌又冰又硬,多拍两下,像被钢刀割一样,刘建军将通红的手掌藏到桌底,偷偷地搓了搓,面不改色继续训斥格日乐。

吉雅赛音时不附和两句:“刘老师说得对,太对了,这孩子就是欠收拾,刘老师费心了。”

“老大姐,可不能就嘴上说说啊,作为家长,你们回去也要担起责任才行,把孩子往学校一送,就什么都不管了,像话吗?我一个月就拿那点工分,在他身上费这么多心思,其他学生难道不教了?”刘建军埋怨。

吉雅赛音态度诚恳:“作为家长,老师们的辛苦,我肯定最清楚了,毕竟我也带孩子,但就家里几个,不像老师一带一两个班,一个班二三十个,要是我能做主,一定给你们开高工资,比羊倌牛倌马倌还要高。”

刘建军喝了一口茶,呸地吐掉茶渣,说的比唱的好听,知道我辛苦,就把你猢狲转世的孙子给我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为人师表,有些话他不好直接开口,需要找个合适的由头。

今天就是不错的机会。

“刘老师,这格日乐骂也骂过了,家长也请来了,你看婶子态度多好,要不就饶他这回?让他今天先写份检讨书,明天给周西河同学道个歉。”黄晓梅帮忙求情。

和刘建军做同事两个月,黄晓梅早就摸清对方心思,根本不在教书育人上。

“每次都是检讨,他没写腻,我都看腻了。”刘建军丝毫不退让,黄晓梅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学校一百多个学生,就格日乐最皮,有他一天在班上,他就别想过安生日子。

黄晓梅看出刘建军的意图,想让格日乐退学回家,那可不行,十岁大的小孩儿回去混日子,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黄晓梅急了,起身走上去,揽过格日乐的肩膀,“刘老师,格日乐这孩子是皮了点,但本质不坏,性子又热情活泼,是大伙有目共睹的,不光小四班的同学喜欢和他玩,就连小三班和小五班的和他关系也好。”

“本质不坏?”刘建军冷笑一声:“拿蛇吓人?要是咬到人怎么办?轻则伤重则亡,他一个小孩子担得起这些责吗?到时候对方家长找过来,把事情闹大,最后遭殃的还不是我。”

“老师,那蛇不会咬人。”格日乐插一句。

手掌终于缓过来,刘建军啪地又拍一下桌子,横眉怒对,“你说不咬人就不咬人?那蛇是你家养的不成?”

“小哥没有撒谎,这蛇确实不会咬人。”办公室就三张办公桌,林可叮放学来的时候,恩和有事离开,让她坐她的办公桌等格日乐,林可叮拿起桌上的书包,绕到刘建军的办公桌前面,和格日乐站一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同学,我知道你们兄妹关系好,但凡事要讲证据,你不能为了护自己哥哥信口开河才是。”因为格日乐的缘故,刘建军越看林可叮越觉得烦。

“我没有信口开河,这就是证据!”林可叮从书包里将已经死翘翘的团花锦蛇拎出来。

刘建军从凳子上弹起来,连退好几步,鼻梁上的眼镜都歪了,“林可叮,你,你这是干什么?”

“老师,这蛇已经死透了。”林可叮将死蛇放到刘建军的办公桌上,“您看脑袋都扁了。”

还以为又来一条活的蛇!

刘建军有些尴尬地扶正眼镜,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不早说,都让你哥带坏了,快把那玩意儿给我拿开,别弄脏我桌子。”

“我哥才没带坏我,他只是想吓唬人,没想伤人,黄老师,刘老师,您们看,他把蛇的牙齿都拔掉了。”林可叮掰开死蛇的嘴,给刘建军和黄晓梅看。

“确实都拔掉了,刘老师,你快看啊。”黄晓梅凑过去看了眼,声音特别大地招呼刘建军。

刘建军没理她,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

“格日乐,快说说,你怎么把蛇的牙齿拔掉的?”黄晓梅拍拍格日乐的肩膀,蒙古小孩果然生性胆大。

格日乐一脸骄傲道:“先用棍子撑开它的嘴,再用手一颗一颗拔下来就行了,很简单,黄老师要我教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委屈的是那条团花锦蛇:原本在洞里睡得正香,莫名被抄了家不说,还被迫营业,又被活活砸死。

愿长生天没有这么猛的兄妹俩。

相较于刘老师,格日乐更喜欢黄老师,一是黄老师长得好看,二是黄老师好温柔,对班上每个同学都一样,不会戴有色眼镜看人。

徒手拔蛇牙,要不是刘建军在场,黄晓梅都想竖大拇指了。

“听听,都听听,这什么事儿啊?蛇牙都敢拔,还有他什么不敢干的?”刘建军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老大姐,你这孙子,我再教下去,不给气死也得吓死,你还是把人领回去吧。”

吉雅赛音一愣,没想到事态这么严重,“刘老师,要不您再考虑考虑?或者把周西河的家长请过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周团长远在边防,周主任忙着监工,都是干大事的大人物,谁有闲工夫管小孩子打闹……”刘建军推脱的话还没说完,周海莲就拎着周西河的后脖领子敲响办公室门,进来后,把人往前一推。

周西河脚下一个踉跄,俯冲到刘建军的办公桌前,不偏不倚,正好对上桌上的那条死蛇。

“啊啊啊啊啊……”周西河跳着脚躲到墙角。

周海莲一个白眼翻过去,“瞧你没出息样。”

“周主任怎么来了?快请坐。”刘建军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呵呵地起身给周海莲搬来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海莲道完谢,退到一侧,和和气气地招呼吉雅赛音,“听我哥说,您有寒腿病,下雪天最难受,您坐。”

吉雅赛音站久了,确实有点腿疼,就没再客气,坐下后,将林可叮拉到自己身边。

刘建军知道俩家走得近,但没想到关系这么好,这事儿开始变得难办了。

“刘老师,小孩子间打打闹闹,这不是常有的事情吗?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了。”周海莲将周西河叫过来。

周西河颤颤巍巍地挪动,像是办公桌上的那条死蛇会突然蹿起来咬他一口,周海莲向来性子急,没好气把他拽过来,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快给人道歉!”

刘建军:“?”

周西河:“?”

格日乐:“!”

还有这等好事。

“快跟格日乐握手言和。”周海莲改口。

周西河将脸转向一边,闷声:“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建军接话:“周主任,这我得替周西河同学说两句了,确实是格日乐太过分了,不加以严惩,我没法跟周西河同学交代。”

周西河哼地一声又道:“除非他跟我道歉。”

刘建军:“……”

这么好打发吗?

“道你个大头鬼!”周海莲又是一巴掌呼周西河后脑勺上,“要不是你自个儿胆子小,一条小蛇能把事儿闹这么大?”

周西河眼角余光瞥向林可叮,“我胆子不小!”

“是吗?”周海莲扯了扯嘴角,笑得阴恻恻,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裤兜里抽出一截麻绳,丢到周西河的脚边,接着大喊一声:“呀,蛇!”

周西河不带看一眼,直接爬到了刘建军的办公桌上,慌乱下,踩到死蛇,他连踢带踹,死蛇飞出去,正好砸到刘建军的脸上。

刘建军吓得一把抓住死蛇扔出去,和眼镜一块。

“咔嚓!”

眼镜砸到墙上,捡起来,镜片碎了渣,就剩光秃秃的镜框,刘建军气得手都在发抖,他一个月就那点工分,吃饭都不够,哪来闲钱买眼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海莲揪着周西河的耳朵,把人从桌子上拽下来,摁着他的脑袋给刘建军道歉,“刘老师,眼镜我们一定赔。”

边说边抽走刘建军的镜框,往对方脸上一戴,“您都看到了吧,就周西河胆子小,一条麻绳都能吓尿,和格日乐拿不拿蛇没关系,这事儿就到此为止,我们不追究,您也别罚格日乐了。”

刘建军摘下鼻梁上的镜框,要不是顾及周海莲场部办公室主任的身份,他保准砸她脸上。

“周主任,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学校也有自己的纪律规矩,学生犯了错,作为老师不管,只会害了他,”刘建军深吸好几口,气得起伏不平的胸口,才稍稍平稳下来,对吉雅赛音说,“老大姐,格日乐实在太调皮,不管坐到哪里,都能和同桌和前后排的同学说话,严重影响到我们班的课堂纪律,拖累全班成绩,上周小考,数学二十九分,语文八分,这样的学生,恕我无能为力。”

“不是,刘老师,学生自己还没放弃,作为老师怎么能先放弃呢?”周海莲还想说什么,吉雅赛音把人摁住,和刘建军打商量,“刘老师,这不马上期中考试了吗?要是格日乐学习成绩有所提高,您就大人有大量再给他一次机会。”

刘建军思索一阵,像是才做出很大的让步,叹一口长气道:“那行吧,只要他期中考试语文和数学都能上九十分,我以后绝口不提让他退学这事儿。”

离期中考试还有两周,就算格日乐再努力,那么笨的脑子绝不可能进步这么大。

“九十分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黄晓梅想帮忙说说情。

吉雅赛音感激地冲她笑笑,一口答应刘建军,“九十分就九十分,考不到,我就领他回家。”

小孙子太皮了,吉雅赛音也想趁这个机会治治他,另一方面她对格日乐有信心,他脑子不笨,可以说很聪明,就是不用在正道上。

从学校出来,吉雅赛音看到等在大门口的恩和,亲切地拉住她的手,“周主任跟我说了,你去请她过来的,谢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恩和已经长成了二十岁的大姑娘,长发盘在脑后,耳边留有碎发,脸部轮廓看起来柔和不少,她勾起唇角,梨涡若隐若现,“婶子客气了,格日乐没事吧?”

恩和笑起来再不像十五六岁那会儿明媚娇艳,眉宇间总是笼着一团抹不开的阴郁。

林可叮偷看对方,她一直都蛮喜欢恩和小姨,就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恩和从两年前突然开始疏远她。

“好胳膊好腿的,能有什么事,”吉雅赛音拍拍她的手背,“晚上有空吗?到家里吃个饭。”

聘上老师后,恩和就从萨仁家搬到了学校教师宿舍,黄晓梅每天要回知青点,宿舍就剩她和刘建军,好在有两间房,他们一人住一间,倒也没什么不方便。

“婶子,今天就我不去了,晚上还要改作业。”恩和将格日乐招到跟前,摸摸他的头,“以后别再这么调皮了。”

跟恩和分开后,两家人一块往蒙古包走,吉雅赛音牵着林可叮和周海莲一路闲聊,格日乐和周西河走在后面,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服气。

先到周海莲他们住的蒙古包,吉雅赛音让格日乐跟人道歉,格日乐不情不愿地从牙缝里挤出:“对、不、起!”

周西河故意捉弄他,侧着脑袋,竖着耳朵:“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周海莲一巴掌呼过去,“磨磨蹭蹭,说没关系。”

周西河嘴角撅到一边,也不情愿:“没关系。”

“握手!”

“拥抱!”

在吉雅赛音和周海莲心平气和的教导下,两人总算“和好如初”,抱完后飞快地弹开,拍自己的衣服,就像碰到了脏东西。

听到说话声,巴图尔从包里出来,直奔林可叮,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后,捏了捏她嫩嫩的粉颊,“闺女,阿布想死你了。”

林可叮亲昵地挽上巴图尔的手臂,往包里走,“阿布,事情都解决好了吗?”

巴图尔年初竞选上满都拉图的妇女主任,是额善有史以来第一位异性妇女主任,谁让他精通蒙汉两种语言,性子也活络,和大队的每一位女性,上至小老太,下到小女婴,都能打成一片。

妇女主任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调节邻里和家庭矛盾,对巴图尔来说简直手到擒来,他也乐此不疲,爱工作更爱吃瓜。

“闺女,阿布跟你说,今天去的那家可有意思了……”巴图尔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跟林可叮分享他调节的那些东家长西家短,林可叮也喜欢听,全大队的秘密都在父女俩的掌控之中。

“先管好你家的事吧。”吉雅赛音平时也听,但今天没了心情,将格日乐在学校闯的祸,简单地跟巴图尔说了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一点不生气,反倒夸赞地摸他的头,“就这事,我站格日乐,谁让周西河那臭小子扯我闺女头发,要不是昨个儿周主任先收拾他,我能让他好过?”

吉雅赛音就知道会这样,便说起了格日乐上次的小考成绩:“数学二十九,语文八分。”

“不是,”巴图尔笑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垮,原本摸格日乐头的手转而揪他的头发,“格日乐,额木格说的分数怎么跟你给我看的分数不一样啊?”

格日乐吃痛,弓着背,顺着力道,靠巴图尔身上靠,“分数,我,我改了一下。”

巴图尔暴跳如雷,揪着他的头发不放,同时,抬脚往他屁股上踹,“哎呦,臭小子,胆子越来越肥了,敢跟自己老子撒谎了。”

“谁让你不看卷子,就看那个分数,”格日乐笑咧咧,还有点小骄傲,“看分也不仔细,都没发现是我的笔迹,哈哈哈哈……”

“你还有脸笑?!”巴图尔揪着儿子的耳朵,往包外拖的同时,取下挂在哈那墙上的马鞭,“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越大皮越厚,巴图尔夫妇现在收拾格日乐,都要抄家伙了,马鞭牛棒齐上阵,还不一定能得手,这死小子,他还要跑。

于是乎,相邻几个蒙古包,经常看到巴图尔和林静秋追在屁股后面打格日乐,能绕草地好几圈,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重要娱乐节目之一。

半个小时后,巴图尔喘着粗气回来,马鞭往桌上一扔,连呼打不动了。

而格日乐不知道已经躲到哪儿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赶紧给巴图尔倒一碗奶茶,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阿布,您和额木格也不用太着急了,离期中考试还有两周,我可以帮小哥补习。”

巴图尔看见了希望,“对啊,我们小叮当成绩好,上次小考两门都是满分,格日乐也最听你的话,你让他学习,他肯定不敢偷懒。”

吉雅赛音心疼地摸摸林可叮的脸,“就是要辛苦我们小乖宝了。”

话音未落,厚实的门帘被掀开一条缝,格日乐钻进来一个脑袋,笑得没心没肺地喊:“妹妹,走啊,小哥带你滑雪去!”

巴图尔:“……”

吉雅赛音:“……”

草甸北面有一道山梁,坡面不算陡,用来滑雪最合适不过。

格日乐带林可叮到的时候,阿尔斯郎四人已经等在坡底,每个人脚边都放着一个大铁皮洗脸盆,格日乐一手拿一只盆,腾不出招呼,就头一甩,喊口号:“兄弟们,冲啊!”

他一发话,阿尔斯郎四人立马跟着高声喊起来,“冲啊!”

边喊边拖着大铁盆往坡顶爬,林可叮轻装上阵,第一个抵达,格日乐紧跟其后,他将大盆放到口子上,扶着林可叮坐进去后,才摆好自己大盆,等所有人都准备完毕,他一手握住盆沿,一手举过头顶,“预备备,出发!”

六人同时用力一蹬坡面,就坐着大铁盆风驰电掣地飞滑下去,伴随着哇哇尖叫,带起一路雪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到底后立马拖着盆重新往上爬,欢声笑语飘出好远。

周西河在包里就听到他们的笑声,出来坐在空地的小板凳上,用他爹送的军用高倍望远镜,循声一望,就套住了坐在大盆里从坡顶往下滑的林可叮,不小心和旁边的其其格撞到,快到地面的时候,整个人从盆里甩出去,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接着滑出去好远。

周西河紧张地从板凳上站起来。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摔疼?她多娇气一小姑娘,一定会哭得很惨吧。

然而——

再看,林可叮已经从雪地里爬起来,格日乐帮她拍身上的雪沫,似乎脸上也有,她胡乱地抹了一把,其其格过来帮她,林可叮也替她拂去头发上的雪,完事后,两人看着彼此突然大笑起来。

白净的笑脸在日光底下明晃晃的,特别耀眼。

很有感染力,周西河跟着笑起来。

周海莲出包看到笑得跟傻子似的小侄子,走上去抢过望远镜一看,也憋不住地笑了,“就说你看啥,这么高兴,原来是小叮当他们呀。”

“我才没看他们,”周西河嘴硬解释,“我在看河套那边的沙鸡。”

“你这死别扭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周海莲摁他的脑袋,“想一块玩,就好好相处,非要惹小叮当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海莲回忆自己小时候,班上也有像周西河这样的小男生,明明想和自己喜欢的小女孩玩,偏不按正常套路出牌,总以恶作剧方式引起对方的注意。

“西河,你听姑姑一句劝,”周海莲难得温柔一把,不厌其烦点拨周西河,“你要是再这样惹小叮当,她不但不会喜欢你,只会更讨厌你。”

周西河脸颊微泛红,嘴硬到底,大声:“讨厌就讨厌,反正我也不喜欢她。”

“无药可救,有你哭的时候。”周海莲没收周西河的望远镜,“想结交朋友,要付出真心,不是靠偷看。”

“我都说了,我没偷看他们,我在看河套那边有没有野兔子!”周西河追在后面。

周海莲晃晃手里的望远镜,“刚还说看沙鸡呢。”

林可叮他们一直玩到傍晚,各家大人叫吃饭了,才恋恋不舍地回家,刚到包前,吉雅赛音和林静秋一块迎出来,前者笑得跟一尊弥勒佛似的,慈祥地揽着林可叮进门吃饭,后者阴沉着脸,像阎王索命,走向格日乐。

格日乐笑嘻嘻问他额吉:“晚上吃什么啊?”

林静秋眉眼不动,从腰间抽出牛棒,“吃竹笋炒肉。”

格日乐啊一声,撒丫子就跑,“额吉,阿布下午都打过了。”

“他是他,我是我,”林静秋一牛棒抽格日乐屁股上,格日乐吃痛地蹦起老高,林静秋又是一棒子,“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学人撒谎,不打你一顿,我能憋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挨完打,一瘸一拐地进包吃饭,林可叮守着他,等他吃完一碗,才甜甜地开口:“小哥,等会儿去小包学习吧?”

“什么学习?学什么习?学习什么?我才不学习!”格日乐最烦读书了,还没捡牛粪来得有趣,“就我这脑子,还考九十分?刘老师太看得起我了,要不别等期中了,耽误时间,我明天就把学退了。”

林静秋一听这话,气得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哪是看得起你,明摆料定你考不了九十分,好让你退学。

其实六十分,儿子都够呛,刘老师做事还是太谨慎了。

巴图尔搂着她的肩膀,柔声宽慰:“不着急,这事交给小叮当,她有法子。”

第37章

林可叮早想好了对策。

“小哥要是退学,就我一个人在小四班了,每天孤孤单单的,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林可叮越说越伤心,眼眶红红的,像小兔子,她拉拉格日乐的衣服,委屈巴巴,“万一有人欺负我怎么办?小哥~”

“谁?谁敢欺负我妹妹!”格日乐拳头已经硬了,咬牙切齿放话:“除了彭大鹏也没谁了,我明天就把他凑退学了再说!”

“他还没欺负我,小哥就揍人的话,有点太不讲道理了,我不要别人说小哥不讲道理。”林可叮抽抽鼻子,故作坚强地冲格日乐摇摇头,宽慰道:“没关系哒,小哥,我一个人其实也可以,你不用担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茶了!林可叮在心里狠狠鄙视自己一把。

而,护妹狂魔的格日乐再受用不过了,随即改变主意,一口气把扒完碗里的饭,抬手一抹嘴,“走,妹妹,学习去!”

林可叮连连摆手,“小哥,真的不用了,妹妹不想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妹妹最大的愿望就是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妹妹呀!”格日乐快感动哭了,大骂自己不是东西,就顾着自己安逸舒服了,白瞎妹妹一心为他着想,握着拳头面向长生天发誓,“小哥以后一定好好学习,陪妹妹上完小学上初中,上完初中上高中,上完高中上大学……”

“高考都取消了。”巴图尔提醒一句,抚在媳妇后背的手竖起大拇指,果然还是他闺女脑子灵光。

去年取消的高考,1977年才能恢复,就是还有十年,她和格日乐二十岁,到时候报考大学也不晚。

“谁知道政策哪天说变就变了呢,”林可叮去牵格日乐的手,“反正小哥答应我的事情,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对吧?小哥。”

格日乐点完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妹妹,你该不会真想考大学吧?读那么多书,就不怕变成书呆子吗?”

“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林可叮拉着格日乐往小包走,“小哥多看看就知道了。”

兄妹俩一走,巴图尔就想跟上去,被林静秋拉住,吉雅赛音说他:“别吵他俩学习。”

“我是担心小叮当,”巴图尔辅导过格日乐写作业,当场差点没给气晕过去,“怕格日乐把人气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心吧,一物降一物,”吉雅赛音对孙女有信心,“格日乐就听小乖宝的话。”

林可叮对格日乐太了解了,他有一看书就浑身疼的毛病,想让他突然转**上学习,一般路数很难起效,于是她“因地制宜”换了个套路。

她看书,他坐在旁边。

蒙古六十年代的小学语文课本,重点在教学生们认汉字,课文内容都比较简单,比如这篇《太阳山的故事》:“有一天,天刚蒙蒙亮,老二背起砍柴的斧子……小哥,这个字读什么呀?”

原本打瞌睡的格日乐一下来了精神,眼睛瞪大地凑过去看了两眼,“一个提手一个工,肯定读gong,gong着扁担拿起……”

林可叮一脸崇拜,“哇,小哥好厉害啊。”

格日乐飘了的同时,有点心虚,怕教错了,对妹妹有影响,忙拿起原本枕着睡觉的的《新华字典》,“妹妹,等我一下。”

其实格日乐很聪明,《新华字典》买回来,林可叮只教了一遍,他就学会怎么查字,就看他愿不愿意学。

格日乐用部首查字法很快找到“扛”,他也没有不好意思,立马纠正自己的错误:“妹妹,这个读kang。”

“那就是:扛着扁担拿起……小哥,这个字又读什么?还有这个……这个……”

格日乐不停地翻字典,最后拿走林可叮手里的语文课本,“要不妹妹先学数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暗暗发誓,一定要先把课本里的所有字都认全了,不对,还要倒背如流,绝不辜负妹妹对他的信任,最后手把手再交给妹妹。

全然忘了林可叮上次小考语文得的满分,而他只有八分。

巴图尔睡醒一觉起来,看到坐在桌前学习的格日乐,以为见鬼了,吓得差点叫出声,亏得林静秋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

巴图尔拉过被子,将自己和媳妇蒙住,说悄悄话:“格日乐中邪了?这么晚还学习呢?”

林静秋没好气掐他一把,“你才中邪,哪有阿布这么说自己儿子,爱学习不好啊。”

“当然好了,我做梦都想他和牧仁一样,”闺女终于帮他达成心愿,巴图尔高兴地笑哈哈,“虽然高考取消了,上不了大学,但多读点书总归是好的,至少可以拓宽眼界,咱蒙古人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格日乐千万别像我一样,一辈子只能窝在草原里。”

林静秋眉眼温柔下来,拉住丈夫的手,“你很好,草原也好,只要孩子们喜欢,过得顺心如意,在哪儿都可以。”

“这倒也是,”巴图尔想起自己的大儿子,唏嘘感叹道,“牧仁以前在旗里上高中,再到外省的大学,每到放假回来,表面看不出异样,但我当阿布的,感觉得出来,他过得并不开心,后来学校乱了,大学没上完就被调回来参加工作,虽然忙是忙了点,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但每次都高高兴兴的,整个人放松了不少,这就是你常说的那个——落叶归根。”

“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更何况人,不是每个人都想出去闯荡,牧仁一心在草原,他喜欢这里,热爱自己的故里,没有什么不对。”林静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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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老师,成绩出来了吗?”林可叮伸伸脖子,去看刘建军办公桌上的试卷,实在好奇小哥考了多少分。

周六考试,格日乐提前半小时交卷,林可叮都不知道他有没有把题做完了。

考场出来,问他,他也不说,卖足了官司。

不过从刘老师的表情来看,应该不会太差,林可叮总算松了口气。

“出来了,林可叮同学又是双科一百。”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黄晓梅也不例外,林可叮模样生得好,看着就心情愉快,加上学习成绩好,作为老师当然会更喜欢,哪怕不是自己的学生,黄晓梅每次和她说话,都下意识放轻语气。

“我小哥呢?他考得怎么样?”林可叮迫切地想知道格日乐的具体分数。

“虽然没你高,但也很不错,语文九十三,数学九十九。”黄晓梅说。

其实语文可以更高分,是刘建军在格日乐的作文上压了分,换做她给分,一定再加三分。

“九十三!九十九!”林可叮高兴地转过身,拉住格日乐的手,“小哥,听到了吗?两门都过九十分了,你不用退学了,太好了!”

格日乐看着妹妹灿烂的笑脸,觉得这些天的夜没有白熬,脑门也没有白被二郎神啄。

只要妹妹高兴,让他做什么都值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建军本就一肚子火,林可叮兄妹俩笑那么开心,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他快气炸了。

周六那天,看到格日乐提前交卷,他还以为小刺头自暴自弃了,没想到考这么好!

要不是他自己出的考试题,刘建军都怀疑有人漏题了。

黄晓梅将格日乐招到身边,“听你们刘老师说,这两周上课你都在睡大觉,还以为你提前撂担子了呢,可把我和恩和老师紧张坏了。”

“小哥每天回去都有好好学习,”林可叮帮说,带一点点小骄傲,“我也有帮忙。”

“就说嘛,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崽子,怎么可能差这么大,看吧,只要用心,格日乐同学也能考个好成绩。”不管是读书那会儿,还是现在为人师表,黄晓梅的人生信条从没变过,那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

黄羊善于奔跑,老鹰翱翔长空,旱獭打洞好手,草原上的每个动物都有它们的长处,更何况草原的孩子们,他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优点。

为人师表,最不该的就是放弃学生。

而刘建军,他不仅放弃学生,甚至放弃自己,作为晚辈,黄晓梅不好多劝,但要她看着他毁掉一个好孩子,她做不到,“刘老师,格日乐已经按照约定考到了九十分,应该就不用退学了吧?”

刘建军思索一阵,扶了扶鼻梁上周海莲赔给他的新眼镜,“不仅不用退学,像林可叮和格日乐这样聪明的孩子,大可以跳级才对。”

站着说话不腰疼,好人都让你当了,刘建军早就不瞒黄晓梅,以他的教龄,凭什么五年级毕业班交给她负责,就因为她是大学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业班拢共十多个学生,带起来不知道少费多少精力,文件一下来,刘建军就私下找过黄晓梅,想和她对换,黄晓梅以组织安排为由没答应。

刘建军信她有鬼,不就是想捡轻松活儿嘛,一点不顾及他比她年长,还大学生,我呸,尊老爱幼都不知道。

“刘老师的意思是要林可叮同学和格日乐同学转到小五班吗?”黄晓梅欣喜万分,这么好的俩苗子,刘建军居然舍得放人,她求之不得。

说不定兄妹俩一跳级升到五年级,还能提高他们班的升学率,到时候她也好和孩子们的家长交代了。

“不瞒你说,这次我出的题难度挺高的,尤其是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已经涉及到了五年级的知识,还以为我们班没人能做出来,没想到格日乐和林可叮都答对了,就这脑瓜子,再留在小四班不就耽搁了。”刘建军嘴上客气,心里:这烫手山芋,赶紧接过去,有你哭的时候。

“既然刘老师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黄晓梅一手拉一个,笑眯眯地对格日乐和林可叮说,“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学生了。”

和刘建军比起来,林可叮和格日乐都更喜欢黄晓梅,对视一笑,太好了,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第二节课哨声一响,林可叮和格日乐跟着黄晓梅去了小五班,班上纪律明显比小四班好很多,老师一进去,全班起立问好,规范又整齐。

黄晓梅站在讲台上,朝教室门口招招手,“格日乐同学,林可叮同学,进来吧。”

兄妹俩一前一后进入教室。

小四班就在隔壁,大伙抬头不见低头见,加上格日乐和林可叮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前者是因为调皮捣蛋,后者是因为长得好看,小五班谁不认识他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觉得奇怪小四班的同学上课时间来他们教室做什么?包括阿尔斯郎和阿古拉,心想难道是格日乐要退学了,挨个班地和大伙道别吗?

黄晓梅一手揽住一人的肩膀,“从今天开始,格日乐同学和林可叮同学就跳到我们班学习了,同学们鼓掌欢迎!”

同学们安静了两秒后,边鼓掌边好奇发问:“老师,林可叮成绩好,她跳级说得过,怎么格日乐也转到我们班?跳一送一吗?”

黄晓梅轻推格日乐和林可叮一把,“你们先找个空位坐下。”

同学们都想挨着林可叮坐,尤其是男同学眼冒精光,格日乐才不得如他们所愿,牵着妹妹坐到最后一排,拍拍前桌周西河的背,“兄弟,缘分啊,以后多多关照了。”

周西河回头看他一眼,余光从林可叮脸上扫过,面不改色地回一句:“好说。”

讲台上,黄晓梅早有准备,拿出格日乐的期中考卷,在全班进行了一个递阅,“我和刘老师再三衡量,以格日乐现在的成绩,跳级到我们小五班学习,完全没有问题,同学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相处,知不知道?”

“知道了!”小五班齐声,都非常欢迎格日乐和林可叮。

为接俩孩子,巴图尔今天提前下工,等在校门口,听到放学哨声一响,陆续有孩子跑出来,他一眼找到林可叮和格日乐。

巴图尔上去第一句就问格日乐,“成绩出来了吗?考得怎么样?”

格日乐傲娇地哼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伯,格日乐语文考了九十三,数学考了九十九!”阿尔斯郎告诉巴图尔。

巴图尔质疑地虚起眼睛,“不会又是你自己改的分数吧?”

“不是,我们班都看过了,就是九十三和九十九,不信,您问阿古拉。”

阿古拉点点头。

巴图尔慢半拍反应过来,“你们小五班看他的试卷干嘛?”

“大伯,格日乐和林可叮跳到我们班了,以后和我还有阿古拉就是同学了,”阿尔斯郎腰板硬起来了,“我们班一共才十六个同学,我们一家就占了四个,以后看谁还敢欺负妹妹。”

“跳级?跳什么级?”巴图尔当然知道跳级是什么意思,是不敢相信这事儿能发生在学渣小儿子身上。

阿古拉解释:“就是不用读四年级,直接上五年级,明年开春后和我们一块考初中。”

格日乐手指擦过鼻子,问巴图尔:“我厉害吧?”

“厉害!”巴图尔不吝夸奖,激动地拍格日乐的肩膀,“就两个星期,语文从八分考到九十三分,数学从二十九到九十九分,臭小子,这进步比坐火箭筒还快。”

格日乐抬头挺胸,像一只小公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嘚瑟够了,就给小叮当道谢,要不是你妹,我们全家一块做梦,你也别考不了这么多分。”巴图尔嘴上说着不抱希望,却又早有准备给他庆祝,从怀里抓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先分林可叮两颗,剩下的给格日乐,由他做主是吃独食还是和小伙伴分享。

“谢谢妹妹,”格日乐又给了林可叮一颗,再招呼阿尔斯郎他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十岁生日,兄妹俩得了不少糖果,大白兔奶糖就有两斤,巴图尔对孩子的零嘴,向来管控得就不严,这一把也是实打实。

格日乐给每人分了一颗,自己最后还得了两颗,他剥了糖纸扔嘴里,边嚼边伸着脖子挨个问:“是不是超甜?”

问到周西河,周西河看着他突然凑过来的大脸,吓得身子往后仰拉开距离,“超,超甜,最甜了。”

格日乐摆手,“不对不对,最甜的不是糖,是我的妹妹,小叮当。”

他两只手扶着林可叮肩膀,将人推到周西河面前,探头问:“对吧?我妹妹最甜了。”

林可叮配合地冲周西河笑了笑,颊上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周西河鬼使神差地点头。

格日乐开怀大笑,比自己考了好成绩还要春风得意。

“好了,同学们都走差不多了,我们也回家咯。”巴图尔今天特意赶了牛车来接娃,加上周西河和杨小花,总共八个小孩挤车斗里,可是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没有直接回家,绕了满都拉图大半圈,逢人就摆谈两句:

“巴图尔啥事呢?这么高兴!”

“没啥事,就格日乐期中考试,语文考了九十三,数学考了九十九。”

“听家里孩子说,以前没及格过,这次进步这么大。”

“何止进步,简直飞跃,老师都让他和小叮当跳级了,对了,我闺女又是两门满分!”

“牧仁和小叮当都聪明,格日乐肯定不会差哪儿去。”

“也不看看谁家的孩子,我和我媳妇打小学习也好,哈哈哈哈哈……”

……

一路炫耀回家,林可叮和格日乐下车后,就剩杨小花一个人也要下去,巴图尔热情地招呼道:“小花就别下了,叔叔送你回去。”

“谢谢叔叔。”杨小花将手里的大白兔奶糖攥得紧紧的,在心里感叹格日乐一家人都好好哦。

“小乖宝,格日乐,回来啦。”吉雅赛音闻声出包,迎上去接过格日乐身上的俩书包,笑眯眯地搂着林可叮后脑勺,“饿了吗?额木格给你们做了好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没说完,格日乐狗鼻子用力一吸,眼睛贼贼发亮,口水快流出来,亢奋地拉吉雅赛音:“额木格,是羊盘肠吗?是吗?是吗?是吗?”

吉雅赛音今日格外有耐心,摸摸他的头,“是羊盘肠。”

“妹妹,是羊盘肠!”格日乐去牵林可叮,迫不及待地往包里钻,“你最喜欢的羊盘肠!”

吉雅赛音后脚进包,兄妹两个已经乖巧坐在饭桌前,她笑得无奈,宠溺,“先把手洗了。”

在美食面前,格日乐特别积极,就怕慢一步,到嘴的鸭子就飞了。

和妹妹洗手回来,一盘冒着热气和香气的羊盘肠已经端上桌。

羊盘肠是蒙古最常见最有特色的传统美食之一,制作主打一个新鲜:羊血趁热加入面粉,以及羊油、韭菜花等调料,在搅拌均匀后,灌入用盐水洗干净的羊小肠中,再放进温水里进行小火慢煮,待熟透即刻取出装盘,割成小段蘸料食用。

格日乐喜欢蘸蒜汁或者蒜蓉辣酱吃,林可叮喜欢蘸草原野蘑菇酱油,更加鲜香美味,肥而不腻,好吃到根本停不下来。

吉雅赛音用蒙古刀将羊血肠切成小段,格日乐不怕烫地直接往嘴里塞,又热又辣,没吃几口就张着大嘴斯哈斯哈。

林可叮就斯文多了,吃之前一定会吹凉了,然后先喂给吉雅赛音,再自己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了又亮,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呀!

她像小时候那样,一吃到美食,就忍不住地摇头晃脑,小短腿长了,没办法蹬蹬,就脚尖翘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羊小肠和羊血原本的膻味很重,但因为额善不光水好,草也好,还囊括了多种中草药,其中有一种叫沙葱的植物,牛羊吃了后,肉质会更加细嫩喷香,且不会有膻味。

羊盘肠不是肉,却比肉还要香,让人回味无穷。

吉雅赛音今天做了两节羊盘肠,给儿子和儿媳妇留了一节,眼看巴图尔也去了好一会儿,怎么还没回来?

不会在基建队碰到彭勇,俩人又打起来了吧?

就在吉雅赛音担心之际,巴图尔骂骂咧咧地回来了,掀开门帘就念叨:“彭勇那一家子太不是东西了。”

格日乐和林可叮耳朵竖起来。

吉雅赛音捞出一半节的羊盘肠,剩下的给儿媳妇留在锅里,“怎么了?彭勇又招你了?”

“倒没招我,”羊盘肠也是巴图尔的心头好,但还是会先顾及俩孩子和老额吉,问他们吃过没有,才继续话题,“那一家子太欺负人了,就彭勇他媳妇,王爱霞自己不去捡牛粪,家里没烧的了,居然去偷杨小花他们家的牛粪,结果让杨工头逮了个正着,王爱霞打死不认,贼喊捉贼,大人们吵得厉害,彭大鹏没事干,跑去抢小花的糖,就格日乐刚刚放学分给小花的那颗大白兔奶糖,小花不给,彭大鹏又扯头发又撕衣服,小花都没哭,糖被抢走了被吃掉了,哭得可伤心了,造孽的丫头哦。”

“太过分了,阿布,你都不管吗?”格日乐最讲义气,他认同了杨小花是他们的小伙伴,自然要护着,“要是我在,我一定打得彭大鹏满地找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然管,我可是妇女主任,让彭大鹏给小花道了歉也买了糖,”巴图尔唉声叹气,“不过小花心里还是难受,毕竟糖不是原来的糖了。”

“没赔大白兔奶糖吗?”格日乐不解地问。

“是大白兔奶糖。”巴图尔回答。

格日乐被怕绕糊涂了,“都是大白兔奶糖,有什么不一样?”

巴图尔摇头,“你呀,有时候挺机灵,有时候吧,简直就是个木鱼脑袋。”

准确来说,但凡和妹妹有关,格日乐就是小暖壶,照顾得无微不至,对其他女孩子,是油盐不进的钢铁直男。

天气越来越冷,一到傍晚就开始下雪,吉雅赛音去包外捡干牛粪,大包小包夜里都要点火,不然在被子里窝一宿也手脚冰凉,根本没法睡。

尤其是吉雅赛音,她有寒腿病,膝盖更不能受冻,小包便在四年前的冬天就添了小炉灶,专门用来供暖。

倒了洗脚水,吉雅赛音进包后,检查门帘有没有关好,决不能让夜风钻了空子,把她的小乖宝吹感冒了。

林可叮已经脱了皮袍,进了被窝,只露出一个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的额木格,带着几分期许。

吉雅赛音脱了衣服,一躺上床,就摸到一个圆滚滚暖烘烘的物件,她拿出来一看,是一个输液瓶,吉雅赛音笑眯眯地转头看林可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姐姐说了,这批输液瓶质量很好,装开水捂在被子里,可以管到下半夜。”林可叮将输液瓶放回被子里,摸索地贴到吉雅赛音的膝盖上,“额木格,有没有很暖和呀?”

林可叮口中的张姐姐,是知青点的张翠翠,下乡前读的卫校,虽然还没毕业,但常见的一些发烧感冒还是能看的。

大队没有医院,也没有医生,牧民有个头痛发热还得往场部跑,大伙嫌麻烦,要么就在家捡点草药吃,要么就凭自己一身正气硬熬。

为牧民身体健康着想,场部特允张翠翠在知青点办了个小诊所,隔一两个月去卫生所领一批药。

吉雅赛音感动地摸摸她的脸,“暖和,谢谢小乖宝。”

林可叮钻进吉雅赛音的怀里,小脸靠在她的颈窝里,“额木格,等我长大了,给你买更好的。”

听说狼皮裤筒对治疗寒腿病很管用,只要穿上小半年就能痊愈,好多外蒙人都有一副,林可叮也想过给吉雅赛音做一副。

但,实在不忍心。

狼群养了原主三年,哪怕她穿过来后,狼群对她也照顾有加。

恩将仇报,她做不到。

吉雅赛音将林可叮往怀里带了带,低头看见她拧紧的小眉毛,宽慰道,“狼皮裤筒都是那些外蒙人的把戏,我们草原人绝不会穿那些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可叮知道,草原人死后进行天葬,这是打娘胎带出来的信仰,魂归长生天,方可永得安宁。

这也是草原人最矛盾的地方,生前与狼斗,死后把自己的肉身送给狼吃,他们对狼既憎恶又崇尚。

而外蒙人不一样,他们和汉人差不多,死了不喂狼,躺进棺材土葬,所以对草原狼毫无敬畏之心。

近两年随着外来户越多,额善打狼也愈发狠了,春天狼崽一窝一窝地掏,一到夜里,丢了孩子的母狼在山谷里一遍一遍哀嚎,大狗狂吠不止,营盘不得消停。

吉雅赛音只要碰到那些外来户,就忍不住苦口婆心劝两句,“长生天终究是偏向狼群的,做过分了,早晚要遭报应。”

外来户不以为然,甚至有激进派说她阶级不明,狼群是草原一大害,她还护着,是与广大穷苦民众作对,他们大可以上报批……斗她。

吉雅赛音不敢把事情闹大,毕竟他们家情况比较特殊,林可叮被狼群叼回去养了三年,这些年草原也一直在传狼群还惦记着她。

一旦把事情闹大,她担心影响林可叮。

雪越下越大,掉到包顶,簌簌作响,吉雅赛音听到动静,心中忧虑更重,“多是今年开春那会儿,狼崽掏太凶了,长生天替狼群不乐意了。”

只怕隆冬会有大白灾,大白灾一出,狼群肯定会报复,到时候……

吉雅赛音不敢想,只剩一声长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额吉!”深夜,林可叮被二叔巴拉的呼叫声惊醒,睁开眼睛,看到吉雅赛音已经在穿皮袍,她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抚道:“没事儿,额木格出去一下,你先自己睡。”

林可叮深知自己二叔的脾性,向来成熟稳重,要不是出了大事,不会半夜来找额木格。

一想到这,她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翻身坐起来,打开手电筒,穿好衣服和毡靴,这时,格日乐钻进来,边搓手边哈气,“妹妹,你怎么起来了?外面冷得很,快躺回去。”

“小哥,出什么事了?二叔怎么这么着急?是狼群来了吗?”自从她回来后,狼群很少关顾他们三家。

“不是狼群,好像是二叔家遭小偷了。”格日乐只是听了一嘴,也不是很清楚。

林可叮大感意外,怎么会有小偷?

第39章

林可叮有些意外,草原每个蒙古包只有门帘没有门锁,很少出现进贼这一说。

林可叮来这个世界四年多,

第一回听到发生这种事,想了想,问:“基建队的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格日乐赞同道:“很有可能。”

“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吧,”林可叮回头看向衣柜,装她宝贝的首饰盒就放在里面,“就不怕大狗咬断他们的腿。”

草原的大狗们从小放养,只要不靠近畜圈和蒙古包,它们不会看你一眼,反之,以死相搏。

蒙古獒犬体型庞大,一口下去不是闹着玩的,连草原狼都忌惮的存在。

“要不出去看一眼?”妹妹这么一说,格日乐也好奇,小偷有没有被狗咬,出门前,格日乐给林可叮披上斗篷,戴上狐狸风雪帽。

林静秋也起来了,看到林可叮和格日乐从小包出来,上去帮她系好斗篷,“冷不冷?”

林可叮摇头,“额吉,二叔家进贼了吗?”

看到巴图尔骑上马,林可叮又问:“阿布也要去一趟吗?”

林静秋知道闺女的性子,不搞明白事情,不等婆婆回来,她一宿都睡不着,便让丈夫把俩孩子一并带去。

家里的羊群要有人看,她抽不出身。

三人两匹马,马鞍未坐暖,已经到了包前,萨仁闻声出来,急切地招呼巴图尔去一趟知青点,将张翠翠请过来,“记得让张知青带上狂犬疫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图尔一听,眉头都皱紧了,边调转马头边嘀咕道:“狂犬疫苗那么稀罕,也不知道张知青那边还有没有剩,到底哪个牛瘪犊子吃饱了撑得慌,大晚上不睡觉跑来偷鸡摸狗。”

要不是被狗咬了,运气不好,小命都得搭上,巴图尔压根不想管。

让他不干正事,就该长点教训。

“辛苦大哥了。”萨仁也想给小贼吃点苦头,但和巴图尔想法一样,罪不至于死,人心都是肉长的。

“哎呀!哎呀!痛死我了!巴拉,我要个三长两短,范代表饶不了你们!”包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林可叮一听就认出是彭勇,阿尔斯郎也给她和格日乐说,“那小贼不是别人,就是彭大鹏的阿布。”

格日乐问:“他不睡觉,跑你们家偷什么?”

阿尔斯郎指了指堆在蒙古包东面的干牛粪,下雪天家家户户都用旧毡子盖住,避免打湿受潮。

而草原大狗们最喜欢在干牛粪附近就着毡子搭窝,彭勇平时和牧民走得不近,不了解情况,还以为大狗们晚上睡在包里,大摇大摆地跑来偷牛粪,结果一靠近就被两只大狗扑倒地上。

他带了棍子,往其中一只大狗身上砸,成功激怒另一只大狗,一口咬住他的手臂。

阿尔斯郎家的两只大狗,一公一母,都是蒙古敖犬,也是金灿灿的父母,母狗善于看护畜群,公狗猎性极好,巴拉常带去打猎,是额善出了名的两只凶狗。

“牛粪也偷?看来他们家是一点没有了,下午就在基建队跟人抢牛粪来着。”格日乐拉着林可叮的手,裹在自己的手心里,早知道是彭大鹏他阿布偷牛粪,他就不带妹妹来看热闹了,好冷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进屋暖和下。”萨仁掀开门帘招呼孩子们。

门帘一撩,寒风一阵一阵地往包里灌,把半躺在炕上的彭勇冻得连打好几个激灵,“快,快把门关上,我要冷死了。”

吉雅赛音看到林可叮和格日乐进来,将兄妹俩叫到炉前的矮木方桌前,心疼地拂掉他们衣服上的雪霜,再没好气地愣了眼彭勇,“要不是你大晚上闹这出,我们这会儿都在温暖舒服的被窝里睡觉呐。”

“还不是怪巴拉不肯送我牛粪。”今天半下午的时候,彭勇碰到外出放牧的巴拉,厚着脸皮问对方讨牛粪,被无情拒绝后,回去和杨工头一家掐了一架,彭勇半瓶白酒下肚,酒壮怂人胆,就生出了偷牛粪的想法。

“又不是没送过你。”萨仁给格日乐和林可叮倒了两碗热奶茶,跪在炉前加了一把干牛粪进去。

本来冬天家里牛粪就紧张,接济一次两次,问题不大,但彭家跟无底洞似的,隔三差五讨要,他们哪能顾得过来。

总不能温暖了别人一家,把自家俩孩子冻坏了吧。

“蒙汉一家,一家不说两家话,你们家门口堆那么高,分我们家一点怎么了?巴拉,这家到底谁做主?作为男人,咱可不能怂,该说说该骂骂该打打,别让小娘们吃死了,太丢男人脸了。”彭勇挑拨离间。

巴拉一脸平静,“我家萨仁做主。”

彭勇鄙视地翻白眼,“没出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雅赛音听不下去,“就你有出息,怎么不让你媳妇去捡牛粪,自个儿大晚上跑来偷东西就不丢人了?”

彭勇不自在地扯扯嘴角,“婶子,你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吧,什么叫偷?我这是借!”

“未经主人允许就是偷!”吉雅赛音强调。

“不是偷……”彭勇说不过就嗷嗷直叫,“哎呦呦,我的胳膊,断了……疼死我了。”

林可叮捧着暖烘烘的奶茶碗,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故意提声问格日乐:“小哥,上个月隔壁大队那个道基叔叔是不是也被狼咬了一口啊?听说连续打了好几天的狂犬针呢,也不知道张姐姐那里还有没有针了。”

“阿布说了,狂犬针可稀罕了,张姐姐每次都只能领两三针。”格日乐和妹妹闲聊道。

“狂狼病可要比狂犬病厉害多了,道基叔叔是为保护集体财产受的伤,张姐姐肯定要先紧着他。”

“狂犬病也不比狂狼病轻多少,以前就有人因为被狗咬丢了命,死得可惨了,据说吐了三天的白沫,活活给吐死了。”

“啊?”林可叮受惊地拍着胸脯,加强语气重复格日乐的话,“因为被狗咬就把命丢了!还吐了三天的白沫,太可怕了吧!”

兄妹俩一唱一和,把彭勇吓得直冒冷汗,说话都结巴了,“巴,巴拉,我是被你们家狗咬到的,你们得对我,对我负责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张翠翠披着风雪进了包,彭勇激动地大喊大叫:“张知青,活菩萨,快,救我!救命呀!”

张翠翠不受其乱,有条不紊地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药水和绷带,在准备狂犬疫苗针的时候。

巴图尔有先见之明地问彭勇:“先说清楚了,治疗费由谁出?”

彭勇一脸莫名其妙,“谁家的狗谁出呗,这还要问?”

“那可不行,这钱得你出,要不是你偷东西,巴拉家的狗不会咬人。”

“凭什么?”彭勇顿时不乐意了,“我挨了一口,还要自己出钱?”

“不出钱也行,张知青就别给他打了。”自从当了妇女主任,巴图尔处理起这档子事,相当得心应手。

张翠翠停下来,等他们商量好。

“不打怎么行?”彭勇让格日乐和林可叮聊的事吓坏了,“狂犬病要死人的,巴图尔,你疯了!为了两个钱,你要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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