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并未阻止。

寒刀酿虽只有十坛，但还没有稀缺到一口都不能分享的地步。

赵露面无表情，仰头便豪饮一大口。

江城起身道：“这壶酒就给你了，慢慢喝，我先走了。”

一个在你面前大口痛饮的女人，接下来肯定会向你倾倒大量的苦水。

江城自认不是情绪垃圾桶，没必要在这坐着受罪。

“江城上修，请等一下！”赵露急声喊道，脸上自怨自艾的神色被一丝急切取代。

“我不会向你哭诉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小悠她……死得太惨。石家虽残，但根未绝！”

“真正的黑手，云天宗，更是毫发无伤！”

她果然看得透。

江城停下脚步，侧身看她：“所以你打算……报仇？”

“找云天宗报仇？”

赵露斩钉截铁，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当然，罪魁祸首是云天宗！”

“是那些制定阴谋，把石家当刀又当弃子的畜生！”

“还有石家那些执行命令、手上沾满血的狗腿子！

“凡是参与者，我一个都不想放过！”

“可是……可是我只是一个医道修士，哪来的能力报仇？”

“如果你想报仇，”江城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那就去报。人若拼死一搏，绝境亦有一线生机。你说你是医道修士……医毒本就同源。转修毒道，未尝不是一条路。”

他补充道，“更何况，你心中早有此念，不是么？否则，此刻你该随石小悠去了，而非站在这里问我如何如何。”

赵露眼中闪过被看穿的惊愕：“你……你怎么知道我想转修毒道？！”

江城嘴角微扬，带着一丝了然的淡漠：“若没有玉石俱焚的决心，此刻你早已殉情。”

“若这个词你觉得不准确，就当我没说。”

结合她的悲恸、仇恨，以及慕青所言，她和石小悠的关系呼之欲出。

赵露沉默了，紧抿着唇，算是默认。

她抬头，眼中渴求：“可我该如何转修？”

“如何在短时间内有毒道成就？”

“这条路……我一无所知……”

江城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

“这，我就爱莫能助了。我与你，只是短暂的利益合作者……帮你？”他轻轻摇头，不带丝毫情感。

“拿出能吸引我的条件，证明你的价值。否则，你的仇恨，与我何干？”

赵露如遭雷劈。

是啊。

她想找人帮忙，能拿出什么东西来交换呢？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赵露不过是个邀月楼的花瓶，是个靠皮肉歌舞取悦人的玩意儿。”

“身子就算没脏，但心……也未必干净。”

“我这样的人，除了这点子歌舞技艺，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自嘲笑容。

现在看来，自己报仇的愿望，绝难实现。

“石家倒了，霸刀堂不会收留我这样的累赘。”

“慕青姑娘有宗门，阿芒天真烂漫，她们还有你……只有我，什么都没有。”

“想报仇？呵……连像样的交换都拿不出来，真是可笑至极。”

她的话语充满了自厌和绝望，仿佛要将自己踩进泥里。

江城却思索起来。

对啊……

赵露会歌舞。

拿来刷刷躺平值倒也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