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然跟着他往下走,高跟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发出“噔、噔”的空响,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刺耳。
“黄叔,”她忍不住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显得有些微弱,“石家的人……真的会这么快找到这儿来?”刚才在888房间,陈远洋举起手机时,她眼角余光分明瞥见骤然亮起的屏幕上,一条本地新闻的推送标题:“盛辉集团送往云南的慈善物资,货运车队在云南境内遭遇故障滞留,盛辉集团紧急寻访修车师傅”。
盛辉是魔都石家的产业,一旦出事,石家必定会迅速着手解决——毕竟京城石家新任家主石无痕是出了名的慈善达人。
果不其然,她很快又收到一条推送短信,内容是石家京城方面已着手联系云南当地,将以最快速度解决当前困境,确保慈善之路畅通无阻。
此时,她对黄武华和陈远洋的话,心里稍微产生了一丝丝怀疑。因为直到目前为止,她也没有得到确切消息,说石家盯上了她爷爷的遗物。况且,若不是他们两个找上自己,她都把这茬给忘了。
黄武华好像察觉到了李舒然的异样,向下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同时暗暗稳住了内心的慌乱。恰在此时,头顶的声控灯熄灭了,黑暗瞬间吞噬了两人,只剩下彼此略显压抑的呼吸声。“不好说,”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有些含糊,“石家底下办事的那几个小子,向来手长,眼馋你爷爷留下的老物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过了两秒,像是为了增加说服力,他又补充道,“你爷爷李老爷子当年多风光啊,从藏南回来之后没几年就迅速发迹,白手起家创下那份家业,暗地里谁不惦记?”
这话倒没说错。李舒然记得家里多年的老保姆张婆婆不止一次讲过,爷爷年轻时曾在码头扛过大包,三十岁了还住着漏雨的土坯房,冬天连双像样的棉鞋都凑不齐。
可自从二十岁那年和奶奶一起去了一趟藏南野游归来后,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了一般。先是被破格选为生产队队长,后来政策松动,他又成了第一批敢吃螃蟹的人,承包了镇上的罐头厂,不到十年光景,竟成了镇上第一个买回进口摩托车的人。张婆婆总神秘兮兮地说:“都说你奶奶从藏南雪山下捡回来的那个宝贝,是真能改运的。”
而此时的888号总统套房内,陈远洋正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黄武华的身影护着李舒然,迅速消失在安全通道的出口。他从熨帖的西装内袋里摸出手机,屏幕漆黑,映出他此刻冷静得近乎冷酷的脸——刚才黄武华根本什么都没给他看,那不过是按事先排练好的剧本,假装接到了所谓的“紧急线报”。
他指尖划过屏幕,解锁,直接点开了与那个没有备注、头像一片漆黑的“贵人”的加密聊天框。对方半小时前的最新一条消息还冷冷地悬在那里:“一定要按原计划进行,确保把木盒搞到手。”
陈远洋对着冰冷的窗玻璃缓缓哈了一口气,白雾氤氲中,他抬起手指,漫无目的地画了一个圈。哪里有什么石家人追来?所谓的“石家打探风声”,不过是他和黄武华精心编排的一出戏——李舒然这丫头性子看着软和,又刚经历了丧亲之痛、痛失白月光,心神不宁,一听说有人要抢爷爷唯一的遗物,大概率会方寸大乱,跟着他们安排好的路线走。
他真正要的,是那只乌木盒子里据说名为“玉魄”的东西。这名字,他还是从儿子陈思良遗留下的笔记本里看到的。思良那孩子不知怎的,和李舒然的爷爷成了忘年交,没事就跑去陪那位孤僻的老人下棋喝茶,身边总带着个旧的牛皮封面笔记本,里面零零碎碎记满了各种听闻和猜想。
七年前思良死后,陈远洋整理遗物时翻到那本子,其中一页用红笔格外醒目地写着:“1968年夏,李伯与婶娘藏南之行,婶娘于雪山融水河滩拾得‘玉魄’。李伯携之半日,归家后鬓角骤生华发;婶娘常置其于梳妆盒内,年至不惑,容颜仍若桃李少女。”
那页纸的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的批注,笔迹略显潦草:“李伯酒后言,此物性极阴,忌男,传女或可无恙。”所以李舒然的爷爷临终前,才会毫不犹豫地将木盒塞给了孙女,而不是自己的独子。
陈远洋想起“贵人”找到他时,曾私下里对他说:“此物是比我出生的宇宙的纬度还要高的纬度文明,别说你了,就连我都要谨慎对待,这东西邪性得很,男人沾不得,李老头留给其孙女,是目前来看最稳妥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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