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香山别墅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而明亮的光带。空气中的微尘在光柱中缓缓浮动,静谧得能听见窗外偶尔掠过的鸟鸣,以及身边人平稳悠长的呼吸。
霍一先醒了。
她没有立刻睁开眼,只是更深的蜷缩了一下,鼻尖无意识地蹭过身旁人肩颈处的丝绸睡衣料子,冰凉滑腻的触感,伴随着一丝极淡的、独属于叶正源的冷冽香气,像是雪后松柏,又混合了书卷墨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只有极近距离才能嗅到的温热的体息。这气息让她安心,如同幼兽回到了绝对安全的巢穴。
昨夜的画面碎片般地闪回脑海——昏暗卧室里,母亲那双惯于批阅文件、签署命令的手,如何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和一种奇异的、滚烫的耐心,抚过她的肌肤,探入她的身体;耳边是那样冷静甚至堪称威严的“讯问”,每一个关于日本、关于温泉酒店、关于齐雁声的细节问题,都像是一种另类的鞭挞与抚慰,逼她在羞耻与快感的浪潮中浮沉,一句一句地坦诚交代,直至在她体内引发剧烈的痉挛,水流汩汩,将她彻底淹没。
叶正源的手指,她的目光,她平稳的呼吸,都成了点燃霍一情欲的薪柴,让她在母亲掌控的方寸之地熊熊燃烧,回忆起与Je的极致欢愉,却又更深地沉溺于此刻被母亲亲自审问、亲自“惩罚”的扭曲快乐之中。
这是一种难以向外人道的复杂情动。是对权威的屈从与挑衅,是对禁忌的触摸与回味,更是独独对叶正源一人才会产生的、交织着敬畏、眷恋、渴望和一丝微弱反抗心的复杂欲望。
她微微动了动,感觉到身体深处残留着些许微妙的酸软,以及一种被彻底满足后的慵懒。像一只饱食后餍足的猫,暂时收起了利爪和野性,只想在温暖安全的地方摊开柔软的肚皮。
霍一缓缓睁开眼,仰头看去。
叶正源还睡着。盘起的长发有些松散,几缕发丝垂落在光洁的额角和颊边,减弱了她白日里那种一丝不苟的凌厉感。她的睡颜依旧带着一种距离感,但眉眼间的线条是舒缓的,唇瓣轻抿,呼吸平稳。霍一贪婪地看着,目光描摹过那熟悉的眉眼、鼻梁、嘴唇的轮廓。
这是她审美意识的起源,是她整个青春期乃至成年后都无法摆脱的迷恋对象,是巍峨雪山上的月光,清冷遥远,却也曾为她而偏移过角度,投下过允许她靠近的、温柔的阴影。
“妈妈……”霍一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像一声叹息。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挪动身体,更紧地贴向叶正源。手臂试探性地、轻轻地搭上母亲的腰际,见对方没有反应,便得寸进尺地将脸埋进那散发着冷香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是妈妈的味道。永远能让她瞬间安定下来的味道。
这种近乎稚气的撒娇行为,在几年前的她看来是绝不可能发生的。那时的她,被自己内心汹涌的、对养母的禁忌情愫吓得仓皇逃离,唯恐多停留一秒,眼底的迷恋和渴望就会泄露天机,玷污了这份她视若神明的养育之恩,也打破了母亲眼中那个或许还算“乖巧”的养女形象。
她自我放逐,在距离中寻求安全感,却又在无数个深夜辗转反侧,猜测着妈妈是否早已看穿,又是以何种目光审视她那不堪的、悖德的心思。
是失望?是厌恶?还是……全然的不在意?
直到方欣的出现,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打破了那看似平静的冰面。直到叶正源那个深夜突然出现在上海,直到那个混杂着诱哄、逼问、嫉妒和最终失控的吻……霍一才恍然惊觉,原来叶正源并非无情,原来她的逃离,或许也曾让这座巍峨的山峰感到一丝……失落?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中经年累月的冰封层。恐惧仍在,但更多的是一种破罐破摔般的释然,以及一种奇异的、被反向证明了的“特殊感”——看,她也能让永远冷静自持的叶正源失控。
于是,坚冰开始融化。她开始尝试着回归,试探着伸出渴望触碰的指尖。而叶正源,用她那种特有的、冰冷中包裹着纵容的方式,接纳了她。允许她靠近,允许她亲吻,允许她在床上展现出不同于母女关系的亲昵与占有,甚至……默许了她生活中另外两个人的存在。
霍一知道这有多么不可思议。以叶正源的身份、地位、掌控欲和洁癖,这几乎是一种奇迹般的妥协。
是因为爱吗?那种超越母女之情的、复杂难言的情感?还是因为长年累月习惯了的占有,不愿彻底失去她这个唯一的、紧密相连的“家人”?
霍一不再去深究。她学会了接受这种矛盾,享受这种例外。就像此刻,她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叶正源,汲取着那份独一无二的温暖和安全。
“嗯……”或许是被她的动作打扰,叶正源的喉间逸出一声极轻的呓语,长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清醒冷静的眼睛,即使初醒,也没有多少迷茫懵懂之色,很快便聚焦,落在近在咫尺的霍一脸上。
霍一的心脏下意识地收紧了一瞬,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但随即,一种更强烈的、被纵容惯了的底气涌了上来。她没有松开手,反而更紧地抱了一下,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刻意放软的撒娇:“妈妈,早。”
叶正源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目光深沉,带着惯常的审视,但并没有推开她。只是抬手,略显随意地替她把蹭到脸颊上的乱发拨开,指尖不经意擦过霍一的耳廓,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几点了?”叶正源的声音也是刚醒时的微哑,比平日更添几分低沉磁性。
“还早呢。”霍一蹭着她的肩膀,“妈妈今天上午有安排吗?”
“九点半有个电话会议。”叶正源淡淡道,似乎并没有立刻起身的意思。
“那还早。”霍一得寸进尺,半个身子都压了过去,像只大型犬一样赖在母亲身上,“再躺一会儿嘛……香山空气好,适合睡懒觉。”她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渗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叶正源没说话,只是任由她赖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话题却跳转了:“昨晚睡得好吗?”
霍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昨晚……那些炽热的、羞耻的、被“审问”到崩溃又极致快乐的画面再次涌现。她耳根微微发热,含糊地“嗯”了一声,把脸更深的埋进去,闷声道:“……还好。”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哼笑,带着了然的味道。叶正源的手搭上她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像安抚一个婴儿,又像主人在顺毛一只宠物。“还好?”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却让霍一脸上的热度更甚。
“妈妈!”霍一忍不住抬头,有些羞恼地瞪她,却撞进一双深邃平静的眼眸里,那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有关切,有审视,有一丝极淡的戏谑,或许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餍足后的慵懒?霍一的心跳漏了一拍,那点羞恼瞬间消散,变成了一种更深的沉迷和依恋。她重新趴回去,小声嘟囔:“……您明明都知道。”
“知道什么?”叶正源的手指滑过她的脊柱,一节一节,缓慢而带着某种无形的压力。
“知道……知道我……”霍一语塞,那种被摊开来审视的感觉又来了,让她既兴奋又不安。她深吸一口气,忽然鼓起勇气,仰起脸,飞快地在叶正源的下颌上亲了一下,然后迅速埋回去,声音更小了,“知道我想您。”
这句近乎直白的撒娇和依赖,让背后的手掌停顿了一瞬。
空气安静了几秒。只有窗外隐约的鸟鸣和彼此交织的呼吸声。
霍一的心提了起来。她是不是太过火了?虽然她们之间已经突破了那层界限,但叶正源终究是叶正源,她的情绪永远像深潭,难以测度。
然而,预想中的推开或者冷语并没有到来。那只手esued拍抚的动作,力度甚至比刚才更轻柔了一些。
“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叶正源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霍一敏锐地捕捉到那一丝极细微的、几乎被忽略掉的纵容和……软化?
她立刻顺杆往上爬,手臂环住叶正源的腰,软声道:“在妈妈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依赖,“而且……只有妈妈这里,我才能真的放松下来。”
这是实话。在北京,在香山,在叶正源身边,她身上那些在香港需要的面具、算计、强势乃至偶尔失控的黑暗面,都会悄然收敛。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掌控剧组、需要安抚方欣、需要与齐雁声进行危险情感博弈的霍一,她可以只是妈妈的女儿,可以暂时卸下所有防备,露出或许幼稚、或许脆弱的内里。
叶正源没有回应这句话,但也没有否认。她只是沉默地、有节奏地轻拍着霍一的后背。
阳光又移动了一些,室内更亮堂了。两人就这样依偎在清晨的静谧里,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温情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霍一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时刻,几乎又要睡过去。直到叶正源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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