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断活动了一下禁锢，嘴角缓缓上扬。

片刻之后

“上来吧。”

陈断的声音从车辕处传来。

林宝再一次愣在了原地，眼前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几乎以为自己在梦里。

他看着车前那两只取代了马儿地位的山魈，内心一时不知该发出怎样的感慨。

山魈拉车？

林宝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这恐怕是整个大梁都难得一见吧？

他正想手脚并用地爬上车，陈断却伸出手，五指摊开，掌心向上，语气理所当然：

“五两银子，车马费。”

“啊？还要钱？”林宝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陈断眉毛一挑。

“怎么？嫌贵？皇帝老儿想坐我这车，也得看我心情。不想坐？自己走回去。”

“坐！我给！”林宝肉痛得脸都抽了，慌忙从怀里摸索出几块碎银塞到陈断手里。

钱是小事，这荒山野岭鬼地方，陈断的威慑力才是最珍贵的。

陈断掂了掂银子，满意地收好。

不知从哪摸出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对着两只山魈“啪啪”就是两下。

“跑起来！”

“吱呀！吱呀！”

两只山魈吃痛，发出怪异的嘶鸣，却异常听话地迈开步伐，拉着沉重的车厢在泥泞中奔跑起来，速度竟丝毫不逊于马匹。

“嘿，你别说，这玩意儿还挺通人性。”

陈断坐在车辕上，饶有兴致地评价道。

林宝偷偷回头望去，月光下，那两具被“掏心掏肺”的山魈尸体渐行渐远。

不通人性的已经倒地上了。

不知为何，他心中那几乎将他吞噬的恐惧，竟悄然消散了大半。

山间的风吹拂着他的额发，带来一丝雨后的清爽。

倒还真有几分游山玩水的意境。

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疲惫便如潮水般涌来。

他靠着车厢壁，眼皮越来越重，竟在这诡异的“山魈车”上沉沉睡去。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

刺目的阳光将林宝唤醒。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抬头看去，陈断依旧坐在车辕，只是身上的粗布衣服又添了不少暗褐色的血迹。

但他精神却异常亢奋，眼神亮得惊人。

“醒得正好，该下车了。”陈断笑道。

“好了，就这儿吧。”

陈断说着，手中的木棍“啪啪”两下，抽在两只累得口吐白沫的山魈脑袋上。

两只山魈如蒙大赦，立刻瘫软在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林宝跳下车，活动着酸麻的筋骨。

环顾四周，他们已身处一条岔路口，身后是连绵的群山，前方则是较为平坦的官道。

“这鬼东西脚力还真不赖，一夜竟跑出了湖溪道。”他惊叹道。

“辛苦二位了。”陈断走到两只山魈身前，语气温和，伸手轻轻拍了拍两个伙计的脑袋。

两股虚寸掌钻了进去。

两只山魈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涣散，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彻底瘫倒，气息全无。

陈断拔出腰间的剔骨尖刀，动作娴熟刷刷两下，剜出两颗尚有余温的心脏，用布包好。

随后，他飞起两脚，将两具尸体踢进路旁茂密的草丛中，算是留了个比较完整的“全尸”，权当是这夜路奔波的酬劳了。

他直起身，察觉到几道异样的目光。

他扭头看去。

岔路口旁，一座简陋客栈静静矗立。

此刻，客栈里的食客，一个拎着壶的伙计正直愣愣地盯着陈断。

陈断迎着那些呆滞的目光，咧嘴一笑，仿佛出门踏青的邻家青年：

“走，进去吃点热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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