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那双微微有些三白的眼睛，此刻如同寒潭般幽深，带着一种无声的阴冷，缓缓扫过屠建国和地上的老王。

屠建国被这陌生的眼神看得心头莫名一悸，随即又被更大的怒火覆盖：“没用的东西！还敢用这种眼神看老子？白养你十几年！不知好歹的玩意儿！上次就骗老子说有人摸她，我看就是她皮痒了欠揍！”

“就是就是，”旁边的牌友立刻帮腔，发出猥琐的笑声，

“谁摸她啊？女的就是这样，天天幻想有人摸她，其实是她自己心里发骚吧？”

“哈哈哈哈哈！没错！就她这豆芽菜样，出去倒贴都没人要！老屠，我看她那个样子多半是想男人想疯了，你赶快给她找个人家嫁了，不然白养这么多年！”另一个男人挤眉弄眼。

“还有你那儿子也十六七了吧？刚好嫁了女儿就有彩礼钱！女儿是赔钱货赶紧打发走，儿子才是给你养老送终的根啊！”有人“贴心”地建议着。

而地上缓过劲儿来的老王，一边捂着手哀嚎，一边竟还用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死死盯着屠梨的大腿，两根手指无意识地碾动着，似乎在回味刚才的触感。

“老屠！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女儿！”老王忍痛嘶吼，

“谁家女儿像你家这样？还在四处造谣别人摸你？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摸你了？呸！不要脸！贱货！”

他喘着粗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给你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赔钱！我这根手指疼得要命！不然我们就报警！让你这破麻将馆开不下去！”

屠建国一听“报警”，脸色微变。老王可是他的常客，输赢不少，还经常“照顾”他一些“特殊”生意。

他连忙挤出笑脸：“别别别！报什么警！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交情，大伙都清楚！误会，肯定是误会！屠梨，还不快滚过来给你王叔叔磕头道歉！说你错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屠梨身上，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有幸灾乐祸的落井下石，有同样眼神猥琐的垂涎，唯独没有一丝同情。

屠梨在心底发出无声的嗤笑。

老王眼中淫光一闪，趁机提出要求：“光道歉还不行！我还有别的要求！你这好女儿，必须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这道歉才算数！”

他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露出一个“我为你着想”的虚伪表情：

“对了，女孩子家家脸皮薄，会害羞。王叔叔我啊，还是很关心她的。这样吧，就去里屋，给我一个人磕头，这事就算了！不让你在外面丢人！”

屠建国眼睛一亮，立刻拍板：“对对对！还是你王叔叔疼你！什么都替你想到了！磕头没人看见，怕什么？不用赔钱了，还不快跟你王叔叔进去！”

磕头……屠梨在意识里咀嚼着这两个字，一个十八岁、有几分姿色的女儿，一个四十多岁的光棍，单独在里屋磕头，没人看见……呵呵。

老王，你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只怕不只是跪着磕头那么简单吧？

她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所谓的父亲——这个亲手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的畜牲。尖利的指甲无意识地划过油腻的桌面，发出刺啦的轻响。

她微微眯起双眼，唇角勾起一个堪称“乖顺”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好的，爸爸，我这就进屋给王叔叔道歉，求您原谅我吧。”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

吱呀——

厚重的木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间乌烟瘴气的喧嚣和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