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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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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秒之内,让人猝不及防。

那道黑影正是高颧骨的阴阳师,见同伴暴露,他也顾不得被拆穿,索性撕破皮囊架起饱受符咒煎熬的巨型妖怪,狂吼一声,在山林震撼之间奔逃而去。

千绘京拂开被吼声震下来的树叶,跳到地上,拿出贺茂忠行交给她的小纸人,注入灵力,白烟漫过,姑获鸟显现于此。

“妖怪往东边跑了,”她的视线锁定在妖怪逃走的方向,左臂传来阵阵痛感却浑不关心,“你负责追击,我去看看村民有没有事。”

姑获鸟点头,但临行前还是提醒:“那妖怪应该是力量型的,你左手的伤虽然不重,但还是休养两天比较好。”

妖怪假扮阴阳师除妖,恰好又是在山炉居民惶惶不安的时期,这让千绘京不得不联想到前一次的百鬼夜行,她思索片刻,忽然觉得手臂有些痒,低头一看,见幼鹤正在给她卷袖子,往红肿上吹气,奶音里透着小心翼翼:“还疼吗?”

他刚被扔进灌木丛里,柔润白嫩的小脸灰扑扑的,衣服也全沾上了树叶草根,当真是团掉进泥浆里的小雪球。

千绘京再坚强也是一块皮一块肉,挨了记重锤哪儿能什么感觉都没有,但过了这么久痛感早就麻木了,于是她说:“疼。”

面无表情的脸配上这句话没半点可信度,偏偏幼鹤又是个老实孩子,憋足气可劲儿在那儿吹,跟生火似的,千绘京伸手摁住他的唇,水润润的触感像是贴在了心里,幼鹤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气吹不出来,腮帮子充得鼓起,小青蛙一般。

千绘京收回手,目光读不出喜怒哀乐。

等达摩从树林里跳出来,五条国永帮他们重新系好蓑衣戴好斗笠,有些难为情地说:“藤沢哥他……回去换衣服了。”

要不是早就见识过阴阳师收服妖怪时的阵仗,他恐怕也会吓得尿裤子。

山炉这地方的确偏僻,房屋狭小,田间小路宽而荒,木板墙破损不堪,石子被踩得没了棱角,阳光把它们照得发亮,却也让贫穷暴露无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条国永不受待见,踏进乡门口的第一步就挨了老爹几棍子,还硬要说这是家乡风俗,不肯承认自己的地位。

千绘京被安置在村长家隔壁的空屋子,据说那里的女主人死了好多年了,一直空着没人住。

面对五条国永的踌躇,她说道:“我从不介意这些。”

何况大部分人类死后都会去地狱,那里有鬼灯掌管着,一般出不了事。当然,她是个例外。

收拾好东西后,千绘京准备去把在村里玩的幼鹤接过来,谁知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闲言碎语,好像是藤沢还在怀疑她的实力,想跟五条国永探清底细。

木门“吱呀”一声响,二人的谈话霎时止住。

午后天晴,千绘京满身的阳光让人凭空发憷,她面沉如水,对夹在中间两边不是人的五条国永说:“明天之内在村门口北边搭一个小棚子。”

后者知道神子心思缜密,凡事都有她自己的道理,当即应了一声,跑去家里找材料,藤沢则闷在原地犹豫良久,等他想说话的时候千绘京已经让他吃了闭门羹。

什么事儿啊这是……

第108章

五条国永只说千绘京是前来驱邪的巫女,并未言明她神子的身份,村里人没见过巫女,目光充满着好奇。

千绘京要在村口北边搭一座小棚子,具体干什么也没说。小木棚孤零零地建在草地上,被树木簇拥着,格外突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小时之后,森林里逐渐响起了鸟雀鸣叫声,村民们纷纷回头,见鸟群潮水般从林间涌来,嘴里好像还衔着什么东西,待它们飞近包围了整座棚子,吱吱喳喳的声音逐渐散去,众人才看清木棚下的板子多了很多东西。

草药。

这番景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村民们大张着嘴不敢出声,总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神术,不敢亵渎。

鸟群涌回林中,只有一只朝反方向飞来落在了千绘京的肩膀上,它“啾啾”地叫着,大概是太吵了,后者直接把它弹飞到一边,走到木棚正前方说:“我知道山炉对外封闭,近日是因为出了妖怪的事才迫不得已请外人前来相助,这些草药我已经用灵力改良过,药效不比寻常,今天特地把你们召到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随后跨过木板,走到棚子阴影处坐下,夏季的炎热没在她的语气中留下半点痕迹:“你们各自拿一些回去服用,对驱邪有很大帮助。”

经过刚才召集百鸟的一幕,本就没什么驱邪概念的村民对千绘京更加坚信不疑,他们赶紧上前拿药,大概是平常邻里关系和睦,也没发生什么恶劣的争抢行为,只是挤成一团难免推搡,见状,五条国永和藤沢连忙维持秩序,省得出现意外。

千绘京坐在原地冷沉如山,但气势收敛了不少,像是不想惊扰什么人一般,任由草药被人拿走。

这些花花草草都是让迪达拉去找鸟群帮忙找来的,药效平常,根本没经过灵力改良。

她仔细打量着每个人的面孔,或惊喜,或着急,或期待,视线慢慢挪过,像是要通过那一张张普通的脸看穿最真实的东西。

“神子大人,这到底是在干嘛?”五条国永抽空过来问,声音小得连苍蝇嗡嗡声都没盖过去,“来的时候没说要整这么一出啊?”

千绘京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他等了半天,只好灰溜溜地折回去排在队尾。好歹也是有神子保证过药效的,怎么都得拿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另一边,千绘京还在凝神屏气当冰雕,突然,第十四位村民去拿药的时候被抓住了手腕,他抬眸,正好迎上对方深沉的视线,他动了动胳膊,没挣掉:“巫女大人这是干什么?”

也不知在想什么,千绘京默默松开了手,嘴唇微张:“检查脉搏而已。”

等村民离开后,她搓了搓指腹,陷入思索。

刚才那位村民身上明明有不同于人类的气息,但当她用灵力去探查的时候对方一点破绽都没露,而且妖气还全部散了,可见隐藏在村民中的妖怪早有防备,提前把气息覆在了人类身上,让善用灵力的阴阳师或者巫女没法察觉。

既然如此……

她站起身,顺手拿起一把草药,那草尖带着的白色小花映染着光晕,看上去神圣极了:“这是我费尽心思从平安京的大阴阳师贺茂忠行那里取来的药,只此一株,谁能抢到谁拿走。”

话音刚落,已有好几个人的眼睛发亮,原本等得焦灼的脸上全迸出了神采,可就在他们迈开步子的前一秒,千绘京忽然消失,转而出现在了某个村民的面前。

“你不动心?”

她话音平稳却暗含深意,那人心中本就有鬼,如今被这么一对一质问更是藏不住,身体顿了顿,手掌蓦然攥紧朝千绘京打了一拳,眼见打空,又迅速反身窜入林中。开什么玩笑,他藏在这里这么久不是为了被巫女抓去驱邪的。

村民们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千绘京也跟着窜入森林,没了踪迹。

“国永啊,”有人抓着草药,犹豫道,“还排队吗?”

五条国永也没主意,只能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回答:“大人回来前就等在这里吧,先别乱动。”

另一边,林间树木交错生长,遮天盖地,有影子逆风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妖怪比千绘京待在这里的时间长,更熟悉地形,一进森林就没了动静,千绘京逐渐放慢步子,闭上眼,微风过耳,气味过鼻,灵光陡然一闪,朝右边奔去。

可她没想到到达目的地后看见的只有一具尸体。

那尸体吊在一棵树上,草绳把树枝都压弯了,千绘京掷出念刀割断绳子,尸体顺势滑落,掉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走上前把尸体正面翻过来,想看看究竟是谁,结果刚伸胳膊那尸体就露出了个得逞的诡笑,利爪破空袭来,直击千绘京面门,他正觉痛快,谁料腕部猛地一痛,竟是千绘京看穿了他的把戏,在他假装尸体之前就有了防备。

后者借力打力,把妖怪的手腕用力反扣,那利爪就这么硬生生被扳了回去,还未消失的力道迅猛而不可挡,眼看着就要刺入妖怪的脸,但妖终归是妖,能在世间存活这么多年该有的反应能力一点不差,他快速震断手臂,攻势顿住,继而用另一只爪击向千绘京,岂料“咚”地一声响,头被狠狠砸出了个包。

谁这么缺德?!

般若咬牙切齿地往后看,见一个白衣小孩儿正站在不远处,身前横着条藤蔓,藤蔓左右两端缠在树上,他用这做弹弓,达摩就是弹子,刚刚被发射出来的那个还在草地上眩晕打转。

他心里闷火,刚好给了千绘京反击的机会,但不知为何,千绘京竟然觉得身体乏力,有些动弹不得,她咬着牙轻“啧”了一声,听到动静,般若回过头咧嘴一笑:“被我封住还能动的你是第一个,值得夸奖。”

千绘京不觉得这是夸赞,反而鄙夷意味更重,她冷下脸,跟要吃人一样,般若见好就收,拍拍衣摆站起来:“你是上次那个毁了整个百鬼夜行的巫女?”

对方不讲话,他也没在意,一手托肘一手撑腮,带着几分调笑说道:“到这地步都不乱方寸,看样子是有备而来,我得赶紧走。”

说完就躲过第二招达摩头槌,踩着红圆胖的身体闪入林间,除了鞋印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幼鹤都准备把他那柄没开刃的佩刀拿出来当擀面杖揍人了,结果般若来这么一下子,他倒有点懵,懵完后直接跑向千绘京把她扶住,急切道:“受没受伤啊!”

千绘京脖子还很僵硬,摇不了头,只能说:“他很聪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聪明?”

幼鹤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下一秒就懂了。

姑获鸟来了。

借自己的置身险境让敌人放松警惕,并拖延时间等待支援断其后路,这称不上是什么好办法,但也还算有效。

姑获鸟把千绘京架起来,纱后的眼眸流露出几分打趣:“就这么肯定我会及时赶到?”

千绘京倒不是对别人有信心,而是对自己的猜测有十足十的把握,但她没明着说:“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两人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幼鹤和俩达摩,草地沙沙声不断,混合着知了叫倒不怎么明显。

“一死一伤,”姑获鸟耸了下肩膀,把千绘京扶得更稳,“死的那个被贺茂大人的符纸烧没了妖力,我用天翔鹤斩砍断了另一个的左膀,他的原型是避役,舍掉同伴尸体后融入环境消失了。”

千绘京听着,恢复一些力气后把胳膊从她那儿收回来,转动了下脖子,问:“你觉得他们是一伙的吗?”

姑获鸟抬起右翼,把市女笠压下来挡住过于刺眼的阳光:“不见得。”

如果是一伙的,逃走的那个肯定会给般若报信让他注意千绘京,绝不会在千绘京的布局中暴露身份,而且听般若的意思也不像是要会合,很有可能是两方势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或许跟上次的百鬼夜行有关系。”

虽然加了“或许”二字,但从千绘京嘴里说出的话从来没有概率性判断,最近妖怪闹腾得厉害,势力组织彼此交叠也无不可。想到这儿,姑获鸟心生疑惑:“你是不是故意被那妖怪打伤的?”

百鬼夜行的增援她也有参与,凭千绘京当时的身手要想避开避役的攻击并不是什么难事,受伤不现实。

末了,她拖长音调问:“难不成……是打算测试我的实力?”

千绘京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姑获鸟,诚实摆脸上:“他太强,我没躲过。”

“……难以相信。”

村民们还在原地不敢乱动,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没变,但千绘京知道人已经少了几个,估计是见同伴遭难,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就偷摸离开了,现在的妖怪有心思,知道扮成人类混进村落生存,不得不谨慎。

人普通惯了就想求个安定,更何况是世代务农深居隔世的山炉村民,妖怪被赶走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可以重新过上太平日子,千绘京把情况说明后每人都喜笑颜开,村长主动提出要大摆宴席感谢巫女大人的救命之恩,村子贫穷,所谓的宴席也只是比粗茶淡饭多了一两样肉菜,千绘京明事理,吃完水饭和干瓜就没动过筷子,把托盘里的肉菜都留给了扒在障子外面眼巴巴流口水的村童。

幼鹤不在,估计是跟达摩四处玩闹去了,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正调皮,哪儿闲得住。

千绘京回到屋里,把垫子拿出来铺在门前,坐下休息。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天色已近黄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09章

落日余晖把人影拉得老长,山光水色耀眼,云霭熔成了一片深红。千绘京把头枕在门框上,正迷糊着,忽然感觉有人在拍她的肩膀。

睁开眼,发现是一位有几分眼熟的老妪。

老妪的脸在夕阳的晕染下覆上了一层浅光,她笑得慈祥,说话跟哄孩子似的:“睡在这里会着凉。”

“只是休息罢了,”千绘京坐直身体,将碎发别到耳后,“您有事吗?”

老妪神情未变,将盒子里的一盘点心拿出来,那点心材料简单,无甚滋味,不过做工倒还算精细:“这是老身的一点心意,希望大人不要嫌弃。”

老一辈对家乡的感情重,千绘京驱除了妖怪就是救了她的命。

千绘京虽然对人冷淡,但该有的礼貌一点儿没忘,她道了句谢谢,接过糙木盘,捻起软白的点心往嘴里送去。

余光处,老人没有看她,而是在看她身后这栋房子。

“您对这房子很感兴趣?”

老妪杵着拐杖,眼睛眯成一条缝:“我想起了我女儿,她以前也跟大人一样,喜欢坐在门口晒太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绘京记得这栋房子的女主人已死去多年。

“她叫子珠,”老妪触动了回忆,污浊的瞳孔中流露出温润的光芒,“当初她说要出山去做巫女,我没同意,结果大吵一架后她还是走了,十年了,我每天都会到这里坐一坐,等她回来。”

“起先她还会托人送东西给我,都是些没见过的稀罕物件,但我一样都没动,全存在屋里,直到后来我老了,看不清东西了,日子也平静了,村口的那块地再也没有外人踏足过,村里人都说子珠已经死了,我不信。”

她抬头望着那早已破损不堪的屋檐,笑道:“我得等她,给她留个家。”

这间屋子是她看着变旧的,时间偷去了很多东西,却没偷走她的执着。

千绘京心里有些泛酸,咬了口团子,想起了为家族而死的宇智波椿式,临别前自己连声母亲都没来得及喊。

“味道很好,”她避重就轻,“早点回去休息吧,婆婆,天快黑了。”

老妪把木盘收进盒子里,又嘱咐了几句才走,千绘京远远望着她的背影,老人腿脚不便,走到田坎上时不慎跌了一跤,盒子里的东西全摔出来,千绘京打算帮忙,结果老人的反应比想象中的平静,似乎是习惯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抻了抻衣服,一件一件地把物件收回盒子,脸上依然带着笑。

千绘京记起一句话。

哭够了,就只能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坐在原地,好半天才站起来把垫子放回屋里,然后走出门,迎着黄昏去找幼鹤。

夕阳透过房门缝隙照亮房屋一角,那里摆着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矮桌,上面放着的,是老妪和着木盘一起交给千绘京的伤药。

湖面闪烁着金光,恍若被无数碎金填成,幼鹤穿着裤衩子,湖水没过膝盖,冰冰凉凉舒服极了。

博雅天生爱玩,晴明变成了达摩也没法看书,他们就干脆在湖里泼水玩,水花高高溅起,洒在脸上跟下雨似的,小孩子很爱玩这样的游戏。

忽然,幼鹤的动作停了,他抬头看向岸边熟悉的身影,手足无措:“波……”

千绘京就站在对面望着这边,表情说冷不冷说热不热,任谁都会觉得她心情不好。

博雅最怕千绘京,感觉那气势跟他姥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痛快就要抽人,于是赶紧潜入水底,希望没人看到他。

结果达摩的浮力让他漂了起来。

红圆胖自个儿在那儿折腾,白圆胖就看他折腾,幼鹤的视线却一直在千绘京身上,他歪着头,满是疑惑的脸突然绽开了笑容,一排小白牙格外抢眼:“波,要来玩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千绘京身子一顿,正好被泼了一捧水,水珠顺着脸部轮廓滑下来,泛出淡光。

她沉默片刻,然后蹲下来把手伸进湖水里,猛地一扬,激起千层浪。

幼鹤惊叫着躲闪,吓飞了从水面掠过的飞鸟,别人泼水当下雨,千绘京泼水像掀浪,他钻到水底下,趁对方没注意时又蓦然窜起,两只小手捧足了水,顽皮劲儿十足地甩向千绘京,结果千绘京轻松躲过,下一秒就踩在水上把他拎了起来。

跟拎兔子一样。

“波,你站在水上为什么不会掉下去!”

小孩子的诧异中还夹杂着几分不服气,千绘京把人扔到岸边,用长袖裹住他的脑袋搓扁揉圆,一撒开头发就成了炸毛的银狮子。

“回去换衣服,”随后侧过头,对还泡在湖里的两只胖达摩说,“你们也早点上岸,生病了这地方没法治。”

夜晚的降临总是很快,等他们回去后已然晚风微醺,幼鹤在千绘京那儿擦干了头发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回屋子了,中途想起来应该道句晚安,又屁颠屁颠地跑回去找人。

破旧的门板发出异常响亮的“嘎吱”声,还抖落不少灰,幼鹤没瞧见烛火,就摸黑跑去了里室,障子一推开,发现千绘京已经躺在被窝里,如瀑黑发散在地板上,呼吸轻浅,睫毛长翘,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幼鹤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吴服给对方掖得更严实了些,心里默默说了句晚安,刚抬腿就对上一双墨黑的眼睛。四周也黑,但那眼睛泛着光彩,十分明显。

“那,那个……”幼鹤面露急色,连忙摆手解释,“我不是想打扰你休息,只是想来看看你睡了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着急的解释之后就是蔫头耷脑的沮丧,他低下头不吭声,像是在讨原谅。

乖得不行。

他正闷着,手腕突然被抓住,整个人都摔了下去,撞上的东西软和还带清香,竟是床褥。

“……波?”

幼鹤本来还在挣扎,被千绘京当枕头抱住后就彻底老实了,他窝在她怀里,抬头就能触及到温热的呼吸。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千绘京特别需要人陪。

周围越来越静,蛙鸣都渐渐消失了,他还没睡着。

末了,耳边传来千绘京不太真切的声音:“别尿床。”

他脸一红,为自己正名:“我不尿床!”

结果刚扬脖子就发现千绘京已经闭上了眼,分不清楚刚才讲的是清醒话还是梦话,他鼓起腮帮子,身子一扭,背对着千绘京睡了。

日出月落,外面村民的聊天声吵醒了幼鹤,他把头缩进吴服里不想醒,翻了个身,感觉不到旁边的温度后一下子坐起来,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心里没由来的慌张,他赶紧甩开障子往外跑,连鞋都没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光溜溜的脚丫子在泥土碎石上踩了不知多久,终于捕捉到熟悉的背影,他跑了一路,心脏都要狂跳出来,但越接近那背影就跑得越慢,最后站定在距离前者不过十几米的地方,再也没法迈出半步。

千绘京从来都没露出过这么憔悴的表情,她勾着腰坐在石头上,脚边是一抷黄土,黄土里还插着朵小白花。

怎么看都像是在祭奠人。

幼鹤顺着她的视线朝左边望,见村长正在追打五条国永,一根拐杖舞得虎虎生风,还急赤白脸地骂:“蠢材,傻子,丢人!”

那骂声太浑厚,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旁边的村民看了都乐呵呵地笑,幼鹤也觉得好玩,但一转边看见千绘京的眼神又不好笑了。

微微敛眸,满含想念。

这地方人少,却能一眼望尽村子的状况,千绘京待在这儿不愿意被发现,幼鹤也察觉到了这点,走,走不动,去,去不得,磨蹭半天,总算等来对方的注意。

千绘京朝他走近,眼中已没了刚才的失落,仿佛被薄冰覆盖,让人无法探究:“今天约了藤沢去查看村里的情况,走吧。”

她走得爽快,径直越过幼鹤,幼鹤又“噔噔噔”地跑起来,五根手指头使劲儿往前者手掌里塞。

千绘京下意识地握住,总感觉有什么地方跟以前不一样,于是低下头,问:“你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幼鹤提起膝盖,瞅了眼自己满是刮痕的小脚丫子,回答轻松加愉快:“出来找你,忘穿了。”

三秒后被人抱起,耳边还传来了声“蠢”。

清晨的风永远都那么烦热。

本来应该是五条国永带千绘京逛村子,如今抽不开身只能让藤沢暂代,经过昨天那事儿他算是彻底对千绘京服了气,说话也不沾酸带刺了,领着后者从田间走到耕地,从果林绕到池塘,从破烂寺庙逛到废弃养殖场,最后在村子尽头停下,说:“没了。”

千绘京望了眼身后的炊烟袅袅和无边山野:“你们这里很久没下雨了?”

“嗯。”

“那怎么还有粮食供应?”

“可能是先祖庇佑吧,”藤沢向来很信这些,“我们不用缴纳年贡,所以开垦的田地不多,够村里人吃就行,说来也奇怪,山炉跟外面没什么交集,怎么妖怪净搁我们这儿跑。”

他一边抱怨一边踢开脚下的石子,愁容满面。

其实千绘京也考虑过这层,按理来说妖怪不是一天闲得没事干到处找人类麻烦,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到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里来闹腾,而且还有好几波势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无雨却不耽误农作物生长,实在是一桩怪事。

他们开始往回走,迎面遇上的村民很友善,跟千绘京时打招呼时话里话外都透着尊敬,走了一段路后,千绘京看见两只胖达摩在逗狗玩,她靠近些问:“有没有察觉到异样?”

一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变成达摩的晴明和博雅虽然能正常思考,但没办法讲话,“唔唔哈哈”的什么听不懂,她拍了拍他们的脑袋,示意俩小孩继续逗狗玩别理她,这时藤沢走上前,屈起膝盖问:“我们村里的伙食不错吧?”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早就不怕达摩了,仔细一看还觉得圆圆胖胖挺可爱。

闻言,两只达摩都蹦了起来,应该是在赞同他的话。

山炉的伙食的确不错,他们每天都把村民送来的汤饭和佐菜吃得连滴油都不剩,千绘京不知道这茬,盘问了一遍后顿时心生疑惑,如果她的味觉没问题,那就是……

“马上跟我去农田。”

第110章

旱灾,农作物,达摩,潜伏在村落却不伤人的妖怪……这些片段串起来就是一条完整的线。

太简单了。

暖风拂过稻田,漾起一圈圈绿茵波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绘京比藤沢更快来到目标地点,她站在田坎上,将手伸入这片青色的繁盛,安静探寻着稻穗附带的气息。皮肤被扎手的长叶搔刮着,从指尖散发出的灵力逐渐扩散开来,如同一张密网,势必要将所有的田地都覆盖其中。

藤沢气喘吁吁地赶来,流着满头大汗问:“你,你发现什么了?”

……

千绘京放下手,网也一并收了回去,片刻后道:“什么都没发现。”

“……那你跑这么快。”

对方没有理他,而是扣颚陷入沉思,等一个又一个村民扛着锄头经过后才出了声:“找几个强壮点的人。”

藤沢直起身,眼神满是狐疑:“揍妖怪?”

“你想揍我不拦着,”千绘京指了指面前的稻田,“达摩他们吃的米是从哪块田里生产出来的?”

这个问题让人没法回答,所有的稻子都是秋季统一收的,然后再按比例分配给各家各户,谁会闲得没事专门去挑产出田。所以藤沢沉默了。

接着千绘京又说了句更惊人的话:“那就让村民一块块地挖。”

他大感不妙:“挖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田。”

在常年干旱的情况下还能生产水稻,排除外界因素外就只剩内在原因,千绘京确定是稻田本身出了问题,但经过灵力搜查并未发现不妥的地方,如果不是有其他人捣鬼,那问题肯定就在稻田底下!

粮食关乎全村的生计,藤沢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可千绘京竟然比他还要干脆,直接拂袖子准备走人,心里一急,连忙把人稳下来告村长去了,那边村长打儿子打得正带劲,一听这事儿瞬间哑火,一把年纪吓得差点上天会神仙,赶紧领着人去找千绘京问有没有商量的余地,后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个字都没蹦出来。

意思就是没得商量。

村长一咬牙一跺脚一狠心,拐棍戳地:“挖!”

粮食没了还有存货,要是妖怪因为这个再潜入一次简直得不偿失。

一大群光膀汉子扛着锄头和铁锹瞧准稻田就是一顿猛挖,不过片刻,青翠完整的稻穗被当成杂草连根拔除,整片稻田看上去像是遭了低等剃头匠毒手的癞子,缺一块少一块,看得村民们心痛极了。

千绘京环视周遭,见昨天那名老妪也在围观队列里,和旁人一样忧心忡忡,她当即收回视线,不再去看。

不知过了多久,夹杂在清新空气中的汗臭味越来越浓厚刺鼻,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成了”!

她把盖在脸上的荷叶揭开,站起身走到田坎边,见满眼狼藉之中只有一块地方聚集了村民,于是瞬身过去,村民们纷纷让路。

坑坑洼洼的泥泞中间深陷,无数稻穗的残杆断叶掩埋其中,有的还翘出来一截,千绘京把那些翘起的叶子拨开,往里一看,地洞下面埋着一个乌黄肮脏的箱子,她把那箱子拖出来,虽然脏,但不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什么?”

周围的人弯下腰想看个仔细,五条国永拿了张破麻布来擦拭,土渣掉落,灰尘抹尽,露出了箱子原本的模样。

金属材质,绘有唐草纹和鸾纹,精细且端正的做工在阳光下泛着颇具年代感的厚重光泽。

有人试了一下,打不开。

“我来。”

千绘京摁住盒盖,粗糙的触感轻贴在掌中,村民们只觉得空气的流动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却又不知是哪里不一样,他们不由自主地放轻呼吸,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铜箱上。

突然,箱盖发出了“咔擦”声,紧接而来的是暴卷而起的狂风,风刃迅速有力地掠过,眨眼便切断一大排稻杆,村民纷纷惊叫,四处逃窜,掺杂着孩子摔倒的哭泣声更显惊骇。

千绘京丢开箱子远离稻田,那风却像是锁不住一般暴虐地席卷一切,耳边的呼啸像极了刀劈斧砍,恍惚间她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波!!!!”

回过头,见幼鹤正往这边快速跑来,她面色一变,条件反射地冲上去把他抱在怀里,足下猛地蹬起,紧贴狂风避开,齐齐跌入下方的泥沼,那风咆哮不止,下一秒却狞笑着朝天空嘶吼而去,千绘京不敢大意,生怕再出现下一波厉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幼鹤紧贴着她的胸腹,满脸的泥土遮掩不住温度的骤升,软乎乎的感觉比利剑抵在喉咙上还让他僵硬,他揣着小心喊了一声千绘京的名字,对方却不搭理他,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过了一阵仍未出现异样,千绘京这才从泥地里站起来,松开一看,幼鹤已经熟透了。

“你……”

刚才事发突然,她没在意细节,更不知道刚才一直把幼鹤的脑袋摁在自己胸上,正要检查后者是不是受了伤,脚下陡然传来一阵轻晃,四周好不容易停歇的惊呼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从铜盒里钻出来的不是暴风利刃,而是铺天盖地的淡粉光芒,光之所及,避无可避,它甚至还没等千绘京看清就已奔袭而来。

那一瞬间,天地被淡粉遮罩,再也没有其他的色彩。

更古怪的是待光芒散尽后,一切如旧,仿佛它只是一海毫无伤害性的亮光而已。

千绘京觉得手臂有些暖意,于是卷起袖子,发现被避役撞出来的红肿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毫无瑕疵的白皙皮肤。

……被治愈了?

还没等她理清思路,远处又响起一声尖叫,刚才的光亮太刺眼,她正晕乎着,一时也没看清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这只达摩变成人类小孩儿了!”

“另外一只也不对劲!”

“是小红小白他们!”幼鹤急忙大喊,脚踩泥泞踉跄着跑过去,“等等,先不要动手!”

千绘京捂了一会儿眼,黑暗之中好像有一抹少女模样的泛有淡粉缘光的影子,睁开后却什么都没有,她虽心存疑惑,但还是决定先做好眼前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说前一阵暴风是凶兆,那后一道光芒就是祥瑞,不仅治好了千绘京胳膊上的伤,还让源博雅恢复了人形,至于晴明……他变成了蓝达摩。

源博雅笑疯了,结果被蓝达摩追着打了三天的架。

东西跑了,铜盒还在,千绘京换完衣服打算做个试验,把食物放进盒子里两个小时后再拿出来,人类吃着还是那个味儿,放到蓝达摩面前却成了不可多得的美味,她拿起铜盒,不出意外地察觉到了妖气。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村长问道。

千绘京:“附有妖力的盒子,常年被埋在地底影响了农作物的生长,是它吸引来了那些妖怪。”

村长更不解了:“妖怪也要吃食物?”

“妖怪是不吃食物,但他们也需要补充妖力,”千绘京回忆起姑获鸟私底下告诉她的话,“越是没有组织和后盾的妖怪越需要增强自身的力量,这盒子留在这儿也是个祸害,我会把它带走找个安全的地方封印起来。”

村长忙点头答应。

妖盒的事情处理完后就是山炉年年干旱的问题,需要巫女以舞祈雨,借自身灵力庇佑此地。

千绘京眉梢轻挑:“必须跳?”

村民:“还望巫女大人施恩!”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会。

她看着父老乡亲们殷切的眼神,到嘴的话全咽了回去,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了一曲完整的全国第八套广播体操,没配乐的那种。

五条国永觉得跟以前观赏过的舞蹈不太一样,问:“大人,这套是什么舞?”

“……初生的太阳。”

难怪没见过,原来是新舞。

五条国永自我肯定了一下,扛起锄头去村里做修复工作了。

拆迁容易重建难,如果让村民来修复的话肯定得花不少时间,千绘京索性让姑获鸟去处理那些还在垂死挣扎的稻穗,一个天翔鹤斩下去直接让它们断了气,剩下的种植任务就轻松很多了。

藤沢仍然不放心:“没水怎么办?”

回答他的是千绘京的大瀑布之术。

百马奔腾般的瀑布飞泻而出,所到之处无不水花四溅,迸起千朵银花,最后半空中还亮起了一道彩虹。

要是用这技术去搞建设,她家本丸早就是提前发家致富的那批了。

一通胡搞下来,他们终于踏上了回平安京的路,五条国永在留与去之间果断选择后者,又惹来村长一顿打,老爷子也是精神,打了近千米才气呼呼地停手作罢,五条国永望着他的背影大喊:“想送我就直说,我又不是看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爷子顿了一下,没说话也没回头,身影渐渐淹没在薄暮缥缈中。

回到平安京已是四天以后的事,当时天色已晚,星光微弱,众人站在街道口一一分别。

千绘京不知道怎么解阴阳术,于是带着晴明和铜盒一起前往贺茂忠行的府邸,岂料还没见到人就听见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

贺茂忠行遇刺了。

第111章

蓝达摩一头撞破障子,看见的是站在阁楼上眺望远景的贺茂忠行,男人温文儒雅,衣着体面,要不是手腕的白色布条隐隐露出,旁人根本猜不到他遭遇了刺杀。

贺茂目露诧异,蓝达摩却不管,矮胖的身体迅速窜到对方面前,蹦蹦跳跳的,仿佛是在问他伤得重不重。

“它是晴明,中了自己的阴阳术变成达摩了,”随后赶来千绘京简单解释道,“为什么会遇刺,侍卫和式神呢?”

很难想象,像贺茂忠行这种常年居于保护圈中央的人居然会被刺客所伤。

对此,贺茂只是摇了摇头,让仆妇准备好茶水后伸出手,示意众人落座。

千绘京没碰茶杯,平淡的口吻夹杂着追问意味:“不愿意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都过去了,没什么深究的,”贺茂变相承认,然后看向千绘京旁边的幼鹤,“这位是?”

话题的转移太明显。

后者见他面露疲惫之色,往日坦荡的目光带上了一抹难以忽视的遮掩,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他是在维护那刺客?

幼鹤性情活泼,听贺茂这么问直接抢先回答:“我叫鹤丸,是波收养的孩子!”

贺茂先是愣了愣,随后轻声一笑,对着已恢复成人形的晴明说:“你以后也要像鹤丸一样,活泼可爱一点。”

晴明是个典型的乖孩子,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也没反驳。

“贺茂大人,你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和想法,我不便插手,但人类一旦被纵容就会得寸进尺,最近几天还是小心些为好,”千绘京见惯了世态炎凉,说起话来更是一针见血,“这次驱邪多谢姑获鸟相助,式神纸人已经完整奉还,不过我还有个疑问。”

她拿出包袱里的铜盒,打开推到贺茂面前:“如果是你的话,倒是有可能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见对方不再抓着刺客的身份不放,贺茂总算松了一口气,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接过盒子细细打量起来:“看这做工应该是皇家贵族的物品,你从哪儿弄来的?”

“有人将它埋在了稻田底下。”

千绘京把打开盒子后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了贺茂,闻言,贺茂的眉头渐渐拧成川字,他思忖良久,说:“竟然是重封咒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封咒法?”千绘京从未听说过这个词,“有什么出处吗?”

“是一种十分古老的封印妖怪的方法,过程繁琐,对封印者的实力要求高,自创造出来后很少被使用,所以现在一般没人知道这种咒法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懂这咒法的人无非只有三种人,阴阳师,巫女,僧侣。”

话及此处,贺茂的眼睛忽地睁大,似乎是想到了某个人,可下一秒就展开蝙蝠扇轻掩住下颚,面色恢复如常:“听你的意思,妖怪都很喜欢吃储存在这盒里的食物?”

这人到底在隐藏什么。

千绘京牢牢注视着他,眼眸深沉如夜:“不错。”

“那……”

还未说完,门外便传来了一阵不甚清晰的骚动,贺茂忠行合拢蝙蝠扇,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一名仆妇跪在走廊上回答:“大人,有一位叫做五条国永的刀匠嚷着要见神子大人。”

幼鹤一边握着温热的茶杯一边看向千绘京:“波,是国永大哥。”

听见他的话,贺茂知道了五条国永并非敌人,于是又说:“让他进来。”

那仆妇有些犹豫,但还是起身去请了五条国永。千绘京不以为然,拿起茶杯浅尝一口,可还没等那茶香扩散,障子突然被踹开,紧接而来的是男人的怒吼和仆妇们的呼喊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个骗子!!!!”

千绘京侧头,见五条国永满脸狰狞,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怒火的催动下几乎鼓出来:“你还我父亲!!!”

仆妇力气小,架不住他,只能尖声大喊:“来人啊,来人啊!!”

贺茂的脸一下子变黑许多,厉声质问:“哪里来的莽夫,深更半夜到我的宅邸胡搅蛮缠!”

“去你妈的胡搅蛮缠,老子要找这女人问清楚!”五条国永挣开仆妇,猛地扑向千绘京,抓住她衣领的双手暴起青筋:“不是说妖怪已经被清除了吗,为什么我父亲还会死,你知不知道山炉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一片火海,一片火海啊!”

幼鹤和晴明连忙跑上前扒他的手,前者见扒不掉干脆一口咬了上去,五条国永吃痛,在收回手的瞬间被千绘京一脚踢开,身体滚到墙角,后背与墙面的强烈撞击却消除不了他的怒气,他爬起来,牙呲欲裂,怒吼道:“你根本不是什么神子,你就是个招摇撞骗的草包!”

“胡闹!”贺茂平白挨了一刀,心情正阴郁着,哪儿能容得下他风言风语,“侍卫,把他给我扔出府去!”

千绘京被幼鹤护在身后,原本清冷的面容也出现了惊诧,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着五条国永被侍卫们拖出去,直到那含恨的眼神随恶毒的诅咒消失在长廊的另一头。

贺茂坐回原位,半是抱怨半是无奈:“简直没个消停。”

夜晚再次恢复平静,正是一天中最慵懒的时候,晚风拂过庭院,却拂不尽贺茂宅的余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绘京和幼鹤坐在牛车上,五条国永的样子始终无法从脑海里抹去。

“波,山炉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幼鹤对刚才的情况也是满头雾水,只能问千绘京,可现在的千绘京没有心思回答他,而是看向帘外,眉宇间沉着一股情绪。

“我不知道,”她过了很久才回答。

山炉的事的确解决了,潜伏的妖怪被尽数赶出,作恶之源也放在了贺茂宅邸,她虽不会跳真正的祈雨舞,但在施术时散布的灵力绝不参假……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会到这种焦头烂额的感觉了。

牛车到达八坂神社时,巫女们已经在等候,职位较低些的扶千绘京下车,带她去了自己的房间,幼鹤也安排在了其他地方,千绘京走进屋,正有问题问巫女,谁知刚转身就听见“咔擦”一声响,房门被锁住了。

她快步走到障子前,语气难得恼怒:“你们在做什么?!”

“抱歉,神子大人,”巫女的身影在障子上移动,“司巫大人说您惹的祸太大了,明天驱邪失败的消息就会传遍平安京,为了您的安全,在御灵大会开始前您绝不能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可理喻,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疑点!”

千绘京去推障子,障子摇晃了一阵纹丝不动,她决心出去,索性将念聚集在手上准备使蛮力,就在这时,指尖突然传来麻痛感,她不由得缩回手,见障子上不时有雷电交缠,浅蓝色的光丝在黑暗中尤其显眼。

——结界?!

居然对她使用结界!

“再说最后一次,给我打开。”

她的声音怒极而淡,但任何人都听得出暗藏在平静下的警告和威胁,障子那边的巫女顿了一下,随后离开,没过一会儿司巫已赶来,隔着障子说道:“神子大人,这是对您最宽容的处罚了。”

处罚?可笑!

“我帮人驱邪,哪里来的处罚,”千绘京伸出双手,已结下第一个印,“看来你们已经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寅印即将完成,司巫蓦然出声:“您难道不管安倍公子和源公子了吗,大人。”

千绘京停止了动作。

“这次去山炉驱邪是不假,可您知道那地方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吗,人间地狱,无一活口,如果这就是驱邪的成果,您会背负起怎样的流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倍公子和源公子与您同行,在旁人眼里看来也是帮凶,我们无法阻止您走出这间屋子,但您离开后他们怎么办,有嘴莫辩有口难言,安倍家和源家的声誉会遭到前所未有的灾难,还有您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也会被传成是妖怪遗孤!”

那些孩子……

短暂的沉默之后千绘京稍微冷静了一些,她嘴唇微动,说出了最苍白无力的四个字:“清者自清。”

司巫听出了这语气里的垂死挣扎,轻叹一口气:“老身会尽全力阻止流言扩散的,请安心。”

千绘京站在原地等了许久,发现已经没人打算和她说话时才走到矮桌边倒了一杯水,想给自己降降火,她拿着那杯水,水面轻晃,映着那淡漠的容颜,旁边烛火轻晃,在墙上照出影光。

杯沿挨到嘴边,突然一转,茶水尽数破灭了烛火,房间顿时暗下来,只剩下一片清浅月辉。

千绘京重重放下茶杯,搁在矮桌上五指猛地收紧,关节泛白,指甲“嘎吱嘎吱”地在桌面留下刮痕。

距离驱邪不过四天,这期间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她想不通,想不透!

自从圣杯之战结束后她以为已经掌握了一切,自己的头脑加上英灵和付丧神的力量本该是无畏的存在,可现在,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维已成死结,再怎么理也理不干净,她没心情铺被子,直接伏在矮桌上,脑海中闪过的全是山炉之行的片段,村里的融洽,村民的笑容,以及一直等待着女儿归来的婆婆……这本该是一段普通的回忆,如今却成了不堪回首的过去。

她由始至终都在这里打转,夜色的加深并未引起半点睡意,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响起了一声模模糊糊的呼喊,她现在正精神着,听到声音走过去,往窗户下面一瞧,竟是晴明和幼鹤!

“你们……”

“嘘——”幼鹤做出噤声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脚下,千绘京看不清,换了盏烛火照过去,一个地洞就这样呈现在眼前。

地洞被草树遮掩着,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

俩小孩前后脚钻进去,见状,千绘京翻窗落地,眨眼间便没了踪影,只剩那盏烛火留在榻榻米上,微弱的火光随风摇曳。

钻地洞的途中,她知道了这主意是晴明想出来的,先去找幼鹤会合,接着让式神帮忙把洞挖到千绘京的房间,三人一起逃跑走个干脆。

千绘京:“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是师父推测出来的,地洞也是师父让式神帮忙挖的,”晴明在前面开路,“避开结界用了点时间,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

他年纪还小,只觉得神子尽职驱邪不该收到这种待遇,师父也表示支持,所以就大胆了一回,但千绘京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她隐约觉得贺茂这么做是另有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出地洞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带我去见五条国永。”

只有见到了他才能找出灾祸源头。

五条国永住在高仓小路,离八坂神社有一段距离,途中又要防止被人发现,他们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这时天空边缘已泛起鱼肚白,再过一会儿夜幕就会完全消散。

千绘京在房门前犹豫片刻,刚要敲门却发现门板歇着一条缝,轻轻一推便能推开。

屋子昏暗,连一只蜡烛都没点,五条国永跪在房屋中央,跟前放着一把短刀。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阴寒凶恶的眼神让人完全没办法把他和前几日的温吞青年联系在一起,半晌,他开口:“你还敢来找我?”

未等千绘京回话,他猛地蹬地而起,抓起短刀不要命似的朝这边跑来,千绘京侧过身,握住他的手腕往里一拧,男人当即嚎了一声,骨头的脆响与短刀落地的声音同时传入耳中,前者借机打断道:“我祈雨的时候你在场,我并未做什么手脚。”

五条国永擅长锻刀,却并不擅长使刀,他自知不是千绘京的对手,却无法忍住满腔怒火:“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弥补我父亲的死吗,我要让你偿命!”

“冷静点吧,五条国永!”千绘京加重手上的力道,强迫对方听她讲完,“我不久前才被召唤到平安京,根本没有害你和山炉村民的理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又如何,要不是你监察不力,没有驱走全部的妖怪,我父亲也不会被杀!”

他永远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那一幕,火海,鲜血,被妖怪们肆意屠杀的无辜村民,他当时就站在山崖上,一切尽收眼底,那一瞬间脑子全是空白,只能听见有人在对他说——

全是巫女波的错。

是她的疏忽,种下了恶果。

对,都是这个人的错!

千绘京见他理智全无,根本听不进半点劝,只得放弃盘问的打算闪身消失在房间里。

外面,晴明和幼鹤还在等她,她走到屋檐阴影下,避开守辰丁的巡逻,低声问晴明:“我的事是不是包不住了?”

晴明闷闷地点头。

“那五条国永在这期间都去了哪里,被贺茂赶回来后有没有出去乱走?”

“没有啊,老师已经把事情都打探清楚了,五条国永本来一直待在家里,结果不知怎么就像发了疯一样跑出来,跑到贺茂府大喊大闹,”晴明想了想,继续道,“老师只告诉了我这些。”

千绘京陡然一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在说谎。

第112章

如果五条国永没有离开过平安京,那他怎么能看到千里之外山炉的场景,而且他在闯入贺茂宅邸之前并未大肆宣扬驱邪失败的事,街上的平民要如何给神子扣上名不副实的帽子?

将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人并不是五条国永,不过这得基于贺茂忠行没有撒谎的前提下。从平安京到山炉,再从山炉到平安京,路上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背后捅刀子。

想到这些,千绘京决定留在八坂神社。

“哎?”晴明颇为迷茫,“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回去受罪?”

千绘京转过身,语气坚定:“我这一走刚好称了他们的意。”

要是没猜错,幕后主使还会把安倍家和源家一起拉下水,比起那些只知道在权利斗争中兴风作浪的政治家,早已习惯阴谋盘算的她更能找出始作俑者。

晴明还没触及过这些见不得光的阴影,但也能隐隐嗅到危险的气息,他犹豫片刻,问:“鹤丸你呢?”

幼鹤早已拔腿跑向千绘京,扬起胳膊挥了挥:“我要跟波一起走!”

千绘京很满意这个答案,像往常一样牵过他的手,背影渐渐淹没在晨雾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在八坂神社的这段日子相对来说还算安全,大概是千绘京的听之任之让司巫动了恻隐之心,没过几天就把结界撤了,开始传授前者御灵大会的必备知识。

作为神子,跳祈福舞是整个御灵大会必不可少的环节,这支舞不同于简单的驱邪,而是要把平安京方圆数里的残存妖气都汇集起来,并以灵舞净化,为此必须在祭典开始前把神社改造成方便朝中贵族和天皇观赏的布局,大家都觉得离神子近一些更加吉利,想必祭典举行那天会是前所未有的盛况空前。

千绘京悟性极高,在司巫的耐心教导下舞技进步神速,短短几天就能跳出像模像样的舞蹈,这期间难免听到闲言碎语,但她都没放在心上。

只有弱者的神经才会如此易燃,她不是。

不久后,祗园祭如期举行。

大街上人声鼎沸,大人小孩的目光都黏在从街道中央缓行而过的神桥上,那神桥由六十六根柱子所造,色彩华丽,装饰丰富,花卉与动物栩栩如生,连外行都看得出价值不菲。

打击乐的器乐声萦绕耳畔,仿佛是在为这繁盛助兴,神灯之下是望不见尽头的花车巡游,它们在太鼓铺出的神秘而轻快的节奏中渐渐走远,居民们纷纷高嚷阔谈,每挪一步都会踩到他人的脚。

让热闹达到最高潮的,是神之子乘坐的那辆牛车。

牛车挂着垂帘,彩绘饰物华美,车身流水纹与扇纹交织自然,大胆精致的上色足以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居民们只听说了神子降世的两样壮举,一样是大破百鬼夜行救京都人民于水火之中,一样是驱邪失败导致刀匠家破人亡,是正是邪,是强是弱,众说纷纭。

有无数人探头探脑地想看清神子真容,可神子坐在垂帘之后根本望不清样貌,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牛车径直驶过,遗憾焦灼。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声尖叫打断热闹的延续,人群顿时出现暴动,纷纷拥挤逃窜,负责治安的检非违使立刻抽刀出鞘,紧张感骤升到极致——

“有妖怪,有妖怪!”

居民口中的妖怪正蹲在街道两旁的房檐上,浑身冒着漆黑烟雾,唯独双目泛光,怪物似的三角眼尽显凶恶。

“不过是一只妖怪,慌张什么!”一名检非违使把刀对准屋檐,厉声大喝,“我马上去杀了他,你们先——”

话音未落,他突然变了脸色,骤然紧缩的眸子映着的哪里只有一只妖怪!

黑雾如同雨后春笋般从屋檐后钻出来,望眼望去,周围的情况如出一辙,无数怪物爬出角落,树荫下,青帘后,小巷中,全都散发着不祥气息,它们的目标直指牛车!

“保护神子大人!!!”

抬花车的人已被吓破了胆,千名艺妓全摔出车外,妆花了也没空管,只一跌一撞地往安全的地方跑,尖叫混合在喧闹中,早已分辨不清。

那些妖怪有备而来,根本没打算撤退,在检非违使往上冲的一刹那倾巢而出,黑浪般涌来,惊悚至极,它们直接落到检非违使头上,血口大张,当场咬掉对方的头颅,喉骨断裂,鲜血喷涌溅洒一地,想来帮忙的同伴也被黑雾绞杀,头掉在地上,咕隆咕隆滚到了牛车车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黄牛的鼻子发出沉闷哞声,下一秒四肢齐齐断裂,横梁失去支撑力,摔在抽搐不停的牛身旁边断成两半。

一只黑雾妖用利爪撕裂垂帘,却见车内空无一物,它愣了下,忽觉胸口疼痛,竟是被一柄裹有阴阳师雷符的长刀穿透胸膛,濒死的嚎叫从喉中发出,顷刻间消失殆尽。

“不要慌张!”年轻的阴阳师后生收回长刀,高声道,“援兵已到,全力退敌!”

局势瞬间扭转,刚才还被妖怪吓得打退堂鼓的检非违使们拼命把恐惧压在心底,闭眼鼓气,高举佩刀往随阴阳师一起冲向妖群。

不远处,头戴花簪金冠,身穿鹤松纹千早的千绘京正淡淡注视着这一切,旁边的贺茂忠行问道:“你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举行御灵大会的前一天千绘京特地来找他,说是要提前在牛车的必经之路上设好埋伏,随时准备救援,他当时答应了,却没猜到其中原委。

“那刺客杀你不过是佯攻,他们的目的在我,”千绘京对眼前的血腥无动于衷,“你身份尊贵,侍卫众多,杀你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要做就会做彻底,没有空手而归这一说法,再加上这段时间流言纷起,除了我以外他们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贺茂算是服了这姑娘,轻舒一口气,眉宇间却仍带着一丝凝重。

有阴阳师和式神的帮忙,妖怪很快就被清除干净,街道也恢复了整洁,只有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还残存在空气中,提醒着世人刚刚发生的一切。

剩余的检非违使开始维持秩序,让居民们安全到达了神泉苑,苑中树林密布,小川潺潺,往日是天皇贵族游乐的地方,此次破例平民进入,全为了让神子福佑大地,无一疏漏。

神泉苑正中央建有一座祭坛,和召唤神子的那座一模一样,千绘京独自走上高台,只觉得周身场景皆落于身下,那一刻,这种感觉深深印在了她心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俯瞰众生,万物臣服。

她取出神乐铃,铃铛轻响,五带划过弧度,如细风吹拂下的斜柳,牵起长长丝缕。

丛生福禄考正开得艳丽,灵力裹挟着风四散开来,纷纷扬扬的碎花悄然飞旋,一个女童捧着双手,待这铺地之樱落于掌心,她眯眼笑开,抬起头时却蓦然一顿,掌中花落下而无所察觉。

在高台之上迎着骄阳起舞的千绘京比这些东西更加引人注目,不同于普通的轻盈舞步,一拂散云雨的气势在转回旋身之间尽数显现,铃音清脆欢悦,却凭空多出几分庄重与典雅。

“父亲,你看,好漂亮!”

女童指着高台大喊,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回应,回头一瞧,父亲竟是看呆了。

“不愧是神子,这舞果然非同一般!”

“太,太美了……”

百姓们倍感惊艳,原先对于神子的疑虑已消失大半,正沉醉着,忽然望见周边森林有黑气浮动,有人以为是妖怪再次来袭,双脚忍不住打颤,在呼救声冲破喉咙的前一秒,他们发现那些黑气和早晨的并不相像,没有怪物似的利爪獠牙,只是普通的气体。

黑气自四面八方涌来,在高台之上汇集,逐渐吸入了神乐铃之中,千绘京按照步骤摇晃神乐铃,十五枚铃铛的星孔充满黑色,慢慢地,那些黑气被释放出来,丝线般聚集在祭坛法阵的正中央,一舞终了,千绘京站直身体,见黑气浓缩成一团,胀开时,法阵里已经多了一道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催化病魔的万恶之源。

平安京居民都知道这场祭祀的真正目的,找出病魔源头,消灭它还天下太平,于是全都叫嚷着让神子为民除害,千绘京也不作他想,准备施咒封印,可刚双手合十就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躺在法阵中的妖魔竟然是一个孩子,衣不蔽体,长发淡金,两鬓却是黑发,眼角还绘有独特的妖纹,她认得,这是奴良滑瓢。

……怎么会是他呢?

“杀了他,杀了他!”

四周奋喊不断,但千绘京并未继续,她背对着众人,视线一直放在奴良滑瓢身上,后者年纪尚幼,由于妖体排斥灵力的缘故脸色异常苍白,神情痛苦,双眼紧闭不能睁开。

在人们声嘶力竭的讨伐中,她能听见他难受的低吟。

“我不杀。”

千绘京的声音打断了围观者的兴致高昂,耳边顿时没了声响。

众人先是沉默,然后窃窃私语起来,这时有人大声质问:“你是神子,只有你才能消灭这祸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胶着间,群众的呵斥渐渐盖过了鼓动,似责备,似质疑,千绘京却仍然没有动作,她被无数人戳着脊梁骨,脑海里浮现起和奴良滑瓢那段算不上愉快的相处。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同我定下的相逢之日吗?’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有些情感想丢弃就能丢弃,现在又为什么会与鹤丸待在一起?’

‘哈哈哈,还要比吗?’

居然是这样……

他们居然在千年之前就已经见过……

千绘京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决,突然扬起手,数枚风球疾旋飞落,砸入了人群,人们赶紧躲开,瞪着地上深坑恼怒不已:“她在维护妖怪!”

此话一出,连负责治安的侍卫都无法按捺,有几名阴阳师准备奔上高台压制住千绘京,但被贺茂忠行拦了下来。

“我希望你们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冷静!”千绘京拂袖转身,冰冷的眼神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御灵大会虽然能驱妖净邪,但并不代表招来的一定是万恶之源,现在你们口中的妖怪不过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我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为祸作乱的气息,药必须对症下,你们有谁能保证消灭了他就一定能换来平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如此笃定,是因为她相信未来统领妖怪组织的奴良组总大将不会成为人人唾骂的存在,但大部分人都只相信自己看见的事实而一意孤行,他们仍然独断,甚至还想爬上高台代替千绘京除妖,嘴里念叨着“你又凭什么保证消灭了他不会换来平安”!

与此同时,人群上方迅速掠过一片巨大的阴影,他们齐齐抬头,见头顶有白色巨鸟飞过,那巨鸟背上站有一个少年,金发夺目,在太阳下闪烁着耀眼光影。

“吵死了混蛋们,想见识我的艺术吗,嗯?”

当初千绘京摧毁百鬼夜行的时候,听说有一个擅用炸药的神使一直陪伴左右,想必就是这位。

百姓犹豫不决,千绘京却没了耐心,抬手又是风球砸落,这次用的查克拉比前一次更强,“轰隆”声如炸雷般响起,花车粉碎,泥土飞溅,余风还割破了好几个人的衣服,原本“人多力量大”的想法顿时垮掉,叫的最大声的几个通通闭了嘴。

千绘京冷眼看着被风球砸出一圈无人区的空地,随后面向后方,对在指庇之间正襟危坐的天皇行了个礼,仿佛是在请示。

其实也用不着请示,刚才那番阵仗已经将“谁敢有议”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朱雀天皇询问藤原忠平的意见,最终说道:“先将那东西关在地牢里,待祗园祭结束后再做处置。”

第113章

从神桥洗礼到还兴祭,御灵大会还有十几天才结束,心存埋怨的人不少,但天皇已经发话,他们无可奈何。

千绘京在巫女的簇拥下走过街道,即将钻入牛车时,她偏头望了后方一眼:“没有我,住在郊外的人在一个月前就该死了。”

这番冷冷淡淡的话重如千斤,全砸在了郊外之人的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安京中以贵族居多,而贵族都坐在寝殿里把这场御灵大会当做玩赏之物,反正宅邸里多的是侍卫和家臣,妖怪轻易无法伤害他们,而普通居民都把御灵大会当做神的恩赐,对于百鬼夜行,他们只会更加畏惧。

千绘京说得不错,她让他们捡回了一条命。

而他们刚刚又在干什么?

质疑,逼迫,唾骂,努力驱赶着能以最大限度保护平民的神之子。

嘈杂声如潮水般散退,看着居民们一张又一张颓丧的脸,千绘京撩开垂帘,钻了进去。

牛车宽敞,迪达拉正盘腿坐在角落里,他懒懒抬眼,问:“解决了?”

“保住了他的命,”千绘京端坐中央,好让外人隔着垂帘看见神子的身影,“不过我得想想该怎么把人从地牢里救出来。”

“炸了吧,嗯。”

……

迪达拉挑眉:“你的沉默是对我的嘲讽,嗯。”

牛车缓缓向前行驶,但车里的人仍能感觉到一丝颠簸,三岔金冠的坠子左右摆动,时不时地碰到脸上,千绘京依然坐得端正挺直:“奴良滑瓢不能死,神子的身份也丢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会做出最糟糕的决定。

祈福舞会在御灵大会的第一天和最后一天各跳一次,期间大多都是传统花车巡游和千人艺妓巡游,没神子什么事,千绘京心安理得地下了牛车,穿过神社石段,走进房间。

她的房间并不像平时那样空旷整洁,放眼望去堆满了木简,跟小山似的,听到障子被推开的声音,小山逐渐隆了起来,下一秒就坍塌成沙。

幼鹤爬出“废墟”,抱着两摞木简跑过来,结果因为跑得太快猜到了自己的长袖,脚下一滑,整个飞了出去。

还没来得及“啊”出声,他已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抬起头刚好对上千绘京的视线,千绘京今天妆容精致,幼鹤后知后觉地红了脸,他抠了几下木简,然后跳到地上把木简递给前者:“我找到了,棒不棒!”

御灵大会开始前千绘京让幼鹤去社务所里找八坂神社历任巫女的资料记录,必须在她回来之前找出有问题的那一份。

小孩子大眼闪烁,熠熠生光,满脸写着“夸我夸我”,千绘京顺手捏了捏他的脸,打开木简问:“哪里有问题?”

幼鹤走上前来,小手指戳在第三列:“这里有被涂改的痕迹。”

千绘京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黑眸中顿现清明之色……

在祗园祭结束的倒数第三天,千绘京决定去宫中拜访朱雀天皇,她身份特殊,守卫不敢拦,只能带人去了内里,绕过屏风,千绘京见到了端坐于高位的小天皇,小天皇刚参与完祗园祭,盛装未换,头上还戴着冠,他让守卫下去,道:“神子可是为那妖物而来?”

千绘京点头:“不过我并非想为他说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我不会让平安京的百姓陷入苦难,但也不会伤害无辜之人,”她的话音十分冷静,没有半点迫切,“所以我要去地牢里看看他,用术式查探一番。”

闻言,小天皇微微笑道:“神子不必如此劳累,余已命令阴阳寮众人前往监察。”

千绘京察觉出了不对劲,不是说好祗园祭结束后再做处置吗?

她思索片刻,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再次开口:“也是,我人微言轻,没什么用。”

天皇笑脸一僵,生硬地转移话题:“怎么会没用,神子的实力堪称绝世。”

“那为什么不让我去?”

好嘛,在这儿等他呢。

天皇握着折扇的手捏紧了些,跟小狐狸吃瘪似的,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觉得还能再阻止一下,谁知“不过”俩字刚出口,千绘京就已大大方方地行了个跪拜礼:“多谢陛下恩典,巫女波这就去地牢为民分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皇大感不妙,笑也绷不住了,情急之下坐姿也歪了一些,想站起来制止,可千绘京早就走到障子边,以一种冷硬的命令口吻对守卫说:“听见没有,陛下已经默许了,你还不带我去刑部省!”

那守卫还有些犹豫,千绘京又添了一把柴:“陛下为国事烦恼不已,我接到神谕要为他分忧,你还不听命!”

天皇急得头都炸了,偏偏刚才那话又是他自己说的,泼出去的水再收回来简直是笑话,但地牢那边是什么情况他自己知道,绝对不能让人看见,脚下步子加快,忙道:“神子,等……”

“啪嗒”一声,障子被甩上了,他挨得近,差点没把鼻梁震断。

……好歹让人把话说完啊啊啊!

另一边,守卫去刑部卿那儿取钥匙了,让千绘京在渡廊等待。

千绘京环视一圈,觉得这平安京大内里是真的宽敞,五六个本丸加起来都比不上,她眺望远方,将风雅别致的园林风景收入眼底,这时脚边传来一阵暖绒绒的感觉,低下头,居然是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通体雪白,正蜷着尾巴在她脚边走来走去,她不动声色,任这小东西玩闹,可下一刻传来的刺耳女音并不是那么友好,有个女侍模样的人大步跑来,一把抱起小狐狸,话中三分心疼七分责怪:“小祖宗你怎么到处瞎跑!”

说完就看向千绘京,神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喂,你是谁?”

后者今天并未穿巫女服,只穿了一套再朴素不过的壶装束,见女侍目带轻蔑,用词无礼,便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连眼珠子都没动过。

“我问你话呢,你谁啊你,是不是你拐着我们夫人的宠物跑了!”女侍问急了,要伸手去撩千绘京的白纱,谁知碰到只有一片空气,转眼一看,对方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你——这是什么妖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侍嗓音尖,刺得人耳朵疼,千绘京沉默不语,直到刚才的抓人戏码再度上演后才冷冷吐出俩字:“聒噪。”

随后伸出脚,那女侍被绊了一跤,直接扑到廊外摔了个满嘴泥,小狐狸趁机从她怀中溜出,转而跳入另一个人的怀里。

千绘京转过头,见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身着紫薄菖蒲纹十二单的妇人,妇人妆容艳丽,嗓音与女子惯有的清脆不同,夹杂了几分沙哑感:“是今日来拜访陛下的神子大人?”

被绊倒的女侍正准备起身告状,听到这句话直接吓得脸色刷白,赶紧绕到妇人旁边赔礼道歉,千绘京看了她一眼,然后望向妇人:“好教养。”

妇人勾起唇角,双眸中流转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双方就这么沉默站着,直到守卫把钥匙拿来,领着千绘京走了。

地牢和想象中的一样阴暗潮湿,比起讨伐军那儿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千绘京顺着火光走下台阶,越往下走越能闻到一股尸臭味,墙角还有老鼠在啃食发黄长霉的食物,也不怕人,“吱吱吱”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浓郁的腥味席卷而来,千绘京踩在坑坑洼洼的泥土上,问:“我要找的人在哪儿?”

话音刚落,她便听见了男人们的大笑声,拐弯走去,映入眼帘的便是狱卒拿石子往牢里砸的情形,关在里面的犯人拼命躲闪,却还是免不了被石头砸中身体,裸露在外的胳膊尽是血瘀和伤痕,他实在疼得受不了,只好蜷在角落里背对着牢门,可狱卒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们在打赌,谁能把犯人砸得喊疼声最大谁就算赢。

人类的乐趣会在这暗无天日之中逐渐扭曲。

“咳咳!”负责领路的守卫猛咳一声,似乎是个暗号,那些本来还在玩乐的狱卒以最快的速度站回岗位,脸上的狞笑也变成了严肃。

千绘京看着那个身体抱成一团瑟缩不止的犯人,眼神沉寂而幽暗,守卫急忙解释:“不是他,那东西被关在另一个牢房里!”

“你们兴致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者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那些本来还以为会被责怪的御主立刻放松下来,正准备继续刚才的赌局,谁知突然头晕脑胀,眼前场景变化,那个被关在牢房里备受虐待的犯人竟然成了自己……

守卫走在前面,听见狱卒发出的嚎叫后回头看了看:“怎么回事?”

“正在享受游戏的乐趣,”千绘京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去路,“接着走。”

“哦,好……”

奴良滑瓢身份特殊,不能关在普通的牢房里,天皇就下令临时拆出一块空地,千绘京去的时候那里围了好几名阴阳师,阴阳师们面色严肃,口中念着诡异而低沉的咒语,见有外人来,一名阴阳助赶紧上前制止。

“来者何人,不可扰乱结界!”

守卫把阴阳助拉过去解释,千绘京走近了一些,不出意外地看见四方结界里困着奴良滑瓢,可后者双目赤红,双臂布满青筋,像发疯一般用身体撞击结界,结界坚硬如磐石,他一下子被撞回去,额头流下鲜血,浸泡着额间的金发,阴阳师们连眼睛都没眨,接着念咒,数道电光迸发缠在奴良滑瓢身上,他痛喊出声,绝望如濒死的野兽。

那哀嚎撕心裂肺,千绘京的心被狠狠扎了一针,她快步走向阴阳助,问:“天皇让你这么做的?”

阴阳助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态度恭敬了许多:“是的,神子大人。”

“知不知道这样做他会死!”

“死了就证明他不是万恶之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千绘京拧起眉头,这才明白过来当初那句“待祗园祭后再做处置”是做给世人看的,皇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暗地里早就下了要将奴良滑瓢折磨致死的命令!

“立刻住手。”

她如此说道,但没有一个人理睬,阴阳师把更多的灵力灌入结界中,滑头鬼被雷符折磨得嗓子干哑,再喊不出痛来,只能浑身是伤地趴在地上,手臂因雷电未还消还在一下地一下地抽搐。

鲜血溅到结界壁,有名阴阳师顿时皱眉,过度的厌恶令他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后槽牙,加大雷电之力,活生生将那鲜血烧成了灰烬。

“为什么……”

千绘京隐隐听到奴良滑瓢在说话。

“我做错了什么……”

那个潇洒风流的滑头鬼,俊朗无双的奴良组总大将,此时此刻却沦为阶下囚,鲜血流入黯淡无光的眼睛,仿佛一潭死水,狼狈得让人心碎。

生不如死。

千绘京紧握拳头,忽然转身正对阴阳助,眼神早已结冰:“什么时候处决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阴阳助听说过神子的实力,如今被这眼神一吓也不敢再有隐瞒,反正……神子来这里应该是有陛下允许的,“祗园祭的最后一天。”

刚好是神子在高台之上起舞的时间。

千绘京冷笑一声,果断离去。

“我等着。”

偌大的牢房中,只剩这句话在耳边回响。

第114章

千绘京是神子,独立于世界之外,普通的律法摁在她身上根本不管用,她铁了心要保奴良滑瓢,但贵族们谁不想安安逸逸地过好日子,世人认定在祗园祭上出现的是万恶之源,那奴良滑瓢就一定是。

黑与白的中间隔着一条灰色地带,而奴良滑瓢正处于其中。

如今的朱雀天皇只有九岁,国家大事都掌握在藤原忠平手里,这么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想跟他硬碰硬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千绘京摇下骰子,根据点数开始走棋,她注视着那枚棕色棋子,落子后看向幼鹤:“到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幼鹤是第一次玩双陆,连规则都没弄懂,只能凭感觉下,期间被千绘京纠正了几次,倒是勉强能玩。

“波,我把你的棋子吃掉了!”

千绘京摇头:“你得先走复活区的白子。”

“啊……”幼鹤苦着脸重新掷骰子,骰子左右转动,最终呈现出相同的点数,他顿时绽开笑容,“好幸运,我能走四次!”

小孩子就是容易满足。千绘京也不知道自己这叫不叫做苦中作乐,等幼鹤的棋走完后,她算了下派点,拿过骰子随手一掷,瞳孔映出那快速旋过的骰子面,眼神逐渐深邃如渊……

祗园祭的最后一天,神子准时出现在了祭坛之上。

百姓欢呼,沸沸扬扬,见状,负责外围看守的某名检非违使对侍仆说:“告诉藤原大人,一切顺利。”

那名侍仆领了口信,马不停蹄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今日的天气并不炎热,如一池的镜湖,无风无浪,这本该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日子,很多人都不知道远离神泉苑的某处地方有场血腥仪式即将上演。

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高台上盛放着长距坠落绞刑的必备工具,被丢在那里的,正是奄奄一息的奴良滑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阴阳师剥夺了他反抗的机会,侵占了他辩驳的权利,只留下了一条死路。

不走,他们就逼他走。

藤原忠平坐在临时搭建的尊贵楼阁上,向刑部丞确认:“神子没起疑心?”

“现在起也晚了,”后者回答,“此处距离神泉苑最远,就算她派神使来也赶不及。”

藤原满意地点头,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那一瞬间,奴良滑瓢的惨叫声猛地响起,他本就命悬一线,施咒的四位阴阳师更是要把他活活烧成焦炭,那张尚显稚嫩的英俊面容扭曲诡异,十指血肉模糊,指甲断裂,连爬起来都做不到,只能任由身体浮空,被雷电劈打,雷光无休止地四射交加,百米之外都能看见光亮。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叫喊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可他们都像听不见一样,面容淡漠,只有不断施力的双手越绷越紧,仿佛是在叫嚣着让他赶快去死。

公开处刑是对皇族的交代,亦是对天下人的交代!

藤原优哉游哉地拿起桌上的茶杯,闻着血腥味和茶香,他倒也真喝得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一阵马踏嘶鸣声传来,他手一顿,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

刑部丞也没料到会突生异变,连忙叫守卫去看究竟是从哪儿传来的马叫声,可下一秒就有了答案——刑场旁边不知从哪儿冒出了马群,那马群如弓箭般连续射出,前蹄高跃,冲劲十足,势不可挡。

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保护大人!!!”

守卫们赶紧手持兵器把楼阁围的水泄不通,剩下一部分全下了刑场阻挡马群,可马群哪儿是人力能抵挡住的,不出一会儿已有守卫被踩在马蹄下,哀嚎不断。

“不许后退!”领头人抽出长刀,勃然大怒,“把这群畜生全给我杀了!”

守卫就等着这句话,纷纷把刀刃对准马头,蓄力朝下挥砍,可刀身突然被其他东西打偏,“啪嗒”一声落在了地面,被马蹄踏得变了形。

马群即将涌入刑场,十几名守卫惊恐无措,正想逃跑,却忽然发现那些马卯足了劲要冲过来,可怎么都没办法前进半步,只剩烟尘翻滚,嘶鸣震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领头人愣了愣,见眼前隐约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空气墙,他咽下唾沫,有些后怕地看向高台上的阴阳师:“大人,为何要阻挡守卫杀马!”

这番质问中愤怒意味十足,那名阴阳师却面不改色:“祗园祭是驱邪祈福的神圣祭祀,见不得血,更何况马群已经挡下,万恶之源已死,你们还有什么不满?”

果然,四方结界早就被撤了下来,躺在中央的是浑身布满焦块,冒着刺鼻白烟的滑头鬼,他身下血迹斑驳,将木板浸成了深色。

阴阳师转身面向楼阁方向,毕恭毕敬地对守卫身后的藤原说:“太政大人可还满意?”

藤原微微蹙眉,手中茶杯轻晃:“不满意。”

他平稳而低沉的声音让在场之人身形一滞。

随后,众人就看见他从桌上拿起了一把短刀,取掉刀鞘后丢到刑场高台上:“我要亲眼看见他的心脏被捅穿!”

短刀被大力丢下,打了几个圈才停在阴阳师脚边,阴阳师沉默片刻,捡起短刀,然后蹲下身,狠狠把那轻薄锋利的刀刃插入了奴良滑瓢的胸膛,血液飞溅,血珠子散在四周,染红了木屐白袜。

后者……已无生还可能。

“可以了,”藤原站起身,把刀鞘丢在一边,“去神泉苑,说不定还可以看见神子的祈福舞,沾沾福气。”

太政大人至高无上,处理烂摊子的事情自然落不到他头上,这可苦了留下来的守卫,他们面面相觑,仍谁都不敢去动那具血糊糊的肮脏尸体,怕染上疾病灾厄,见状,那名给了奴良滑瓢最后一击的阴阳师说:“我来吧。”

简直不能再好了。

领头人正愁着,听到这么一句嘴角直接咧到了耳后根:“有劳有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就让手下的人牵马去了,半点没闲着。

阴阳师观察四周,发现已经没人注意他后才把奴良滑瓢的尸体抱起,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刑场后方。

阴暗无光的巷子里,有人在等他。

“波!”幼鹤手里还拿着刚扎完马屁股的针,“计划还顺利吧!”

千绘京点头,解除变身术,随后把奴良滑瓢放到地上,接过幼鹤递来的医疗用品处理起伤口。

她下刀时用的力气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重,吓人,却不致命,而且藤原忠平身处的位置高,她借助视野盲点让刀尖偏离了要害,这样才能保住奴良滑瓢的性命。

只是刚才为了逼真,配合其他阴阳师释放灵力结界的时候没有半点手软,也不知道滑头鬼扛没扛过去。

掌中的淡绿色查克拉清爽而温柔,注入伤口中重新连接起细胞组织和经络,可千绘京到底不是医疗忍者,配合布条伤药只能勉强治个大概,她看了一眼躺在巷子深处被打晕的原阴阳师,对幼鹤说:“先回神社再想办法。”

幼鹤“嗯”了一声,连忙去牵牛车。

居民还沉浸在祗园祭结束,世界终将迎来太平的喜悦中,街道上欢笑不断,氛围融洽。

回到八坂神社后,千绘京刚打开障子就被扔了一脸木简,她往后退一步,轻松接住那木简:“火气真大。”

“你来一个试试!”迪达拉气得脸都青了,“让我扮成女人去跳舞,你脑子有病啊,嗯!”

而且光用变身术还不够,为了灵力与祭坛完美契合还必须穿沾有千绘京气息的巫女服以及戴金冠,他能气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幼鹤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金发及腰服饰华丽的美人,由衷赞叹道:“好漂亮。”

迪达拉青筋暴起,双手捏住幼鹤的脸往两边扯,唾沫星子乱飞:“漂个屁亮!”

事情是这样的,千绘京看穿了藤原忠平的计谋,后者故意在祗园祭的第一天对民众说会在结束后再处置奴良滑瓢,其实这句话只是说给千绘京一人听的而已,目的就是让她放松警惕,专心祈舞,谁知她竟然会在祗园祭举行期间去地牢探望奴良滑瓢,这件事虽然在意料之外,但藤原明白就算她去了也没用,除非处在信任危机边缘的神子能丢下最后一舞去救奴良滑瓢,弃所有平安京人民于不顾,这样定会遭到天罚。

藤原猜对了,千绘京知道孰轻孰重,所以才出现在了神泉苑而没有赶往刑场,可他万万没想到在神泉苑跳舞的竟然会是一个男人。

千绘京花两天两夜的时间让迪达拉学会了基本舞步,并冒充神子在祭坛之上翩翩起舞……不过凭他那身姿也算不上翩翩,一抬手一转身充满了阳刚之气,外行人也没察觉出不对劲,阳刚好啊,够爷们儿,能辟邪!

至于送他前来的巫女和阴阳师都被藤原派到刑场附近去了,以防千绘京来抢人,这倒更方便他们实施计划。

千绘京提前劫下阴阳师,并利用变身术代替他去布置结界,期间又让幼鹤去源博雅那儿借了马匹扰乱行刑,她则趁机祭出写轮眼让在场阴阳师产生幻觉,遮掩她的小动作,环环相扣下来才有了最后的成功。

赢得神不知鬼不觉。

她担心会出篓子,所以没使用一遭受攻击就消失的分/身术,当然,让迪达拉去跳舞是有条件的。

少年一把扯掉金冠丢到地上,手一伸,大爷似的:“拿来。”

千绘京把贺茂忠行的符纸递过去,迪达拉刚拿起来就迅速撕碎,然后抛到天上,符纸雪花般落下:“终于自由了,嗯!”

贺茂忠行的符纸能让他随时在人与鸟之间转换形态,既然千绘京那里的存货被撕掉,那他身上这张就是唯一的正品,以后是人是鸟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怎一爽字了得。

“对了,”他忽然想起件事,“奴良滑瓢死了没,嗯?”

千绘京侧过身,示意对方看墙角的麻袋,滑头鬼的上半身露出麻袋,被电成焦炭的皮肤和血迹让人触目惊心:“和死差不多。”

“我丢脸扮女人结果你只抢回一具尸体?!”

“再不救治就真成尸体了。”

千绘京打开橱柜,从最底层抽出一个铜箱子,正是山炉稻田下的妖箱,她前天出内里后从贺茂忠行那儿取回来的。

她把箱子搬到矮桌上,神色沉肃:“我有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第115章

祗园祭结束后的第十天,藤原忠平在宅邸中收到一纸报告,说是东山区那边新建了一座名为八坂食寮的建筑,气势恢宏,雕刻精美,人流如织,比东西两市还热闹。

“什么时候的事?”他疑惑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恼怒,“民部省批准了?”

报信人尴尬回应:“不……这是神子允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子?”

藤原的脑海里浮现出在祭坛之上随着铃声慢步疾转的身影,指腹无意识地抚摸着纸张边角,片刻后放下,起身说道:“去看看。”

八坂食寮并不是为普通百姓开设的食寮,而是以式神为主营对象,欢迎各位妖怪的光临。

藤原顶着烈日炎炎来到目标地点,牛车在守卫的疏通下顺利进入了人群,他撩开竹帘,见八坂神社旁边围满了各式各样的妖怪,这才知道原本该是废弃民宅的地方被建成了一栋华丽的高楼,雕梁画柱,着色之大胆远远超乎想象。

只见式神们排成长队依次进入楼中,藤原觉得稀罕,在守卫的搀扶下下了牛车,不过他没有排队,直接从大门另一侧绕过去,打算直接进入,这时一记石锤砸落,“轰”地一声阻断了他的行为。

山童扬了扬手中重达百斤的石锤,跟拎小孩儿玩具似的:“记得排队啊,大叔!”

守卫当即喝道:“大胆!”

刚吼完就发现所有的式神都看了过来,被一大群武力值逆天的妖怪盯着,他脊背发寒,立刻住了嘴,藤原布满皱纹的脸也呈现菜色,半晌才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去排队。”

这一排就是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走到店门口,藤原忽然发现旁边有只小白鸟栖在木架子上,据说能做各种算术题,相当于揽客吉祥物,他还没见过会算术的鸟,拿起笔就要出题,却被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

“不好意思,这家店只供应式神的食物,”幼鹤笑着说道,“辛苦大人排队了,请回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藤原眉头一皱,笔拿着不是放下也不是,索性看向幼鹤:“这是谁立下的规矩?”

他权倾朝野,任谁都不敢对自己说个不字。

幼鹤早已料到他会有这个反应,指了指楼上,后者立刻退出队列,仰头一望——

千绘京正侧躺在二楼屋檐上,单手支腮,以一种颇为悠闲的姿势晒着太阳,既不行礼也不打招呼。

天气本就闷热,刚才又陪这群妖怪排了那么长时间的队,藤原被金钱和权力滋养的自尊心倍受摧残,如今更是没有半点好气:“神子大人,新建房舍这件事为何不事先向民部省申请?”

千绘京闭着眼,慢悠悠地开口道:“八坂神社是太政大人当初亲自划分的半自治区域,这食寮原本就属于八坂神社的地界,太政大人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藤原被哽住了,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想说什么,他仰着酸痛的脖子,脸上笑容牵强:“不知神子大人介不介意先向民部省递交一份文书,毕竟事关……”

“介意。”

身为高高在上的太政大臣,藤原忠平哪儿受过这种气,心里怒火直冒碍于千绘京的身份却只能干忍着。

不知这神子施了什么法术,所有的式神听见对话后都转过头来瞪着他,那眼神似威胁似警告,不准他对这栋楼里的美食出手。

藤原下意识倒退几步,让守卫挡在自己面前,然后举拳轻咳,再次望向千绘京:“那……不知神子可否需要财力援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绘京眉眼一挑,心想这人可真不是官场上白混的。

财力援助,意味着他也想分一杯羹,这食寮不同于普通寮子,客人都是实力不凡的式神,光顾的次数多了连阴阳师都会来观摩,假以时日,“八坂”这块区域就会如日中天,成为一块香饽饽,作为创建者的她名声自然也不会差。

“太政大人还是忙正事比较好,”千绘京没留半点情面,“毕竟如果大人有经商头脑的话,我这八坂食寮生意也不会这么火热。”

她生来护短记仇,要不是藤原忠平在背地里使绊子,奴良滑瓢也不会受那么多罪,她也不用浪费时间跟他周旋。藤原大概也猜到了这一点,只是这食寮看上去颇受式神喜爱,神子本就不受律法约束,要是有式神作后盾还得了?

要是把这食寮占为己有,岂不是为自己的政治生涯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藤原如此想着,面上说着告辞心里却打着小算盘,可谁知还没走两步,一名守卫忽然冲出人群摔倒在他面前,下一刻又匆忙爬起来,急哄哄地说:“大,大人,不好了!”

“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

“不好了,刑部丞被刑部卿抓起来了!”

闻言,藤原的脑子轰地一声炸雷,自从到东山区后他的脸色就没正常过,这下子更是铁青至极,他扭头看向千绘京,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太阳穴隐有青筋暴出,千绘京却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微微上挑的眼角流露出异常明显的凌厉与强势:“我说过了,请你去忙正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神子如何知道我有正事?”

“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

藤原顿时猜出她的话中之意,四周围观之人的目光也越来越好奇,他虽恼怒,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随后阴恻恻吐出一句:“神子就不怕吗?”

“怕,”千绘京勾起唇角,淡淡扫了他一眼,“怕神社染上晦气。”

染上你的晦气。

两人不断打太极,平民百姓没听出个所以然来,藤原头一次遇到这种油盐不进胆敢公开挑衅他的女人,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气得两眼发黑也只能暂时作罢,踢了报信人一脚,气冲冲地赶回宅邸里去处理,千绘京则继续晒太阳,抬了抬手示意大家继续。

二楼窗户被打开,露出贺茂忠行的身影:“手段挺高。”

千绘京头也不回,平稳的语调带着无法忽视的威慑力:“有藤原家在,当今天皇和下任天皇都无法亲政,况且树大招风,摄政大臣藤原忠平已经树立了不少敌人。”

但凡处于高位之上的人手底下都不会太干净,刑省部刑部丞正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她已经找出确凿证据,后者在大藏省和宫内省都都昧了不少,政治献金的闹剧层出不穷,曾因一己私欲插手军中事宜泄露机密,霸占敌妇为次妻,后又擅自变更军需销算成例,并威胁刑部卿与兵部卿隐匿不报,类似罪责还有十余款,惹怒的要员不计其数,那些长官收到密信后会怎么处理,不猜也能想到。

要是藤原忠平不想牵一发而动全身,就必须断掉这根已经坏掉的羽毛,不断,藤原家名誉受损,引起公愤,断,那根羽毛所处的地方会被铲掉一大块,那些曾经巴结过刑部丞的人多少都会被拉下水,他自然会选择更偏向于警告的后者。

这破事儿牵出的陈年旧事够他们烦一阵子。

“你是怎么拿到那些密信的,去过大内里了?”

自然是上次从地牢里回来的时候顺手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绘京什么都没回答,任凭对方猜测,享受着阳光沐浴下的惬意和舒适。她建造这座食寮不是为了赚钱,奴良滑瓢大病初愈,无法控制自己的妖力,要想不被巫女们发现的话只能用遮掩的办法,用妖盒制造出来的食物颇受式神欢迎,每天顾客络绎不绝,妖力浓郁,奴良滑瓢混于其中,想被察觉也难。

“这妖盒你准备留多久?”见对方不回答,贺茂转了另一个话题。

千绘京脱口而出:“想留多久留多久。”

贺茂没声了。

“怎么,你难道想问什么时候能还给你?”她有些戏谑地说道,“当初把盒子留你那儿只是暂时保管而已,它本就是我找到的,上面也没刻名字,或者你叫一声,看它应不应你?”

“……小姑娘的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利索了。”

“你我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我允许你进入楼中观摩,你给我符纸,很公平,其他的事不必提。”

迪达拉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交出符纸之后又去找贺茂要了几张,现在变成五姨太的他应该在木架子上气得跳脚吧。

至于妖盒……如果没猜错的话,花开院秀元只的“容器”就是它了,当务之急除了找出前几日害她差点失尽民心的撒谎者,还有找到空间裂缝回到本丸。

重任缠身,不得不忙。

贺茂倚在栏杆边,展开蝙蝠扇问:“你把我找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看太政大人被你气得差点吐血的好戏吧?”

千绘京终于直起身,转动手腕,松了松筋骨:“当然不是。”

她要主动出招,引那人现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候,有一辆牛车从街道上缓缓驶过,路经八坂食寮时,绘有女郎花的垂帘被撩开一角,露出一张精致美艳的面孔,那女人看了看眼前的热闹非凡,再看了看楼上,恰好与千绘京如刺般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她微弯嘴角,将垂帘放下,牛车继续前行,没过多久便消失在街道尽头。

第116章

贺茂忠行近日观天相有异,占卜结果吉凶未知,于是向天皇请命,前往平安京外无野寺阐明天道,以近阴阳。

无野寺年久失修,早已破败不堪,残垣断壁四处可见,伴随无数苔藓更显凄凉。

贺茂忠行带着几名武士进入寺中,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积灰,他用符纸烧断挡在门顶在藤蔓,阳光混合着浮尘照射进来,驱散了常年尘封的阴霾。

“你们都守在外面,连一只老鼠也不能放进来,”贺茂拿出五十根经过特殊处理的竹签,准备摇卦,“听清楚了吗?”

武士们齐声回应,去寺外等候了。

占卜之术最讲专心,待环境安静下来后,他拿出一根竹签不动,接着又将剩余的四十九根随意分了些握在双手中,天地已分,下一步就是取走象征“人”的那一根,做好这些,放下右手中的竹签,正准备将四季划分出来,耳边突然掠过急风,还未回神,脖子已经贴上了一面极其锋利的刀刃。

血珠溢出皮肤,染红了锋芒。

“你还是来了,”贺茂把竹签分为数组,每组四根,“不过来得不凑巧,我暂时没有时间招待你。”

身后那人又将刀逼近几分,空气中血腥气味更浓,一出声,竟然是个女人:“既然已经猜到是我了,还不把武士叫进来,你倒很会高估自己的能耐。”

“你不也高估了自己吗,别忘了,我还有式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闻言,女人高声大笑,笑声尖锐而刺耳:“蠢材,有了上次的经验,我难道还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刺杀你!”

她早已在无野寺外围布下封灵结界,就算贺茂忠行有通天手段也没办法召唤式神,后者猜到这点,平稳的嗓音透出几分无奈:“就这么想置我于死地吗?”

笑声顿时止住,女人握刀的手指关节紧绷泛白:“你该死!”

“那我父亲呢?”

“闭嘴!!!”

这句话挑断了女人的理智,她猛地扬起刀,黑袍下的脸被怒火烧得狰狞无比:“你们全都该死!!”

“啪嗒”一声,刀锋被打偏,迅疾的攻击只切断了贺茂忠行耳边的一缕黑发,女人身形忽滞,刚想转头就被一记重踢扫到了十米外的地方,身体砸中碎石堆,发出巨大动静。

她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捂住被踢了一脚的肚子直冒冷汗,偏偏耳中又传来了武士们的呼喊和脚步声,内心愤恨直冲脑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千绘京不理她,只看了眼贺茂,问:“算出结果了吗?”

贺茂注视着竹签,轻叹一口气:“司巫大人近日多灾,大凶。”

司巫如同被惊雷劈中,她怎么都想不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会毫无顾忌地揭穿她的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茂大人!”武士攥起拳头狂敲门,本就不牢固的破木板直接倒在一边,激起漫天灰尘。

屋子里只有两道身影,一个是贺茂,他们自然就把注意力转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次行动对外保密,除了贺茂和千绘京就没有第三人知道,见武士围住自己,千绘京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瞬身到外围,在武士们诧异的目光下淡然说道:“封灵结界最大的缺点就是维持时间不受施术者控制,司巫一定还在无野寺里,还不追?”

“你到底是什么人!”其中一名武士厉声质问,“守在寺外的人被打晕了,是不是你干的!”

千绘京侧过头,眼神淡漠,那名武士却读出了一种鄙夷,他年轻气盛,心想必须在贺茂忠行面前表现一番才不虚此行,于是立刻拔刀冲去,突然脑袋一懵,眼前天地倒转,竟是被千绘京踩在了脚下。

堂堂武士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简直是耻辱,他气得脸涨红,趴地上乱喊:“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杀了!”

岂料对面那些人一动不敢动,都面带惧色地望着千绘京,半天没吱声。

他们是被临时招来的浪人,年轻武士没参加祗园祭,所以不认识千绘京,但其他人都知道千绘京的身份,他们没看被后者踩住脊梁骨,脾气暴躁的年轻武士,只纷纷鞠躬:“神子安好。”

那武士瞪大了眼,半晌才僵着脖子去望千绘京,涨红的脸已逐渐被惨白取代,吞吞吐吐地说不清话:“神……神子?”

千绘京松开脚,无视他朝贺茂走去:“希望你不会心软。”

年轻武士以为她指的是自己,被吓得连半个字都哆嗦不出来,像截木头似的愣愣地趴在地上,四周死一般寂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子尽管去,”贺茂将泥土里的竹签捡起来放在桌案上,语气无奈,“自从她决定出手的那一刻起,纸就包不住火了。”

深山古寺,隐于丛林,最适合躲藏,加上无野寺偏殿多,六名武士分散去找也得花点时间,在他们的惊叹下,千绘京动用分/身前往搜索,一刻钟后便有消息传来。

她带领武士前往右偏殿,那里曾是庙祝办公的居所,面积较窄,冲进去后一览无遗,只有一张面具静静地躺在地上,没灰,看样子是刚放不久的。

“别动,”她伸手拦下想要上前的众人,“这面具有古怪。”

最开始被她教训的年轻武士耐不住性子,满心都是想要挽回丢失的脸面,索性朝掌心吐了口唾沫,大嚷:“不过是张面具而已,看我劈了它!”

“喂——”

千绘京正要制止,可武士/刀已狠狠刺入了面具,面具龟裂,裂纹蛛网般蔓延开来,很快就碎成一地。

“神子你多虑了,”年轻武士朝碎片踢了两脚,“你看,真的就只是……”

后半句话随着碎面具的跳动戛然而止。

“这面具是活的!!”

果然,下一秒空气流动骤变,碎片在狂风中急速翻涌,迅速形成小型龙卷包裹住年轻武士的左腿,尖锐的边角划过皮肤犹如刀割,他赶紧丢掉武士/刀,死死掐住左腿,面临死亡的恐惧占据了所有的理智,他瞳孔紧缩,朝同伴伸出手:“救,救我,我不想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本与他交好的浪人退后一步,脸色如死灰。

“快出去,这地方不能待!!”

“妈的,门拉不开!!!”

“别过来,滚开!!”

场面越来越混乱,千绘京蹙眉,当即抽出旁边之人的佩刀,瞬身闪过,刀光乍现,飞溅出来的血水粘稠滚烫,年轻武士只觉得大腿一阵剧痛,身体被踢离了面具碎片所在的位置。

他看着自己残缺的腿,血肉之中露出森森白骨,眼中惊恐已到极限,再也止不住,发疯似的哀嚎起来。

“腿——我的腿啊啊啊啊啊啊啊!!!”

“闭嘴!”千绘京头也不回地怒喝,“把他拖到旁边去!”

面具碎片仍在卷动,但已停止了扩散,它们有灵性,仿佛是在和千绘京对峙,随后忽然拧成一股绳冲破木墙朝后山飞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千绘京看了一眼身后的惨状,下令:“剩下五个人和我走!”

“可,可是……”有人扶着年轻武士的肩膀,满脸为难,而后者正哭得声嘶力竭。

“弱者没有资格祈求怜悯。”

她转过身,眉眼之间皆是冰冷:“想死的,留在这儿,不想死的,跟我走。”

这座山已被司巫的封灵结界覆盖,破釜沉舟才是唯一的出路,千绘京清楚这点,武士队中也不乏聪明人,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先为同伴止血,让他留在这里休息,然后跟随千绘京一起去找那罪魁祸首。

后山的森林茂盛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行走在其中连光影看不见,漆黑一片,犹如深夜。

贺茂在搜查开始前就不见了,他与司巫有段往事,看上去并不打算配合抓捕行动。思及此处,千绘京不免觉得奇怪,贺茂如果不想抓司巫,大可以不答应参与她的计划,如今答应了,人却不见了,到底意欲何为?

难道是想帮司巫困住他们,然后好让她逃跑?

不,想帮她逃跑早就帮了,没必要拖到现在还让自己陷入险境。

千绘京在树林中疾行,武士的身手不如忍者矫健,慢了一步就是慢了数百步,被甩在背后老远。

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千绘京正站在不远处眺望远方,神情凝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子大人,”一名浪人大着胆子走到她跟前,问,“接下来怎么办?”

千绘京一直目视前方,没有回答他的话,片刻后说:“火折子。”

浪人赶紧把火折子拿出来往空中一晃,火星明亮,他护着那些火星子生怕熄灭。

几乎同时,火折子从手里掉落,滚到林间深处点燃了枯枝残叶,他惊恐万分地睁大双目,身后惊呼声连连响起,一群武士吓得手脚发软,全身都是冷汗。

这些树木竟不是真的树木,而是一具又一具干尸!

干尸皮肤枯黑,双目被挖,嘴大张着像是要吃人,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弧度,风吹过,发出阵阵悲鸣。

“我不干了!”

队伍里的一人扭身就跑,越跑离光越远,渐渐的连同伴的呼喊都听不见了,他逃入无尽的黑暗,被未知的恐惧吞噬,一边跑一边低声念叨:“我不想来的,都是他们逼我……”

周围太黑,根本看不清路,没逃多久就撞在了一棵树上,强烈的冲击让脑子一阵眩晕,他蹲下身,捂住发懵的脑袋准备歇会儿再走,谁知这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以为是同伴,满脸欣喜地回头,谁知脸色一变,脖子再也转不回来了……

“不许逃,给我杀光这些干尸!!!”

领头的浪人愤声大喊,颤抖的手腕却早已暴露他的恐惧:“你们这样还配当武士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剩下三人咬紧牙关,急得满头大汗,这群干尸虽然枯瘦,但数量极其庞大,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完全不留余力,耳边被嘈杂的鸣叫声包围,浪人只能胡乱挥刀,砍中干尸的触感并不真实,这令他们本就不坚定的决心动摇得更加厉害。

“趴下!”千绘京操纵着念手里剑将干尸斩断,无血无肉的头,手,脚四处乱飞,一只干尸被砍断脖子,脑袋落在地上滚了一圈,恶灵索命般表情异常骇人。

两枚巨型手里剑不断在林间飞旋,她凭借还没熄灭的火光和刺耳的悲鸣准确砍中了每一具干尸,那些干尸被吸引火力,全部转向朝她这边奔来,千绘京蹬地跳起,反手提线,念手里剑带着肃杀之气扫平每个角落,“唰唰唰”三响,干尸已倒下一片。

她趁机落到几个浪人面前,冷声说道:“原路返回,把贺茂忠行给我找出来!”

浪人等的就是这句话,一溜烟的功夫便没了人影,千绘京用手里剑阻拦干尸靠近,脚后跟刚刚离地,突然一只枯手破土而出抓住了她的脚踝,紧接着使劲儿一拽,千绘京居然被拽进了土里!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

视线猛然变黑,念手里剑随着她的下坠被扯落下降直至插入地面,逐渐消散。

和想象中的不同,千绘京并未产生泥土掩埋口鼻的窒息感,甚至有种漂浮在半空里的虚幻渺茫……地下世界是这种样子的?

她原以为又回到了地狱,可睁眼一看,周围全都是碧波蓝海,而且身处其中还能呼吸。

“这究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抓住她脚踝的那只手已经没了踪影,千绘京任由身体下沉,最终落到实地上,抬头望去皆是一片蓝盈盈的海洋,有光芒从海面透下来,浩瀚无际,宁静之感随着光亮悠荡愈发明显,她低下头,打量四周,发现没有任何水草和鱼类。

然后,以她为中心,一个正方形缓缓扩散出来,海水也被迫退到了透明的墙壁后面,她皱眉凝视着,水墙上不过一会儿就出现了陆地上的场景。

灰暗的房间里,几名医护和科研人员围着实验床站着,他们都戴有口罩,千绘京没法根据嘴型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慢着!

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手掌贴住水墙,瞳孔中只剩下一枚标志。

那枚印在白色制服上的标志……是时政?

第117章

海域清亮澄澈,水墙后的实验室却是昏暗无比,千绘京的掌心传来一阵阵冰凉,目光却如火焰灼烧。

她看得很清楚,在那狭窄的实验室里,被医护人员和实验者围成一圈的白床上,正躺着一个黑发女孩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女孩儿安静得如同死去一般,身上全是插管,旁边的女人拿起直血管钳,想把前者的血止住,可还没等那尖利的钳口落下,女孩儿猛地睁开双眼,这一睁直接把四周的人吓得同时倒退几步,千绘京的五指也不由得收缩了些——女孩儿没有眼珠!

黑漆漆的眼眶如同尸林里的干尸,她什么都看不见,可那份对于生的渴望让她挣断了插管,双臂胡乱挥舞,一名医护人员赶紧让人按住她,声音中带着颤抖:“快快快,别让她逃出去!”

“手术刀,手术刀!”

“该死,麻醉剂已经不够用了!”

“替换的眼睛准备好没有?!”

场面一片混乱,女孩儿凄惨的叫声格外突兀,她被医护人员压住手臂,乱蹬的双脚也在麻醉剂的作用下逐渐失去力气,只有那双空洞的眼眶直面天花板,似控诉,似呼救,可这里没人能救她,也没人愿意救她。

人们被刚才的突发情况吓得头冒冷汗,女孩儿痛苦的哭喊除了让他们觉得惊悚外没有半点用处,一个男人又急又气,大声呵斥:“这是最后一个实验体了,小心点儿!”

“我们也没办法啊……”女医生心有余悸地看了眼电子仪器显示屏,“这孩子死前执念太重,再加上实力远超于同龄人,能让她安静一段时间就已经很不错了,哪儿能顺利撑到换眼实验结束……”

“我可不管这么多,耽误了上面的计划你们医疗部门就等着受罚吧!”

“不过我从事这工作这么些年了,还没见过这样的犟脾气。”

另一名男医生打量着女孩儿半闭合的双眼,以及被汗水打湿的沾满黑发的脸颊,说道:“为了测量她的数据可花了不少时间吧?”

“不该问的别瞎问,”男人拿起桌上的小培养皿,里面浸泡着刚换下来的黝黑眼珠,“我先走了,你们勤快点,不能让她活着就直接弄死,上面问起来就说是她自己作的,反正东西也到手了,听——”

话音未落,手中的培养皿已落在地上,摔成一地碎片,眼珠则“咕噜咕噜”地滚到角落里,停下来时化成烟雾消散殆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那个被一只手穿透心脏的男人也随眼珠一起化成了烟雾,连尸体都不剩。

实验室里的人都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站在手术床周围不停更换用具,动作机械而重复,如同傀儡。

千绘京收回手,上面没有血,捅穿男人心脏的时候也没有真实感,她就这么站着,身后是被蛮力打破的水墙。

海水不断涌入破损的透明墙,不消片刻,医护人员和实验者的身影就淹没在了海洋之中,只剩下手术床上的小女孩儿静静地漂浮着,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

她想起来了。

千绘京走到小女孩儿身边,将她不甘心闭拢的双眼合上。

什么都想起来了。

石子落入长河,扬起层层积沙,填补了记忆深处的空白。

当年的千绘京与根部忍者对战,在关键时刻奋力一搏,先半步击杀了后者,但自己也身受重伤,陷入昏迷,早已在忍者世界隐藏数年的时政人员趁机将她带回并囚禁在监狱里,永不见天日。

监狱里有很多身怀异能的孩子,她为了不受欺负只能反抗,每天活在恐惧与饥饿中,精力逐渐疲惫,时政高层用这种方法磨去他们的棱角,抹杀他们的斗志,终于,监狱里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问过那些看守,或许是见她快要死了,不忍心隐瞒,便透露出了自己知道的那部分情报。

时政与时间溯行军的斗争持续百年之久,前几次的大规模战争更是让高层们身心俱疲,为了维护历史的秩序,为了让人类不受侵扰,他们想出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舍少护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异世界中不乏实力强悍之人,可已成型的力量太过可怕,凭时政的手段还没法去捕获,所以他们就将目光放在了小辈身上,名门之后,新鲜血液,只要把资质优良的孩子抓来做实验,并复制他们的力量注入其他审神者体内,那时政的军力将翻上百倍不止,到时候别说是时间溯行军,就连检非违使会有所忌惮。

“我们只是牺牲了小部分人的利益去换取了大部分人的安宁,难道不对吗?”

不对。

“那你太自私了。”

自私的是你们。

守护历史本该是时政的职责,你们却将这份职责当成了囚禁无辜之人的枷锁,并以我们为垫脚石去坐上那世界守护者的宝座,你们已经与初心背道而驰!

“这不过是你为自己的自私找的借口而已。”

那你们怎么不去!

看守噎了一下,不再说话。

备受高层关注的千绘京成为了最后一个走入实验室的人,她被挖去双目,又被植入时政自制的实验写轮眼,宇智波血统纯正的她却成了为反馈数据而存在的伪造品,她在手术床上拼命挣扎,迎来的只有更强烈的压迫,过多的药物和注射剂带走了她的生命,医护人员对此只能表示遗憾,把宇智波千绘京的名字也列入了失败品名单。

可他们没有想到她并未死去,对自己的家族有多骄傲,不甘的信念爆发出来时怨恨就有多强,那个时候刚好赶上时空战,千绘京的魂魄被空间裂缝吸收,落入平行时空的冥界,她在那里徘徊了两年,也正是在那里结识了彼岸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人类的非常软弱的生物,可你身上的气息告诉我,你到死都还在坚持一件事……是吗,原来是被自己所爱之人害了啊。”

容貌艳丽的女妖轻笑着说道:“做个交易吧,我常年待在这黄泉河岸也挺无聊的,你陪我两年,我把你的魂魄送回人界,不过不入轮回的你可就是与活尸无二的存在了,这样也没关系?”

“复仇啊……不错的愿望呢,小姑娘。”

两年后的一天,失败品名单里的某个名字被消除了。

时政以为自己的实验已经成功,于是让千绘京成为了候补审神者,并编造时间溯行军入侵的借口炸毁了原来那间实验室,欺瞒世人。

死过一次的千绘京记忆缺失,内心对时政的怨念却不减分毫,这样的怨气导致她的精神世界陷入黑暗,在穿上审神者制服的那一刻起就已暗堕,时政既想保住这个来之不易的重生试验品,又忌惮着她恢复记忆的瞬间,双方一直处在天平两端,而如今,命运的脱轨令天平失去了平衡。

这他妈就是所谓的正义!!!

千绘京手握成拳,内心的屈辱让她气得发抖,忽然,她扬起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小女孩儿的脸,一下接一下,一拳又一拳,砸到关节出血,小女孩儿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这张跟自己幼时完全相同的面容,竟出现了裂痕。

与此同时,海水自脚底而升,周身再也没了虚幻的感觉,千绘京踩在实地上,抬头望,只见海水上升到了一个固定的水平线,鱼群显现,满视野的蔚蓝,比天空更纯洁,更充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儿是地下世界,根本就是海底空间。

这时候,被打碎的小女孩儿的脸逐渐剥落,可那些碎片并未掉到地上,而是在半空飘浮着,和小女孩儿的身体一模一样。

慢慢地,碎片集中到一处,在千绘京眼前汇聚成一张完整的面具!

一张毫无色彩表情,宛如死人的面具!

“没用的过去就抛弃掉吧,你很痛苦。”

面具沧桑的声音充满蛊惑感,一说出口就能套进倾听者的心里,仿佛在引诱世人走向深渊。

它重复着这句能毁人心智的话,暗地里想就算再坚强的人见到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也会变得软弱,所以当千绘京抬起头来时,它已经做好了吞噬对方力量的准备。

可它万万没想到看见的竟然会是一双猩红的眼睛,比火焰还要灼热,比死亡更让人畏惧!

面具从未见过把自己的精神世界禁锢得这么牢不可破的人,它注视着千绘京满是凶光的双目,扑面而来的强烈煞气让它不得不与其拉远距离。

“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见同伴的声音,姥立刻转身,可就在它即将逃离原地的瞬间,一只手从后面扣住了它的左右两侧,指尖用力,裂纹暴起,顷刻便捏碎了它的面具原型!

“已经恢复不了了哦,”千绘京微微仰头,抬起胳膊,纤细的手指有黑色怨气冒出,“下一个,是谁?”

面灵气看向这个眼角眉梢含着笑意,浑身笼罩着阴郁气息,与刚才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的女人,有些纳闷。

她周身围绕着六张面具,其中一张正好是差点绞断年轻武士左腿的大飞出,大飞出性格毛躁,一下子便冲了上去:“主人,这里交给我了!”

千绘京脸色阴沉,不动声色地等着大飞出猛冲上来,而她只是抬起手,怨气汇集于掌心形成一张无法轻易冲破的护盾,大飞出直接撞到护盾上,被弹回去的时候面具一角出现了裂痕。

“你身上沾了司巫的臭气,一伙的?”千绘京弯起唇角,语气是渗人的阴鸷:“她有没有告诉过你,跟我对战时绝对不要使用幻术?”

面灵气在其他面具的拥护下退回了几步,她清楚地望见千绘京周身似有黑气冒出,怨灵一般,末了,转过身,往前方一指,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忽然显现出一座气派的古宅,她走进宅子里,然后面向千绘京,圆润清甜的声音缓缓响起:“想要知道我们的计划,就跟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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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已经脱坑或未入坑阴阳师的小天使小科普:ssr面灵气有七张面具,名字和具体特征如下,福神【笑嘻嘻】,蝉丸【皱着眉头】,猿【爱撒娇】,姥【死人脸】,狐面【有智慧,沉稳可靠】,大飞出【一惊一乍】,小面【像女孩子的双生子,和女孩心灵相通】

第118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世界上从不缺少把自己定位于救世主的人。

千绘京扬起拳头,凌厉的拳风裹挟着怨气猛地击碎了古宅大门,她从那缺口钻进去,阴冷的视线扫过里面每一处。

她早就算不上人类,只不过是凭由执念固化而成的灵魂四处行动,猎人世界的种种遭遇让她从悬崖跌入深渊,时政的真相更是在心底凿开了一个洞,直通地狱。

得不到宣泄的负面情绪积压成山,最终达到极限,溃塌成深不见底的黑暗。

千绘京步伐沉重,每走一步地板上都会有浊雾残留。

杀了你……

古宅气派,却凭空生出无限凉意。

透不进阳光的木造屋子诡异而阴森,千绘京走过博古架,走过御帐台,垂在大腿旁侧的手掌渐渐显出风魔手里剑的形状。

面前的障子突然被甩开,一张面具冲出来,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将风魔手里剑横在前方,面具迅速被切成两半,往左右飞去,而她的步伐始终没有停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下一刻,四周障子同时合拢,紧接着脚下传来起起伏伏的感觉,如同波浪一般,千绘京低头一看,见地面浮起了密密麻麻的白色面具脸,有的在狞笑,有的在哭泣,有的面无表情,不过片刻,所有的家具都被凸出的面具溶解其中。

“呵,”她稍稍歪头,双眼微眯:“小孩子的把戏。”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她已蹬向半空,凭借身体极强的韧性越过了不断从墙上延伸出来的面具脸,烈烈火焰从口中喷出,高温将白色房间灼烧成火红,面具的前进果然变慢不少,这时,几枚风球从火焰另一边飞来,风的锐利与火的灼热交错结合,形成碾压之势!

每一枚火风球如同数把尖刀利刃,顷刻便把那多得让人头皮发麻的面具绞毁大半,千绘京落回被清除干净的空地上,眼神阴冷。

“唰”地一声,障子再次被打开,她立刻压低身子俯冲过去,快得只剩下残影。

但就在念手里剑即将刺中对方时,那股凛冽气势堪堪刹住了。

顺着眼前的黑底红云衣袍往上看去,迎上的是一双墨黑双眸。

少年面容冷肃,薄唇轻动:“阿千。”

——幻术!

千绘京仅仅停顿了一秒,掌心的手里剑又急速旋转起来,空隙之间虚影相接,她高扬胳膊,薄刃的高速旋动连空气也能轻松切断!

但她砍中的只是一片幻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千,”鼬伸出手,被砍断的地方不断有黑雾冒出,身体却还是直挺挺地立着,看上去诡异至极,“我不喜欢你这样。”

千绘京的念手里剑仍停在他身上,刃锋已经没入一半。

然后,鼬的手触碰到了她的侧脸。

“这不是你该有的样子,无论遭遇什么都应该平和以待,你忘了善行伯父立下的家规?”

“……够了。”

千绘京拉开与他的距离,抬起手背狠狠擦了一下对方触碰过的地方,力气大得像是要让脸脱下一层皮。

她站稳脚步,充满厌恶的黑眸一片冷寂。

如果没有贪婪之岛的经历,她可能真的会失去理智一头扎进过去无法清醒,成为面灵气的掌中玩物,可她已与真正的鼬见过面,此时此刻,从心底疯狂涌来的不是绝望和痛苦,而是破坏欲。

恨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东西,曾经的喜欢有多深刻如今恨意就有多强烈,这种情绪死死缠在她那颗早已不会跳动的心脏上,绞紧,窒息,释放出来即是狂风骤雨。

千绘京眼里乌云密布,嘴角的笑意陡然加深,刹那间,她的身影出现在了鼬面前。

“我受够了要站在我头上对我指指点点的蠢货,你最好别把我当傻子,也别想让我再次失去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回想起与鼬无数的生活片段,往日真实的回忆全部成了假象。

“你们全都在用自己的想法去左右我的思考,我以为那是为我好,现在我才知道,你们不过是想给我戴上木叶的枷锁,而我却跟个傻子一样高兴地当了十三年的奴隶。”

“结局就是我就这样没有任何声息地死了,跟我的族人一起消亡。”

木叶,从来都不需要宇智波千绘京的存在!

“我以前以你为标杆,什么事都用你的标准来衡量自己,现在我明白了,你的存在是让我得到救赎,从名为自己的牢笼里逃出来,”她嘴角轻扬,语气是毫无保留的讽刺与冷漠,“你对我的意义就到此为止了,宇智波鼬。”

突变的气流震得房间一晃,竟是千绘京身体里的怨气更加浓烈,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亡者怨念最为阴寒,狂暴乍起的黑色气体全朝宇智波鼬袭去,这次伤害到的不是幻影,是实体!

少年脸上终于出现了不属于鼬的表情,他的身体在怨气的包裹下发生渗人的扭曲,最终浓缩为一团,消散殆尽。

还没等平息下来,左边的障子忽然打开,“唰啦”一声响,千绘京见到了站在障子后面的鹤丸国永。

少年如雪,却不带丝毫冬季的凛冽清高,一笑就能夺走世间所有光彩。

“主公,”出乎意料的是,他这次没有笑,“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千绘京本是冷眼看着他,听到这话反倒觉得好笑:“你以为我是那种,蠢了一次之后仍然惦记着男人的好,再次见到他便能忘记一切既往不咎的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又为什么要借我来让他难受?”

“让他难受的方式有很多种,我只在意结果,不在意过程。”

“这是爱而不得的另一种表现方式。”

“对于人类确实是,”千绘京走上前,伸出手指轻点鹤丸的胸膛,眼底明明带着笑意,却透出一股阴鸷气息,“但对于亡魂来说,恨就是恨,爱就是爱,让他难受,我只会觉得痛快。”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说罢,她抽出手指,随手指一起出来的还有一根散发着黑气的长刺,鹤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根长刺,身体逐渐散落瓦解,砂砾一般,落到最后被风一吹,什么都不剩了。

面灵气的面具一共有七张,姥被她毁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剩下的面具应该都会化成在她生命中占有一定地位的人并趁机消磨她的意志,那么下一个……是止水,还是她父母?

千绘京转过身,安静等待着下一道障子的开启,锋利而充满不屑的目光流露出几分病态。

但她没想到,障子开启后是另一番光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次出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幅画面……不,准确来说更像是隔着障子看外面的世界。

那是一场热闹程度不输于祗园祭的祭奠,美貌圣洁的巫女,艳丽精致的花车,以及……躲在人群后方窥视着一切的男人。

“那个男人是贺茂忠行的父亲。”

千绘京侧头,见旁边的墙里走出了一个黑发女孩儿,五官秀丽,头戴彩绘发饰,竟是面灵气。后者语气平常,没有杀气,身边也没有面具跟随,完全不像是来交战的。

“怎么,想给我讲故事?”千绘京脚下的黑雾缠到了面灵气腰间,稍稍一用力就能扭断,“还是说,现在的你也只是个幻象?”

她缓慢的语调挑衅意味十足,面灵气仍没有反应,她望向障子外的喧闹祥和,说道:“贺茂忠行的父亲在一场祭祀中看中了巫女的美貌,祭祀后与其发生关系,没过多久,巫女怀上了他的孩子。”

话音刚落,场景骤然变换,街道不再繁华,人们的脸上不再带有笑容,只有面容丑陋恐怖的巫女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她的怀里抱有一块焦炭,漆黑之中乌浊血肉明显——那是一个本该充满生气的小生命。

“巫女终生不得嫁娶,否则会遭到天罚,她刚生下孩子不久,天罚降临,襁褓里的婴儿被活活劈死,她自己也毁了容。”

面灵气指了指巫女血肉模糊的左脸,天真清润的童音说出的话却是无比骇人:“贺茂忠行的父亲忌惮她,贺茂夫人憎恶她,在巫女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把她赶出了贺茂宅邸,这件事情虽然被压制下来,但八坂神社的上一任司巫还是知道了,要以玷污神名为理由驱逐巫女,从此以后,她从最高贵的存在变成了最污秽的东西。”

场景再次变换,千绘京看见了被辱骂殴打的巫女,她在痛哭,在悔恨,悔恨为什么听信了最没有价值的情意绵绵,悔恨为什么会沉溺在谎言里无法自拔,她的手指抓在地上,划出五道深刻的指甲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手指收拢的那一刻,她的眼里闪过了决绝狠毒的光芒。

巫女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抽出腰间的短刀,刺入了上一任司巫的胸膛。

然后,她笑了。

“这是你们欠我的!”

司巫被杀引起轩然大波,平安京开始全城通缉巫女,场景一幕幕转换,她为了躲避追捕伪装成普通老妪,每日风餐露宿,衣不蔽体,最后甚至沦落到以偷盗为生的地步,但她终究还是被抓住了,就在浪人们要把她带回去领赏时,她的生命出现了一条黑白皆非的道路。

‘想报复平安京吗?’

那个戴着半张狐狸面具的华服男人嗓音低沉,语气温缓,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让人无法违逆。

想。

巫女跪坐在地上,接受了男妖的恩赐。

男妖时常化作女人出入大内里,极有地位,他借助自己的权力和手段让巫女重新回到平安京并就任了司巫一职,当然,是以新的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绘京看着景象里的男人,总感觉似曾相识。

“我让姥附在司巫脸上,让她永远变成了老妪的样子,”面灵气说道,“不过你的出现在我们的计划之外。”

千绘京明白了一件事,面灵气和男妖是一伙的,并且都在利用司巫。

思及此处,围绕在她身边的怨气陡然暴涨,面灵气有些惊讶,她明明是在告诉对方事情真相,对方怎么就忽然发怒了。

怨气源源不断地涌出,嘶吼着向障子扑去,强大的怨念与妖力碰撞,迸发出惊人能量,妖力妄图挣脱掉这束缚力极强的黑雾,可几经挣扎还是被拖了进去,不过瞬间,整座古宅都变得扭曲,以黑雾漩涡为中心迅速收拢,继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周恢复原状,但依然处于海底。

面灵气终于决定正视这个女人,比起人类,后者更像是一种独立于世界之外的物质……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才的黑雾应该是厉鬼亡魂才能驾驭的力量,这种力量太过邪恶,普通人沾上一点就会化成灰烬。

可鬼魂一般都会被带去冥界进入轮回,天地万物各有秩序,怎么会有例外。

“你到底是谁?”

千绘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但正因为她没有动,那些怨气才会肆无忌惮地扩散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巫被男妖收为己用,成为他在八坂神社的一枚棋子,面灵气从旁协助,也是帮凶,但现在这位帮凶反倒阴了他们一把,将计划尽数告知被害者,显然是腻味了,想从整盘局中脱离出去。

“我看你们真是活得太久连脑子都不清醒了,”千绘京高挑眉梢,内心的虐杀欲愈发浓烈,她现在懒得追究前因后果,只想用这怨气把所有碍眼的事物都侵吞下去,“把我当做活傀儡,你们的胃口也太大了些!”

她在享受这股力量。

步步为营,每天都活在精心算计之中,哪儿有动动手指就能把敌人杀掉来得畅快。她微抬双臂,下颚轻扬,尽情释放着灵魂深处的怨念,黑雾所经之处皆是疮痍,半点儿灰尘都不剩。

很快,这片用面具幻化出来的海底地域开始颤抖。

空间碎裂和面具悲鸣的声音在千绘京听来简直就是天籁。

悲恸,崩溃,哀戚,这就是怨气的来源。

世间再也不可能有比这更美妙的能力了。

面灵气不断用妖力修补着破碎的空间,同时还要防止怨气的侵袭,实在很吃力,她望了一眼漫天铺地的浊雾,海水都已被染黑,心里有些懊恼不该听狐面的建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恰在此时,海面“啪嗒”一声裂开了条口子……

千绘京已经陷入黑暗的快意,哪儿还能听到其他声音。

山炉和祗园祭的事情肯定跟面灵气脱不了关系,先是用整个村子的人命诬陷她,后来又利用奴良滑瓢的事情给她使绊子,要不是她主动出击安排了这么一出戏,指不定还要遭受什么无妄之灾。

面灵气虽然选择退出计划将整件事情的真相告诉千绘京,但这么做反倒激起了千绘京的憎恶情绪,换做以前,她可能会权衡利弊放面灵气离开,可现在……

她咧开嘴唇,失去光亮的黑眸笑容满溢。

内心深处的怨念催促着她尽情放纵肆意,只要她想,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从眼前消失,所有的人都可以痛不欲生。

多快乐。

“去死,好不好?”

她歪着头,嘴里念出的每一个字都被深情填充,出自真心,用最温柔的语气诉说着想把对方千刀万剐的愿望,那些浊雾迅速聚成一线撕破长空,宛如黑蛇一般朝面灵气袭去,刹那间,烟尘漫起,把地面侵蚀出一个大坑,面灵气的身影从浓烟里窜出,环绕在周围的面具已经被融掉了一张。

好快……

电光火石之间,又是一连串“轰隆”声,强悍的力量爆发出惊人余波,威压不断,竟是形成了狂风般的气流,把本就不稳定的空间生生割出了好几道裂缝——

“呜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迪达拉没想到战况会这么激烈,连余波都可以把他的黏土炸/弹掀翻,失去飞行工具的他从高空落下来,直接摔到千绘京面前,满嘴泥。

倒不是因为身手不行,这片狼藉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物体,风暴来得太突然,他没机会制造新黏土。

“太糟糕了,嗯,”迪达拉故作镇定地站起来,说,“你一个人到底行不行啊,呆毛……”

看见千绘京的表情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以前的千绘京眉目冷淡,如同一池静潭,深邃的黑眸永远都是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夜幕,但现在的她完全变了一个人,黑发飞扬张狂,气息暴戾,全身上下毫无沉寂可言。

迪达拉移开目光,顺着满地坑洞望了一圈,又忍不住回到千绘京身上:“你中邪了?”

地面被浊雾腐蚀得没地方落脚,他杵在原地,见浊雾一直在攻击面灵气,一时兴起,想展现一下艺术,谁知千绘京忽然开口:“滚。”

他愣了愣,对方转过头来,话语融在爆炸声里:“没听清?”

迪达拉听不惯这种阴阳怪气,眉头一竖,伸手去抓千绘京的胳膊,谁知浊雾顿时缠上手指,被小兽咬住一般,钻心的疼。

幸好他掌心长嘴,嘴里的起爆黏土附上浊雾,小型爆炸成串响起,没伤到千绘京,却也足够摆脱雾气的侵蚀。

这下子可算是把千绘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她只想杀人,没有理智地杀人,此刻已分不清敌友,抬抬手指,袭向面灵气的浊雾全部折回来往迪达拉身上冲,后者反应不慢,伸手就要把千绘京那作恶的指头掰断,想着痛不醒她等会儿就砸c4,大不了再用co同归于尽和艺术一起升华。

“佛也只能忍三次,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躲过一波浊雾,眼看就要抓到千绘京的手腕,谁知千绘京忽然偏头闪避,他掌心里无处安放的舌头顺势舔了一下小姑娘的脸蛋,这一舔直接把对方舔懵了,偏偏力道刹不住车,巴掌猛地扇过去,“啪”地一声比爆炸还震耳。

迪达拉:……

迪达拉:……纳尼?

迪达拉:……纳尼!!!!!

千绘京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傻了,中二的心思断了,浊雾消失了,眼里的光彩也回来了。

迪达拉觉得这一巴掌扇没了他的命。

“这是……”千绘京还不太清醒,只感觉侧脸火辣辣地疼,嘴唇一动,吐出一颗黏着血丝的牙,“谁打的?”

她抑着火气问,迪达拉怂着胆子听,玲珑心思高速转起来,侧身往后一指,绝地求生:“她!”

面灵气:“……”

好不要脸。

千绘京性子傲,被扇了巴掌哪儿能善罢甘休,更何况怨灵状态的后遗症还在,怒意更甚,神色立刻变得骇人起来,但不是那种病态的表情。

迪达拉捂着心口缩到一边,看千绘京气得抡起拳头就去揍女妖怪,一拳一个坑,他咽下唾沫,手里全是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灵气本来是想临走之前做件善事,谁知道秘密泄露了还白挨两顿打,面具也损坏了好几张,她堪堪躲过千绘京势大力沉的攻击,借着漫天尘土打开结界一角,逃出去前瞪了迪达拉一眼。

别再让我看见你。

迪达拉装无辜,扭开脸哼小调。

海底世界本来清亮明净,被这么一通搞完全成了拆迁现场,土地翻裂,凭空翘起几截,悬崖似的。

千绘京把手里的面具捏个粉碎,转头看迪达拉:“你怎么流汗了?”

“我热……嗯。”

“脸怎么那么白?”

“天,天生丽质……”

迪达拉不擅长说谎,没问几句就心虚起来,干脆转移话题:“你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事么?”

闻言,千绘京脑海里的碎片逐渐拼凑成完整的画面,可都是关于时政的,她只知道从幻境里出来后被打了一巴掌:“记得不清楚,总感觉意识被纱罩住了,很模糊。”

“那就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嗯?”

“我是说……”迪达拉措了会儿辞,心肝颤得极有节奏,“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嗯!”

他一直待在无野寺里当后援,可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千绘京的信号,索性乘着巨鸟往后山飞,森林太茂密,徘徊了一圈也没瞅见人,最后没等到千绘京,倒是有武士从森林里跑了出来,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吱哇乱叫,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儿是座尸林,千绘京独自留在林里给这帮废物断后,生死不明。

他飞到上空,往下投了几枚黏土炸/弹,瞬间便把森林炸出一片空地,不过还是没发现千绘京,他决定落地好好探查探查,结果没走两步地面就出现了裂缝,他一时疏忽,竟掉下去,目睹了千绘京用浊雾追杀面灵气的全过程。

迪达拉操纵着白鸟,千绘京站在他后面,两人听着幻境结界崩塌的动静,逐渐远离。

森林的另一端,贺茂忠行正在与司巫对峙。

昏暗的光线让前者刚毅的脸庞显得十分阴沉,他注视着地上的女人,缓声道:“你不该这么做。”

司巫脸上的面具已经消失,露出来的是一张被岁月刻下痕迹,却不失早年风韵的面容。她啐了一口,咬牙切齿:“要杀就杀,少像条疯狗似的丢人现眼!”

贺茂没跟她纠结到底谁才像疯狗的问题,只合起蝙蝠扇,召回了压制住司巫的式神,随后蹲下身,与她平视:“我父母已经去世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要与妖怪为伍?”

司巫狠狠瞪着他,眼神能杀死人。

“为了除掉神子这个障碍,你特地上演了除妖的戏码,先是释放出妖盒的妖气,把妖怪吸引去山炉,你知道五条国永来自山炉,为人又忠厚,所以他一定会请神子前往山炉祈福。实际上,无论神子有没有成功把妖怪赶走,你都做好了屠村的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茂稍微凑近些许,压低声音:“因为那是你的出生地,唯一可以查出你身份的地方,子珠。”

子珠陡然睁大双目,充满愤怒的语气强压着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的计划确实不错,毁掉神子的信誉,再在祇园祭最热闹的时候趁乱将她杀死,可惜……”贺茂顿了顿,“你算错了人。”

子珠本来还觉得大势已去,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听到这句话立刻笑起来,她表情狰狞,笑声疯狂而骇人,等笑出眼泪来了才说:“哈哈哈哈哈,你以为神子有多大能耐,借占卜的名义引蛇出洞?我也不怕告诉你,只要她进入了那座尸林,绝对会——”

“会怎样?”

平淡的语气没有丝毫感情。

贺茂身后,昏暗光影投来一道纤长的影子,仿佛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子珠张着嘴,嘴唇哆嗦,脸色刷白:“你,你怎么……”

刚才笑得有多猖狂,现在就有多诧异。

千绘京经过贺茂,没听进对方的劝阻,一把拽过子珠的长发,发根绷直扯起头皮,生疼。

“放手,放手!”

她大嚷大叫地去抓千绘京的胳膊,却反被利器割了两条血口子,这种疼痛刺激了她的疯劲,叫声更加刺耳,可很快,贺茂就听不见半点声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绘京用蛮力毁了子珠的嗓子。

子珠掐住喉咙,伏在地上痛苦不堪,喉中只能传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嘴角有鲜血滴落。

随后赶来的迪达拉看见女人脖子上的一片血污和暴起的青筋,莫名觉得的喉咙也在发痛。

“我来告诉你会怎样,”千绘京再次将子珠的头发拽起,和上次不同的是后者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你成了弃子。”

“埋伏我的女妖怪背叛了你们的计划,那个男妖怪也不会来救你,”她低下头,像说悄悄话似的在对方耳边呢喃,“他是你的救世主,而你是他的可有可无。”

“你说你可不可悲,巫女子珠?”

为了报仇,不惜以亲人为代价,杀了自己的友邻,杀了自己的朋友,甚至还有自己的亲人。

想给女儿留个家的母亲从一开始就错了,该离开的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

子珠被折磨得五官拧成一团,泪水酸楚,不知是不是老天在强迫她忏悔。

千绘京直起身,把人丢给贺茂忠行,说话不留情面:“我知道贺茂大人心里有愧,但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我的容忍极限,希望大人能秉公处理。”

平日是朋友,但关键时刻他们需要分对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茂无奈:“我明白了。”

得到回应,千绘京走出这片区域,仰头望向天空,心里腾出又一件糟心事解决后的豁然感,随后肩上一沉,迪达拉出现在旁边:“你今天的话好像格外多,嗯。”

千绘京想起刚才讽刺子珠的时候:“就几句。”

“你揍那女妖怪的时候可是二话没说就动手了。”

她从子珠身上看见了同病相怜的影子,那句“可不可悲”其实也是在问自己。

没有回答迪达拉,千绘京迈开步子,背影渐渐没入森林,叶边划过因衣服破损而裸露在外的手臂,微痛酥痒,从皮肤一路触动到神经。

前方透黑无光,树木连带着阴影将人围困其中,手起刀落,白幽幽的念气成了唯一的明亮,明亮掠过,辟出一条小径。

她一直都清楚,这条路只能靠自己走。

第119章

地牢空气阴冷潮湿,腐臭浓郁,千绘京却面不改色,与贺茂忠行并肩站在牢房前监察刑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女人双目空洞,任由烙印烫在身上不松口,男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千绘京冷言打趣:“负罪感加深了?”

贺茂忠行没动静。

有因才有果,如果父亲多年前不做那么多荒唐事,也不会有今天的报应,这一错就祸害了两代人。而站在另一个角度的千绘京有不同的看法,子珠固然可怜,但再可怜也改变不了她可恶的事实,触角伸得太长必定会被砍断。

更何况这触角妄图缠上自己。

刑讯官的手段狠毒又老练,偏偏子珠嘴硬什么都不肯招,千绘京轻笑一声,找来小卒嘱咐了几句,小卒眼睛顿时一亮,匆忙道谢,回去把原话复述给刑讯官,没过多久地牢响起一阵凄厉尖叫,撕破了空寂。

贺茂的神情终于出现变化,见他准备上前制止,千绘京出声提醒:“以你现在的身份,合适么?”

怎么可能合适,作为受害者,他能包庇一次,但不能包庇成百上千次,子珠被抓是意料之中的事,有律法在,他没资格管。

“你怎么知道陷害你的人是子珠?”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千绘京环着双臂往外走,脚踩在浅坑里溅起点点水花:“巫女籍档。”

每位巫女在神社里都存有一份地籍档案,她让幼鹤查看过,发现历任司巫的名册有被改动的痕迹,改动手法高超,但再高超的作假终究只能是作假,永远融入不了真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珠的身份信息真假参半,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也难怪旁人无法起疑。

贺茂叹气,回应不出一言一语。

千绘京走上台阶,顺着透光的地方拐弯,白昼降临,宽敞明亮,她心里一琢磨,好久没见小鹤丸了。

幼鹤住在神社里,神社又关着奴良滑瓢,她又顺道想起了那小子。滑头鬼的劣性从小就能体现出来,不听嘱咐不服劝告,专门捡惹事儿的地方钻,以防万一,千绘京直接把他锁在了神社一角,等把司巫抓住后才开始考虑要不要放出来。

阳光在大街小巷中肆意撒欢,把庭院里的金银莲照出贵气,蜻蜓点蕊,美得别有一番风情。

司巫被抓的消息传出来后神社陷入混乱,千绘京花了点时间整顿风气,到偏殿已近傍晚。

偏殿比尸林还安静,她想这可不是奴良滑瓢的作风,一走进去,果然,头顶掉下来一大串绘马,轻松接住,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滑头鬼的踪迹。

她不紧不慢地向前走,见对面屏风缝隙投下一道黑影,伸手去探,结果扯出件外衣,后面空气忽动,一记侧踢袭来,她反手握住,攥紧对方脚踝大力扔出去,咚!墙壁被砸出几条细碎的裂痕。

奴良滑瓢捂着肩膀滑下,跪坐在地上,半眯起的双眸充满警惕:“你到底是谁,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前几次的电刑已经给他造成了阴影,每天半夜惊醒都是一身冷汗,他不知道自己出生何地,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来到这世上就如同一张白纸,可有人一见到他就下了判决书,凶猛狠毒毫不留情,他愤恨,迷惘,还夹着一丝委屈。

为什么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消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般杂万般复的情绪堵在胸膛中化不开,奴良滑瓢扶着墙壁站起来,耳膜被撞击震得嗡鸣,他看向千绘京,后者依然是初见时那样平淡冷漠,没由来的,一股火气轰然爆发:“直接让我死了多好!”

他闭紧双目,喊得嗓子发痛,痛彻心扉。

“你们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给你们,统统给你们,这贱命我不要了!!!”

嘶吼之后一片沉寂,连窗外落花入池的动静都那么清晰,良久,奴良滑瓢感觉肩膀被盖住了。

抬起眼,千绘京正站在他面前,手搭在他肩上,嘴唇动了动:“我没想要你的命。”

奴良滑瓢愣住,片刻后眉头又皱起来,他打掉对方的手,抄起旁边的小陶罐就扔,恼羞成怒的人没有理智可言,冲动起来寸力不留,千绘京何等迅捷,分秒之间已挪开步子,可挪了一半又收回来,直到那陶罐撞在额头上,与奴良滑瓢的怒火一起碎了。

“你……”

虽说以后所向披靡,但现在充其量只是个毛头小子而已,奴良滑瓢吓坏了,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千绘京抬手一抹,指腹上全是血,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淌下来,糊了眼睛。

奴良滑瓢态度陡变,气性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以为你会躲开的……”

“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软乎急促的童音打断他的辩解,幼鹤丢下食盒快步奔来,跳到几案上勉强凑至千绘京下颚,伸手去捂伤口,捂了一半发现应该先拿布条止血,于是又匆忙跳下几案,却被千绘京摁住。

“你流血了!”慌张得好像伤的是他一样。

千绘京不回答,随后蹲身捡起一块陶碎片,一路向上,最终抵在奴良滑瓢脖子上,后者条件反射地扭头闭眼,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看。

他心虚,没勇气反抗。

等了半天陶片也没落下,心里的忐忑逐渐变为焦灼,睁开眼,发现千绘京已经丢掉了陶片。

“什么感觉?”她问他。

奴良滑瓢努力搜索着脑海中不多的词汇,语气微微打颤:“害怕,还有一瞬间的后悔。”

“正常。”

“什么意思?”

“后悔了就是不想死了,”千绘京站起身,说话时还不忘把牵着幼鹤的手以示安抚,“既然你不愿意死,谁都没资格要你的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句入耳,奴良滑瓢彻底还了魂,千绘京转身离开,他注视着她的背影,背影没了,才弯腰收拾一地残骸,途中逐渐停住,沉思良久。

陶罐没法复原,他的心思却重新汇集起来了。

千绘京知道这句话会让奴良滑瓢回味无穷,但也没工夫细想,只能任由幼鹤拉着自己走进房间,折腾来折腾去,额头被布条缠鼓一大截。

见这孩子是真在意,千绘京话音柔和了几分:“没伤到骨头,不碍事。”

幼鹤给布条打好结,沉默不语。

小孩儿一脸认真,千绘京觉得有趣,从桌上拿一块金平糖递到他面前,谁知幼鹤只是抬起头,眸子如同黑夜间的华城灯火熠熠决然。

千绘京从没见过他露出这种眼神,一时间顿住,这时脸颊两侧有温物附上,幼鹤的手掌很小,柔软,掌心却带着练习刀法时留下的切痕。

从睁眼开始看见的就是这个人,他不知道她来自何地,只知道她是平安京最值得尊敬的神子大人,寻常女孩儿该有的无理取闹在她身上全都遥不可及,冷静处事,锋芒内敛,天生傲骨与妥协无缘,他原以为自己会和他人一样对其保持礼而疏的态度,但刚才的那一幕让他彻底断绝了这种想法。

“从今以后,你的伤痛,我来承受。”

用孩童的清亮嗓音说出这种豪言壮语不免滑稽,可千绘京非但没有笑,神色还变得郑重了很多,她凝视着幼鹤,眼前渐渐现出他长大后的模样。

幼鹤抚着千绘京的脸,千绘京伸手覆住他的手背,晚霞倾泻,烛光幽幽,日暮微凉衬得这温暖更甚。千绘京低下头,与幼鹤额头相贴,伤口发疼发痒,但她不想移开。

幼鹤动了动胳膊,圈上千绘京的脖子,搂抱得很紧,软发发梢蹭着她的腮边,亲昵滋生出眷恋,她垂眸,意识朦胧,竟是还没入夜就开始做梦了。

鹤丸国永,也只有你能一再打破我的坚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炉的事还算不上结尾,子珠受尽折磨没吐出半个字,千绘京提供的刑罚又太变态,刑讯官怕再添火候人就没命了,所以只好搁下,等过一段时间再审。

子珠披头散发,靠着粗糙的墙壁几乎坐成雕像,双眼无神。

她从来都没做错,别人伤害了她,她报复回去,因果循环,有什么错?

这就是命运,没有道理可寻的命运。

她的鼻子里全是干涸的血块,牢房的酸臭气息都被过滤成了血腥味,右眼也被挖去一块,比起全部剜掉更能刺激神经,她痛,痛到麻木,痛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杀了我……”低哑干涩的嗓音如同枯柴。

路过的狱卒浑不在意,当她发疯。

女人失去了所有,只剩下这一个乞求,念叨重复好似冤魂低泣,狱卒烦得不行,直接吼:“你他妈有完没完!”

刹那的吼声令子珠的左眼动了动,涣散的眼神稍微聚拢了些,她听着开锁的动静,知道自己又会招来一顿毒打,索性放弃挣扎,听之任之,狱卒呲牙欲裂,扬起棍子,木棍“唰”地一声急挥而下,最后打中土地,段成两截。

子珠的眼眸终于抬起来,透出惊讶之色。

那狱卒不知怎么回事,居然两腿一歪倒在旁边动弹不得,而对面的墙壁似有黑影晃过,黑影粗长,末端细,像极了狐狸尾巴。

是玉藻前大人来接她了!

她没有丝毫怀疑,玉藻前妖力通天,完全有本事无声无息地劫狱,她顿时燃起希望,一个激动扑在地上,折断的双腿使不上力,她就用被撅断了指骨的手强撑着爬出去,爬出牢门,上台阶时手掌全是血,后来干脆用牙齿咬住可以借力的地方,一点一点,一步一步,身后血迹蜿蜒,狰狞而惹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来阻拦她。

子珠在平安京生活十几年,比大部分本地人还了解地形,她来到外界,天空是与地牢别无二致的黑暗,身体每挪半寸都是蚀骨钻心的疼痛,但为了一线希望,她忍耐至今,就着嘴角的血液哆哆嗦嗦画出一个阵法,指腹滴下血液,唇齿间挤出咒语,粗陋的阵法光亮乍现,下一刻人已消失不见。

她和玉藻前有过约定,非大事发生不得使用这个法阵,因为此阵法是双向性,一方使用另一方则会无条件地出现在汇合地点,有时也可用作保命之用,子珠满心窃喜,衣服被石块划成破布,把腹肉刺得鲜血淋漓,她仍往前爬着,眼泪在眶里打转,流下来蛰得伤口生疼。

黑夜幽寂,无月无星无风无声,只有站山崖之上的一抹身影,高大挺拔,仿佛能撑起整个世界。

“玉藻前大人……”

救我。

乞求还未说出口,男人低哑浑厚的声音便传入耳中,跟第一次见面一样,高高在上不容违逆:“真是失算。”

玉藻前单手执扇,扇坠长及脚踝,蝉翼般的黑色羽织遮掩不住华服鲜艳,绀与千草的交织恍若深山融化的春色,一派尊贵显赫远胜皇家氏族,他淡淡扫了眼匍匐在山崖下的蓬头垢面的女人,嘴唇轻启:“你把不该出现的人带来了。”

子珠满心欢喜瞬间凝固,僵硬地转过头,见重重树影后果然走出了一个人。

贺茂忠行手执符纸,和以往的从容不同,玉藻前的庞大妖力让他不得不全神戒备,眉宇间透出凌厉:“你就是始作俑者。”

他知道子珠有人在大内里做内应,却没料到会是这样一名绝世之妖。前段时间有位夫人以祈祷为由出宫,至今未归,贺茂原先不在意,可把前前后后联系起来不难揣测出真相,玉藻前在宫中假扮妇人,后发觉形势不对干脆舍弃身份以妖现世,为了验证这点,他派人打晕狱卒,特意布置成玉藻前前来营救的假象,引子珠逃跑,与真凶会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玉藻前俯视着他,慢慢地,嘴角蔓上一丝凉薄笑意,在这黑夜之中尤其渗人:“不愧是役行者的后裔,我倒小瞧你了……”

“不过比起找我,你是不是更应该回头看看?”

第120章

深夜万籁俱寂,树影婆娑,柔软模糊的月辉在池中覆上浮光轻浅,幼鹤的睫毛随晚风微颤,睡得正安稳,忽听“轰隆”巨响炸开,惊得他立刻翻身坐直,心下狂跳。

“有妖怪——”

巫女们尖叫杂乱,唯有这声音异常突出。

月光被乌云掩盖,却遮不住凌驾于平安京之上的庞大阴影,天空裂开,现出无数血色漩涡,一只又一只怪物从里面探出头来,雷电劈闪,蟒蛇的狰狞面容有瞬间明暗交替,它们赤红双眸狭长,“嘶嘶嘶”的吐信声比任何时候都来得阴冷刺耳。

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毒液悬挂于獠牙尖端,每落一滴都是腐烟深坑。

一名打工巫女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瞳孔紧缩,浑身抖个不停,手里的扫帚顺着石段滚落,引来蟒蛇注意。

蛇类速度极快,倏地一声袭上前来,巫女下意识地闭紧双眼,抬手遮挡,可预想之中的疼痛始终没有传来,她鼓起胆子睁开一只眼,发现有道白色身影挡在身前,太刀竖握,撑住了蟒蛇的巨口,从蛇腹内传出的腥臭极其熏人,巫女忙捂住口鼻,脸呈菜色:“小心!”

幼鹤防守吃力,暗自咬牙,猛地反手往蛇信子上划了一刀,蟒蛇当即昂首长嘶,盘旋的尾部疯狂摇甩,扫平了一大片森林,幼鹤趁机拽住巫女往反方向跑,半秒都不敢停留。

八坂神社有结界防护,一旦进入内圈妖物就很难逼近,受伤的蟒蛇怒火中烧,头似巨石一般不断往结界上撞,霎时间群鸟惊飞,地动山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巫女们平时也算训练有素,但遇到突发情况还是乱成了一锅粥,幼鹤看着慌手慌脚的巫女,有的甚至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免皱起眉头,放开嗓子大喊:“你们冷静点!”

从眼前擦过的慌乱人影顿了顿,他抓紧机会说:“神乐殿的人去加固结界,拜殿和本殿的迅速站回原来的位置形成主力战线,其余人按照编号守东南西北位,随时负责支援,纳札所注意后勤,把神社剩余物资全部找出来备用!”

一个孩子尚且冷静至此,下达的指示又清晰完善,巫女们仿佛得到保障,混乱的局面稍微平息了一些,原本在维持秩序的巫女终于长舒一口气,可下一秒又焦灼起来:“你看见神子大人了吗?”

话音刚落,清冽的女音在背后响起:“按照他说的做。”

巫女顿时一个激灵,回过头,见千绘京正背着奴良滑瓢站在不远处。巨蟒来袭时撞破了结界一角,后者体内妖气与外界产生强烈共鸣,造成短暂休克,失去了行动能力。

千绘京看了眼眉头紧蹙呼吸困难的奴良滑瓢,随后放下他,把他安置在了水手舍旁边,奴良滑瓢似乎感受到了危机,头歪在一边,面色苍白焦急,痛苦不堪。

“神子大人,”一名巫女跑过来,急匆匆说道,“宫廷里发出求救信号了!”

巨蟒降临平安京,必定造成严重损坏,死亡气息弥漫在空中,恐惧充斥着每一处角落,月光昏暗,人影交叠,理智崩溃,建筑纷纷倒塌,蛇群肆意作乱,好不猖獗。

千绘京让人先照顾奴良滑瓢,继而看向幼鹤,两人四目相对,幼鹤立刻跑上前,神情格外严肃:“波,我刚才清点过人数,有三名负责后山巡逻的巫女不见了,我已经让后勤部队去找,结界也……”

温热的手心落在了他头上。

“你做得很好,”千绘京由衷赞许,“神社的事都交由你负责了。”

幼鹤愣了愣,恍然大悟:“你要去和大内里的阴阳师会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方不语,他却得到了答案,静默片刻,然后望向天空,主力部队已经控制住了那条巨蟒,可巨蟒力气极大,左右挣扎,竟令结界开始松动。

神社的境况如此糟糕,更别提街上……

他定下心神,转身正面千绘京,视线与对方紧锁,她信任他,他亦是。末了从腰带里掏出一柄小太刀,这刀是他最近几日熬夜锻出来的,外形虽普通,但绝对是防身利器,比起凝聚念力而成的手里剑,还是实刀用起来更利索。

千绘京接刀收入袖,语气夹杂着无奈:“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收到过什么正常礼物。”

说罢,拍了拍幼鹤的脑袋,起身远去。

街上的情况比想象中的糟糕,无数房屋坍塌成废墟,百姓在无助地尖叫呼救,千绘京踢开从天而降的横梁,将断了腿的老人安置在空旷的地方,脚步未歇,又迅速朝另一个方向掠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玉藻前在营救子珠?千绘京的心弦蓦地绷紧,速度加快。

“趴下!”

她大喝一声,趁孩童低下头时祭出风遁,将那后方的蟒蛇腹部旋出一个血窟窿,血液飞溅,蟒蛇嘶鸣,孩童哭泣声更响,她赶紧拽住孩童的衣领往后一跳,堪堪躲过蛇尾攻击。原以为难逃一番恶战,谁知那蛇突然定住,千绘京仔细一看,见蟒蛇所处的位置画有法阵,法阵周围迸射出雷光,正是这些雷阻止了蟒蛇的破坏行动。

“神子大人,神子大人!”

前来支援的阴阳师认出千绘京,扯高了嗓子拼命呼喊,孩子不能出事,神子更不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几名阴阳师个个面带慌色,突如其来的灾厄将惊恐印在他们的瞳孔里,千绘京知道他们是新手,没经历过这种妖患,于是把幼童交给其中一位,让他去安抚,问:“查出根源了吗?”

带头的人心急如焚,哪儿还顾得上这些:“没有——贺茂,贺茂大人他不见了,该死,一定是出大事了!”

千绘京不想听危急时刻的胡乱咒骂,周围布满惨遭巨蟒蹂/躏的痕迹,伤亡人员成倍增加,血腥气味浓重,烟尘四起,再加上夜路难行,大部队的增援恐怕还是个未知数。她尽量沉住气,对阴阳师们说:“陶化坊有不少伤员,你们先把他们带去避难场所,我去——”

突然一道黑影窜来,竟是蟒蛇挣脱了束缚全速窜来,阴阳师躲闪不及,手中的孩童被蛇鳞刮到,当即摔倒,只听倏地一响,蛇尾卷走了孩童,哭泣声残留在空中,千绘京暗叫不好,猛然转身,扭到脚踝却来不及理会。

“危险!”

她置若罔闻,只顾冲上前去对付巨蟒,飞溅弹起的石块刺破皮肤,蛇毒化雾扑杀而来,她忍痛屏住呼吸,在墟林毒雨中奋力疾驰,残影形成的包围圈吸引了巨蟒的注意,巨蟒在孩童声嘶力竭的哭闹声中张开口,毒液再次喷出,喷中的却是残垣断壁。

巨蟒被彻底激怒,发出暴鸣,扔掉尾部的孩童直冲千绘京而去,刹那间就咬住了那抹身影,四下传来阴阳师的惊呼,它正打算好好品尝一番美味,谁知牙齿下的人忽然变作了轻烟,散开不见。

分/身术。

千绘京的本体已冲到另一边,她狠下心,蓄力猛跳,摔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勉强接住了孩童,孩童哭闹不止,千绘京刚爬起来,头顶乍然笼罩大片阴影,她快一步将孩童扔向了还在结印的阴阳师,下一秒,身边土石崩裂,身体被余波炸飞,蟒蛇带着强劲的攻击窜袭而来,蛇口大开,在恶臭翻涌的同时一口将其吞咽!

领头人心脏骤沉,呼吸停滞,震惊好几秒才用沙哑的嗓音狂吼:“去救神子!”

阴阳师没法再管嚎啕大哭的孩童,匆忙取出雷符掷出去,可蛇鳞太过厚实,根本伤不到一丝一毫。

“把这畜生引到法阵上,快快快!”

男人简直想给自己一耳光,在阴阳寮待了这么些年居然没起丝毫作用,紧要关头还让女人挡在前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见神子被吞入蛇腹的瞬间他头脑一片空白,直到现在梗塞窒息的感觉都还没消失,他狠命咬下自己的嘴皮,逼自己振作起来,然后用颤抖的手取出雷符,将血液画在上面,准备孤注一掷。

“你们看,神子还活着!”

阴阳师们闻声全部仰起头,蟒蛇痛苦的样子闯入视线,它大张着嘴,嘴里似乎有黑烟火花冒出,像是腹部炸开了炸/弹,千绘京则趴在它的头上,手里的小太刀如同黑夜中的一点星,毫不留情地刺下,正中蟒蛇眼球!

血浆爆裂,如泉喷涌,蟒蛇的暴烈脾性哪经得起这般挑衅,它全身妖力疯涨,蛇鳞缝隙间竟凭空生出倒刺,千绘京神情大变,急忙撒手在蛇头滚了一圈,却还是被倒刺划烂腰部皮肉,落了下去。

蟒蛇令人心悸的狰狞面目映在千绘京眼里,胸中霎时血气翻滚,蔓延无数惊恐。

她在害怕。

与毒蜥蜴的恶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害怕自己会像那时候一样,苟延残喘失去所有。

“滚开!她愤然大吼,她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折磨!

下方传来叫嚷:“快结阵,你们都是蠢货吗,快结阵!”

千绘京偏头看了眼被蛇咬中的右臂,血液污浊,毒液蚀骨,突然,有种期望从心底深处汹涌直上,那种感觉遏制住了心脏跳动,她在急风中坠落,黑发翻飞,蟒蛇乘胜追击,势必要将她撕碎。

蟒蛇的独目露出凶光,距离越缩越短,獠牙尖锐,压迫性的气势如山洪爆发,气息阴寒直逼千绘京面门,千绘京痛得视线模糊,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已被巨蟒口腔包围,四周阴冷一片。

当刀光从眼前掠过时,她只认为是幻觉。

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巨蟒首身分离,血色乍现,温热的液体丝丝缕缕与皮肉相连,她微微睁大双眼,思维一片混沌。紧接着被人单手搂住腰身,预想中的粉身碎骨通通化为了夜风缱绻。

“终于赶上了,主公。”

原来这种呼之欲出的期望,叫做鹤丸国永。

第121章

朦胧的光晕勾勒着鹤丸的脸部轮廓,银发轻扬,温柔又洒脱,他一手搂住千绘京的腰,一手横握太刀,刀锋上是骇人的血水悬滴。

巨蟒被砍断头部,身子却还在神经的牵扯下弹动不止,血液喷涌,倾洒出一片艳色湖泊。

不知是不是被血腥味呛得难受,千绘京蹙眉:“你怎么会在这儿?”

“自然是来找主公的,”鹤丸将她松开,收好刀,目光停留在后者的右臂上,眼神一变。

蛇类攻击速度快,又天生阴毒,千绘京虽然利用火遁逃离了蛇腹,但还是免不了受伤,如今被獠牙咬下小孔的皮肤开始变紫,毒素蔓延,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钻伤口,根本不能再放任不管。

鹤丸撕下衣服一角,捆扎在那伤上方,然后将左手手臂伸到千绘京嘴前,还没等她明白过来就说:“忍着点。”

话音刚落,千绘京突然睁大眼睛,猛地一口咬住了鹤丸的手背,咬得极重极狠,鹤丸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仔细帮千绘京吸出蛇毒,薄唇微凉,痛感竟慢慢减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巨蟒的毒不比寻常蛇类,咬下时剥皮割肉,吸出时更是绞心刺骨,她死死咬住鹤丸的手,嘴里已漫出铁腥味,她知道自己咬得重,可这疼痛实在难以忍受,两鬓流下的冷汗不断滴落,连牙关都在打颤。

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了……

短短十几秒,却比十几年还难熬。

正当千绘京快要把鹤丸的手咬下一块肉时,后者终于起身吐出污血,紧绷的气氛瞬间松缓:“好了,蛇毒都已经清……”

“嘶!!!!”

电光火石之间,鹤丸抱住千绘京往前一扑,被撞断飞来的树干直接砸进了屋顶,木块断裂,碎屑翻扬,剩下半截断木横在空中,好不惊险。

千绘京抬起头,紧接着眼前闪过一片白——鹤丸将羽织抛向半空,同时羽织中央向外鼓出来一团,很快,鼓团顶端冒出黑点并四处腐蚀扩散,竟是包住了一滩毒液。

“它没死!”

她的脸上掠过惊讶,鹤丸那刀砍得快准无比,巨蟒首身分离,绝不可能生还,可现在,蟒蛇蛇首高昂,目光凶恶,蛇信吞吐的尖锐嘶鸣划破长空,现场之人无不脊背发寒,满心惊恐。

夜雾缭绕下,赤红色的竖瞳倏地转来,死死锁定住千绘京,那一刻,阴毒暴戾的杀意暴涨,巨蟒立刻盘起下身,如蓄足力道的箭矢离弦射出,朝千绘京袭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鹤丸毫不犹豫地挡在千绘京身前,手中太刀凝聚芒光,势必要迎面痛击巨蟒,不过那巨蟒并没有机会靠近,途中就被数道雷光缠住,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阴阳师们已经把法阵修复完毕了。

蟒蛇奋力挣扎,却奈何不了法阵一丝一毫。这时一名阴阳师爬上破了大半的屋顶,走到千绘京身边帮她治疗伤口:“还好毒吸出来得及时,不然……”

看着他惊魂未定的样子,千绘京默了默,问:“阴阳师多少都会与妖怪签订契约,让他们成为式神助力,为什么我过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式神参战?”

闻言,对方有些尴尬:“不知为何,我们念出咒语时没有得到式神的回应。”

……恐怕又是司巫搞的鬼。

千绘京看了鹤丸一眼,鹤丸会意,将她扶起来。

阴阳师:“神子大人,您还是先回神社吧,那里比较安全。”

“神社保得住一时保不住一世,正本清源才是上策。你让他们先把受伤的居民带去神社避难,但必须谨慎,不能把妖怪引过来。”

千绘京望向天空,血色漩涡已经消失,但巨蟒的数量依旧恐怖,建筑坍塌和人群奔逃的动静响彻黑夜,整条街道,整个坊间,整座平安京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面容凝重,脸色苍白:“鹤丸,带我回八坂神社。”

下一秒,鹤丸已沉下身,手臂从千绘京的膝窝上方穿过,轻松将她背起。

千绘京环住鹤丸的颈脖,听见旁边有人说话,转头一看,是刚被救下的幼童的母亲找来了,那位夫人穿着简陋,吴服下摆破了一大截,双腿摔得青紫斑驳,连鞋子都跑丢了,她一见到孩子立刻跪下来,抱着幼童边哭边给阴阳师们道谢,不知听到了什么,她忽然止住哭,抬头望向这边,看见明显伤得不轻的千绘京后又忍不住落下泪,连忙磕头,嘴里喊的心里念的全是感谢神子大恩大德。

千绘京最应付不来这种场面,只扭过头,低声说了句“快走”。

夜深露重,无休无眠。

天幕残破,空气浑浊,活着的事物不要命地四处逃散,脚步声密集如雨,跳动的野火成了照亮这无际黑夜的唯一,指引人们向死亡而去。

“找神子,让神子救我们!”

因这一句话,所有的纷乱都聚去了同一方向。

街道人多物杂,到处都是黑滚浓烟,鹤丸背着千绘京在屋顶疾行,没有屋顶就在建筑阴影下穿梭,凭借不同的视角,千绘京看清了人们的表情。

惊恐,惧怕,慌张,所有的情绪浓缩成绝望,恨不得变成那振翅飞走的鸟雀,苟且偷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的伤员落在后面,被巨蟒吞入腹中,留下的残肢除了让亲人悲痛外带来的更是恐慌,人群泄洪般往神社方向涌,越来越急,越来越快,落单的人也越来越多。

鹤丸踏过一具牛尸,跃上屋檐,衣甲擦过树枝,枝叶乱晃。

感觉到脖子前的手臂收紧,他知道千绘京是在为这番惨景揪心,无奈力量有限,不能救下全部居民。

腾出一只手,热掌心罩上对方的冷手背:“主公,你不欠任何人。”

“我明白……”喊破嗓子的求救声充斥耳边,千绘京不忍听,只好转移话题,“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鹤丸脚步加快,风卷着烟尘呼啸而过:“你没回本丸,我知道出事了,就去现世找奴良滑瓢,他说你独自去了平安时代,大家担心,就兵分多路前往各个时期寻找,可惜人力有限,现在才找到。”

他说得轻松,千绘京却知道找自己如同大海捞针,沉默的同时也看清了鹤丸颈脖上的热汗,后者几经周折才降临在这个时代,斩断蛇首,救下她之后连气都没喘就负重跑这么远,怕是累到了极点。

她仗着鹤丸喜欢她,呼来喝去已成家常便饭,平常是贪恋那份宠溺与温柔,现在倒滋生出一份充实,周围嘈杂,她却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是不是与鹤丸贴得极近的缘故,心跳有些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在想什么!

千绘京惊醒,第一反应就是敲警钟。大敌当前,蛇妖肆虐,贺茂忠行下落不明,平安京岌岌可危,琢磨这些闲事有什么用?!

她赶紧摇头,把杂念甩出脑子,恢复冷静:“你刚才说兵分多路,有几路?”

鹤丸没察觉到千绘京的矛盾,只认真回应:“十五队,每队两人,archer和rider负责保护本丸。”

顿了顿,补充道:“我与五虎退一队,但这个时代的空间障壁出了问题,使用工具转移的时候我们被空间裂缝隔开了,无法联络。”

千绘京抓紧鹤丸的出阵服,蛇毒残留的不适感还未完全消去,她忍住那股烧心感,咬得下唇泛白,再也没说只言片语。

这一忍就忍到了终点。

原先那条在神社造次的巨蟒被制服,有符咒缚着,瘫倒在地一时半会儿挣不开,鹤丸背着千绘京经过时它察觉到陌生气息,蛇尾颤动剧烈,连地都震了三震。

这些蟒蛇能死后复生,禁锢是最好的办法。

“这里怎么一个看守都没有……”千绘京千绘京神情隐忍,眉宇透出疑惑。

坏了。鹤丸压下前身,提醒:“主公,抓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绘京的胸腹立刻贴得紧实不少,下一瞬,疾步扫过神社前的注连绳,御币晃出影子,过了半天才归静。

靠近神社,耳中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喧闹,鹤丸踏上最后一阶石段,把对面的情形收入眼底。

许多人围在拜殿前,水泄不通。

“你们可不能这么干啊!”“这对我们不公平!”“吵死了,贱命一条闹什么闹!”“都滚开,别弄脏了我的衣服!”

争执不断,其间还有断断续续的调和劝解,千绘京从鹤丸背上下来,话音一冷:“吵什么!”

铿锵有力的三个字足以镇住场面,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她,透过缝,千绘京将幼鹤锁定在视野里,幼鹤读懂示意,忙挤过人堆跑到她面前:“波,这一带的百姓都跑来神社避难了,还有一些贵族,他们——”

情况紧急,他正要接着说,却发现千绘京身旁还有人,视线不由得上移,停在对方脸上时陡然一惊,舌头都打结了:“你,你!”

鹤丸也诧异地望着他。像,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是父子都没人怀疑。

鹤丸明白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缓了片刻,道:“你继续讲。”

幼鹤伶俐,迅速回神:“贵族不让百姓进神社避难,我们正在跟他们理论。”

不光有他,还有晴明和源博雅两位公子帮百姓说话,贵族视他们为叛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骂一顿还算轻的,要不是顾及着身份能扇几个小孩儿巴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绘京转眸,果然瞧见晴明和源博雅隔在两方势力中间当盾牌,一个面红耳赤,一个窘迫难堪。

她当即窜起无名火,提步上前,张嘴就是:“正好,我也想找人理论理论。”

扎堆的人纷纷散开,为千绘京让出一条路来。

贵族服饰华丽,贫民粗布陋衣,双方穿着大相径庭,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差别。

“神子,你来得正好!”一男子手执蝙蝠扇,指着对面的百姓恶言相向,“这群脓包居然敢跟我们抢地盘,快给我教训他们!”

被指的青年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呸,这里是八坂神社,什么时候成你们的地盘了!”

“难不成还是你这孬种的?!”

“你们这群装腔作势不把百姓当人看的臭虫,老子跟你们拼了!”

人群被带动,捋起袖子就要开打,千绘京却不慌不忙,走到拜殿正门前,转身面对他们:“打!”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味,不少人望着她,一时摸不着头脑,刚才说话的贵族男子是个冲脾气,闻言直接站出来:“神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听到吗?”千绘京风轻云淡,“我让你们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是句煽风点火的话,但大家出乎意料地都停了下来,旁边劝架的巫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想问又不敢问,只好缩着肩膀躲到一边,任神子施为。

见没动静,千绘京往前走,停到对骂的两人中间,抓起贵族男子的手腕往青年的方向一凑:“这是打人的手?今天我给你上一课,打人应该使拳头,用力至青筋绷起,往对方太阳太阴两穴狠狠挥击,待人昏迷,再往他脑子里插几刀,脑浆流出,气断命绝,这样才痛快!”

贵族男子平常连只牲口都没杀过,哪杀过人,听到千绘京这么自然流畅的描述,顿时被脑海中的画面吓得抽回了手,抿了抿嘴,像是想嘟囔什么却不敢出声。

“还有你,”不给人缓和的时间,千绘京又看向那青年,“铁骨铮铮男子汉,被挑衅应该怎么还击!”

当然是打回去!

青年受到鼓舞,上前扬起硬拳,长期做活的手掌粗厚无比,这一拳打下去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好!”千绘京添油加柴,“尽情打,使出全力打,让他立刻昏死在这里,蛇灾结束后等他家人找你报仇!”

这话能让空气结冰一般,青年的拳头生生被冻在了半空中,落是落不下去了,收回去又太丢人,他瞪向千绘京,全无好气:“你究竟是在帮我们还是在害我们!”

人们开始议论,响起不真切的嘀咕声,千绘京半点不在意,字句咬得更重:“你们想打,我就让你们打,顺承民意,难道不是帮你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是,可是这……”

前来神社避难的并不都是傻子,听完这番言论,结合前因一下子就读懂了她的用意,于是有朋友拽了拽青年,耳语道:“神子这是在给你台阶下,快别闹了。”

青年听了气得脸涨红,但还是憋住怒火,把拳头收了回来。

神社布有结界,妖物无法轻易靠近,除了被直接传送到这里的巨蟒压毁了鸟居门和石段,内部建筑完好无损,周围篝火燃得正旺,松木在高温烧灼下裂开口子,噼啪几声响,传不远,但能让这群被求生欲占了理智的人醒醒脑子。

千绘京沉默着站立,微扬脖子,眺望远方,众人下意识地顺着视线往后看,惊讶地发现在争执过程中平安京东山区已变成了一片火狱,蟒蛇的巨影来回攒动,离这不远。

竖起耳朵,他们听见了更多人的哀嚎,哭哑了嗓子,吼破了声音,都堵在结界外面拳打脚踢,想靠蛮力破出一条求生路。

在场之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哪个不心颤。

“看清楚了吗?”千绘京向来不把自己当成老好人,只知如何将利益最大化,鹤丸说得对,她不欠任何人,如果因为救一部分人而不得不放弃另一部分人就是铁石心肠的话,她就必须铁石心肠一回:“受了伤的,懂医的,不足十岁或年过半百的,都留下来,其他人,通通离开!”

第122章

那些既非伤员也非医者的青壮年全都恼起来,欢喜顿时烟消云散。

“凭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的怨言怒骂都逃不过三个字,凭什么。

耳边男男女女的呵斥不断,千绘京始终沉默不语,片刻后,她忽然睁开双眼,那眼神冷冽锐利,横扫过去,仿佛朝火堆里泼了一桶冰水:“凭什么,我这就来告诉你们凭什么。”

只见她抬手一指,正对着那些在滔天火势中猖狂肆虐的巨蟒:“祗园为下八社,食药资源并非用之不竭,加上结界面积有限,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得到庇护,你们大多是拖家带口来的,其中免不了有伤员,如果想保证亲人平安,那么就请付出代价,自己去往无结界庇护的后山或是其他神社!”

旁人叫她这不怒自威的气势镇在原地,脸上虽然带着怒,心里却变得犹豫了些。

凡事涉及到亲人的利益就显得极在理,有良心的开始动摇,没良心的仍不松口,此时另一个麻烦又窜了出来:“敢问神子,是不是连女人也要赶出去?!”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女人,天生娇弱,理应被护,是不是,”千绘京站在拜殿石段上,声气不弱分毫,“但你们最好给我记住一点,生而为人贵在自知,有什么本事待在什么地方,你们嘴里的争辩不过是懦弱的借口,恬不知耻令人作呕!”

他们本就是来逃难的,哪里愿意被赶出去,听到这毫不遮掩的痛骂,人人面露难堪,像是被钉在耻辱柱上,拼命掩饰的怯懦暴露无遗。

“我也是女人,四岁见证战争,十岁开始拿刀,活到现在早就记不清当初被逼着把刀捅入敌人腹中是什么心情了,现在你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正遭到威胁,居然有人跟我说他不想出去,他不敢出去,男人有骨气,女人有韧性,有骨气的拿起武器保护一家老小,有韧性的发挥所长去救援更多的人,平安京不是阴阳师和巫女的平安京,是你们自己的平安京,要灭,和它一起灭,要活,和它一起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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