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舰的引擎轰鸣在死寂的边境线上撕开一道口子，王将军盯着战术屏上不断逼近的黑雾边缘，指节在指挥椅扶手上磨出细微的声响。第一特遣队的"猎隼"机甲群已经呈楔形编队冲出舱门，能量护盾在黑暗中亮起淡蓝色的光轨，像一群扑向深渊的萤火虫。

"距离接触还有三十秒。"通讯器里传来机甲队长赵峰的声音，带着刚从上帝教战场下来的沙哑。王将军记得这个年轻人，在上次攻城战里徒手拆了三台圣教机甲，左臂的机械义肢还是用敌军残骸改的。

黑雾里突然窜出数道暗红色的闪电，赵峰的副手瞬间在屏上变成代表击毁的红点。"是深渊犬！速度太快，护盾扛不住它们的爪击！"赵峰的怒吼混着机甲过载的尖啸，"请求能量武器支援！"

王将军按下武器管制按钮，舰艏的"破晓"主炮发出刺眼的白光。光柱穿透黑雾的刹那，他看清了那些魔物的模样――像鬣狗却长着蝙蝠翅膀，獠牙上滴落的粘液能腐蚀合金，数以百计的身影在光柱消散后立刻重新合拢，如同潮水般漫向机甲群。

"后勤那帮混蛋到底在干什么？"王将军踹了一脚控制台，屏幕上的弹药余量正以危险的速度下滑。三天前那位理事拍着胸脯保证的补给，此刻连运输舰的影子都没出现。通讯频道突然切入一段杂音，接着响起后勤部门的紧急通报："运输舰队在三号星域遇袭，上帝教残部......"

话音未落，战舰突然剧烈震颤。王将军踉跄着扶住桌沿，战术屏上凭空多出十几个红色信号点――上帝教的"赎罪"级战舰正从跃迁通道里跃出，舰身印着的十字徽记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

"议长！他们果然来了！"王将军吼道，却发现通讯器里只有电流声。这时科技代表的加密信息突然弹出："维度牢笼测试失败，能量回路被未知干扰......"

赵峰的机甲突然在屏上闪烁起红光，王将军看见一只深渊犬的利爪穿透了驾驶舱。年轻人最后的声音带着笑："将军，告诉我妹妹，上次答应的草莓蛋糕......"

黑雾深处传来魔神低沉的笑声，像巨石碾过玻璃。王将军看着战术屏上成片熄灭的光点，突然想起出发前那个深夜，议长把他叫到办公室，老人指着墙上的联盟宪章说："我们和魔鬼打仗，也和自己人打仗，但只要还有一个人站着......"

舰艏的主炮再次充能，王将军扯开领口的纽扣。他想起二十年前第一次上战场，怀里揣着刚满月女儿的照片，如今那张照片早被硝烟熏成了灰。

"全体听令。"他对着通讯器说，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机甲群掩护主炮充能，目标黑雾核心区。告诉后勤和科技部，要么现在把补给送过来，要么等着给我们收尸。"

黑雾翻涌得更厉害了，三位魔神的身影在云层里若隐若现。王将军看着那些从上帝教战舰上投射下来的光柱――他们竟在帮魔物加固防线。他突然明白，人类联盟的真正战场，从来不止在焦土之上。

当"破晓"主炮的光芒第三次亮起时，王将军按下了自毁程序的确认键。他要在自己变成焦土前，看看那些藏在黑雾背后的眼睛，究竟长着什么模样。

而在联盟总部的会议室里，那位理事正将一份新的资源调配表推到议长面前，表格上标注着"优先供应科技部"的字样。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