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个被魔修抓进黑雾里的流民，想起李叔倒下时的模样，想起爹娘惨死在官兵手下的场景——他恨那些伤害无辜的人，可现在，这本能让他变强的功法，却要他变成和那些人一样的存在。

“要报仇，就得变强……”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响起来，带着诱惑，“只要能杀了那些官兵，杀了那个修仙者，抢几个人的血气又算什么？乱世里，谁不是为了自己活？”

可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你要是这么做了，和那些欺压百姓的官兵，和那个草菅人命的魔修，又有什么区别？爹娘要是知道你靠害人变强，会愿意吗？”

他靠在冰冷的洞壁上，闭上眼睛。怀里的石子硌着胸口，那是爹娘坟前的念想；木牌上“囡”字的刻痕还在指尖发烫，那是魔修对家人的愧疚；老卒的匕首贴着腰侧，那是陌生人的善意托付——这些东西，都在告诉他，变强不该是踩着无辜者的尸骨。

可他又想起修仙者挥袖间杀死无数兄弟的场景，想起自己连靠近敌人都做不到的无力。如果放弃这本功法，他或许永远都是那个只能躲在断墙后、看着亲人朋友死去却无能为力的凡人，报仇更是遥遥无期。

山洞外传来夜鸟的啼叫，小川睁开眼，看着册子上“淬灵术”的字样，眼神里满是挣扎。他把册子摊在膝上，手指一遍遍划过那些冰冷的文字，最后却猛地合上，塞进怀里——他没有立刻扔掉，也没有继续修炼，只是抱着膝盖，坐在黑暗里。

他不知道自己该选哪条路。选魔功，能快速变强，却要背负良心的债；不选，或许永远只能在乱世里挣扎，连报仇的资格都没有。

夜色渐深，山洞里只剩下他平稳的呼吸声。最后，他摸出怀里的石子，放在掌心——石子被他摩挲了多年，早已光滑温润。他看着石子，像是在对爹娘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要变强，要报仇，但我不能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他把《流星诀·外门篇》翻到“引气入体”的章节，将后面“淬灵术”的几页折了起来，紧紧压在册子最底层。他决定，只练前面引气入体、打磨自身的基础部分，至于抢夺血气的魔功手段，就算永远停留在引气期，也绝不碰。

洞外的风更凉了，小川却觉得心里的迷茫散了些。他重新盘膝坐好，按照基础法门，再次尝试感受灵气——这一次，那丝微弱的暖流里，没有了之前的急切，多了几分坚定。

他知道，这条路会比练完整的魔功难上百倍，甚至可能永远追不上那些修仙者的脚步。但他不后悔——在这乱世里，变强很重要，可守住自己心里的那点“不一样”，或许更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