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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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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渡的眼皮轻轻颤了颤,没有黑气出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是因为这一次,送退婚书的阵仗更大吗?还是因为沈元白的探察震慑住了那人?

桑渡的思绪越飘越远,她仿佛连人带着魂魄都坠入了幽深黑暗。

只是,那萦绕在她身侧的,淡淡的惊惶感并未消散。

咚,咚,咚。

桑渡身子猛地一颤,她感受到了疼痛从心口的位置传遍全身,而后是几乎吞没一切的麻痹。

她还是死了。

和前两次比起来,算不得太痛苦,却显得过于莫名。

桑渡是在睡梦中死去的。

再次醒来,比起前两次的惊慌失措,这一回,桑渡沉静了许多。

她从床上爬坐起身,给自己灌下去了一茶盏的凉水,思绪也渐渐变得清明。

桑渡直觉自己避不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避开了刺杀,也避开了毒害,最后却是死在了梦里。

可为什么会避不开呢?

难不成,那退婚书送去得还不够大张旗鼓,那与盛逾结怨的人并不知晓自己与盛逾日后不会有什么瓜葛了?

桑渡眉心微皱,有几分烦躁。

总不能敲锣打鼓地将这退婚书给人送去吧——

抬手拿茶壶的动作微顿,桑渡眸光轻颤,她猛然抬眸看向门边,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出事这三回,很多事情都不一样。

但有一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那便是那纸由桑渡写下的退婚书。

桑渡先前认为这祸事是盛逾招惹来的,所以每次重来,第一件事便是去写下退婚书。

倘若,正是因为自己写下了这退婚书才会死呢?

桑渡觉得这个念头荒唐,可一颗心却又怦怦直跳,直觉自己遭遇的事情,与这退婚书脱不开关系。

总不能是从前父母指腹为婚的时候,用了什么秘术,只要自己写下这劳什子退婚书,与那盛逾成不了亲,就会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太荒谬了,可是现在,无论这件事情多么荒谬,桑渡总要一件一件地去试,才能找到症结所在。

只是……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倘若当真与这退婚书有关,就算自己不写,盛逾也是要来同自己退亲的。

她必须让盛逾认下这门亲事,且没有反悔的余地。

第4章桑渡听到有人唤那位公子盛……

天恩镇,距离呈莱山百十来里。

不算远,可桑渡要在天黑之前赶到天恩镇,还要找到盛逾,确实登天一样的难事。

且不说今日大雪,下山的路湿滑难走,就算桑渡能下山去,等赶到天恩镇,早就过了夜里子时。

谁知那死劫是不是还有个时限在,桑渡可不想半路上功亏一篑。

她要让盛逾将这婚事认下来,且不能有反悔的余地——能想到的法子,沈元白必然是不会答应的。

所以,得让沈元白松口自己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往大殿去的路上,桑渡脑子转得极快,她的注意力都在这件事上,根本没有在意风雪拍在脸上带来的寒意。

一如先前,桑渡并没有在外面等什么,而是径直推开了门。

大殿中的两人皆是顿了顿,抬眼看向桑渡时,略有些疑惑。

桑渡对着沈元白同方鸣锐抬手行礼,等站直身子,脸上便多了些小女儿的娇羞,“沈伯伯,我想去一趟天恩镇。”

沈元白先是一愣,转而脸上沾染了担忧神色,他看向桑渡,轻声道,“怎么忽然想起去天恩镇了?”

桑渡抬眸看向沈元白,而后浅浅一笑,睫毛上坠着的白色雪花也已化作水珠,缓缓落下,“沈伯伯——”开口时,有几分娇嗔,“整日在山上待得无趣,左右谢师兄如今正在天恩镇上招呼客人,我在镇上也不会有事,三日后再随他一同回来。”

沈元白有些迟疑,这两日风雪大了,桑渡灵脉不全,这种日子里总是要难捱一些的。

而且看桑渡的模样,眉眼坠着春色,显然不仅仅是想去寻谢安淮……

沈元白正迟疑着,方鸣锐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我倒觉得桑丫头下山一趟没什么不好的。”

方鸣锐眼眸晶亮,他看向桑渡时,是少有的笑容满面,“我们桑丫头,生得艳绝南北,总是待在咱们这呈莱山上,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样一张俊俏的脸?”

方鸣锐也不是傻子,瞧桑渡那眉眼含春的模样,分明是这段时间,她与盛逾的婚事被频繁提起,勾得小丫头春心萌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须弥宗有退婚的心思又如何,那盛逾不曾见过桑渡,只知道桑渡是个另个残缺的半废之人。

可这半废之人,却又一张勾人心魂的脸,说不准那盛逾,见上桑渡一面,便歇了退婚的心思呢?

方鸣锐往前走了两步,只见他食指微曲,置于唇前。

随着一声哨响,大殿外,传来一声鹤鸣。

红顶金羽鹤,那是方鸣锐前些年收服的灵兽,这两年,这金羽鹤是方鸣锐最宝贝的坐骑。

皑皑白雪中,金羽鹤端立其中,宛若金雕玉镯一般高贵。

“桑丫头,莫说方叔叔不疼你,有这金羽鹤,你赶到天恩镇上,不过三两炷香的功夫。”

桑渡闻言对着方鸣锐又行一礼,“多谢方叔叔。”转而又瞥向沈元白,“沈伯伯,有谢师兄在,我不会有事儿的。”

沈元白悠悠吐出一口气,谢安淮是他的大弟子,为人沉着稳重,有他在,沈元白倒是不担心桑渡的安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担心的,是桑渡这丫头若是遇上盛逾,被人当面拒绝,面上会挂不住,心里也不好受。

只是,桑渡甚少主动提起想要下山去,难得一次,沈元白着实不想拒绝,扫了她的兴致。

片刻后,沈元白轻叹一口气,他看向桑渡道,“你若想去,那便去一趟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总记得无人能欺负了我们呈莱山的小姑娘。”

桑渡对着沈元白服了服身,而后转身出了门,爬上了红顶金羽鹤的背。

鹤鸣清亮,划破天际。

桑渡俯身贴紧了红顶金羽鹤,徐徐温度从金羽鹤身上传给了桑渡,风雪之中,倒察觉不到什么冷意。

金羽鹤飞得很快。

不过须臾,桑渡便隐约能够看到屋宇绵延的村庄。

飞过山脚村子,又过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桑渡便瞧见了天恩镇镇口的钟楼。

风雪虽说肆虐,可天恩镇上方,却是祥云成片。

桑渡知道,那是众修士的灵兽飞禽带来的祥瑞之象。

红顶金羽鹤落在了天恩镇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负责看管灵兽飞禽的小弟子看到那只金羽的仙鹤先是一愣,视线轻移,落在了从鹤背上跳下来的女子身上。

等看清来人,那呈莱山的小弟子面上有一丝惊讶,他快步向前,想要扶着桑渡,“桑姐姐,你怎么下山来了!”

桑渡看向朝着自己跑过来的人,笑着摆了摆手,“怎么不见谢师兄?”

小弟子脸颊上微微泛红,他小心翼翼地抬眸朝着桑渡的方向看过去,只是视线刚刚与桑渡的相接,便又忙不迭垂下眼来,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的,“谢师兄在城中客栈,桑姐姐沿着这条大道笔直地走,就能到云来客栈了。”

桑渡对着那名小弟子道过谢,便朝着他口中的云来客栈走了过去。

天恩镇上,人来人往。

街道两边,即便落雪,仍旧是门庭若市,小商贩成堆。

只是桑渡的注意力并没有被那些商贩吸引,她半垂着眼,攥着斗篷的手微微发紧。

她在想有关盛逾的事情。

想要盛逾将这门亲事认下来,难也不难。

难在桑渡得自己豁出去,不难则是盛逾其人,名声在外,那样的人同样看重名声,绝不会做出损害名声的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豁出去,桑渡还需要再斟酌斟酌。

“姐姐,姐姐。”小童的声音打断了桑渡的思绪,她垂眸去看,穿着单薄麻衣的小姑娘正仰头朝着她看过去。“要买一个香囊吗?三文钱一个,很便宜的。”

桑渡低头去看,小女童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放满了香囊,香囊上绣着花。

桑渡抬手,拿起一个绣有扶桑的香囊,“绣得很好看。”说着,桑渡从钱袋里摸出三个铜板,递给了小姑娘,她张了张唇,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觉得身后传来一阵罡风。

桑渡虽天生灵脉残缺,可比起寻常人,仍旧是要敏锐些的。

在察觉到异常后,桑渡猛地抱起面前的小姑娘,朝着远离那股罡风的方向拔腿疾跑。

小姑娘微微瞪圆了眼睛。

她被桑渡抱起后,一声惊呼湮没在了喉咙里,在她的瞳孔中,倒映出的那栋青砖红瓦的房子,赫然倒下。

轰隆声在那青砖红瓦的房子坍塌后,才迟缓地传了过来。

桑渡察觉到身后有碎石乱飞,在那轰隆声中,一声类似虎啸的兽鸣。

桑渡背脊发紧,她一口气憋在了喉咙里,半刻也没有往后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里的小女孩,终于哭出声来,她手里的篮子已经落在了远处,那只半栋楼高的黑色大虎,一脚将篮子踩得稀烂。

桑渡抱紧了怀里的小女童,她声音发紧,“莫怕,不会有事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跑得太急,桑渡察觉到喉咙里有血腥味弥漫开来,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前方的巷口,想要一鼓作气拐进巷口中去。

这个时候,天恩镇上修士云集,桑渡倒是不担心那只不知什么来历的妖兽为非作歹,她要做的,是让自己和这个小女童离那只妖兽越远越好。

越远,也就越安全。

巷口就在眼前。

桑渡提着的那口气还没松下去,便听到怀里的小女童近乎变形的呼喊声,“姐姐!大虎朝我们扑过来了——”

声音未落,桑渡脊背的汗毛根根竖起。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那只妖兽形似山虎,只是全身覆着黑毛,一缕缕白毛在那妖兽的身上涂抹出繁复诡谲的图案。

不过是眨眼的工夫,那头妖兽几乎跃至桑渡眼前。

来不及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光石火间,也不知桑渡从哪儿来的力气,竟是将怀里的小姑娘朝着远处推了过去。

同样,她与那妖兽之间,再无旁的阻拦。

桑渡瞳孔微微缩紧,她握紧了随身带着的玄铁匕首。

死在这妖兽爪下,总不见得比毒入肺腑还要痛苦。

妖兽身上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几乎将桑渡整个人包裹。

桑渡几乎能够看清妖兽的尖牙,和那正从尖牙上缓缓淌落的唾液。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握紧玄铁匕首的手在颤抖,却是握得极紧。

只是,想象中的疼痛许久没有来临。

桑渡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向先前妖兽扑袭而来的地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山一样的妖兽轰然倒地,漾起的灰尘在她的眼底一圈一圈地散开。

日光倾洒,光晕一圈又一圈的。

落在桑渡眼里,也落在那人身上。

那名修士穿黑衣,周身气度犹如仙人入世。

“桑桑!”有呼喊声响起,是谢安淮的声音。

桑渡循着声音望了过去,着白衣的谢安淮满脸焦急,正朝着她的方向狂奔而来。

桑渡的视线从谢安淮身上扫过,落在那个黑衣男子身上。

男子长相俊美,宛若谪仙。剑眉星目,眉宇之间并没有什么情绪流转。

他手中提剑,剑尖有一线红色。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虽灵脉残缺,却也能感知到面前的妖兽并非泛泛。

那名男子,只一招,便取了那妖兽的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公子。”

桑渡听到有人唤那位公子盛公子。

那个一招取了妖兽性命的,孤鹤白雪一般的盛公子,就是她的未婚夫,盛逾。

第5章那样的男子于你而言,绝非……

是须弥宗宗主盛逾。

桑渡微微锤头,她收回匕首,手腕因为太过用力而隐约有些发颤。

谢安淮停在了桑渡身前,他见桑渡身上没什么外伤,才松了一口气,只是面上看起来,仍旧有些担忧,“白纹黑虎突然失控,负责看守妖兽的人没有注意,这才让它跑了出来。”

谢安淮低声道,他回眸看向白纹黑虎的方向。

在盛逾一招制住那头白纹黑虎后,便有修士上前处理残局,好在这白纹黑虎闹出来的动静虽大,倒也没有惹出人命来,只有几个躲闪不及的路人受了些轻伤。

受了伤的人身边,正有修士替他们看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看向那些正坐在路边,被修士看诊的人,视线流转,最后落在了盛逾身上。

瞳孔轻颤,桑渡收回视线的动作有些大。

“怎么了?”谢安淮看向桑渡,有些疑惑。

桑渡摇了摇头,抬眼看向谢安淮时,面上已经看不出端倪,“来给沈伯伯贺寿的修士都住在云来客栈吗?”

“是,原先明日就要安排众人上山,只是天恩县的抚台大人设宴,不好辜负这一番好意。”谢安淮领着桑渡往云来客栈的方向走了过去,他眉眼低垂,声音轻缓,似是唯恐惊到桑渡,“你在山上待得无聊,下来转一转也是无妨,明日我领你去瞧瞧这次镇上的珍禽异兽,倒是也有几分乐趣。”

桑渡一直未曾说话,听到谢安淮安排起第二日的行程,才仰头笑了笑,“谢师兄不用为我操劳,我明日自己转转就行,只是不知抚台大人设宴,我能不能去长长见识。”

谢安淮有些惊讶,桑渡向来不是喜欢应酬的性子,平日这种人多的宴会,她都是能躲就躲的,怎么今日竟是主动提起想要去明日的宴会呢?

这念头流水一样从谢安淮脑子里划过,他看向桑渡的笑颜,虽有些迟疑,却仍是语气笃定道,“不过是寻常宴席,你若想去,明日同我一路就是。”

得了谢安淮肯定的答案,桑渡松了一口气,却也仅仅是一口气。

死亡时的痛苦与恐惧催促推搡着她做出这一系列的事情,可是,刚刚在那白纹黑虎爪下过了一遭,桑渡酸胀得快要炸开的思绪总算回缩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只是想着这婚不能退,凭着这一个念头就从山上下来了。

可是方才见到盛逾,那惊鸿一瞥,却又让桑渡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婚退不退,从来不取决于她桑渡。

先前几回,那退婚书写得那样果断,无非是须弥宗想要退婚的心思已经路人皆知,桑渡主动走一步,无非是全自己同呈莱宗的脸面,也叫须弥宗有个台阶可下。

可是现在……

桑渡进了客房,她手中浸了温水的帕子渐渐变冷,连带着桑渡的思绪一起。

她没有再想下去。

眼下,还有一件事更为重要——活过今夜。

倘若活过今夜,同先前比较起来,变数就是那一纸退婚书。

桑渡坐在床边,她微微闭眼,靠在床柱上,呼吸平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月光一如先前,清冷如银,穿过窗户落在地上,格外静谧。

也不知过了多久,桑渡猛地睁开了眼睛,她长长吐出一口气,长街颤抖,宛若秋日随风振翅的蝴蝶。

桑渡好端端地活着,活过了先前必死的档口。

可是,她的面色却仍旧是苍白如雪,看不出丁点血色。

桑渡重重吐出一口气,她起身,走到了床边。

东边,隐约泛白。

天快亮了,她活过了先前总是横死的夜晚,可是一颗心,仍旧沉到了幽深之处。

先前,她只对这猜测有七成的把握,可现在,退婚就会死这件事,已然有了九成的可能。

桑渡看着泛白的天际,悠悠吐出一口气。

热气遇冷,在桑渡眼前氤氲出成片的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盯着那片白雾,片刻后,抬手关上了窗户。

得在明天宴会前休息好,并想到一个好的法子。

啪嗒一声轻响,雕花的木窗户被桑渡关上了。

也隔绝了那藏在风雪之中的视线。

******

笃笃两声。

立于窗前的人回眸看向紧闭的门扉,缓声道,“进来。”

“宗主,那头白纹黑虎已经处置妥当了,您要不要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原先站在窗前的人抬了抬手,他声音清润,仿若外面的积雪正在缓缓消融。

“受伤的人,可安置好了?”盛逾开口问道,他转过身,挡在了窗前。

“已经都让宗门药师去看过了,没什么妨碍的,只有一两个人受白纹黑虎的瘴气所染,伤得有些重,药修那边已经准备了方子,两剂药下去,便能好全。”

盛逾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他抬脚走至桌边。

屋内桌上,放着一张写了字的纸,盛逾抬手,将那纸递给了面前的人。

男人接过纸张,低头去看,“这是……安神的方子?”他并非药修,对这些并不了解,只是打眼一看,上头写着的都是些安气凝神的草药。

“我记得,随行的箱子里,有这些草药。”盛逾道,“宗尧,你照着这方子将药抓好,给……”盛逾的声音顿了顿。

宗尧原先正低头在看方子,听盛逾的声音忽然停住了,有些疑惑地抬眸看向了面前的人。

盛逾眸光轻闪,看向宗尧时神色如常,“给呈莱宗的谢安淮送过去。”

宗尧有些疑惑,只是很快又想明白了。

他们此行是给呈莱宗宗主沈元白贺寿的,谢安淮是沈元白的大徒弟,这两日在天恩镇上负责招呼各地前来的修士。

他们是东道主,这安神的药,自然该由他们去分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越过他们去分药,反倒有几分越俎代庖之感,没什么规矩了。

宗尧满脸的臣服,他看向盛逾,“宗主考虑的是,我这就将药方和药草给谢安淮送过去。”

“等等。”盛逾喊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宗尧,他摩挲着指节,视线落在宗尧手中的药方上,“你记得同谢安淮说一声,这药方温和,即便不是修士,喝了也不会承受不住,反倒会补气益血,对身子弱的人,也是个极好的方子。”

“宗主放心,我会同谢安淮说分明的,让他不用担心给寻常百姓吃了,会受不住补。”宗尧对着盛逾拱了拱手,拿着药方出了屋子。

直到宗尧的视线消失在眼前,盛逾才缓缓转动视线,看向窗外,晨光熹微。

等宗尧将药材点齐,给人送过去,煎好,也该天光大亮了。

******

虽说活过了夜晚,桑渡紧绷的神经松了两分,可她仍旧没有睡太久。

日光落入客栈房间时,她便也醒了过来。

得趁着白日去晚上设宴的地方看一看,提前寻摸一个合适的,搭台唱戏的地方。

只是刚刚收拾好,桑渡还没来得及出门,便听到了敲门声。

桑渡应了一声,屋外的人这才推门进来,是谢安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手里,还托着药盅。

“煎了些安神的药,昨天你受到了惊吓,还是喝上一盅为好。”

桑渡笑着应了声好,她在桌边坐下,接过了药盅。

闻起来,倒是不苦,一勺送进嘴里,舌根只有些微的苦涩,转而泛甘。

“这安神的药,该给昨日受了惊的镇民送些去才是。”桑渡道,她轻声叹了一口气,昨日那白纹黑虎本是送给沈元白的贺礼,虽不知为何发狂,他们呈莱宗总要收拾善后。

“别担心,已经都安排好了。”谢安淮看着面前的人小口喝着安神的药汤,眸光略有些闪烁,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桑渡挑眉看向谢安淮,见面前的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疑惑,“谢师兄可是有什么事情想同我说?”

“桑桑,这药……”

桑渡手中的勺子在药盅里搅了搅,听谢安淮提起药,便接上了话茬,“我方才就想问师兄了,这药材是新采购的吗?都是些精贵少见的药材——”桑渡顿了顿,她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谢师兄,虽说咱们得把态度拿出来,可是这样贵的药材……”

“放心吧。”谢安淮苦笑了一声,他看着面前眸若星子的人,声音忽然有些发干。“这药材是须弥宗的人送过来的,他们考虑的,的确周全。”

听谢安淮提到须弥宗,桑渡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她收回视线,没再接话。

反倒是谢安淮,在提到须弥宗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继续道,“桑桑,你与盛逾的婚约虽是自小就有的,可倘若你不愿意,没有人能够逼迫你嫁给盛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没有抬头,她垂着眼,自顾自喝着面前的凝神汤药,“谢师兄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了,可是听说了什么?”

谢安淮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桑桑,我承认盛逾或许是天之骄子,这世上,比得上他的男子寥寥。”

“可是桑桑,那样的男子于你而言,绝非良配。”

“桑桑,从前你同我说过,你从不追求什么旁的东西,只想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若是这样,你便是……”谢安淮声音又是一紧,而后压低了些,“便是在呈莱山上,我也会护佑你一生,让你可以无忧无虑,幸福恣意。”

桑渡喝完了最后一口凝神汤药,她抬眸看向谢安淮,笑了笑,“谢师兄,白日无事,我想出去转转。”

桑渡不接谢安淮的话,那便也是一种回答。

第6章她不认命。

天恩镇赴台设宴的地方,在镇外的梨花园。

宴会所在地,是梨花园的角院,角院里头,风景格外秀丽,假山流水,院子一角,冬梅幽香阵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宴席已经安置得七七八八,四周,是这梨花园里最多的梨花树,只是正是冬日,梨花树只余枯枝。

只是那些枯枝看起来,并非了无生机,反倒因为枝桠上方的积雪,从远处看,宛若花开。

桑渡停在了梨花园的湖心亭里。

她的视线顺着湖面上方的木桥缓缓扫过,最后落在了一旁的冰层上。

这湖水已然结冰了。

桑渡呵出一口气,气流在她口鼻前方氤氲成白雾。

过了好一会儿,站在湖心亭边缘的人才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片刻后,手臂一抬,将方才捡起来的东西扔了出去。

那是一块石头。

只听咔咔两声,石头落在冰面上的瞬间,那不算厚的冰面便裂了开来。

桑渡眸光微凝,她看着那裂开的冰面,面上神色略有些复杂,看不大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一颗心提得更紧了。

她并没有在梨花园逗留太久,在确定了这湖面上的冰,并非很坚硬后,桑渡便离开了。

她着实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那样的天之骄子,以利诱之?桑渡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利,能够诱惑那位端立于雪山之上的男子。

更别提胁迫。

莫说是桑渡,这世上有没有人能够胁迫盛逾都是件未知的事情。

桑渡毫不怀疑,天生灵脉残缺的自己,若是想要胁迫盛逾,怕是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所以,她只能选择设计盛逾,与他一同落水,

两人在众修士面前一同落水,有了肌肤之亲,那么须弥宗也好,盛逾也罢,再如何想退婚,也要重新掂量掂量。

只是……

桑渡长长叹了一口气,她藏于宽大衣袖下方的手不自觉攥紧。

这种身家性命尽数吊在旁人身上的感受,着实不好受。

不知是不是受这种情绪所染,即便是回到了人来人往的镇中心,桑渡看起来,仍旧有些出神,一双好看的眼睛没什么聚焦,像是丢了魂似的。

盛逾从客栈出来时,见到的便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桑渡,正低头同一个小男孩说着些什么。

他步子微顿,风吹来,吹得他衣角轻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盛逾打愣的那两秒里,宗尧已经走出去了好几步,察觉到盛逾未曾跟上来,宗尧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自家宗主。

顺着盛逾的视线,宗尧也看向了桑渡。

视线里

的女子生得极美,透过茫茫雪花,也让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后,就已转不开。

宗尧倒是认识桑渡,他在画像上见过桑渡,现在,见盛逾正盯着桑渡在看,喉咙里便溢出一丝轻笑来,“宗主何须在远处悄悄地看,那位,不正是桑小姐吗?”

盛逾收回视线,他看向宗尧,眼眸微抬。

脸上一如往常,没什么表情,似乎宗尧方才那打趣的话和旁的没什么不同一样。

宗尧对上盛逾那双清冷淡漠的眼睛,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宗尧吞了一口唾沫,垂下头,低声道,“宗主,是宗尧逾矩了。”

盛逾没有再看宗尧,开口时,声音微凉,像是混着冬日的风雪,“这话日后莫要再说,桑……桑姑娘是女子,你不该用这样戏谑调侃的话去说她。”

“是。”宗尧垂头听训。

只是又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小心翼翼地挑眉去看方才桑渡在的地方。

桑渡身边多了一个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男子宗尧识得,不久前他们还见过,是呈莱宗的谢安淮。

谢安淮站在桑渡身侧,正垂眸同人说着什么,看起来,倒是与先前雷厉风行的模样大不相同。

宗尧挑了挑眉,他下意识看向盛逾。

只是盛逾已经没有再看桑渡的方向了,他朝着另一处,声音微低,“昨日我在那白纹黑虎的身上,察觉到一丝沂梦涧的气息。”

沂梦涧——

宗尧一凛,那地方,封印着魔族。

“宗主是怀疑,昨日那白纹黑虎骤然失控,是魔族的手笔?”

盛逾摇了摇头,并没有详说,而是抬脚往先前暂存白纹黑虎的地方走了过去。

宗尧忙抬脚跟了上去,沂梦涧的事情是大事,宗尧也没了去打趣的心思。

只是两人刚刚到那大院外,一个小孩子便跑了过来,拦住了盛逾,“大哥哥,方才有个姐姐让我给你送封信。”

男童手里还捏着根糖葫芦,嘴角沾着浅色的糖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空着的另一只手上,则是捏着一张信纸。

盛逾接过信纸,男童见状蹦蹦跳跳地走了。

宗尧跟在盛逾身后,有些奇怪地挠了挠头,“宗主,会是什么人给你送信?”只是转念又察觉,这男童颇有几分眼熟,分明是方才和桑小姐一起说话的那个小男孩。

宗尧瞥了眼盛逾。

只是从盛逾的脸上,半点看不出这纸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宗尧看着盛逾两眼扫过那封信后,便又将信纸叠好,收了起来,他一时也有些拿不准宗主对于自己那位未婚妻子的态度。

对于这桩宗主小时候,尚未冒头时就有的婚事,盛逾一直不曾表态过。

就算这两年,这件事情被两方频繁提起,盛逾也不曾说过什么。

宗尧一直觉得,盛逾时不满这婚事的。

毕竟,他们都知道,盛逾的那位未婚妻子,灵脉残缺,天生就无法修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须弥宗的宗主,虽无须一个修为深厚的妻子作为助力,可若是要娶一个病秧子,着实有些不相配。

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至少就宗尧知道的,须弥宗上,能有大半的人这样想。

不然前段日子,众长老也不会想着替盛逾退亲。

只是……

盛逾拒绝了那些长老的提议。

当日,宗尧也在场。

倒是第一次听到盛逾表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事既是父亲母亲生前定下的,那么便依照他们的意思。”

“如今我也是成家的年纪,还请诸位长辈相帮,将这婚事提上日程。”

宗尧眸光闪了闪,他看向盛逾,“宗主若是有旁的事情要做,那白纹黑虎就交给宗尧,若是背后有魔族的手臂,我一定会查个明明白白。”

盛逾没看宗尧,他抬脚继续往里走,“先处理白纹黑虎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刚刚往里走了没两步,盛逾又忽然转身,宗尧正要跟上去时,却又听盛逾低声吩咐道,“你进去等我。”

宗尧应了一声是。

等他抬头时,盛逾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小巷里。

******

回到云来客栈后,桑渡仍旧有些忐忑。

她托那个小孩儿,将信送给了盛逾,邀请盛逾晚上宴席前,于梨花园湖心亭相聚。

在信上,桑渡只说在呈莱山,女子会给同他有婚约的男子送个亲手打的同心结。

只是平日里与盛逾难以相见,这才大着胆子,冒昧邀请盛逾于湖心亭相见。

同心结桑渡已经准备好了,正放在桌上的木盒子里,是她刚刚用三文钱从集市上买下的。

现在,只是不知这戏台子搭好了,东西准备好了,唱戏的人是不是会上台。

敲门声将桑渡的思绪拉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是那个帮她送信的小孩子。

男童眼眸亮亮的,仰着头看向桑渡,“姐姐,大哥哥让我告诉你一声,他会按时赴约。”

桑渡一愣,而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男童并不知晓桑渡的情绪转换,仍旧继续道,“他还托我叮嘱你一句,这两日风雪极大,姐姐记得穿件厚些的斗篷。”

送走男童,桑渡坐回了桌边,她看着面前木盒子里的同心结,略有些出神。

盛逾在外的名声很好。

只是桑渡与盛逾并不熟悉,所以不知道那极好的名声是虚还是实。

可是现在看起来,那些传言应当是真。

虽只是顺手的事情,但盛逾至少记得让那个小男娃过来传个信,算是安一安桑渡的心。

若是有得选,桑渡定不会非要嫁给盛逾,盛逾想要退亲,那便由着他退亲好了。

可是现在,退亲分明就是要她自个儿的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活下去和让盛逾受些委屈之间,桑渡半分不会摇摆,她是要活下去的。

幼时因为灵脉残缺,总是体弱多病,那样的日子过得久了,桑渡对活着这件事格外在意。

那些病痛都不曾让她夭折,怎么如今长大了,身子骨也健硕些了,却要莫名其妙地死掉呢?

桑渡才不认命。

至于盛逾……

桑渡盯着那同心结好一会儿,才低头解下了腰间的一块玉佩。

她手虽不算巧,可将玉佩系在同心结末端这样的事儿,做起来倒也算是得心应手。

便先对不住盛逾一道吧,等后头她找到了解决的法子,自然不会再霸着须弥宗宗主夫人的位置。

桑渡对着同心结默念几句,才又将东西放回木盒子里,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

抬眼看向屋外,雪似乎小了些,云层后方,太阳的轮廓也变得若影若现。

风轻日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谈婚论嫁——

正是赶鸭子上架的好天气。

第7章她是我的未婚妻子。

桑渡同盛逾约定的时间,是宴席开始前半炷香的工夫。

桑渡提早去了梨花园,毕竟是她约盛逾出来,总不好掐着点儿,让人等着。

梨花园里,已经有仆从来来往往。

桑渡穿过人群,穿过冰面上方的木桥,朝着湖心亭的方向走了过去。

木桥走了半截,遮挡视线的垂柳枯枝渐渐移开,桑渡在看清湖心亭的瞬间,脚步微顿。

湖心亭中央,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

那男子背对着桑渡,饶是如此,桑渡仍旧认出了,那人是盛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世上,除了盛逾,大抵没有人能将黑衣穿得那般超然绝尘。

桑渡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视线略向下,落在了盛逾腰间的佩剑上,盛逾乃剑修,那把剑名为朝阳。

听说,朝阳这把剑,是盛逾从沂梦涧带出来的。

一把存在于黑暗中的剑,却有最为明亮的名字——

桑渡的思绪在盛逾的视线扫过来时骤然收回,她走上湖心亭,半垂着眼,对着盛逾服了服身,“让盛公子久等了。”

“本就是来替沈宗主祝寿,没什么旁的事情,便早些过来等着了。”盛逾的声音清朗温润,落在桑渡二中,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享受。“不知桑……桑姑娘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桑渡抬眼看向盛逾,她含羞带怯地笑了笑,“我给盛公子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原先是该等公子上山后,再寻时机送给公子的,只是呈莱山上,桑渡的长辈众多,你我虽有婚约,却也要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己复礼,偷偷相见若是叫人撞见了不好。”桑渡笑了笑,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而后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半步,“天恩镇上,认识桑渡的人不多,此时相见送礼,才是最好的。”

盛逾的神色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桑渡面上虽说不显,可心里却是隐隐有些着急,远处,已然有缥缈的嘈杂声传了过来,应该是镇上的修士陆陆续续来了这宴席。

差不多是时候了,若是让谢安淮寻来,她的盘算就要落空了。

桑渡深吸了一口气,她从怀里取出木匣子,双手捧着递给了盛逾,“桑渡自知灵脉残缺,于盛公子而言,并非良缘。”

桑渡垂着眼,话赶着话,说得很快,自是没有在意到,盛逾在听她说到两人并非良缘时,眸光骤然变暗。

“桑渡唯有以一颗真心待公子。”桑渡抬头,眉眼含情,说话间,她已经倚在了湖心亭边缘的围栏上,这围栏她先前来的时候查看过,松松垮垮的,显然风吹日晒下,已经老旧枯朽了,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断裂。

桑渡将手中的木匣子往前送了送,“呈莱有待嫁女子给未来夫婿送同心结以表心意,桑渡手笨,编得同心结算不上精巧,所以坠上了自小带着的玉环,还望盛公子收下这份心意。”

盛逾看向了那半开的木匣子。

木匣子中,挂有玉环的同心结躺在中央,他微微垂着头,光落在他的身上,让盛逾整个人看起来更显几分温和。

桑渡察觉到手中的木匣子上多了一份力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知道,盛逾抬手握住了木匣的另一端。

“桑姑娘……”

盛逾甫一开口,桑渡腿上便微微用力,她整个人朝着湖面栽了过去。

无论盛逾想要说什么,是要说些场面话附和自己,还是要将自己不愿娶她的心思说个明白,桑渡现在,都是不会等他说完的。

在身子歪倒的瞬间,桑渡松开了手,她抬眸朝着盛逾看过去,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盛逾的眼睛。

从第一次见面起,桑渡就没怎么看过盛逾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眸光沉凉如水,仿佛装下了众山,众水,众生。

可正是因为装下了众生,所以那双眼睛看起来,格外淡漠,似乎什么都不曾真正落入当中去一样。

所有的思绪在桑渡撞上那层薄冰后烟消云散,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桑渡便被刺骨的寒意包裹。

冬日的衣衫厚重,沾了水,像是从湖底爬上来的经年水鬼,缠着桑渡的身体,将人带往更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桑——”

呼喊的声音,穿破湖水钻进桑渡的耳朵里时,显得有几分虚无不真切。

桑渡先前做好了准备,在身上藏着存气的丹药,现在落水,丹药入腹,人至少还能清醒很长一段时间。

耳边接连传来扑通声。

桑渡在水中睁不开眼,只感觉有人环住了她,将她拖离了刺骨的湖水。

等到整个人浮出水面,桑渡咳嗽两声,睁开眼。

黑色的衣裳和她的衣角缠绕在一起,水波荡漾,让那两抹色彩在一起缠绕得更加密切。

“莫怕。”

桑渡耳边传来声音,是盛逾。

盛逾的声音和先前一样,只是气息稍稍有些不稳,想来冰冷的湖水里游上这一遭,多多少少耗费了他些许的体力。

桑渡垂着眼,她的手默默攥紧了盛逾手腕处垂下来的衣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动作很快,他带着人从水中飞身向上,落在了湖心亭中央。

“桑桑!”谢安淮赶了过来,他的双眼看起来微微有些泛红,等盛逾落地,便快步往前,想要将人从盛逾怀里接过来。

只是盛逾身姿挺拔,并没有要将怀里的人交给谢安淮的意思。

“谢兄。”盛逾开口,虽是在和谢安淮说话,视线却是落在人群中的宗尧身上。“桑桑是我的未婚妻子——”

盛逾的声音不卑不亢,音量刚好叫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不劳烦你了,我将她送回屋子便是。”

话音落下,宗尧的声音便从人群后方传来,他的声音打乱了众人的窃窃私语声,“让让,劳烦让让。”

站在木桥上的人群散了散,宗尧挤上前去,“宗主。”他手里捧着一件黑色的鹤氅。

盛逾微微侧身,将鹤氅披在了桑渡身上,“我送你燃了炭的屋子里,换身干衣服,免得寒气入体。”

桑渡垂着眼,一副由着盛逾定夺的模样。

她被鹤氅一整个包裹住了,视线被阻挡,她看不到聚集在木桥上的人,木桥上的众修士也见不到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余那些极低的碎语,钻进桑渡的耳朵里。

“盛宗主抱着的是谁家的姑娘?”

“呈莱山上的,同他有婚约的那一位。”

“不是听说这亲事成不了了吗?”

“先前或许成不了,方才你不曾听盛宗主说吗?他怀里的人就是他的未婚妻子,这门亲事,或许板上钉钉了。”

桑渡生不出什么情绪,就算先前吃了丹药,她的手脚依旧冷得发僵。

这僵硬弥漫到了她的全身,所以,就算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她也生不出什么旁的情绪。

直到盛逾抱着桑渡走进了生着炭火的屋子,桑渡才觉得自己的手脚渐渐有了知觉。

小憩用的长榻上,放着干净的衣服,想来先前刚有动静,主家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眼眸微垂,他将桑渡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长榻上,视线避开了桑渡,“你先换身干爽的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桑渡抿了抿唇,她没有搭话,却是在盛逾抬脚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忽然伸手,攥紧了盛逾的袖子。

盛逾脚步顿住,他回头看向桑渡,没有说话。

只是在他的眼眸中,缩在长榻上的人仰头看了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有水雾一点点弥漫开来。

“盛公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今日在那样多的人面前,同公子……”桑渡没有说完,她只是仰头盯着盛逾,卷翘的睫毛末端,还挂着不知是湖水还是眼泪的珠子。

盛逾眼眸微垂,他看着桑渡,低声道,“桑姑娘还请放心,我会托宗门长辈替我上山同沈宗主商议婚期的事情。”

从盛逾口中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后,桑渡松了一口气,她松开手,对着盛逾笑了笑。

盛逾深深望了桑渡一眼,而后抬脚走出了门。

桑渡换上了干净清爽的衣服,终于实打实地,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不用担心这门婚事成不了了,她应当是可以活下去了。

无论为什么自己的性命会同这桩亲事捆在一起,至少现在,有了足够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是个好人。

至少他没有戳穿自己那样拙劣的表演,也将这门亲事应下了。

嫁给这样的一个好人,桑渡倒是不觉得委屈。

只是……

桑渡坐直了身子,她悠悠叹了一口气,为了活下去,只好暂且委屈这个好人了。

等她找到其中症结,一定不会再缠着盛逾。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桑渡在暖和的房间里,四肢渐渐舒展开来,她眯了眯眼,事情解决之后,难得有些困倦。

笃笃两声,有人敲响了门。

盛逾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桑姑娘,我能进来吗?”

桑渡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衣服,应了盛逾一声。

盛逾推开门走进了屋子,他看向坐在长榻上方的人,低声道,“我已经同宗门的长辈说好了,明日他就会上呈莱宗去,定下你我二人的婚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眨了眨眼,倒是没有想到,盛逾做事这般干脆利落。

想要开口,却又有些不知从何说起,支吾片刻才道,“方才你也跳进了湖里,是不是也该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盛逾往前走了半步,他伸出手,隔着一张方帕,捏住了桑渡的手腕,“无妨,身上的衣服已经干透了。”

桑渡哦了一声,她后知后觉地想起,像盛逾这样厉害的修士,凭借修为将湿衣烘干,再容易不过。

手腕处,传来微微的热。

桑渡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腕被盛逾方才拿出来的帕子盖住了,桑渡只能看到盛逾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察觉到桑渡的视线,盛逾开口解释,“桑姑娘,我知晓你身子骨弱,所以纵气替你驱赶寒意。”

桑渡

唔了一声,她眨了眨眼,看着盛逾,再开口时,带了些许笑意,“盛公子,你唤我桑桑就好,身边的人总是这样唤我的。”

盛逾扣着桑渡手腕的那只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应了一句好。

屋子里的炭炉往外弥漫着热气,盛逾忽然觉得这炭火颇有些旺了,整间屋子,仿佛已经被炭火的温度点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8章“呈莱宗是你的根——”……

房门虚掩着,猎猎寒风从门缝钻了进来。

桑渡睫毛颤了颤,她并不觉得寒冷,从她的手腕处,暖意弥漫,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暖和起来。

门外传来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桑桑……”是谢安淮找了过来。

桑渡有些惊慌地抽回了被盛逾握着的手,而原先盖在她手腕上的帕子,也随着她的动作缓缓落在了榻上。

盛逾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仍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只是微微转头,看向门边。

虚掩的门被急匆匆赶来的人大力推开,成片的风雪涌了进来,盛逾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他缓缓站直了身子,抬眸看向了谢安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神色略显得有些复杂,他盯着盛逾,进了屋子,开口时,却是在同桑渡说话,“桑桑,你落湖受了惊吓,我送你回去,给你煮点安神的汤药。”

“先前宗尧送过去的方子——”盛逾忽然开口,他深深看了谢安淮一眼,而后转头看向桑渡,继续道,“就有安神的功效。”

桑渡已经从长榻上站了起来,听到盛逾的话,她想起了早些时候谢安淮送来的安神汤,“那安神药的方子原来是盛公子送来的。”桑渡看向面前的男人,服了服身,“多谢盛公子。”

盛逾看着桑渡,他抬手扶住了桑渡的手臂,“无须同我这般客气。”

谢安淮走近了些,他抬手将桑渡拉到自己身后,“盛宗主,宴席就要开始了,您是座上宾,该去宴上了。”

盛逾收回了落在桑渡身上的眸光,他看了谢安淮一眼,而后抬脚,往外走去,只是在从桑渡身侧经过时,盛逾的脚步微顿,“桑……”他的声音似乎也停了一瞬,进阶石,含混的笑意隐没在声音里。

“桑桑,明日我会同宗门长辈一同上山。”

桑渡微微一愣,等她明白过来盛逾方才说了什么时,盛逾已经走了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抬眼看着风雪中盛逾的背影,脸上的神色稍显复杂。

谢安淮沉默地看着桑渡,他的喉结上下颤了颤,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桑桑,我们先回山上去吧。”

桑渡抬眸看向身边的人,她笑了起来,对着谢安淮摆了摆手,“谢师兄,我下山时方伯伯将他的金羽鹤给了我,你无须送我回山上去——”

谢安淮叹了一口气,他打断了桑渡的话,“桑桑,听话。”

桑渡闻言,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谢安淮送她回山上去的事儿。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桑渡有些疲惫,她不大愿意去思考谢安淮在想些什么,而谢安淮看起来,也颇有几分魂不守舍的模样。

直到金羽鹤落在呈莱山上,谢安淮才长长吐出一口气,他跳下鹤背,对着桑渡伸出手。

桑渡对着谢安淮笑了笑,却是没搭上谢安淮的手腕,而是兀自跳了下来。

从鹤背上跳下来这样的事情,桑渡从来都是做得来的,只不过在谢安淮一应人眼里,她是个易碎的,应该被束之高阁的瓷器,稍有磕碰,仿佛就会碎裂一般。

谢安淮看着空落落的手,略有些失神。

只是桑渡已经走出去了好几步,她回头看向谢安淮,“谢师兄忙自己的去吧,我去寻沈伯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张了张唇,似是想说什么,可是刚刚还近在咫尺的人,已经跑得远了。

身上黑色的斗篷,随着桑渡跑动的动作翩跹,像是一只蝴蝶,朝着远处,朝着天际。

一路跑到鸢园,桑渡的气息有些不稳。

她停在鸢园外,等情绪平复,才抬脚进了园子。

方寻青正坐在院子里,手里还拿着件绣品,听到声音,她看向鸢园外,见识桑渡,忙站起身。

方寻青停在了桑渡身侧,她的视线落在桑渡披着的黑色斗篷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怎么急匆匆回来了?我听元白说起你下山去了,还以为你会等后日同安淮一同回来呢。”

桑渡抿了抿唇,她抬眼看向方寻青,低声道,“青姨,我有事要同沈伯伯讲。”

方寻青眸光微顿,她示意桑渡先进屋。

“桑桑,你先坐片刻,我去寻元白。”

桑渡点了点头,她垂眸坐在屋子里,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她并没有等多久,沈元白很快就大步走进了屋子,他进屋第一件事儿,便是去查看桑渡的情况。

打眼看起来,桑渡身上没什么不妥的,沈元白松了一口气,他看向桑渡,“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抿了抿唇,站起身,并未立刻开口。

沈元白同方寻青对视一眼,后者便关上了门,屋子里,寂然无声。

桑渡看向沈元白同方寻青,忽然跪了下去。

沈元白吓了一跳,方寻青也是,第一反应便是想要上前扶起桑渡。

桑渡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人,“沈伯伯,青姨,我在山下,得到了盛逾的一个承诺。”

方寻青已经弯腰扶住了桑渡,想要将人拉起来,可是跪在那里的人却是缓缓摇了摇头,像是下定了决心。

沈元白看着桑渡,微微皱眉,“承诺?什么承诺?”

桑渡眸光轻闪,她声音微沉,“我在天恩镇落水,盛逾在众修士面前救下了我……”

沈元白脸色一变,他快步往前,声音略有些着急,“落水?如何会落水?可有哪里不舒服?”

桑渡摇了摇头,她轻咬舌尖,继续道,“盛逾答应了娶我的事情,明日会同须弥宗的长老上山来同您商议婚期的事。”

沈元白哦哦两声,他略有些焦急地看着桑渡,还没有反应过来桑渡在说些什么,只是迭声询问着,“这些天湖水那样刺骨,可莫要叫寒气入骨才……”他声音微顿,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桑渡说了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缓缓俯下身去,额头贴地,“沈伯伯,青姨,您二位视我若己出,这些年,桑渡从未受过什么委屈,在呈莱宗上,千娇百宠着长大,呈莱宗于桑渡而言,就是我的家。”

“既然如此,桑渡本该处处维护呈莱宗的利益,如今却为了一己私利,让呈莱宗处于难言的境地。”桑渡垂着头,她的声音从下方传上来,一字一顿,显得有几分沉重,“桑渡自知犯下大错,请宗主责罚。”

沈元白眸光微凝,只是动作却是十分流畅。

只见他弯腰,扶起了桑渡,“我只是担忧,这样的天气你落入水中,莫要留下什么病根才好。”

桑渡抬眼,她看向沈元白,只觉得咽喉发痒发紧,像是有什么攥住了她的咽喉,连带着眼前也弥漫起层层水雾。

方寻青也听明白了,她走到桑渡身侧,解下身上的帕子,在桑渡眼角按了按,“傻丫头,你若是这样说,反倒同我们生分了。”

方寻青捏了捏桑渡的指尖,她悠悠叹了一口气,“傻姑娘,若是你当真想嫁盛逾,同我们说便是,你沈伯伯定时会替你筹谋,何须你用自己的安康去做谋划。”

“青姨……”桑渡声音也有些发紧,仿若下一刻眼前的水雾就要凝结成珠落下来一样。

方寻青拍了拍她的手臂,抬眼看向沈元白。

沈元白看起来有些愤怒,也有些心疼,他看了桑渡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日后那样生分的话,你不许再说,什么叫犯下大错,让呈莱宗处于难言的境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桑,你与盛逾的婚约本就是父母之命,你嫁他,不是什么会落人口舌的事,反倒是他们,倘若非要毁了这婚事,才会落人口舌。”

沈元白看桑渡,他神色略有些复杂,“桑桑,我先前迟疑,只是有些担忧,须弥宗山高路远,倘若你受了委屈,我都不能第一时间知晓,更何况是护着你,替你主持公道呢?”

方寻青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便只剩沈元白同桑渡两个人。

在桑渡的记忆中,在

她年岁渐长后,便稍有这般同沈元白单独说话的时候。

更多的时候,沈元白只是宠溺又祥和地望着她。

现在,沈元白却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他看着桑渡,看起来,并不大像宗门的宗主,反倒更像寻常人家的长辈。

“桑桑,须弥宗是第一大宗门……”只是话刚刚起了一个头,沈元白却又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看着面前的人,眸光微凝,烛火悠悠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对年轻的夫妻,跪在自己的面前。

那回忆裹挟着沈元白,让他双眼微微泛红,过了许久,他才抬手拍了拍桑渡。

“桑桑,明日须弥宗的人过来之后,你去大殿寻我一趟,有些你父母的东西,我要交给你。”沈元白看着桑渡,却又像是透过桑渡看着别人,“桑桑,你记住,你嫁盛逾,绝非高攀,若是在须弥宗待得不开心了,只管回来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呈莱宗虽不似须弥宗那般,是世间第一大的宗门,可我们的人,却也不会叫他们轻易欺负了去。”

“呈莱宗是你的根——”沈元白声音微沉,似乎是在说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他望着桑渡,一字一顿,说得认真,“整座呈莱山,都是你的底气。”

第9章可前提是,她得有命活着。……

呈莱宗上,冬雪停了,只剩雾气萦绕,看起来白蒙蒙的,不大看得清连绵起伏的山头。

上山的路上,盛逾眼眸微垂,眼睛里盛满雾气,叫人看不大清情绪。

宗尧跟在盛逾身后,山路虽有些崎岖,对于他这样的修士而言,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宗尧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向后方。

他们一行五人上山,另外三个,已然是头发斑白。

那三位,是须弥宗三位资历最老的长辈。

他们这些年,在须弥宗中,不见得实力是数一数二的,却是活得最久的。

其中那位走在中间,头发全白,手里还握着一把拂尘,看起来仙风道骨,超脱尘世的,在须弥宗初成立时,已经在了,这须弥宗上上下下,怕是找不到第二个比他年纪还大,资历更老的。

宗尧收回视线,又悄无声息地抬头看了眼盛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那位前辈,虽说是修士,也在自身修为的影响下,活了很久很久——几乎是寻常人的几倍。

可是,他的修为拉长了他的寿数,却没能让他一直健硕宛若青年。

这样崎岖的山路,老前辈走起来颤巍巍的,宗尧生怕他摔一跤,再交代在这里,回头好事儿变坏事,喜事变丧事。

正胡思乱想着,走在前面的盛逾忽然停下了步子,好在宗尧反应灵敏,不然指定一头撞到盛逾背上去。

宗尧咳嗽两声,掩饰住心中慌乱,动了动脚,跟着盛逾一同转过身去。

“三位叔伯,上山的路走了一半,原地歇上片刻吧。”盛逾道。

只听两声咳嗽,那三位老人中,稍年轻些的那个走到了盛逾面前,他抬头看向盛逾,眉心之间,有着横贯额头的深纹。

“盛逾啊,宗门立宗之处,往往是群山之巅,毕竟修士上下不是有灵兽坐骑,就是御剑而行。我们这般走上山去,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去了。”老人声音低哑深沉,细听之下,仿佛还有些许不满。

盛逾没有立刻开口,他只是抬眸望了眼面前的人,而后转眸看向宗尧。

宗尧眨了眨眼,片刻后会意附耳去听,得了盛逾的吩咐后,便捻诀御剑往山下去。

方才,盛逾让宗尧御剑回天恩镇上将三位长老的灵兽坐骑赶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尧虽心中满是疑惑,却是立即依言去做了,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奇怪,既然现在回去赶灵兽,那显然后头那半截更加陡峭险峻的山路,盛逾不打算让三位长老一步一步走上去了,可是早先动身的时候,盛逾分明是说,提亲之事,自要表现得心诚,有什么比一步一步,无比诚恳地爬上须弥山,更让人能察觉其诚心呢?

可是现在,盛逾却又让自己去将灵兽坐骑赶过来……

宗尧想不明白,只是他向来是想不明白宗主想要做些什么的,现在既然宗主安排他下山将灵兽坐骑带上来,那便得快些,免得误了时辰,叫须弥宗的各位觉得他们心不诚呢。

宗尧走了,半山上,便只剩盛逾和他们三个老人。

那个先前开口同盛逾说话的男人眸光微凝,他盯着盛逾,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阿逾啊,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只是这婚事,你该三思而后行。”

盛逾没接话,他只是微微垂眼,看着面前的人。

面前的这人,既是须弥宗的长老,也是盛逾的长辈。他是盛逾父亲的弟弟,盛长风。

盛长风对盛逾的情感一直有些复杂。

只是如今,盛逾是天下第一剑修,是须弥宗的宗主,从前的那些隐秘心思,早就叫盛长风抛诸脑后,如今,他自个儿认为,自己这个叔伯,是实打实地替盛逾考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个姓桑的姑娘,灵脉缺损,修行一事上就是个废人。至于呈莱宗,小宗小户,你与她成亲,于须弥宗而言,没有半分好处。”

见盛逾背脊挺直,并未开口反驳。

盛长风心中吁了一口气,盛逾这个孩子,虽同自己这个血脉相连的叔伯并不亲近,可有一点确实极好的——他听话。

只是在这婚事上,有些执拗了。

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前在须弥宗上时,提了好几次,都没有松口毁了这桩婚事儿。

听说昨儿那个同盛逾有婚约的姑娘落了水,盛逾在众修士面前救了那位姑娘,两人有了肌肤之亲。这才叫盛逾催促着他们上山提亲。

盛长风哼了声,他看向盛逾,自觉自己语重心长,处处在替盛逾考虑。“从前有些事儿,我没同你讲过,我知道,现在你铁了心要娶那个女子,我自然,是要将那些隐秘的事情一一告知你。”

话音落下,盛长风看着面无表情的盛逾又有几分咋咋。

盛长风有时候,总觉得自己这个外甥,怪得很。

平日待他们总是温和有礼的,可若是沉默着不说话的时候,却又让人心中有几分惴惴不安。

盛长风深吸了一口气,他咂了咂嘴,小声道,“阿逾,你可知那位桑姑娘,为何会灵脉尽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她在娘胎里落下的隐秘伤,而这伤,同沂梦涧有关。”盛长风顿了顿,他的眼皮颤动着,看向盛逾,似乎要继续说下去。

可一直没什么反应的盛逾忽然开口打断了盛长风的话,“叔伯,沂梦涧那地方,我少年时便去过了。”

盛长风一愣,他看着面前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盛逾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这话,却又辗转勾起了盛长风的另一截记忆。

盛逾当年,并不是什么受人关注的存在,原先须弥宗宗主的人选里,也从未有过盛逾的名字。

直到这孩子,一个人进了沂梦涧,而后又好端端地出来了,还带出来不少天材地宝。

——想得远了。

盛长风回神,他看向盛逾,动了动唇,没说出什么话来。

盛逾继续道,“我与桑渡婚事的事情,还请叔伯替我多操劳。”

盛长风一哽。

说了这么多,自己这个外甥啊,当真是半点没有听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罢了,罢了。

盛长风摆了摆手,一个女子,娶便娶了。

那个叫桑渡的姑娘,便是有命嫁给盛逾,也不见得有命活很久。

听说因为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那姑娘身子骨弱,隔三岔五地病着。

现在,盛逾说什么都不松口,那便由着他去,等之后,那个叫桑渡的死了,自己再好好替盛逾寻一个修为深厚,能够给须弥宗带来助力的女修。

正想着。

不远处传来兽鸣声。

那声音,盛长风熟悉,是他坐骑的嘶鸣声。

回头去看,弥漫开的云雾之中,宗尧御剑而来,在他身后,跟着三匹天马。

盛逾的声音响起,淡淡的,听不大出情绪,“原先阿逾只想着提亲要循礼数,现在再想,却是思虑不周了。”

天马两黑一白,鬃毛油光发亮,翅膀是从背上长出来的,一左一右,完全伸展时仿佛大雁展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了坐骑,原先高耸的山尖,便不再那般难以攀登。

盛逾一行五人,停在了呈莱宗的宗门前,深黑色的大石头矗立着,上头是被雕刻出来的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呈莱宗。

山门处有守山的弟子在,见有生脸上前,忙收了笑意,走上去询问。

宗尧迎来上去,将须弥宗的牌子双手捧着递了过去,等人接了,才低声道,“我们是来提亲的。”

******

盛逾一行人到了呈莱宗的事儿,很快传遍了前山后山。

桑渡知晓时,正在自己的屋子里,明儿就是沈元白的寿辰了,那件她亲手缝制的衣服还没有处理好,现在,自然是要将最后的事情收尾。

沈慈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落在桑渡身上,“桑桑,须弥宗的人上山提亲来了,盛逾也在。”

桑渡垂着眼,手里依旧继续着自己的事情,好似一早就知道了一样,半点不觉得惊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眨了眨眼,她并不知晓桑渡在天恩镇发生了什么,现在看着十分冷静的桑渡,也仅仅是有些疑惑,“桑桑,你一早就知道了?”

桑渡这才停了动作,她含糊几句道,“在天恩镇上,我遇到了盛逾。”

沈慈昭坐得近了些,“桑桑,你当真愿意嫁给盛逾吗?”

只是不等桑渡回答,沈慈昭便又继续道,“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你的心思我最是了解,你向来爱一个人待着,不乐意应付旁人,最好是能够隐居山林,平安顺遂地过一辈子。可若是嫁给盛逾,你从前期盼着的那些,可就不可能实现了。”

桑渡看着沈慈昭,她的眸光略有些深远。

沈慈昭说得没错,或许是体弱多病的缘故,桑渡喜静,饶是现在,她所期盼的,仍旧是可以有一间自己的屋子,在山脚或是在湖边。

自己一个人,抑或有一个人陪着——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院子里的菜畦长满了绿色的,正时令的菜,大鹅扑闪着翅膀,赶着鸭群跳进湖里。

黑色的或是黄色的大狗,乖巧地趴着她的脚边,偶尔抬起头,舔一舔自己的爪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而桑渡,就坐在菜畦边的摇椅上,翻看着手里最新的话本子——

思绪骤停。

桑渡微微垂了垂眼,她没有看沈慈昭,声音很轻,“我是愿意嫁给盛逾的。”

那样悠闲轻松的日子,桑渡自然想过。

可能过那样日子的前提,是她有命活下来不是吗?

沈慈昭盯着桑渡,像是想要从桑渡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过了好一会儿,好一会儿她微微往前,趴在了桌子上,悠悠吐出一口气,“桑桑,我有些舍不得你。若你嫁去须弥宗了,那我们便是天南海北,日后想要再见,得赶很多很多天的路……”

沈慈昭顿了顿,她坐直了身子,看向桑渡,眸光发亮,像是天上的星子,“左右我也到下山历练的时候了,到那时,我就去须弥宗附近的镇上赁个院子,那我们又能常常相见了。”

桑渡放下了手里的衣裳,她凑到了沈慈早身边,眼睛红红的。

两个小姑娘依偎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笑得乱颤。

直到有人敲响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方寻青。

“青姨。”桑渡站起身看向方寻青。

沈慈昭也站了起来,唤了一声母亲。

方寻青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桑渡,招了招手,“桑桑,你沈伯伯找你有些事情,在后山等你。”

桑渡点了点头,抬脚往外走,出门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天。

今儿有太阳,看看方位,沈慈昭在她这儿待了一个多时辰了。

一个多时辰。

婚事应当也谈得七七八八,现在沈元白想见自己,应当就是要同自己说婚事的事情。

只是为什么会在后山呢?

神神秘秘的,难不成是这婚事出了岔子?

桑渡满腹疑问,只是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跟着方寻青往后山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落了好几日的雪,后山同样白茫茫的一片。

远远地,桑渡便看到了沈元白的背影。

而原先领着她的方寻青也停下了步子,她转头看向桑渡,“桑桑,过去吧。”

桑渡原先便有些紧张,见方寻青这样,不由得更紧张了。

她攥了攥有些发僵的指头,捏紧了身上的斗篷。

“沈伯伯。”桑渡停在了沈元白几步外的地方。

沈元白没有回头看向桑渡,而是微微侧身,给桑渡让出一块地方。

桑渡眼前,是堆满积雪的桑树林。

她有些不解沈元白的意思,有些疑惑地望过去。

“跪下。”沈元白道。

桑渡不解,却是照做,等她跪好,便听到沈元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桑,当年你的母亲,便葬在这里。”

轰隆一声。

桑渡觉得有惊雷直接砸在了她的耳朵里。

对于她母亲的事情,桑渡知之甚少。

在她小的时候,也有不懂事地去闹沈元白,想要找自己的母亲。

可是,得到的答案向来是她母亲生她是气血耗尽去世了,尸骨也按照她的意思,入山林魂魄,并没有留下坟冢。

可是现在,沈元白却说她的母亲葬在这里。

桑渡嗓子发干,她愣愣看着面前被雪压弯的桑枝,没有说话。

沈元白的声音缓缓落了下来。

他悠悠叹了一口气,“你就要嫁人了,这些年,我怨着你的母亲,也不想你因为这些事情烦扰,所以从没有告诉过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等你嫁出去后,便无法再祭拜她了。”沈元白的声音空落落的,像是天边缓缓落下的雪,“桑桑,你可曾想过,自己为何会灵脉受损?”

虽是问句,沈元白却没等桑渡回应什么,又继续道,“你母亲刚刚怀上你的时候,数次深入沂梦涧,这才魔毒入体,让你刚出生,便体弱多病。”

“她为了救人,在你刚出生,本就灵脉不稳的时候,取了你的心尖血,魔气寒气一同入体,这才灵脉损毁。”

第10章这世上,真心最是难求。……

桑渡不好说自己是什么心情。

她过了哭闹着寻找母亲的年纪,也过了从前那段觉得老天爷不长眼,不公平的年纪。

肺腑之间,只剩茫然。

她盯着眼前成片的桑树,连绵不绝的白填满了桑渡的眼睛。

“桑桑?”沈元白有些担忧地看着面前的人。

早些年,桑渡总是缠着他找自己的母亲,后来知晓自己的母亲是去世了,也问过几次收骨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元白都是打着哈哈敷衍过去了。

索性桑渡聪明,从沈元白的敷衍中仿若明白了什么,细想起来,她也有七八年不曾问过有关自己父母的事了。

沈元白的目光落在桑渡的背上,他也有几分恍惚。

桑渡与她的母亲,与自己那个活泼灵动的小师妹,像又不像。

两人的样貌只有三四分相似,在桑渡不知晓的时候,沈元白曾噙着目光,一寸一寸地去看她,想要从她身上看出故人的痕迹,却只能寻得极少的三两分。

可两人的性子,却又有几分相像。

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桑渡与她的母亲一样,有些执拗。

沈元白将一口叹息咽回了肚子里,他往前走了半步,伸手想要扶起跪在地上的人,“我只是想着,你远嫁后,再回呈莱山便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总要给你的母亲磕个头,告知她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前我不与你讲,是因为提起你的母亲,便不得不去提当年的事情,当年的事情太过惨烈……”沈元白笑了笑,只是那笑看起来有些许勉强,“我总不愿意提起,现在想起来,是我做得不好,我这个当伯伯的,竟是这么多年没有让你好好祭拜自己的母亲。”

桑渡抿了抿唇,她长睫微垂,于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那阴影将她的情绪尽数遮挡。

所以,就连沈元白也看不出,桑渡现在究竟是怎么个情绪,面对自己亲生母亲的埋骨地,是伤心,还是因为当年自己母亲的选择有一丝怨恨。

沈元白半点也看不出。

桑渡对着面前的桑树林俯下身,她的脑袋抵在地上。

山地之上,积雪结成了冰,一股凉意,从桑渡的眉心传遍她的全身。

沈元白搀着桑渡站起了身,他看着身侧的人,唇瓣轻动,像是想

要说些什么。

可是向来知他心意的桑渡却是没有像往常那样开口点破他想说的话,反倒话音一转,没有再给沈元白说下去的机会。

“今日须弥宗的人同沈伯伯说了些什么?”桑渡搀上沈元白的胳膊,两人朝着院里桑树林的方向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议了婚事的日期,须弥宗那头给了三个日子,都有些近,我还在斟酌……”

桑渡不着痕迹地回头看向了被他们甩在身后的桑树林,视线里略有些模糊,也不知是不是被山风给吹的,叫她有些看不分明。

在更小些的时候,桑渡不是没有愤恨过。

她觉得老天爷忒不长眼了,她自认为自个儿不是什么心肠歹毒之人,怎么偏偏就是她打一出生就灵脉残缺呢。

后来,桑渡倒是自己想通了,天道本就不公,至少她同那些尚在为了果腹而挣扎的人比起来,幸运太多,她的不幸只是依照着山上的师兄妹去比较的。可人活一生,又何必去比较。

只是现在,桑渡难得又有了几分从前的情绪。

并不是天道不公,她想。而是打自己存在,便是被放弃的。

只是,即便被放弃,也怨不得谁。

桑渡收回了视线,她低垂眉眼,靠在沈元白身边,接上了沈元白的话,“这些事情,沈伯伯决定就好。”

沈元白有几分无奈地挑眉看向桑渡,他悠悠吐出一口气,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你倒是得忙嫁衣的事情,旁的琐事,还是不要操心了,总归我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嫁娶时,有个不成文的说法。

新嫁娘得在两件嫁衣上绣上并蒂莲,新婚的夫妻才能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

沈元白领着桑渡去过她母亲的埋骨地后,将她母亲留下的遗物也都交还给了桑渡。

东西并不多,一把弯刃匕首,刀柄上,有一朵花。

桑渡的指腹按在刻痕上,那应该是一朵荷花。

桑渡眼眸微垂,视线移动,匣子里,还有一支簪子以及一个流彩云锦缝制成的口袋。

这袋子,放在修士身边,由灵气滋养,会成为与修士心意相通的藏宝袋,往里头放多少东西,仍旧有着空间。

只是放在桑渡身边,顶多能当个香囊。

桑渡没有再看,她将东西放回了匣子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元白的寿宴她虽不是主角,却也是主家人,总要东奔西走地招呼客人闲不下来。

得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才行。

晨光熹微时,便陆陆续续有修士上山来,负责迎客的小师弟领着三三两两的修士去了宴客的大厅。

桑渡原先也想早早过去,至少帮着沈元白照看着客人。

只是天刚亮,方寻青便带着不少东西来寻她。

那是一个镜奁。

方寻青看着桑渡,眼底带笑,“桑桑,今日不光是你沈伯伯的寿宴,还是你同盛逾交换婚书的日子,自然是要好好装点一番。”

桑渡笑着摇了摇头,“青姨,交换婚书不过是两边长辈私下里交换,我又何必盛装打扮呢?”

方寻青抬手按在桑渡的肩上,将人半推着按着坐在了铜镜前。

她笑着看向铜镜,抬手从镜奁里取出头冠首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寻青手上动作轻快灵巧,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连桑渡自己看着铜镜中的那张脸,都有几分讶然。

平日里,桑渡总是素着一张脸,也不怎么戴珠钗头冠。

现在,不过稍稍妆点,原先超然尘世的美,变得明艳惊人。

饶是方寻青多多少少对桑渡的容貌有些预估,仍旧有几分失神。

方寻青缓缓吐出一口气,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在桑渡眉心点上花钿。

“桑桑,对于你的亲事,元白总是担忧。”方寻青低声道,她看着桑渡,闲话家常一般,“元白先前总说,若是两家能够好聚好散,那是最好的。须弥宗山高路远,你若是嫁过去,日后受了委屈,便是哭诉,都寻不到人。”

桑渡抿了抿唇,她抬眸看向方寻青,难得在说起这门亲事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听着。

“只是那时,我便觉得,桑桑,若是你能与盛逾平平安安地成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方寻青的视线落在桑渡脸上,她的眸光有些复杂,“盛逾这个人,我们虽说不曾与他深入来往,可至少,听到的盛逾,是个温润公子,是君子。”

“一个君子,一个鲜有对手的君子,想来可以护你无虞。”方寻青看着桑渡,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似是想要去抚摸桑渡的侧脸,只是指腹又虚虚悬着,没有当真靠上去,“桑桑,你生得这般好看,嫁给其他人不见得比嫁给盛逾要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是现在,我却又有些担忧。”方寻青的眼底微微有一层水雾,“桑桑,你先前提起这门亲事,态度平平,怎么短短几日,忽然就非盛逾不嫁了呢?”

桑渡抿了抿唇,她看着方寻青,声音放缓,像是在挑拣词句,“盛逾是君子,样貌卓然,对他产生爱慕之情,再正常不过……”

“桑桑不过是俗人一个。”桑渡垂着眼,将情绪收敛。

她自然不能同方寻青讲什么死而复生的事情,那样的事情骇人听闻,如今也没个头绪。

说出来,除了让方寻青他们徒增烦扰,别无用处。

“我担忧的,正是这个。”方寻青看着桑渡,她眸光中的担忧神色更浓了,“桑桑,我知晓你的性格,你洒脱又通透,若只是嫁给盛逾,必然能够将日子过得舒心畅快。”

“可你若是想要从盛逾身上,图谋真情——”方寻青顿了顿,她又叹了一口气,“莫说是盛逾,这世上,你无论对谁想要求一颗真心,一份真情,最是艰难。”

桑渡明白方寻青担忧什么,她仰头笑了笑,眼底是一份坦然,“青姨,您也说我向来洒脱,倘若求不到真情,那我自然不会执着,相敬如宾同样是夫妻相处之道。”

方寻青看着桑渡,她笑着垂眼,而后伸手拍了拍桑渡的手臂,“好了,走吧,也是时候去宴席上了。”

桑渡跟在方寻青身后,朝着宴客厅走了过去。

前来贺寿的修士之间,多数都认识,即便是面生的,也听说过彼此的名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酒席尚未开场,修士们送上贺礼后,自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谈。

也不知是哪一处先止了声音。

总归,原先有些嘈杂吵闹的大厅里,像是涌起了一片海浪,而浪花所到之处,寂静无声。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进门的方向。

这些视线里,自然包括盛逾的视线。

盛逾被好几个修士簇拥着,他挑眉看向光洒落进来的方向。

流光熠熠。

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女子,头上戴着点翠的发冠,步摇轻晃,似是山野里会勾人心魄的妖怪,踏光而来。

盛逾眸光微凝,久久不曾移开目光。

就算周围那一瞬的静倏然褪去,盛逾的视线仍旧落在桑渡那一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耳边响起其他修士攀谈的声音,“盛公子,那位便是与您有婚约的桑姑娘吧。”

“是。”盛逾听到自己的声音,“那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桑渡。”

第11章“这是回礼”

原先在修士之间应酬的沈慈昭同谢安淮,不约而同地抽身,走到了桑渡身侧。

谢安淮没有说话,而沈慈昭则是绕着桑渡转了一圈后,又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我们桑桑真好看。”沈慈昭的眼眸里,皆是笑意,“我那儿也有一套头面,想来应当也衬你,回头给你送过去。”

桑渡凑到沈慈昭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个小姑娘笑作一团。

桑渡笑起来时,嘴角有浅浅的梨涡,明眸皓齿,发髻上的步摇,轻轻晃动着。

“宗主,宗主——”见自家宗主略有些出神,宗尧凑到盛逾身侧,避开旁人,同盛逾耳语道,“您让我去取的东西取来了。”

盛逾对着身侧的几位修士略表歉意地点了点头。

那几位原先来请教盛逾的修士见盛逾有事,自是不好继续打扰,忙侧身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人走远了,宗尧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东西来。

物件儿被一块素色的帕子包裹着,若是有眼力狠辣的人在场,定是能够看出,那包裹着东西的,平平无奇的

素色帕子,是极为稀少珍贵的流云锦缎。

盛逾接过了宗尧手中的东西,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到桑渡身上,他侧身,在宗尧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等宗尧点头应是,盛逾便从侧门出了宴客厅。

桑渡一行倒是不知晓盛逾这一处的动静。

她正与沈慈昭以及谢安淮一处,三个人年龄相仿,向来有说不完的话。

“桑姑娘。”宗尧的声音打断了谢安淮的声音,三人不约而同抬眸朝着宗尧看了过去。

三人中,除了沈慈昭不曾见过宗尧,谢安淮同桑渡都是见过宗尧的——总是跟在盛逾身侧的那位年轻修士。

谢安淮的眉心微不可察地皱起,他看着宗尧,声音微冷,似是有些抗拒,“宗修士可是有什么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尧笑了笑,他抬眼看向桑渡,“我家宗主,请您去后侧小花园说两句话。”

谢安淮眉心皱得更紧了,他正要开口拒绝,却又听宗尧继续道,“宗主叮嘱过,让我告诉姑娘无须担忧两人私下见面不成规矩,两宗长辈正在小花园的亭子里闲话家常,算不得私会。”

宗尧笑盈盈地,全程不曾看桑渡以外的人。

桑渡抿了抿唇,她察觉到身侧的谢安淮情绪略显得紧绷,遂赶在谢安淮开口前对着宗尧道,“劳烦宗小哥带路。”

“桑……”谢安淮见身侧的人跟着宗尧抬脚往外走,下意识想要跟上去,只是手腕一紧。

低头去看,是沈慈昭抬手拉住了他。

“昭昭,我……”谢安淮的声音骤然止于咽喉,他看向沈慈昭,眸光颤抖,却又久久说不出什么话来。

沈慈昭松了手,她抬眼看向谢安淮,视线说不出喜恶,面上神色也不似方才桑渡在时那般亲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对着谢安淮,沈慈昭眸光清冷,好似对着寻常过客一般,声音也是,带有些微的寒意,“安淮师兄,你想做什么?”

谢安淮站直了身子,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蜷起颤了颤,“我只是……”

沈慈昭退了半步,光落在两人之间,竟是显得有些泾渭分明,“有些事情桑桑不知晓,我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桑桑与盛逾的婚事刚刚被提起的时候,父亲不是没有动过退了这门亲事,在呈莱宗的弟子中,给桑桑重新寻一个夫婿的念头。”

“那时候,父亲第一个想到的人可是你。”沈慈昭笑了笑,只是那笑看起来,并未落入眼底,反倒有丝凉意,“谢安淮,如今桑桑对盛逾上了心,这桩婚事也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这个时候,你反倒局促不安想要争取了?先前父亲问你的时候,你却又只说自己并无成家之意?”

沈慈昭的话如同一记闷雷,惊得谢安淮浑身僵硬,连喉舌也动弹不得,让他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慈昭冷眸看向面前的人,她声音淡淡,“安淮师兄,倘若你还想做桑桑眼中那个实施周全,待她极好的师兄,那便将你那卑劣的心思收好。”

谢安淮身形微晃。

他几乎要站不住,光亮中,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指甲死死嵌入掌心,密密麻麻的疼痛,支撑着谢安淮站稳,也支撑着他莫要在这般多的修士面前失态。

桑渡生得漂亮,又乖巧听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怎么会不喜欢桑渡呢,在更早些的时候,在那个小谢安淮还不知晓什么名声,什么实力至上的时候,童言之间,他不是没有说过日后要将桑渡娶回家之类的话。

即便到了今日,谢安淮仍旧不觉得那是戏言,童言之间,怎么会没有几分真心。

只是,两三年前,桑渡与盛逾的亲事被提起时,师父寻到他,问他对桑渡怀着怎样的心思时,谢安淮却有些退怯。

如今天下,算不得太平。

魔族之祸堪堪过去十多年,虽说沂梦涧如今一片祥和,不见有魔物逃出,但不曾有哪一个修士,当真将心放到肚子里去。

乱世之中,唯有强强联合。

这样隐秘又显得有几分扭曲的心思,被谢安淮压在心底深处,他喜爱桑渡,只是这份喜爱,不足以让他娶一个灵脉缺失的人成为自己的妻子。

他的妻子,应当同自己一样,是位出剑迅捷有力的剑修。

可是,当桑渡当真要嫁给盛逾去了,谢安淮才有些恍惚地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能眼看着桑渡从呈莱宗上离开。

谢安淮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松开了攥紧的手,掌心当中的纹路被血浸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有他认识的人走过来,谢安淮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不妥,他抬脚迎了上去。

******

宗尧远远地停住了步子,他转身看向桑渡,“桑姑娘,我就不过去了。”

盛逾就在不远的地方。

一身黑衣,在白雪苍茫中,分外显眼。

桑渡心中略有些疑惑,不知盛逾为何会想要见自己。只是这疑惑被她压在心底,面上只带着恬淡的笑。

盛逾有些晃神。

缓步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人,像是这料峭寒冬里长出来的一朵艳绝牡丹。

“盛公子?”桑渡有些疑惑地看向面前一直没有说话的人。

她一直觉得,盛逾一直没什么情绪的波动,就算是现在也一样,漠然似是周遭皑皑白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自己先开口,面前的人才抬眸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桑渡垂眼对着盛逾屈了屈膝盖,算是行礼。

“先前在天恩镇,桑……桑姑娘,你送了同心结给我,这是回礼。”

桑渡眼皮抬了抬,盛逾递来一个包着东西的帕子。桑渡并没有立刻抬手去接。

她抬眼看向面前的人,只是在抬眸的瞬间,原先只是有恬淡笑意的脸上,笑意变得浓烈欢欣,好似因为盛逾的这份礼物而欢喜雀跃。

“盛公子,我们很快就是夫妻,是最亲近的人。”桑渡脸颊微红,她含羞带怯地看了眼盛逾又飞快垂下眼去,“无须这般客气。”

握着那帕子的指节轻轻动了动。

盛逾再开口时,声音多了几分迟疑,“这本就是给你的,或早或晚。”

盛逾有些踟蹰,他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再多说两句什么,只是还不等他做出决定,手上忽地一轻。

低头去看,面前的人脸上多了一丝狡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抬手,将盛逾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倘若不是礼尚往来而单纯是一份礼物,那么桑桑很高兴。”

“我现在可以拆开看看吗?”桑渡托着那东西,朝着盛逾眼前抬了抬。

盛逾眸光微凝,“自然。”

刚刚解开帕子一角,桑渡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灵气。

那灵气馥郁浓厚,如同春日清风,惹得人身心舒畅——流云锦缎的帕子已经被盛逾完全揭开了,里头是一支玉簪子。

玉料通透莹润,一看就是灵气饱满的宝玉。

桑渡一眼便瞧出了那玉簪子的贵重,她抬头看向盛逾,眼底愕然并非作伪而是出自真心,“这……太贵重了些。”

桑渡知晓盛逾不缺什么天才地宝,可这块雕刻成簪子的玉料,放在天才地宝之中,也算得上乘。

戴着这样的簪子,于修士而言,几乎是有如神助,在馥郁灵气的包裹下,定然修为能够大增,这样的簪子送给自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心里叹了一口气,虽说不该妄自菲薄,可她仍旧是觉得,这样的簪子送给自己,着实有些可惜了。

盛逾并不知桑渡心中想了那样多,他只是低声道,“先前我不曾雕刻过发簪,这簪子多多少少有些残缺,等日后手熟了,再给你新的。”

桑渡心中有些怅然。

盛逾的的确确是个极好的人,他答应自己会履行婚约后,便当真是将自己当作未婚妻子一样对待。

桑渡眨了眨眼,她眼窝有些温热,过了一会儿,才仰起头,脸上笑意温和却又热切。

“不妨的,这份心意便已是无上珍宝了。”说着,桑渡将玉簪捏在指尖,朝着盛逾的方向递了过去,“还请阿逾帮我簪上。”

盛逾抬手接过玉簪,小心翼翼地簪在桑渡发尖。

他的动作平缓优雅,与平日并无任何区别。

只是,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发簪上的时间,着实久了些。

这料子虽好,却仍旧有些配不上桑渡。盛逾心想。

第12章“盛逾是个极好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寻青给亭子里坐着的人送去热酒。

那是极好的酒,是初春的无根水,辅以头茬的果子,酿上整一年,才得成的珍馐美味。

亭子里坐着的,是须弥宗的三位长老并沈元白以及方鸣锐。

五个人中,方鸣锐是那个最为热络的。

远远地见方寻青捧着酒壶走了过来,忙站起身,快走两步,帮着方寻青替诸位斟酒。

方鸣锐先是替须弥宗的三位将面前的青瓷酒杯满上,而后转到沈元白身侧,他抬手将沈元白面前的酒杯满上,“元白,你瞧瞧,我们桑桑同盛宗主,多么登对。”

沈元白没说话,只是抬眼朝着稍远些的地方看了过去。

桑渡同盛逾站在一处,似乎在说些什么。

沈元白眸光微凝,他还从未见过桑渡这般小女儿情态的模样,娇娇悄悄的,好看,却也叫人有些担忧不舍。

只是,方鸣锐说得没错,桑渡和盛逾粘在一起时,便极为相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沈元白一直觉得,盛逾并非桑渡的良配,可现在,见过两个人站在一处后,他又有几分怅然,两人这般相配,让沈元白着实想不到,除了盛逾,还有谁与桑渡这般和衬。

他收回视线,抬手拿起了手中酒杯,对着面前的人,“桑桑被我宠坏了,日后嫁过去,还请诸位担待。”

你来我往地客套几番。

推杯换盏间,沈元白再次抬眸去看,刚刚站在一处说话的两个人已经离开了。

桑渡同盛逾的婚期,定在半年后。

正是晚春初夏,温度最为合宜的季节。

看着,日子还挺长,可光是浩浩荡荡的聘礼抬上山,便用了小半个月。

聘礼到齐那天,沈慈昭挽着桑渡的胳膊,两人从一个又一个的箱子前面走了过去,饶是沈慈昭,难免也有些咋舌,她凑到桑渡耳边,“先前我还担心须弥宗或许会怠慢你,看着流水一样的聘礼,看来他们面上至少很尊重你这个未来宗主夫人——”

说到后头,声音里多了些调侃的笑意。

桑渡抬手轻轻掐了掐沈慈昭胳膊上的软肉,她脸颊微微染粉,虽说先前为了活命做了那样多的事,在盛逾面前也几番扮出春心萌动的情态,可现在叫沈慈昭这样调侃,仍旧是有些羞意生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抬眼,装作气恼的模样瞥向沈慈昭,“阿昭姐姐取笑我。”

沈慈昭也笑,笑容之间多了几分温和,声音却不似方才那般不正紧,反倒多了几分严肃,“这样也好,至少他们摆出了该有的态度,不会叫外人看清你。”

桑渡也收了笑,她的视线从面前排得不见尽头的聘礼箱子上扫了过去,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道,“盛逾当真是个好人。”

这箱子里装着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金银财宝,灵石宝器。

光是难以寻得炮制的丹药灵草,就装满了整整三个大箱子,至于姑娘家的首饰,上好的锦缎,更是数不胜数。

沈元白如今,倒是对盛逾满意了几分。

他不在意盛逾是不是什么天之骄子,他只希望桑渡未来的夫婿待桑渡好。

现在看来,至少盛逾愿意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到最好,对桑渡也的确有几分真心诚意。

无论这份真心诚意是否关乎男女之情,也能让沈元白多多少少安心些。

他转头,看见了正凑在一处的沈慈昭同桑渡,便抬脚走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伯伯。”桑渡扯了扯站得略有些东倒西歪的沈慈昭,看向停在她们身前的人,笑着唤人。

“父亲。”沈慈昭吐了吐舌头,忙松了手站好。

沈元白深深望了一眼沈慈昭,这个时候,沈慈昭该在修习才对。

咳嗽两声,沈元白盯着沈慈昭,却是没有训斥她,“罢了,桑桑在呈莱宗上的日子不长了,这段时间,你能陪着桑桑,便陪着桑桑吧。”

沈元白这话,却是让两个姑娘一愣。

两人对视一眼,沈慈昭先按捺不住,有些急切,“父亲这是何意?婚期不是定在半年后吗?”

“是在半年后。”沈元白道,他的目光落在桑渡身上,有几分不舍同无奈,“只是三个月后,桑桑便要去须弥宗附近的灵都暂住了。”

桑渡留在呈莱宗上的时间骤然缩短成了原先的一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慈昭眸光颤颤,她转头看向桑渡,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桑渡面上,表情倒是收敛得极好,只是眼眶微微发红,抬眸看向沈元白时,长睫轻颤,宛若风中鸦羽。

“也无须难过。”沈元白抬手拍了拍桑渡的肩膀,“大婚前一个月,我与你青姨便也会赶过去了……”他话音微顿,抬眼瞥向一旁眼眶愈来愈红的沈慈昭,有几分无奈,“阿昭,这是喜事儿,你怎么这样一副表情。”

沈慈昭深吸了一口气,也知自己不该如此,可是等开口,却又是有些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看着沈元白,拉住了桑渡的手臂,垂着眼,声音有些虚浮,“我只是一直觉得还能陪着桑桑半年呢,这一下只剩三个月……”

沈元白看了沈慈昭一眼,似是想要严肃着说些什么,可笑意终究是泄了出来,“我们商议过了,阿昭,你同安淮一起送桑桑去灵都。”

沈慈昭的眼睛瞪圆了些,她盯着沈元白,似是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沈元白并非说笑,的确,她与谢安淮的确到了下山历练的年纪,两人修为也不算低,往灵都这一路上,有他们两个在,便不会出什么大的岔子。

见沈慈昭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沈元白摇了摇头,他看向桑渡,“桑桑,有安淮同阿昭在,我与你青姨也就安心了。”

桑渡点了点头,她看着沈元白,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沈元白回望回来,他也不曾开口说什么,不尽之言,皆在眸光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似乎一下变得紧迫起来。

三个月的时间,说短,也有近百天,可说长,却是眨眼的工夫,冬雪消融,山头,各色的野花,山草开始争相冒芽。

这段时间,桑渡的担忧少了些。

先前几次出事,她的身体仿佛提前预知到一般,从头顶到背脊,雷击的有惊恐之感弥漫。

这一回,那种几乎将人的心肝挠破的惊恐之感并没有出现,只是在退婚之事尘埃落定之前,桑渡仍旧感觉到,仿佛有一根线垂在她的背脊上,轻轻搔动着,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直到这段时间,那股不适之感,才彻底消失。

只是桑渡仍旧有些不确定,死亡的威胁当真已经完全消失了吗?

莫名死而复生,仅仅是为了确保自己一定要嫁给盛逾吗?可是,为什么呢?

这些疑问,在愈发忙碌起来的春日,被桑渡暂时放了下来。

离开呈莱宗前,总要同宗门中的同辈一起,再聚上一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回两回的,三个月竟就过去了大半。

“桑姐姐,有你的信——”脸上仍旧有些稚嫩的小师弟停在了桑渡的院子外,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从院子拱门处探出半个脑袋。

桑渡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提着裙角走了过去。

她正在打整院子里的那些花草,日后虽说难以见到了,可在这儿住一日,仍旧是要照看一天的。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不过是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桑渡便觉得自己身上沁出了一层薄汗,为了方便动作,她用襻膊将袖子固定好了,露出了一截白玉般的手臂。

桑渡给那小师弟递过去一碗甜水,“麻烦你替我送过来了。”她笑盈盈的,眉眼弯弯。

小师弟接过甜水小口喝着,听到桑渡道谢,忙摇了摇头,表示这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视线撞上桑渡恬静的侧脸,小师弟忙又低下头,脸颊微微有些发红,“桑姐姐,是盛公子的信吗?我瞧送信来的灰鸟腿环上是须弥宗的印环。”

桑渡正低头拆信,听到小师弟的话,她抬起头笑了笑,“是呀,这两个月,他倒是每过七八日就会给我寄来一封信。”

信上,倒也不是什么亲近之语,也不是什么十分要紧的事儿,只一些平淡到如同流水一般的寻常小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最近,该是在调查上回天恩镇忽然失控的那只白纹黑虎。

他倒也没有具体同桑渡提过,只是提起,最近重回了沂梦涧附近,发觉沂梦涧外一百公里的镇上,倒是风景秀丽。

在旁的,也就是一些琐碎的小

事。

什么东市的包子皮薄肉厚,北市的甜粥滋味甚好极为抚慰人心。

当真是很平淡的“家书”。

这是这平淡无比的家书,反倒是让桑渡因为动身的日子越来越近而渐渐有些忐忑的心安定了下来。

三两眼看完手中的书信,桑渡将信纸叠好,收进怀里,抬眼去看,正瞧见沈慈昭同谢安淮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

视线撞上二人,桑渡略有些怔愣。

这段时间,谢安淮同沈慈昭似乎有些龃龉,两人见面时,很少会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在自己面前……桑渡收敛了眸光中的情绪,谢安淮同样有些奇怪。

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总是藏着一丝隐忍痛苦。

这让桑渡,隐约有些不安。

第13章启程

“桑桑,父亲让我来瞧瞧,你东西收拾得如何了。”沈慈昭走进了院子,停在了桑渡身边。

桑渡这次离开,许是鲜少能回这院子里。

所以,收拾需要带走的东西,便成了一件格外耗费心神的事情。

因为桑渡灵脉损毁,她身边带不了藏宝袋,若是想要将平日里用惯,喜欢的东西都带走,着实是一桩难事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先前沈元白同桑渡说过,无须搬家似得将东西都带走,灵都算是个大都城,想要什么,只要你有灵石,有银子总能买得到。

只是前段日子,盛逾那边,同信一道寄来的,有一个木箱子。

从外头看,那木箱子很平常,除开木头看着好似盈润一些外,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上头也不曾雕刻什么十分详细的花样图案。

只是打开后,桑渡看不出名堂,一旁的沈元白却是低叹了一句,“这可是好东西啊。”

见桑渡有些不解地看过来,沈元白抬手点了点那个木箱子,“桑桑,你瞧不见,但静下心好好感受,能不能感受到一股令人舒爽的清风?”

桑渡闻言照做,的确,闭上眼全神贯注地去感受,能够感受到清风拂面,微凉,让人很是舒服。

“箱子里头,蕴含灵气?”桑渡睁开眼,看向沈元白,开口时虽仍是问句,心里多多少少有了答案。

沈元白的回答更是让桑渡心中的猜想得到印证。

“这箱子里,有源源不断的灵气。”沈元白道,他眸光微凝,在他的视野里,面前的箱子当中,霞光熠熠,灵气馥郁不绝,似是下方有个不断往外溢出灵气的源头一般。“倘若我没有猜错,这箱子,应当能放不少东西。”

说着,沈元白看向桑渡,示意桑渡拿些东西来放进去试试。

桑渡见状照做,这木箱子本身并不算大,她用来装首饰头面的木匣子,几乎有这木箱子的一半大了。

她比划着两方的尺寸,试探着将手里的妆奁匣子放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进去的瞬间,桑渡眸光闪了闪,瞳孔微缩。

桑渡能够感受到,她手中的木匣子已经放进了箱子,只是当她抬手,却又觉得这木箱子仍旧有原先那样大的空间可以存放东西。

桑渡回头看向沈元白,脸上有一丝惊讶。

沈元白轻轻点了点头,“盛逾还是有心了,这箱子同藏宝袋类似,一个箱子抵得上十来个箱子,他定是想着路途遥远,若是你的行李众多,自是累人,有这箱子在,能省不少事去。”

的确省了很多的事情。

原先有些用惯了的东西,以及搜罗来的话本子,都是带不走的,现在,有了这样一个木箱子,桑渡想要带在身边的东西便都能带走了。

“收拾齐整了。”桑渡笑着引两人往屋里走,“那我装了那样多的东西,箱子也不见沉。”

沈慈昭这也不是第一次见盛逾送来的木箱子了,只是每次见到,仍旧是啧啧称奇。

屋子里的东西,显然少了些,就连桌上那套桑渡最喜欢的青瓷的茶具也已经看不着了,想必是桑渡几番纠结,仍旧将东西带上了。

沈慈昭身边,是有一个藏宝袋的。

说是藏宝袋,无非只是比寻常袋子能装的东西多些,由沈慈昭的灵气围绕着,维持着它的空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若是离得远了,那藏宝袋与寻常的袋子也没什么分别。

真是不知道,那盛逾是如何做到的,竟是能够在千里之外,也保持着木箱子的灵气充裕,得以放下这样多的东西。

“这盛逾,想得倒是周到。”沈慈昭轻哼了一声,她原先对盛逾谈不上喜欢,甚至有些厌烦。

桑渡好端端地在呈莱宗生活了这么多年,忽然冒出个有婚约的男子来,就像是……就像是盛逾忽然出现,将桑渡抢走了似的。

可是经过这段时间,沈慈昭难免感慨,盛逾对待桑渡,称得上极好。

那些定时寄来的信,至少表明盛逾将桑渡这个未婚妻子放在心上了,那天源源不断送来的聘礼,则是盛逾的尊重。

现在,就连桑渡收拾行李这样的小事,盛逾都记挂着,替桑渡打算着。

沈慈昭先前总觉得,这父母之命,两人甚至不曾深入了解过,便要成为世上最亲密的人未免太过荒唐。

可是现在,沈慈昭的想法却有些动摇。

想得有些远了,沈慈昭眸光轻闪,抬眸看向桑渡,她笑了笑,“原先今天就要启程的,只是大家颇有些舍不得你,所以今晚在后山烤肉喝酒,明日一早再启程下山。”

桑渡点了点头,她眉眼变得温和,“日后虽不是说再见不到了,却也难像如今这般,同在一个山头,今日是该好好吃肉,喝酒,喝个畅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这话说得豪气。

谢安淮轻叹一口气,有几分无奈地瞥了眼桑渡,“你那小猫一样的酒量,就莫要说什么喝个畅快了,若是贪杯,明日赶路时,该头疼了。”

沈慈昭瞥了眼谢安淮,这段时间,她与谢安淮颇有些不对付。

现在听谢安淮竟说些扫兴的话,轻哼一声,上前挽住了了桑渡的胳膊,“真是扫兴,桑桑,我们去鸢园讨些果子酒,喝着清甜又不醉人。”

春日里,呈莱山夜间仍旧有些凉意。

只是,当橙黄色的篝火跳跃着燃起,暖意伴着酒香肉香一起,裹着桑渡。

桑渡坐在沈慈昭身侧,她半歪着头,靠在沈慈昭身上,笑盈盈地看着其他人笑闹。

她少有这样的时候,往年春日里,似乎总会病上一场,沈元白将她看得格外紧,像这样跟着大家一起胡闹,是万万不可能的。

沈元白总是说,这群皮猴子,玩闹起来不知分寸,一个赛一个皮糙肉厚,桑渡和他们闹在一起,再有个什么闪失。

桑渡是听话乖巧的,况且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不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只是现在,坐在人群当中,仿若有源源不断地生机从她脚下的土地中生长,攀爬,拔地而起似的,带着桑渡的一颗心,也砰砰跳动得更加有力了些。

也不知是谁先喝高了,磕磕绊绊地走到桑渡面前,举着酒杯,“桑……桑妹妹,日后若是在盛逾那儿受了委屈,别藏着掖着,只管回来,咱们都是你的娘家人,定会给你主持个公道的。”

桑渡笑了笑,她大大方方地拿起身边的果子酒,同面前的人喝上了一杯。

也不知后头是谁,嘿嘿地笑。

“你还给人主持公道,你若是同盛逾对上,怕是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只是调侃归调侃,开口的人却是也走了过来,他对着桑渡举了举手里的酒杯,面上多了一分认真,“桑桑,那盛逾虽厉害,可咱们到底人多,他若是敢欺负你,你就回来,咱们这么多人呢。”

“一定。”桑渡道。

而后,她抬起酒杯,将杯子中的果酒一饮而尽。

后山的篝火,一直燃到后半夜。

所以桑渡几人动身时,只有沈元白夫妻来送了。

想要交代的话,仿佛生了根,怎么说也说不完。

方寻青最后红着眼眶,看着沈慈昭,叮嘱她这一路上,一定要照顾好桑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着有行李,所以三人下山后,便换了马车。

沈慈昭同桑渡坐在马车里,而谢安淮赶车。

原先他们是要在天恩镇上歇上一天的,只是等到了天恩镇,谢安淮忽然提议今儿多赶些路程,等到了都城再休息。

离天恩镇最近的都城是清州城,这清州城府,以花灯闻名。

听说清州城上好的扎灯师傅,做出

来的花灯活灵活现,宛若有灵。

听沈慈昭说起清州城的花灯,桑渡眼眸瞪圆了些,“那些花灯同活的一样?是不是有修士注入了灵气?”

沈慈昭摇了摇头,“听说那些做花灯的师傅就是些普通人,并非修士,许是有些独门的手艺,才能叫本是死物的花灯同活物一般动作吧。”

桑渡眨了眨眼,轻声感慨道,“那得长长见识才行,等到了清州城,得买两盏花灯。”

马车外,谢安淮的声音忽然响起,“清州城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

桑渡有些疑惑,“谢师兄,我们不住客栈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起来,谢安淮心情不错,声音里含混着笑意,“我在清州城,有位忘年交,明日嫁女儿,我们正好在他家落脚,凑个热闹。”

“我说怎么忽然决定不在天恩镇歇脚呢。”沈慈昭哼了一声,她抬手撩开车帘一角,“谢安淮,我们此行是要在十来天里赶到灵都,没那么多时间给你访友!”

眼瞧着沈慈昭的话音里满是火药味,桑渡忙抬手拉了拉沈慈昭的手腕,“没事的,只耽搁一天参加喜宴,不耽误什么工夫。”

等到沈慈昭放下车帘,桑渡才又低声道,“阿昭姐姐,同谢师兄有什么龃龉不合,该说开了才是,大家是同门同宗,是自己人。”

沈慈昭看着桑渡,却也不好说自己是因为什么不待见谢安淮,只能含糊两句,算是应下了桑渡的劝。

桑渡的目光缓缓落在车帘上。

过了许久,才悠悠吐出一口气。

这事儿,有些蹊跷。

谢安淮从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平日做事最是严苛认真。

他们此行,并非春游放松,而是有事在身。

谢安淮怎么会突然提议去参加什么忘年交的嫁女喜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4章“还请三位救小女一命。……

清州城没有宵禁。

入城处的灯笼飘飘然然,艳红色的,看着格外喜庆。

桑渡从马车中探出头来,视线落在清州城巨大巍峨的城门上,眸光轻闪。

谢安淮的眸光瞥见桑渡,他低声道,“是不是有些累了?等到了住的地方,就能好好休息了。”

桑渡笑了笑,她收回目光,“桑桑在马车里坐着,总不会有谢师兄这般累。”

谢安淮转哞看向桑渡,他笑了笑,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移开。

哒哒马蹄声渐远,马车停在了一间大宅外,深红色的门匾上,印有鎏金的字体。

——宋府

沈慈昭先跳下了马车,而后转头牵着桑渡下了马车。

一旁候着的宋府小厮已经迎了上来,他低着头,月光下不大看得清眉眼,“谢公子,老爷已经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请随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点了点头,他看向桑渡,示意她同沈慈昭先跟着小厮进府,他自己则是将马车赶去后院。

整个宋府,灯火通明的。

仆从鱼贯着在院子当中穿梭来,穿梭去,手里拖着各种大婚要用的东西。

沈慈昭有些好奇地四处张望,忽觉手臂上微微一紧,是桑渡轻轻拉了拉她。

桑渡面上的表情略有些奇怪,她的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脚下的步子变得有些慢。

沈慈昭察觉到了,她也跟着放慢了步子,转头看向了桑渡。

“阿昭姐姐,这不对劲。”桑渡压低声音道,生怕惹来旁人的注意。

沈慈昭闻言抬眸再次看向四周,张灯结彩,红绸绑成花形,挂满了院子,虽说是夜里,红色的灯笼在月光下有几分怪异之感,可的确是婚礼该有的装扮。她看不大出桑渡口中的不对劲。

桑渡收回了视线,她靠得沈慈昭更紧了些,声音愈发低,“阿昭姐姐,他们看起来,好严肃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慈昭恍然大悟。

照理来说,沈老爷嫁女是件大喜事儿,这样的好事儿,好日子,阖府的人都该喜气洋洋才是。

可这院子里忙来忙去的仆从,个个神情严肃,丝毫不像喜事临门。

沈慈昭眉头微微皱起,只是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前头那个领着她们去客房的小厮停下了步子,转头朝着她们看了过去,“两位姑娘,客房从这边走,等谢公子过来了,我们家老爷,还要请你们一同喝茶呢。”

沈慈昭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抬手拍了拍桑渡的手背,算是安抚。

桑渡倒是不怕,只是心里微微打了个突突。

这桩婚事,显得更怪异了。

谢安淮忽然提起要来这桩婚事,准备婚宴的人个个神色严肃,显然,这门婚事,并非原先桑渡所想得那样简单。

那小厮将沈慈昭和桑渡领到了客房后便行礼离开了。

客房的陈设很是普通,桑渡在桌边坐下,抬手倒了一杯水。

是用上好的茉莉花冲泡的茶水,温热的,显然是在她们来之前没多久刚刚泡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带有暖意的茶水顺着桑渡的咽喉滚入肺腑,她盯着窗户略有些出神。

而沈慈昭,脸上的愤怒几乎遮掩不住。

在桑渡点出这府中的人个个神色肃穆,似是有万千心思后,她便也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照理来说,这婚期是早早定下的,这院子里的红绸也好,灯笼也好,早该在前几日就布置好了,哪有第二日出嫁,前一日深夜才匆匆忙忙开始布置的呢?

丝毫看不出这喜事临门的喜悦,反倒有几分赶鸭子上架的被迫之感。

思索间,门外响起脚步声。

谢安淮的声音同时响起,“桑桑,慈昭,宋先生准备了些吃食,用过饭后,再休息吧。”

回答谢安淮的,是沈慈昭猛地抬手推开了门。

门扉发出巨大的声响,边缘险些撞上谢安淮的鼻尖。

门外的人挑眉望了过来,脸上的笑意微冷,“沈慈昭,这是在旁人家中,你最好收敛脾气,不然丢的,是整个呈莱宗的脸。”

沈慈昭脸上,一瞬间涨红,她胸膛剧烈起伏着,看向谢安淮时,目光不像是在看同门的师兄,更像是在看仇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拉住了沈慈昭,她抬眸看向谢安淮,开口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她声音微凉,虽不似沈慈昭那般含着炸药一般,却也听得出冷意,“谢师兄,宋府的这婚事,究竟有什么名堂。”

“你什么都不曾同我们说,便领着我们进了宋府,现在,总要给个交代吧。”

谢安淮看着桑渡,目光幽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移开视线看向沈慈昭,“桑桑,我总不会害你。”

“你们跟我过来,见到宋先生,自然也就知道这婚事古怪在什么地方了。”谢安淮道,他没有再解释什么,转身往外头走了过去。

桑渡看了眼沈慈昭,低声道,“阿昭姐姐,现在我们只有跟过去一看究竟。”

沈慈昭点了点头,她的神色更加肃穆,时刻提防着四周。

夜色当中,草影绰绰,不知在那鬼爪一样的树影草丛后,藏着些什么。

谢安淮口中的宋先生,正是这宋府的主人,第二日要出嫁的,便是他的女儿。

只是,这位宋先生,看起来不像是要嫁女儿,反倒像是死了女儿一样,满脸的愁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同桑渡对视一眼,进了屋子。

原先坐在桌边的宋先生听到声音,大梦初醒一般,他慌忙起身,朝着谢安淮三人迎了过去,“谢公子,两位姑娘。”

下一刻,宋先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还请三位救小女一命。”

谢安淮知晓其中内里,往前走了半步,弯腰扶起了宋先生,他转头看了桑渡同沈慈昭一眼,“坐下再说。”

沈慈昭脸上的怒气微微凝固,她捏了捏桑渡的手腕,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那宋先生看起来,情绪十分的激动,似乎一时之间平缓不下来。

谢安淮扶着人坐下,抬眼看向沈慈昭同桑渡,终于是开口,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他与宋先生,的确是忘年交,先前谢安淮外出办事,经过清州城时,因缘际会下同宋先生结识,两人相谈甚欢,成了朋友。

宋先生有一女,他老来得女,

这孩子,是他眼珠子一样的存在,照看得十分精细,前两年年岁到了,宋先生便预备给她寻个好的夫婿,最好是能入赘上门,这样他们夫妻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不用同自家的明珠分离。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宋先生终于缓过神来,他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珍珍是在城郊遇上那人的。”

那是个十分清隽的男子。

宋珍与那男子相识后,上门拜访过宋先生老两口。

“起初,我和珍珍的母亲虽然觉得那个叫方朔的男子父母双亡,家境贫寒,却也不曾阻拦珍珍同他来往。”

“家境贫寒无妨,我有些家底,这些日后都是留给珍珍的,只要不遇天灾,那些家产足以让珍珍富足地过一生。方朔住在清州城外的村子里,与他隽秀的外表不同,他是个猎户。”

“方朔时常拎着打到的猎物来看我们同珍珍,时间久了,我便也认可了他,着手与他商谈婚事的细节。”

“谁也不知道——”宋先生的眼眶变得通红,他猛地抬眼,看向桑渡三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叫他那悲愤又绝望的目光惊得心中一跳,下意识抬手抚着心口。

“谁也不知道,他竟不是个人!”宋先生重重吐出一口气,他的手撑在桌子上,颤得厉害,“珍珍被他害得一身病痛,他现在,竟仍旧用我阖府上下七十几口人的性命,用珍珍的性命威胁我,将珍珍如期嫁给他……”

宋先生的声音也在颤,他抬眼看向桑渡,几度哽咽,“我那可怜的女儿,嫁给他就算现在不死,又有几天活头呢。”

谢安淮低声道,“宋先生,你我相识一场,我不会放任妖邪害人的。”

桑渡的手依旧按在心口,她的心突突跳着,心绪也有些缥缈,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沈慈昭的声音将桑渡飘散的思绪拉回原处。“怎么先前没有想着寻个厉害些的修士将那妖邪除了?反倒拖到了现在……”

“慈昭,你见到方朔就明白了。”谢安淮道,“他并非山兽成精。”

并非山兽成精……

沈慈昭眉心微皱,没有出声打断谢安淮的话。

“方朔身上有猫腻,可他的的确确是个人。”

“而且在宋珍姑娘之前,他从未害过人,就算是现在,方朔手中也并没有沾染人命。”

没有修士会对这样一个人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出手,便是滥杀无辜,沾染了因果的修士,莫说更是会横死,没有什么好下场,便是当下,也要经受雷劫的惩罚。

沈慈昭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盯着谢安淮,这段时间,她虽不待见谢安淮,两人之间却也当真有情分,“谢安淮,倘若方朔手上没有人命,我们不能出手。”

听到沈慈昭的话,宋先生面如死灰,仿若一瞬间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一般,嗫嚅着嘴唇,却又说不出什么请求的话来。

正如沈慈昭先前所疑惑的那样,宋先生不是没有寻过清州城里,附近厉害的修士。

他愿意将家财如数奉上,也没有人愿意出手。

宋先生急得团团转,那方朔怎么没有害人?珍珍被他害得卧病在床,那邪祟怎么就不能被诛杀呢?

难道当真要珍珍死在方朔手中了,才能对他出手吗?

“我们可以救宋珍,只是桑桑,得你帮忙。”

坐在一旁的桑渡有些迟缓地抬眸看向谢安淮,她有些不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她身子骨孱弱,也没有修为,如何才能帮忙呢?

第15章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在收到宋先生的求助后,便去探查过那方朔的底细。”谢安淮道,“我猜,宋珍姑娘的病症是由方朔的进补引起的。这进补并非方朔的主动去做的,而是只要宋珍姑娘与他亲近,进补这件事便会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沈慈昭眉心皱紧,刚刚谢安淮提起要让桑渡参与进来后,她便立即起身想要带桑渡离开。

可是那位宋先生,红着眼眶,几次三番想要站起身去拦她们,却又怎么都没能做出相应的动作,沈慈昭抬起的腿便怎么都放不下去了。

最后,还是桑渡拉了拉她,“阿昭姐姐,先听谢师兄说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宋珍姑娘吧。”

沈慈昭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只是听谢安淮说到进补,她整个人身子都绷紧了,握着桑渡手腕的手微微发力,像是随时准备好了起身离开一样。

“倘若这进补是悄无声息中进行的,由桑桑扮作宋珍姑娘,方朔便会压抑不住,想要主动进补……”谢安淮道,他看向了桑渡,“桑桑从小用了许多的灵珍草药,方朔压抑不住这样的诱惑。”

“不行。”沈慈昭想也没想便开口拒绝道,“这太危险了,你将桑桑送到方朔那儿去,万一我们出了什么岔子,不能及时赶到,桑桑该怎么办?”

“照你说的这样,方朔要娶宋珍,也是为了身边能有个供他进补的存在,他对宋珍的伤害总归是造成了,你多待两天,便能收服方朔,无须担忧因果反噬了。”沈慈昭道,她声音略有些冷硬。

宋珍于她,不过是个陌生人,她绝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用桑渡的性命安危做赌注。

谢安淮眉头微微簇起,他看着沈慈昭,叹了一口气道,“到那时候,宋珍姑娘难道还有命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有分寸,沈慈昭,难不成你觉得我没有想过这些吗?是,的确有危险,可这危险在我的掌控之中,如果救下宋珍姑娘,那也是功德一件,于桑桑而言,也是好事儿——”

外头忽然传来喧闹声,那声音打断了谢安淮的话。

是宋先生的夫人。

“老爷,珍珍不好了!”那声音急促不已,带着哭腔。

原先坐在桌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忽然站起身,他满脸落寞,跌跌撞撞地往外走了两步,而后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着桑渡三人鞠了一躬,“我虽救女心切,却也不好要诸位以身涉险,珍珍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先谢过三位了。”

话音落下,宋先生转身出了屋子,他的背微微有些佝偻,从背影看,已是垂垂老者。

桑渡缓缓眨了眨眼,她悠悠吐出一口气,“阿昭姐姐,谢师兄,我们也去看看那位宋珍姑娘吧。”

宋珍的状态,岂是能用一句不太好来描述的。

躺在床上的少女,看着不过二八年华,巴掌大的脸,白得发青,唇色也惨淡得几乎看不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些,都还不是最骇人的。

在能看到的地方,宋珍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方,遍布着蛛网一样的黑色纹路。

那些纹路血管似的,微微凸起,隐约能够看到那黑色线条在皮肤下方缓缓跳动,像是活着一般。

那些紫黑色的纹路一直到宋珍的脖子上都有。

宋夫人坐在床边垂泪,她正轻轻擦拭着宋珍的胳膊,那帕子被深色的血染红了,刚刚,宋珍右手臂上的纹路忽然爆开,鲜血直涌。

现在,将胳膊上的血擦干净,便能清楚地看到,宋珍右胳膊,皮肉外翻,像是一朵炸开后已然腐烂的花。

“珍珍身上,长满了这些……”宋夫人垂着眼,泪水被她包在眼角,仿若下一刻就会落下来,“今日只是胳膊成了这样,明日若是身上,若是心口……”

她再说不下去。

桑渡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她抬头看向一旁的沈慈昭。

沈慈昭脸上,也是不忍。

“阿昭姐姐。”桑渡开口,“谢师兄说的法子,我们可以试一试。”

倘若不试一试,宋珍姑娘不是就要等死了,还死得那样痛苦,那样惨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不能当真等宋珍死了,他们再出手收服方朔——那又有什么用呢?

沈慈昭看向桑渡,她眸光闪烁,似是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抬手拉着桑渡往外走。

谢安淮留在外面,没有进宋珍的闺房。

他一抬头,便看到了怒气冲冲的沈慈昭。沈慈昭拉着桑渡停在了谢安淮面前,“桑桑不能去冒险,明天我代替宋珍上花轿。”

见谢安淮不说话,沈慈昭更加不耐烦了些,“谢安淮,我从小也用了不少灵珍,若说进补,我比桑桑更加适合。”

毕竟沈慈昭灵脉完好,修为虽说不上多么深厚,可身上灵气却也不算少,若是进补,沈慈昭比桑渡能补得更多。

“慈昭,你不行。”谢安淮摇了摇头,他的眸子亮晶晶的,诚恳极了,“你是修士。”

都是聪

明人,只需四个字便都明白了。

沈慈昭更适合进补,是因为她灵脉完好,是个修士。可她不适合,却正是因为灵脉完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灵脉的存在,使得用沈慈昭这样的修士进补变得格外困难,对邪祟的吸引力,自然大打折扣。

沈慈昭的呼吸声陡然变重。

她盯着谢安淮,许久没有说话。

宋珍的模样,让她心中不忍,可若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宋珍,却要牺牲桑渡,沈慈昭做不到。

沈慈昭深吸了一口气,仿若做出了决定,她转头看向桑渡,“桑桑,我们走吧,这趟浑水,我们不淌进去了。”

“阿昭姐姐。”桑渡终于出声了,她看着面前的人,低声道,“我想救宋珍。”

那样无助,毫无自救能力的小姑娘,桑渡做不到视而不见。

只不过是代替宋珍上花轿,引得方朔露出马脚,又不是要代替宋珍去死。

即便有些危险,却也值得去试一试。

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呢。

沈慈昭盯着桑渡,她想要劝解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余光瞥见宋先生也走了出来,正有些局促地等在几步外,似是在等一个审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的一个决定,便能决定屋子里那个小姑娘的生死。

沈慈昭垂下眼,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过了好一会儿,沈慈昭才抬头看向谢安淮,“桑桑可以去冒险,但我要跟在她身边。”

“能,能行——”宋先生仿若落水已久的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猛地出声,等众人看向他,又有些局促地陪着笑,“珍珍是有陪嫁丫鬟的,这位姑娘可以扮作陪嫁丫鬟,混……混进去。”

鸡鸣破晓。

桑渡看向微微泛白的天际,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不算多了。

既然是假扮新嫁娘,桑渡自然要穿上嫁衣。

好在嫁衣的大小合适,不知是不是因为红色趁人,饶是桑渡不着粉黛,仍叫这绣了金纹的红色嫁衣衬得面若桃李。

沈慈昭站在一旁,撇了撇嘴,有几分不满,“宋家准备的这嫁衣不够好。”

桑渡有些无奈,她挑眉看向沈慈昭,笑了一声,“阿昭姐姐,我们是为了救人,我又不是当真现在出嫁。”

话音落下,桑渡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略有些出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她垂下眼,也不知等到当真出嫁那日,自己会是个什么心情。

******

因是假扮宋珍,方朔是知晓宋珍卧床不起的,所以上花轿时,是由谢安淮抱着桑渡,送上的花轿。

盖头遮着脸,桑渡看不清周围的情景,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人声,脚步声,还有在稍远些的地方炸开的鞭炮声。

她忽然有些紧张。

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绷紧,谢安淮藏在衣袖下的手轻轻握住了桑渡虚握成拳的手。

“莫怕。”谢安淮低下头,他凑到桑渡耳边低声耳语,“很快就都结束了。”

桑渡一怔,她下意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几下颠簸后,她被谢安淮放进了轿子里,那只包裹着桑渡手背的宽大手掌也缓缓移开。

唢呐声响起,桑渡察觉到轿子颠簸两下,缓缓动了起来。

她倒是不怕那个叫方朔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毕竟沈慈昭就在轿边跟着,有沈慈昭在,桑渡便是安心的。

只是……

桑渡垂下眼,随着轿子的颠簸,红色的盖头在她眼前也一晃一晃的,她盯着自己放在膝头的手。

桑渡一直将谢安淮当作兄长,只是先前在不曾有人提起她同盛逾的婚事前,沈元白也曾问过桑渡的意思。

——倘若要你嫁给谢安淮,你可愿意?

那时候,桑渡没有愿意,也没有不愿意。

她对谢安淮没有男女之情,却也不觉得自己会对谁产生男女之情,若是嫁给谢安淮,桑渡就可以一直留在呈莱山上,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那是桑渡只说,婚嫁之事,由沈伯伯做主。

只是后来,沈元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桑渡心中便明了,谢安淮大抵是不愿意娶自己的。

她倒也没什么情绪的起伏,不愿意便罢了,强扭的瓜总归是不甜的。

之后没多久,桑渡与盛逾的婚约便被人提起,桑渡便再没有想起过这一茬。

直到现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最近,变得很不一样。

他的很多举动,以及看向自己的目光,都不仅仅是看向自家妹妹的目光。

那是略有些侵略性的,男人看向女人的目光。

第16章自十六年前起,这世上就……

喧闹声渐远。

只剩鞭炮声一直随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约一两炷香的功夫,上下颠簸着的轿子缓缓停了下来。

“珍珍,我们到家了。”男人的声音从轿外传来,是很清朗温润的声音。

听说方朔是个猎户,可声音听起来,却像是文弱书生。

“公子招呼客人吧,娘子身子不好,我扶她去屋子里。”是沈慈昭的声音。

方朔似乎没有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外头的脚步声渐远。

桑渡察觉到轿子的帘子被人掀开了,是沈慈昭的气息,“桑桑,我们先进屋子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搀扶着桑渡下了轿子,她注意着方朔离开的方向,见人没有回头,才领着桑渡去了屋子里。

桑渡在床边坐了下来,她抬手揭下了盖头,视线环过四周。

房间不算大,却收拾得很干净,看得出来,屋子里的陈设家具都是新打的,桌前的铜镜,被擦得锃亮。

“刚刚,你与那个叫方朔的打交道了?”桑渡收回视线,她看向满脸凝重的沈慈昭,开口道。

沈慈昭点了点头,“若非提前知晓了这一点,根本看不出那个叫方朔的人有问题。”

方朔长得偏清秀,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看起来,身上并没有猎户的肃杀之气,反倒十分平易近人。

桑渡看着面前放着的小竹凳,竹凳是新的,竹片被劈成大小相近,排列整齐,编织在一起。

竹片边缘的毛刺,也都被小心翼翼地处理过来,看起来光洁极了。

“阿昭姐姐。”桑渡有些迟疑,她看向沈慈昭,抿了抿唇,“我总觉得,方朔当真是想要娶宋珍姑娘的。”

“如果只是一个补品,他何必准备这样多的东西。”桑渡顿了顿,“而且看着都是上了心思的。”

沈慈昭在桑渡身边坐下,先前听宋先生说起方朔时,那恨不得噬肉饮血的模样,让她一直觉得,方朔定已经邪祟深入,站在人群中,定能让人一眼认出。

可是,方才她见到方朔,方朔身上,并没有血腥气,给人的感受,也并不压抑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邪祟入体,害得宋珍变成那副模样的人,怎么会是这样一副模样呢。

可是,宋先生没有道理骗他们,谢安淮也是。

沈慈昭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看向桑渡,眸光温和了些,“无妨,走一步看一步,我就在你身边,那方朔倘若当真要动手,我会保护好你的。”

外面的声音传过来时,显得有几分不真切。

沈慈昭走到窗边,观察着外头的情形。宴席设在前院,从她们所在的屋子看过去,隐约可以看到推杯换盏的客人。

这头婚宴的人,看着应当是附近村子的村民,他们脸上的笑意浓厚,似乎真心诚意地在替方朔高兴。

外头酒盏来回推了好几道。

眼瞧着喝醉的人多了起来,村民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沈慈昭收了视线,她走回桑渡身边,示意桑渡将盖头盖好。

桑渡坐回了床边,她盖上盖头,垂眸看向自己的膝盖。

而沈慈昭,则是站在一边,收敛了神色。

方朔似乎也喝了些酒,他脸颊微红,脚下也有些凌乱。

“珍珍,是不是等得累……”方朔收了声,他似乎清醒了些,视线落在了床边的沈慈昭身上,眼神清明了两分。“你先出去吧,乡下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不用你在房里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动了两步,却是停在门边没有再往外走。

方朔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似是不解。

沈慈昭垂着眼,并没有去看方朔。“方公子,我家小姐身子弱,我总要在旁边守着的。”

方朔闻言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他抬脚朝着桑渡——也就是他眼中的宋珍身边走了过去。

桑渡察觉到了方

朔的靠近。

而气息的变化更是在一瞬间——

方朔脚底似乎绊倒了什么,他趔趄两下,往前猛走了两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他有些茫然地抬眸看向床边穿着嫁衣的女人,一步,两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而后轰然倒地。

顾不上暴露,沈慈昭跑了进来,坐在床边的桑渡,也抬手揭开盖头。

方朔身上,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黑气,看着像是从地里拔然而起,又像是从方朔身体里面生长出来的,丝丝缕缕,正顺着方朔的筋脉血管,一点点地攀升。

这让桑渡想起了宋珍身上的那些黑色的纹路。

地上的方朔并没有给桑渡她们什么思考的时间,远些栽倒在地的人猛然暴起,朝着桑渡的方向扑袭过去。

桑渡瞳孔骤缩,她朝着一侧歪过身子,躲过了方朔的第一下。

沈慈昭冲了进来,先前为了避免引起疑虑,她身上并未带配件,现在,手中只握着一把短匕首。

很明显,现在的方朔和刚刚,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沈慈昭顾不得细想其中缘由,朝着方朔的肩膀袭去。

“桑桑,跑——”沈慈昭喝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心里明白,这方朔骤然变成这样一副模样,显然是被自己这一具从小便受灵药滋养的身体吸引出了体内的邪祟。

听到沈慈昭的话后,桑渡半点不曾耽搁,她提着裙摆,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外跑。

院子里的人已经散了,转而是宋府的人守在方家外面。

宋先生坐在马车里,与他一起的,还有正昏睡着的宋珍。

宋珍被丫鬟扶着,靠坐在车厢上,一张脸毫无血色,看着气若游丝,很是不好。

见穿着嫁衣的桑渡跑了出来,得了吩咐的宋家小厮心头一怔,而后赶忙上前,“桑姑娘,谢公子交代了,若你从里面出来了,往东面林子里跑,他在林子里等着您。”

方朔现在被勾出了邪祟模样,未免惹得村中人注意,最好是将人引到东面人烟稀少的林子里。

这事儿谢安淮先前同桑渡讲过,现在听小厮这样说,桑渡更是卯足了劲,拔腿朝着东面林子飞奔而去。

得跑得快些,再快些,那方朔的模样看着骇人,桑渡隐约有些担忧沈慈昭的安危。

谢安淮等在东面小树林的入口,见到桑渡,他三两步便跨上前去,搂着人的腰踏空而上。

枝桠轻晃,谢安淮看向桑渡,“桑桑,你在这里等着,且安心,不会有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落下,谢安淮抬手发出信号。

那是用来通知沈慈昭的。

沈慈昭看到了上空的炸开的小片烟花,心知桑渡已经同谢安淮会合,与方朔缠斗的动作松了松。

在桑渡跑走后,方朔便一直想要追上去,无奈沈慈昭一直阻拦着他,两人缠斗许久,未曾分出个上下。

现在沈慈昭忽然后退,方朔瞅准时机朝着桑渡气息传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沈慈昭抬脚追了上去,只是尚未跟上去,边听宋先生气喘吁吁地唤她,“沈姑娘,沈姑娘——”

沈慈昭停下了步子,她有些疑惑地回望。

宋先生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请沈姑娘看看我们珍珍,她不好了。”

沈慈昭抿了抿唇,淡淡的血腥味在鼻翼前弥漫开来,踩在地上的脚怎么也迈不开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宋先生,“宋珍怎么了?”

宋先生转身领着沈慈昭往马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撩开车帘,饶是沈慈昭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宋珍的两条胳膊,皮肉外翻,那些黑色的纹路,正缓缓从她的皮肤当中抽离出来。

“让你的人退开,宋珍这儿只留我一个人!”沈慈昭道,她回头看向宋先生,见人还站在原地,看着呆呆愣愣的,声音严厉了些,“你也走远些!别让村子的人听到动静靠过来!”

宋先生如梦初醒,他跌跌撞撞地往远处跑,将沈慈昭的话吩咐了下去。

沈慈昭这才转头看向车厢,车厢中,那些黑色的纹路像是缓慢生长的野草,缠绕在一起,缓缓向上,向上。

她终于知道这些黑色的纹路是什么了。

先前,她们只以为宋珍身上的纹路,是方朔采补之后留下的痕迹,可是现在,沈慈昭才知晓她们想错了。

宋珍体内的,是魔气。

不知从何而来的,不该出现在人前的魔气。

而那方朔,根本不是什么邪祟入体,而是叫魔气浸染,成了邪魔。

不怪沈慈昭一行先前不曾往这一处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自十六年前起,这世上就不该再有邪魔了。

那年,桑桑刚刚两岁,她的父母,将年幼的桑渡托付给沈元白后,便前往了沂梦涧。

沂梦涧,是邪魔的居所。

他们此行,是要将魔族赶到更深的地方去,并结印于沂梦涧内——邪魔也好,一丝一缕可以蛊惑人心的魔气也好,都不能从沂梦涧离开半步。

他们做到了,只是桑渡的父母没能再回来。

可是现在,堪堪过去了十六年,这魔气就在沈慈昭眼前,将一个小姑娘一点一点地吞噬。

沈慈昭屏住了呼吸,她大步上前,从腰间取出银针,于宋珍身上几处大穴落针。

那缓慢生长的魔气停下了动作,似乎缓缓回到了宋珍体内。

沈慈昭将这些魔气暂时封存在了宋珍身体中,但这终究不是万全之策,得通知沈元白他们才行。

这是一件大事,不光与宋家有关,既然有魔气出世,那定然是沂梦涧的封印出了岔子,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与芸芸众生皆有关的大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17章“谢安淮,放我下去。”……

风吹得四周树叶飒飒作响。

桑渡坐在高处,自然看得远些,视野尽头,方朔如同一只敏捷的野兽,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快步而来。

桑渡心中有些担忧,她出声提醒下方的谢安淮,“谢师兄,方朔过来了。”

抬眸再看,桑渡并没有见到沈慈昭的身影。

她抿了抿唇,心中的担忧越发浓郁了,这与他们原先约定的不同。原本他们说好了,等桑渡同谢安淮会合,沈慈昭便松两分,让方朔朝着林子的方向过来,而沈慈昭则跟在后面,等进了林子,与谢安淮一起,围攻方朔。

可是视野尽头,并没有沈慈昭的身影。

“谢师兄,阿昭姐姐没有跟过来,你要小心——”话音未落,方朔已然跃至眼前。

桑渡缩了缩身子,她不能帮谢安淮一起对付方朔,至少……至少不能成为累赘。

方朔眼底似乎只有桑渡,他并不在意提剑拦在自己前方的谢安淮,眼底只有桑渡。

这让谢安淮也有些疑惑。

他知晓桑渡对于这些邪祟而言,是极好的补品,可是这方朔看起来,像是完全失了心神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来不及细想,方朔已然到了眼前,谢安淮提剑便砍。

方朔现在的样子,动手杀了他,已经不会遭受雷谴了。

因此,谢安淮的剑毫不留情,每一次抬剑都是朝着方朔的命门。

几招下来,谢安淮便发现了,方朔的出招很奇怪,只凭着一股子蛮力,看着似乎尚未与身上的邪祟完全融合。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星子光亮黯淡,林子中,影影绰绰,看不大分明。

谢安淮手里的动作变得灵力迅猛,不过三两下的功夫,方朔的手筋脚筋便被挑断了。

男人躺在地上,眸子赤红,正大口喘着气。

谢安淮并没有要了方朔的性命,他转身跳上枝头,对着桑渡伸出手去,“走吧,解决了。”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等到踩在地上,她仍旧有些不确信。

这件事情,他们商量铺垫了近乎一天一夜,竟是这样简单地就解决了?

先前看方朔那副模样,桑渡还以为会是相当棘手的事情,但谢安淮似乎连发丝都没怎么乱。

“若是沈伯伯看到谢师兄方才的英姿,定是会夸赞你的。”桑渡由衷道,她抬眼看向谢安淮,“有谢师兄在,呈莱宗想必很快也会成为修士们向往的大宗大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并没有接话,他只是安静地望着桑渡。

桑渡叫谢安淮盯得心中有几分奇怪,她下意识退了半步,

拉开了同谢安淮之间的距离,“谢师兄,我们快回去寻阿昭姐姐吧,她一直没有跟上来,不知是不是出事儿了。”

“慈昭没事。”谢安淮道,“只是宋珍姑娘状况不大好,慈昭得照看着她。”

谢安淮的视线一直没有从桑渡身上移开过。

他的眸光顺着桑渡的脸颊,一寸一寸地描摹着,眼眸当中,满是缱绻,叫桑渡有几分心惊。

“桑桑从前,唤我一声安淮哥哥,如今倒是生分了,总是谢师兄,谢师兄的唤着。”

桑渡抿了抿唇,她的背已经抵在了身后的树干上,树干略有些粗糙,刺得桑渡的后背发疼,“桑桑从前不懂事,如今年纪大了,不好像从前那样,总跟在师兄后头。”

“有何不可的?”谢安淮抬脚走近了桑渡,面前的人半垂着头,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子,那样孱弱,像是一只颤颤的小兔子。

谢安淮轻叹了一口气,“桑桑,其实方朔的事情,并非没有其他解决法子,宋珍姑娘,也并非只有等死。”

“宋先生寻得到的修士,大多是最低阶的修士,那些人修为不精,没法子帮到宋先生,更是不敢以身犯险……”谢安淮低声道,他轻吐一口气,“若是在方朔未曾沾染血气前杀了他,倒也不是没有应对雷劫的法子。”

桑渡和沈慈昭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往常她们都是在呈莱山附近,自然是不知道,谢安淮身上,有沈元白赠予他的宝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宝器在,就算突遇雷劫,谢安淮至多有些狼狈,却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桑渡心头猛跳,她盯着谢安淮,声音有些干涩,“桑桑不明白,谢师兄在说些什么。”

“桑桑怎么会不明白?”谢安淮抬手伸向桑渡,桑渡偏过头去躲避。

谢安淮抬起的手凝滞在半空,过了一会儿,才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道,“桑桑,你可知道,师父从前想要将你许配给我。”

桑渡有些惴惴不安的心,陡然变得冷静下来。

她抬眸看向谢安淮,眸光仍旧有些未散的惊惶,却也不多,宛若一汪泛起些微涟漪的水。

看着桑渡的表情,谢安淮忽地又叹一口气,“我早该想到的,师父待你,向来以你的意向为先,倘若不是先问过你,想来也不会来问我的意思。”

“谢师兄,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桑渡看着面前的人,她声音平缓,不卑不亢,“那时候,桑桑尚不知有一桩父母定下的婚事,只想着若是能一直待在呈莱山上,是一件好事,这才由着师父乱点了鸳鸯谱……”

“更何况,师兄待我并无男女之意,今日却又旧事重提,让我有几分不明了。”

桑渡的话说得明明白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这份明明白白,无端让谢安淮的眼眸有些刺痛。

他宁愿面前的人质问自己,为何当年在师父提起时,没有应下这么亲事,也不愿桑渡只是这样以一句乱点鸳鸯谱便讲完了所有的事情。

“桑桑,那时候,我尚不曾给你一个好生活的能力。”谢安淮盯着桑渡,他眸光热烈,仿若已经将自己的一颗心完全剖了出来,只待桑渡来取。“如今不一样了,桑桑,我可以带你离开。我知晓你的,你怎么会愿意嫁到须弥宗去呢?从前你不是总说,总在话本上读到山河辽阔,总想着自己去瞧一瞧吗?我们离开这里,就当今日你我都叫这方朔杀了,与前尘旧事再无关系,我领着你,去看山川寂寥,好不好?”

桑渡觉得有几分莫名。

这些年,她与谢安淮算不上亲近,更是不明白,面前的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仿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觉得万事万物,都依照着他的想法在生活。

桑渡垂眼不再看谢安淮,只是声音比起方才愈发冷硬,“谢师兄,今日你说的话,我可以当从未听见过,我们该回去了,宋珍姑娘这事儿,还得收尾。”

说着,桑渡便想从谢安淮身侧穿过去。

谁料手腕一紧,她被谢安淮拉住了。

桑渡手腕吃痛,她皱眉抬哞看向谢安淮,这一次,她眼底的厌烦之意,再没有遮掩。

“谢安淮,我十六岁生辰时,沈伯伯便开始提起要给我挑个好的,合心意夫婿的事情。”桑渡盯着眼前的人,低声道,“那时,沈伯伯第一个同我提起的人选,便是你。”

“那时,我年岁尚小,并不分明兄妹之情同男女之情是不同的,只想着我与谢师兄你打小一起长大,有着情分,若是嫁给师兄,也能一直留在沈伯伯和青姨的身边,是一桩天大的好事,自然同意了沈伯伯的提议。”桑渡顿了顿,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只是后来沈伯伯没再提起这件事,我便知道,谢师兄你大抵是不愿意的。”桑渡笑了两声,只是那笑不达眼底,她并没有点明谢安淮为何不愿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这林子里,尚清醒着的两人,心中都是分明的。

“后来,我与盛公子的婚事便被提起,与师兄的这段过往,我再没想过。”桑渡挣了挣手腕,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谢安淮手上的力气却是极大,饶是桑渡用足了力气,仍旧是没能抽出自己的手。

桑渡有些气急,她抬眼看向谢安淮,声音也变得急促了些,“谢师兄如今这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谢安淮的脸色有些灰白,他盯着桑渡,忽地一笑,“桑桑,我知道你还在怨我先前没有应下婚事,无妨,我们总有很长的时间去修补这段裂痕。”

话音落下,谢安淮抬手置于唇边,哨声后,黑色的天马从林子深处踏步而来。

谢安淮钳制住不住挣扎地桑渡,将人抱上了马背。

桑渡被谢安淮箍住了腰,她的背抵在谢安淮的胸膛上,男人的温度透过衣衫传到桑渡的身上,只是,桑渡身上越烫,一颗心便越凉。

那股寒意,再一次顺着她的背脊缓缓上升。

这林子里,只有她与谢安淮两个人。

谢安淮若是铁了心带走她,还提什么嫁给盛逾——

她费了那样多的心思,终于让这门婚事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难不成就要坏在谢安淮身上了?

桑渡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有些心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马日行千里,她再不想出办法,一切便又要白费了!

桑渡抬手从头顶上摸下了发簪,“谢安淮,放我下去。”她低声道,“不然我便死在你面前。”

倘若横竖是个死,桑渡偏不要坏了她事儿的谢安淮如意。

好在,谢安淮口中的喜欢似乎不假,他控制着天马,渐渐停了下来。

第18章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

天马虽停了下来,可谢安淮并没有动。

桑渡的咽喉颤了颤,她握着簪子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则是按在天马的背上,翻身跳下了天马。

全程,谢安淮并没有什么动作,他只是坐在天马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桑渡。

眸光幽凉如水,盯得桑渡心生寒意。

桑渡缓缓退了半步,又半步。她的背抵在了树干上,“谢师兄,我可以当今晚发生的……”

她话未说完,便看到谢安淮翻身而下。

桑渡心中一惊,她下意识转身想要往回跑,可是肩上却是蓦然一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拦住了桑渡。

桑渡心中一横,她手上猛然发力,朝着自己的咽喉处刺了过去,只是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让原本正对着咽喉的簪尖移了移。

脖子上,传来细细密密的痛感。

桑渡眼尾微微发红,她尚未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整个人已经被谢安淮捏着手腕而后重重摔到了一旁合抱粗的树干上。

桑渡被震得胸腔发麻。

只是比起这些疼痛,背脊上那丝丝缕缕的凉意,正缓缓编织成密不透风的蛛网,将桑渡完全包裹。

“桑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样的不乖。”谢安淮垂着眼,他凑到了桑渡耳边,声音低沉。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桑渡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猛地撞向谢安淮。

猝不及防之下,谢安淮竟是被撞了个趔趄。

黑暗之中,桑渡略有些分辨不出方向,只是这种时候,她也顾不上许多,拔腿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是身后,一直有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桑渡眼眶发烫,夜风之中,她冷静了下来。

若是这样跑,哪里跑得

掉呢。

脚步也渐渐放缓。

谢安淮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带着含混的笑意,“怎么了?桑桑,你可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

桑渡深吸了一口气,她转头看向谢安淮,再开口时,已不似先前那般冷冰冰的,“谢师兄,如果我同你走,师父他们该怎么办?要如何同须弥宗的人交代?”

桑渡的脖子上,有一条方才被簪子割破的血线,鲜血染红了脖子,看起来,可怜极了,她抬眸看着谢安淮,一字一顿,“谢师兄,我们做事总要有个交代,若是要走,也要在走之前,将我同盛逾的这场婚事退了——”

桑渡的眼眸发亮,在她背脊上蹿爬的不祥之感越发浓厚,她怕,却也隐隐有些期待。

先前那几回,每当自己同盛逾这婚事成不了后,那不知是什么的黑气,便会想着杀死她。

每次,都是那股黑气率先出现,想要直接杀死桑渡,后来两次,被阻拦后,才用了旁的法子杀死了桑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只要那团黑气出现,至少能够牵绊住谢安淮,到那时,跑也好,想办法通知沈慈昭也好,总好过自己这样无望地逃跑。

谢安淮盯着桑渡,他有些疑惑,为什么方才还十分抗拒的人忽然转了念头。

桑渡仰头回望过来,一双眼睛,亮若星子。

谢安淮的喉结轻轻颤了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叹一声道,“桑桑,我当然想过这些事情,你与盛逾的婚事……”

谢安淮修为不算低,所以,这林子中的风吹草动,他都了如指掌。

他的声音猛然收住,抬眼看向林子的西面。

这风,似乎陡然大了起来,吹得周身树叶飒飒作响,仿若战前的擂鼓,一声声,争先恐后地往人的耳朵里钻。

谢安淮嗅到了一丝气息,他眸光微凝,略带审视的目光从桑渡身上扫过,只一瞬,便又有几分懊恼。

桑桑的确有几分小心思,方才突然转变了态度,可能只是想要先稳住自己,之后再想旁的法子,可这林子里的变故,又怎么会同她有关呢。

谢安淮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向桑渡,声音温和了两分,“莫怕,有我在,不会叫你有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风更大了些。

桑渡几乎要被脊背上的不安感压得跌坐在地上。

她知道,是先前要了她命的东西又来了。

“谢师兄,我有些怕。”桑渡道,她脸上的害怕惊恐真切极了,“我们通知阿昭姐姐过来吧。”

谢安淮眸光微黯,他一手揽上桑渡的腰,将人送到了头顶的枝桠上,“桑桑,你在这儿躲着,我解决了那东西,再好好商量我们之间的事情。”

说话间,那东西已经到了身边。

谢安淮提剑落在树下,他抬眸去看,等待看清眼前的东西时,却又有一丝惊讶。

那是一团黑雾,不大像魔气,似是无根的。

抬剑去劈,那黑雾便顺着剑气被劈散,只是下一刻,又重新收拢在一起,好似一朵巨大的云,正跃跃欲试地,想要将人吞噬。

与那黑雾缠斗之时,谢安淮察觉到身侧有什么正在快速接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趁着又一次将那黑雾劈散,谢安淮抬眸去看,他眸光微凝,那是……方朔?!

可是方朔分明被他砍断了手筋脚筋,怎么会没事人一样,突然出现!

没等谢安淮想明白,方朔已经到了眼前,他整个人的面容有几分扭曲,身上的伤口处,丝丝缕缕的魔气缠绕着,这让他本该废了的双手双脚,仍旧如常。

桑渡抿了抿唇,她在树上看得分明,那个叫方朔的男子,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短短的功夫里,下面那个人身上,已经半点没有先前那位清隽男子的身影。

方朔的注意力全在谢安淮身上,那团黑雾也是。

桑渡注意着下方的动静,见谢安淮,方朔还有那团不知来历的黑雾缠斗在一起,并没有注意到她,这才小心翼翼地顺着树干缓缓向下爬。

桑渡并不会爬树,好在身下的这棵树,树皮粗糙,枝桠繁多,倒是给了桑渡下脚的地方。

细嫩的掌心握在粗糙的树枝上,刺得生疼,桑渡咬牙将所有的声音咽回了肚子里,等她离地面还剩半人高的时候,再顾不上别的,松了手,直接跳了下去。

人在地上滚了两圈,再爬起来的时候,脚腕疼得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的脸色几乎全白了,她一瘸一拐地朝着天马的方向走了过去,每走一步,都仿佛是踩在刀尖上,也不知是怎么撑下来的,桑渡拖着崴了的腿,走到了天马边。

天马上头挂着谢安淮的行李。

桑渡顾不上别的,伸手进里头翻找起来,谢天谢地,呈莱宗之间用来传递消息的小烟花还在。

桑渡摸出两块指甲大小的,石头模样的东西。

将那两块石头轻轻一撞,而后向上抛去——

下一刻,红色的烟花在桑渡头顶炸了开来。

谢安淮手中的动作微顿,一时不察,右肩竟是叫方朔的右手贯穿。

他吸了一口凉气,低喝了一声,抬剑斩断了方朔的右臂。

而后猛地翻身抬脚,踹在了方朔的胸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朔被他踹得飞出去数米。

谢安淮想要给方朔心口一剑,可刚刚抬剑,那团阴魂不散的黑雾忽地膨胀数倍,搅得谢安淮脱不开身。

桑渡怔怔看向摔在地上的方朔。

地上的男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式扭曲着,若是寻常人,脖子拧成那样定是已经死了。

可是方朔,不过停了片刻,便听到咔咔的声音响起。

他缓缓站起了身。

桑渡打了个寒战,她猛地想了起来,方朔这般,是想要吃了自己进补。

顾不上右脚脚踝那钻心的疼痛,桑渡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站起身,朝着天马的背上爬了过去。

可是方朔的速度变得很快,只听一声嘶鸣,桑渡尚未在天马背上坐好,身下的天马便蹿了出去。

巨大的颠簸之中,桑渡从马背滑落,堪堪环着天马的脖子。

惊呼声淹没在喉咙里,桑渡死死环抱着天马的脖子,她吊挂着,倘若松手,便会直勾勾栽下去。

无论是被摔死,还是叫后面的方朔追上杀死,都是桑渡不想体验的死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是不是倒吊得太久,气血涌上脑袋,桑渡觉得自己眼前,有一圈一圈的光晕。

是……沈慈昭赶来了吗?

她们离得不算远,沈慈昭看见信号赶过来,用不上太多的时间。

桑渡环着天马脖子的手发僵,她拼命眨了眨眼,似是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下一刻,桑渡听到了略有些熟悉的声音,满是惊讶地大喊,“宗主,是桑姑娘!”

桑渡眼前模糊一片,她看不清那声音的主人,只觉得飞奔的天马速度似乎渐渐慢了下来。

手臂上同时一紧,她被人捞上了马背。

同雪莲一般清苦的药香味将桑渡包裹,这让她发胀的脑袋略清醒了些。

抬眼,是黑衣,视线上移,穿过救下自己那人的肩膀往后看——

桑渡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因为天马的速度变缓,方朔已经追了上来,他面目狰狞,被砍断的右臂处,魔气狰狞,幻化成手臂,朝着桑渡的方向袭来。

“小心!”桑渡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尖叫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一刻,眼前却是一黑。

那是一双宽大微凉的手,“莫怕。”

淡淡的血腥味在桑渡鼻翼前弥漫开来。

她缓缓眨了眨眼睛,睫毛扫过那双遮挡在她眼前的手掌掌心。

桑渡认出了那声音,那是盛逾的声音。

第19章他生气的时候,情绪并不……

也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一瞬,桑渡察觉到天马渐渐放缓了速度。

她仍旧被盛逾护在怀里,耳边,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宗主,这是……”

“把他带走。”盛逾低声道,这个他,应该是指方朔。

桑渡心里有些痒痒,她小心翼翼地抬手,轻轻放在了盛逾的小臂上。

盛逾察觉到手臂上,传来轻微的力道,低头去看,桑渡双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圆润的指甲抵着自己的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桑渡仰

起头,她看向护着自己的人,眼眶忽地有些发烫,她张了张唇,却没能说出什么来。

盛逾的视线落在桑渡的指头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别怕,那人已经没有伤害你的能力了,宗尧会将人带回须弥宗去,没事儿了。”

只是声音略有些低沉。

桑渡察觉到盛逾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她这才恍惚地想起,自己还穿着嫁衣。

“我……”桑渡眨了眨眼,她有些磕磕绊绊地解释,“我是想救一个小姑娘,她被方朔影响,命不久矣,原本……原本是我替她出嫁,勾得方朔出手,这样,谢……谢师兄同阿昭姐姐,才能出手降伏他。”

盛逾没说话,他只是抬手,替桑渡将有些凌乱的头发别至而后。

见面前的人没有什么回应,桑渡略有些心慌,她动了动唇,还想再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先前生死攸关的档口,桑渡不觉得有委屈或是想要落泪,可现在,分明一切都解决了,她却鼻子酸涩极了,尤其是在盛逾沉默的档口。

“桑桑——”沈慈昭的声音响起,桑渡的眼泪在听到沈慈昭声音的瞬间落了下来。

盛逾的指头轻轻颤了颤,他垂眸去看,手背上,是一滴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像是被电到了一般,怔怔看着那滴泪许久,而后缓缓松开了环在桑渡腰间的手。

盛逾先跳下了马背,而后抬手扶着桑渡。

桑渡踩在地上,才又察觉到脚踝处钻心地疼。

沈慈昭已经冲到了桑渡身边,她的视线在桑渡身上逡巡着,视线触及脖子上那成片的红后,沈慈昭险些站不住。

反倒是桑渡看起来,要比沈慈昭冷静些,她虽在哭,却是还能安慰沈慈昭,“阿昭姐姐,别担心,虽然受了些伤,但没什么大碍。”

沈慈昭这才扶稳了桑渡,她吸了吸鼻子,看向一旁有些狼狈的谢安淮,“你信誓旦旦地同我保证桑桑不会有事,这便是你保证的结果吗?!”

谢安淮没有说话,他的眸光落在桑渡身上,那团来历不明的黑雾是在盛逾一行出现后消失的,怪异极了。

桑渡看了眼谢安淮,只是她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好似并没有看那一眼一般。

“宗主。”宗尧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停在了盛逾面前,视线却是不住往桑渡身上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未来的宗主夫人,穿着嫁衣,看着有些狼狈地出现在这林子里。

宗尧脑子里闪过好些个念头,他不由有些担心,这事儿若是传回去了,那些本就不喜欢桑姑娘的老前辈,不是更要给人脸色看吗?

“处理好了吗?”盛逾看向宗尧,开口道。

宗尧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模样,看来是自己不怎么管他,这才这般散漫。

宗尧心头打了个颤。

他跟在盛逾身边已经许久了,对盛逾不说百分之百的了解,却也敢说这世上,少有比自己还知道盛逾心思的人了。

你别瞧人现在没什么表情,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

宗尧却是清楚,盛逾正在生气。

宗主生气的时候,并不外露,只是一双眸子更显漆黑,叫人不敢直视。

“人已经和先前白纹黑虎的尸体关到了一处,宗主,咱们先去庄子上吧。”宗尧小心翼翼道,“桑姑娘这一身的伤,庄子上有咱们的药修在,免得落下什么隐患。”

盛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转哞看向桑渡,“须弥宗在这附近有个庄子,要是不嫌弃,便去庄子上休整两日。”

桑渡点了点头,看起来仍是有些委屈,又有些可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抬脚想要走两步,下脚的瞬间,却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落了空,身子晃了晃,朝着地上栽了过去。

好在盛逾站得近,他伸手扶住了桑渡,“可是刚刚在天马上伤到了?”

桑渡也有些不清楚,脚踝上的伤是什么时候弄到的了,解释起来也颇有些麻烦,索性顺着盛逾的话,“只是扭到了,不是什么大事儿。”

盛逾微微皱眉,他盯着桑渡好一会儿,忽然往前走了半步,而后将人打横抱起,“是急从权,还请桑桑莫要在意。”

说着,盛逾脸上的表情又如往常般平淡,他看向沈慈昭,“沈姑娘,我想你们应该还有些事情需要善后,我先带桑桑去处理一下伤口。”

沈慈昭抿了抿唇,的确,宋珍姑娘那边还没有完全了结。

“那便劳烦盛公子照顾好我们桑桑,我同师兄解决完宋家的事后,就去庄子上寻她。”

盛逾点了点头,而后便抱着桑渡大步离开。

宗尧跟了上去,还不忘给沈慈昭指一指庄子的方向。

桑渡从方才见到沈慈昭的委屈情绪中渐渐好转,她抬眸看向盛逾,而后收回视线,转而再抬眸,几次三番,却始终没有说话。

盛逾虽一直没有低头看桑渡,却是知晓她这一系列的动作,“是哪里痛得厉害吗?”

桑渡连忙摇头,她小声道,“宋珍姑娘的状况很不好,她瞧着比我还要小两岁,总不能当真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能帮一帮,我便想着帮一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尚未出嫁的女子,穿上嫁衣嫁给另一个人,就算是假的,叫人看见了,心里总会咯噔一下的。

桑渡垂着眼,她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盛逾的出现,虽说解了燃眉之急,可他若是因为这件事羞恼,这婚事又成不了了,该如何是好呢。

见怀里的人忽然没了声音,盛逾垂眸去看。

桑渡垂着眼,看起来有几分委屈,她身上的嫁衣,左破了一道右缺了一块的,头上的发冠也是,歪着,少了半截,看着好不狼狈。

“下次再想救人,总要先顾好自己的安危。”盛逾道,“我看你那个师兄,也不像个靠谱的。”

桑渡没说话,救宋珍这事儿,没什么问题,这次自己受这么多罪,是错看了谢安淮。

所以,现在盛逾数落起谢安淮,桑渡也没有替谢安淮辩驳,只是垂着眼安静地听着。

盛逾顿了顿,“这次的事情,最好的法子便是直截了当地杀了方朔。”

他说得云淡风轻,“方朔死了,你口中的那位宋珍姑娘,自然也就好了。何须像现在这般,要你以身诱敌,伤得不轻。”

桑渡这才抬头看向盛逾,她唇颤了颤,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可是先前,方朔并没有像方才那样,一副妖邪的模样,他和常人无异,也不曾当真沾染上人命,若是杀他,阿昭姐姐同谢……同谢师兄,便要遭雷劫,便是不死,也得没了半条命。”

盛逾又看了一眼桑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声道,“所以我说,你那位师兄,行事并不稳妥,他想要当好人,却又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保证你的安全,倘若是我……”

盛逾的声音止住,桑渡有些奇怪地看了盛逾一眼,而后抬眼回望,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庄子外。

桑渡探着脑袋,左瞧右瞧,有些奇怪,“怎么须弥宗在这里会有一座庄子?”

“沂梦涧离此处不算太远,算是须弥宗最靠近沂梦涧的据点。”盛逾解释道,他已经抱着桑渡进了庄子。

庄子里的人不算少,盛逾将桑渡护在怀里,众人见到他,纷纷低头行礼,唤一声宗主,并没有人多嘴问桑渡的事情。

盛逾抱着桑渡一路进了客房,而宗尧紧随其后,他手里抱着干净的衣衫。

盛逾将衣衫递给了桑渡,“你先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我等会儿替你将身上的伤口一一处理了。”

桑渡点了点头。

身上无一处不再痛的,好在宗尧送来的衣裳最是柔软,穿在身上,并没有磨得那些淤青更痛。

盛逾似乎一直等在屋外,等桑渡出声,紧闭的房门便被他推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比起刚刚,盛逾手里,多了一条毛巾。

盛逾走到桑渡面前停了下来,他示意桑渡仰起头,桑渡照做,脖子上,传来温温润润的感觉。

那毛巾是泡过热水后又拧干了,正能将脖子上已经干涸的血渍擦干净。

血迹擦干后,桑渡脖子上斜着的一条血线就变得分外明显,盛逾眸光微凝,片刻后,他移开视线,蹲下身去,查看桑渡的脚踝。

桑渡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看得人心惊胆战。

盛逾微微皱眉,他抬手顺着肿起的部位轻轻碰了碰,桑渡疼得浑身一颤。

在,盛逾没有继续下去,他抬眼看向桑渡,“好在没有伤到骨头,我让宗尧送药过来,贴上后,便能消肿止痛。”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正要道谢,却又听盛逾道,“桑桑,你脖子上的伤不像是旁人造成的,先前发生了什么,你要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第20章我同你一路去灵都。

桑渡抬眸看向盛逾,两人眸光撞在一处,房间里一切仿若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盛逾先移开了视线,他低头去看桑渡的脚踝,指腹按在桑渡肿胀的脚踝上,轻轻揉搓着,“若是你不想说,那不说也没什么的。”

桑渡这才回过神,她连脚踝处的触感都被盛逾的这一问给搅和得没有察觉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道,“是发生了一些事,但我还能解决……”顿了顿,桑渡抬眸看向盛逾,“倘若解决不了,我会告知盛公子的。”

盛逾松开了手。

宗尧已经带着药回来了,将药递给盛逾后,宗尧便又十分有眼色地退离了。

药膏膏体清凉,伴有淡淡的药香。

盛逾没有再说话,他在桑渡面前蹲下身去,抬手替桑渡敷药。

脚踝上的肿胀处,传来清凉感。

可身上,却是隐隐有些发烫,连带着嗓子也变得干涸。

桑渡垂眼看向盛逾,屋子里的烛火跳跃,落在盛逾的身上,给人笼上了一层浅黄色的光。

这浅黄色的光,仿佛将原先高高在上的人拉到了地上,同桑渡靠得是那样近。

盛逾的动作十分轻缓,却又隐隐有几分笨拙。

也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须弥宗宗主,又哪里会替人上药呢。

只是,即便有几分笨拙,盛逾的动作仍旧赏心悦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桑渡脚踝处都被那清凉的药膏涂抹上,盛逾才抬眼看向了坐着的人,他声音温和,却又听不出情绪,“这段时间,你就在庄子上养伤,等你伤好,我的事情大抵也完成得七七八八了,到那时,我同你一路去灵都。”

盛逾站起了身,他的视线落在了桑渡脸上。

那张不着粉黛的脸,偏勾人目光得很。盛逾眸光轻闪,视线缓落,桑渡脖子上的伤口,不严重,却看得人心惊肉跳。

“你脖子上的伤,我会让人送另外的药膏来,免得留疤。”

桑渡真心实意地道过谢。

只是明明伤口都处理完了,偏偏盛逾仍旧立在屋子里,不说话,也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桑渡是不是用余光去瞥盛逾,屋子里的温度,隐约升高了些,她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份略显尴尬的寂静,却又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好在,很快就有脚步声在屋外响起,桑渡探头去看,是沈慈昭赶了过来。

见到沈慈昭,盛逾才转头看向桑渡,“你师姐到了,我便不在这里了,有她在,你想必也会安心。”

话音落下,盛逾对着沈慈昭点了点头,这才抬脚离开。

桑渡看着盛逾离开的背影愣了愣,所以,方才盛逾在屋子里站了这样久,是怕自己刚刚经过那一遭,现在一个人待着……会害怕?

“想什么呢?这般出神?”沈慈昭停在了桑渡面前,她皱着眉,盯着桑渡脖子上的伤口看,再开口时,声音里也满是懊恼之意,“都怪我,我该按原先说好的一起去林子里的,现在让你受了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什么事的。”桑渡摇了摇头,她看向沈慈昭,笑了笑,“阿昭姐姐,宋珍姑娘如何了?”

“盛逾的人将方朔带走后,宋珍身上的那些黑色纹路倒是没有继续往外生长,我从宋珍姑娘那儿离开前,见到有须弥宗的修士往宋家赶了过去,你别担心,想来他们会有办法救治宋珍姑娘的。”沈慈昭道,“真是谢天谢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盛逾,不然我真是不敢想,你还会受多少伤。”

桑渡垂着眼,她的视线落在了脚踝上,抹了药膏的皮肤水盈盈亮晶晶的,似乎这一会儿的工夫,先前的肿胀已经消减下去不少。

“谢师兄呢?”桑渡问。

“他啊——”沈慈昭坐在桌边,正提起茶壶给自己倒水,听到桑渡提起谢安淮,摇了摇头道,“宋先生将他留下了,毕竟这事儿关系自己的独女,宋先生又信任谢安淮,这种时候,不让他走,也合常理。”

沈慈昭喝了一口水,她看向桑渡,有些疑惑,“你找谢安淮,有什么事儿吗?”

桑渡笑着摇了摇头,她并没有将林子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沈慈昭。

按沈慈昭的性子,这件事倘若叫她知晓了,定是会闹大,可是那样的事情,闹大了总归是不好的。

桑渡将所有的情绪收敛进眸子深处,她往床里面坐了坐,给沈慈昭让出位置来,“没什么,只是想着先前在林子里,谢师兄应对得吃力,不知是不是受了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件事情,至少在稳稳妥妥地嫁给盛逾之前,不能闹得太大。

******

经过一夜的休整,桑渡身上的疼痛好了许多。

她醒来时,沈慈昭已经起来了,甚至在院子里已经晨练过了,见桑渡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沈慈昭放下了剑,朝着人走了过去,“方才须弥宗的人过来问过想吃些什么,我让他们随意送些清粥小菜过来,桑桑,你中午想要吃些什么,可以同他们说。”

桑渡摇了摇头,“简单些就好了。”一边说话,视线一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盛逾的踪迹。

沈慈昭仰头喝水,见桑渡似是在院子里找人的模样,笑了一声,“那个宗尧小哥,过来说过了,盛逾今日有事情要忙,可能不得空来看你,让你记得抹药,早晚各一次。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同庄子里的人说便是。”

桑渡没接话,只是抬手将一旁的干爽毛巾递给了沈慈昭。

沈慈昭接了过来,啧啧两声道,“你说这个盛逾,待你倒是当真用心,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桑桑,盛逾如今的表现,倒是让我安心几分。”沈慈昭看着桑渡,眸光中有几分感慨,“盛逾他待你好,也能互助你,桑桑,这门亲事,或许当真是一桩好事儿。”

桑渡笑了笑,她垂着眼,没接话。

她并不知道这门亲事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儿,但至少,这门亲事必须能成,她才能活下去。

宗尧的出现打断了桑渡同沈慈昭的闲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来送早饭的,沈慈昭虽说一些清粥小菜便好,可那托盘上的,可不仅仅是清粥小菜。

那粥,也不知是用什么珍贵药材一同熬煮的,有着淡淡的清苦味,只是米香浓郁,那一丝清苦非但不让人觉得怪异,反倒分外衬托这一份米香。

旁边的小菜,样式更是精美,遑论盘子里叠放整齐的糕点了。

“桑姑娘,沈姑娘,今天早上厨房有些繁忙,所以菜色简单了些,中午你们想吃些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准备。”宗尧笑盈盈地,他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桑姑娘,这段时间我就留在庄子上,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或是想要去哪里,同我说一声便是。”

桑渡笑着道了声谢,“盛……盛公子在清州城,是有事情要做吗?”

宗尧点了点头,昨儿那东西,这两位姑娘也是打过交道的,所以说给她们听,也不妨事,“方朔那事儿,同须弥宗一直追查的东西有些关联,不过桑姑娘你也无须担心,有我们宗主在,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了,到那时,公子便和你一同启程往灵都去。”

盛逾之后会与他们同路这事儿,沈慈昭倒是刚刚听说,她偏头看向桑渡,“盛逾若是与我们同路,这一路上,倒是无须担心再出什么岔子了,而且……”沈慈昭顿了顿,她歪过头,凑到了桑渡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这段时间,你们刚好可以培养培养感情。”

桑渡脸颊微微有些红,她略含娇嗔地看了沈慈昭一眼,而后看向宗尧,“宗公子,用过饭后,我想去宋府一趟。”

“行,我给你们安排马车。”宗尧挠了挠头,“桑姑娘,你喊我宗尧就行,日后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您尽管说就是,我替宗主办事,自然也就是替你办事。”

桑渡点了点头,又一次道谢。

庄子上的菜

色很是精致,沈慈昭喝了一口粥,抬眸看向桑渡,“你去宋府,是想去看看宋珍的情况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那一遭,也算是想要救她才经历的,总要去看看人如何了。”桑渡顿了顿,她握着瓷匙轻轻搅动着面前的粥,“而且,我找谢师兄,还有些事情要说。”

沈慈昭点了点头,她又喝了一口粥,眉尾略微挑起,眼中有着惊喜,“他们这粥熬得倒是美味,虽闻着有股药香味,吃起来却清脆爽口。”

桑渡拿起了瓷匙,“里头加了白月芝,白月芝闻起来有淡淡的清苦味,可若是烹煮得当,却是能够化渣,与其他食材包裹在一起,让其他食材的味道更加浓郁,还带一股脆甜。”

沈慈昭听得有些懵然,她点了点头,却也知道桑渡不是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乱说的,当下也有些许感慨,“也是怪爹爹,咱们呈莱宗上,竟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药修,桑桑你分明对天材地宝,地芝灵草一类敏锐极了,却没能找个师父,好好教一教你。”

桑渡笑了笑,她垂下眼,轻轻搅动着面前的粥碗,“就算是药修,也没有人愿意收一个灵脉残缺的人当徒弟,我啊,不过是无聊的时候看了些闲书……”她顿了顿,似是不愿意再说下去,话音一转道,“我们还是快些吃吧,早些去宋府。”

第21章便是玉石俱焚又如何?

方朔的屋子,已经被人围好了。

这件事儿,若是传扬出去,必然引得骚乱,所以须弥宗的人只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村子的村长。

那村长在骤然听得方朔竟是个妖邪时,险些没有站稳,好在那老翁也是经了事的,三四十年前,妖魔横行的时候,他就已经出生了,所以很快就稳住了心神,配合着须弥宗来询问的修士,将方朔平日里的所言所为一一告知。

只是说到后头,老翁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位大人,方朔这孩子,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是个苦命的,早些时候,爹娘遭了灾,就是叫妖邪给害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翁拄着拐杖,说起往事,忍不住用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砖,他叹了一口气道,“他们一家,糟了那灾,就只剩了方朔一个,好在后来,妖邪叫大人们合力驱除了,这些年,甚少听到妖邪害人的事儿,方朔这孩子,就在村子里,东家一口饭,西家一把米地活了下来。”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进出林子了,他胆大心细,倒也次次都有收获,这些年,不光将自己养得好好的,偶尔还会帮衬村里的人。”老翁抹了一把脸,他皱着眉,额头上的纹路更深了些。

“他同宋家的小姐,得成姻缘,咱们村子里的人都是真心诚意地替他高兴。”

“谁能想到,他竟是什么妖邪呢?!”

修士将老翁送了回去,老翁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

那修士这才转身朝着林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盛逾在林子里,人尚未靠近,他便察觉到了。

“宗主,按村中人的说法,这个方朔,不像是潜藏许久的……”那人顿了顿,脸上也有些意外,“反倒更像是意外。”

盛逾没动,他看着面前抽出新芽的树枝,低声道,“宋家呢?那个叫……”他顿了顿,记起了桑渡提起过的那个名字,“叫宋珍的女子,替她看过了吗?”

“我们的人已经在宋家了,那位宋珍姑娘身上的种种,皆是长期受魔气浸染而成的,可是我们在宋家,并没有找到魔气存在的痕迹,宋家的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妥的。”

见盛逾一直没有说话,陆舜迟疑片刻后道,“宗主,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当真同祈梦涧有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这才转头看向陆舜,“方才这话,莫要再讲。”

陆舜心中一凛,跪了下去,“是我口无遮拦。”

盛逾的视线落在陆舜身上,他沉吟片刻后,才到,“我先前入沂梦涧,也曾到过封印之处,那儿空无一物,是死寂之地……”

“只是未免错漏,陆舜,你回须弥宗一趟,领各门前三共十八人赶往沂梦涧。”盛逾顿了顿,他抬手轻轻折下了面前的枝条,“到沂梦涧后,你们于涧外扎营,无论是谁,都不要放他入沂梦涧。”

陆舜领命离开后,盛逾仍旧站在林子中。

在他腰间,名为朝阳的宝剑安安静静地待在剑鞘之中,并无什么异动。

朝阳这把剑,是他从沂梦涧中带出来,它在这林中毫无反应,说明方朔身上的魔气,不见得同沂梦涧有关,至少,与近些年的沂梦涧无关。

或许,是该去见一见方朔了。

那个叫方朔的人,正被关押在庄子地下。

******

宋府的那些红色装饰已经被人取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守在门边的小厮认识桑渡同沈慈昭,见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忙迎了上去,“我家老爷还在念叨两位姑娘呢。”

宋先生仍旧有些憔悴,只是看着心情好了不少,脸上至少是带笑的。

“两位姑娘,我正想着让人去请你们过来用顿便饭呢。”

“宋先生客气了。”桑渡笑了笑,她的视线越过面前的人,落在了院子里,宋家多了不少修士,看起来,都是须弥宗的人。“宋珍姑娘如何了?”

“人先前醒过一次了。”宋先生道,喜气洋洋的,他看着桑渡,满脸的感激,“我从谢公子口中得知,姑娘为了我儿险些出事,这份恩情,宋某当真不知该如何报答,请一定留下吃顿便饭,等珍珍再醒过来,亲自同姑娘道谢。”

桑渡应了下来,她环顾四周,有些疑惑,“怎么不曾见我谢师兄?”

“谢公子在里面守着珍珍呢,以防有什么变化,我领你过去。”

谢安淮坐在外间,正在擦剑。

听到声音,他抬眼去看,见是桑渡一行,手里擦剑的动作顿了顿。

沈慈昭看起来并不想同谢安淮多说些什么,她抬脚进了内室。

一会儿的工夫,外间便只剩下谢安淮同桑渡两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沉默地看着谢安淮,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有话同谢师兄说,不知师兄能否同我一道去外面。”

谢安淮没有应声,只是人却缓缓站起了身。

走廊里,前后都没有人,谢安淮终于开口,“昨天,你是不是知道盛逾会出现?那团突然出现的黑雾……”

面前的人忽然抬眸,谢安淮看着那双晶莹透亮的眼睛,忽然说不出什么旁的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消失在咽喉中。

“我不知道。”桑渡低声道,“昨天种种,都是意外。”

“意外……”谢安淮低声重复着桑渡的话,他忽地往前走了半步,身影将桑渡一整个笼罩,“桑桑,你与盛逾并不相识,为何忽然认定他了?是不是……”

谢安淮本是想问,是不是有什么内情,或是有什么在逼迫桑渡。

可是这话在喉咙里连番打转,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怎么会有什么逼迫桑渡呢,在呈莱宗上,沈元白将桑渡看得那样要紧,又怎么会容许有事情,有人去逼迫桑渡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呢。

“谢师兄,昨天的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桑渡打断了谢安淮的话,她来找谢安淮,不是来听他说这些莫名的话的,而是要将谢安淮那份莫名的执拗彻底解决。

桑渡仰头看向谢安淮,她并不遮掩眼中的厌恶,“谢师兄辛苦这么多年,有着自己的抱负,桑渡知晓,倘若我将昨日的事情告知阿昭姐姐,或是告知盛逾,等着师兄的,定是被赶出宗门,再无立足之地的下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与师兄是一同长大的情分,桑渡知晓师兄想要成为闻名天下的修士。”桑渡顿了顿,“所以,还请师兄歇了昨日的心思,我同样也会将昨日的事情烂在心中,日后,我与师兄仍旧是从前的兄妹情谊。”

“桑桑……”谢安淮看起来有几分痛苦,他看着桑渡,“我对你的情谊,并不掺假,即便是现在,只要你说一句愿意同我离开,那些所谓的抱负名声,我都不要。”

“谢师兄!”桑渡的声音高了两分,她看着面前的人,声音冷了下来,“倘若师兄的情谊当真如此,当年为何婉拒了师父的提议呢?”

“或许师兄对我,的确有几分不一样的情谊,只是这份情谊,远比不上师兄的抱负。我知晓师兄有自己的雄心壮志,也知晓,当年师兄装

傻拒了师父,不是因为什么觉得没办法保护好桑渡,而是因为……”

桑渡深吸了一口气,她轻轻咬住了舌尖,一字一顿,“因为师兄看不上桑渡。”

“或许桑渡的确讨师兄的喜欢,可是这份喜欢,微不足道。”桑渡嗤笑一声,“师兄当年拒绝,不正是想着要娶一个同自己一样,灵脉完整,修为深厚,能够给自己带来助力的女修作为妻子吗?”

谢安淮的脸色未变,看起来挫败极了,他的唇颤动着,盯着桑渡的眼眸颤动,他想要辩驳,却又不知从何辩驳起。

而眼前那个,总是温柔似水的桑桑,也变了一副模样,她从水变成坚硬的石头,好似长满了尖刺,说出的话刻薄极了,让人的心头猛跳。

“师兄如今的举措,不过是见我同盛逾的婚事成了板上钉钉,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这才有了种种行为。”桑渡轻呵一口气,她抬眸看向谢安淮,“倘若现在,我与盛逾并非交换了婚书,而是依着先前众人猜测的那样,已然退了婚,师兄当真还会想要娶我吗?”

不等谢安淮回答,桑渡便又斩钉截铁道,“不会,若是那样,师兄你要娶的,需要的,仍旧是个能够给你带来助力的女子,而非桑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师兄,桑渡从不是你的所有品。”桑渡抬眸盯着谢安淮,她的声音变得平缓,却仍旧有力,“我们之间,超出兄妹情的可能,早在两年前,由师兄亲手斩断了。”

“正如师兄所说,我这些年叫沈伯伯娇惯得不成样子,颇有几分自视甚高。”桑渡笑了笑,“师兄看不上我,我自然也看不上师兄。”

“还请师兄坚持着自己的理想抱负,莫要再来同我说那些莫名无畏的话了。”桑渡收了笑,表情变得严肃又认真,“不然,便是玉石俱焚又如何?”

“我总是有退路的,可是师兄,为了一口气,一股不该存在的执念,毁了自己的前途,当真值得吗?”

长廊下,两人对视着。

第22章桑渡从始至终,都不是自……

谢安淮没有回答桑渡的问题,他只是静静地望着面前的人。

原先灰白的脸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有了血色。

沈慈昭的声音从稍远的地方传来,“桑桑,宋珍姑娘醒了。”

桑渡收回了落在谢安淮身上的目光,从他身边经过前,略轻的声音被风送进了谢安淮的耳朵里,“谢师兄,之后的路途盛逾会与我阿昭姐姐同行,你该回呈莱宗去,帮着沈伯伯处理宗门的事务。”

声音消散,谢安淮回头去看,桑渡已经消失在了拐角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廊下,空荡荡地便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没有办法反驳,桑渡说的那些话,句句属实。

就算他言语上找到了能够辩驳的话,心里也不能。

他自然是喜欢桑渡的,只是这份喜欢,并不足以让他在两年前,开开心心应下沈元白的提议。

同样的,因为这份喜欢,也因为先前沈元白提过后又被轻轻放下的事情,谢安淮自然而然地将桑渡看作了自己的所有物。

然而,桑渡同盛逾的婚期被提上了日程。

谢安淮这才恍然发现,他的所有物,他身边的小雀鸟,要飞到旁人身边去了。

这才有了先前那近乎失去理智的行为。

借着宋珍的事情,支开沈慈昭,想要带着桑渡远走高飞——也不是从此就不回头了,等过上几年,不,远不需要那么久,一个失踪半年数月的女子,是不可能成为须弥宗宗主的妻子的。

到那时,谢安淮自然会领着桑渡回呈莱宗。

他还是沈元白的大徒弟,而桑渡也同样依旧是他身边的雀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这时,谢安淮才发现,雀鸟一样的桑渡,有着尖利的爪子和锃光瓦亮的鸟喙。

桑渡从始至终,都不是自己的雀鸟。

******

“你同谢安淮说了些什么?神神秘秘的。”沈慈昭站在桑渡身侧,她压低了声音,略有些疑惑。

桑渡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说之后无须他同我们一路了,我们在城外庄子上休养两日后,与盛逾他们同行去灵都。”

沈慈昭听了这消息,自然高兴。

她本就不想谢安淮与她们同行,毕竟谢安淮对桑渡存有的那些心思,沈慈昭心中分明。先前为了一路上的安危,她不得不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现在,若是与盛逾同行,桑渡自是比原先安全上千百倍,自是无须谢安淮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转到了内间。

原先一直躺在床上的人已经被侍女扶着坐了起来,正小口喝着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到脚步声,宋珍抬眸看了过去,见到桑渡后,忙抬手推了推药碗,她看着桑渡,“父亲先前说,有位桑姑娘替我上了花轿,这才救了我的性命……”宋珍看着像是想要爬起来,只是她太瘦了,瘦得胳膊撑在床上时都有几分颤抖。

桑渡忙上前半步,扶住了宋珍,“这没什么,你现在能够好起来,就已经足够了。”

宋珍抬起头,小小的一张脸,感觉没有二两肉的样子。“桑姑娘,我有些话,想同你单独说。”

说着,宋珍看向桑渡一旁的沈慈昭,面上多了些祈求的神色。

在沈慈昭眼里,宋珍也是个可怜姑娘,她轻叹一口气,抬手拍了拍桑渡的肩,而后转身,同方才喂药的侍女一同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桑渡同宋珍两个人。

宋珍靠在床边,她仰头看着桑渡,眸光里,似有万千想说的话。

“桑姑娘,你见到方朔了吗?”宋珍开口问道。

桑渡微愣,她没有想到,宋珍想要单独同她说的事情同方朔有关。

片刻后,桑渡轻轻点了点头。

宋珍的手紧握在一起,她深吸了一口气,长睫轻颤,“桑姑娘,你觉得方朔当真是爹爹口中的邪魔吗?”

桑渡没有说话。

她静静地看着宋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珍也没有非要桑渡回答自己什么,她垂着眼,双手环抱着膝盖,轻声道,“爹爹说,我身上这奇怪的病症,是因为方朔,他还说,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方朔来过家里,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光承认了我这副样子是因为他……还……还威胁爹爹,要婚期不能延迟也不能更改……”

宋珍落下泪来。

桑渡有些不忍地垂下眼去,她倒是听了些许有关宋珍同方朔的往事。

在有端倪显露前,方朔同宋珍的感情很好。

宋珍从未见过那个恶鬼一样的方朔,在她心里,方朔仍旧是从前那个隽永温和的男子。

就算从沈先生口中得知了这一切,又如何呢?

宋珍只听过,只想象过,却不曾亲眼见过,就算她能看到自己身上那诡谲骇人的伤痕,就算她看到自己的爹娘憔悴下日渐瘦削的脸同佝偻的背,她仍旧怀抱着一丝侥幸地期盼。

这不能怪宋珍。

她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遇上的第一个男子,于她而言,分明是那样的好,怎么忽然就成了这副模样呢。

宋珍知道,这样的心思倘若表露出来,宋先生宋夫人难免又要伤心,哭上一场。

所以,先前她醒过来,就算心中难耐极了,在宋先生宋夫人面前,也未曾表露半分,直到见到了桑渡。

桑渡是代替她上了花轿的那位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定见过方朔,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宋珍殷切地看着桑渡,她的眸子里有一线亮。

桑渡轻轻摇了摇头,“宋珍姑娘,方朔的确是妖邪,即便一开始,他表现得与常人无异,那也是伪装,昨天夜里,方朔的的确确是想要杀了我。”

宋珍眼眸中的那一线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她看着桑渡,像是想要说话,可是瘪了瘪嘴,却又什么都没有能说出来,只余泪珠断线一般滚落。

“为什么呢?”宋珍问,也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桑渡,“方朔与我相遇,相识,难道都只是为了杀死我吗?”

桑渡回答不了宋珍的问题,她听到宋珍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越来越低,“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桑渡离开前,宋珍仿若失了魂一样,她靠在床边,视线虚

虚落在半空中,没个焦距。

沈慈昭同侍女等在外面,见桑渡出来,侍女忙端着方才还没有喂完的药进了屋子。

沈慈昭看了两眼门内,才转哞看向桑渡,“宋珍姑娘同你说什么了?”

桑渡摇了摇头,她也有些恍然,视线落在刚刚进屋的侍女背上,过了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方朔是妖邪这事儿,宋珍姑娘一时接受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脸上出现了了然的神色,她啧啧两声,摇了摇头道,“换作是我,也难以接受。桑桑,我们同方朔见到的第一面,他多么正常,谁能想到竟当真是个邪魔呢?”

桑渡没有接话,她略有些失神,方才侍女送进去的药,应该略有些凉了。

这反倒使得其中有一味药材的味道变得格外浓郁,那味道让桑渡有些许在意,只是一时间,却又没有能想起那味药材究竟是什么。

“桑桑?”沈慈昭看着桑渡略有些失神的眸子,有些奇怪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种事情,过些日子就好了,走吧,宋先生准备了宴席,方才已经叫人来请过了。”

桑渡点了点头,她抬脚跟上了沈慈昭。

一路上,桑渡遇见了好几个须弥宗的修士,她有些奇怪,“怎么宋府有这样多的修士?”

沈慈昭摇了摇头,“许是担忧宋珍同方朔先前亲近,怕方朔在宋府还留了些什么……”

“……总要探查清楚,才放心。”沈慈昭压低了声音,“毕竟方朔不是叫普通的妖邪倾斜入体,我仔细看过宋珍身上的那些黑线,先前也听须弥宗的人说过几句,似乎是同沂梦涧的那些东西有关。”

桑渡眸光闪了闪,没说话。

只是脚步略变得有些沉重。

沂梦涧,那是她父母的葬身之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

靴子踩在积了水的青石板上,发出一阵声响。

宗尧走到前面,对着紧缩牢门外的两个修士抬了抬下巴,那两人登时回忆,打开牢门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你在外面等着。”盛逾的声音响起,深幽火光落在他的衣衫上,让黑衣上方的金线绣纹越发显眼。

宗尧低声应是,他守在了监牢外。

身后,气息流淌,再没有半点声音传出来。

方朔看起来有些狼狈,黑铁锻造而成的钩子穿过他的手腕脚踝以及锁骨。

血迹混着脏污,在他身上留下成片的黑色痕迹。

方朔看起来,不再是昨天那副模样了,现在看起来,同普通人一模一样。

盛逾停在了方朔面前,他的视线缓缓向下,落在了方朔的心口。

面前的人胸膛正微弱起伏着,盛逾眼眸微垂,看起来,似乎耐心有些告罄。

下一刻,陷入昏迷的人惨叫出声,面容也有几分扭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朔醒了过来,他双目赤红,睁眼的瞬间下意识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然后,铁钩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经过一晚上,方朔的皮肉早就同那铁钩粘在了一起,剧烈的疼痛几乎让方朔再一次昏过去。

只是,一股凭空出现的力气迫使方朔抬眸看向前方。

盛逾的声音平淡,“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都已经没有机会了,倘若老实交代自己的来历,或许能够死得痛快些。”

盛逾看着面前的人,一秒,两秒。

他再等面前的人在刺激之下再次变成邪魔的模样。

只是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面前的人始终没有什么变化。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终于,盛逾听到了方朔断断续续的声音,“为什么要将我抓到这儿来……”

“还有珍珍……你们对珍珍做了什么?!”

盛逾略微挑眉,他将方朔审视一番。

发觉面前的人并没有在做戏,他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23章鬼见忧很是珍贵,只需零……

方朔的头疼欲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身上的疼痛潮水一般卷来,依旧挡不住脑袋里的疼痛。

像是有人用斧头,砸开了他的天灵盖。

然后又用凿子,在裂开的头骨上,敲敲打打,仿若要将他的整个脑袋都敲得粉碎,才算罢休。

方朔有些烦躁地想要将禁锢着自己的东西推开,可是那力道太大了,一抹清凉从他的脑门中央贯穿了他整个人。

方朔清明了几分。

他想起来了,自己应当是在自己同宋珍的喜宴上。

他记得,自己招呼过村中的亲友,将人送回去后,进了屋子,想要同宋珍好好说一说话。

自打两人婚期定下来,方朔便再没有见过宋珍,算起来,也有大半年了。

这段时间里,方朔不是没有想念宋珍的时候,每每压抑不住那份情绪,他便会将宋珍写给他的信拿出来。

宋珍在信上写了,按照老人的说法,他们定下婚期后,便不能再见面了,那样不吉利。

方朔比宋珍年长几岁,所以宋珍这些小姑娘的讲究,他都是记在心里的。

所以,这段时间,就算方朔再怎么想要见宋珍,都不曾去宋府找过她。当然,他每个月仍旧是会送些新鲜的野味去宋府,只是近几个月,宋府的小厮对他的态度很是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那时,方朔并没有深究。

现在再想,当真是处处透露着诡异。

方朔死死咬住舌尖,他盯着盛逾,声音沙哑,“珍珍呢?你们把珍珍怎么样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朔不是傻子,面前的男子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会和自己有仇怨的人。

他很小的时候便一个人摸爬滚打,不说眼力毒辣,却也能一眼看出面前的人绝非寻常人。自己也好,宋家也好,都是老实本分,怎么会惹到这样的人呢,还被……

方朔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要动一动,却发现自己几乎是被钉在身后的木桩上。

他的心不由沉了沉。

“你竟是当真不记得。”盛逾收回了落在方朔身上的眸光,他抬脚往前走了两步,抬手间,血光闪过。

方朔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胸口的位置一股凉意。

低头去看,已经被血污挡住的前襟变得濡湿,血珠像是被什么操纵着,飘浮在半空,在方朔的眼前,弥漫成血雾。

盛逾抬眸看着面前的那团血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让方朔手筋脚筋重新长起来的,的确是那团与沂梦涧中的,同根同源的魔气。

只是,方朔与盛逾见过以及听说过的被魔气侵袭的人不一样。

这魔气本身,并非活物,只是一股气体,与修士所依赖的灵气类似,都能让人修为增长。

只是从魔气获得力量后,人的心智便会被侵占腐蚀,人还是当初那个人,可是所展露出来的却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这些人,作恶多端,为了自己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他们是清楚知晓自己做了什么的,可是这个方朔却是不一样,他看起来,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盛逾眸光微凝。

他抬手轻轻一挥,面前的血雾便猛然散开。

方朔盯着盛逾,他的呼吸变得粗重,随着胸前的伤口不住往外淌血,他的意识愈发模糊,“珍……珍珍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酒席过后,穿着嫁衣的女子似乎跑远了。

方朔有一瞬茫然,珍珍为什么要跑呢?

紧跟着,他便失去了意识。

宗尧盯着前方,丝毫不敢松懈,直到耳边传来盛逾的声音,他才转过身去,看向监牢内。

“宗主……”宗尧有一瞬惊讶,监牢中,原本被钉死在木桩上的人滑落在地上,盛逾脚边,堆着黑铁钩。

“派两个人把他押送回须弥宗。”盛逾道,他抬脚跨出了监牢,从宗尧身侧经过的时候,又继续道,“派人继续去探查,附近的村庄镇子一个不落地查,问清楚,当年方家灭门前后,可还有哪一户出了类似的事情。”

宗尧神色微变,他抬脚跟上了盛逾,“宗主,你是说那魔气并没有寄生在方朔体内?”

“你自己瞧。”盛逾冷声道,“监牢里关着的人,身上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魔气。”

宗尧一凛,他抬眸看向盛逾,又很快低头移开了视线,“我这就安排下去。”

盛逾没再说话,他抬脚往外走,快要从地牢走出去时,忽地停下了步子,“去看过桑桑了吗?她休息得如何?”

“桑姑娘看起来没有受到惊吓,早上他们用过早饭,就

去城里了,说是要去宋家一趟。”宗尧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走出了地牢,他眉心微蹙,忽地转头看向宗尧,声音竟是难得有些许焦急,“守在宋家的修士,修为如何?”

宗尧一愣,他尚未反应过来盛逾在问什么,方才在眼前的人已然御剑离开了。

盛逾御剑速度很快,不消片刻就已经到了清州城上方。

他并没有去过宋家。

派修士前往宋家,也只是担心方朔在宋家留有什么后手。

盛逾记得,早些时候,有从宋家回到庄子的修士来寻过他,宋家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只说那位原本要嫁给方朔的宋家姑娘,身子不大好,用来药修准备好的药,也不曾好起来。

盛逾并不在意那个叫宋珍的,为什么用了药没有立刻好起来,他只让留在宋家的修士继续留着,等事情终了再离开。

现在,他却少见得有了一丝懊恼,自己过于自傲了。

盛逾先前笃定方朔的事情已经不会有变化了,须弥宗的地牢都有着特殊的封印,邪魔被关进去后,无论原本多么高深莫测都再难逃离。

可偏偏,方朔体内根本就没有那一缕魔气。

盛逾深吸了一口气,他眸光愈冷硬。

那天夜里,在林子里的那缕浓郁至极的魔气,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跑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落在了宋府外。

他抬眸看向面前的宅子,宅子风水不错,饶是先前经历了那些事情,现在盛逾抬眼去看,眼底所见仍旧是清风若水,并没有丝丝缕缕的黑气。

宋府大门外,有须弥宗的修士守着。

见到盛逾,慌忙走上前去,“宗主,您怎么来了?”

盛逾没答,他抬脚往里走,“让给宋珍准备药的药修来见我。”

******

宋家准备了相当丰富的一桌菜。

色香味俱全,就连浓油赤酱的野味,也有好几道。

宋夫人引着桑渡一行人入座,她脸上带着感激的笑,“桑姑娘,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菜,你们不要介意。”

桑渡笑着摇了摇头,众人入座。

只是还不等众人举筷,便见负责照顾宋珍的侍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女脸上有血痕,满脸的惊慌,“不好了,老爷,夫人,姑娘不好了!”

咣当一声,是瓷器落在地上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桑渡同沈慈昭对视一眼,沈慈昭站起身,她看向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的宋夫人和宋先生,“我去瞧瞧,两位不用担心……”

然而,宽慰两位年长者的话还没说完,沈慈昭脸色一变。

她下意识抓住了桑渡的手腕将人往屋子里推。

外头的风,隐隐有些腥臭。

或许普通人尚感受不到什么,可对于沈慈昭他们这样的修士,不妙的感觉却是蜂拥而起。

宋先生同宋夫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略有些着急地起身想要往外去看宋珍究竟怎么了。

可还不等他们从桌前离开,刚刚跑进来的侍女却忽然发难。

只见方才还是满脸惊恐的侍女忽然面容扭曲,她忽地朝宋先生的方向顶了过去,像是一头控制不住的牛犊。

宋先生一时不察,被顶了个人仰马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桌椅也被撞翻在地,叮铃咣啷,好不狼狈。

谢安淮反应了过来,他提剑朝着那侍女劈砍过去。

可那侍女却像是后脑也长了眼睛一样,竟是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谢安淮的剑。

她翻转身形,同谢安淮缠斗在一处。

她绝不是先前那个普通的侍女了,即便她不像方朔先前那样,浑身裹着森森的黑气,一看就知道被妖邪影响了。

可她的那一双眼睛,却变得分外诡谲。

黑色的瞳孔一点点扩散,几乎看不到正常的纹理。

桑渡在最里面,那呼啸着,想要闯进屋子里的,不知究竟是什么的黑雾被沈慈昭拦在了门外,而屋子里的侍女,则是和谢安淮颤抖得难解难分。

一时之间,桑渡竟是最安全的。

她微微瞪圆了眼睛,抬眸看向宋先生和宋夫人的方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先生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而宋夫人……

桑渡瞳孔皱缩,宋夫人身下,是氤氲开来的鲜血,方才的碎瓷片,被那侍女送进了宋夫人的腹腔当中。

桑渡的手脚冰凉。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找到了支撑自己的力量,站在最里面的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宋夫人身边,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是将裙角的布硬生生扯了下来,她将那块布塞进了宋夫人腹部的伤口里,动作间,鲜血染红了桑渡的双手。

“宋先生……”桑渡的声音在颤,跌坐在地上的男人目光直愣愣的,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桑渡见状声音高了两分,“宋先生!你按住夫人的伤口,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也不管宋先生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桑渡将宋夫人往他身边一推,便站起身,绕开屋子里打斗的人,走至门边。

沈慈昭的余光瞥见了桑渡,略有些焦急,“桑桑,快躲起来!外面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桑渡咬了咬牙,她透过门缝看到无数条黑色的雾气,触手一样,将他们所在的屋子包裹住了。

“阿昭姐姐,你得帮我引开这些东西。”桑渡的语气里满是认真,“我得去宋珍那儿,确认一件事。”

一件,先前就让她有些奇怪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珍虽醒了,比起以前算是好了很多,可是,桑渡闻出了给宋珍的药里,有一味药是鬼见忧。

鬼见忧很是珍贵,只需零星一点入药,不说活死人肉白骨,让一个因为邪魔侵扰的人好起来,是很简单的事情。

早先那一服药已经不是宋珍喝的第一副了,她怎么会仍旧是那样一副随时会昏厥的模样呢。

第24章那魔眼于她,很是亲近。……

第二十四章

沈慈昭顾不上说话,屋外的黑雾凝成触手一样的东西铺天盖地,仿佛要将天地也湮没。

她只来得及抬手推了桑渡一把。

桑渡一个趔趄,她的瞳孔微微缩紧,整个人摔出了门槛。

那黑雾触手被惊动,竟是丝毫不去管沈慈昭,而是朝着桑渡的方向追去。

桑渡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有的力气,她晃了晃,竟是没有摔在地上,反倒铆足了劲儿朝着宋珍的房间拔腿跑了过去。

她背对着那些触手,跑得飞快,自然不知道在她背后,那些触手宛如离弦的箭,朝着她的后心口,猛地冲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双目赤红,她喊不出声,便是用尽了最快的力气,也追不上那些触手。

她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先前那些黑雾凝成的触手被自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这一刻,却都放弃了她,转而去追桑渡。

不该是这样的,那样多的触手,就算有一部分被桑渡吸引,那仍旧应该有一部分依旧同自己颤抖。

可是现在,那些黑雾触手直接放弃了沈慈昭,它们仿佛都被桑渡吸引了,想要去争抢着杀死桑渡。

就在触手末端快要碰上桑渡后心的时候,沈慈昭连呼吸都静止了,她直愣愣地看着桑渡,一时之间,仿若被抽走了魂。

然而,就在这一刻。

令沈慈昭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黑雾触手在即将触碰到桑渡的一瞬间,忽然停住了动作。

转瞬之间,桑渡已经跑到了拱门处,那些黑雾触手没有再跟上去。

沈慈昭心中一凛,她顾不上去想方才那诡异的一幕,再次同那些黑雾触手缠斗在了一处。

就好像,方才那些触手追上去想要杀死桑渡只是自己恍然之间的错觉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跑得咽喉发烫,淡淡的血腥味从她胸膛处往上弥漫,这让桑渡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可也不知为什么,她竟是还能往前跑。

咽喉处的血腥味,仿佛攀上了眼眸,遮住了眼帘。

桑渡看向视野前方,她的步子渐渐变得慢了下来。

出事的,不光是他们宴客的屋子,整个宋府,仿若是从地狱中抬上来的一般。

那些黑色的,不知名目的黑气正在宋府的每一处乱窜着。

原先守在宋府的那些须弥宗的修士,此刻也有些应接不暇,他

们匆忙又有几分慌乱地应对着院子里乱窜的黑气,没有人顾得上桑渡。

比起那些虽有些狼狈的修士,更惨烈些的,是宋府的那些仆从。

那些人,都是些普通人,几乎没有自保的手段同能力,半分都没有。

那些黑气,甚至不曾特意去针对普通人,它们不过是从那些人身边穿过,便有人承受不住戾气带来的疼痛,栽倒在地,倒在地上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只知晓,自己的眼底满是鲜红色。

她一时有些失了方向,陷入混乱的人群推搡着往外走,而桑渡则是逆流而上。

只是她的步子渐渐变得有些慢,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找到宋珍,去确认自己的想法又能做什么呢?

更何况……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停下了步子,仰头朝着那团黑色望去。

那像是一棵拔地而起的高树。

只是树枝,树干,树叶,都是由那些黑色的雾气组成。

而黑雾树拔地而起的方向,正是宋珍的方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长睫毛颤了颤,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像是周身的一切都在一瞬间被抽离,什么都不剩了。

落拓的大地上,只剩桑渡一人。

“桑姑娘!”一道男声让桑渡从那种梦魇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桑渡浑身一颤,她抬眸去看,看清了来人,是宗尧。

宗尧与平日里不大一样,他手中握着剑,三两下将靠近的黑色雾气劈散。

他逆着人群走到了桑渡身边,脸上有些焦急,“桑姑娘,可算找到你了,我想法子护送你出去。”

桑渡眨了眨哞,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护送自己出去?从哪里出去。

宗尧微微侧身,示意桑渡跟上自己,好在他应付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具体发生了什么,得等宗主从魔眼出来后才能知道了,总归现在,整个宋府都被魔眼笼罩住了,外面的人轻易进不来,里头的也出不去。”

宗尧抬剑间,又斩落了好几片黑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回头看向桑渡,笑了笑,“桑姑娘有无须太担心,我有法子先送你出去。倘若不是变故突生,宗主是要先送你出去的。”

桑渡点了点头,她仍旧有些失神,抬脚跟在宗尧身后,身边是不知生死的宋府下人。

“宗尧小哥。”桑渡低声道,“这些人,不能一起出去吗?”

宗尧微微一愣,他抿了抿唇,护着桑渡走到角落,那些黑雾竟是没有再靠过来。

等再开口,宗尧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歉意,“桑姑娘,这些人我只能尽力救,太多人一起离开会惹得魔眼察觉,到那时,许是更多人会受灾……”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看着宗尧低声道,“我知道了……”顿了顿,桑渡咬了咬唇道,“阿昭姐姐同谢师兄在后院的宴客厅,若是可以,还请宗尧小哥搭把手。”

宗尧应了下来,只见他割破指头,没入了魔眼铸成的结界边缘。

那黑色的结界开始轻颤,似是陷入沉睡的魔物挣扎着即将醒来,桑渡感受着那震颤,无端有几分不安。

很快,黑色的结界中央,出现了一个不算大的缺口。

宗尧看着桑渡,眸光恳切,“桑姑娘,外面有须弥宗的人,您无须过于担心了,有宗主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点了点头,她心里清楚,自己留在里头非但不能有什么助力,甚至还会成为其他修士的拖累。

当然,桑渡同样惜命,她承认自己这一丝有些卑劣的心思。

抬脚半跨过缺口时,桑渡看到了外头严阵以待的修士,她略松了一口气,此刻,腰上确实猛然一紧。

——桑渡被一股极大的力猛地拽了回去。

宗尧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察觉到变故,想要抬手去拉住桑渡时已经晚了,方才还站在他身边,脸上有些苍白的女人,被那黑雾魔树生长出的枝丫环抱着腰拖了进去……

宗尧的脸色陡然白了三分,他讷讷往前走了两步,死死盯着那棵黑雾魔树……那儿,就藏着魔眼。

魔眼这种东西,已经很多年不曾出现过了。

自从魔族被封印于祈梦涧深处,沂梦涧外,便再不曾出现过魔气如此聚拢的魔眼。

应该不会出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尧安慰自己道,毕竟,盛逾进了那魔眼深处,只要盛逾能够发现桑渡,那么桑姑娘绝不会有事的。

可是……当真不会出事吗?

魔眼深处,别说是桑姑娘这样并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便是宗尧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活着深入。

宗尧往前走了两步,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黑雾魔树上移开。

现在,桑渡进入了魔眼,送人安全地离开这件事,他做不到了,那么至少要做到另一件事——尽可能多地救下被结界困住的普通人。

宗尧深吸了一口气,他握紧了刀柄,视线从场上扫过,声音抬高,“列队,结阵!将无辜的人护在其中!”

只是,宗尧仍旧有几分忍不住地想要去想方才的事情。

桑渡在这魔眼中,并无修为,一个普通人,于魔眼的感受,如同沧海一粟。

为什么魔眼会在桑渡离开的时候,突然出手,将人拉进魔眼深处呢?宗尧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强迫自己别再去想,专心于眼前的东西。

比起宗尧的疑惑,桑渡倒是尚未感到恐惧,便已经到了魔眼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黑雾带着她,几乎是飞进了黑雾魔树。速度之快,让桑渡有几分昏昏沉沉的,甚至来不及害怕。

等到她双脚在地上踩稳,看清周围的事物。

桑渡更顾不上害怕了,魔眼深处的场景,让桑渡有几分咋舌。

魔眼魔眼,无论是听着,还是方才看那魔眼造成的结界,其深处不说是死气沉沉,总归是没有色彩的。

应该是苍白混着了无生气的黑色才对。

可是,桑渡眼前的,分明是一处生机勃勃的山谷。

野草茂盛,不知名的花轻轻颤动着,似乎还有幽香扑鼻。

桑渡抬眸环顾四周,她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这片幽禁背后,注视着自己。

那目光并不算带有恶意,桑渡自来敏锐,对于善意同恶意的感受更是敏感至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那无处不在的视线,并不让桑渡感到惊恐或是厌烦,只是有几分压迫感,除此之外,桑渡感受到的,竟全是善意与……亲近?

可这份感觉,却让桑渡愈发不安。

这段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愈发诡异,先是死而复生,再是现在,竟是对魔眼感到亲近。

倘若不是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也曾从沈元白的轮回镜中见到过襁褓中自己的身影,桑渡几乎要疑心自己是不是什么流落在沂梦涧外的邪魔了。

莫说是正义的修士,便是一个普通人,都不会对魔气产生半点亲近之意,他们本能地对魔气抗拒。

而这魔眼当中,魔气浓郁,若是换作旁人——算不上心肠歹毒的任何一个人,都会承受不住这样浓烈的魔气。

慌乱至极,桑渡竟是有几分想笑。

总不能她其实是个坏进骨子里的大魔头,魔眼现在亲近她也好,方才不放她离开也罢,都是因为他乡遇故知。

只是很快,桑渡便又冷静下来。

她自诩算不上什么圣人,也有一些不见得能摆上台面的隐秘心思,可要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那决计是算不上的。

摈除这份亲近去看,会不会是这魔眼在自己身上有所图谋呢?

如果是之前,桑渡一定会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有些许可笑,可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她死而复生,还不止一次地死而复生。

魔眼的存在本就超脱常人的认知,倘若那魔眼正是感知到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所以想要惺惺作态地留下自己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垂下眼。

她不再去在意那无处不在的视线,无

论魔眼为何要故弄玄虚,自己都是要想法子出去的。

只是,她从未进到过所谓的魔眼之中,想要出去,更是无从下手,除非……

桑渡呼吸微微一滞,她想起了先前宗尧说的话。

这魔眼之中,现在应当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盛逾。

倘若能够找到盛逾,那么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只是要如何找到盛逾无疑同样困难。

思索间,桑渡抬手取下了头上的发簪,那玉簪是盛逾先前送给她的。

桑渡今日想起戴这玉簪,本是想在盛逾眼前卖个好。

自己戴着玉簪,好叫盛逾知道,自己将他送的东西放在心上,时常用着,不承想,反倒是歪打正着。

通常来讲,这种富含灵气的物件,与打造它的人彼此之间有着感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记得,盛逾提起过,这玉簪子是他亲手做的。

现在,只盼着这玉簪子当真是盛逾自己做的,而不是像桑渡自己一样,买来的同心结,为了让盛逾相信自己的情谊,谎称是自己亲手做的才好。

桑渡咬了咬牙,她握住了簪子,朝着自己的指尖狠狠刺了下去。

簪子的末端不算锋利,所以刺穿皮肤,桑渡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肉被破开,鲜血涌出。

痛意席卷而来,桑渡整个人几乎昏厥过去。

缓了片刻,桑渡才勉强能看清眼前的事物,她垂眸看向手中的簪子,心中松了一口气。

一条浅色的血线正顺着簪身缓缓弥漫,宛若游龙,盘亘于玉簪之上。

这样,做出簪子的人应该能够感应到了,倘若那个人当真是盛逾,那么他应当可以顺着这份感应找到自己。

现在,桑渡只能等待。

她握着玉簪,微凉的簪身贴着掌心,将那股温润的凉意传遍了全身。

这股凉意,让桑渡冷静了许多,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转眸看向四周。

方才,桑渡只是打眼扫了周遭的环境,并没有细看,现在,她做了当下能想到的唯一一件能做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这簪子是不是盛逾做的,也无论盛逾知晓自己也进了魔眼后,会不会来寻自己,桑渡现在总要等上一段时间。

只是等到盛逾的这段时间,桑渡也不能坐以待毙,她不往远了走,只在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特殊的,能够帮到自己的。

只是,当桑渡打量起周遭的植物,才恍然发觉,那些郁郁葱葱的,哪里是什么野草,分明是上好的金遏叶。

金遏叶算不上是灵草,无须灵气灌溉也能生长,便是普通人,得了种子,好生照料,也能种出金遏叶来。

只是市面上常见的金遏叶都是下品。

下品金遏叶晒干,磨粉,炮制后,也能止血,不过只能应对一些小的伤口。

中品金遏叶,也能见到,只是极少,这部分金遏叶药效更好了些,经过药修的手处理炮制,大些的伤口也能应对。

至于上品金遏叶,几乎只听说,却鲜少有人能种出来。

因为金遏叶这种药材,生命力虽强,可要想种出叶片上有一线金纹,不光对土壤,天气,温度有着十分苛刻的要求——遇水落叶,干则断金线。

所以普通人也好,药修也好,通常都选择种普通品质的金遏叶,这样,至少不用担心一株不成。

可是现在,桑渡身侧那些轻轻摇摆,肆意生长着的金遏叶,皆为上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叶片中间,那一线浅浅的金纹,略有些晃眼。

桑渡不由啧啧,她蹲下身去,下意识抬手去摘金遏叶,这样上好的金遏叶,炮制过后,其效用不比上好的灵药差。

只是刚刚采了一把,桑渡便忽然觉得耳后劲风吹过。

她的意识操纵着身体,在桑渡反应过来前,她整个人便朝着另一侧歪倒,看起来,躲过了那股劲风。

变故突生。

原先安好静谧的景色仿若被人从外面用大锤砸开。

桑渡抬眼去看,上方的天空仿佛裂了开来。

那些原先并不存在于这片空间的黑雾从破口处挤了进来,开始乱窜。

桑渡顾不上再去摘更多的金遏叶,她将手里已经摘下来的叶片捏紧,朝着远离破口的方向拔足狂奔。

她不知道为什么场景忽然变换了,但桑渡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片空间正在发怒,这份怒火会不会波及桑渡,她不知道,但直觉驱使着她远离此处的危险。

桑渡跌跌撞撞地跑,很快便跑到了边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发灰的黑色薄雾,水流一样,缓缓流淌着,包裹着桑渡所在的空间。

桑渡逃无可逃,她转过身,看向来路。

那些黑色魔气宛若是箭,正朝着她的方向飞来。

这种死法……

桑渡瞳孔颤了颤,她瞪圆了眼睛,双手攥紧了。

这种死法,当真是最惨烈的了,万箭穿心,也不知尸体会不会被这些黑色的魔气腐蚀。

可为什么还是会死呢。

桑渡猛地闭上了眼睛,她下意识地回忆起这一路以来的事情,自己分明活着离开了呈莱宗,为什么仍旧是要死在这儿呢?

桑渡几乎能够闻到那些魔气的腥臭味道。

她的眼皮颤动着,过了许久,想象当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身上,桑渡试探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桑渡完全睁开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她身前,大约七八步外的地方,穿着黑衣的男人背对她站着。

身形高大,身姿挺拔,是盛逾。

盛逾单手抬起,那把名为朝阳的剑挂在腰间,并未出鞘。

桑渡凝眸去看,在盛逾抬起的那只手前方,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灵气凝结扭曲后产生的波纹——盛逾以一己之力,挡住了那些源源不断的魔气。

他似是听到了桑渡的脚步声,虽不曾转身,微凉的声音却是响起,“到我身侧来。”

闻言,桑渡小跑着停在了盛逾的右后方,她盯着盛逾没有什么表情的侧脸,低声道,“宗尧准备送我出结界的时候,那棵黑雾魔树突然伸出枝条将我抓了进来,是不是要打破魔眼,我们才能出去?”

盛逾喉结轻轻颤了颤,他没有立刻回答桑渡的问题,而是抬眸,看向上方。

那些黑色的魔气,恍若垂死挣扎的小兽,挣扎的动作也好,幅度也好都越来越大,似乎抱着与盛逾同归于尽的念头。

盛逾微微垂眼,他那只抬起凝聚着灵气的手忽然前送。

只见那些原先凝结在一处的灵气忽地四散,灵气同那些魔气撞在一起,竟是将那些成团的魔气撞得四散。

下一刻,四周的震动感愈发明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眉心微皱,他忽地转身,扣住了桑渡的手腕,“闭眼,抱好我。”

桑渡顾不上去问缘由,她只觉腰间一紧,下一刻,已经整个人被盛逾拉着摔进了他的怀里。

桑渡下意识抬手环住了盛逾的腰,紧跟着,脚下踩在地面上的踏实感陡然消失了,耳边是嗡嗡剑鸣声,脚尖微微一顿——

桑渡低头去看,是朝阳出鞘了。

剑刃泛着寒光,宛若高山白雪一般,刺目又耀眼。

而现在,盛逾正搂着她的腰,两人踏在剑鞘上方,朝着上方飞了过去。

朝阳的剑鞘上,雕刻有游龙图样,那图样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好似他们当真踏在龙背上一样。

飞得越发高了,桑渡眼眸颤了颤,她抬起头,不再向下看,而是抬手紧紧环住了剩余的腰。

鼻翼前,充斥着属于盛逾的味道,那是淡淡的雪莲味,有几分清苦,却又好闻。

这种时候,桑渡竟是还能分出一分心神去想,为什么盛逾身上一直有这种清苦的药香味呢?难道是身上有伤,一直在用药吗?

视线轻颤,落在了盛逾的肩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色的衣衫上,似乎有一块地方的颜色更深些,像是水渍晕开了一样。

桑渡轻轻嗅了嗅,血腥味很淡,潜藏在药香味下

方,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盛逾他,应该是受伤了。

桑渡轻轻咬唇,她并没有出声,环抱着盛逾腰的手默默紧了紧。

连盛逾都受伤了,这魔眼看起来并不寻常。

她能够感受到盛逾在动,两人似乎在朝着一个方向在快速移动着。

从桑渡的角度,她只能看到那些成片的魔气,仿佛是死了一般,枯叶一样向下掉了过去。

桑渡见过,先前安歇魔气也有被劈散的时候,可云雾一样的魔气散开,很快又会凝聚起来。

可是,这些向下掉落的魔气却不一样,它们好像彻底死了一样,朝阳斩断了它们的生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环着她腰的那股力骤然紧了紧。

桑渡耳边,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刺目的白光。

“闭眼。”盛逾的声音在桑渡耳边响起,她闻言照做,眼前微微泛红。

大约过去半炷香的工夫,桑渡重新踩在了地上。

腰间的力道撤开,盛逾的声音响起,“这儿暂时安全了,我们休整一会儿,再去将魔眼清除。”

桑渡睁开眼,四周是苍茫的白,和那些魔气的黑形成了最为鲜明的对比。

这些白甚至很是刺眼,她环顾四周,在她视野里面,只有茫茫的白色,像是误入雪地——一片走不出去的茫茫雪原。

盛逾站在桑渡身侧,他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桑渡看向盛逾,她抿了抿唇,片刻后,朝着盛逾的方向走过去两步,抬手轻轻指了指他的右肩,“你……受伤了。”

盛逾垂眸看向桑渡,他正要开口,却忽然偏过头去,抬手掩唇咳嗽起来。

桑渡看着有些着急。

她快步走上前,想要去看盛逾的伤势——这种地方,倘若盛逾出了什么事儿,那么她定然是死路一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抬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

他看向一个方向,声音略有些沙哑,“走吧,从这儿到魔眼的藏身处,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我们不能御剑,靠双脚走,还得走上……”

盛逾的声音骤然止住,他略有些惊讶地看向突然抬手拉住自己的桑渡,眸光落在了桑渡的脸上。

桑渡脸上难得的严肃,她拉着盛逾停了下来,而后抬手,十分强硬地踮脚按着人的肩,将人按得坐了下去。

盛逾面上有一瞬茫然,只是他仍旧顺着桑渡的力,坐在了地上。“桑桑?”

桑渡垂着眼,看不出情绪,她从袖口里摸出一片金遏叶,“总要将伤口先处理一下。”

盛逾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桑渡手中的金遏叶上,等他再开口时,却是带了些疑惑,“这金遏叶看着是刚摘下的,你是从哪儿摘下的?”

“就是方才我在的那儿。”桑渡手边没有工具,她只能用手将金遏叶的叶片撕成小片,而后又朝着盛逾伸出手,“你的剑借我用一下。”

盛逾抬手将朝阳递给了桑渡,“你摘下了魔眼幻境中的金遏叶?”

桑渡应了一声,她手起剑落,割破了裙角内纱。

她用方纱包住了被撕成碎片的金遏叶,揉搓起来。“虽说是魔眼里头长出来的金遏叶,可是我分辨得出,这金遏叶无论是品相还是效用都是上品的,现在工具简陋,没法好生炮制,我只能简单处理一下这些金遏叶。”

桑渡顿了顿,她抬手隔着纱布捻了捻,“饶是这样,这样好的金遏叶,足够让你伤口止血,不恶化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纱布已经染上了浅绿色,细细看,那绿色当中,仿佛游荡着金粒。

桑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看向盛逾道,“早些处理好伤口,我们便能早些解决完魔眼出去了。”

盛逾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桑渡微微挑眉,语重心长地开口,“盛逾,我知晓你是名门正派,可是这药草又不分善恶,它只是长在了魔眼的地盘上,可它本身却是……”

“我不是那样不懂变通的人。”盛逾开口打断了桑渡的话,他对着桑渡伸出手,“给我吧,我自己可以上药。”

桑渡这才恍然。

男女有别,就算两人已经是未婚夫妻,可是坦诚相见这事儿,未免有些早了。

桑渡方才满脑子都是两人的安危没有想到这一截,现在叫盛逾点醒,耳尖不受控地有些发烫。

手里裹着药渣的方纱也成了烫手山芋,她将东西递到了盛逾的手中,然后转过身去,声音嗡嗡的,“你用方纱在伤口上滚一滚,让药汁完全沁入伤口就可以了。”

盛逾应了一声好。

桑渡听到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的耳尖越发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桑,这件事莫要同旁人说。”盛逾道。

桑渡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盛逾补充道,“我见你身上还有些金遏叶,出去后若是有人问起这金遏叶,你便说是自己种的,恰好带在了身上,莫要告诉旁人,你是从幻境中摘下的。”

“我明白。”桑渡点了点头,在魔眼深处发生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晓越好。

就好像,她也不曾告诉盛逾,在刚进来时,她感受到一股亲近的视线。

“走吧。”盛逾动作很快,说话的功夫里,他已经处理好了伤口。

桑渡这才转身抬脚跟上了盛逾。

先前在原地休整时,尚且不觉得,现在重新开始赶路,便又觉得四周的白色太过苍茫,看得人心慌。

“盛逾,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桑渡置身于这苍茫中,心头有几分戚戚,只能找话同盛逾攀谈。

盛逾走得并不快,他与桑渡并肩。

听到桑渡的问题,他垂眸看了眼桑渡的发髻,“我送你的玉簪上有我留下的一丝灵气,灵气见血,我顺着那血线,就找到了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唔了一声,她低头,从身上摸出了那枚玉簪,玉簪上仍旧挂着血迹,“我听宗尧小哥说了,你进到了幻境中来,所以我被拉进来后,便想着或许这玉簪能够让你感应到我。”

盛逾抬手从桑渡手中接过了玉簪,桑渡抬眸朝着盛逾看过去,眨了眨眼。

盛逾抬手握住了玉簪,擦掉了玉簪上方的血迹,而后停下了步子,将玉簪重新插进了桑渡的发髻。

桑渡一动不动地由着盛逾动作,等到盛逾垂下手,才晃了晃脑袋,“好不好看?”

盛逾喉结颤了颤,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桑渡笑了笑,她转过身,继续往前走,“盛逾,这次多亏了你,倘若不是你找过来,我当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说着,桑渡悠悠吐出一口气,“说不定,就死在这里头了。”

“不会的。”盛逾道,他落后了半步,视线落在桑渡的侧脸,“有我在,你便不会有事。”

桑渡转头看了一眼盛逾,笑得灿烂夺目,让人移不开眼,“我明白的,我们日后是夫妻,你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出事儿呢?”

“只是盛逾,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宋府会突然变成这样一副样子呢?还有宋珍姑娘……”说起正事儿,桑渡脸上的笑也一点点湮没,多了几分沉重以及不解,“宋珍姑娘分明是受到魔气的影响,昏迷不醒,怎么会成为魔眼的呢?”

“宋珍不是魔眼。”盛逾开口道,“而是魔眼寄生在她的身上。”

清州城的这一个魔眼,应当是很多年前就已经从沂梦涧离开了,只是不知为何,悠悠荡荡这么些年,竟是直到现在才露出马脚。

“那颗魔眼,应当是二十年前就出现在宋府了。”盛逾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十年前……

那时候,魔族尚未被赶到沂梦涧深处,沂梦涧中,也不曾有封印阻挡。

那时候,这颗魔眼或许原不曾到成为眼的能力,也许只是一缕魔气,一缕十分纯粹的魔气。

它晃晃悠悠地离开沂梦涧,寻找着能够让自己强大起来的东西

,只是不知为何,却躲藏在宋府二十年之久。

“二十年前,方朔的父母亲人皆死在那缕魔气手中。”盛逾道,他的声音略有些虚,好似飘在空中,落不到实处一样,“起初,方朔表现得,就像是那缕魔气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寄生在他的身上了,探查过宋府回去的修士也讲明宋府没有任何不妥,我便认为,被魔气同化,成为邪魔的人,是方朔。”

“然而,二十年前,有一个人同方朔的父母死在同一天,也是同样的死法,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而这个人,与宋府的关系斐然。”盛逾低声道。

桑渡看向盛逾,她忍不住追问,“是谁?”

“宋珍父亲的原配妻子。”盛逾道。

桑渡脚步微顿。

按年龄算,宋先生的原配夫人离世后,没过两年他便取了现在那位夫人,有了宋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很有可能不是方朔影响了宋珍。

而是宋珍一直在魔眼的影响下生长,她与方朔相处时,身上的魔气影响了方朔。

桑渡抿了抿唇,她想起那个靠在床边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所以,你觉得魔眼寄生在宋珍身上?”桑渡问。

不怪她这样问,没有人会觉得宋珍那样一个小姑娘会是魔眼的寄生物,那些怯生生的,惹人怜爱的反应,难不成都是做戏吗?

盛逾没有回答桑渡的问题。

他的视线落在前方,眸光越发幽深起来。

一缕魔气经年累月,经过二十来年的修整,成了拥有这样大幻境的魔眼。

可是这些年,清州城并没有出现过魔物害人的事情,这魔气是怎么一点点变得强大的呢?

能够滋养魔气的,除了鲜活的人命还有浓厚得化解不开的怨气。

盛逾心中,有个很不好的猜测。

滋养着魔气,让它成为如今魔眼的,不光有宋先生原配横死时留下的怨气——听说,那位夫人身前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些年,那股怨气看着自己的丈夫与旁人琴瑟和鸣,生下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会滋生成何等模样?

甚至于,促成魔眼的,还有宋珍的一条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老爷老年得子,那个孩子,听说出生时便体弱。

那么活到现在的宋珍,当真是宋珍吗?

第25章这魔眼落败于盛逾手下。……

第二十五章

气氛陡然变得沉重。

“……我答应谢师兄掺和进这件事里,是为了救下宋珍。”桑渡低声道,她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连带着声音也染上几分苍白。“我在宋珍昏迷的时候见过她,很瘦弱,让人感觉随时会死去一样。”

“或许,人对于弱者,总是会怀有拯救的心思。”桑渡自嘲似地笑了笑,她吁了一口气,声音发紧,“或许是我平日都是弱者的姿态,所以,我看到宋珍的那一刻,便决定了,我要拯救她,我要将她从这苦难的沼泽中拉出来。”

盛逾停下了步子,然后是桑渡。

他们到了魔眼所在的位置,如同外面显露出来的幻象一般,那是一棵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只是魔眼中心的这棵树,并非外面那棵巨大化的,让人心惊的魔树,那就是一棵再普通不过的桂花树。

花香馥郁,那抹浅黄,是这片苍茫中可以看到的,为二的色彩。

另外的颜色,是桂花树下的一抹红。

盛逾停下了步子,桑渡却是没有察觉一般,仍旧在往前走。

“桑桑。”盛逾唤了一声,桑渡却像是失了神一样,依旧缓慢向前,朝着那棵桂花树,也朝着桂花树下的人。

“桑渡!”盛逾伸出手,一条胳膊环过桑渡的胸前,老尼姑一只手则是微微抬起,盖住了她的眼睛。

眼前骤然暗了下来。

当视线从桂花树下的人身上偏移,桑渡回过神来。

她停下了步子,只是盛逾依旧没有松开她,仍旧以环抱的姿态,将她整个抱在了怀里。

男人身上的温度要高些,惹得桑渡的耳根也随之渐渐变烫。

桑渡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她在魔眼所生成的幻境中时,似乎总有什么牵引着她,让她时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情绪,也总是变得大起大落。

似乎分外容易受到外物的影响,好像自己的情绪同魔眼绑在了一起,那东西要她欢喜便欢喜,要她失落便失落。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桑渡的心微微揪住,盛逾那样敏锐的一个人,会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吗?

如果盛逾发觉了自己的异常,他会怎么做呢?会把自己当邪祟关押起来吗?还是会为了名声着想,直接了结了自己呢?

“桑桑。”盛逾的声音在桑渡耳边响起,桑渡的心随着他声音的响起而猛地抬高,宛若已经到了悬崖之上,随时会重重摔落一般。

“牵住我。”

桑渡的背脊微微僵硬,她没动,更是有些拿不准盛逾的意思。

或许,盛逾的注意力都在稍远处的魔眼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轻轻抬手,扣住了盛逾的手腕,她眨了眨睫毛,仿若触碰到了盛逾掌心当中的软肉,“盛逾,那个人,是宋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抬眸朝着视线尽头的桂花树望了过去。

树下的人,穿着红色嫁衣,靠在树干边坐着,正抬眸看向他们的方向。

“那已经不是宋珍了。”盛逾放下了手,他另一只手顺势将桑渡的手掌包裹住。“桑桑,等会儿若是觉得精神恍惚了,那便戳一戳我的掌心,有我在,不会叫你出事的。”

桑渡点了点头,她的视线越过盛逾的肩头,看向不远处的桂花树。

所以,盛逾是觉得自己的异常都是受魔眼影响的?桑渡心中安定了几分,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宋珍】的身上。

即便盛逾说,那人已经不能算是宋珍了,桑渡的呼吸仍旧微微一滞。

树下站着的人,与宋珍分明一模一样。

或许是因为穿着嫁衣,树下的宋珍看起来,格外清秀,面色红润,丝毫不是桑渡先前见到的那副病怏怏的模样。

“你要杀了我?”树下那个宋珍开口,她的脑袋半歪着,像是无辜懵懂的孩童,可是声音却又沙哑似老妪。这使得半歪脑袋的人,沾染了几分诡异。

“为什么是宋珍?”或许因为有盛逾在,桑渡看着树下的人忽然开口问出了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是宋珍呢,那个怯生生的,看着便叫人心生爱怜的小姑娘。

树下的人抬起眼眸,她直勾勾地盯着桑渡,过了好一会儿,忽地抬手指了指鼻尖,“你在问我?这个问题不是该问问你自己吗?”

桑渡一愣,有些听不明白那人或者说,魔眼话中的意思。

只是下一刻,她手背上的力道变重了些。

盛逾仿佛耐心告罄了,他忽地抬起另一只手,朝阳随着他的动作飞身而出,朝着树下那人的眉心。

四周那苍茫的白色开始破损,深红色的,黑灰色的东西从白色中生长出来。

缓慢生长出来的,似乎同外面那些肆虐的黑色魔气类似,雾蒙蒙的,成片,成条。在盛逾同桑渡周围搅动着,搅得周遭一切都天翻地覆,天地仿若也要被惹得掉个个儿一般。

盛逾牵着桑渡的那只手忽地发力,桑渡只觉整个人被完全包裹住了,她的脸埋在盛逾的胸口,能够感受到衣服下方,胸膛当中那强有力的跳动。

——桑渡的一颗心陡然安定下来。

她的视线完全被遮挡住了,桑渡看不到盛逾同那魔眼的缠斗,她只能依靠听到的声音去辨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些苍老的声音愈发尖利,发出意味不明的短促叫声。

那声音刺得桑渡的耳膜生痛,她下意识将盛逾抱得更紧了些。

尖利刺耳的声音很快就湮没了。

桑渡感受到盛逾似乎停在了半空中,剑鸣声后,那把名为朝阳的剑回到了盛逾的手中,剑刃上方,有一线鲜红。

桑渡看着那线红色,心中分明,这魔眼

落败于盛逾手下。

不出桑渡所料,两人缓缓落在了地上。

盛逾松开了揽住桑渡的手,他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声音平缓,“若是你想同宋珍说些什么,现在可以同她说了。”

桑渡忙点了点头,她转身看向那棵桂花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浅黄色的桂花落了满地,那让桑渡有一瞬恍惚,如今正是春末夏初,远远不到桂花盛开的季节。

浅黄色的花铺织成美艳至极的毯子。

中央,是夺目的红——原先的红色嫁衣同那缓缓晕开的血潭混在一起,像是一朵绚烂夺目的花。

魔眼的力量正在渐渐消退,而宋珍还有一口气,她正看向桑渡,眼眸中满是祈求。

桑渡在宋珍边上跪坐下来,她伸手想要将人扶起来,可是视线触及她心口弥漫开的血迹,却又不知该如何做了。

反倒是躺在那儿的宋珍,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竟是攥住了桑渡的手腕,她的声音变回了原先的那样,是属于小姑娘的,略有几分清脆的声音。

只是这一份清脆,在渐渐流逝的生命面前,变得有几分气若游丝。

“所以,是我害了方朔。”也不知宋珍是哪里来的力气,桑渡觉得自己的手腕被握得生疼,她看着面前的宋珍,有些无措。

“我的昏迷,与方朔无关,其因是在我自己身上。”宋珍的眸光竟是变得清明,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上方弥漫着水雾。“方朔会变成那样,也是因为我。不光是我爹爹,所有的人,都以为是方朔害得我,但其实是我害了方朔,害了所有人。”

“不怪你。”桑渡的声音干涩,她说出的话也显得没有什么说服力。

很奇怪,桑渡自觉同宋珍并不相熟,可是看着面前的人一点点失去生机,她仍旧是觉得难受极了,只是这份难受,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宋珍,还因为一些桑渡现在不明白的缘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珍,这不怪你,你也是被魔气侵害。”桑渡垂眸看着宋珍,似有什么在她心里翻涌搅动。

“不是的。”宋珍摇头,她眼角的泪淌落,可是那双眼睛仍旧看着桑渡,“不是的,我同魔眼,本就是一体。”

桑渡愣住了,她看着宋珍,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明白的。”宋珍忽然道,她死死盯着桑渡,整个人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上半身竟是抬了起来,她扣紧了桑渡的手肘,一字一顿,“你明白的,桑渡。”

桑渡抿唇望着宋珍,她不知这话里的深意,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明白些什么。

“我求你。”宋珍离桑渡极近,这让两个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方朔是无辜的,帮帮他——”

声音戛然而止。

桑渡跪坐在那儿,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盛逾走上前来,他抬起一只手按在了桑渡的肩膀上,声音低沉,“桑桑,宋珍本活不到这么大的,或许她本不该出生。”

“那缕魔气让她活了下来,却又汲取着宋珍本没有的生命力。”盛逾抬起另一只手,他并没有去看宋珍,他的视线从头到尾都落在桑渡的发端。

桑渡没有动,她静静地看着躺在那儿的人缓缓消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是生命力的消散,而现在,是宋珍躯体的消散——至此,这个让桑渡有几分同病相怜的小姑娘,在这世上,再没留下什么了。

他们周围,幻境开始崩塌。

毕竟生为核的魔眼已经被盛逾杀死了,没有魔眼的支撑,幻境也好,那些分散出来的黑雾也好,很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桑桑!”沈慈昭的声音穿过重重迷雾,钻进了桑渡的耳朵里。

桑渡有些迟缓地颤了颤眼皮,她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周遭的一切已经变回了宋府原本的模样,只是在不算大的小花园里,无辜的仆从横七竖八地躺着。

沈慈昭正穿过人群,朝着桑渡的方向跑了过来。

桑渡手臂上微微一紧,是一直站在她身侧的盛逾伸手将她搀扶起来,“你先回庄子上去,宋府的事情我会处理。”

桑渡转哞看向身边的盛逾。

盛逾脸上的表情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那双好看的眼睛满是淡漠,温和却不慈悲,沉着却无悲悯。

在盛逾垂眸看过来的瞬间,桑渡已经移开了视线,她看向朝着自己跑过来的沈慈昭,不着痕迹地挣脱开了盛逾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昭姐姐。”桑渡看向沈慈昭,她将人上下打量着,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沈慈昭摇了摇头,“那些黑雾虽难缠,却也没有伤得到我,我同谢师兄都没什么事儿,只是……”她的声音顿了顿,而后叹了一口气道,“宋夫人怕是不行了。”说着,沈慈昭微微探头,她皱眉看向宋珍的房间,“宋珍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桑渡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她压低声音,“宋珍死了。”

可是今日在这宋府中,死去的人又何止宋珍一个。

桑渡已经看到好几个药修在查看过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普通人后,什么都没做,只是起身走向下一个人。

盛逾已经被唤走了。

宋府的事情闹得很大,得由他去主持大局。

见桑渡失神得厉害,沈慈昭有些担忧,“桑桑,究竟发生了什么?”

桑渡摇了摇头,正当她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听到一旁的修士声音有些急促,“哪有那么多止血救命的丹药!我身上带着的,都已经拿出来了!那些伤口都是被魔气所伤,若是止不住血,那些人都得等死!这样大的事情,我们哪里担得住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是在同宗尧说话,似是想要叫宗尧找盛逾回来拿个主意。

宗尧眉头紧皱,低声呵斥,“这种事情你们自己想办法,丹药不够那便去炼制新的,没有药材就去买!银钱灵石庄子上会提供给你们,这些事情,莫要……”

“宗尧小哥。”桑渡打断了宗尧的话。

宗尧皱着眉看过来,见是桑渡,紧皱的眉头松了两分,他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桑姑娘,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桑渡低头将先前摘下的金遏叶递了过去,“这些……”不等她说完,方才那个同宗尧说话的修士低呼出声,“这金遏叶的品相竟是这样好!”

桑渡看向身边的修士,她将金遏叶递了过去,“这位小哥,上品的金遏叶应对魔气造成的伤口应当很有效果,我身上也不算多,只有这些……”

“够了!足够了!”那小哥眉眼舒展开来,他看向桑渡,“这位姑娘,可否移步与我细说两句。”

桑渡点了点头,只是正要抬脚的时候,宗尧诶了一声。

“宗尧小哥,我也想帮些忙。”桑渡看着宗尧,她脸上有些疲惫,“你去忙旁的事情吧,现在也没有什么危险了,我做些简单的事情,不妨事。”

听了桑渡的话,宗尧不好再说什么,更何况,宋府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留着给他收拾。

那个从桑渡手中接过金遏叶的修士正举着叶片细细看着,片刻后,他满脸惊喜地看向桑渡,“这些金遏叶当真是帮了大忙了,只是现在时间紧迫,没法子仔细炮制……”他顿了顿,似是思索着什么,再开口时,面上却是多了些可惜的神色,“只是如今为了救人也顾不上那样多了,若是切碎入药,倒是能够供十来个人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看向面前的人,“若是小哥信任我,我可以帮着一同处理这些金遏叶。”她的视线落在那些金遏叶上,“我在书上读过,金遏叶制干后,药效会翻倍,现在没有法子用常规的法子制干,不过却是可以用烘烤的法子。”

桑渡面前的人摸了摸脑袋,“烘干的法子我倒是知道,只是长老不在,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桑渡闻言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沈慈昭听明白了,她看向桑渡,“桑桑,我记得你先前在山上照着书上做过不少丹药,少有出错的时候,那这烘烤的法子,你可有点把握?”

“若是姑娘有几分把握相助,或许这烘烤的法子当真能成。”

桑渡最终还是应了下来,沈慈昭给他们打下手。

烘烤炮制的时候,桑渡

知晓了身边人的名字——盛年。

盛年是寻觅宗的药修,他入药修一门时日尚短,前段日子被派到清州城外的庄子上照看一批药材。

烘烤炮制的时候,原先虽是说由桑渡协助盛年。

但看着盛年那大开大合的动作,桑渡只觉得牙根泛酸,最终还是她接过了所有的金遏叶,上手烘烤。

盛年在一旁看着,在桑渡的指挥下,是不是添把火或是取出几块烧得通红的木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半个时辰,方才那些金遏叶变都被制干了。

盛年有几分感叹,“桑姑娘,不知你是哪位前辈的关门弟子?这样年轻便有了这样精致的手艺。”

桑渡摇了摇头,她将制干的金遏叶放进了研钵里,手上的动作一直未曾停下来过,“我并无灵脉,不曾跟谁学过,这些不过是闲暇时在书上看到的,家中长辈娇惯,由着我糟蹋那些灵草药材,这才学会了这些。”

盛年闻言有些惊讶,他探头看着桑渡的动作。

面前的人制药的动作行云流水,盛年有着自知之明,自己的制药水平远远比不上桑渡。

他轻叹一声,看向桑渡道,“桑姑娘,若是你不嫌弃,我倒是可以替你引荐我师父。”

“师父他在须弥宗中虽算不上什么十分厉害的药修,可为人却是不看重什么灵脉修为,若是我从中引荐,说不定你可以拜入须弥宗,到那时有师父指引着,你的天赋也不至于埋没。”

桑渡眸光闪了闪,金遏叶已经完全制成了药粉。

这药粉药效极好,只需些许,便能止血。

她将面前的研钵递给了盛年,“替那些人敷药治病便要劳烦盛年公子了,我还有些旁的事情,便先离开了。”

盛年接过了研钵,面前的人已经转身走远了,他诶诶两声,有些可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位桑姑娘于制药一事上,明显有些天赋,若是有人指引着,就算不是修士的料子,也总能更上一层。

只是救人的事情耽搁不得,盛年没有追上去问清楚桑渡的姓名来历,他只在心中盘算着,宗尧瞧着是知晓桑姑娘来历的,等此间事了,他得找宗尧问个清楚才行。

******

宋府魔眼出事,整个清州城的百姓看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附近的宗门修士也赶了过来,此刻正在城中宅子里等着盛逾。

盛逾被人引进了屋子,见里头围坐了一圈修士,盛逾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坐在上首的男人站起身,他对着盛逾拱了拱手,“盛公子,还请您同我们详细说说,这宋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盛逾看向开口那人,“曾礼。”

先前说话的男人的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他又对着盛逾拱了拱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如今少有人连名带姓地这样喊他了,若是旁人这样,他少不得动怒发火,可偏偏面前的人是那个软硬不吃的盛逾。

“各宗门之间分地而守,这清州城若我没有记错,该是由你曾礼护卫。”

“是是。”曾礼低声道,他长叹一口气,看起来似乎十分苦恼,“盛公子,清州城这些年,的的确确没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倘若我知晓城里有这样的祸患在,又岂能安枕?”

“只是这么些年,那宋府的的确确没有任何不妥。”曾礼看向盛逾,他低声道,“盛公子,我终究比不得您。”

盛逾看着曾礼,他眸光平淡,看向曾礼的视线里并无不满或是恼怒。

可偏偏,就是叫这样的目光盯着,曾礼也觉里衣湿透了,他抿了抿唇,又咽下一口唾沫,“盛公子,依你看,这宋府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盛逾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魔眼虽已被我斩杀,但城中百姓却是叫这一变故搅得心生不安。”

“我明白,我会安排下去,让宗门弟子好生安抚城中百姓。有盛公子在,那区区魔眼又翻得出什么花来?”

盛逾眉心微不可察地跳了跳,他抬眼看向曾礼,“还有一件事,需要你替我去做。”

“盛公子只管说,曾某肝脑涂地也会做到。”

“我那未婚妻心地善良,先前想着帮帮宋家人,牵扯进了这件事里。知晓这件事的人不仅仅有须弥宗的修士,我不希望这件事情外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未婚妻曾在宋府出现过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提起,也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晓。”盛逾看着曾礼,一字一顿,声音里竟是多了几分严肃。

好似这件事情,远远重要过那魔气从何而来,魔眼为何而生。

第26章“我来过灵都?”……

庄子上的人不算多。

大半的修士都出去处理宋府的事情了,只有零星几个人,在庄子上充当后勤。

即便桑渡帮着盛年炮制药物,等她回到庄子上,仍旧是最早回来的那个。

庄子上的人虽不知晓桑渡的身份,却知道她是宗主的客人,所以桑渡回来没一会儿,厨房的人便送来了新鲜的吃食。

庄子上的吃食做得算不上十分精细,可味道色泽却是极好的。

只是桑渡虽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对着食物却又没什么胃口。

沈慈昭有些担忧地看着桑渡,她不知道桑渡在幻境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出来后,整个人便蔫蔫的。

“桑桑,宋珍的事情是很遗憾,只是与你无关,我们已经尽力了。”沈慈昭小声安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摇了摇头,她情绪低落,一半是因为宋珍的死,另一半,却是因为幻境中自己的反应,还有宋珍临死前说的话。

为什么她会说自己是知晓的呢?

桑渡出生后没两天,沂梦涧便被封印了,总不能因为她的父母死在那场封印中,所以宋珍才会说出那样莫名的话吧。

“阿昭姐姐……”桑渡看向面前的人,她张了张唇,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总不能上来便同沈慈昭说怀疑自己同魔族有关吧?这也太荒谬且骇人听闻了。

桑渡叹了一口气,话到嘴边又换了说辞,“沈伯伯从前不同我讲母亲的事情,或许你比我知道得还多些,能和我讲讲吗?”

沈慈昭知道得也不算多,只是她不是桑渡,旁人说起桑渡母亲时,不会避着沈慈昭,所以现在叫沈慈昭说点什么,她倒也能说上几句。

譬如,桑渡的母亲,桑镜明当年是四海八荒声名在外的美人。

只是比起她惊魂动魄的美貌更叫人记忆深刻的,是她的天赋异禀。

那时,桑渡母亲的名声同如今盛逾的名声大差不差,都是天之骄子,未来会有大作为的存在。

比起盛逾,桑镜明更是幼时便已成名,沈元白也曾说过,倘若不是桑镜明因为封印魔族一事英年早逝,呈莱宗宗主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坐。

桑渡托着腮沉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镜明并非孤家寡人,她与沈元白一行自小一起长大,是同伴也是亲人,更何况,她为了封印魔族,死在了那场大战之中,桑渡在幻境中的那些反应,又怎么会是因为她呢?

桑渡轻轻眨了眨眼,可是给予她生命的,不仅仅是桑镜明,还有一个人才对。

她的父亲。

“阿昭姐姐,那我父亲呢?从未听沈伯伯提起过,就算是离开呈莱宗前,沈伯伯也未曾同我提起过他。”

沈慈昭摇了摇头,“我只听母亲提起过一两句,只说你父亲当年并非呈莱宗的弟子,而是镜明姨外出游历时带回来的。”沈慈昭顿了顿,回忆着方寻青当时是如何描述的。

“镜明是从魔族手里救下的那个男子,不得不说,那男子生得阴柔俊美,比起镜明也是不遑多让。”沈慈昭记得,方寻青说起旧事时,是在叹气的,“镜明什么都好,就是对长得好的人格外喜欢,倘若不是和那男子结亲,桑桑如今许是也不用遭这些罪。”

沈慈昭看向桑渡,“你父亲的修为似乎远不如镜明姨那般深厚,或许他们觉得当年那一战时他拖累了镜明姨,这才从不提起他。”

“只是桑桑,你怎么忽然问起他们的事情了?”沈慈昭眨了眨眼,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是因为宋府魔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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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渡有些说不清楚,只是这份担忧确实是因为宋府的这一变故才产生的,索性顺着沈慈昭的话点了点头。

沈慈昭抬手给桑渡盛了一碗汤,她开口安慰道,“那魔眼我听须弥宗的修士说了,似是很多年前就已经存在在清州城中了。当年镜明姨他们以身封印了沂梦涧,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桑渡小口喝着面前的鸡汤。

手中的汤匙轻轻撞在碗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桑渡这一夜,睡得不算好。

总是刚刚入睡,便又在梦中见到那落了一地的桂花,和了无生机的宋珍。

清州城的事情,桑渡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种结果——几乎称得上惨烈的结果。

可是除了这样的结果,宋珍又能如何呢?或许不是魔眼,她会因为体弱早夭,更有可能都不能平平安安地出生。

在魔眼没有异动的那些年里,宋珍就是宋珍,是那个娇养着长大,无忧无虑心地善良的小姑娘。

可是,魔眼确实随着她的生长愈发强大,直到影响了方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起这些,桑渡彻底没了睡意,她爬坐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早就凉了,顺着咽喉流进肚子里,激得桑渡浑身一颤。

正是深夜,月光清冷,洒在窗前,投在屋子里,留下一片清辉。

桑渡看着那片光出神,或许她见一见方朔,只是不知道盛逾会不会同意自己的请求。

没等桑渡想到好的理由,窗外有一只雀鸟的身影出现,巴掌大小的雀鸟在窗沿上蹦蹦跳跳,时不时低头,用鸟喙叩一叩窗户。

桑渡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她推开窗,是一只白尾长羽雀。

长羽雀歪着头盯着桑渡,似乎并不怕她,反倒往里蹦了蹦,伸着脑袋在桑渡的手背上啄了啄——像是在邀请桑渡一般。

桑渡迟疑片刻后,仍旧是披上了外衣,出了屋子。

若是只在这庄子附近,倒也是不怕出事儿的。

那长羽雀蹦蹦跳跳朝着的方向,也不是往庄子外去的,而是后方的海棠园。

正是晚春海棠开花的季节,就算是夜里,也能窥见晚春海棠的艳丽。

有人在海棠园里,只看背影,桑渡便认了出来,那是盛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难得没有穿黑衣,而是穿着件浅色的长衫。

长羽雀终于扑闪着翅膀飞了起来,只是圆滚滚的身子看起来有几分费劲。

盛逾转过身来,他伸出手,那只长羽雀便落在了他的掌心。

视线缓缓移到桑渡身上,盛逾声音清润,似这深夜的月光,“我想,今天经历了那样多的事情,你许是会难以入眠。”

只见盛逾抬了抬手,刚刚落稳的长羽雀便又扑闪着翅膀,落在了桑渡的肩膀上。

小小的雀鸟歪着头,轻轻蹭着桑渡的脖颈。

软软的,又略有些发痒。

“有些睡不安稳。”桑渡看向盛逾,也不知为何,两人一同进了魔眼深处,本该变得亲近些,可现在,桑渡却无端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反倒更远了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一些软弱的心思,倒是不值得你费心。”

盛逾朝着桑渡的方向走近两步,他抬手,自然而然地牵住了桑渡的手腕,“带你去个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朝阳嗡鸣。

两人御剑而行,长羽雀站在桑渡的肩头,发出吱吱的叫声,听起来,似是有几分兴奋。

“我知道,你因为宋珍的死心里觉得不畅快。”盛逾的声音在桑渡耳边响起,“只是桑桑,宋珍无论如何都是活不了的,她若是不死,那么丧生在魔眼之下的人便会多上更多。”

“我明白。”桑渡垂着眼,她低声叹了一口气,“我都明白的。”

“只是先前,我总觉得我同宋珍相似,她的遭遇,难免让我感怀自己。”

“桑桑,你是我的妻子。”盛逾道。

朝阳停了下来,盛逾拉着桑渡从剑鞘上方跳了下来,等到桑渡站稳,盛逾才继续道,“我不会叫我的妻子落入那样的境况,只要我活着,那么桑渡,我同你保证,你便能活得好好的。”

桑渡心中有一丝颤动,她看着盛逾,下意识想要追问,倘若有一天,她与宋珍一样了,盛逾又该如何。

可是理智很快回笼,桑渡并没有追问出声,她移开视线,看向面前的湖畔,“怎么带我来湖边了?”

这湖在清州城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大,站在湖边,抬眼去看几乎看不见另一端。

月光落在湖面上,破碎成一片片的,仿佛这湖水中也有一片星空一般。

盛逾同样转眸看向湖边,“这片湖水波清澈,白日看宛若碧绿琉璃,夜间却又有另一番景色。”

只见盛逾抬了抬头,示意桑渡噤声去看。

随着他的动作,仿若有一卷画卷被缓缓展开了。

有鳞片泛着浅幽蓝光的大鱼从湖底跃出,接二连三的,月光下,那抹蓝拖着长尾,好似彩虹。

白色的飞鹭贴着湖面飞驰,动作优雅宛若这世上最厉害的舞者,等鹭鸟扇动翅膀往高处飞,它的嘴巴里已经叼上了一条有它半个身子那样长的大鱼。

盛逾所说的另一番景色,便是这样一幅飞鹭捕鱼图。

这样的景色,的确是寻常见不到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湖边,看着眼前的景象,直到天际微微泛白,最后一只鹭鸟归林。

桑渡看得出神,现在才恍然发现,竟是丝毫不曾觉得夜风微凉,吹得人发冷。

她动了动指头,却碰到了不属于她的一抹温度。

低头去看,盛逾一直牵着她的手,而两人相牵的手暖和极了。

这一夜,盛逾竟是一直以灵力让她在这微凉的夜里,依旧由内而外地觉得暖和。

这份心思,细腻得让人动容。

桑渡看着两人牵在一处的手,眸光颤了颤,最终,她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由着盛逾牵着。

“我有些饿了。”桑渡道。

盛逾闻言看向桑渡,“那我们回庄子上去。”

桑渡却是摇了摇头,“我听说,清州城的芙蓉包很是好吃,我们去城里,尝尝看吧。”

盛逾应了下来,两人回到了清州城外。

天虽刚亮一会儿,可整个清州城却已经醒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饶是前一日,城中出了那样的事情,可出摊的,叫卖的人却是一个不少,很是热闹。

唯一让桑渡感受得到昨日这城中的确出了事的,那便是偶尔能从身侧的人闲聊的话语中,听到宋老爷或是宋珍的名字。

当然,其中不乏也有人提起了须弥宗宗主。

提起须弥宗宗主的人,满脸崇敬,那人语气拳拳,“多亏了须弥宗的宗主大人,若非是他,这城里的乱子,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去哩。”

桑渡下意识看向身侧的人。

盛逾正停在一家专卖芙蓉包的摊位前,他买了一笼芙蓉包,正在付钱。

这集市上的人,没有人知晓盛逾的身份,他们同样不知道,自己口中的须弥宗的宗主大人,正站在人群中,除了容貌亮眼些,气质卓然些,倒也没有旁的不同了。

满城的烟火气。

桑渡就在那小摊外头支着的小桌边坐了下来,她心口那郁结着的一口气也在此刻散尽。

在这样的烟火气中,即便一夜未眠,桑渡也不觉得疲累,她看向盛逾,询问之后的事宜。

“清州城里,应当没有旁的魔气存在了,这次的魔眼是个意外。”盛逾道,“之后的善后,会由清州城附近的宗门来完成,桑桑,我们该启程去灵都了。”

桑渡眨了眨眼,她咬了一口芙蓉包,甜腻绵软的红豆沙在她舌尖跳跃,“那方朔呢?既然被邪魔影响的并不是方朔,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被放回去几个字被桑渡咽了回去,她看着盛逾,忽然觉得口中的红豆沙略有些发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宋珍这头还不曾露出马脚的时候,我派人将方朔押送回了须弥宗。”盛逾顿了顿,他看向桑渡,声音低了两分,“倘若方朔当真没被魔气同化,须弥宗上的人也不会为难他的。”

桑渡闻言松了一口气。

宋珍死前,仍旧担忧着方朔的安危,无论如何,桑渡也是想要全一全她这最后的心愿的。

现在,从盛逾口中听到了一个还算好的答案,桑渡总算是彻底松了那一口气。

那么,也是时候启程去灵都了。

离开清州城时,琐事杂事都是由宗尧处理的。

马车也比先前桑渡他们来清州城时所坐的那辆宽敞上不少。

谢安淮不曾继续同行,他甚至未曾同桑渡辞别,只是同沈慈昭说了一声,便动身回了呈莱山。

所以,往灵都去的人,由原先的三人,变作了现在的四人。

或许是因为有盛逾在,这一路上都不曾再遇到过什么别的危险,夜里,四人堆起篝火休息,沈慈昭凑到桑渡耳边,小声地同她讲,这几日,像是在春游一般,丝毫没有赶路的疲累与匆忙。

宗尧正捧着捡来的干树枝往篝火里添,听到沈慈昭的话,笑了笑,“沈姑娘这样说,那我便安心了,我就担心山高路远的,两位适应不来呢。”

盛逾在稍远些的地方坐着,他双目闭着,似乎正在养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看了眼盛逾,压低了声音,“宗尧小哥,盛逾这两日白日总是不在,是做旁的去了吗?”

宗尧挠了挠头,他学着桑渡压低了声音,“宗主向来是这样的,总有自己的事情做,也不让人跟着,不过您放心,宗主都是挑着时间和地方离开的,便是他不在,我们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桑渡倒是不曾担忧过安危。

说来倒是有几分奇怪,自从那日盛逾同她说了那句不算承诺的保证后,总是担心会出事的桑渡,竟是很少再想起那些事情了。

四人简单用过饭后,便原地休息。

桑渡同沈慈昭在车厢里休息,宗尧同盛逾,则是在外面守夜。

盛逾坐在篝火前,低头用帕子擦着朝阳。

宗尧则是时不时地往篝火里加些干柴,好让火一直充盈地烧着。

跳跃的火光里,宗尧瞥了眼盛逾,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压低了声音道,“宗主,这两天我收了好几封信,都是白璃师姐送来的,算算日子,师姐她也是时候出关了,想必是得知了婚期已定的事儿。”

盛逾手中擦剑的动作微顿,他抬眸看向宗尧,“须弥宗上出什么事儿了吗?”

这些信件,盛逾向来是叫宗尧先看过,若是有要紧地再告诉自己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只是这话问出来,宗尧脸上却是有几分尴尬,久久没有回答盛逾的问题。

盛逾微微挑眉,“怎么了?”

宗尧咬了咬牙,他抬手从身上取出那几封信,递给了盛逾,“宗主,还是你自己看吧。白璃师姐的性子您也知道,桑姑娘那样软和的一个人,到了灵都,不就由着她孽缘搓扁了吗?”

盛逾展开信,三两眼便看完了信上的内容。

盛白璃寄来的这几封信里,都是在反对盛逾同桑渡的婚事。

许是前几封信一直不曾得到回音,最后那封,盛白璃的用词变得尖锐激进尖锐许多。

盛逾手腕轻轻一动,那几封信纸如同翩跹的蝴蝶落在了篝火上方。

火舌轻卷,很快,那几封信就在跳跃的火光中,燃成了灰烬。

宗尧脸色微变,他看向盛逾,“宗主,若是叫白璃师姐知道了,必然又是要闹上一场的……”

盛逾斜睨了宗尧一眼。

在他微凉的目光中,宗尧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如同蚊讷的低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过了多久,宗尧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盛逾,才发现人已经闭上了眼,脑袋微微后仰,靠着身后的树干。

盯着盛逾一会儿,宗尧才移开了视线,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原先,他与桑渡并不熟悉,只知道宗主的那位未婚妻,是个灵脉残缺的废人。

宗尧承认,一开始,他也有过桑渡怎么配得上自家宗主这样的心思,可是同桑渡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却对桑渡愈发亲近。

且不论桑渡长得漂亮,光是在那儿站着,于人便是一种享受。

桑渡的性子也很好,无论什么事,都是弯着眉眼,笑盈盈地说好。人也很聪明,前两日经过密林,宗尧叫山中蚊虫叮咬得厉害,夜里身上痒得连坐都坐不住,还是桑渡第二天在山里寻了几种药草,捣碎混合后叫宗尧敷在身上发痒的地方,才让宗尧过了那片密林。

这样的姑娘,就算不嫁给盛逾,过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宗尧心中的天平甚至开始渐渐倾斜,他觉得,桑渡这样好的人,不该嫁给盛逾才是。

是,盛逾的确是好,是天之骄子,皮囊也好,与桑渡相称。

可是宗尧跟着盛逾那样久,却最是知道,自家这位宗主,看着对谁都是温和没有冷脸的时候,实际上,半点不与人亲近。

他打小跟着盛逾,现如今,也有近十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尧心里却是分明,自己对于盛逾而言,同那些陌生人没有多少区别。

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是可以信的,可以差遣的,旁的人,连盛逾的信任都未曾得到。

这样一个冷情的人,难不成在情爱一事上,就会改变了?

更何况,宗尧先前问过盛逾,为什么会同意娶一个灵脉残缺的人呢。

盛逾只用四个字便回答了宗尧的问题,他说,父母之命。

所以,盛逾对桑渡好,只是因为她是父母之命的那个妻子。

这个位置上的人,换作任何一个,他都会如此行为。

更何况,就算抛开这一切都不谈,须弥宗内也相当复杂。

宗门上下,怕是没有人是欢欢喜喜同意这门亲事的。不说那些古板的长老们,只一个盛白璃就已经够桑渡难受上一阵子了。

盛白璃算是盛逾的远房堂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两人的父亲是隔了两层的兄弟,加上盛白璃本身也有些修为,所以在须弥宗,几乎人人都捧着她。

那样一个姑奶奶,若是看桑渡不顺眼,想要让她不痛快,那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宗尧垂着头,他又叹了一口气。

就算盛逾会护着自己的妻子,可身为须弥宗宗主,怎么也不可能随时随地留在须弥山上的,到那时,桑姑娘的性子那样绵软,免不了要受些委屈。

只希望桑姑娘到时候也能想开些才是。

快进灵都时,已然初夏。

沈慈昭探出脑袋看向高大的城楼,感慨了一句,“还是小时候来过,现在再看,却是没什么印象了。”

桑渡从另一侧也探出头,她看着城楼没有说话。

沈慈昭偏头看向桑渡,“那时候,桑桑你也在呢。”

桑渡闻言却是有些惊讶,“我来过灵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有几分无奈,“你啊,怎么总是不记事,那时候也有六七岁了,怎么也一点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这一声,是盛逾的声音。

桑渡有些茫然地看向盛逾,她轻轻点了点头,“若不是阿昭姐姐说起,我只以为这是我第一次来灵都呢。”

第27章“阿逾哥哥”

直到大婚前,桑渡都得住在灵都。

须弥宗财大气粗,在灵都有着十分气派的宅院,因着这头早就知晓了,未来的宗主夫人会在灵都的宅子里住上将近三个月,所以整间大宅都被打扫得窗明几净,只等着未来的宗主夫人住进来。

只是在桑渡一行到宅子前,宅院的管家先迎了位于他们这些人得罪不起的大小姐进了宅院。

盛白璃没想过自己不过闭关一个月,盛逾的婚事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听说连请帖都已经广发了出去。

在须弥宗上,她已经闹过了一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只是素来她有求必应的师父盛长风,也只是在她闹过之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就算她再怎么不满,须弥宗宗主夫人的位置已经是别人的了。

不过,也许是知道盛白璃她心里有气,对于盛白璃下山的举动,盛长风并没有阻止,只交代了一句,莫要将事情闹得太大

,便放了行。

毕竟,盛长风也不喜欢桑渡——不光光是因为桑渡灵脉残缺,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废人,更因为这些年,盛逾对他的话,总是要思忖几分的,这还是第一次这般坚决地违背自个儿的意思,还是为了个女人。

盛长风心中对桑渡愈发不喜,让白璃去闹一闹,不见得是坏事,总要让那个叫桑渡的丫头,知晓自己的身份,免得恃宠而骄。

估算着时间,盛长风差人在灵都等着盛逾。

只说自个儿找盛逾有要事商议,让人在灵都截住盛逾,让他莫要耽搁,越早回须弥宗越好。

毕竟盛白璃那个孩子,是盛长风最喜欢的徒弟,现在,宝贝徒弟想要发一发火气,他这个师父,总要搭好台子,帮衬帮衬。

******

城外,桑渡有些奇怪地看着盛逾。

马背上的人,分明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可桑渡却直觉他不高兴。

“盛逾?”桑渡有些疑惑地唤了盛逾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背上的人这才转过眼,看向了桑渡,只是那眸光微微发冷,刺得桑渡心跳微顿。

桑渡正要开口问下去,不远处忽然有人纵马而来,是须弥宗的修士。

“宗主!”来人翻身下马,对着盛逾行了一礼。“长风长老让我来寻你,有要事要同你商议。”

盛逾没接话,他眼眸微垂似是思索着什么。

想着方才盛逾似乎不大高兴的模样,桑渡弯腰从车厢里跳了出来,她停在了盛逾的马边,抬眸看向眼前的人,“盛逾,无须担心我,有阿昭姐姐在呢,我都能行。”

盛逾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看了桑渡一眼,点了点头,而后纵马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并没有进城。

那前来报信的修士也翻身上马,不曾看桑渡一眼,自是别说行礼招呼。

宗尧赶着马车,他看向桑渡,摸了摸脑袋,“桑姑娘,你别往心里去,那位是长风长老手底下的,向来眼高于顶,若是你不高兴了,回头我与宗主说上一说……”

“不是什么大事。”桑渡转头看向宗尧,她笑了笑,“宗尧小哥,我们快些进城吧。”

宗尧应了一声,等桑渡重新上了马车后,这才驱着马车进了城。

沈慈昭凑在床边看向车外,虽说小时候来过灵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随着眼前的街道愈发清晰,脑子里的记忆反倒越发模糊。

桑渡靠在车厢上,她仍旧在回忆沈慈昭说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小时候,竟是来过灵都的,只是不知为何,自己竟是没有半点印象。

看盛逾方才那略显古怪的反应,难不成自己小时候同盛逾是见过的?

倘若如此,盛逾近些天对自己这般照顾,倒也说得通了,或许是因为幼时的情谊。

思索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宗尧的声音从车厢外传了进来,“桑姑娘,沈姑娘,咱们到了。”

沈慈昭与桑渡一前一后地下了马。

须弥宗的宅院并没有牌匾,整间宅子隐没于淡淡的雾气之中,平添了几分神秘幽静。

宅院外头,宅子的管家仆从正等着,见宗尧赶着马车过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宗公子。”

宗尧微微侧身,“这位是桑渡桑姑娘,也就是咱宗主的未婚妻子,这位是桑姑娘的姐姐,沈慈昭姑娘。”

那管家倒是颇有脸色,忙对着桑渡同沈慈昭行了一礼,“桑姑娘,沈姑娘,住的地方都已经收拾妥当了,是间单独的院子,若是有哪里不合心意的,只管与我说便是。”

宗尧看向桑渡,“桑姑娘,这位是灵都宅子的管家,李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叔好。”桑渡看向面前的人,“日后还请李叔多多照拂。”

“姑娘客气了。”李叔侧过身,“先进去吧。”

只是走着,李叔却是同宗尧落在了最后,“宗公子,怎么不见宗主一路?先前不是说宗主同桑姑娘一路回灵都吗?”

“宗主有事先回去了。”宗尧道,他看着身边人欲言又止的脸,微微皱眉,“怎么了?”

“白璃姑娘来了。”李叔压低了声音,“今儿早早地就到了,看着脸色不大好。”

盛白璃的那点心事,倒是尽人皆知。

先前桑渡同盛逾的婚事不曾提起时,盛白璃向来是觉得,自己会嫁给盛逾,那点子小姑娘的心思,瞒不住人,也从没想过要瞒人。

现在,她早早地就来了灵都,李叔可不觉得她是山上待得久了,想着下来小住两日。

宗尧脸色微变,他看向桑渡的背影,“先别让白璃师姐见到桑姑娘,李叔,劳烦你费费心,我现在就回山上去,将事情告知宗主。”

李叔诶了一声,他加快了步子,跟上了桑渡,“桑姑娘,往这边。”他的余光瞥着匆匆离开的宗尧,心头微微发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宗主能早些赶来才是,白璃姑娘的脾气李叔是清楚的,这院子里,没人能,也没人敢拦她。

“须弥宗可还真是大手笔。”沈慈昭同桑渡的房间安排在同一间院子里,这院子离主宅稍远些,隔着一个小花园,倒是有几分清幽静雅。

沈慈昭打量着院子里的陈设,啧啧两声。

不说旁的,便是那屋檐下头的一排兰花,都是有钱都难买到的东西。

桑渡扫过那些兰花,不曾说什么,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李管家离开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沈慈昭道,“进屋吧,赶了小半个月的路,总算是能够好生歇歇了。”

沈慈昭先是应了一声好,只是眼珠子轻轻转了两圈,却是不曾抬脚往屋里走。

“阿昭姐姐?”桑渡有些疑惑地看向仍旧站在院子里的人。

沈慈昭有些心虚地走近桑渡,她咳嗽两声,“桑桑,我听说从灵都出去,不过十里的地方,便有一个天外洞,里头异兽奇珍数不胜数,是提升修为的好地方,我想去转一转。”

桑渡了然,她抬眸看向沈慈昭,“阿昭姐姐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不用歇上两日再去吗?”

沈慈昭挥了挥手,“这一路上都是在马车里坐着,感觉身子都僵了,也该去天外洞里活动活动筋骨……”她顿了顿,又赶忙补充道,“不过这事儿也不急迫,桑桑你若是一个人尚不习惯,我留这儿陪你待上两日再去,也是无妨的。”

桑渡笑了笑,“无妨的,阿昭姐姐若是想去那便去吧,左右已经到了灵都,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姐姐只管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了桑渡肯定的答案,沈慈昭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天外洞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出现和消失都没什么预兆,很多天外洞尚未被人发现便消失了,至于已经发现的那些天外洞,多数存在个三两年便也消失了,再找不到入口。

灵都附近的这个天外洞却是很不一样,已经存在了五年之久。

沈慈昭早就想去看看了,只是灵都离呈莱宗极远,这才一直没能去天外洞中探一探,现在到了灵都,自然是再按捺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桑渡知晓沈慈昭的心思,遂开口安了安她的心,只让她无须担忧自己,去探那天外洞便是。

只是沈慈昭刚走没一会儿,这院子外头便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桑渡原本正坐在桌边收拾着行李包裹。

听到外头的喧闹声后,她起身走到了床边,声音最高的,是个女子。

光是听着,都能想象出那女子飞扬跋扈,眉间轻佻的模样。

“笑话!这宅子里头,有哪里是我去不得的?!李叔,莫不是这宅子久无人住,你自个儿待得久了,就忘了自己只是个管家,不是这宅邸的主人吧?!”

女声停了停,应该是李管家回了句什么,片刻后,那声音才又响了起来。

“这宅邸姓盛!那间院子自然也姓盛!莫说是她现在不曾嫁给阿逾哥哥呢,便是日后她当真能嫁给阿逾哥哥,她也只是个借住在此地的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悠悠叹了一口气,算是听明白了。

外面那个正朝着李管家撒气的女人,是冲自个儿来的

她倒是有些心理准备,自己同盛逾的这门婚事,看不顺眼的人可多着呢。

呈莱总上有多少人是觉得她占了大便宜的,须弥宗上便会有多少人瞧不上她这个灵脉残缺的废人。

只是桑渡没想到,找来的麻烦会这样快,自己刚刚落脚,东西都没收好呢。只是李管家无辜,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这麻烦自己迟早是要面对的,早些出去,还能卖李管家个好。

桑渡抬脚缓缓出了屋子,没什么表情。

只是当她立在屋檐下,脸上便多了温和的笑意。

“李叔,可是有什么事情?”桑渡的声音高了些,穿过了院子,落在了外头。

外面女人的声音停了下来,转而是李叔的声音,“桑姑娘,不妨事,你若是累了,便休息吧。”

“呈莱宗教出来的人便是这样没有规矩的吗?”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抬眸看向拱门处,终于见到了那道女声的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个穿着水蓝色襦裙的女人。

桑渡眸光微冷,她看着那女人,没有说话。

李叔的背微微弓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半挡在桑渡身前,“桑姑娘,这位是白璃大人,盛白璃。”他看向桑渡,脸上有一丝歉意。

如今对自己不满的,要么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成为须弥宗宗主夫人的须弥宗弟子,要么是想要嫁给盛逾却叫自己截和了的女修。

只是面前这个盛白璃,究竟是为何对自己这般不满,桑渡心中一时判断不出来。

“到了旁人的地盘,也不知同主人家打个招呼。”盛白璃甩了甩手中的长鞭,银色的鞭子破开空气,飒飒作响。

桑渡的视线缓缓向下,那挥动的长鞭是给自己的下马威,也叫屋檐下的花花草草遭了殃。

“是我考虑不周了。”桑渡忽地抬眸,她笑了笑,对着盛白璃,“哪有客人来了,主人家躲在屋子里偷懒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着,桑渡转头看向李管家,“李叔,盛姑娘的住处安排好了吗?”话音落下,桑渡又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我本不该说这些的,只是阿逾有事急匆匆地走了,还望李叔莫要觉得我多管闲事得好。”

“桑姑娘您这是说的是什么话。”李叔连连摇头,“您是盛逾公子的夫人,自然就是这宅子的主人。”

李管家心里对桑渡是感激的。

倘若桑渡也是个脾气差的,那么今日同盛白璃,定然是会闹得不可开交,到那时,遭殃受罪的也只会是他。

可现在看起来,桑渡至少愿意给盛白璃一点面子,两方只要不吵闹得无法调和,总是好的。

听了李管家的话,桑渡脸上的笑更温和了些,她眼睛微微瞪圆,看起来分外无辜,“李叔,盛姑娘爱吃什么你们总是知道的,你们多给姑娘备些……”说着,桑渡的视线落在了盛白璃身上,“盛姑娘,于情于理我都该好生招待你,只是我这初来乍到,还有一连串的礼仪要学,实在是抽不开身。等阿逾回来了,我同他一起再好好招呼姑娘。”

盛白璃嗤笑一声,“你以为阿逾哥哥是你这样的闲人吗?须弥宗上事务繁多,他哪有什么时间,来同你……”

“盛姑娘。”桑渡打断了盛白璃的话,她看起来似是有些惊讶,“阿逾若是有事忙,那我便等着就是了,我与他是夫妻,自会体谅他的。”

盛白璃被桑渡堵得一哽。“你……”她看着面前的人,一口牙几乎要被咬碎了,“就算阿逾哥哥无事,也不会来应付你这么个累赘。”

桑渡的脸沉了下来,她看着面前张扬跋扈的女子,有几分做不下戏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时,却忽然听到一道男声自稍远些的地方响起。“你怎么下山来了。”

是盛逾。

桑渡抬眸看向来人,她立在屋檐下,并没有立刻迎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倒是方才气势汹汹,张扬跋扈的盛白璃,在桑渡面前表现出了何为变脸。

“阿逾哥哥!”盛白璃转过身,她跑到了盛逾身侧,仰着头,看起来似有一分嗔怪,“我出关才知晓你不在须弥宗上,还有我给你写了好几封信,怎么不见你给我回信?”

只是盛逾并未停下步子,他的视线从盛白璃身上扫过,并未停留。

“宗尧。”

“宗主,有何吩咐。”宗尧站在稍远些的地方,他抬头朝着盛逾的方向看过去,视线却正好同桑渡的对上。

看到桑渡看向自己,宗尧有几分自得地挑了挑眉,他对着桑渡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桑姑娘别担心,这难缠的盛白璃,宗主是会解决的。

果不其然,盛逾继续道,“将人送回山上去,同长风长老说上一声,若是年纪大了,不知该如何管教徒弟了,我这个做晚辈的,倒也不是不能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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