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还不是最骇人的。
在能看到的地方,宋珍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方,遍布着蛛网一样的黑色纹路。
那些纹路血管似的,微微凸起,隐约能够看到那黑色线条在皮肤下方缓缓跳动,像是活着一般。
那些紫黑色的纹路一直到宋珍的脖子上都有。
宋夫人坐在床边垂泪,她正轻轻擦拭着宋珍的胳膊,那帕子被深色的血染红了,刚刚,宋珍右手臂上的纹路忽然爆开,鲜血直涌。
现在,将胳膊上的血擦干净,便能清楚地看到,宋珍右胳膊,皮肉外翻,像是一朵炸开后已然腐烂的花。
“珍珍身上,长满了这些……”宋夫人垂着眼,泪水被她包在眼角,仿若下一刻就会落下来,“今日只是胳膊成了这样,明日若是身上,若是心口……”
她再说不下去。
桑渡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她抬头看向一旁的沈慈昭。
沈慈昭脸上,也是不忍。
“阿昭姐姐。”桑渡开口,“谢师兄说的法子,我们可以试一试。”
倘若不试一试,宋珍姑娘不是就要等死了,还死得那样痛苦,那样惨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不能当真等宋珍死了,他们再出手收服方朔——那又有什么用呢?
沈慈昭看向桑渡,她眸光闪烁,似是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抬手拉着桑渡往外走。
谢安淮留在外面,没有进宋珍的闺房。
他一抬头,便看到了怒气冲冲的沈慈昭。沈慈昭拉着桑渡停在了谢安淮面前,“桑桑不能去冒险,明天我代替宋珍上花轿。”
见谢安淮不说话,沈慈昭更加不耐烦了些,“谢安淮,我从小也用了不少灵珍,若说进补,我比桑桑更加适合。”
毕竟沈慈昭灵脉完好,修为虽说不上多么深厚,可身上灵气却也不算少,若是进补,沈慈昭比桑渡能补得更多。
“慈昭,你不行。”谢安淮摇了摇头,他的眸子亮晶晶的,诚恳极了,“你是修士。”
都是聪
明人,只需四个字便都明白了。
沈慈昭更适合进补,是因为她灵脉完好,是个修士。可她不适合,却正是因为灵脉完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灵脉的存在,使得用沈慈昭这样的修士进补变得格外困难,对邪祟的吸引力,自然大打折扣。
沈慈昭的呼吸声陡然变重。
她盯着谢安淮,许久没有说话。
宋珍的模样,让她心中不忍,可若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宋珍,却要牺牲桑渡,沈慈昭做不到。
沈慈昭深吸了一口气,仿若做出了决定,她转头看向桑渡,“桑桑,我们走吧,这趟浑水,我们不淌进去了。”
“阿昭姐姐。”桑渡终于出声了,她看着面前的人,低声道,“我想救宋珍。”
那样无助,毫无自救能力的小姑娘,桑渡做不到视而不见。
只不过是代替宋珍上花轿,引得方朔露出马脚,又不是要代替宋珍去死。
即便有些危险,却也值得去试一试。
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呢。
沈慈昭盯着桑渡,她想要劝解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余光瞥见宋先生也走了出来,正有些局促地等在几步外,似是在等一个审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的一个决定,便能决定屋子里那个小姑娘的生死。
沈慈昭垂下眼,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过了好一会儿,沈慈昭才抬头看向谢安淮,“桑桑可以去冒险,但我要跟在她身边。”
“能,能行——”宋先生仿若落水已久的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猛地出声,等众人看向他,又有些局促地陪着笑,“珍珍是有陪嫁丫鬟的,这位姑娘可以扮作陪嫁丫鬟,混……混进去。”
鸡鸣破晓。
桑渡看向微微泛白的天际,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不算多了。
既然是假扮新嫁娘,桑渡自然要穿上嫁衣。
好在嫁衣的大小合适,不知是不是因为红色趁人,饶是桑渡不着粉黛,仍叫这绣了金纹的红色嫁衣衬得面若桃李。
沈慈昭站在一旁,撇了撇嘴,有几分不满,“宋家准备的这嫁衣不够好。”
桑渡有些无奈,她挑眉看向沈慈昭,笑了一声,“阿昭姐姐,我们是为了救人,我又不是当真现在出嫁。”
话音落下,桑渡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略有些出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她垂下眼,也不知等到当真出嫁那日,自己会是个什么心情。
******
因是假扮宋珍,方朔是知晓宋珍卧床不起的,所以上花轿时,是由谢安淮抱着桑渡,送上的花轿。
盖头遮着脸,桑渡看不清周围的情景,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人声,脚步声,还有在稍远些的地方炸开的鞭炮声。
她忽然有些紧张。
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绷紧,谢安淮藏在衣袖下的手轻轻握住了桑渡虚握成拳的手。
“莫怕。”谢安淮低下头,他凑到桑渡耳边低声耳语,“很快就都结束了。”
桑渡一怔,她下意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几下颠簸后,她被谢安淮放进了轿子里,那只包裹着桑渡手背的宽大手掌也缓缓移开。
唢呐声响起,桑渡察觉到轿子颠簸两下,缓缓动了起来。
她倒是不怕那个叫方朔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毕竟沈慈昭就在轿边跟着,有沈慈昭在,桑渡便是安心的。
只是……
桑渡垂下眼,随着轿子的颠簸,红色的盖头在她眼前也一晃一晃的,她盯着自己放在膝头的手。
桑渡一直将谢安淮当作兄长,只是先前在不曾有人提起她同盛逾的婚事前,沈元白也曾问过桑渡的意思。
——倘若要你嫁给谢安淮,你可愿意?
那时候,桑渡没有愿意,也没有不愿意。
她对谢安淮没有男女之情,却也不觉得自己会对谁产生男女之情,若是嫁给谢安淮,桑渡就可以一直留在呈莱山上,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那是桑渡只说,婚嫁之事,由沈伯伯做主。
只是后来,沈元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桑渡心中便明了,谢安淮大抵是不愿意娶自己的。
她倒也没什么情绪的起伏,不愿意便罢了,强扭的瓜总归是不甜的。
之后没多久,桑渡与盛逾的婚约便被人提起,桑渡便再没有想起过这一茬。
直到现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最近,变得很不一样。
他的很多举动,以及看向自己的目光,都不仅仅是看向自家妹妹的目光。
那是略有些侵略性的,男人看向女人的目光。
第16章自十六年前起,这世上就……
喧闹声渐远。
只剩鞭炮声一直随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约一两炷香的功夫,上下颠簸着的轿子缓缓停了下来。
“珍珍,我们到家了。”男人的声音从轿外传来,是很清朗温润的声音。
听说方朔是个猎户,可声音听起来,却像是文弱书生。
“公子招呼客人吧,娘子身子不好,我扶她去屋子里。”是沈慈昭的声音。
方朔似乎没有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外头的脚步声渐远。
桑渡察觉到轿子的帘子被人掀开了,是沈慈昭的气息,“桑桑,我们先进屋子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搀扶着桑渡下了轿子,她注意着方朔离开的方向,见人没有回头,才领着桑渡去了屋子里。
桑渡在床边坐了下来,她抬手揭下了盖头,视线环过四周。
房间不算大,却收拾得很干净,看得出来,屋子里的陈设家具都是新打的,桌前的铜镜,被擦得锃亮。
“刚刚,你与那个叫方朔的打交道了?”桑渡收回视线,她看向满脸凝重的沈慈昭,开口道。
沈慈昭点了点头,“若非提前知晓了这一点,根本看不出那个叫方朔的人有问题。”
方朔长得偏清秀,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看起来,身上并没有猎户的肃杀之气,反倒十分平易近人。
桑渡看着面前放着的小竹凳,竹凳是新的,竹片被劈成大小相近,排列整齐,编织在一起。
竹片边缘的毛刺,也都被小心翼翼地处理过来,看起来光洁极了。
“阿昭姐姐。”桑渡有些迟疑,她看向沈慈昭,抿了抿唇,“我总觉得,方朔当真是想要娶宋珍姑娘的。”
“如果只是一个补品,他何必准备这样多的东西。”桑渡顿了顿,“而且看着都是上了心思的。”
沈慈昭在桑渡身边坐下,先前听宋先生说起方朔时,那恨不得噬肉饮血的模样,让她一直觉得,方朔定已经邪祟深入,站在人群中,定能让人一眼认出。
可是,方才她见到方朔,方朔身上,并没有血腥气,给人的感受,也并不压抑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邪祟入体,害得宋珍变成那副模样的人,怎么会是这样一副模样呢。
可是,宋先生没有道理骗他们,谢安淮也是。
沈慈昭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看向桑渡,眸光温和了些,“无妨,走一步看一步,我就在你身边,那方朔倘若当真要动手,我会保护好你的。”
外面的声音传过来时,显得有几分不真切。
沈慈昭走到窗边,观察着外头的情形。宴席设在前院,从她们所在的屋子看过去,隐约可以看到推杯换盏的客人。
这头婚宴的人,看着应当是附近村子的村民,他们脸上的笑意浓厚,似乎真心诚意地在替方朔高兴。
外头酒盏来回推了好几道。
眼瞧着喝醉的人多了起来,村民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沈慈昭收了视线,她走回桑渡身边,示意桑渡将盖头盖好。
桑渡坐回了床边,她盖上盖头,垂眸看向自己的膝盖。
而沈慈昭,则是站在一边,收敛了神色。
方朔似乎也喝了些酒,他脸颊微红,脚下也有些凌乱。
“珍珍,是不是等得累……”方朔收了声,他似乎清醒了些,视线落在了床边的沈慈昭身上,眼神清明了两分。“你先出去吧,乡下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不用你在房里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动了两步,却是停在门边没有再往外走。
方朔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似是不解。
沈慈昭垂着眼,并没有去看方朔。“方公子,我家小姐身子弱,我总要在旁边守着的。”
方朔闻言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他抬脚朝着桑渡——也就是他眼中的宋珍身边走了过去。
桑渡察觉到了方
朔的靠近。
而气息的变化更是在一瞬间——
方朔脚底似乎绊倒了什么,他趔趄两下,往前猛走了两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他有些茫然地抬眸看向床边穿着嫁衣的女人,一步,两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而后轰然倒地。
顾不上暴露,沈慈昭跑了进来,坐在床边的桑渡,也抬手揭开盖头。
方朔身上,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黑气,看着像是从地里拔然而起,又像是从方朔身体里面生长出来的,丝丝缕缕,正顺着方朔的筋脉血管,一点点地攀升。
这让桑渡想起了宋珍身上的那些黑色的纹路。
地上的方朔并没有给桑渡她们什么思考的时间,远些栽倒在地的人猛然暴起,朝着桑渡的方向扑袭过去。
桑渡瞳孔骤缩,她朝着一侧歪过身子,躲过了方朔的第一下。
沈慈昭冲了进来,先前为了避免引起疑虑,她身上并未带配件,现在,手中只握着一把短匕首。
很明显,现在的方朔和刚刚,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沈慈昭顾不得细想其中缘由,朝着方朔的肩膀袭去。
“桑桑,跑——”沈慈昭喝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心里明白,这方朔骤然变成这样一副模样,显然是被自己这一具从小便受灵药滋养的身体吸引出了体内的邪祟。
听到沈慈昭的话后,桑渡半点不曾耽搁,她提着裙摆,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外跑。
院子里的人已经散了,转而是宋府的人守在方家外面。
宋先生坐在马车里,与他一起的,还有正昏睡着的宋珍。
宋珍被丫鬟扶着,靠坐在车厢上,一张脸毫无血色,看着气若游丝,很是不好。
见穿着嫁衣的桑渡跑了出来,得了吩咐的宋家小厮心头一怔,而后赶忙上前,“桑姑娘,谢公子交代了,若你从里面出来了,往东面林子里跑,他在林子里等着您。”
方朔现在被勾出了邪祟模样,未免惹得村中人注意,最好是将人引到东面人烟稀少的林子里。
这事儿谢安淮先前同桑渡讲过,现在听小厮这样说,桑渡更是卯足了劲,拔腿朝着东面林子飞奔而去。
得跑得快些,再快些,那方朔的模样看着骇人,桑渡隐约有些担忧沈慈昭的安危。
谢安淮等在东面小树林的入口,见到桑渡,他三两步便跨上前去,搂着人的腰踏空而上。
枝桠轻晃,谢安淮看向桑渡,“桑桑,你在这里等着,且安心,不会有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落下,谢安淮抬手发出信号。
那是用来通知沈慈昭的。
沈慈昭看到了上空的炸开的小片烟花,心知桑渡已经同谢安淮会合,与方朔缠斗的动作松了松。
在桑渡跑走后,方朔便一直想要追上去,无奈沈慈昭一直阻拦着他,两人缠斗许久,未曾分出个上下。
现在沈慈昭忽然后退,方朔瞅准时机朝着桑渡气息传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沈慈昭抬脚追了上去,只是尚未跟上去,边听宋先生气喘吁吁地唤她,“沈姑娘,沈姑娘——”
沈慈昭停下了步子,她有些疑惑地回望。
宋先生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请沈姑娘看看我们珍珍,她不好了。”
沈慈昭抿了抿唇,淡淡的血腥味在鼻翼前弥漫开来,踩在地上的脚怎么也迈不开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宋先生,“宋珍怎么了?”
宋先生转身领着沈慈昭往马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撩开车帘,饶是沈慈昭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宋珍的两条胳膊,皮肉外翻,那些黑色的纹路,正缓缓从她的皮肤当中抽离出来。
“让你的人退开,宋珍这儿只留我一个人!”沈慈昭道,她回头看向宋先生,见人还站在原地,看着呆呆愣愣的,声音严厉了些,“你也走远些!别让村子的人听到动静靠过来!”
宋先生如梦初醒,他跌跌撞撞地往远处跑,将沈慈昭的话吩咐了下去。
沈慈昭这才转头看向车厢,车厢中,那些黑色的纹路像是缓慢生长的野草,缠绕在一起,缓缓向上,向上。
她终于知道这些黑色的纹路是什么了。
先前,她们只以为宋珍身上的纹路,是方朔采补之后留下的痕迹,可是现在,沈慈昭才知晓她们想错了。
宋珍体内的,是魔气。
不知从何而来的,不该出现在人前的魔气。
而那方朔,根本不是什么邪祟入体,而是叫魔气浸染,成了邪魔。
不怪沈慈昭一行先前不曾往这一处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自十六年前起,这世上就不该再有邪魔了。
那年,桑桑刚刚两岁,她的父母,将年幼的桑渡托付给沈元白后,便前往了沂梦涧。
沂梦涧,是邪魔的居所。
他们此行,是要将魔族赶到更深的地方去,并结印于沂梦涧内——邪魔也好,一丝一缕可以蛊惑人心的魔气也好,都不能从沂梦涧离开半步。
他们做到了,只是桑渡的父母没能再回来。
可是现在,堪堪过去了十六年,这魔气就在沈慈昭眼前,将一个小姑娘一点一点地吞噬。
沈慈昭屏住了呼吸,她大步上前,从腰间取出银针,于宋珍身上几处大穴落针。
那缓慢生长的魔气停下了动作,似乎缓缓回到了宋珍体内。
沈慈昭将这些魔气暂时封存在了宋珍身体中,但这终究不是万全之策,得通知沈元白他们才行。
这是一件大事,不光与宋家有关,既然有魔气出世,那定然是沂梦涧的封印出了岔子,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与芸芸众生皆有关的大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17章“谢安淮,放我下去。”……
风吹得四周树叶飒飒作响。
桑渡坐在高处,自然看得远些,视野尽头,方朔如同一只敏捷的野兽,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快步而来。
桑渡心中有些担忧,她出声提醒下方的谢安淮,“谢师兄,方朔过来了。”
抬眸再看,桑渡并没有见到沈慈昭的身影。
她抿了抿唇,心中的担忧越发浓郁了,这与他们原先约定的不同。原本他们说好了,等桑渡同谢安淮会合,沈慈昭便松两分,让方朔朝着林子的方向过来,而沈慈昭则跟在后面,等进了林子,与谢安淮一起,围攻方朔。
可是视野尽头,并没有沈慈昭的身影。
“谢师兄,阿昭姐姐没有跟过来,你要小心——”话音未落,方朔已然跃至眼前。
桑渡缩了缩身子,她不能帮谢安淮一起对付方朔,至少……至少不能成为累赘。
方朔眼底似乎只有桑渡,他并不在意提剑拦在自己前方的谢安淮,眼底只有桑渡。
这让谢安淮也有些疑惑。
他知晓桑渡对于这些邪祟而言,是极好的补品,可是这方朔看起来,像是完全失了心神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来不及细想,方朔已然到了眼前,谢安淮提剑便砍。
方朔现在的样子,动手杀了他,已经不会遭受雷谴了。
因此,谢安淮的剑毫不留情,每一次抬剑都是朝着方朔的命门。
几招下来,谢安淮便发现了,方朔的出招很奇怪,只凭着一股子蛮力,看着似乎尚未与身上的邪祟完全融合。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星子光亮黯淡,林子中,影影绰绰,看不大分明。
谢安淮手里的动作变得灵力迅猛,不过三两下的功夫,方朔的手筋脚筋便被挑断了。
男人躺在地上,眸子赤红,正大口喘着气。
谢安淮并没有要了方朔的性命,他转身跳上枝头,对着桑渡伸出手去,“走吧,解决了。”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等到踩在地上,她仍旧有些不确信。
这件事情,他们商量铺垫了近乎一天一夜,竟是这样简单地就解决了?
先前看方朔那副模样,桑渡还以为会是相当棘手的事情,但谢安淮似乎连发丝都没怎么乱。
“若是沈伯伯看到谢师兄方才的英姿,定是会夸赞你的。”桑渡由衷道,她抬眼看向谢安淮,“有谢师兄在,呈莱宗想必很快也会成为修士们向往的大宗大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并没有接话,他只是安静地望着桑渡。
桑渡叫谢安淮盯得心中有几分奇怪,她下意识退了半步,
拉开了同谢安淮之间的距离,“谢师兄,我们快回去寻阿昭姐姐吧,她一直没有跟上来,不知是不是出事儿了。”
“慈昭没事。”谢安淮道,“只是宋珍姑娘状况不大好,慈昭得照看着她。”
谢安淮的视线一直没有从桑渡身上移开过。
他的眸光顺着桑渡的脸颊,一寸一寸地描摹着,眼眸当中,满是缱绻,叫桑渡有几分心惊。
“桑桑从前,唤我一声安淮哥哥,如今倒是生分了,总是谢师兄,谢师兄的唤着。”
桑渡抿了抿唇,她的背已经抵在了身后的树干上,树干略有些粗糙,刺得桑渡的后背发疼,“桑桑从前不懂事,如今年纪大了,不好像从前那样,总跟在师兄后头。”
“有何不可的?”谢安淮抬脚走近了桑渡,面前的人半垂着头,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子,那样孱弱,像是一只颤颤的小兔子。
谢安淮轻叹了一口气,“桑桑,其实方朔的事情,并非没有其他解决法子,宋珍姑娘,也并非只有等死。”
“宋先生寻得到的修士,大多是最低阶的修士,那些人修为不精,没法子帮到宋先生,更是不敢以身犯险……”谢安淮低声道,他轻吐一口气,“若是在方朔未曾沾染血气前杀了他,倒也不是没有应对雷劫的法子。”
桑渡和沈慈昭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往常她们都是在呈莱山附近,自然是不知道,谢安淮身上,有沈元白赠予他的宝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宝器在,就算突遇雷劫,谢安淮至多有些狼狈,却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桑渡心头猛跳,她盯着谢安淮,声音有些干涩,“桑桑不明白,谢师兄在说些什么。”
“桑桑怎么会不明白?”谢安淮抬手伸向桑渡,桑渡偏过头去躲避。
谢安淮抬起的手凝滞在半空,过了一会儿,才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道,“桑桑,你可知道,师父从前想要将你许配给我。”
桑渡有些惴惴不安的心,陡然变得冷静下来。
她抬眸看向谢安淮,眸光仍旧有些未散的惊惶,却也不多,宛若一汪泛起些微涟漪的水。
看着桑渡的表情,谢安淮忽地又叹一口气,“我早该想到的,师父待你,向来以你的意向为先,倘若不是先问过你,想来也不会来问我的意思。”
“谢师兄,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桑渡看着面前的人,她声音平缓,不卑不亢,“那时候,桑桑尚不知有一桩父母定下的婚事,只想着若是能一直待在呈莱山上,是一件好事,这才由着师父乱点了鸳鸯谱……”
“更何况,师兄待我并无男女之意,今日却又旧事重提,让我有几分不明了。”
桑渡的话说得明明白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这份明明白白,无端让谢安淮的眼眸有些刺痛。
他宁愿面前的人质问自己,为何当年在师父提起时,没有应下这么亲事,也不愿桑渡只是这样以一句乱点鸳鸯谱便讲完了所有的事情。
“桑桑,那时候,我尚不曾给你一个好生活的能力。”谢安淮盯着桑渡,他眸光热烈,仿若已经将自己的一颗心完全剖了出来,只待桑渡来取。“如今不一样了,桑桑,我可以带你离开。我知晓你的,你怎么会愿意嫁到须弥宗去呢?从前你不是总说,总在话本上读到山河辽阔,总想着自己去瞧一瞧吗?我们离开这里,就当今日你我都叫这方朔杀了,与前尘旧事再无关系,我领着你,去看山川寂寥,好不好?”
桑渡觉得有几分莫名。
这些年,她与谢安淮算不上亲近,更是不明白,面前的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仿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觉得万事万物,都依照着他的想法在生活。
桑渡垂眼不再看谢安淮,只是声音比起方才愈发冷硬,“谢师兄,今日你说的话,我可以当从未听见过,我们该回去了,宋珍姑娘这事儿,还得收尾。”
说着,桑渡便想从谢安淮身侧穿过去。
谁料手腕一紧,她被谢安淮拉住了。
桑渡手腕吃痛,她皱眉抬哞看向谢安淮,这一次,她眼底的厌烦之意,再没有遮掩。
“谢安淮,我十六岁生辰时,沈伯伯便开始提起要给我挑个好的,合心意夫婿的事情。”桑渡盯着眼前的人,低声道,“那时,沈伯伯第一个同我提起的人选,便是你。”
“那时,我年岁尚小,并不分明兄妹之情同男女之情是不同的,只想着我与谢师兄你打小一起长大,有着情分,若是嫁给师兄,也能一直留在沈伯伯和青姨的身边,是一桩天大的好事,自然同意了沈伯伯的提议。”桑渡顿了顿,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只是后来沈伯伯没再提起这件事,我便知道,谢师兄你大抵是不愿意的。”桑渡笑了两声,只是那笑不达眼底,她并没有点明谢安淮为何不愿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这林子里,尚清醒着的两人,心中都是分明的。
“后来,我与盛公子的婚事便被提起,与师兄的这段过往,我再没想过。”桑渡挣了挣手腕,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谢安淮手上的力气却是极大,饶是桑渡用足了力气,仍旧是没能抽出自己的手。
桑渡有些气急,她抬眼看向谢安淮,声音也变得急促了些,“谢师兄如今这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谢安淮的脸色有些灰白,他盯着桑渡,忽地一笑,“桑桑,我知道你还在怨我先前没有应下婚事,无妨,我们总有很长的时间去修补这段裂痕。”
话音落下,谢安淮抬手置于唇边,哨声后,黑色的天马从林子深处踏步而来。
谢安淮钳制住不住挣扎地桑渡,将人抱上了马背。
桑渡被谢安淮箍住了腰,她的背抵在谢安淮的胸膛上,男人的温度透过衣衫传到桑渡的身上,只是,桑渡身上越烫,一颗心便越凉。
那股寒意,再一次顺着她的背脊缓缓上升。
这林子里,只有她与谢安淮两个人。
谢安淮若是铁了心带走她,还提什么嫁给盛逾——
她费了那样多的心思,终于让这门婚事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难不成就要坏在谢安淮身上了?
桑渡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有些心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马日行千里,她再不想出办法,一切便又要白费了!
桑渡抬手从头顶上摸下了发簪,“谢安淮,放我下去。”她低声道,“不然我便死在你面前。”
倘若横竖是个死,桑渡偏不要坏了她事儿的谢安淮如意。
好在,谢安淮口中的喜欢似乎不假,他控制着天马,渐渐停了下来。
第18章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
天马虽停了下来,可谢安淮并没有动。
桑渡的咽喉颤了颤,她握着簪子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则是按在天马的背上,翻身跳下了天马。
全程,谢安淮并没有什么动作,他只是坐在天马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桑渡。
眸光幽凉如水,盯得桑渡心生寒意。
桑渡缓缓退了半步,又半步。她的背抵在了树干上,“谢师兄,我可以当今晚发生的……”
她话未说完,便看到谢安淮翻身而下。
桑渡心中一惊,她下意识转身想要往回跑,可是肩上却是蓦然一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拦住了桑渡。
桑渡心中一横,她手上猛然发力,朝着自己的咽喉处刺了过去,只是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让原本正对着咽喉的簪尖移了移。
脖子上,传来细细密密的痛感。
桑渡眼尾微微发红,她尚未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整个人已经被谢安淮捏着手腕而后重重摔到了一旁合抱粗的树干上。
桑渡被震得胸腔发麻。
只是比起这些疼痛,背脊上那丝丝缕缕的凉意,正缓缓编织成密不透风的蛛网,将桑渡完全包裹。
“桑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样的不乖。”谢安淮垂着眼,他凑到了桑渡耳边,声音低沉。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桑渡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猛地撞向谢安淮。
猝不及防之下,谢安淮竟是被撞了个趔趄。
黑暗之中,桑渡略有些分辨不出方向,只是这种时候,她也顾不上许多,拔腿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是身后,一直有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桑渡眼眶发烫,夜风之中,她冷静了下来。
若是这样跑,哪里跑得
掉呢。
脚步也渐渐放缓。
谢安淮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带着含混的笑意,“怎么了?桑桑,你可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
桑渡深吸了一口气,她转头看向谢安淮,再开口时,已不似先前那般冷冰冰的,“谢师兄,如果我同你走,师父他们该怎么办?要如何同须弥宗的人交代?”
桑渡的脖子上,有一条方才被簪子割破的血线,鲜血染红了脖子,看起来,可怜极了,她抬眸看着谢安淮,一字一顿,“谢师兄,我们做事总要有个交代,若是要走,也要在走之前,将我同盛逾的这场婚事退了——”
桑渡的眼眸发亮,在她背脊上蹿爬的不祥之感越发浓厚,她怕,却也隐隐有些期待。
先前那几回,每当自己同盛逾这婚事成不了后,那不知是什么的黑气,便会想着杀死她。
每次,都是那股黑气率先出现,想要直接杀死桑渡,后来两次,被阻拦后,才用了旁的法子杀死了桑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只要那团黑气出现,至少能够牵绊住谢安淮,到那时,跑也好,想办法通知沈慈昭也好,总好过自己这样无望地逃跑。
谢安淮盯着桑渡,他有些疑惑,为什么方才还十分抗拒的人忽然转了念头。
桑渡仰头回望过来,一双眼睛,亮若星子。
谢安淮的喉结轻轻颤了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叹一声道,“桑桑,我当然想过这些事情,你与盛逾的婚事……”
谢安淮修为不算低,所以,这林子中的风吹草动,他都了如指掌。
他的声音猛然收住,抬眼看向林子的西面。
这风,似乎陡然大了起来,吹得周身树叶飒飒作响,仿若战前的擂鼓,一声声,争先恐后地往人的耳朵里钻。
谢安淮嗅到了一丝气息,他眸光微凝,略带审视的目光从桑渡身上扫过,只一瞬,便又有几分懊恼。
桑桑的确有几分小心思,方才突然转变了态度,可能只是想要先稳住自己,之后再想旁的法子,可这林子里的变故,又怎么会同她有关呢。
谢安淮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向桑渡,声音温和了两分,“莫怕,有我在,不会叫你有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风更大了些。
桑渡几乎要被脊背上的不安感压得跌坐在地上。
她知道,是先前要了她命的东西又来了。
“谢师兄,我有些怕。”桑渡道,她脸上的害怕惊恐真切极了,“我们通知阿昭姐姐过来吧。”
谢安淮眸光微黯,他一手揽上桑渡的腰,将人送到了头顶的枝桠上,“桑桑,你在这儿躲着,我解决了那东西,再好好商量我们之间的事情。”
说话间,那东西已经到了身边。
谢安淮提剑落在树下,他抬眸去看,等待看清眼前的东西时,却又有一丝惊讶。
那是一团黑雾,不大像魔气,似是无根的。
抬剑去劈,那黑雾便顺着剑气被劈散,只是下一刻,又重新收拢在一起,好似一朵巨大的云,正跃跃欲试地,想要将人吞噬。
与那黑雾缠斗之时,谢安淮察觉到身侧有什么正在快速接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趁着又一次将那黑雾劈散,谢安淮抬眸去看,他眸光微凝,那是……方朔?!
可是方朔分明被他砍断了手筋脚筋,怎么会没事人一样,突然出现!
没等谢安淮想明白,方朔已经到了眼前,他整个人的面容有几分扭曲,身上的伤口处,丝丝缕缕的魔气缠绕着,这让他本该废了的双手双脚,仍旧如常。
桑渡抿了抿唇,她在树上看得分明,那个叫方朔的男子,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短短的功夫里,下面那个人身上,已经半点没有先前那位清隽男子的身影。
方朔的注意力全在谢安淮身上,那团黑雾也是。
桑渡注意着下方的动静,见谢安淮,方朔还有那团不知来历的黑雾缠斗在一起,并没有注意到她,这才小心翼翼地顺着树干缓缓向下爬。
桑渡并不会爬树,好在身下的这棵树,树皮粗糙,枝桠繁多,倒是给了桑渡下脚的地方。
细嫩的掌心握在粗糙的树枝上,刺得生疼,桑渡咬牙将所有的声音咽回了肚子里,等她离地面还剩半人高的时候,再顾不上别的,松了手,直接跳了下去。
人在地上滚了两圈,再爬起来的时候,脚腕疼得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的脸色几乎全白了,她一瘸一拐地朝着天马的方向走了过去,每走一步,都仿佛是踩在刀尖上,也不知是怎么撑下来的,桑渡拖着崴了的腿,走到了天马边。
天马上头挂着谢安淮的行李。
桑渡顾不上别的,伸手进里头翻找起来,谢天谢地,呈莱宗之间用来传递消息的小烟花还在。
桑渡摸出两块指甲大小的,石头模样的东西。
将那两块石头轻轻一撞,而后向上抛去——
下一刻,红色的烟花在桑渡头顶炸了开来。
谢安淮手中的动作微顿,一时不察,右肩竟是叫方朔的右手贯穿。
他吸了一口凉气,低喝了一声,抬剑斩断了方朔的右臂。
而后猛地翻身抬脚,踹在了方朔的胸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朔被他踹得飞出去数米。
谢安淮想要给方朔心口一剑,可刚刚抬剑,那团阴魂不散的黑雾忽地膨胀数倍,搅得谢安淮脱不开身。
桑渡怔怔看向摔在地上的方朔。
地上的男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式扭曲着,若是寻常人,脖子拧成那样定是已经死了。
可是方朔,不过停了片刻,便听到咔咔的声音响起。
他缓缓站起了身。
桑渡打了个寒战,她猛地想了起来,方朔这般,是想要吃了自己进补。
顾不上右脚脚踝那钻心的疼痛,桑渡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站起身,朝着天马的背上爬了过去。
可是方朔的速度变得很快,只听一声嘶鸣,桑渡尚未在天马背上坐好,身下的天马便蹿了出去。
巨大的颠簸之中,桑渡从马背滑落,堪堪环着天马的脖子。
惊呼声淹没在喉咙里,桑渡死死环抱着天马的脖子,她吊挂着,倘若松手,便会直勾勾栽下去。
无论是被摔死,还是叫后面的方朔追上杀死,都是桑渡不想体验的死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是不是倒吊得太久,气血涌上脑袋,桑渡觉得自己眼前,有一圈一圈的光晕。
是……沈慈昭赶来了吗?
她们离得不算远,沈慈昭看见信号赶过来,用不上太多的时间。
桑渡环着天马脖子的手发僵,她拼命眨了眨眼,似是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下一刻,桑渡听到了略有些熟悉的声音,满是惊讶地大喊,“宗主,是桑姑娘!”
桑渡眼前模糊一片,她看不清那声音的主人,只觉得飞奔的天马速度似乎渐渐慢了下来。
手臂上同时一紧,她被人捞上了马背。
同雪莲一般清苦的药香味将桑渡包裹,这让她发胀的脑袋略清醒了些。
抬眼,是黑衣,视线上移,穿过救下自己那人的肩膀往后看——
桑渡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因为天马的速度变缓,方朔已经追了上来,他面目狰狞,被砍断的右臂处,魔气狰狞,幻化成手臂,朝着桑渡的方向袭来。
“小心!”桑渡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尖叫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一刻,眼前却是一黑。
那是一双宽大微凉的手,“莫怕。”
淡淡的血腥味在桑渡鼻翼前弥漫开来。
她缓缓眨了眨眼睛,睫毛扫过那双遮挡在她眼前的手掌掌心。
桑渡认出了那声音,那是盛逾的声音。
第19章他生气的时候,情绪并不……
也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一瞬,桑渡察觉到天马渐渐放缓了速度。
她仍旧被盛逾护在怀里,耳边,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宗主,这是……”
“把他带走。”盛逾低声道,这个他,应该是指方朔。
桑渡心里有些痒痒,她小心翼翼地抬手,轻轻放在了盛逾的小臂上。
盛逾察觉到手臂上,传来轻微的力道,低头去看,桑渡双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圆润的指甲抵着自己的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桑渡仰
起头,她看向护着自己的人,眼眶忽地有些发烫,她张了张唇,却没能说出什么来。
盛逾的视线落在桑渡的指头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别怕,那人已经没有伤害你的能力了,宗尧会将人带回须弥宗去,没事儿了。”
只是声音略有些低沉。
桑渡察觉到盛逾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她这才恍惚地想起,自己还穿着嫁衣。
“我……”桑渡眨了眨眼,她有些磕磕绊绊地解释,“我是想救一个小姑娘,她被方朔影响,命不久矣,原本……原本是我替她出嫁,勾得方朔出手,这样,谢……谢师兄同阿昭姐姐,才能出手降伏他。”
盛逾没说话,他只是抬手,替桑渡将有些凌乱的头发别至而后。
见面前的人没有什么回应,桑渡略有些心慌,她动了动唇,还想再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先前生死攸关的档口,桑渡不觉得有委屈或是想要落泪,可现在,分明一切都解决了,她却鼻子酸涩极了,尤其是在盛逾沉默的档口。
“桑桑——”沈慈昭的声音响起,桑渡的眼泪在听到沈慈昭声音的瞬间落了下来。
盛逾的指头轻轻颤了颤,他垂眸去看,手背上,是一滴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像是被电到了一般,怔怔看着那滴泪许久,而后缓缓松开了环在桑渡腰间的手。
盛逾先跳下了马背,而后抬手扶着桑渡。
桑渡踩在地上,才又察觉到脚踝处钻心地疼。
沈慈昭已经冲到了桑渡身边,她的视线在桑渡身上逡巡着,视线触及脖子上那成片的红后,沈慈昭险些站不住。
反倒是桑渡看起来,要比沈慈昭冷静些,她虽在哭,却是还能安慰沈慈昭,“阿昭姐姐,别担心,虽然受了些伤,但没什么大碍。”
沈慈昭这才扶稳了桑渡,她吸了吸鼻子,看向一旁有些狼狈的谢安淮,“你信誓旦旦地同我保证桑桑不会有事,这便是你保证的结果吗?!”
谢安淮没有说话,他的眸光落在桑渡身上,那团来历不明的黑雾是在盛逾一行出现后消失的,怪异极了。
桑渡看了眼谢安淮,只是她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好似并没有看那一眼一般。
“宗主。”宗尧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停在了盛逾面前,视线却是不住往桑渡身上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未来的宗主夫人,穿着嫁衣,看着有些狼狈地出现在这林子里。
宗尧脑子里闪过好些个念头,他不由有些担心,这事儿若是传回去了,那些本就不喜欢桑姑娘的老前辈,不是更要给人脸色看吗?
“处理好了吗?”盛逾看向宗尧,开口道。
宗尧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模样,看来是自己不怎么管他,这才这般散漫。
宗尧心头打了个颤。
他跟在盛逾身边已经许久了,对盛逾不说百分之百的了解,却也敢说这世上,少有比自己还知道盛逾心思的人了。
你别瞧人现在没什么表情,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
宗尧却是清楚,盛逾正在生气。
宗主生气的时候,并不外露,只是一双眸子更显漆黑,叫人不敢直视。
“人已经和先前白纹黑虎的尸体关到了一处,宗主,咱们先去庄子上吧。”宗尧小心翼翼道,“桑姑娘这一身的伤,庄子上有咱们的药修在,免得落下什么隐患。”
盛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转哞看向桑渡,“须弥宗在这附近有个庄子,要是不嫌弃,便去庄子上休整两日。”
桑渡点了点头,看起来仍是有些委屈,又有些可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抬脚想要走两步,下脚的瞬间,却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落了空,身子晃了晃,朝着地上栽了过去。
好在盛逾站得近,他伸手扶住了桑渡,“可是刚刚在天马上伤到了?”
桑渡也有些不清楚,脚踝上的伤是什么时候弄到的了,解释起来也颇有些麻烦,索性顺着盛逾的话,“只是扭到了,不是什么大事儿。”
盛逾微微皱眉,他盯着桑渡好一会儿,忽然往前走了半步,而后将人打横抱起,“是急从权,还请桑桑莫要在意。”
说着,盛逾脸上的表情又如往常般平淡,他看向沈慈昭,“沈姑娘,我想你们应该还有些事情需要善后,我先带桑桑去处理一下伤口。”
沈慈昭抿了抿唇,的确,宋珍姑娘那边还没有完全了结。
“那便劳烦盛公子照顾好我们桑桑,我同师兄解决完宋家的事后,就去庄子上寻她。”
盛逾点了点头,而后便抱着桑渡大步离开。
宗尧跟了上去,还不忘给沈慈昭指一指庄子的方向。
桑渡从方才见到沈慈昭的委屈情绪中渐渐好转,她抬眸看向盛逾,而后收回视线,转而再抬眸,几次三番,却始终没有说话。
盛逾虽一直没有低头看桑渡,却是知晓她这一系列的动作,“是哪里痛得厉害吗?”
桑渡连忙摇头,她小声道,“宋珍姑娘的状况很不好,她瞧着比我还要小两岁,总不能当真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能帮一帮,我便想着帮一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尚未出嫁的女子,穿上嫁衣嫁给另一个人,就算是假的,叫人看见了,心里总会咯噔一下的。
桑渡垂着眼,她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盛逾的出现,虽说解了燃眉之急,可他若是因为这件事羞恼,这婚事又成不了了,该如何是好呢。
见怀里的人忽然没了声音,盛逾垂眸去看。
桑渡垂着眼,看起来有几分委屈,她身上的嫁衣,左破了一道右缺了一块的,头上的发冠也是,歪着,少了半截,看着好不狼狈。
“下次再想救人,总要先顾好自己的安危。”盛逾道,“我看你那个师兄,也不像个靠谱的。”
桑渡没说话,救宋珍这事儿,没什么问题,这次自己受这么多罪,是错看了谢安淮。
所以,现在盛逾数落起谢安淮,桑渡也没有替谢安淮辩驳,只是垂着眼安静地听着。
盛逾顿了顿,“这次的事情,最好的法子便是直截了当地杀了方朔。”
他说得云淡风轻,“方朔死了,你口中的那位宋珍姑娘,自然也就好了。何须像现在这般,要你以身诱敌,伤得不轻。”
桑渡这才抬头看向盛逾,她唇颤了颤,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可是先前,方朔并没有像方才那样,一副妖邪的模样,他和常人无异,也不曾当真沾染上人命,若是杀他,阿昭姐姐同谢……同谢师兄,便要遭雷劫,便是不死,也得没了半条命。”
盛逾又看了一眼桑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声道,“所以我说,你那位师兄,行事并不稳妥,他想要当好人,却又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保证你的安全,倘若是我……”
盛逾的声音止住,桑渡有些奇怪地看了盛逾一眼,而后抬眼回望,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庄子外。
桑渡探着脑袋,左瞧右瞧,有些奇怪,“怎么须弥宗在这里会有一座庄子?”
“沂梦涧离此处不算太远,算是须弥宗最靠近沂梦涧的据点。”盛逾解释道,他已经抱着桑渡进了庄子。
庄子里的人不算少,盛逾将桑渡护在怀里,众人见到他,纷纷低头行礼,唤一声宗主,并没有人多嘴问桑渡的事情。
盛逾抱着桑渡一路进了客房,而宗尧紧随其后,他手里抱着干净的衣衫。
盛逾将衣衫递给了桑渡,“你先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我等会儿替你将身上的伤口一一处理了。”
桑渡点了点头。
身上无一处不再痛的,好在宗尧送来的衣裳最是柔软,穿在身上,并没有磨得那些淤青更痛。
盛逾似乎一直等在屋外,等桑渡出声,紧闭的房门便被他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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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逾走到桑渡面前停了下来,他示意桑渡仰起头,桑渡照做,脖子上,传来温温润润的感觉。
那毛巾是泡过热水后又拧干了,正能将脖子上已经干涸的血渍擦干净。
血迹擦干后,桑渡脖子上斜着的一条血线就变得分外明显,盛逾眸光微凝,片刻后,他移开视线,蹲下身去,查看桑渡的脚踝。
桑渡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看得人心惊胆战。
盛逾微微皱眉,他抬手顺着肿起的部位轻轻碰了碰,桑渡疼得浑身一颤。
在,盛逾没有继续下去,他抬眼看向桑渡,“好在没有伤到骨头,我让宗尧送药过来,贴上后,便能消肿止痛。”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正要道谢,却又听盛逾道,“桑桑,你脖子上的伤不像是旁人造成的,先前发生了什么,你要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第20章我同你一路去灵都。
桑渡抬眸看向盛逾,两人眸光撞在一处,房间里一切仿若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盛逾先移开了视线,他低头去看桑渡的脚踝,指腹按在桑渡肿胀的脚踝上,轻轻揉搓着,“若是你不想说,那不说也没什么的。”
桑渡这才回过神,她连脚踝处的触感都被盛逾的这一问给搅和得没有察觉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道,“是发生了一些事,但我还能解决……”顿了顿,桑渡抬眸看向盛逾,“倘若解决不了,我会告知盛公子的。”
盛逾松开了手。
宗尧已经带着药回来了,将药递给盛逾后,宗尧便又十分有眼色地退离了。
药膏膏体清凉,伴有淡淡的药香。
盛逾没有再说话,他在桑渡面前蹲下身去,抬手替桑渡敷药。
脚踝上的肿胀处,传来清凉感。
可身上,却是隐隐有些发烫,连带着嗓子也变得干涸。
桑渡垂眼看向盛逾,屋子里的烛火跳跃,落在盛逾的身上,给人笼上了一层浅黄色的光。
这浅黄色的光,仿佛将原先高高在上的人拉到了地上,同桑渡靠得是那样近。
盛逾的动作十分轻缓,却又隐隐有几分笨拙。
也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须弥宗宗主,又哪里会替人上药呢。
只是,即便有几分笨拙,盛逾的动作仍旧赏心悦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桑渡脚踝处都被那清凉的药膏涂抹上,盛逾才抬眼看向了坐着的人,他声音温和,却又听不出情绪,“这段时间,你就在庄子上养伤,等你伤好,我的事情大抵也完成得七七八八了,到那时,我同你一路去灵都。”
盛逾站起了身,他的视线落在了桑渡脸上。
那张不着粉黛的脸,偏勾人目光得很。盛逾眸光轻闪,视线缓落,桑渡脖子上的伤口,不严重,却看得人心惊肉跳。
“你脖子上的伤,我会让人送另外的药膏来,免得留疤。”
桑渡真心实意地道过谢。
只是明明伤口都处理完了,偏偏盛逾仍旧立在屋子里,不说话,也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桑渡是不是用余光去瞥盛逾,屋子里的温度,隐约升高了些,她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份略显尴尬的寂静,却又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好在,很快就有脚步声在屋外响起,桑渡探头去看,是沈慈昭赶了过来。
见到沈慈昭,盛逾才转头看向桑渡,“你师姐到了,我便不在这里了,有她在,你想必也会安心。”
话音落下,盛逾对着沈慈昭点了点头,这才抬脚离开。
桑渡看着盛逾离开的背影愣了愣,所以,方才盛逾在屋子里站了这样久,是怕自己刚刚经过那一遭,现在一个人待着……会害怕?
“想什么呢?这般出神?”沈慈昭停在了桑渡面前,她皱着眉,盯着桑渡脖子上的伤口看,再开口时,声音里也满是懊恼之意,“都怪我,我该按原先说好的一起去林子里的,现在让你受了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什么事的。”桑渡摇了摇头,她看向沈慈昭,笑了笑,“阿昭姐姐,宋珍姑娘如何了?”
“盛逾的人将方朔带走后,宋珍身上的那些黑色纹路倒是没有继续往外生长,我从宋珍姑娘那儿离开前,见到有须弥宗的修士往宋家赶了过去,你别担心,想来他们会有办法救治宋珍姑娘的。”沈慈昭道,“真是谢天谢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盛逾,不然我真是不敢想,你还会受多少伤。”
桑渡垂着眼,她的视线落在了脚踝上,抹了药膏的皮肤水盈盈亮晶晶的,似乎这一会儿的工夫,先前的肿胀已经消减下去不少。
“谢师兄呢?”桑渡问。
“他啊——”沈慈昭坐在桌边,正提起茶壶给自己倒水,听到桑渡提起谢安淮,摇了摇头道,“宋先生将他留下了,毕竟这事儿关系自己的独女,宋先生又信任谢安淮,这种时候,不让他走,也合常理。”
沈慈昭喝了一口水,她看向桑渡,有些疑惑,“你找谢安淮,有什么事儿吗?”
桑渡笑着摇了摇头,她并没有将林子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沈慈昭。
按沈慈昭的性子,这件事倘若叫她知晓了,定是会闹大,可是那样的事情,闹大了总归是不好的。
桑渡将所有的情绪收敛进眸子深处,她往床里面坐了坐,给沈慈昭让出位置来,“没什么,只是想着先前在林子里,谢师兄应对得吃力,不知是不是受了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件事情,至少在稳稳妥妥地嫁给盛逾之前,不能闹得太大。
******
经过一夜的休整,桑渡身上的疼痛好了许多。
她醒来时,沈慈昭已经起来了,甚至在院子里已经晨练过了,见桑渡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沈慈昭放下了剑,朝着人走了过去,“方才须弥宗的人过来问过想吃些什么,我让他们随意送些清粥小菜过来,桑桑,你中午想要吃些什么,可以同他们说。”
桑渡摇了摇头,“简单些就好了。”一边说话,视线一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盛逾的踪迹。
沈慈昭仰头喝水,见桑渡似是在院子里找人的模样,笑了一声,“那个宗尧小哥,过来说过了,盛逾今日有事情要忙,可能不得空来看你,让你记得抹药,早晚各一次。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同庄子里的人说便是。”
桑渡没接话,只是抬手将一旁的干爽毛巾递给了沈慈昭。
沈慈昭接了过来,啧啧两声道,“你说这个盛逾,待你倒是当真用心,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桑桑,盛逾如今的表现,倒是让我安心几分。”沈慈昭看着桑渡,眸光中有几分感慨,“盛逾他待你好,也能互助你,桑桑,这门亲事,或许当真是一桩好事儿。”
桑渡笑了笑,她垂着眼,没接话。
她并不知道这门亲事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儿,但至少,这门亲事必须能成,她才能活下去。
宗尧的出现打断了桑渡同沈慈昭的闲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来送早饭的,沈慈昭虽说一些清粥小菜便好,可那托盘上的,可不仅仅是清粥小菜。
那粥,也不知是用什么珍贵药材一同熬煮的,有着淡淡的清苦味,只是米香浓郁,那一丝清苦非但不让人觉得怪异,反倒分外衬托这一份米香。
旁边的小菜,样式更是精美,遑论盘子里叠放整齐的糕点了。
“桑姑娘,沈姑娘,今天早上厨房有些繁忙,所以菜色简单了些,中午你们想吃些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准备。”宗尧笑盈盈地,他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桑姑娘,这段时间我就留在庄子上,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或是想要去哪里,同我说一声便是。”
桑渡笑着道了声谢,“盛……盛公子在清州城,是有事情要做吗?”
宗尧点了点头,昨儿那东西,这两位姑娘也是打过交道的,所以说给她们听,也不妨事,“方朔那事儿,同须弥宗一直追查的东西有些关联,不过桑姑娘你也无须担心,有我们宗主在,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了,到那时,公子便和你一同启程往灵都去。”
盛逾之后会与他们同路这事儿,沈慈昭倒是刚刚听说,她偏头看向桑渡,“盛逾若是与我们同路,这一路上,倒是无须担心再出什么岔子了,而且……”沈慈昭顿了顿,她歪过头,凑到了桑渡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这段时间,你们刚好可以培养培养感情。”
桑渡脸颊微微有些红,她略含娇嗔地看了沈慈昭一眼,而后看向宗尧,“宗公子,用过饭后,我想去宋府一趟。”
“行,我给你们安排马车。”宗尧挠了挠头,“桑姑娘,你喊我宗尧就行,日后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您尽管说就是,我替宗主办事,自然也就是替你办事。”
桑渡点了点头,又一次道谢。
庄子上的菜
色很是精致,沈慈昭喝了一口粥,抬眸看向桑渡,“你去宋府,是想去看看宋珍的情况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那一遭,也算是想要救她才经历的,总要去看看人如何了。”桑渡顿了顿,她握着瓷匙轻轻搅动着面前的粥,“而且,我找谢师兄,还有些事情要说。”
沈慈昭点了点头,她又喝了一口粥,眉尾略微挑起,眼中有着惊喜,“他们这粥熬得倒是美味,虽闻着有股药香味,吃起来却清脆爽口。”
桑渡拿起了瓷匙,“里头加了白月芝,白月芝闻起来有淡淡的清苦味,可若是烹煮得当,却是能够化渣,与其他食材包裹在一起,让其他食材的味道更加浓郁,还带一股脆甜。”
沈慈昭听得有些懵然,她点了点头,却也知道桑渡不是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乱说的,当下也有些许感慨,“也是怪爹爹,咱们呈莱宗上,竟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药修,桑桑你分明对天材地宝,地芝灵草一类敏锐极了,却没能找个师父,好好教一教你。”
桑渡笑了笑,她垂下眼,轻轻搅动着面前的粥碗,“就算是药修,也没有人愿意收一个灵脉残缺的人当徒弟,我啊,不过是无聊的时候看了些闲书……”她顿了顿,似是不愿意再说下去,话音一转道,“我们还是快些吃吧,早些去宋府。”
第21章便是玉石俱焚又如何?
方朔的屋子,已经被人围好了。
这件事儿,若是传扬出去,必然引得骚乱,所以须弥宗的人只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村子的村长。
那村长在骤然听得方朔竟是个妖邪时,险些没有站稳,好在那老翁也是经了事的,三四十年前,妖魔横行的时候,他就已经出生了,所以很快就稳住了心神,配合着须弥宗来询问的修士,将方朔平日里的所言所为一一告知。
只是说到后头,老翁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位大人,方朔这孩子,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是个苦命的,早些时候,爹娘遭了灾,就是叫妖邪给害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翁拄着拐杖,说起往事,忍不住用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砖,他叹了一口气道,“他们一家,糟了那灾,就只剩了方朔一个,好在后来,妖邪叫大人们合力驱除了,这些年,甚少听到妖邪害人的事儿,方朔这孩子,就在村子里,东家一口饭,西家一把米地活了下来。”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进出林子了,他胆大心细,倒也次次都有收获,这些年,不光将自己养得好好的,偶尔还会帮衬村里的人。”老翁抹了一把脸,他皱着眉,额头上的纹路更深了些。
“他同宋家的小姐,得成姻缘,咱们村子里的人都是真心诚意地替他高兴。”
“谁能想到,他竟是什么妖邪呢?!”
修士将老翁送了回去,老翁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
那修士这才转身朝着林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盛逾在林子里,人尚未靠近,他便察觉到了。
“宗主,按村中人的说法,这个方朔,不像是潜藏许久的……”那人顿了顿,脸上也有些意外,“反倒更像是意外。”
盛逾没动,他看着面前抽出新芽的树枝,低声道,“宋家呢?那个叫……”他顿了顿,记起了桑渡提起过的那个名字,“叫宋珍的女子,替她看过了吗?”
“我们的人已经在宋家了,那位宋珍姑娘身上的种种,皆是长期受魔气浸染而成的,可是我们在宋家,并没有找到魔气存在的痕迹,宋家的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妥的。”
见盛逾一直没有说话,陆舜迟疑片刻后道,“宗主,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当真同祈梦涧有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这才转头看向陆舜,“方才这话,莫要再讲。”
陆舜心中一凛,跪了下去,“是我口无遮拦。”
盛逾的视线落在陆舜身上,他沉吟片刻后,才到,“我先前入沂梦涧,也曾到过封印之处,那儿空无一物,是死寂之地……”
“只是未免错漏,陆舜,你回须弥宗一趟,领各门前三共十八人赶往沂梦涧。”盛逾顿了顿,他抬手轻轻折下了面前的枝条,“到沂梦涧后,你们于涧外扎营,无论是谁,都不要放他入沂梦涧。”
陆舜领命离开后,盛逾仍旧站在林子中。
在他腰间,名为朝阳的宝剑安安静静地待在剑鞘之中,并无什么异动。
朝阳这把剑,是他从沂梦涧中带出来,它在这林中毫无反应,说明方朔身上的魔气,不见得同沂梦涧有关,至少,与近些年的沂梦涧无关。
或许,是该去见一见方朔了。
那个叫方朔的人,正被关押在庄子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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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的那些红色装饰已经被人取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守在门边的小厮认识桑渡同沈慈昭,见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忙迎了上去,“我家老爷还在念叨两位姑娘呢。”
宋先生仍旧有些憔悴,只是看着心情好了不少,脸上至少是带笑的。
“两位姑娘,我正想着让人去请你们过来用顿便饭呢。”
“宋先生客气了。”桑渡笑了笑,她的视线越过面前的人,落在了院子里,宋家多了不少修士,看起来,都是须弥宗的人。“宋珍姑娘如何了?”
“人先前醒过一次了。”宋先生道,喜气洋洋的,他看着桑渡,满脸的感激,“我从谢公子口中得知,姑娘为了我儿险些出事,这份恩情,宋某当真不知该如何报答,请一定留下吃顿便饭,等珍珍再醒过来,亲自同姑娘道谢。”
桑渡应了下来,她环顾四周,有些疑惑,“怎么不曾见我谢师兄?”
“谢公子在里面守着珍珍呢,以防有什么变化,我领你过去。”
谢安淮坐在外间,正在擦剑。
听到声音,他抬眼去看,见是桑渡一行,手里擦剑的动作顿了顿。
沈慈昭看起来并不想同谢安淮多说些什么,她抬脚进了内室。
一会儿的工夫,外间便只剩下谢安淮同桑渡两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沉默地看着谢安淮,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有话同谢师兄说,不知师兄能否同我一道去外面。”
谢安淮没有应声,只是人却缓缓站起了身。
走廊里,前后都没有人,谢安淮终于开口,“昨天,你是不是知道盛逾会出现?那团突然出现的黑雾……”
面前的人忽然抬眸,谢安淮看着那双晶莹透亮的眼睛,忽然说不出什么旁的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消失在咽喉中。
“我不知道。”桑渡低声道,“昨天种种,都是意外。”
“意外……”谢安淮低声重复着桑渡的话,他忽地往前走了半步,身影将桑渡一整个笼罩,“桑桑,你与盛逾并不相识,为何忽然认定他了?是不是……”
谢安淮本是想问,是不是有什么内情,或是有什么在逼迫桑渡。
可是这话在喉咙里连番打转,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怎么会有什么逼迫桑渡呢,在呈莱宗上,沈元白将桑渡看得那样要紧,又怎么会容许有事情,有人去逼迫桑渡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呢。
“谢师兄,昨天的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桑渡打断了谢安淮的话,她来找谢安淮,不是来听他说这些莫名的话的,而是要将谢安淮那份莫名的执拗彻底解决。
桑渡仰头看向谢安淮,她并不遮掩眼中的厌恶,“谢师兄辛苦这么多年,有着自己的抱负,桑渡知晓,倘若我将昨日的事情告知阿昭姐姐,或是告知盛逾,等着师兄的,定是被赶出宗门,再无立足之地的下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与师兄是一同长大的情分,桑渡知晓师兄想要成为闻名天下的修士。”桑渡顿了顿,“所以,还请师兄歇了昨日的心思,我同样也会将昨日的事情烂在心中,日后,我与师兄仍旧是从前的兄妹情谊。”
“桑桑……”谢安淮看起来有几分痛苦,他看着桑渡,“我对你的情谊,并不掺假,即便是现在,只要你说一句愿意同我离开,那些所谓的抱负名声,我都不要。”
“谢师兄!”桑渡的声音高了两分,她看着面前的人,声音冷了下来,“倘若师兄的情谊当真如此,当年为何婉拒了师父的提议呢?”
“或许师兄对我,的确有几分不一样的情谊,只是这份情谊,远比不上师兄的抱负。我知晓师兄有自己的雄心壮志,也知晓,当年师兄装
傻拒了师父,不是因为什么觉得没办法保护好桑渡,而是因为……”
桑渡深吸了一口气,她轻轻咬住了舌尖,一字一顿,“因为师兄看不上桑渡。”
“或许桑渡的确讨师兄的喜欢,可是这份喜欢,微不足道。”桑渡嗤笑一声,“师兄当年拒绝,不正是想着要娶一个同自己一样,灵脉完整,修为深厚,能够给自己带来助力的女修作为妻子吗?”
谢安淮的脸色未变,看起来挫败极了,他的唇颤动着,盯着桑渡的眼眸颤动,他想要辩驳,却又不知从何辩驳起。
而眼前那个,总是温柔似水的桑桑,也变了一副模样,她从水变成坚硬的石头,好似长满了尖刺,说出的话刻薄极了,让人的心头猛跳。
“师兄如今的举措,不过是见我同盛逾的婚事成了板上钉钉,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这才有了种种行为。”桑渡轻呵一口气,她抬眸看向谢安淮,“倘若现在,我与盛逾并非交换了婚书,而是依着先前众人猜测的那样,已然退了婚,师兄当真还会想要娶我吗?”
不等谢安淮回答,桑渡便又斩钉截铁道,“不会,若是那样,师兄你要娶的,需要的,仍旧是个能够给你带来助力的女子,而非桑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师兄,桑渡从不是你的所有品。”桑渡抬眸盯着谢安淮,她的声音变得平缓,却仍旧有力,“我们之间,超出兄妹情的可能,早在两年前,由师兄亲手斩断了。”
“正如师兄所说,我这些年叫沈伯伯娇惯得不成样子,颇有几分自视甚高。”桑渡笑了笑,“师兄看不上我,我自然也看不上师兄。”
“还请师兄坚持着自己的理想抱负,莫要再来同我说那些莫名无畏的话了。”桑渡收了笑,表情变得严肃又认真,“不然,便是玉石俱焚又如何?”
“我总是有退路的,可是师兄,为了一口气,一股不该存在的执念,毁了自己的前途,当真值得吗?”
长廊下,两人对视着。
第22章桑渡从始至终,都不是自……
谢安淮没有回答桑渡的问题,他只是静静地望着面前的人。
原先灰白的脸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有了血色。
沈慈昭的声音从稍远的地方传来,“桑桑,宋珍姑娘醒了。”
桑渡收回了落在谢安淮身上的目光,从他身边经过前,略轻的声音被风送进了谢安淮的耳朵里,“谢师兄,之后的路途盛逾会与我阿昭姐姐同行,你该回呈莱宗去,帮着沈伯伯处理宗门的事务。”
声音消散,谢安淮回头去看,桑渡已经消失在了拐角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廊下,空荡荡地便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没有办法反驳,桑渡说的那些话,句句属实。
就算他言语上找到了能够辩驳的话,心里也不能。
他自然是喜欢桑渡的,只是这份喜欢,并不足以让他在两年前,开开心心应下沈元白的提议。
同样的,因为这份喜欢,也因为先前沈元白提过后又被轻轻放下的事情,谢安淮自然而然地将桑渡看作了自己的所有物。
然而,桑渡同盛逾的婚期被提上了日程。
谢安淮这才恍然发现,他的所有物,他身边的小雀鸟,要飞到旁人身边去了。
这才有了先前那近乎失去理智的行为。
借着宋珍的事情,支开沈慈昭,想要带着桑渡远走高飞——也不是从此就不回头了,等过上几年,不,远不需要那么久,一个失踪半年数月的女子,是不可能成为须弥宗宗主的妻子的。
到那时,谢安淮自然会领着桑渡回呈莱宗。
他还是沈元白的大徒弟,而桑渡也同样依旧是他身边的雀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这时,谢安淮才发现,雀鸟一样的桑渡,有着尖利的爪子和锃光瓦亮的鸟喙。
桑渡从始至终,都不是自己的雀鸟。
******
“你同谢安淮说了些什么?神神秘秘的。”沈慈昭站在桑渡身侧,她压低了声音,略有些疑惑。
桑渡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说之后无须他同我们一路了,我们在城外庄子上休养两日后,与盛逾他们同行去灵都。”
沈慈昭听了这消息,自然高兴。
她本就不想谢安淮与她们同行,毕竟谢安淮对桑渡存有的那些心思,沈慈昭心中分明。先前为了一路上的安危,她不得不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现在,若是与盛逾同行,桑渡自是比原先安全上千百倍,自是无须谢安淮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转到了内间。
原先一直躺在床上的人已经被侍女扶着坐了起来,正小口喝着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到脚步声,宋珍抬眸看了过去,见到桑渡后,忙抬手推了推药碗,她看着桑渡,“父亲先前说,有位桑姑娘替我上了花轿,这才救了我的性命……”宋珍看着像是想要爬起来,只是她太瘦了,瘦得胳膊撑在床上时都有几分颤抖。
桑渡忙上前半步,扶住了宋珍,“这没什么,你现在能够好起来,就已经足够了。”
宋珍抬起头,小小的一张脸,感觉没有二两肉的样子。“桑姑娘,我有些话,想同你单独说。”
说着,宋珍看向桑渡一旁的沈慈昭,面上多了些祈求的神色。
在沈慈昭眼里,宋珍也是个可怜姑娘,她轻叹一口气,抬手拍了拍桑渡的肩,而后转身,同方才喂药的侍女一同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桑渡同宋珍两个人。
宋珍靠在床边,她仰头看着桑渡,眸光里,似有万千想说的话。
“桑姑娘,你见到方朔了吗?”宋珍开口问道。
桑渡微愣,她没有想到,宋珍想要单独同她说的事情同方朔有关。
片刻后,桑渡轻轻点了点头。
宋珍的手紧握在一起,她深吸了一口气,长睫轻颤,“桑姑娘,你觉得方朔当真是爹爹口中的邪魔吗?”
桑渡没有说话。
她静静地看着宋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珍也没有非要桑渡回答自己什么,她垂着眼,双手环抱着膝盖,轻声道,“爹爹说,我身上这奇怪的病症,是因为方朔,他还说,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方朔来过家里,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光承认了我这副样子是因为他……还……还威胁爹爹,要婚期不能延迟也不能更改……”
宋珍落下泪来。
桑渡有些不忍地垂下眼去,她倒是听了些许有关宋珍同方朔的往事。
在有端倪显露前,方朔同宋珍的感情很好。
宋珍从未见过那个恶鬼一样的方朔,在她心里,方朔仍旧是从前那个隽永温和的男子。
就算从沈先生口中得知了这一切,又如何呢?
宋珍只听过,只想象过,却不曾亲眼见过,就算她能看到自己身上那诡谲骇人的伤痕,就算她看到自己的爹娘憔悴下日渐瘦削的脸同佝偻的背,她仍旧怀抱着一丝侥幸地期盼。
这不能怪宋珍。
她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遇上的第一个男子,于她而言,分明是那样的好,怎么忽然就成了这副模样呢。
宋珍知道,这样的心思倘若表露出来,宋先生宋夫人难免又要伤心,哭上一场。
所以,先前她醒过来,就算心中难耐极了,在宋先生宋夫人面前,也未曾表露半分,直到见到了桑渡。
桑渡是代替她上了花轿的那位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定见过方朔,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宋珍殷切地看着桑渡,她的眸子里有一线亮。
桑渡轻轻摇了摇头,“宋珍姑娘,方朔的确是妖邪,即便一开始,他表现得与常人无异,那也是伪装,昨天夜里,方朔的的确确是想要杀了我。”
宋珍眼眸中的那一线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她看着桑渡,像是想要说话,可是瘪了瘪嘴,却又什么都没有能说出来,只余泪珠断线一般滚落。
“为什么呢?”宋珍问,也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桑渡,“方朔与我相遇,相识,难道都只是为了杀死我吗?”
桑渡回答不了宋珍的问题,她听到宋珍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越来越低,“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桑渡离开前,宋珍仿若失了魂一样,她靠在床边,视线虚
虚落在半空中,没个焦距。
沈慈昭同侍女等在外面,见桑渡出来,侍女忙端着方才还没有喂完的药进了屋子。
沈慈昭看了两眼门内,才转哞看向桑渡,“宋珍姑娘同你说什么了?”
桑渡摇了摇头,她也有些恍然,视线落在刚刚进屋的侍女背上,过了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方朔是妖邪这事儿,宋珍姑娘一时接受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脸上出现了了然的神色,她啧啧两声,摇了摇头道,“换作是我,也难以接受。桑桑,我们同方朔见到的第一面,他多么正常,谁能想到竟当真是个邪魔呢?”
桑渡没有接话,她略有些失神,方才侍女送进去的药,应该略有些凉了。
这反倒使得其中有一味药材的味道变得格外浓郁,那味道让桑渡有些许在意,只是一时间,却又没有能想起那味药材究竟是什么。
“桑桑?”沈慈昭看着桑渡略有些失神的眸子,有些奇怪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种事情,过些日子就好了,走吧,宋先生准备了宴席,方才已经叫人来请过了。”
桑渡点了点头,她抬脚跟上了沈慈昭。
一路上,桑渡遇见了好几个须弥宗的修士,她有些奇怪,“怎么宋府有这样多的修士?”
沈慈昭摇了摇头,“许是担忧宋珍同方朔先前亲近,怕方朔在宋府还留了些什么……”
“……总要探查清楚,才放心。”沈慈昭压低了声音,“毕竟方朔不是叫普通的妖邪倾斜入体,我仔细看过宋珍身上的那些黑线,先前也听须弥宗的人说过几句,似乎是同沂梦涧的那些东西有关。”
桑渡眸光闪了闪,没说话。
只是脚步略变得有些沉重。
沂梦涧,那是她父母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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靴子踩在积了水的青石板上,发出一阵声响。
宗尧走到前面,对着紧缩牢门外的两个修士抬了抬下巴,那两人登时回忆,打开牢门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你在外面等着。”盛逾的声音响起,深幽火光落在他的衣衫上,让黑衣上方的金线绣纹越发显眼。
宗尧低声应是,他守在了监牢外。
身后,气息流淌,再没有半点声音传出来。
方朔看起来有些狼狈,黑铁锻造而成的钩子穿过他的手腕脚踝以及锁骨。
血迹混着脏污,在他身上留下成片的黑色痕迹。
方朔看起来,不再是昨天那副模样了,现在看起来,同普通人一模一样。
盛逾停在了方朔面前,他的视线缓缓向下,落在了方朔的心口。
面前的人胸膛正微弱起伏着,盛逾眼眸微垂,看起来,似乎耐心有些告罄。
下一刻,陷入昏迷的人惨叫出声,面容也有几分扭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朔醒了过来,他双目赤红,睁眼的瞬间下意识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然后,铁钩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经过一晚上,方朔的皮肉早就同那铁钩粘在了一起,剧烈的疼痛几乎让方朔再一次昏过去。
只是,一股凭空出现的力气迫使方朔抬眸看向前方。
盛逾的声音平淡,“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都已经没有机会了,倘若老实交代自己的来历,或许能够死得痛快些。”
盛逾看着面前的人,一秒,两秒。
他再等面前的人在刺激之下再次变成邪魔的模样。
只是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面前的人始终没有什么变化。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终于,盛逾听到了方朔断断续续的声音,“为什么要将我抓到这儿来……”
“还有珍珍……你们对珍珍做了什么?!”
盛逾略微挑眉,他将方朔审视一番。
发觉面前的人并没有在做戏,他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23章鬼见忧很是珍贵,只需零……
方朔的头疼欲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身上的疼痛潮水一般卷来,依旧挡不住脑袋里的疼痛。
像是有人用斧头,砸开了他的天灵盖。
然后又用凿子,在裂开的头骨上,敲敲打打,仿若要将他的整个脑袋都敲得粉碎,才算罢休。
方朔有些烦躁地想要将禁锢着自己的东西推开,可是那力道太大了,一抹清凉从他的脑门中央贯穿了他整个人。
方朔清明了几分。
他想起来了,自己应当是在自己同宋珍的喜宴上。
他记得,自己招呼过村中的亲友,将人送回去后,进了屋子,想要同宋珍好好说一说话。
自打两人婚期定下来,方朔便再没有见过宋珍,算起来,也有大半年了。
这段时间里,方朔不是没有想念宋珍的时候,每每压抑不住那份情绪,他便会将宋珍写给他的信拿出来。
宋珍在信上写了,按照老人的说法,他们定下婚期后,便不能再见面了,那样不吉利。
方朔比宋珍年长几岁,所以宋珍这些小姑娘的讲究,他都是记在心里的。
所以,这段时间,就算方朔再怎么想要见宋珍,都不曾去宋府找过她。当然,他每个月仍旧是会送些新鲜的野味去宋府,只是近几个月,宋府的小厮对他的态度很是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那时,方朔并没有深究。
现在再想,当真是处处透露着诡异。
方朔死死咬住舌尖,他盯着盛逾,声音沙哑,“珍珍呢?你们把珍珍怎么样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朔不是傻子,面前的男子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会和自己有仇怨的人。
他很小的时候便一个人摸爬滚打,不说眼力毒辣,却也能一眼看出面前的人绝非寻常人。自己也好,宋家也好,都是老实本分,怎么会惹到这样的人呢,还被……
方朔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要动一动,却发现自己几乎是被钉在身后的木桩上。
他的心不由沉了沉。
“你竟是当真不记得。”盛逾收回了落在方朔身上的眸光,他抬脚往前走了两步,抬手间,血光闪过。
方朔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胸口的位置一股凉意。
低头去看,已经被血污挡住的前襟变得濡湿,血珠像是被什么操纵着,飘浮在半空,在方朔的眼前,弥漫成血雾。
盛逾抬眸看着面前的那团血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让方朔手筋脚筋重新长起来的,的确是那团与沂梦涧中的,同根同源的魔气。
只是,方朔与盛逾见过以及听说过的被魔气侵袭的人不一样。
这魔气本身,并非活物,只是一股气体,与修士所依赖的灵气类似,都能让人修为增长。
只是从魔气获得力量后,人的心智便会被侵占腐蚀,人还是当初那个人,可是所展露出来的却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这些人,作恶多端,为了自己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他们是清楚知晓自己做了什么的,可是这个方朔却是不一样,他看起来,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盛逾眸光微凝。
他抬手轻轻一挥,面前的血雾便猛然散开。
方朔盯着盛逾,他的呼吸变得粗重,随着胸前的伤口不住往外淌血,他的意识愈发模糊,“珍……珍珍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酒席过后,穿着嫁衣的女子似乎跑远了。
方朔有一瞬茫然,珍珍为什么要跑呢?
紧跟着,他便失去了意识。
宗尧盯着前方,丝毫不敢松懈,直到耳边传来盛逾的声音,他才转过身去,看向监牢内。
“宗主……”宗尧有一瞬惊讶,监牢中,原本被钉死在木桩上的人滑落在地上,盛逾脚边,堆着黑铁钩。
“派两个人把他押送回须弥宗。”盛逾道,他抬脚跨出了监牢,从宗尧身侧经过的时候,又继续道,“派人继续去探查,附近的村庄镇子一个不落地查,问清楚,当年方家灭门前后,可还有哪一户出了类似的事情。”
宗尧神色微变,他抬脚跟上了盛逾,“宗主,你是说那魔气并没有寄生在方朔体内?”
“你自己瞧。”盛逾冷声道,“监牢里关着的人,身上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魔气。”
宗尧一凛,他抬眸看向盛逾,又很快低头移开了视线,“我这就安排下去。”
盛逾没再说话,他抬脚往外走,快要从地牢走出去时,忽地停下了步子,“去看过桑桑了吗?她休息得如何?”
“桑姑娘看起来没有受到惊吓,早上他们用过早饭,就
去城里了,说是要去宋家一趟。”宗尧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走出了地牢,他眉心微蹙,忽地转头看向宗尧,声音竟是难得有些许焦急,“守在宋家的修士,修为如何?”
宗尧一愣,他尚未反应过来盛逾在问什么,方才在眼前的人已然御剑离开了。
盛逾御剑速度很快,不消片刻就已经到了清州城上方。
他并没有去过宋家。
派修士前往宋家,也只是担心方朔在宋家留有什么后手。
盛逾记得,早些时候,有从宋家回到庄子的修士来寻过他,宋家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只说那位原本要嫁给方朔的宋家姑娘,身子不大好,用来药修准备好的药,也不曾好起来。
盛逾并不在意那个叫宋珍的,为什么用了药没有立刻好起来,他只让留在宋家的修士继续留着,等事情终了再离开。
现在,他却少见得有了一丝懊恼,自己过于自傲了。
盛逾先前笃定方朔的事情已经不会有变化了,须弥宗的地牢都有着特殊的封印,邪魔被关进去后,无论原本多么高深莫测都再难逃离。
可偏偏,方朔体内根本就没有那一缕魔气。
盛逾深吸了一口气,他眸光愈冷硬。
那天夜里,在林子里的那缕浓郁至极的魔气,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跑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落在了宋府外。
他抬眸看向面前的宅子,宅子风水不错,饶是先前经历了那些事情,现在盛逾抬眼去看,眼底所见仍旧是清风若水,并没有丝丝缕缕的黑气。
宋府大门外,有须弥宗的修士守着。
见到盛逾,慌忙走上前去,“宗主,您怎么来了?”
盛逾没答,他抬脚往里走,“让给宋珍准备药的药修来见我。”
******
宋家准备了相当丰富的一桌菜。
色香味俱全,就连浓油赤酱的野味,也有好几道。
宋夫人引着桑渡一行人入座,她脸上带着感激的笑,“桑姑娘,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菜,你们不要介意。”
桑渡笑着摇了摇头,众人入座。
只是还不等众人举筷,便见负责照顾宋珍的侍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女脸上有血痕,满脸的惊慌,“不好了,老爷,夫人,姑娘不好了!”
咣当一声,是瓷器落在地上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桑渡同沈慈昭对视一眼,沈慈昭站起身,她看向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的宋夫人和宋先生,“我去瞧瞧,两位不用担心……”
然而,宽慰两位年长者的话还没说完,沈慈昭脸色一变。
她下意识抓住了桑渡的手腕将人往屋子里推。
外头的风,隐隐有些腥臭。
或许普通人尚感受不到什么,可对于沈慈昭他们这样的修士,不妙的感觉却是蜂拥而起。
宋先生同宋夫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略有些着急地起身想要往外去看宋珍究竟怎么了。
可还不等他们从桌前离开,刚刚跑进来的侍女却忽然发难。
只见方才还是满脸惊恐的侍女忽然面容扭曲,她忽地朝宋先生的方向顶了过去,像是一头控制不住的牛犊。
宋先生一时不察,被顶了个人仰马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桌椅也被撞翻在地,叮铃咣啷,好不狼狈。
谢安淮反应了过来,他提剑朝着那侍女劈砍过去。
可那侍女却像是后脑也长了眼睛一样,竟是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谢安淮的剑。
她翻转身形,同谢安淮缠斗在一处。
她绝不是先前那个普通的侍女了,即便她不像方朔先前那样,浑身裹着森森的黑气,一看就知道被妖邪影响了。
可她的那一双眼睛,却变得分外诡谲。
黑色的瞳孔一点点扩散,几乎看不到正常的纹理。
桑渡在最里面,那呼啸着,想要闯进屋子里的,不知究竟是什么的黑雾被沈慈昭拦在了门外,而屋子里的侍女,则是和谢安淮颤抖得难解难分。
一时之间,桑渡竟是最安全的。
她微微瞪圆了眼睛,抬眸看向宋先生和宋夫人的方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先生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而宋夫人……
桑渡瞳孔皱缩,宋夫人身下,是氤氲开来的鲜血,方才的碎瓷片,被那侍女送进了宋夫人的腹腔当中。
桑渡的手脚冰凉。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找到了支撑自己的力量,站在最里面的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宋夫人身边,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是将裙角的布硬生生扯了下来,她将那块布塞进了宋夫人腹部的伤口里,动作间,鲜血染红了桑渡的双手。
“宋先生……”桑渡的声音在颤,跌坐在地上的男人目光直愣愣的,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桑渡见状声音高了两分,“宋先生!你按住夫人的伤口,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也不管宋先生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桑渡将宋夫人往他身边一推,便站起身,绕开屋子里打斗的人,走至门边。
沈慈昭的余光瞥见了桑渡,略有些焦急,“桑桑,快躲起来!外面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桑渡咬了咬牙,她透过门缝看到无数条黑色的雾气,触手一样,将他们所在的屋子包裹住了。
“阿昭姐姐,你得帮我引开这些东西。”桑渡的语气里满是认真,“我得去宋珍那儿,确认一件事。”
一件,先前就让她有些奇怪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珍虽醒了,比起以前算是好了很多,可是,桑渡闻出了给宋珍的药里,有一味药是鬼见忧。
鬼见忧很是珍贵,只需零星一点入药,不说活死人肉白骨,让一个因为邪魔侵扰的人好起来,是很简单的事情。
早先那一服药已经不是宋珍喝的第一副了,她怎么会仍旧是那样一副随时会昏厥的模样呢。
第24章那魔眼于她,很是亲近。……
第二十四章
沈慈昭顾不上说话,屋外的黑雾凝成触手一样的东西铺天盖地,仿佛要将天地也湮没。
她只来得及抬手推了桑渡一把。
桑渡一个趔趄,她的瞳孔微微缩紧,整个人摔出了门槛。
那黑雾触手被惊动,竟是丝毫不去管沈慈昭,而是朝着桑渡的方向追去。
桑渡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有的力气,她晃了晃,竟是没有摔在地上,反倒铆足了劲儿朝着宋珍的房间拔腿跑了过去。
她背对着那些触手,跑得飞快,自然不知道在她背后,那些触手宛如离弦的箭,朝着她的后心口,猛地冲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双目赤红,她喊不出声,便是用尽了最快的力气,也追不上那些触手。
她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先前那些黑雾凝成的触手被自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这一刻,却都放弃了她,转而去追桑渡。
不该是这样的,那样多的触手,就算有一部分被桑渡吸引,那仍旧应该有一部分依旧同自己颤抖。
可是现在,那些黑雾触手直接放弃了沈慈昭,它们仿佛都被桑渡吸引了,想要去争抢着杀死桑渡。
就在触手末端快要碰上桑渡后心的时候,沈慈昭连呼吸都静止了,她直愣愣地看着桑渡,一时之间,仿若被抽走了魂。
然而,就在这一刻。
令沈慈昭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黑雾触手在即将触碰到桑渡的一瞬间,忽然停住了动作。
转瞬之间,桑渡已经跑到了拱门处,那些黑雾触手没有再跟上去。
沈慈昭心中一凛,她顾不上去想方才那诡异的一幕,再次同那些黑雾触手缠斗在了一处。
就好像,方才那些触手追上去想要杀死桑渡只是自己恍然之间的错觉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跑得咽喉发烫,淡淡的血腥味从她胸膛处往上弥漫,这让桑渡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可也不知为什么,她竟是还能往前跑。
咽喉处的血腥味,仿佛攀上了眼眸,遮住了眼帘。
桑渡看向视野前方,她的步子渐渐变得慢了下来。
出事的,不光是他们宴客的屋子,整个宋府,仿若是从地狱中抬上来的一般。
那些黑色的,不知名目的黑气正在宋府的每一处乱窜着。
原先守在宋府的那些须弥宗的修士,此刻也有些应接不暇,他
们匆忙又有几分慌乱地应对着院子里乱窜的黑气,没有人顾得上桑渡。
比起那些虽有些狼狈的修士,更惨烈些的,是宋府的那些仆从。
那些人,都是些普通人,几乎没有自保的手段同能力,半分都没有。
那些黑气,甚至不曾特意去针对普通人,它们不过是从那些人身边穿过,便有人承受不住戾气带来的疼痛,栽倒在地,倒在地上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只知晓,自己的眼底满是鲜红色。
她一时有些失了方向,陷入混乱的人群推搡着往外走,而桑渡则是逆流而上。
只是她的步子渐渐变得有些慢,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找到宋珍,去确认自己的想法又能做什么呢?
更何况……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停下了步子,仰头朝着那团黑色望去。
那像是一棵拔地而起的高树。
只是树枝,树干,树叶,都是由那些黑色的雾气组成。
而黑雾树拔地而起的方向,正是宋珍的方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长睫毛颤了颤,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像是周身的一切都在一瞬间被抽离,什么都不剩了。
落拓的大地上,只剩桑渡一人。
“桑姑娘!”一道男声让桑渡从那种梦魇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桑渡浑身一颤,她抬眸去看,看清了来人,是宗尧。
宗尧与平日里不大一样,他手中握着剑,三两下将靠近的黑色雾气劈散。
他逆着人群走到了桑渡身边,脸上有些焦急,“桑姑娘,可算找到你了,我想法子护送你出去。”
桑渡眨了眨哞,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护送自己出去?从哪里出去。
宗尧微微侧身,示意桑渡跟上自己,好在他应付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具体发生了什么,得等宗主从魔眼出来后才能知道了,总归现在,整个宋府都被魔眼笼罩住了,外面的人轻易进不来,里头的也出不去。”
宗尧抬剑间,又斩落了好几片黑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回头看向桑渡,笑了笑,“桑姑娘有无须太担心,我有法子先送你出去。倘若不是变故突生,宗主是要先送你出去的。”
桑渡点了点头,她仍旧有些失神,抬脚跟在宗尧身后,身边是不知生死的宋府下人。
“宗尧小哥。”桑渡低声道,“这些人,不能一起出去吗?”
宗尧微微一愣,他抿了抿唇,护着桑渡走到角落,那些黑雾竟是没有再靠过来。
等再开口,宗尧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歉意,“桑姑娘,这些人我只能尽力救,太多人一起离开会惹得魔眼察觉,到那时,许是更多人会受灾……”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看着宗尧低声道,“我知道了……”顿了顿,桑渡咬了咬唇道,“阿昭姐姐同谢师兄在后院的宴客厅,若是可以,还请宗尧小哥搭把手。”
宗尧应了下来,只见他割破指头,没入了魔眼铸成的结界边缘。
那黑色的结界开始轻颤,似是陷入沉睡的魔物挣扎着即将醒来,桑渡感受着那震颤,无端有几分不安。
很快,黑色的结界中央,出现了一个不算大的缺口。
宗尧看着桑渡,眸光恳切,“桑姑娘,外面有须弥宗的人,您无须过于担心了,有宗主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点了点头,她心里清楚,自己留在里头非但不能有什么助力,甚至还会成为其他修士的拖累。
当然,桑渡同样惜命,她承认自己这一丝有些卑劣的心思。
抬脚半跨过缺口时,桑渡看到了外头严阵以待的修士,她略松了一口气,此刻,腰上确实猛然一紧。
——桑渡被一股极大的力猛地拽了回去。
宗尧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察觉到变故,想要抬手去拉住桑渡时已经晚了,方才还站在他身边,脸上有些苍白的女人,被那黑雾魔树生长出的枝丫环抱着腰拖了进去……
宗尧的脸色陡然白了三分,他讷讷往前走了两步,死死盯着那棵黑雾魔树……那儿,就藏着魔眼。
魔眼这种东西,已经很多年不曾出现过了。
自从魔族被封印于祈梦涧深处,沂梦涧外,便再不曾出现过魔气如此聚拢的魔眼。
应该不会出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尧安慰自己道,毕竟,盛逾进了那魔眼深处,只要盛逾能够发现桑渡,那么桑姑娘绝不会有事的。
可是……当真不会出事吗?
魔眼深处,别说是桑姑娘这样并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便是宗尧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活着深入。
宗尧往前走了两步,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黑雾魔树上移开。
现在,桑渡进入了魔眼,送人安全地离开这件事,他做不到了,那么至少要做到另一件事——尽可能多地救下被结界困住的普通人。
宗尧深吸了一口气,他握紧了刀柄,视线从场上扫过,声音抬高,“列队,结阵!将无辜的人护在其中!”
只是,宗尧仍旧有几分忍不住地想要去想方才的事情。
桑渡在这魔眼中,并无修为,一个普通人,于魔眼的感受,如同沧海一粟。
为什么魔眼会在桑渡离开的时候,突然出手,将人拉进魔眼深处呢?宗尧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强迫自己别再去想,专心于眼前的东西。
比起宗尧的疑惑,桑渡倒是尚未感到恐惧,便已经到了魔眼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黑雾带着她,几乎是飞进了黑雾魔树。速度之快,让桑渡有几分昏昏沉沉的,甚至来不及害怕。
等到她双脚在地上踩稳,看清周围的事物。
桑渡更顾不上害怕了,魔眼深处的场景,让桑渡有几分咋舌。
魔眼魔眼,无论是听着,还是方才看那魔眼造成的结界,其深处不说是死气沉沉,总归是没有色彩的。
应该是苍白混着了无生气的黑色才对。
可是,桑渡眼前的,分明是一处生机勃勃的山谷。
野草茂盛,不知名的花轻轻颤动着,似乎还有幽香扑鼻。
桑渡抬眸环顾四周,她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这片幽禁背后,注视着自己。
那目光并不算带有恶意,桑渡自来敏锐,对于善意同恶意的感受更是敏感至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那无处不在的视线,并不让桑渡感到惊恐或是厌烦,只是有几分压迫感,除此之外,桑渡感受到的,竟全是善意与……亲近?
可这份感觉,却让桑渡愈发不安。
这段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愈发诡异,先是死而复生,再是现在,竟是对魔眼感到亲近。
倘若不是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也曾从沈元白的轮回镜中见到过襁褓中自己的身影,桑渡几乎要疑心自己是不是什么流落在沂梦涧外的邪魔了。
莫说是正义的修士,便是一个普通人,都不会对魔气产生半点亲近之意,他们本能地对魔气抗拒。
而这魔眼当中,魔气浓郁,若是换作旁人——算不上心肠歹毒的任何一个人,都会承受不住这样浓烈的魔气。
慌乱至极,桑渡竟是有几分想笑。
总不能她其实是个坏进骨子里的大魔头,魔眼现在亲近她也好,方才不放她离开也罢,都是因为他乡遇故知。
只是很快,桑渡便又冷静下来。
她自诩算不上什么圣人,也有一些不见得能摆上台面的隐秘心思,可要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那决计是算不上的。
摈除这份亲近去看,会不会是这魔眼在自己身上有所图谋呢?
如果是之前,桑渡一定会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有些许可笑,可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她死而复生,还不止一次地死而复生。
魔眼的存在本就超脱常人的认知,倘若那魔眼正是感知到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所以想要惺惺作态地留下自己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垂下眼。
她不再去在意那无处不在的视线,无
论魔眼为何要故弄玄虚,自己都是要想法子出去的。
只是,她从未进到过所谓的魔眼之中,想要出去,更是无从下手,除非……
桑渡呼吸微微一滞,她想起了先前宗尧说的话。
这魔眼之中,现在应当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盛逾。
倘若能够找到盛逾,那么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只是要如何找到盛逾无疑同样困难。
思索间,桑渡抬手取下了头上的发簪,那玉簪是盛逾先前送给她的。
桑渡今日想起戴这玉簪,本是想在盛逾眼前卖个好。
自己戴着玉簪,好叫盛逾知道,自己将他送的东西放在心上,时常用着,不承想,反倒是歪打正着。
通常来讲,这种富含灵气的物件,与打造它的人彼此之间有着感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记得,盛逾提起过,这玉簪子是他亲手做的。
现在,只盼着这玉簪子当真是盛逾自己做的,而不是像桑渡自己一样,买来的同心结,为了让盛逾相信自己的情谊,谎称是自己亲手做的才好。
桑渡咬了咬牙,她握住了簪子,朝着自己的指尖狠狠刺了下去。
簪子的末端不算锋利,所以刺穿皮肤,桑渡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肉被破开,鲜血涌出。
痛意席卷而来,桑渡整个人几乎昏厥过去。
缓了片刻,桑渡才勉强能看清眼前的事物,她垂眸看向手中的簪子,心中松了一口气。
一条浅色的血线正顺着簪身缓缓弥漫,宛若游龙,盘亘于玉簪之上。
这样,做出簪子的人应该能够感应到了,倘若那个人当真是盛逾,那么他应当可以顺着这份感应找到自己。
现在,桑渡只能等待。
她握着玉簪,微凉的簪身贴着掌心,将那股温润的凉意传遍了全身。
这股凉意,让桑渡冷静了许多,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转眸看向四周。
方才,桑渡只是打眼扫了周遭的环境,并没有细看,现在,她做了当下能想到的唯一一件能做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这簪子是不是盛逾做的,也无论盛逾知晓自己也进了魔眼后,会不会来寻自己,桑渡现在总要等上一段时间。
只是等到盛逾的这段时间,桑渡也不能坐以待毙,她不往远了走,只在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特殊的,能够帮到自己的。
只是,当桑渡打量起周遭的植物,才恍然发觉,那些郁郁葱葱的,哪里是什么野草,分明是上好的金遏叶。
金遏叶算不上是灵草,无须灵气灌溉也能生长,便是普通人,得了种子,好生照料,也能种出金遏叶来。
只是市面上常见的金遏叶都是下品。
下品金遏叶晒干,磨粉,炮制后,也能止血,不过只能应对一些小的伤口。
中品金遏叶,也能见到,只是极少,这部分金遏叶药效更好了些,经过药修的手处理炮制,大些的伤口也能应对。
至于上品金遏叶,几乎只听说,却鲜少有人能种出来。
因为金遏叶这种药材,生命力虽强,可要想种出叶片上有一线金纹,不光对土壤,天气,温度有着十分苛刻的要求——遇水落叶,干则断金线。
所以普通人也好,药修也好,通常都选择种普通品质的金遏叶,这样,至少不用担心一株不成。
可是现在,桑渡身侧那些轻轻摇摆,肆意生长着的金遏叶,皆为上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叶片中间,那一线浅浅的金纹,略有些晃眼。
桑渡不由啧啧,她蹲下身去,下意识抬手去摘金遏叶,这样上好的金遏叶,炮制过后,其效用不比上好的灵药差。
只是刚刚采了一把,桑渡便忽然觉得耳后劲风吹过。
她的意识操纵着身体,在桑渡反应过来前,她整个人便朝着另一侧歪倒,看起来,躲过了那股劲风。
变故突生。
原先安好静谧的景色仿若被人从外面用大锤砸开。
桑渡抬眼去看,上方的天空仿佛裂了开来。
那些原先并不存在于这片空间的黑雾从破口处挤了进来,开始乱窜。
桑渡顾不上再去摘更多的金遏叶,她将手里已经摘下来的叶片捏紧,朝着远离破口的方向拔足狂奔。
她不知道为什么场景忽然变换了,但桑渡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片空间正在发怒,这份怒火会不会波及桑渡,她不知道,但直觉驱使着她远离此处的危险。
桑渡跌跌撞撞地跑,很快便跑到了边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发灰的黑色薄雾,水流一样,缓缓流淌着,包裹着桑渡所在的空间。
桑渡逃无可逃,她转过身,看向来路。
那些黑色魔气宛若是箭,正朝着她的方向飞来。
这种死法……
桑渡瞳孔颤了颤,她瞪圆了眼睛,双手攥紧了。
这种死法,当真是最惨烈的了,万箭穿心,也不知尸体会不会被这些黑色的魔气腐蚀。
可为什么还是会死呢。
桑渡猛地闭上了眼睛,她下意识地回忆起这一路以来的事情,自己分明活着离开了呈莱宗,为什么仍旧是要死在这儿呢?
桑渡几乎能够闻到那些魔气的腥臭味道。
她的眼皮颤动着,过了许久,想象当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身上,桑渡试探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桑渡完全睁开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她身前,大约七八步外的地方,穿着黑衣的男人背对她站着。
身形高大,身姿挺拔,是盛逾。
盛逾单手抬起,那把名为朝阳的剑挂在腰间,并未出鞘。
桑渡凝眸去看,在盛逾抬起的那只手前方,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灵气凝结扭曲后产生的波纹——盛逾以一己之力,挡住了那些源源不断的魔气。
他似是听到了桑渡的脚步声,虽不曾转身,微凉的声音却是响起,“到我身侧来。”
闻言,桑渡小跑着停在了盛逾的右后方,她盯着盛逾没有什么表情的侧脸,低声道,“宗尧准备送我出结界的时候,那棵黑雾魔树突然伸出枝条将我抓了进来,是不是要打破魔眼,我们才能出去?”
盛逾喉结轻轻颤了颤,他没有立刻回答桑渡的问题,而是抬眸,看向上方。
那些黑色的魔气,恍若垂死挣扎的小兽,挣扎的动作也好,幅度也好都越来越大,似乎抱着与盛逾同归于尽的念头。
盛逾微微垂眼,他那只抬起凝聚着灵气的手忽然前送。
只见那些原先凝结在一处的灵气忽地四散,灵气同那些魔气撞在一起,竟是将那些成团的魔气撞得四散。
下一刻,四周的震动感愈发明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眉心微皱,他忽地转身,扣住了桑渡的手腕,“闭眼,抱好我。”
桑渡顾不上去问缘由,她只觉腰间一紧,下一刻,已经整个人被盛逾拉着摔进了他的怀里。
桑渡下意识抬手环住了盛逾的腰,紧跟着,脚下踩在地面上的踏实感陡然消失了,耳边是嗡嗡剑鸣声,脚尖微微一顿——
桑渡低头去看,是朝阳出鞘了。
剑刃泛着寒光,宛若高山白雪一般,刺目又耀眼。
而现在,盛逾正搂着她的腰,两人踏在剑鞘上方,朝着上方飞了过去。
朝阳的剑鞘上,雕刻有游龙图样,那图样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好似他们当真踏在龙背上一样。
飞得越发高了,桑渡眼眸颤了颤,她抬起头,不再向下看,而是抬手紧紧环住了剩余的腰。
鼻翼前,充斥着属于盛逾的味道,那是淡淡的雪莲味,有几分清苦,却又好闻。
这种时候,桑渡竟是还能分出一分心神去想,为什么盛逾身上一直有这种清苦的药香味呢?难道是身上有伤,一直在用药吗?
视线轻颤,落在了盛逾的肩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色的衣衫上,似乎有一块地方的颜色更深些,像是水渍晕开了一样。
桑渡轻轻嗅了嗅,血腥味很淡,潜藏在药香味下
方,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盛逾他,应该是受伤了。
桑渡轻轻咬唇,她并没有出声,环抱着盛逾腰的手默默紧了紧。
连盛逾都受伤了,这魔眼看起来并不寻常。
她能够感受到盛逾在动,两人似乎在朝着一个方向在快速移动着。
从桑渡的角度,她只能看到那些成片的魔气,仿佛是死了一般,枯叶一样向下掉了过去。
桑渡见过,先前安歇魔气也有被劈散的时候,可云雾一样的魔气散开,很快又会凝聚起来。
可是,这些向下掉落的魔气却不一样,它们好像彻底死了一样,朝阳斩断了它们的生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环着她腰的那股力骤然紧了紧。
桑渡耳边,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刺目的白光。
“闭眼。”盛逾的声音在桑渡耳边响起,她闻言照做,眼前微微泛红。
大约过去半炷香的工夫,桑渡重新踩在了地上。
腰间的力道撤开,盛逾的声音响起,“这儿暂时安全了,我们休整一会儿,再去将魔眼清除。”
桑渡睁开眼,四周是苍茫的白,和那些魔气的黑形成了最为鲜明的对比。
这些白甚至很是刺眼,她环顾四周,在她视野里面,只有茫茫的白色,像是误入雪地——一片走不出去的茫茫雪原。
盛逾站在桑渡身侧,他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桑渡看向盛逾,她抿了抿唇,片刻后,朝着盛逾的方向走过去两步,抬手轻轻指了指他的右肩,“你……受伤了。”
盛逾垂眸看向桑渡,他正要开口,却忽然偏过头去,抬手掩唇咳嗽起来。
桑渡看着有些着急。
她快步走上前,想要去看盛逾的伤势——这种地方,倘若盛逾出了什么事儿,那么她定然是死路一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抬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
他看向一个方向,声音略有些沙哑,“走吧,从这儿到魔眼的藏身处,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我们不能御剑,靠双脚走,还得走上……”
盛逾的声音骤然止住,他略有些惊讶地看向突然抬手拉住自己的桑渡,眸光落在了桑渡的脸上。
桑渡脸上难得的严肃,她拉着盛逾停了下来,而后抬手,十分强硬地踮脚按着人的肩,将人按得坐了下去。
盛逾面上有一瞬茫然,只是他仍旧顺着桑渡的力,坐在了地上。“桑桑?”
桑渡垂着眼,看不出情绪,她从袖口里摸出一片金遏叶,“总要将伤口先处理一下。”
盛逾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桑渡手中的金遏叶上,等他再开口时,却是带了些疑惑,“这金遏叶看着是刚摘下的,你是从哪儿摘下的?”
“就是方才我在的那儿。”桑渡手边没有工具,她只能用手将金遏叶的叶片撕成小片,而后又朝着盛逾伸出手,“你的剑借我用一下。”
盛逾抬手将朝阳递给了桑渡,“你摘下了魔眼幻境中的金遏叶?”
桑渡应了一声,她手起剑落,割破了裙角内纱。
她用方纱包住了被撕成碎片的金遏叶,揉搓起来。“虽说是魔眼里头长出来的金遏叶,可是我分辨得出,这金遏叶无论是品相还是效用都是上品的,现在工具简陋,没法好生炮制,我只能简单处理一下这些金遏叶。”
桑渡顿了顿,她抬手隔着纱布捻了捻,“饶是这样,这样好的金遏叶,足够让你伤口止血,不恶化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纱布已经染上了浅绿色,细细看,那绿色当中,仿佛游荡着金粒。
桑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看向盛逾道,“早些处理好伤口,我们便能早些解决完魔眼出去了。”
盛逾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桑渡微微挑眉,语重心长地开口,“盛逾,我知晓你是名门正派,可是这药草又不分善恶,它只是长在了魔眼的地盘上,可它本身却是……”
“我不是那样不懂变通的人。”盛逾开口打断了桑渡的话,他对着桑渡伸出手,“给我吧,我自己可以上药。”
桑渡这才恍然。
男女有别,就算两人已经是未婚夫妻,可是坦诚相见这事儿,未免有些早了。
桑渡方才满脑子都是两人的安危没有想到这一截,现在叫盛逾点醒,耳尖不受控地有些发烫。
手里裹着药渣的方纱也成了烫手山芋,她将东西递到了盛逾的手中,然后转过身去,声音嗡嗡的,“你用方纱在伤口上滚一滚,让药汁完全沁入伤口就可以了。”
盛逾应了一声好。
桑渡听到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的耳尖越发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桑,这件事莫要同旁人说。”盛逾道。
桑渡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盛逾补充道,“我见你身上还有些金遏叶,出去后若是有人问起这金遏叶,你便说是自己种的,恰好带在了身上,莫要告诉旁人,你是从幻境中摘下的。”
“我明白。”桑渡点了点头,在魔眼深处发生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晓越好。
就好像,她也不曾告诉盛逾,在刚进来时,她感受到一股亲近的视线。
“走吧。”盛逾动作很快,说话的功夫里,他已经处理好了伤口。
桑渡这才转身抬脚跟上了盛逾。
先前在原地休整时,尚且不觉得,现在重新开始赶路,便又觉得四周的白色太过苍茫,看得人心慌。
“盛逾,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桑渡置身于这苍茫中,心头有几分戚戚,只能找话同盛逾攀谈。
盛逾走得并不快,他与桑渡并肩。
听到桑渡的问题,他垂眸看了眼桑渡的发髻,“我送你的玉簪上有我留下的一丝灵气,灵气见血,我顺着那血线,就找到了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唔了一声,她低头,从身上摸出了那枚玉簪,玉簪上仍旧挂着血迹,“我听宗尧小哥说了,你进到了幻境中来,所以我被拉进来后,便想着或许这玉簪能够让你感应到我。”
盛逾抬手从桑渡手中接过了玉簪,桑渡抬眸朝着盛逾看过去,眨了眨眼。
盛逾抬手握住了玉簪,擦掉了玉簪上方的血迹,而后停下了步子,将玉簪重新插进了桑渡的发髻。
桑渡一动不动地由着盛逾动作,等到盛逾垂下手,才晃了晃脑袋,“好不好看?”
盛逾喉结颤了颤,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桑渡笑了笑,她转过身,继续往前走,“盛逾,这次多亏了你,倘若不是你找过来,我当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说着,桑渡悠悠吐出一口气,“说不定,就死在这里头了。”
“不会的。”盛逾道,他落后了半步,视线落在桑渡的侧脸,“有我在,你便不会有事。”
桑渡转头看了一眼盛逾,笑得灿烂夺目,让人移不开眼,“我明白的,我们日后是夫妻,你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出事儿呢?”
“只是盛逾,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宋府会突然变成这样一副样子呢?还有宋珍姑娘……”说起正事儿,桑渡脸上的笑也一点点湮没,多了几分沉重以及不解,“宋珍姑娘分明是受到魔气的影响,昏迷不醒,怎么会成为魔眼的呢?”
“宋珍不是魔眼。”盛逾开口道,“而是魔眼寄生在她的身上。”
清州城的这一个魔眼,应当是很多年前就已经从沂梦涧离开了,只是不知为何,悠悠荡荡这么些年,竟是直到现在才露出马脚。
“那颗魔眼,应当是二十年前就出现在宋府了。”盛逾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十年前……
那时候,魔族尚未被赶到沂梦涧深处,沂梦涧中,也不曾有封印阻挡。
那时候,这颗魔眼或许原不曾到成为眼的能力,也许只是一缕魔气,一缕十分纯粹的魔气。
它晃晃悠悠地离开沂梦涧,寻找着能够让自己强大起来的东西
,只是不知为何,却躲藏在宋府二十年之久。
“二十年前,方朔的父母亲人皆死在那缕魔气手中。”盛逾道,他的声音略有些虚,好似飘在空中,落不到实处一样,“起初,方朔表现得,就像是那缕魔气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寄生在他的身上了,探查过宋府回去的修士也讲明宋府没有任何不妥,我便认为,被魔气同化,成为邪魔的人,是方朔。”
“然而,二十年前,有一个人同方朔的父母死在同一天,也是同样的死法,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而这个人,与宋府的关系斐然。”盛逾低声道。
桑渡看向盛逾,她忍不住追问,“是谁?”
“宋珍父亲的原配妻子。”盛逾道。
桑渡脚步微顿。
按年龄算,宋先生的原配夫人离世后,没过两年他便取了现在那位夫人,有了宋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很有可能不是方朔影响了宋珍。
而是宋珍一直在魔眼的影响下生长,她与方朔相处时,身上的魔气影响了方朔。
桑渡抿了抿唇,她想起那个靠在床边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所以,你觉得魔眼寄生在宋珍身上?”桑渡问。
不怪她这样问,没有人会觉得宋珍那样一个小姑娘会是魔眼的寄生物,那些怯生生的,惹人怜爱的反应,难不成都是做戏吗?
盛逾没有回答桑渡的问题。
他的视线落在前方,眸光越发幽深起来。
一缕魔气经年累月,经过二十来年的修整,成了拥有这样大幻境的魔眼。
可是这些年,清州城并没有出现过魔物害人的事情,这魔气是怎么一点点变得强大的呢?
能够滋养魔气的,除了鲜活的人命还有浓厚得化解不开的怨气。
盛逾心中,有个很不好的猜测。
滋养着魔气,让它成为如今魔眼的,不光有宋先生原配横死时留下的怨气——听说,那位夫人身前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些年,那股怨气看着自己的丈夫与旁人琴瑟和鸣,生下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会滋生成何等模样?
甚至于,促成魔眼的,还有宋珍的一条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老爷老年得子,那个孩子,听说出生时便体弱。
那么活到现在的宋珍,当真是宋珍吗?
第25章这魔眼落败于盛逾手下。……
第二十五章
气氛陡然变得沉重。
“……我答应谢师兄掺和进这件事里,是为了救下宋珍。”桑渡低声道,她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连带着声音也染上几分苍白。“我在宋珍昏迷的时候见过她,很瘦弱,让人感觉随时会死去一样。”
“或许,人对于弱者,总是会怀有拯救的心思。”桑渡自嘲似地笑了笑,她吁了一口气,声音发紧,“或许是我平日都是弱者的姿态,所以,我看到宋珍的那一刻,便决定了,我要拯救她,我要将她从这苦难的沼泽中拉出来。”
盛逾停下了步子,然后是桑渡。
他们到了魔眼所在的位置,如同外面显露出来的幻象一般,那是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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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馥郁,那抹浅黄,是这片苍茫中可以看到的,为二的色彩。
另外的颜色,是桂花树下的一抹红。
盛逾停下了步子,桑渡却是没有察觉一般,仍旧在往前走。
“桑桑。”盛逾唤了一声,桑渡却像是失了神一样,依旧缓慢向前,朝着那棵桂花树,也朝着桂花树下的人。
“桑渡!”盛逾伸出手,一条胳膊环过桑渡的胸前,老尼姑一只手则是微微抬起,盖住了她的眼睛。
眼前骤然暗了下来。
当视线从桂花树下的人身上偏移,桑渡回过神来。
她停下了步子,只是盛逾依旧没有松开她,仍旧以环抱的姿态,将她整个抱在了怀里。
男人身上的温度要高些,惹得桑渡的耳根也随之渐渐变烫。
桑渡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她在魔眼所生成的幻境中时,似乎总有什么牵引着她,让她时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情绪,也总是变得大起大落。
似乎分外容易受到外物的影响,好像自己的情绪同魔眼绑在了一起,那东西要她欢喜便欢喜,要她失落便失落。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桑渡的心微微揪住,盛逾那样敏锐的一个人,会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吗?
如果盛逾发觉了自己的异常,他会怎么做呢?会把自己当邪祟关押起来吗?还是会为了名声着想,直接了结了自己呢?
“桑桑。”盛逾的声音在桑渡耳边响起,桑渡的心随着他声音的响起而猛地抬高,宛若已经到了悬崖之上,随时会重重摔落一般。
“牵住我。”
桑渡的背脊微微僵硬,她没动,更是有些拿不准盛逾的意思。
或许,盛逾的注意力都在稍远处的魔眼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轻轻抬手,扣住了盛逾的手腕,她眨了眨睫毛,仿若触碰到了盛逾掌心当中的软肉,“盛逾,那个人,是宋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抬眸朝着视线尽头的桂花树望了过去。
树下的人,穿着红色嫁衣,靠在树干边坐着,正抬眸看向他们的方向。
“那已经不是宋珍了。”盛逾放下了手,他另一只手顺势将桑渡的手掌包裹住。“桑桑,等会儿若是觉得精神恍惚了,那便戳一戳我的掌心,有我在,不会叫你出事的。”
桑渡点了点头,她的视线越过盛逾的肩头,看向不远处的桂花树。
所以,盛逾是觉得自己的异常都是受魔眼影响的?桑渡心中安定了几分,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宋珍】的身上。
即便盛逾说,那人已经不能算是宋珍了,桑渡的呼吸仍旧微微一滞。
树下站着的人,与宋珍分明一模一样。
或许是因为穿着嫁衣,树下的宋珍看起来,格外清秀,面色红润,丝毫不是桑渡先前见到的那副病怏怏的模样。
“你要杀了我?”树下那个宋珍开口,她的脑袋半歪着,像是无辜懵懂的孩童,可是声音却又沙哑似老妪。这使得半歪脑袋的人,沾染了几分诡异。
“为什么是宋珍?”或许因为有盛逾在,桑渡看着树下的人忽然开口问出了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是宋珍呢,那个怯生生的,看着便叫人心生爱怜的小姑娘。
树下的人抬起眼眸,她直勾勾地盯着桑渡,过了好一会儿,忽地抬手指了指鼻尖,“你在问我?这个问题不是该问问你自己吗?”
桑渡一愣,有些听不明白那人或者说,魔眼话中的意思。
只是下一刻,她手背上的力道变重了些。
盛逾仿佛耐心告罄了,他忽地抬起另一只手,朝阳随着他的动作飞身而出,朝着树下那人的眉心。
四周那苍茫的白色开始破损,深红色的,黑灰色的东西从白色中生长出来。
缓慢生长出来的,似乎同外面那些肆虐的黑色魔气类似,雾蒙蒙的,成片,成条。在盛逾同桑渡周围搅动着,搅得周遭一切都天翻地覆,天地仿若也要被惹得掉个个儿一般。
盛逾牵着桑渡的那只手忽地发力,桑渡只觉整个人被完全包裹住了,她的脸埋在盛逾的胸口,能够感受到衣服下方,胸膛当中那强有力的跳动。
——桑渡的一颗心陡然安定下来。
她的视线完全被遮挡住了,桑渡看不到盛逾同那魔眼的缠斗,她只能依靠听到的声音去辨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些苍老的声音愈发尖利,发出意味不明的短促叫声。
那声音刺得桑渡的耳膜生痛,她下意识将盛逾抱得更紧了些。
尖利刺耳的声音很快就湮没了。
桑渡感受到盛逾似乎停在了半空中,剑鸣声后,那把名为朝阳的剑回到了盛逾的手中,剑刃上方,有一线鲜红。
桑渡看着那线红色,心中分明,这魔眼
落败于盛逾手下。
不出桑渡所料,两人缓缓落在了地上。
盛逾松开了揽住桑渡的手,他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声音平缓,“若是你想同宋珍说些什么,现在可以同她说了。”
桑渡忙点了点头,她转身看向那棵桂花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浅黄色的桂花落了满地,那让桑渡有一瞬恍惚,如今正是春末夏初,远远不到桂花盛开的季节。
浅黄色的花铺织成美艳至极的毯子。
中央,是夺目的红——原先的红色嫁衣同那缓缓晕开的血潭混在一起,像是一朵绚烂夺目的花。
魔眼的力量正在渐渐消退,而宋珍还有一口气,她正看向桑渡,眼眸中满是祈求。
桑渡在宋珍边上跪坐下来,她伸手想要将人扶起来,可是视线触及她心口弥漫开的血迹,却又不知该如何做了。
反倒是躺在那儿的宋珍,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竟是攥住了桑渡的手腕,她的声音变回了原先的那样,是属于小姑娘的,略有几分清脆的声音。
只是这一份清脆,在渐渐流逝的生命面前,变得有几分气若游丝。
“所以,是我害了方朔。”也不知宋珍是哪里来的力气,桑渡觉得自己的手腕被握得生疼,她看着面前的宋珍,有些无措。
“我的昏迷,与方朔无关,其因是在我自己身上。”宋珍的眸光竟是变得清明,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上方弥漫着水雾。“方朔会变成那样,也是因为我。不光是我爹爹,所有的人,都以为是方朔害得我,但其实是我害了方朔,害了所有人。”
“不怪你。”桑渡的声音干涩,她说出的话也显得没有什么说服力。
很奇怪,桑渡自觉同宋珍并不相熟,可是看着面前的人一点点失去生机,她仍旧是觉得难受极了,只是这份难受,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宋珍,还因为一些桑渡现在不明白的缘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珍,这不怪你,你也是被魔气侵害。”桑渡垂眸看着宋珍,似有什么在她心里翻涌搅动。
“不是的。”宋珍摇头,她眼角的泪淌落,可是那双眼睛仍旧看着桑渡,“不是的,我同魔眼,本就是一体。”
桑渡愣住了,她看着宋珍,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明白的。”宋珍忽然道,她死死盯着桑渡,整个人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上半身竟是抬了起来,她扣紧了桑渡的手肘,一字一顿,“你明白的,桑渡。”
桑渡抿唇望着宋珍,她不知这话里的深意,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明白些什么。
“我求你。”宋珍离桑渡极近,这让两个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方朔是无辜的,帮帮他——”
声音戛然而止。
桑渡跪坐在那儿,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盛逾走上前来,他抬起一只手按在了桑渡的肩膀上,声音低沉,“桑桑,宋珍本活不到这么大的,或许她本不该出生。”
“那缕魔气让她活了下来,却又汲取着宋珍本没有的生命力。”盛逾抬起另一只手,他并没有去看宋珍,他的视线从头到尾都落在桑渡的发端。
桑渡没有动,她静静地看着躺在那儿的人缓缓消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是生命力的消散,而现在,是宋珍躯体的消散——至此,这个让桑渡有几分同病相怜的小姑娘,在这世上,再没留下什么了。
他们周围,幻境开始崩塌。
毕竟生为核的魔眼已经被盛逾杀死了,没有魔眼的支撑,幻境也好,那些分散出来的黑雾也好,很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桑桑!”沈慈昭的声音穿过重重迷雾,钻进了桑渡的耳朵里。
桑渡有些迟缓地颤了颤眼皮,她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周遭的一切已经变回了宋府原本的模样,只是在不算大的小花园里,无辜的仆从横七竖八地躺着。
沈慈昭正穿过人群,朝着桑渡的方向跑了过来。
桑渡手臂上微微一紧,是一直站在她身侧的盛逾伸手将她搀扶起来,“你先回庄子上去,宋府的事情我会处理。”
桑渡转哞看向身边的盛逾。
盛逾脸上的表情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那双好看的眼睛满是淡漠,温和却不慈悲,沉着却无悲悯。
在盛逾垂眸看过来的瞬间,桑渡已经移开了视线,她看向朝着自己跑过来的沈慈昭,不着痕迹地挣脱开了盛逾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昭姐姐。”桑渡看向沈慈昭,她将人上下打量着,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沈慈昭摇了摇头,“那些黑雾虽难缠,却也没有伤得到我,我同谢师兄都没什么事儿,只是……”她的声音顿了顿,而后叹了一口气道,“宋夫人怕是不行了。”说着,沈慈昭微微探头,她皱眉看向宋珍的房间,“宋珍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桑渡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她压低声音,“宋珍死了。”
可是今日在这宋府中,死去的人又何止宋珍一个。
桑渡已经看到好几个药修在查看过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普通人后,什么都没做,只是起身走向下一个人。
盛逾已经被唤走了。
宋府的事情闹得很大,得由他去主持大局。
见桑渡失神得厉害,沈慈昭有些担忧,“桑桑,究竟发生了什么?”
桑渡摇了摇头,正当她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听到一旁的修士声音有些急促,“哪有那么多止血救命的丹药!我身上带着的,都已经拿出来了!那些伤口都是被魔气所伤,若是止不住血,那些人都得等死!这样大的事情,我们哪里担得住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是在同宗尧说话,似是想要叫宗尧找盛逾回来拿个主意。
宗尧眉头紧皱,低声呵斥,“这种事情你们自己想办法,丹药不够那便去炼制新的,没有药材就去买!银钱灵石庄子上会提供给你们,这些事情,莫要……”
“宗尧小哥。”桑渡打断了宗尧的话。
宗尧皱着眉看过来,见是桑渡,紧皱的眉头松了两分,他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桑姑娘,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桑渡低头将先前摘下的金遏叶递了过去,“这些……”不等她说完,方才那个同宗尧说话的修士低呼出声,“这金遏叶的品相竟是这样好!”
桑渡看向身边的修士,她将金遏叶递了过去,“这位小哥,上品的金遏叶应对魔气造成的伤口应当很有效果,我身上也不算多,只有这些……”
“够了!足够了!”那小哥眉眼舒展开来,他看向桑渡,“这位姑娘,可否移步与我细说两句。”
桑渡点了点头,只是正要抬脚的时候,宗尧诶了一声。
“宗尧小哥,我也想帮些忙。”桑渡看着宗尧,她脸上有些疲惫,“你去忙旁的事情吧,现在也没有什么危险了,我做些简单的事情,不妨事。”
听了桑渡的话,宗尧不好再说什么,更何况,宋府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留着给他收拾。
那个从桑渡手中接过金遏叶的修士正举着叶片细细看着,片刻后,他满脸惊喜地看向桑渡,“这些金遏叶当真是帮了大忙了,只是现在时间紧迫,没法子仔细炮制……”他顿了顿,似是思索着什么,再开口时,面上却是多了些可惜的神色,“只是如今为了救人也顾不上那样多了,若是切碎入药,倒是能够供十来个人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看向面前的人,“若是小哥信任我,我可以帮着一同处理这些金遏叶。”她的视线落在那些金遏叶上,“我在书上读过,金遏叶制干后,药效会翻倍,现在没有法子用常规的法子制干,不过却是可以用烘烤的法子。”
桑渡面前的人摸了摸脑袋,“烘干的法子我倒是知道,只是长老不在,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桑渡闻言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沈慈昭听明白了,她看向桑渡,“桑桑,我记得你先前在山上照着书上做过不少丹药,少有出错的时候,那这烘烤的法子,你可有点把握?”
“若是姑娘有几分把握相助,或许这烘烤的法子当真能成。”
桑渡最终还是应了下来,沈慈昭给他们打下手。
烘烤炮制的时候,桑渡
知晓了身边人的名字——盛年。
盛年是寻觅宗的药修,他入药修一门时日尚短,前段日子被派到清州城外的庄子上照看一批药材。
烘烤炮制的时候,原先虽是说由桑渡协助盛年。
但看着盛年那大开大合的动作,桑渡只觉得牙根泛酸,最终还是她接过了所有的金遏叶,上手烘烤。
盛年在一旁看着,在桑渡的指挥下,是不是添把火或是取出几块烧得通红的木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半个时辰,方才那些金遏叶变都被制干了。
盛年有几分感叹,“桑姑娘,不知你是哪位前辈的关门弟子?这样年轻便有了这样精致的手艺。”
桑渡摇了摇头,她将制干的金遏叶放进了研钵里,手上的动作一直未曾停下来过,“我并无灵脉,不曾跟谁学过,这些不过是闲暇时在书上看到的,家中长辈娇惯,由着我糟蹋那些灵草药材,这才学会了这些。”
盛年闻言有些惊讶,他探头看着桑渡的动作。
面前的人制药的动作行云流水,盛年有着自知之明,自己的制药水平远远比不上桑渡。
他轻叹一声,看向桑渡道,“桑姑娘,若是你不嫌弃,我倒是可以替你引荐我师父。”
“师父他在须弥宗中虽算不上什么十分厉害的药修,可为人却是不看重什么灵脉修为,若是我从中引荐,说不定你可以拜入须弥宗,到那时有师父指引着,你的天赋也不至于埋没。”
桑渡眸光闪了闪,金遏叶已经完全制成了药粉。
这药粉药效极好,只需些许,便能止血。
她将面前的研钵递给了盛年,“替那些人敷药治病便要劳烦盛年公子了,我还有些旁的事情,便先离开了。”
盛年接过了研钵,面前的人已经转身走远了,他诶诶两声,有些可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位桑姑娘于制药一事上,明显有些天赋,若是有人指引着,就算不是修士的料子,也总能更上一层。
只是救人的事情耽搁不得,盛年没有追上去问清楚桑渡的姓名来历,他只在心中盘算着,宗尧瞧着是知晓桑姑娘来历的,等此间事了,他得找宗尧问个清楚才行。
******
宋府魔眼出事,整个清州城的百姓看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附近的宗门修士也赶了过来,此刻正在城中宅子里等着盛逾。
盛逾被人引进了屋子,见里头围坐了一圈修士,盛逾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坐在上首的男人站起身,他对着盛逾拱了拱手,“盛公子,还请您同我们详细说说,这宋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盛逾看向开口那人,“曾礼。”
先前说话的男人的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他又对着盛逾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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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宗门之间分地而守,这清州城若我没有记错,该是由你曾礼护卫。”
“是是。”曾礼低声道,他长叹一口气,看起来似乎十分苦恼,“盛公子,清州城这些年,的的确确没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倘若我知晓城里有这样的祸患在,又岂能安枕?”
“只是这么些年,那宋府的的确确没有任何不妥。”曾礼看向盛逾,他低声道,“盛公子,我终究比不得您。”
盛逾看着曾礼,他眸光平淡,看向曾礼的视线里并无不满或是恼怒。
可偏偏,就是叫这样的目光盯着,曾礼也觉里衣湿透了,他抿了抿唇,又咽下一口唾沫,“盛公子,依你看,这宋府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盛逾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魔眼虽已被我斩杀,但城中百姓却是叫这一变故搅得心生不安。”
“我明白,我会安排下去,让宗门弟子好生安抚城中百姓。有盛公子在,那区区魔眼又翻得出什么花来?”
盛逾眉心微不可察地跳了跳,他抬眼看向曾礼,“还有一件事,需要你替我去做。”
“盛公子只管说,曾某肝脑涂地也会做到。”
“我那未婚妻心地善良,先前想着帮帮宋家人,牵扯进了这件事里。知晓这件事的人不仅仅有须弥宗的修士,我不希望这件事情外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未婚妻曾在宋府出现过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提起,也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晓。”盛逾看着曾礼,一字一顿,声音里竟是多了几分严肃。
好似这件事情,远远重要过那魔气从何而来,魔眼为何而生。
第26章“我来过灵都?”……
庄子上的人不算多。
大半的修士都出去处理宋府的事情了,只有零星几个人,在庄子上充当后勤。
即便桑渡帮着盛年炮制药物,等她回到庄子上,仍旧是最早回来的那个。
庄子上的人虽不知晓桑渡的身份,却知道她是宗主的客人,所以桑渡回来没一会儿,厨房的人便送来了新鲜的吃食。
庄子上的吃食做得算不上十分精细,可味道色泽却是极好的。
只是桑渡虽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对着食物却又没什么胃口。
沈慈昭有些担忧地看着桑渡,她不知道桑渡在幻境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出来后,整个人便蔫蔫的。
“桑桑,宋珍的事情是很遗憾,只是与你无关,我们已经尽力了。”沈慈昭小声安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摇了摇头,她情绪低落,一半是因为宋珍的死,另一半,却是因为幻境中自己的反应,还有宋珍临死前说的话。
为什么她会说自己是知晓的呢?
桑渡出生后没两天,沂梦涧便被封印了,总不能因为她的父母死在那场封印中,所以宋珍才会说出那样莫名的话吧。
“阿昭姐姐……”桑渡看向面前的人,她张了张唇,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总不能上来便同沈慈昭说怀疑自己同魔族有关吧?这也太荒谬且骇人听闻了。
桑渡叹了一口气,话到嘴边又换了说辞,“沈伯伯从前不同我讲母亲的事情,或许你比我知道得还多些,能和我讲讲吗?”
沈慈昭知道得也不算多,只是她不是桑渡,旁人说起桑渡母亲时,不会避着沈慈昭,所以现在叫沈慈昭说点什么,她倒也能说上几句。
譬如,桑渡的母亲,桑镜明当年是四海八荒声名在外的美人。
只是比起她惊魂动魄的美貌更叫人记忆深刻的,是她的天赋异禀。
那时,桑渡母亲的名声同如今盛逾的名声大差不差,都是天之骄子,未来会有大作为的存在。
比起盛逾,桑镜明更是幼时便已成名,沈元白也曾说过,倘若不是桑镜明因为封印魔族一事英年早逝,呈莱宗宗主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坐。
桑渡托着腮沉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镜明并非孤家寡人,她与沈元白一行自小一起长大,是同伴也是亲人,更何况,她为了封印魔族,死在了那场大战之中,桑渡在幻境中的那些反应,又怎么会是因为她呢?
桑渡轻轻眨了眨眼,可是给予她生命的,不仅仅是桑镜明,还有一个人才对。
她的父亲。
“阿昭姐姐,那我父亲呢?从未听沈伯伯提起过,就算是离开呈莱宗前,沈伯伯也未曾同我提起过他。”
沈慈昭摇了摇头,“我只听母亲提起过一两句,只说你父亲当年并非呈莱宗的弟子,而是镜明姨外出游历时带回来的。”沈慈昭顿了顿,回忆着方寻青当时是如何描述的。
“镜明是从魔族手里救下的那个男子,不得不说,那男子生得阴柔俊美,比起镜明也是不遑多让。”沈慈昭记得,方寻青说起旧事时,是在叹气的,“镜明什么都好,就是对长得好的人格外喜欢,倘若不是和那男子结亲,桑桑如今许是也不用遭这些罪。”
沈慈昭看向桑渡,“你父亲的修为似乎远不如镜明姨那般深厚,或许他们觉得当年那一战时他拖累了镜明姨,这才从不提起他。”
“只是桑桑,你怎么忽然问起他们的事情了?”沈慈昭眨了眨眼,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是因为宋府魔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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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渡有些说不清楚,只是这份担忧确实是因为宋府的这一变故才产生的,索性顺着沈慈昭的话点了点头。
沈慈昭抬手给桑渡盛了一碗汤,她开口安慰道,“那魔眼我听须弥宗的修士说了,似是很多年前就已经存在在清州城中了。当年镜明姨他们以身封印了沂梦涧,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桑渡小口喝着面前的鸡汤。
手中的汤匙轻轻撞在碗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桑渡这一夜,睡得不算好。
总是刚刚入睡,便又在梦中见到那落了一地的桂花,和了无生机的宋珍。
清州城的事情,桑渡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种结果——几乎称得上惨烈的结果。
可是除了这样的结果,宋珍又能如何呢?或许不是魔眼,她会因为体弱早夭,更有可能都不能平平安安地出生。
在魔眼没有异动的那些年里,宋珍就是宋珍,是那个娇养着长大,无忧无虑心地善良的小姑娘。
可是,魔眼确实随着她的生长愈发强大,直到影响了方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起这些,桑渡彻底没了睡意,她爬坐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早就凉了,顺着咽喉流进肚子里,激得桑渡浑身一颤。
正是深夜,月光清冷,洒在窗前,投在屋子里,留下一片清辉。
桑渡看着那片光出神,或许她见一见方朔,只是不知道盛逾会不会同意自己的请求。
没等桑渡想到好的理由,窗外有一只雀鸟的身影出现,巴掌大小的雀鸟在窗沿上蹦蹦跳跳,时不时低头,用鸟喙叩一叩窗户。
桑渡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她推开窗,是一只白尾长羽雀。
长羽雀歪着头盯着桑渡,似乎并不怕她,反倒往里蹦了蹦,伸着脑袋在桑渡的手背上啄了啄——像是在邀请桑渡一般。
桑渡迟疑片刻后,仍旧是披上了外衣,出了屋子。
若是只在这庄子附近,倒也是不怕出事儿的。
那长羽雀蹦蹦跳跳朝着的方向,也不是往庄子外去的,而是后方的海棠园。
正是晚春海棠开花的季节,就算是夜里,也能窥见晚春海棠的艳丽。
有人在海棠园里,只看背影,桑渡便认了出来,那是盛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难得没有穿黑衣,而是穿着件浅色的长衫。
长羽雀终于扑闪着翅膀飞了起来,只是圆滚滚的身子看起来有几分费劲。
盛逾转过身来,他伸出手,那只长羽雀便落在了他的掌心。
视线缓缓移到桑渡身上,盛逾声音清润,似这深夜的月光,“我想,今天经历了那样多的事情,你许是会难以入眠。”
只见盛逾抬了抬手,刚刚落稳的长羽雀便又扑闪着翅膀,落在了桑渡的肩膀上。
小小的雀鸟歪着头,轻轻蹭着桑渡的脖颈。
软软的,又略有些发痒。
“有些睡不安稳。”桑渡看向盛逾,也不知为何,两人一同进了魔眼深处,本该变得亲近些,可现在,桑渡却无端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反倒更远了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一些软弱的心思,倒是不值得你费心。”
盛逾朝着桑渡的方向走近两步,他抬手,自然而然地牵住了桑渡的手腕,“带你去个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朝阳嗡鸣。
两人御剑而行,长羽雀站在桑渡的肩头,发出吱吱的叫声,听起来,似是有几分兴奋。
“我知道,你因为宋珍的死心里觉得不畅快。”盛逾的声音在桑渡耳边响起,“只是桑桑,宋珍无论如何都是活不了的,她若是不死,那么丧生在魔眼之下的人便会多上更多。”
“我明白。”桑渡垂着眼,她低声叹了一口气,“我都明白的。”
“只是先前,我总觉得我同宋珍相似,她的遭遇,难免让我感怀自己。”
“桑桑,你是我的妻子。”盛逾道。
朝阳停了下来,盛逾拉着桑渡从剑鞘上方跳了下来,等到桑渡站稳,盛逾才继续道,“我不会叫我的妻子落入那样的境况,只要我活着,那么桑渡,我同你保证,你便能活得好好的。”
桑渡心中有一丝颤动,她看着盛逾,下意识想要追问,倘若有一天,她与宋珍一样了,盛逾又该如何。
可是理智很快回笼,桑渡并没有追问出声,她移开视线,看向面前的湖畔,“怎么带我来湖边了?”
这湖在清州城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大,站在湖边,抬眼去看几乎看不见另一端。
月光落在湖面上,破碎成一片片的,仿佛这湖水中也有一片星空一般。
盛逾同样转眸看向湖边,“这片湖水波清澈,白日看宛若碧绿琉璃,夜间却又有另一番景色。”
只见盛逾抬了抬头,示意桑渡噤声去看。
随着他的动作,仿若有一卷画卷被缓缓展开了。
有鳞片泛着浅幽蓝光的大鱼从湖底跃出,接二连三的,月光下,那抹蓝拖着长尾,好似彩虹。
白色的飞鹭贴着湖面飞驰,动作优雅宛若这世上最厉害的舞者,等鹭鸟扇动翅膀往高处飞,它的嘴巴里已经叼上了一条有它半个身子那样长的大鱼。
盛逾所说的另一番景色,便是这样一幅飞鹭捕鱼图。
这样的景色,的确是寻常见不到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湖边,看着眼前的景象,直到天际微微泛白,最后一只鹭鸟归林。
桑渡看得出神,现在才恍然发现,竟是丝毫不曾觉得夜风微凉,吹得人发冷。
她动了动指头,却碰到了不属于她的一抹温度。
低头去看,盛逾一直牵着她的手,而两人相牵的手暖和极了。
这一夜,盛逾竟是一直以灵力让她在这微凉的夜里,依旧由内而外地觉得暖和。
这份心思,细腻得让人动容。
桑渡看着两人牵在一处的手,眸光颤了颤,最终,她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由着盛逾牵着。
“我有些饿了。”桑渡道。
盛逾闻言看向桑渡,“那我们回庄子上去。”
桑渡却是摇了摇头,“我听说,清州城的芙蓉包很是好吃,我们去城里,尝尝看吧。”
盛逾应了下来,两人回到了清州城外。
天虽刚亮一会儿,可整个清州城却已经醒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饶是前一日,城中出了那样的事情,可出摊的,叫卖的人却是一个不少,很是热闹。
唯一让桑渡感受得到昨日这城中的确出了事的,那便是偶尔能从身侧的人闲聊的话语中,听到宋老爷或是宋珍的名字。
当然,其中不乏也有人提起了须弥宗宗主。
提起须弥宗宗主的人,满脸崇敬,那人语气拳拳,“多亏了须弥宗的宗主大人,若非是他,这城里的乱子,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去哩。”
桑渡下意识看向身侧的人。
盛逾正停在一家专卖芙蓉包的摊位前,他买了一笼芙蓉包,正在付钱。
这集市上的人,没有人知晓盛逾的身份,他们同样不知道,自己口中的须弥宗的宗主大人,正站在人群中,除了容貌亮眼些,气质卓然些,倒也没有旁的不同了。
满城的烟火气。
桑渡就在那小摊外头支着的小桌边坐了下来,她心口那郁结着的一口气也在此刻散尽。
在这样的烟火气中,即便一夜未眠,桑渡也不觉得疲累,她看向盛逾,询问之后的事宜。
“清州城里,应当没有旁的魔气存在了,这次的魔眼是个意外。”盛逾道,“之后的善后,会由清州城附近的宗门来完成,桑桑,我们该启程去灵都了。”
桑渡眨了眨眼,她咬了一口芙蓉包,甜腻绵软的红豆沙在她舌尖跳跃,“那方朔呢?既然被邪魔影响的并不是方朔,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被放回去几个字被桑渡咽了回去,她看着盛逾,忽然觉得口中的红豆沙略有些发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宋珍这头还不曾露出马脚的时候,我派人将方朔押送回了须弥宗。”盛逾顿了顿,他看向桑渡,声音低了两分,“倘若方朔当真没被魔气同化,须弥宗上的人也不会为难他的。”
桑渡闻言松了一口气。
宋珍死前,仍旧担忧着方朔的安危,无论如何,桑渡也是想要全一全她这最后的心愿的。
现在,从盛逾口中听到了一个还算好的答案,桑渡总算是彻底松了那一口气。
那么,也是时候启程去灵都了。
离开清州城时,琐事杂事都是由宗尧处理的。
马车也比先前桑渡他们来清州城时所坐的那辆宽敞上不少。
谢安淮不曾继续同行,他甚至未曾同桑渡辞别,只是同沈慈昭说了一声,便动身回了呈莱山。
所以,往灵都去的人,由原先的三人,变作了现在的四人。
或许是因为有盛逾在,这一路上都不曾再遇到过什么别的危险,夜里,四人堆起篝火休息,沈慈昭凑到桑渡耳边,小声地同她讲,这几日,像是在春游一般,丝毫没有赶路的疲累与匆忙。
宗尧正捧着捡来的干树枝往篝火里添,听到沈慈昭的话,笑了笑,“沈姑娘这样说,那我便安心了,我就担心山高路远的,两位适应不来呢。”
盛逾在稍远些的地方坐着,他双目闭着,似乎正在养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看了眼盛逾,压低了声音,“宗尧小哥,盛逾这两日白日总是不在,是做旁的去了吗?”
宗尧挠了挠头,他学着桑渡压低了声音,“宗主向来是这样的,总有自己的事情做,也不让人跟着,不过您放心,宗主都是挑着时间和地方离开的,便是他不在,我们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桑渡倒是不曾担忧过安危。
说来倒是有几分奇怪,自从那日盛逾同她说了那句不算承诺的保证后,总是担心会出事的桑渡,竟是很少再想起那些事情了。
四人简单用过饭后,便原地休息。
桑渡同沈慈昭在车厢里休息,宗尧同盛逾,则是在外面守夜。
盛逾坐在篝火前,低头用帕子擦着朝阳。
宗尧则是时不时地往篝火里加些干柴,好让火一直充盈地烧着。
跳跃的火光里,宗尧瞥了眼盛逾,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压低了声音道,“宗主,这两天我收了好几封信,都是白璃师姐送来的,算算日子,师姐她也是时候出关了,想必是得知了婚期已定的事儿。”
盛逾手中擦剑的动作微顿,他抬眸看向宗尧,“须弥宗上出什么事儿了吗?”
这些信件,盛逾向来是叫宗尧先看过,若是有要紧地再告诉自己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只是这话问出来,宗尧脸上却是有几分尴尬,久久没有回答盛逾的问题。
盛逾微微挑眉,“怎么了?”
宗尧咬了咬牙,他抬手从身上取出那几封信,递给了盛逾,“宗主,还是你自己看吧。白璃师姐的性子您也知道,桑姑娘那样软和的一个人,到了灵都,不就由着她孽缘搓扁了吗?”
盛逾展开信,三两眼便看完了信上的内容。
盛白璃寄来的这几封信里,都是在反对盛逾同桑渡的婚事。
许是前几封信一直不曾得到回音,最后那封,盛白璃的用词变得尖锐激进尖锐许多。
盛逾手腕轻轻一动,那几封信纸如同翩跹的蝴蝶落在了篝火上方。
火舌轻卷,很快,那几封信就在跳跃的火光中,燃成了灰烬。
宗尧脸色微变,他看向盛逾,“宗主,若是叫白璃师姐知道了,必然又是要闹上一场的……”
盛逾斜睨了宗尧一眼。
在他微凉的目光中,宗尧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如同蚊讷的低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过了多久,宗尧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盛逾,才发现人已经闭上了眼,脑袋微微后仰,靠着身后的树干。
盯着盛逾一会儿,宗尧才移开了视线,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原先,他与桑渡并不熟悉,只知道宗主的那位未婚妻,是个灵脉残缺的废人。
宗尧承认,一开始,他也有过桑渡怎么配得上自家宗主这样的心思,可是同桑渡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却对桑渡愈发亲近。
且不论桑渡长得漂亮,光是在那儿站着,于人便是一种享受。
桑渡的性子也很好,无论什么事,都是弯着眉眼,笑盈盈地说好。人也很聪明,前两日经过密林,宗尧叫山中蚊虫叮咬得厉害,夜里身上痒得连坐都坐不住,还是桑渡第二天在山里寻了几种药草,捣碎混合后叫宗尧敷在身上发痒的地方,才让宗尧过了那片密林。
这样的姑娘,就算不嫁给盛逾,过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宗尧心中的天平甚至开始渐渐倾斜,他觉得,桑渡这样好的人,不该嫁给盛逾才是。
是,盛逾的确是好,是天之骄子,皮囊也好,与桑渡相称。
可是宗尧跟着盛逾那样久,却最是知道,自家这位宗主,看着对谁都是温和没有冷脸的时候,实际上,半点不与人亲近。
他打小跟着盛逾,现如今,也有近十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尧心里却是分明,自己对于盛逾而言,同那些陌生人没有多少区别。
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是可以信的,可以差遣的,旁的人,连盛逾的信任都未曾得到。
这样一个冷情的人,难不成在情爱一事上,就会改变了?
更何况,宗尧先前问过盛逾,为什么会同意娶一个灵脉残缺的人呢。
盛逾只用四个字便回答了宗尧的问题,他说,父母之命。
所以,盛逾对桑渡好,只是因为她是父母之命的那个妻子。
这个位置上的人,换作任何一个,他都会如此行为。
更何况,就算抛开这一切都不谈,须弥宗内也相当复杂。
宗门上下,怕是没有人是欢欢喜喜同意这门亲事的。不说那些古板的长老们,只一个盛白璃就已经够桑渡难受上一阵子了。
盛白璃算是盛逾的远房堂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两人的父亲是隔了两层的兄弟,加上盛白璃本身也有些修为,所以在须弥宗,几乎人人都捧着她。
那样一个姑奶奶,若是看桑渡不顺眼,想要让她不痛快,那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宗尧垂着头,他又叹了一口气。
就算盛逾会护着自己的妻子,可身为须弥宗宗主,怎么也不可能随时随地留在须弥山上的,到那时,桑姑娘的性子那样绵软,免不了要受些委屈。
只希望桑姑娘到时候也能想开些才是。
快进灵都时,已然初夏。
沈慈昭探出脑袋看向高大的城楼,感慨了一句,“还是小时候来过,现在再看,却是没什么印象了。”
桑渡从另一侧也探出头,她看着城楼没有说话。
沈慈昭偏头看向桑渡,“那时候,桑桑你也在呢。”
桑渡闻言却是有些惊讶,“我来过灵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有几分无奈,“你啊,怎么总是不记事,那时候也有六七岁了,怎么也一点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这一声,是盛逾的声音。
桑渡有些茫然地看向盛逾,她轻轻点了点头,“若不是阿昭姐姐说起,我只以为这是我第一次来灵都呢。”
第27章“阿逾哥哥”
直到大婚前,桑渡都得住在灵都。
须弥宗财大气粗,在灵都有着十分气派的宅院,因着这头早就知晓了,未来的宗主夫人会在灵都的宅子里住上将近三个月,所以整间大宅都被打扫得窗明几净,只等着未来的宗主夫人住进来。
只是在桑渡一行到宅子前,宅院的管家先迎了位于他们这些人得罪不起的大小姐进了宅院。
盛白璃没想过自己不过闭关一个月,盛逾的婚事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听说连请帖都已经广发了出去。
在须弥宗上,她已经闹过了一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只是素来她有求必应的师父盛长风,也只是在她闹过之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就算她再怎么不满,须弥宗宗主夫人的位置已经是别人的了。
不过,也许是知道盛白璃她心里有气,对于盛白璃下山的举动,盛长风并没有阻止,只交代了一句,莫要将事情闹得太大
,便放了行。
毕竟,盛长风也不喜欢桑渡——不光光是因为桑渡灵脉残缺,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废人,更因为这些年,盛逾对他的话,总是要思忖几分的,这还是第一次这般坚决地违背自个儿的意思,还是为了个女人。
盛长风心中对桑渡愈发不喜,让白璃去闹一闹,不见得是坏事,总要让那个叫桑渡的丫头,知晓自己的身份,免得恃宠而骄。
估算着时间,盛长风差人在灵都等着盛逾。
只说自个儿找盛逾有要事商议,让人在灵都截住盛逾,让他莫要耽搁,越早回须弥宗越好。
毕竟盛白璃那个孩子,是盛长风最喜欢的徒弟,现在,宝贝徒弟想要发一发火气,他这个师父,总要搭好台子,帮衬帮衬。
******
城外,桑渡有些奇怪地看着盛逾。
马背上的人,分明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可桑渡却直觉他不高兴。
“盛逾?”桑渡有些疑惑地唤了盛逾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背上的人这才转过眼,看向了桑渡,只是那眸光微微发冷,刺得桑渡心跳微顿。
桑渡正要开口问下去,不远处忽然有人纵马而来,是须弥宗的修士。
“宗主!”来人翻身下马,对着盛逾行了一礼。“长风长老让我来寻你,有要事要同你商议。”
盛逾没接话,他眼眸微垂似是思索着什么。
想着方才盛逾似乎不大高兴的模样,桑渡弯腰从车厢里跳了出来,她停在了盛逾的马边,抬眸看向眼前的人,“盛逾,无须担心我,有阿昭姐姐在呢,我都能行。”
盛逾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看了桑渡一眼,点了点头,而后纵马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并没有进城。
那前来报信的修士也翻身上马,不曾看桑渡一眼,自是别说行礼招呼。
宗尧赶着马车,他看向桑渡,摸了摸脑袋,“桑姑娘,你别往心里去,那位是长风长老手底下的,向来眼高于顶,若是你不高兴了,回头我与宗主说上一说……”
“不是什么大事。”桑渡转头看向宗尧,她笑了笑,“宗尧小哥,我们快些进城吧。”
宗尧应了一声,等桑渡重新上了马车后,这才驱着马车进了城。
沈慈昭凑在床边看向车外,虽说小时候来过灵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随着眼前的街道愈发清晰,脑子里的记忆反倒越发模糊。
桑渡靠在车厢上,她仍旧在回忆沈慈昭说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小时候,竟是来过灵都的,只是不知为何,自己竟是没有半点印象。
看盛逾方才那略显古怪的反应,难不成自己小时候同盛逾是见过的?
倘若如此,盛逾近些天对自己这般照顾,倒也说得通了,或许是因为幼时的情谊。
思索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宗尧的声音从车厢外传了进来,“桑姑娘,沈姑娘,咱们到了。”
沈慈昭与桑渡一前一后地下了马。
须弥宗的宅院并没有牌匾,整间宅子隐没于淡淡的雾气之中,平添了几分神秘幽静。
宅院外头,宅子的管家仆从正等着,见宗尧赶着马车过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宗公子。”
宗尧微微侧身,“这位是桑渡桑姑娘,也就是咱宗主的未婚妻子,这位是桑姑娘的姐姐,沈慈昭姑娘。”
那管家倒是颇有脸色,忙对着桑渡同沈慈昭行了一礼,“桑姑娘,沈姑娘,住的地方都已经收拾妥当了,是间单独的院子,若是有哪里不合心意的,只管与我说便是。”
宗尧看向桑渡,“桑姑娘,这位是灵都宅子的管家,李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叔好。”桑渡看向面前的人,“日后还请李叔多多照拂。”
“姑娘客气了。”李叔侧过身,“先进去吧。”
只是走着,李叔却是同宗尧落在了最后,“宗公子,怎么不见宗主一路?先前不是说宗主同桑姑娘一路回灵都吗?”
“宗主有事先回去了。”宗尧道,他看着身边人欲言又止的脸,微微皱眉,“怎么了?”
“白璃姑娘来了。”李叔压低了声音,“今儿早早地就到了,看着脸色不大好。”
盛白璃的那点心事,倒是尽人皆知。
先前桑渡同盛逾的婚事不曾提起时,盛白璃向来是觉得,自己会嫁给盛逾,那点子小姑娘的心思,瞒不住人,也从没想过要瞒人。
现在,她早早地就来了灵都,李叔可不觉得她是山上待得久了,想着下来小住两日。
宗尧脸色微变,他看向桑渡的背影,“先别让白璃师姐见到桑姑娘,李叔,劳烦你费费心,我现在就回山上去,将事情告知宗主。”
李叔诶了一声,他加快了步子,跟上了桑渡,“桑姑娘,往这边。”他的余光瞥着匆匆离开的宗尧,心头微微发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宗主能早些赶来才是,白璃姑娘的脾气李叔是清楚的,这院子里,没人能,也没人敢拦她。
“须弥宗可还真是大手笔。”沈慈昭同桑渡的房间安排在同一间院子里,这院子离主宅稍远些,隔着一个小花园,倒是有几分清幽静雅。
沈慈昭打量着院子里的陈设,啧啧两声。
不说旁的,便是那屋檐下头的一排兰花,都是有钱都难买到的东西。
桑渡扫过那些兰花,不曾说什么,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李管家离开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沈慈昭道,“进屋吧,赶了小半个月的路,总算是能够好生歇歇了。”
沈慈昭先是应了一声好,只是眼珠子轻轻转了两圈,却是不曾抬脚往屋里走。
“阿昭姐姐?”桑渡有些疑惑地看向仍旧站在院子里的人。
沈慈昭有些心虚地走近桑渡,她咳嗽两声,“桑桑,我听说从灵都出去,不过十里的地方,便有一个天外洞,里头异兽奇珍数不胜数,是提升修为的好地方,我想去转一转。”
桑渡了然,她抬眸看向沈慈昭,“阿昭姐姐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不用歇上两日再去吗?”
沈慈昭挥了挥手,“这一路上都是在马车里坐着,感觉身子都僵了,也该去天外洞里活动活动筋骨……”她顿了顿,又赶忙补充道,“不过这事儿也不急迫,桑桑你若是一个人尚不习惯,我留这儿陪你待上两日再去,也是无妨的。”
桑渡笑了笑,“无妨的,阿昭姐姐若是想去那便去吧,左右已经到了灵都,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姐姐只管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了桑渡肯定的答案,沈慈昭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天外洞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出现和消失都没什么预兆,很多天外洞尚未被人发现便消失了,至于已经发现的那些天外洞,多数存在个三两年便也消失了,再找不到入口。
灵都附近的这个天外洞却是很不一样,已经存在了五年之久。
沈慈昭早就想去看看了,只是灵都离呈莱宗极远,这才一直没能去天外洞中探一探,现在到了灵都,自然是再按捺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桑渡知晓沈慈昭的心思,遂开口安了安她的心,只让她无须担忧自己,去探那天外洞便是。
只是沈慈昭刚走没一会儿,这院子外头便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桑渡原本正坐在桌边收拾着行李包裹。
听到外头的喧闹声后,她起身走到了床边,声音最高的,是个女子。
光是听着,都能想象出那女子飞扬跋扈,眉间轻佻的模样。
“笑话!这宅子里头,有哪里是我去不得的?!李叔,莫不是这宅子久无人住,你自个儿待得久了,就忘了自己只是个管家,不是这宅邸的主人吧?!”
女声停了停,应该是李管家回了句什么,片刻后,那声音才又响了起来。
“这宅邸姓盛!那间院子自然也姓盛!莫说是她现在不曾嫁给阿逾哥哥呢,便是日后她当真能嫁给阿逾哥哥,她也只是个借住在此地的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悠悠叹了一口气,算是听明白了。
外面那个正朝着李管家撒气的女人,是冲自个儿来的
她倒是有些心理准备,自己同盛逾的这门婚事,看不顺眼的人可多着呢。
呈莱总上有多少人是觉得她占了大便宜的,须弥宗上便会有多少人瞧不上她这个灵脉残缺的废人。
只是桑渡没想到,找来的麻烦会这样快,自己刚刚落脚,东西都没收好呢。只是李管家无辜,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这麻烦自己迟早是要面对的,早些出去,还能卖李管家个好。
桑渡抬脚缓缓出了屋子,没什么表情。
只是当她立在屋檐下,脸上便多了温和的笑意。
“李叔,可是有什么事情?”桑渡的声音高了些,穿过了院子,落在了外头。
外面女人的声音停了下来,转而是李叔的声音,“桑姑娘,不妨事,你若是累了,便休息吧。”
“呈莱宗教出来的人便是这样没有规矩的吗?”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抬眸看向拱门处,终于见到了那道女声的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个穿着水蓝色襦裙的女人。
桑渡眸光微冷,她看着那女人,没有说话。
李叔的背微微弓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半挡在桑渡身前,“桑姑娘,这位是白璃大人,盛白璃。”他看向桑渡,脸上有一丝歉意。
如今对自己不满的,要么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成为须弥宗宗主夫人的须弥宗弟子,要么是想要嫁给盛逾却叫自己截和了的女修。
只是面前这个盛白璃,究竟是为何对自己这般不满,桑渡心中一时判断不出来。
“到了旁人的地盘,也不知同主人家打个招呼。”盛白璃甩了甩手中的长鞭,银色的鞭子破开空气,飒飒作响。
桑渡的视线缓缓向下,那挥动的长鞭是给自己的下马威,也叫屋檐下的花花草草遭了殃。
“是我考虑不周了。”桑渡忽地抬眸,她笑了笑,对着盛白璃,“哪有客人来了,主人家躲在屋子里偷懒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着,桑渡转头看向李管家,“李叔,盛姑娘的住处安排好了吗?”话音落下,桑渡又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我本不该说这些的,只是阿逾有事急匆匆地走了,还望李叔莫要觉得我多管闲事得好。”
“桑姑娘您这是说的是什么话。”李叔连连摇头,“您是盛逾公子的夫人,自然就是这宅子的主人。”
李管家心里对桑渡是感激的。
倘若桑渡也是个脾气差的,那么今日同盛白璃,定然是会闹得不可开交,到那时,遭殃受罪的也只会是他。
可现在看起来,桑渡至少愿意给盛白璃一点面子,两方只要不吵闹得无法调和,总是好的。
听了李管家的话,桑渡脸上的笑更温和了些,她眼睛微微瞪圆,看起来分外无辜,“李叔,盛姑娘爱吃什么你们总是知道的,你们多给姑娘备些……”说着,桑渡的视线落在了盛白璃身上,“盛姑娘,于情于理我都该好生招待你,只是我这初来乍到,还有一连串的礼仪要学,实在是抽不开身。等阿逾回来了,我同他一起再好好招呼姑娘。”
盛白璃嗤笑一声,“你以为阿逾哥哥是你这样的闲人吗?须弥宗上事务繁多,他哪有什么时间,来同你……”
“盛姑娘。”桑渡打断了盛白璃的话,她看起来似是有些惊讶,“阿逾若是有事忙,那我便等着就是了,我与他是夫妻,自会体谅他的。”
盛白璃被桑渡堵得一哽。“你……”她看着面前的人,一口牙几乎要被咬碎了,“就算阿逾哥哥无事,也不会来应付你这么个累赘。”
桑渡的脸沉了下来,她看着面前张扬跋扈的女子,有几分做不下戏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时,却忽然听到一道男声自稍远些的地方响起。“你怎么下山来了。”
是盛逾。
桑渡抬眸看向来人,她立在屋檐下,并没有立刻迎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倒是方才气势汹汹,张扬跋扈的盛白璃,在桑渡面前表现出了何为变脸。
“阿逾哥哥!”盛白璃转过身,她跑到了盛逾身侧,仰着头,看起来似有一分嗔怪,“我出关才知晓你不在须弥宗上,还有我给你写了好几封信,怎么不见你给我回信?”
只是盛逾并未停下步子,他的视线从盛白璃身上扫过,并未停留。
“宗尧。”
“宗主,有何吩咐。”宗尧站在稍远些的地方,他抬头朝着盛逾的方向看过去,视线却正好同桑渡的对上。
看到桑渡看向自己,宗尧有几分自得地挑了挑眉,他对着桑渡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桑姑娘别担心,这难缠的盛白璃,宗主是会解决的。
果不其然,盛逾继续道,“将人送回山上去,同长风长老说上一声,若是年纪大了,不知该如何管教徒弟了,我这个做晚辈的,倒也不是不能代劳。”
“盛逾!”盛白璃听清了盛逾的话,她一时有些藏不住脸上的表情,“你如今是在护着这个女人吗?”
盛逾终于停下了步子,只是他已经走到了桑渡的身侧。
只见他转过身,与桑渡并肩而立。他垂眸看着盛白璃,声音当中有一丝疑虑,“桑桑是我的妻子,我不维护她,又该维护谁呢?”
盛白璃眸光闪了闪,平日里盛逾待她冷淡便算了,左右盛逾为人就是这样,她可以忍受。
可是现在,盛逾却是在她的面前维护着另一个女人,这让盛白璃怒火烧心,她死死盯着盛逾,咬着牙,恶狠狠道,“盛逾,我看你是叫猪油蒙了心,倘若今天你的妻子是阿猫阿狗,你也同样会维护吗?这个女人灵脉残缺,连最低等的修士都算不上,你……”
“盛白璃。”盛逾微微皱眉,这几乎是他最大的表情了,“宗尧,将人送回山上去,这一个月,都别叫人下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是送,实则是押。
只是宗尧正等着盛逾吩咐呢,如今得了令,忙往前走了两步,他对着盛白璃依旧好声好气,“白璃师姐,咱回去吧。”见人不动,宗尧压低了声音,“白璃师姐,你也知道宗主说话向来说一不二的,若是现在惹恼了他,怕是被禁足的时间更长了。”
盛白璃虽骄纵,可盛逾冷着脸看过来的时候,她仍旧是怕的。
所以,在原地僵了一会儿后,盛白璃还是转身走了。
等人走远了,桑渡才看向盛逾,半笑半揶揄道,“阿逾哥哥,怎么折返回来了?”
盛逾的身子微微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像刚刚没有听清桑渡的话一样,“什么?”
“我说,阿逾哥哥,怎么这折返回来了?不是有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吗?”
“我……”盛逾的嗓子略有些发干,他垂眼轻咳一声,而后看向李管家,“准备些清粥小菜送过来就行。”
“我这就去。”李管家应了一声,他领着院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片刻的功夫,这院子里便只剩桑渡同盛逾两个人。
“盛白璃向来飞扬跋扈,我怕……”盛逾顿了顿,他看着面前的人,忽然转了话头,“倘若我没有折返回来,你会如何应对盛白璃?”
“怎么应对?”桑渡眨了眨眼睛,似是在思索,过了一会儿才笑了一声,“那我就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白璃不是说我是个灵脉残缺的废人吗?废人若是哭得狠了,身子可受不住。”桑渡半真半假道,她抬手抚着心口,做出一副受累捧心样,“我若是病倒了,便是阿逾哥哥不替我做主,沈伯伯也不会看着我被人欺负的。”
盛逾盯着面前的人,似是想要透过桑渡的眼睛,看穿她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我不会叫人欺负你的。”
桑渡放下手,她笑着转身往屋里走,“盛逾,你待我是极好的,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为何待我这样好。”
“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要待你好。”
桑渡的脚步微顿。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人,眸光闪了闪。“因为我是你的妻子,所以你才待我好?”
盛逾不知桑渡为何要重复一遍方才自己的话,他轻轻点了点头。
桑渡沉默下来,她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两分。
直到盛逾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桑桑,你又是为什么非我不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同你说过了吗?”
“你盛逾的声名在外,那样一个天之骄子,有谁能够不心生爱慕呢?我自然是爱慕于你,才会非你不嫁。”桑渡微微仰头看向盛逾,她眼眸闪亮,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水雾虚虚弥漫在瞳孔上方。她自是不会将自己的秘密告知盛逾。
从始至终,无论何时,无论是谁问起这个问题。
桑渡只有一个答案,那便是她对盛逾满是爱慕之意,所以非他不嫁。
盛逾看着桑渡的脸,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只因我声名在外?是天之骄子?”
桑渡有些奇怪盛逾的问题,只是只有这一条才是最合理的原因,所以只轻轻嗯了一声。
盛逾没有再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山上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便先走了,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同李管家说一声便是。”
桑渡看着盛逾匆匆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
方才那架势,盛逾分明是准备留下来同她一道吃饭的,怎么忽然就离开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8章“你去找桑渡的麻烦,是……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盛白璃来找桑渡麻烦却被盛逾禁足。
至少就桑渡自己感受到的,出入宅子的人待她,都是礼遇有加。
桑渡乐得轻松。
休整了两日,李叔领着一溜人进了宅子——全是绣娘。
嫁衣的布,从纺线开始准备,上好的天蚕丝并日光下熠熠生辉的金线,三股纺织成一股,数股再织成一块布。
最后用来缝制嫁衣的布,远看仿佛是天边的云霞。
桑渡在府中看着那些绣娘纺了好几天的线,也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来的提不起精神。
算起来,她到灵都也已经四五天了,除开第一天见过盛逾外,便没再见到过他。
反倒是宗尧,日日点卯一样地在桑渡眼前晃悠,今儿送些瓜果,明儿又是灵都最好的点心铺子里,有钱也难买的点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到了夏日里,桑渡向来是没什么胃口。
灵都比起呈莱宗,还要更热些,所以即便还是早夏,桑渡已经有些吃不下饭了,每天吃上两筷子,便有些恹恹地回房待着。
盛逾这两日倒说不上忙。
毕竟婚期将近,他也不会这种时候离开须弥宗去别的地方游历。
所以从须弥宗的缚腰山回来,盛逾便在平日处理事务的院子里坐着,他让陆舜注意着些,若是宗尧回来了,便让他来见自己。
陆舜同宗尧同是盛逾比较得力的手下。
只是先前宗尧总是跟着盛逾进进出出,而陆舜多数时候则是替盛逾在外跑腿。
陆舜同宗尧两个人,是师兄弟,也是一同长大的伙伴。
现在,虽是不曾明说过,两个人却也是暗暗较劲,谁都不想在盛逾这儿被对方比下去。
所以,陆舜得了盛逾的吩咐,心里先是有些自得,然后对宗尧又是有些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宗尧,这两日颇有些怠惰了,自打回来须弥宗,陆舜就没怎么在山上见过宗尧,这几日都是,早早地就不见了宗尧人影。
起初,陆舜还以为宗尧是发现了什么天外洞,每日忙着去提升自己呢,后来才从同门师弟的口中得知,什么天外洞,宗尧分明是早早下山,去了灵都的糕点铺子排队买糕点。
玩物丧志!
陆舜心里哼了一声,这个宗尧,从前没个正形,好不容易稳重两年,怎么还又变回去了?
那点心便是再怎么好吃,也不至于叫宗尧日日早早地跑去灵都,一买就是买上一天,现在让盛逾知晓了,怎么都要被教训一番。
所以,当陆舜在宗门口拦住刚刚回来的宗尧时,又是冷哼两声,“你还知道回来!”
宗尧心里本就挂着事情,现在听陆舜这莫名其妙的一句,他抬起头,微微皱眉,“你又在抽什么风?”
见宗尧表情不大好,陆舜眼睛瞪圆,“怎么,现在知道宗主要责罚你了,心里害怕了?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那什么点心,就好吃成这样,让你见天儿没有人影,日日跑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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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管你有什么事儿都先放放,宗主让你回来了就立刻去找他。”陆舜哼了一声,侧开身子,没有再挡在宗尧面前,“宗尧,我劝你一句,宗主平日虽不管这些,但你这次着实过分了些!”
“等会儿见到了宗主,先认错!”陆舜瞪着宗尧,“听到没有。”
宗尧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同你说不明白,我去见宗主了。”
陆舜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宗尧,只是见宗尧离开的方向,的确是盛逾所在的方向,这才没有再拦。
照这样下去,两人之间莫说比较了,怕是宗尧要被宗主赶出宗门了!
宗尧满腹的心事。
盛逾要他每日下山照顾好桑渡,他自然要将这件差事办好,可是这才短短几日,眼见着桑渡脸上的肉清减了下去,听李管家说,厨房里头变着法子做了吃食,可桑姑娘都吃不了多少。
他想了不少法子,却都没什么成效。
推开门,盛逾坐在桌后,似是正在看着什么。
宗尧抿了抿唇,唤了声宗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他抬眸看向宗尧,见人苦着一张脸不说话,微微皱眉,“怎么了?”
宗尧叹了一口气,他耷拉着脑袋,往前走了两步,“宗主,不然你去看看桑姑娘吧,桑姑娘这几日看着有些恹恹的,送去的点心吃食都用不了多少,许是心里头不舒服呢。”
“心里不舒服?”盛逾有些疑惑。
宗尧点了点头,“宗主,你想,桑姑娘大老远来了灵都,可除开第一日,您都不曾去见过她。那天盛……白璃师姐还去闹过一通,桑姑娘心里肯定有些不舒服的。”
盛逾的眸光落在宗尧身上,他声音放缓了些,“她会心里不舒服么?”
宗尧眼睛瞪圆,他看着盛逾,连连点头,“宗主,你想想,白璃师姐去闹,无非是觉得桑姑娘灵脉残缺配不上您……”
宗尧声音微顿,他瞥见盛逾的眸光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我们自然不会这样想,白璃师姐闹那样一通,无非是从前觉得宗主夫人这位置会是她的,可是桑姑娘却是不知道内情,白璃师姐说的那些,多多少少都会往她心里去的,这几日,宗主你也不曾去看她,桑姑娘自然心中忐忑,心里不痛快了,自然也吃不下什么了。”
盛逾没接话,他看着宗尧,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信地开口道,“你是说,盛白璃一直觉得自己会嫁给我?”
宗尧一愣,他也是不曾想到盛逾最先问起的竟是这个。
盛白璃的心思并不曾遮掩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宗尧心里清楚,盛逾从不在意这些细微小事,不知道盛白璃的心思,倒也不是什么会令人惊讶的事情。
“宗主,您同白璃师姐本就有亲,师姐也有天赋,早些年,几位长老是想要将您二位往一起凑的。”宗尧解释道。
盛逾微微垂眼,似是在思索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只是这回,他问的不是盛白璃,而是桑渡。
“你说桑桑,因为我没有去看她,心里不大痛快,所以吃不下什么?”
宗尧点了点头,‘宅子上的人自是不敢怠慢桑姑娘,准备的吃食也都是最最精细,最最好的,可桑姑娘仍是吃不了多少。’
“先前
赶路的时候,咱们每顿吃的都是些硬饼干粮,桑姑娘也不曾像这般没有胃口过。”宗尧心里并不知道盛逾这些天分明不忙,却又不去看桑渡的原因。
你要说他对桑渡不上心,可每日都是派自己跑一趟,可若是上心,从须弥宗到灵都,于盛逾而言,不过是半炷香的工夫,可他偏偏不曾想要自己去看一看桑渡。
宗尧如今,也是有些看不明白盛逾了。
“宗主,若是你担忧桑姑娘的情况,不如亲自去看看她吧,或许见到您,桑姑娘心情好了,也就吃得下了呢?”宗尧小心翼翼道,他抬眸看着盛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垂着眼,似是在思考着宗尧的提议,过了一会儿,他抬眸看向宗尧道,“你去寻摸两个呈莱宗那头来的厨子,将人接到宅子里去,让他们每日给桑渡准备些呈莱宗附近的菜肴。”
“知道了。”宗尧记了下来,“我这就去找。”
等宗尧离开,盛逾坐在桌前,许久没有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起身往外走,只是盛逾走向的方向,并非下山的方向,而是盛白璃所在的清影峰。
盛白璃的院子里,有两三个丫鬟照顾着她的起居。
盛逾尚未走进盛白璃的院子,便见其中一个低着头,小步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也不看路,急匆匆地,险些撞上盛逾。
那丫鬟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她猛地抬起头,见是盛逾,又慌忙低头行礼,“宗主。”
盛逾微微皱眉,“你脸上怎么伤了?”
方才虽只是匆匆一眼,可那侍女脸上横着贯穿了半边脸的伤痕着实明显,那伤口看着发红泛粉,分明就是最近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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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逾见状也没有追问,他抬脚,朝着盛白璃的院子走了过去,尚未走近,便感受到了灵气的波动。
盛白璃正在院子里练剑。
她头发被挽起,手中长剑凌厉狠绝,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被砍得破破烂烂。
整间院子,都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盛逾的视线扫过院中一切,最后才看向盛白璃。
盛白璃已经停下了动作,正抬眸看着盛逾,见盛逾朝自己看过来,一双眼睛盛满了泪水,“罚也罚了,我也不曾离开院子去找你未来夫人的麻烦,你来做什么?”
盛逾没答,他抬脚走到了盛白璃面前,他的目光微微下垂,落在盛白璃的脸上,“你去找桑渡的麻烦,是觉得没有她,你就能嫁给我了?”
盛逾这话问得直白。
饶是盛白璃,听到这样直接的话,脸上也有些发红,她垂着眼,竟是难得有几分小女儿的姿态,“阿逾哥哥,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看盛白璃的反应,盛逾便知道了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平日里从不关注这些,却也是个傻子,盛白璃看起来,的确是心悦自己的。
盛逾眸光轻闪,他退了两步,拉开了同盛白璃之间的距离,他垂眸看着面前的人,“盛白璃,就算我同桑渡没有婚约,我也不会娶你。”
盛白璃脸上的表情一瞬间被剥离,她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她看着盛逾,却觉得面前的人格外陌生。
盛白璃一直知道,盛逾待谁都是温和有礼,没有谁会是特殊的。
甚至于,因为自己同盛逾的关系,盛白璃一直觉得,自己应当是特殊的那个,只是阿逾哥哥有些时候太过古板。
可是现在,盛白璃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一直看错了盛逾。
“长风长老将你视作明珠,所以你在须弥宗里,做什么我都不会说什么。”盛逾忽然抬手,寒光乍现,盛白璃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停止了跳动,她浑身的绒毛竖起,盯着脸边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微凉的刀刃贴在了盛白璃的脸颊上,刃尖寒光闪烁,让人心惊胆战。
“须弥宗上的侍女,并非卖身于你,你平日脾气大些便算了,却是给人的脸上留下那样长的一道疤。”
盛白璃感受到盛逾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用力。
他似乎当真想要在自己脸上,也留下一道可怖的伤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认知让盛白璃心惊,她盯着盛逾,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盛逾低头看着盛白璃的脸,眸光没有一丝波动,握着匕首的手很稳,刀刃缓缓竖起——
“阿逾!”是盛长风的声音。
盛逾没有收回匕首,他只是转头看向了盛长风,“叔伯。”
盛长风皱眉看着盛逾握着匕首的手,他抬了抬下巴,“你这是做什么。”
“叔伯该问问她对着院里的侍女做了些什么,须弥宗上的侍女,不过是收了银钱过来做工的,不是卖身给她盛白璃,由着盛白璃撒气的。”
盛长风微微一哽,他瞪了盛白璃一眼,“当真是胡闹!”
“阿逾,你是须弥宗宗主,哪有这样行事的道理?那个受了伤的侍女我会差宗门药修去看一看,保准不会留疤。”盛长风又看向盛白璃,“还有你,收收你那小姐脾气,有那本事不若出去杀几只妖兽!在这里耀武扬威给谁看呢!”
盛白璃落下泪来,她看着盛长风,哽咽两声,而后唤了一声师父。
盛长风叹了一口气,见盛逾仍旧不动,他声音略沉了些,“阿逾,当时给我一点面子,白璃她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再吓唬她了。”
盛逾眼眸微垂,过了一会儿,才收回了贴在盛白璃脸颊的匕首,他转头看向盛长风,“叔伯,你手底下的弟子到了一定的修为都要外出历练,独独盛白璃这些年一直不曾出去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无须说得太过分明。
盛长风知道盛逾的意思,他深深看了盛逾一眼,而后道,“我会安排好的,白璃也到了出门历练的年纪,是该让她出去磨一磨性子了。”
盛逾没有再同盛长风或是盛白璃说些什么,只是起身告辞。
等到盛逾离开了,盛长风才哼了一声,坐了下来。
见盛白璃还呆呆站在那儿,失了魂一样,盛长风难得低声呵斥,“你是不是一日不给我找麻烦便心里不痛快?!前两天才叫人赶了回来禁足,今日又让人拿了把柄!”
许是见自己心尖尖上的小徒弟从未有过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盛长风叹了一口气,示意人走近些。
他拍了拍盛白璃的手背,“白璃,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盛逾的脾气,你我都知道,他决定的事情,任谁来都是说不通的。”
“不嫁他那便不嫁了,旁人不知那小子从前的底细,难道你我还不知道吗?他的父亲虽说是我兄长,母亲却不知是哪里的血脉低贱的下等人。”盛长风握着盛白璃的手腕,他眸光略有些阴鸷,看着前方,声音中满是嘲讽,“在他从沂梦涧爬出来之前,不过是个在山里活着的野孩子,那样的身份,又如何配得上你呢?”
盛白璃垂着头不说话,看着仍旧沮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长风倒也没有再劝,他知道,盛逾有一副好皮相,自己这个好徒弟,向来是喜欢好皮囊的。
只可惜,自己那位兄长,从前分明不曾管过盛逾,偏偏在自己死之前,将这婚事告知了盛逾,若非如此,有他在其中周旋,盛白璃又怎么不能嫁给盛逾呢。
现在,却是有个碍眼的桑渡在。
离开盛白璃处后,盛逾在须弥宗上转了两圈,直到天色渐晚,才下山去。
灵都并没有宵禁,虽入了夜,街上却也是有人,也有商贩。叫卖间混着面食的香气。
盛逾在街边站了好一会儿,才提着一碗小馄饨去了宅院的方向。
守门的小厮见到盛逾吓了一跳,“宗主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要叫厨房准备些饭菜?”
盛逾摇了摇头,“无须惊动旁人,我去瞧一瞧桑姑娘。”
那小厮闻言转身从屋子里取来一只灯笼,他原先是要领着盛逾过去,只是盛逾却是抬手从他手中接过了灯笼,自己朝着桑渡所住的院子走了过去。
桑渡还没睡,她托李管家从灵都的书肆收罗了些闲书,现在夜间风微凉,靠在窗边看书,最是舒服。
听到敲门声时,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渡一愣。
这个时候,不该有人来寻她才是,转念一想,或许是沈慈昭。
想着是沈慈昭,桑渡连外衣都没有披,只穿着罗袜便跑向了门边,“阿昭姐姐——”
打开门,桑渡扑向来人的动作微微一滞。
来人不是沈慈昭,而是好几日不曾见到的盛逾。
桑渡前扑的动作一顿,身形前后晃了晃,险些站不稳。
门外的人眼疾手快,抬手捞住了桑渡。
这下,顺着那力,桑渡栽进了盛逾的怀里。
盛逾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淡淡清香,他的耳膜嗡嗡作响,还不等反应过来,便有听到胸口的位置有嗡嗡声传来。
“你怎么来了?”桑渡站稳,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盛逾,“让你见笑了,我以为是阿昭姐姐,这才扑过去的。”
盛逾摇了摇头,他的视线落在桑渡身上,见人穿得单薄,连鞋子都没有穿,眉头微微皱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也反应了过来,她轻咳一声,“你在这儿等我片刻,我收拾一下,很快出来。”
盛逾点了点头,他退了半步,盯着关上的门略有些出神。
桑渡以为是沈慈昭,竟是那样的欢欣。
分明是受了委屈,以为自己的亲人来了,所以才会连鞋子都忘了穿。
还有方才,桑渡抬眸看着自己,脸上挤出的笑竟是有几分心酸。
盛逾呼吸微微一顿,他一直不来看桑渡,是不是让桑渡误以为自己也有着同盛白璃一样的想法?
桑渡很快就收拾好自己走了出来,她看向盛逾有些疑惑,“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我听说……”盛逾开口时,声音略有些低沉,“你这两日胃口不大好。”
两人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桑渡脸上有一丝尴尬,她没想到李管家连这样小的事情都告诉了盛逾,倒像是自己有几分挑食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向来苦夏,没什么的。”桑渡道,“这样小的事情,无须你挂心。”
盛逾没有说话,桑渡的表情落入他的眼里,都成了强颜欢笑。
他抬手将手里的小馄饨推到了桑渡面前,“是我不好,这是我从夜街上买的,我看摊位上人很多,你尝尝味道。”
桑渡原先没什么胃口,可是夜风一吹,将那馄饨的香气吹到了她的鼻尖。
桑渡轻轻嗅了嗅,忽然觉得自己饿了。
她低下头,接连吃了好几颗馄饨,内馅鲜美多汁,让人胃口大开。
盛逾看着桑渡,他声音低沉。“之后我若是没事,便下山来陪你。”
桑渡的动作一顿,她抬眸看向盛逾,有些疑惑,“没关系的,正事要紧。”
盛逾垂着眼,他没有去看桑渡,“最近山上没什么事,这婚事本就是你我二人的事情,没有道理只让你一个人操劳。”
桑渡缓缓眨了眨眼,她看着盛逾,忽然觉得心波流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要我去准备的,无非是两套嫁衣。”桑渡笑了笑,她看向盛逾,眼波流转,含着一丝浅笑,“总不能要我们声名在外的须弥宗宗主,同我一道在屋子里绣嫁衣。”
盛逾抬眼看向桑渡,他眸光中多了一丝认真,“为何不可?无人说绣嫁衣这样的活计,就该女子去做。”
“我同你一起。”盛逾顿了顿,他低声道,“桑渡,先前盛白璃说的那些话,你莫要当真,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一说。”
“倘若硬要说……”盛逾顿了顿,他看向桑渡,“许是我这个生母不明的人,配不上你才是。”
第29章那些被上了镣铐,关在铁……
桑渡吃馄饨的动作慢了些,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轻轻眨了眨眼,她想要问些什么,可是,看盛逾的模样,似乎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两人之间一时无言。
桑渡垂眸将面前的一整份小馄饨都吃得干干净净,身上微微发出一些汗来,整个人仿佛都舒展了开来,舒服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放下手中的汤匙,看向盛逾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盛逾的视线落在桑渡的脸上,他站起身,声音温和,“好好休息吧,你来灵都后,还不曾出去过,明日我同你出去转转。”
第二日,比起前一日就已经知晓盛逾打算的桑渡,宅子里的其他人皆是有几分惊惶失措。
往常最是冷静能掌大局的李管家,面上竟也有几分发红,看起来是有些焦急又有些紧张。
桑渡在自己的院子里都听到了隔壁的嘈杂,走出去探头去看,正与走来走去的李管家视线对上。
“桑姑娘,您起来了。”李管家的鼻尖上还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桑渡的视线从李管家的身上移开,看向院子里,不算太大的院子里人来人往的,似是在往屋子里抬着东西。
“这是有人要搬过来了?”桑渡问道,她想起昨天盛逾说的话,有几分惊讶。
她本以为盛逾说那话,只是用来哄自己开心的,可看这架势,他似乎当真要搬过来一般。
李管家唉了一声,“早上的时候,宗里来人,说是宗主之后会住在宅子里。”
李管家抬手擦了擦汗,他转头看着院子里忙活的众人,小声道,“盛公子坐上宗主的位置至今也快要十年了,从来不曾说来宅子上住过,这宅子更多的时候是待客,或是宗门中其他人下山时暂住,现在宗主要来住上几日,总要事事处理妥当才行。”
桑渡唔了一声,她站在李管家身侧,看着院子里的人忙活来又忙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抬手指了指叫人小心翼翼抬着的箱子,“那些是盛逾的东西吗?”
“是。”李管家也压低了声音,他同桑渡站在一处,倒是闲话起来,“天还没亮,便有大人送了好几箱东西下来……”
“李管家。”一道声音打断了李管家的话。
桑渡同李管家一同转头看了过去,她倒是不认得那开口喊李管家的人,只是看那装束打扮,应当也是须弥宗的修士。
李管家倒是认得来人,他脸上挤出笑来,“陆舜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宗主箱子里头的东西都是重中之重,我自然要来替你们看着。”陆舜双手抱臂,他冷着一张脸,视线缓缓移到了一旁的桑渡身上。
眸光跳了跳,陆舜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桑姑娘,马车已经备好了,宗主在外面等着您呢。”
桑渡这才想起昨日同盛逾分别是,他的确说过今日领着自己在城中转一转。
她提着裙摆,同李管家道别后便抬脚往宅院外走,从陆舜身侧经过时,桑渡察觉到陆舜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有些疑惑地偏过头,“陆舜大人,怎么不是宗尧小哥来寻我?”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桑渡总觉得自己在提起宗尧的名字后,面前的人忽然冷了脸。
整个人像是被惊动的小兽,写满了警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尧被宗主派出去做事了。”陆舜放下了抱臂的手,他看着桑渡,满脸的严肃认真,“这段时间,若是桑姑娘有事,同我说便行了。”
桑渡应了一声。
她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麻烦到宗尧,方才不过顺嘴一问,毕竟这段时间宗尧日日在眼前晃荡,这忽地换了个人,叫她有几分不习惯。
见桑渡只点了点头便又要走。
陆舜又开口道,“桑姑娘,我做事比宗尧更细心些,若你有事,只管吩咐给我便是。”
桑渡只好笑着又对陆舜点了点头。
正如陆舜所说的,盛逾已经等在了外面的马车里。
他手里捧着一卷竹简,见桑渡上了马车,才放了下来,“怎么一直回头看?”
桑渡看了眼盛逾,她在盛逾对面坐好,笑盈盈的,“那个叫陆舜的修士,一板一眼的,倒是同你有几分像。”
盛逾眸光闪了闪,他看着桑渡,过了一会儿,才道,“陆舜和宗尧都是可以信任的人,日后若有什么事情却又找不到我,同他们
讲也是一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靠着车厢,却是觉得盛逾这话有几分奇怪。
倒好像是这偌大的须弥宗,只有陆舜和宗尧两个人可以信任一般。
盛逾看出了桑渡心中的疑惑,他低声解释道,“须弥宗有些复杂,门派众多。只是人多了,自然各自的心思也就多了。”
车子略颠簸了两下,桑渡却恍然未觉,她靠在车厢上,听盛逾说起了须弥宗的事情。
须弥宗分六宗,武修,符修,法修,丹修,药修,剑修各为一宗,旗下又有数门,每一位长老分管一门,如今须弥宗算起来,共有三十六门。
这么些年,盛逾也只收了两个人入门——宗尧以及陆舜。
宗尧同陆舜甚至算不得盛逾的徒弟。
须弥宗上,有极大一部分的人姓盛。盛家一脉,依附着须弥宗,绵延万里,源远流长。而在这些盛家人里,几乎所有人都不曾想过盛逾会成为须弥宗的宗主。
“比起我,大部分人都觉得能够坐上宗主位置的人,是我的兄长。”盛逾看着桑渡道,这些事情,总要同桑渡说个分明。
“你的兄长……”桑渡顿了顿,她眸光轻闪,盛逾有个兄长这事儿,桑渡并不知道,有关盛逾的事情,桑渡知晓的其实很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只知盛逾年少时,一人入了沂梦涧,完好无损地从沂梦涧中出来了,还带着好几颗百年妖兽的妖丹。
且不说沂梦涧在那之前,于修士而言,根本就是个有进无出的地方,便是那好几颗妖丹,便足够叫盛逾声名大噪。
只是现在再想,盛逾入沂梦涧的那一年,十六岁。
而口口相传的那个盛逾,似乎只有十六岁往后的年月。
在那之前呢?十六岁之前的盛逾是什么样子的,这世上仿佛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
“所以,桑渡,嫁给我之后,我会尽我全力去护着你,只要我于人前还是那个天下第一的盛逾,那你便是天下第一的夫人,我绝不会叫人欺辱到你头上去。”盛逾声音很轻,他像是闲话家常一般,同桑渡作出了承诺,“只是在须弥山上,若是觉得被人排挤了,桑桑,那不是你的原因,那些人排挤你,对你若即若离,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因为我并非他们心中最好的宗主人选。”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看着面前的人,呼吸放缓。
她从未想过,那个孤身一人从沂梦涧走个来回的天之骄子,在本是他家的地方,却是叫人不喜。
就算人人面上对盛逾都尊敬,可藏在人皮下方的不喜,却是藏也藏不住的。
他们同姓,本就是血脉相连的家人,可是他们在盛逾面前的所有表现,都非出自本心。
他们或是惧怕盛逾的修为,又或是需要盛逾的修为让须弥宗更上一层。
盛逾置身于万家灯火,却仍旧孤家寡人。
桑渡垂下眼,她的睫毛卷翘,鸦羽一般挡住了眼眸当中的所有情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呈莱宗时,因为身子骨不好,多数时候都在屋子里静养,可即便如此,身边仍旧是有好些真心待她的人。
就算是谢安淮,先前做出那样荒谬决定的谢安淮,桑渡也不能否认,从前在呈莱宗时,谢安淮待她是极好的。
那好不是伪装,是真心实意的好。
所以,就算后来这份好有几分变质,桑渡仍旧是将这份好记在心里的。
先前,她与谢安淮在宋府争执时,曾说,自己永远是有退路的。
这不是假话,桑渡知道,自己的退路就在呈莱宗,无论何时,沈元白同方寻青,都乐意自己回到他们身边去。
就算是向来不喜欢她的方鸣锐,至多嘴上给桑渡几分不痛快。
与自己比起来,盛逾又有什么呢?
就算他们都是父母双亡,可是桑渡身边有沈元白方寻青,有沈慈昭,有整个呈莱宗。
盛逾呢?他身边只有宗尧和陆舜两个人。
还不能算是亲人,只是两个可以信任的手下。
桑渡抬眸看向盛逾,她嘴角上翘,眸中却是含泪,“盛逾,以后有我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少这一刻,桑渡说出这话,与她想要活下去的那份心思毫不相干。
此时此刻,桑渡只是盛逾的未婚妻,她将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纷纷抛诸脑后,只记得,自己在不久后,就要嫁给面前的这个男子了。
盛逾没说什么,他只是深深望了桑渡一眼,而后抬手,挑开车帘,“到了。”
灵都环山就水,盛逾领着桑渡出了城来看水。
湖边没什么人,白鹭成行,柳枝泱泱。
在宅子里待得久了,出来走走,倒也让人觉得身心舒缓。
桑渡走在前面,盛逾跟在后面。
两人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走,仿佛能走到时间的尽头。
这一路上,倒也遇到了好几个游湖的。
又走了一截,人变得多了起来。
原先落在桑渡两步后的盛逾走上前,同桑渡并肩而行。“前面是市集,修士之间互通的地方,想进去逛逛吗?”
桑渡应了一声好,她探头看着前方的情形,只是不大看得清,只看得到两侧的气流隐隐约约有些扭曲,有两个人一左一右,门神似的,守在那扭曲的气流前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市集,桑渡倒是从未逛过,也不曾听说过。
反倒是盛逾看起来,倒是十分熟稔,只见他停在了那俩人面前,从怀里摸出两颗灵石递了过去。
其中一个男人接过灵石,在手里掂了两下后,转身从身后的布袋子里摸出两个面具递了过去。
盛逾接过面具,将其中一个给桑渡戴好,“进去之后跟紧我。”
桑渡莫名有些紧张。
她仰头看着盛逾,盛逾也已经将面具戴好了,只露出下半张脸,“盛逾,我怎么觉得这个市集……”
声音被桑渡吞了回去,毕竟那两个男人还在旁边站着呢,自个儿在旁边这样光明正大地嚼舌根,总是不好的。
只是盛逾似乎知道桑渡想要说什么。他自然而然地抬手握住了桑渡的手腕,将人领着往里面走。他的声音平缓地落进了桑渡的耳朵里,“没错,这是黑市。”
桑渡眨了眨眼,盛逾怎么也算是须弥宗宗主,该是正派的人物,怎么领她逛起黑市来,脸色没有半点变化,听声音,反倒还有几分理所当然呢?
只是,还不等桑渡问出口,便察觉到四周仿若扭曲了一瞬。
下一刻,说话声如同潮水一般朝着桑渡涌了过来,那声音是突然出现的,就像是原先隔绝声音的东西被人猛地抽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抬眸看向四周,许久后才找到自己的魂,这哪里是什么市集,便是说是个镇子,桑渡也是信的。
她抬眼看过去,视野尽头,是一棵巨大的树,那棵树的叶子葱葱郁郁,颜色绿得发黑。
树干上方,似乎也有人在。
绵延的台阶,从树根处,缓缓向上,攀着树干,铺展开来。
耳边传来叫卖声——似是个专做妖兽生意的。
桑渡循声看了过去,最先看到的,是摊位后头的店主,满脸横肉,腰间挎着一把比寻常菜刀大上数倍的砍刀。
你要说他是屠夫,都比说他是修士更让人信服。
咣咣两声,有东西撞上了笼子,发出了声响
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抬脚似乎踢了踢,“给老子安静些!”他低声呵斥两句,那不安分地撞动笼子的东西似乎安静了下来。
好似察觉到了桑渡的目光,男人抬头朝着桑渡的方向看过来,一张戾气横生的脸上挤出了笑,“这位女修,我这儿有妖丹,妖兽的肉,还有妖兽的皮毛,你瞧瞧,你想买些什么?”
桑渡的视线缓缓向下,落在了男人面前的摊位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妖兽的肉被割成了数块,摆在面前的摊位上
,血气森然,看得人心生惊骇。
桑渡小心翼翼地挪了半步,她退到了盛逾身后,借着盛逾的身形半挡住了自己。
那男人似乎看出了桑渡的惧怕,哧了一声,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举起了腰间别着的大砍刀,朝着桌上尚未分切成块的大片妖兽肉砍了下去。
有碎肉和骨头残渣一起飞了出去,几乎要溅到桑渡的身上。
盛逾捏了捏桑渡的手腕,拉着她继续往里走。
这黑市里,卖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好几家卖吃食的铺子。
只是方才看到了血肉模糊的妖兽肉,桑渡没什么胃口,她的视线被前方簇拥的人群吸引。
“盛逾,那儿是卖什么的。”
盛逾抬眼看过去,却是没有立刻回答桑渡的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拉着人走了过去。
许是因为盛逾身上修为深厚,原先挡在他前方的人,竟是一点点地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人群前方。
而桑渡也看清了上方卖着的东西。
那些被上了镣铐,关在铁笼里的货物,竟然是人。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下意识握紧了盛逾的手,那些不是人。
盛逾低头看了眼桑渡,他微微低头,在桑渡耳边小声道,“是半妖。”
笼子里的半妖被荆棘织成的藤条驱赶着走出来,很快就被看上的人用灵石买走。
桑渡看得心惊。
台子上的那些半妖,看起来被人抽了魂似的,一点精神气都没了,任由旁人摆布。
看了好一会儿,桑渡觉得头皮发麻,她晃了晃盛逾的手,小声道,“我们走吧,看得人心里发慌。”
盛逾应了一声好,他拉着桑渡转身离开,只是刚刚走了几步,便听到后方传来惊呼声,紧接着便是叫骂声。
桑渡回头去看,人群已经散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上躺着一个,是个少年,那少年正捂着脖子,鲜血从他指缝中溢了出来。
所有人都只是远远站着,并没有人有上去帮他一把的意思。
桑渡顾不上害怕,她松开了握着盛逾的手,抬脚走上前去。
最前面的人似乎还想拦一拦桑渡,“这位女修,他让半妖咬了,妖毒入体,救不活了。”
桑渡没理那人,跑到了少年身边蹲了下去。
少年的状况的确说不上太好,睁着的瞳孔微微扩散,若是细看,便能看到漆黑的瞳孔中央有一抹红正在缓缓蔓延。
“是哪只半妖咬得他?”桑渡问。
可是并没有人回答桑渡的问题,围在旁边的众人只是冷眼看着桑渡。
桑渡有几分着急,“我有法子救他,是哪只半妖咬得他?!”
“生死有命,老板说了,这只半妖尚未被驯化,太过乖戾这才一颗灵石就出售了,这人自己贪小便宜,如今死在半妖手上,也是他的命,是他活该。”也不知是谁,在一旁冷嘲热讽道。
桑渡的呼吸都有几分急促,她取下随身带着的银针,先是在少年身上的几处大穴落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法子,桑渡从前没用过,也不曾在真人身上落针,这若是歪了,可是要人命的大事儿。
桑渡盯着自己发颤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她手腕上却是一重,转头去看,是方才还站在几步外的盛逾。
盛逾握着桑渡的手腕,“我来。”
桑渡松了一口气,她有些恍惚,转头看向盛逾。
盛逾垂着眼,眼眸中并没有什么浓烈的情绪,和方才一样。
他不打算救人的。
桑渡心中升起这样一个念头。
她转过头,将这个念头从脑子里摒除,而后找到了站在高台上的人,“那只半妖呢?!”
终于有人动了,只见站在台子上的人随手丢下来个东西——像是块破布一样的人轰然落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倘若不知晓他半妖的身份。
桑渡只会觉得那是个小孩子,瘦瘦小小的,可能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子。
小孩儿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衣服,那衣服上还全是脏污。
他身上全是血,脸上也是,一只眼睛被打得高高耸起,唇边,鼻翼旁都是涌出来的血。
桑渡抬手试了试那小孩儿的脉搏,在跳动,只是有些微弱。
她将小孩儿拖到了盛逾身侧,“他的血应当可以解妖毒,只是……”
桑渡声音微顿,这只半妖害了人,自然要付出代价。
盛逾看向桑渡,他拔出匕首递给了桑渡,“你来决定。”
桑渡眼眸微垂,过了片刻,她抬手接过了匕首,在那半妖手臂上轻轻一割。
只是这只半妖看起来太羸弱了,就算割破了他的手臂,鲜血也不曾涌出来,只有很微末的血液在桑渡的挤压下,落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妖的血被桑渡喂进了那少年的口中。
片刻后,少年微微扩散的瞳孔猛然收起,躺在地上的人长吐一口气,坐起了身。
那少年修士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拔剑,“我要宰了那个畜生!”
桑渡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护住了躺在地上的那只半妖。
少年也不管挡在半妖面前的是方才救了自己一命的人,竟是抬剑就砍。
只是长剑落在桑渡头顶,便怎么都落不下去了。
少年的脸色愈发难看,下一刻,他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人群前方。
盛逾抬脚挡在了桑渡身前,他从口中摸出一个钱袋子,里头装着好些灵石,只见他抬手将那灵石扔到了少年面前,“这只半妖,当我同你买了。”
少年恶狠狠地盯着盛逾。
只是很明显,他不是盛逾的对手,片刻后,少年爬了起来,捡起了地上的钱袋子,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头,很快就有新的半妖被退了出来。
桑渡半拖半拽地,将那只不知是死是活的半妖拉了出来,她抬眸看向盛逾,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盛逾的视线落在那半妖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远处的那棵巨树,“我有相识的人住在那儿,先过去暂时落脚,再说怎么处理这只……”盛逾的声音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了半妖两个字。
第30章“盛逾,当你的妻子,若……
那只半妖被盛逾以灵气包裹着,半漂浮在半空中。
许是盛逾的灵力外泄,让路上的人纷纷感受到他修为的深厚,略有些窄的路竟是畅通无阻,人群纷纷散开,没有敢挡盛逾的路。
桑渡跟在盛逾身后,临近那棵高树的时候,她仰头看了过去。
走到近处,几乎看到了高树的树冠,面前的树干如同一堵高墙,根本看不到尽头。
眯着眼仔细看,才能看见那些绿得发黑的树叶之中,似乎藏着一间又一间的房子。
盛逾看起来轻车熟路,他领着桑渡绕到应该是三层的高度,停在了与树干几乎融为一体的门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盛逾抬手,敲响了门。
里头起初并没有回应,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道略显娇嗔的声音响起,“来了——”
打开门,是个有几分妖娆的女子。
那女子只穿着薄纱衣衫,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腰来。
薄纱下方,坠着各色的宝石,走起路来时,轻轻晃动着,分外撩人。
“哟,是稀客。”女人靠在门框上,她挑眉朝着盛逾看过来,声音中多了两份揶揄,“有些日子没来寻我了,怎么今日这般好兴致?”
盛逾没接女人那调笑的话,他微微侧身,“还能不能救?”
女人这才将视线从盛逾身上移开,她先是看向桑渡,而后才看向两人后头的那个漂浮着的半妖。
“先进来吧。”女人侧过身,给盛逾同桑渡让出进门的通道来,她的视线落在那半妖身上,声音微微有些低沉,“如今那些人,越来越过分了,这样刚刚脱巢的小半妖都不放过。”
“他咬伤了买下他的修士,为了救命,我取了些他的血。”桑渡有些着急,她看着那毫无生机的半妖,“他的血几乎流不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常,半妖的血可以入
药,这些半妖被抓到后,第一件事就是将一身的血抽个半干。”女人已经引着那半妖在床上躺好,她点燃了屋子里的熏香,那香的味道略微发苦,只是点燃后,那半妖脸上的痛苦神色舒缓了些。
桑渡看着那半妖脸上渐渐变得红润,心中松了一口气。
女人看了眼桑渡,她抬了抬下巴,“三行四列的格子里有药包,拿去煎了送过来。药炉子出门右拐就能看到。”
盛逾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女人的视线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我这儿的规矩你知道,想要救人,就不能光站着。”
桑渡看了眼盛逾,“我去煎药。”她抬手轻轻捏了捏盛逾的手腕,算是宽慰。
两人的互动被女子完全收入眼中,等到桑渡出了门,女人笑道,“一味药,还担心起你的情绪来了。”
“她是我的未婚妻子。”盛逾道,他抬眸看向面前的女人,声音微冷,“从洛,今天的话,我不想在旁的地方听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洛笑了一声,她已经在床上那只半妖的心口落针。
等半妖的面色渐渐平和,从洛才转头看向盛逾,“你莫不是忘了,你的未婚妻子,就是你的药。”
盛逾的脸色更冷了些,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些生硬地转开了话题,“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从洛扭着纤细的腰肢从盛逾身侧经过,“早就准备好了,正想着你怎么还没来取呢。”
只见从洛走到了门边,她从门后那一长串挂着的荷包中取下一个,递给了盛逾,“同从前一样,一个月用一颗,里面有十二枚颗……”从洛的声音顿了顿,她的视线落在了盛逾的脸上,声音变得略有些严肃,“这段时间,魔族异动的消息传得到处都是,盛逾,你要小心,若是察觉到不对,那就来找我,我再调整药量。”
见盛逾沉默着不说话,从洛停在了他的面前,眼眸中多了一分探究。
“盛逾,你对那位桑姑娘,似乎过分上心了些。”从洛低声道,她的语气中,似乎包含了些旁的情绪。
桑渡原先抬起正要推门的手顿了顿,她的视线落在木门纹路上。
那纹路一圈一圈,像是树木的生长纹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桑渡听到盛逾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从洛,她是我的未婚妻子,再过两个月,她就会在天下修士的见证下,嫁给我盛逾为妻。”
“盛逾,必然会对自己的妻子上心。”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听到从洛笑,而后啧啧两声,“你这话可不能叫那位桑姑娘听到,你只是对你妻子的那个身份上心,对她好也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因为你盛逾必然要对自己的妻子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当你的妻子,若是求一颗真心,那可当真是可怜。”
桑渡的指头颤了颤,她眸光落在门上,却是久久没有伸手推开门,直到有人喊她,“姑娘,干柴给你取来了。”
桑渡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过身,对着方才喊她的人应了一声。
屋子里的人并不知晓有人曾在屋外站过好一会儿,盛逾眼眸微垂,似是在思考着从洛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盛逾才轻轻摇了摇头道,“桑桑爱慕我,我自会让她过得舒心。”
“从洛,你应该知道,她能成为我的药,本就不一般了。”
从洛微微一愣,她盯着盛逾,眸光深邃,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道,“罢了,我向来是看不透你的,你去瞧瞧你的桑姑娘吧,看着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小姐,也不知能不能将药煎好。”
盛逾闻言转身出了屋子。
药炉子就在拐角的平台上,白色的烟雾氤氲而起,带着浓浓的药香。
桑渡正背对着他坐在药炉子旁。
盛逾盯着桑渡的背影出神片刻,才抬脚走了过去,“桑桑,怎么坐在风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风吹着烟雾,将桑渡完全笼罩了,几乎要看不清身形。
听到盛逾的声音,桑渡的背脊有些僵硬,她缓缓直起了腰,声音有些低,听起来有几分奇怪,“没事的,我在这里守着药就行了,你……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
盛逾有些奇怪地看着桑渡,他盯着桑渡,视线一动不动的。
桑渡被他盯得心口发烫,眼底也跟着发烫,她别过头去,轻轻吸了吸鼻子。
盛逾这才发觉,烟雾当中的人,在哭。
那双好看的眼睛,亮晶晶的,盛有波澜。眼尾也泛着浅浅的红,看得人心头发软。
“怎么了?”盛逾低声道,他拉着桑渡,让人转了个方向,而后蹲下身子,与人平视,“怎么哭了?”
桑渡轻轻咳嗽了一声,她轻轻挣脱了盛逾拉着她的手,“眼睛被烟熏得有些难受。”
盛逾看着桑渡,他没有起身,而是像方才那样,静静地看着桑渡。
桑渡叫盛逾看得心里越发有些难受,她垂着头,避开了盛逾的视线,低声道,“盛逾,你去忙自己的事吧,你与从洛姑娘不是旧相识吗?”
盛逾想起了宗尧先前在自己耳边碎碎念的那些无厘头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家,总是心思细腻的,又爱胡思乱想。”宗尧说起这些话来,头头是道,“心里装着你的时候,你便是只同旁的人说一句话,她心里都能想出一万本话本子来。”
“我与从洛之间,只是交易的关系。”盛逾解释道,“我救过她一次,她替我配置一些药物。我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旁的私情。”
盛逾视线的存在感太强了,桑渡不得不又抬头看向蹲在自己身前的人。
她心里悠悠叹了一口气,盛逾表现得,当真是没有半点错处。不过是和旁的姑娘说几句话,便巴巴地跑过来解释,生怕自己误会。
可是,盛逾不是解释给自己听的,他是解释给自己的未来妻子听的。
这个人,可以是桑渡,也可以是旁的任何一个人。
桑渡眨了眨眼,她吸了吸鼻子,低声道,“我不是那样不同情理的人,当真是叫这烟熏得眼睛有些不舒服。”
盛逾这才抬手,轻轻按了按桑渡的眼尾。
他的指腹微凉,贴在桑渡的皮肤上,让桑渡舒服了不少。
“药好了就送进来。”从洛的声音响起,她站在高处,垂眸朝着桑渡以及盛逾看了过来,“那小半妖醒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仿佛被烫到一般,猛地移开头,她转头去看沸腾的药炉,有些手忙脚乱地去拿一旁的空碗。
盛逾的动作快过桑渡,他已经十分稳当地将炉子里的药汁倒了出来。
他端着药,示意桑渡进屋去。
正如从洛所说,那只半妖已经醒了过来,正缩在床脚,十分警惕地看着他们。
从洛靠着门框,“这小崽子,倔得很。”她微微挑眉,看向被半妖直接拔出来的金针,冷哼一声,“我向来不救想死的人。”
盛逾看着缩在床尾的半妖,正要抬脚走过去,缩在那儿的小孩忽地弓起了身子,像是一只龇牙咧嘴,受到威胁的小兽。
那模样,仿佛盛逾只要再靠近半步,他就会扑过去,咬断他的喉咙一样。
只是……
那半妖本就受了重伤,身子羸弱得很。
光是支撑着身子,就已经要了他一大半的精力。
盛逾停了步子,他看着那半妖,没再继续往前。
桑渡看着床上的半妖,这屋子里,属她看起来最为人畜无害,这般想着,她往前走了两步,从盛逾手中接过了药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微微皱眉,他抬手想要阻拦桑渡。
只是桑渡对着盛逾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抬脚往前走了过去。
盛逾注意着那只半妖的动静,做好了在半妖想要伤害桑渡的同时出手的准备。
只是,缩在角落的那只半妖,对着靠近的桑渡并没有抗拒,反倒试探着,朝着桑渡靠近,最后几乎扑进了桑渡的怀里,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从洛缓缓站直了身子,她
盯着桑渡,略有些出神。
半妖,可不是什么会亲近外人的存在。
第31章“他……不行”……
第三十一章
从洛并没有说什么。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只半妖扑到了桑渡的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看着盛逾低声道,“让她喂吧。”
盛逾将药碗递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只半妖十分警惕地盯着盛逾,在盛逾靠近的时候,往桑渡怀里又缩了缩,他龇着牙,显然觉得盛逾是个威胁。
桑渡接过了药碗,她抬眼看向盛逾,小声道,“我来吧。”
那半妖对桑渡信任极了,桑渡一勺一勺地喂,他便一勺一勺地喝,丝毫不怕桑渡喂来的是毒药。
从洛给盛逾递去了一个视线,示意人跟着自己先出去,不等盛逾回应,她又开口道,“你问问他,看能不能问出他的来历。”这是这句是对着桑渡。
房门关上时,发出一声轻响。
那半妖颤了颤,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着像是怕极了。
桑渡眸光闪了闪,手中的药已经喂下去大半,她伸出手,轻轻拍着那半妖的背。
掌心当中,感受到的是半妖嶙峋的骨头,他太瘦了,皮包骨头一样,身上一点肉也没有。
桑渡轻轻拍着那半妖的背,她声音很轻,“没事了,没事了。”
她身前,忽然有声音传了过来。
是那只半妖在哭,他压低了哭声,听着断断续续的,更叫人心里难过。
“杀人。”半妖低低吐出两个字来,他忽地抬头,一双眼睛赤红,“他们杀了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轻轻拍动半妖背脊的动作顿了顿,她看着面前的小少年,眸光闪烁,过来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般,“他们?是关着你的那群人吗?”
桑渡微微皱眉,她回忆起了先前在高台上见到的几个人,那几个男人看起来高大,满身的狠戾之气,做出杀人的事情,也不奇怪。
只是面前的半妖少年却是摇了摇头,“穿着黑斗篷的人,娘认识他们。”
桑渡眸光微凝,她看着面前的少年,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仰头朝着桑渡看过来,他脸上满是亲近之意,“夜逢。”
“我叫桑渡。”桑渡看着面前的少年,小声道,“你先在这里养伤好不好?”
夜逢面上却是有一丝疑惑,他看着桑渡,半歪着头,有些磕磕绊绊地重复了一遍桑渡的名字,“桑……渡?”
“是,桑渡。”桑渡拍了拍夜逢的脑袋,而后扶着人在床上躺好,“你乖乖睡一觉。”
夜逢却是抓紧了桑渡的手腕,“姐姐——”
桑渡微微一愣,这个叫夜逢的小半妖,倒是自来熟得很,“姐姐会陪着我吗?”
听到夜逢的问题,桑渡看着那双渴求的眼睛,自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睡吧,姐姐就在这里,不会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逢这才闭上眼睛,只是看起来,他不安极了,抓着桑渡的手并未松开,而是牢牢扣住了桑渡的手腕。
指腹因为用力,都有几分发白。
桑渡坐在床边,看着夜逢略有些出神。
她确信,自己不曾见过这个叫夜逢的半妖。
看起来,夜逢不过七八岁,桑渡便是再不记事,近些年的事情,也是记得的。
就算她是在夜逢刚刚出生时见过他,一个小娃娃又怎么会记得自己呢?
只是倘若是这样,夜逢对自己的亲近之意,就显得有几分奇怪了。
思索间,房门被人推开。
转头去看,是盛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的眸光与盛逾的正撞上,她顿了顿,低声道,“他睡着了,只说自己叫夜逢,还有他的娘亲,被穿着黑袍的人杀死了。”
盛逾走近了些,他抬手想要将桑渡的手从夜逢手里拿出来。
可是夜逢抓得极紧,盛逾拉了拉,没能将桑渡的手拉开,他眉眼微沉,抬手便想要将夜逢的指头一根一根地掰开。
“诶,等等。”桑渡开口阻拦了盛逾的动作,她小声道,“算了,他看着受了不少惊讶,就让他这样睡吧,我在这儿坐着,也不累。”
盛逾的手掌托着桑渡的手腕。
听到桑渡的话后,他虽没有继续将夜逢的手拉开,却也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他说自己叫夜逢?”盛逾看着桑渡,他站在桑渡身前,垂眸看向面前的人,声音中,多了一丝疑惑。
见桑渡点头,盛逾抬手扣住了夜逢的手腕。
夜逢睡得很沉,手腕被扣住时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眉头皱了皱,似是有几分不大安稳。
桑渡盯着盛逾,她声音略有些发紧,“怎么了?夜逢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事。”盛逾松开了扣着夜逢手腕的手,看起来表情没什么变化。“桑桑,你想救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被盛逾这话问得心中鼓响。
她有些迟疑地开口,“若是不麻烦的话,盛逾,我们能不能救救他?”
桑渡又紧跟着解释,“他一个孩子,虽是半妖,看着却也可怜,先前虽伤了人,却也是先被关起来,反抗之下才咬伤了那个修士……”
“他对我亲近,要是就这样丢下他不管,我也有几分不安心。”桑渡的声音微微拉长,她抿了抿唇,看向了盛逾,“若是可以,我想救他。”
盛逾没有立刻回应桑渡,他沉默地偏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什么半妖。
自己也好,那些半妖贩子,从洛也罢,都看走了眼。
床上的那个小崽子,分明是一只半魔。
夜姓少见。
盛逾只知,从前魔族有一支,便是姓夜。
只是,魔族被赶入沂梦涧深处,夜姓一族应当也在其中,怎么会还有这样一个小崽子在外面,还过得这样凄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盛逾一直不回答,桑渡的心微微绷紧了,她抬头看着身前的人,咬了咬唇。
她想要救夜逢,半是因为夜逢看着的确可怜,还有一半,是因为夜逢对自己的亲近。
桑渡自觉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可夜逢对谁都是警惕极了的模样,独独对着自己十分亲近,不光不抗拒自己的靠近,还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桑渡可不觉得,这份亲近是因为先前他醒过来时,屋子中的三个人里,就她长得最人畜无害。
她总觉得,夜逢的这份亲近,同她身上的秘密,同她的死而复生有关。
“盛逾,不能救他吗?我身边有些银钱灵石,若是救他需要很多灵石,我有的,无须你操心。”
盛逾这才转头看向了桑渡,他眸光幽深。
桑渡不是什么执拗的性子,将事情的利害关系同她说清楚,她自然不会强求。
倘若夜逢只是个半妖,救便救了,养在桑渡身边,当个仆从,当个死士,也是不错。
可盛逾方才探过,也确定了,夜逢根本不是半妖,而是半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会救他的。”盛逾道,他看着桑渡的眼睛,“只是他性子不稳,先前还暴起伤人,这段时间可以先留在你身边,等他伤好了,便不能跟在你身边了。”
桑渡点了点头,“我明白的,你安排就好。”
至少这段时间,自己能够从夜逢身上问到点什么,无论是什么,多一点总是好的。
******
夜逢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床边的盛逾。
他整个人如同被惊到的小猫,浑身绒毛炸开,几乎是从床上弹跳起身,缩到了角落。
“夜逢。”桑渡有些担忧地看向夜逢,她开口喊了声他的名字。
夜逢紧绷的身子松了两分,他小兽一样的瞳孔有些茫然地颤了颤,当他看清站在视野当中的桑渡,身上的紧绷和抗拒,才散了几分,他晃了晃,像是有些支撑不住。
桑渡抬手托住了他,“没事的,他是个好人。”
可是看起来,夜逢对桑渡口中的好人,似乎并不信任,实际上,何止不信任,夜逢看起来对盛逾是又惧又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轻轻拍着夜逢的背,“他叫盛逾,是……”
渡顿了顿,她抬头看着盛逾,眸光轻闪,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是姐姐的未来夫君。”
夜逢靠着桑渡,听到桑渡的话,他仰起头,有些断断续续道,“不,不行。”
夜逢似乎并不能十分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他斜眼瞥着盛逾,有些费劲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他不行。”
盛逾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裂痕。
倘若不是害怕吓到桑渡,盛逾几乎要冷笑出声,他盯着夜逢,没有说话,只是眸光微冷。
或许因为夜逢是半魔,他对于旁人情绪的变化十分敏锐,尤其是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杀意。
夜逢抬起头来,他仍旧靠在桑渡怀里,只是抬起一双眼睛,盯着盛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垂着眼同夜逢对视。
下一刻,他伸出手,拉着桑渡的手腕,“他年纪尚小,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煞气,救他是好事,却也不要因为这受伤。”
桑渡被拉了起来。
夜逢的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呜呜声。
桑渡忙看向夜逢,开口安慰道,“没事的,夜逢,他对你没有恶意。”
夜逢没再开口,却是在桑渡的安抚下,渐渐安静下来。
盛逾拉着桑渡的手腕往外走,“你一直顾着那个小崽子,自己都没有吃什么,从洛的厨艺不错,你可以尝一尝。”
桑渡对着夜逢投去安抚的目光。
见人重新躺了下去,才跟着盛逾出了屋子。
小方桌上放着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色。
从洛坐在桌边,她挑眉看向了盛逾,唇角微勾,“你今天倒是好心情,往常少有坐下来吃饭的心情。”
盛逾帮着桑渡拉开了椅子,他看向从洛,没有接她揶揄的话,“我准备把里头那个,带回灵都去,你看看他的伤势,准备一段时间的药。”
从洛看看盛逾,又看了看桑渡。她笑了笑,“是你想把人救出去,还是桑姑娘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握着手里的筷子,她看向从洛笑了笑,“难得他同我亲近,能救他一命,也是我的功德。”
从洛似笑非笑地盯着桑渡,她的身子微微前伸,“我听说,桑姑娘也是宗门中人?”
桑渡垂下眼,“我虽不是修士,却是在宗门中长大,算是半个宗门中人。”
从洛挑眉,她的声音中有些讶异,只是那份讶异,配上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显得有几分令人不适,“半妖于修士而言,可不是什么功德。”
“就算是超脱如盛逾公子……”从洛的视线缓缓转到了盛逾身上,她的情绪不大说得出来,似是有几分嘲弄,“也只是视半妖为无物,可不会有什么救他一命,也算功德的想法。”
盛逾并没有接从洛的话,他拿起筷子,给桑渡夹了一筷子菜,“填填肚子,我们今天,得在这儿过夜了。”
桑渡有些惊讶,她偏头看向盛逾,“可是李管家不知道我不会回府,他们会不会担心。”
“我已经同陆舜说过了,他会告知李管家的,别担心。”盛逾抬了抬下巴,“吃吧,里头的小崽子就先留在这儿,用过饭,我领你去另一个地方。”
桑渡点了点头,她看向从洛,笑了笑,诚恳道,“从洛姑娘手艺很好,让我想起了先前在呈莱宗的日子,我青姨也有这样的好手艺。”
从洛哼了一声,那声音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
只是再开口时,声音却是明显变得轻快,似乎对于桑渡的夸奖很是受用,“我的手艺,便是放在外面,也难有比过我的。”
“你们先吃着,我进去看看那小崽子。”从洛站起了身,她扭着腰进了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洛的手艺的确很好,桑渡方才说得,是真心之言而非口是心非的夸赞。
只是盛逾一直没怎么动筷子,桑渡看着盛逾,有几分疑惑,“你方才说从洛姑娘的手艺不错,怎么自己却是不怎么动筷子?”
盛逾给桑渡夹了一筷子菜,“我不怎么饿,你多吃些。”
桑渡眨了眨眼,没再说什么,现在闲下来,腹中的饥饿之感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加上从洛做的菜的确色香味俱全,让她食指大动。
盛逾坐在桑渡身侧,他一直微微偏头看着桑渡。
看着桑渡文静的吃相,盛逾有几分恍惚,他想起宗尧说的,桑姑娘在宅子里每日都吃不上什么,日渐消瘦了下去。
果然,正如宗尧所说的那样,桑渡先前,是因为自己一直没去看她,郁结于心,才没什么胃口。
盛逾眸光闪了闪,他抬手握住了桑渡的手背,“我先前探过你的灵脉,有些残缺,这里头,有一处温汤,那儿的水泡着对修复灵脉而言,是极好的。”
第32章我自会在你身后替你撑腰
第三十二章
桑渡低下头吃饭。
她有些恍惚,盛逾这个人,有时候当真会让人迷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好像现在,倘若她不曾在门外听到从洛同盛逾的对话,面对盛逾的这些表现,她怎么能不觉得眼前的人是爱慕自己的。
毫无缘由地,桑渡眼眶有些发紧。
——或许是有缘由的,只是那缘由桑渡不想深究,难得糊涂。
盛逾口中的温汤,已经不在这一处黑市当中了。
两人往温汤去的途中,盛逾告诉桑渡,这黑市所处的地方,也算是一处天外洞。
桑渡想起沈慈昭便是去了天外洞历练,“可是天外洞不是随时会消失吗?”
“是,但是黑市中的那棵树特殊。”盛逾解释道,“那树仿佛是这一处天外洞的核心,它将飘忽不定的天外洞稳定在此处。”
桑渡微微眯眼,回忆起那棵大树的模样——粗壮得看不着边际的树干,郁郁葱葱,颜色深绿发黑的树冠。的确不像是一棵普通的树。
那样神秘莫测,不知来历的高树,能够将游离的,不知何时会消失的天外天稳定下来,倒也不是什么难相信的事儿。
只是这样一棵神秘莫测的,能够将天外洞稳定下来的高树,从何而来却是没人知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处黑市,说是市场,已经不那么准确了。里面住了许多人,你也见到了,黑市当中的修士不那么……”盛逾顿了顿,似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去描述。
桑渡看向身边的人,“不是那么正派……”桑渡的声音微微压低。
这黑市里面的人,个个都是一身戾气,旁的不说,就说那个售卖半妖的摊位,围了那样多的人,可在外面,这些却是都不能放到明面上去说的。
“是。”盛逾道,他看向前方,“在外面,有约定俗成的规矩,修士修炼,得走正道,却也有想走邪道的,这些人一部分自食其果,一部分成功隐藏了自己,还有一部分,却是在外面再待不下去了,这里面,就给这样的人提供了生活喘息的地方。”
桑渡眨了眨眼,“我以为,这样的地方,若是叫你知晓了,会一举捣毁了呢。”
走在身前的人忽然回头看向自己。
盛逾的嘴角仿佛勾了勾,似是在笑,可眨眼的工夫,桑渡再看,面前的人又是同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了,好似方才只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桑桑,这样的地方有他存在的理由。”盛逾吐出一口气,他轻轻摇了摇头,“里面的许多修士,并非犯下了滔天罪恶,这世上,总要有一处给他们栖身的地方……”
盛逾的声音顿了顿,他看向桑渡,“只是这儿仍旧是鱼龙混杂了些,日后你若想来,定要同我说一声,我与你一路过来。”
桑渡笑得乖巧,“我一个人,自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而后她又有些好奇,“那从洛姑娘呢?她怎么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
盛逾眸光轻闪,他与从洛算是有交情。“她与从前的道侣在这里相识相知,许是这地方,于从洛而言不是什么鱼龙混杂的危险之处,而是充满了回忆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洛姑娘的道侣?”桑渡有些疑惑,心里咯噔一下,从洛的确是一个人住的,又是住在这种满是
回忆的地方,显然她的道侣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七年前出了些事情,死了。”盛逾道,他的语气平缓,没什么旁的情绪,“我能救,却没有救。所以从洛一直怨恨我,只是我于她而言又有着救命之恩,所以只能平日说话的时候夹枪带棒的,今日她说的话,若是你听了不高兴,莫要往心里去,她是冲着我来的。”
桑渡心头震颤,她抬眼看着盛逾,脑子里有些混沌。
什么叫能救却没有救呢?看盛逾同从洛的相处,他们相识显然不止七年了,盛逾为什么不出手救从洛的道侣呢?
满腹的疑问堵在了喉咙里,桑渡想要问,却已经失了时机。
盛逾停下了步子,他看向面前一处山洞,“到了。”
桑渡抬眸去看,有浅白色的雾气从山洞中飘了出来,那雾气微微湿润,却不显黏腻,冲着人脸上翻涌过来的时候,带着灵气独有的气息,让人心神安定。
盛逾弯腰进了山洞。
山洞崖壁之间,有绿莹莹的野草野花探出头来,颤巍巍的,奋力生长着。
内侧,一处温汤赫然出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弯腰伸手探了探温汤,他转头看向桑渡,“我在外面守着,别担心,不会有危险的。”
有盛逾在,桑渡倒是不怕有什么会威胁她性命的。
只是想着与盛逾只隔了一层山壁,她隐约有些不自在,只是转念又想,盛逾既然风尘仆仆将她带到这处温汤来,显然这温汤对自己残损的灵脉一定是有好处的。
倘若……
桑渡呼吸微滞,倘若自己的灵脉当真能够好些,或许自己自保的手段也能多一些。
她缓缓抬手按在了脖颈处,第一次死亡时,咽喉被割开的感觉仍旧历历在目,桑渡她当真是不想再经历一回了。
*****
“桑桑?”盛逾看着黝黑的山洞,开口道。
里面并没有传来回音,他退了半步,看向另一侧,“出来吧,桑桑应该昏过去了。”
窸窸窣窣两声,从洛弯着腰,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盛逾,“你想我替她把脉,直接同她说便是,我看人小姑娘乖巧听话的样子,好生说不像是会被拒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没看从洛,他盯着眼前的山洞,“那温汤泡着,对她受损的灵脉确有好处。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她受损的灵脉,或许同魔族有关。”
从洛没再说话,她盯着盛逾好一会儿,才嗤了一声,抬脚进了山洞。
只是当她半个人钻进山洞时,悠悠的,像是风一样有些捉摸不定的声音传到了盛逾的耳朵里,“盛逾,我虽知道你有毛病,从前却不怎么看得出来,现在才发现,你的确是有毛病的。”
“你没有一颗真心。”
从洛的声音落在盛逾的耳朵里,显得那样不真切。
盛逾站在山洞外,他看着山洞口略有些出神,悠悠的风,从他身后吹来,竟是让他难得有些发冷。
冷这种感受,盛逾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好像当年他从沂梦涧孤身一人出来后,所有的这些会掀起心房波澜的情绪都被他留在了身后。
从洛很快就出来了,她边低头收拾着腰间用来存放银针的包,边抬脚往外走,等到出了山洞,才抬眼看向盛逾,“我没从她身体里面感受到魔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只是她灵脉的残损的确奇怪。”从洛收好了银针,她抬眼看向盛逾,将自己的发现逐一告知,“桑渡的灵脉感受起来,是被人为摧毁的。”
“但,人为摧毁灵脉,除非一旁有你这样的人以一身灵力相护,不然必死无疑。”从洛盯着盛逾,一字一顿,“你知道的。”
“按桑渡的年纪算,我不觉得有另一个与你旗鼓相当的人在她身边相护,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从洛吸了一口气,“桑渡刚出生没多久,她的灵脉就被人为摧毁了。”
“只是,她从小在呈莱宗上长大,不该会有此遭遇才是。更何况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孩下此狠手?”
从洛的问题,盛逾回答不上来。
他垂着眼思索片刻后,才抬眸道,“我知晓了,你替她准备一副养身子的药方,需要的东西像先前那样,传信给宗尧便是。”
从洛应了一声。
她揣着手,看向盛逾,“有时候,我当真不知道你这个须弥宗宗主当得有什么意思,须弥宗中,那样多数一数二的药修,偏偏你一个都不信,非要来找我这个没有师门的,旁人口中的妖女来替你做这些事。”
盛逾没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从洛。
从洛叫盛逾那平淡好似这天底下没什么入了他眼的视线看得心中无名冒火。
她放下手,抬脚往黑市的方向走,声音中还有几分愤愤,“盛逾,你备好灵石吧,那只小崽子加你桑姑娘,两个人的医药费可不是个小数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收回了落在从洛背后的目光,他看向山洞。
他曾经查过呈莱宗上上下下,每一个和桑渡可能有关联的人,他都仔仔细细地查过。
桑渡身边,并不存在这样一个会对她下黑手的人。
呈莱宗上的沈元白,待桑渡是真心实意的好,有沈元白在,大多数人都无法近桑渡的身,更别提将桑渡的灵脉一整个损毁了。
桑渡的母亲,桑镜明。
当年更是声名与如今的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存在。
桑渡出生后一段时间,桑镜明仍旧在世,没有人能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伤害到桑渡。
而且,桑镜明与自己不同。
盛逾自知自己是什么样的德行,桑镜明却是真正的心怀众生。
当年的沂梦涧之行,她本可以不去的,便是去了,也无须以身殉阵,但桑镜明仍旧是去了,她也选择了牺牲自己,彻底将魔族封印于沂梦涧深处。
这样的一个人,谈起她来,无不是尊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怎么会有人去害她的孩子呢。
盛逾有些理不清头绪。
不该存在这样一个人才对。
可是,他也信任从洛的医术,既然从洛说桑渡的灵脉是被人为摧毁的,那一定有这样一个人在桑渡幼时,将她的灵脉摧残。
会是谁呢?
能够接近幼年桑渡的,必然是呈莱宗上的人。
盛逾眸光略有些幽深。
或许是该将呈莱宗的那些长老,再一次好好查一遍了。
桑渡醒过来时,还有几分讶异。
她只记得自己在温汤里待着,很是舒服,后来竟是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好在这里十分暖和,饶是桑渡睡了一觉,也不曾感受到寒冷,反倒仍旧感觉暖烘烘的,身心舒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着睡了一觉,桑渡没有继续泡下去,而是爬出温汤,穿上了衣服。
她的脸颊微微染粉,小步跑出了山洞,开口时,语气中有一丝懊恼,“我竟是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盛逾,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盛逾抬眸看向了桑渡。
从山洞中跑出来的人,衣衫穿得整整齐齐,只剩发尖仍有些湿润。
一双眸子波光潋滟,抬眸看过来的时候,仿若一汪春池。
盛逾移开了视线。
他深吸一口气道,“不妨事,本就是让你来泡温汤的。”
他抬手遮唇,咳嗽了两声,“感受如何?”
桑渡晃了晃手臂,“也不知是不是刚刚泡完,总觉得似乎是多了些力气。”
盛逾走到了桑渡身前,他抬手扣住了桑渡的手腕。
桑渡脸颊更红了些,她轻轻挣了挣,可是对上盛逾的那双眼睛,一时又有些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是在牵手,还是在替自己把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身子弱,要循序渐进。”盛逾低声道,他的手掌下滑,正扣住桑渡的手,“这温汤我隔一段时间就带你过来一趟,其他的时候,就先用温补的药方养着。”
桑渡被盛逾带着往回走。
她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盛逾后面。
盛逾不是什么多话的人,至少桑渡一直以来是这样觉得的。
可是,在回黑市的路上,盛逾确实难得一直在说话,他问了桑渡许多事情,多数是些琐碎的事情,还有很多是桑渡小时候的事情。
问她小时候是跟在谁身边一同长大的,有没有受委屈一
类的。
桑渡被问得心里觉得奇怪,“怎么忽然问起我这些来了?”
“你是我的未来妻子,与你有关的事情,我自然想要知道得多些。”盛逾笑了笑。
桑渡没答话,只是心中悠悠叹了一口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小时候的事情,我不大记得了,只知道是青姨将我一直带在身边,手把手地带大。想来也是没受什么委屈的……”桑渡看向盛逾笑了笑,“你别瞧我性子好似绵软,可在呈莱宗时,却也是不会叫人欺负了去的。就算打不过,也有沈伯伯青姨撑着腰呢。”
盛逾忽然停下了步子,他转头看向桑渡,认真道,“大婚之后,你住在须弥宗上,也不用受旁人的委屈,我自会在你身后替你撑腰,没有谁是得罪不起的。”
第33章“他们,是异族,是…………
第三十三章
从洛的药很是管用。
第二天,夜逢就已经能下地了,桑渡从夜逢的口中得知,他如今已经十二岁了。
可看他的身形,痩条条的,看着只有七八岁的身量。
夜逢仍旧是只亲近桑渡。
他一直站在桑渡身侧,每当盛逾靠近,喉咙里便发出近乎威胁的呼噜声。
桑渡一边替夜逢顺毛,一边略显有几分歉疚地看向盛逾。
夜逢只是个孩子,还是个遭逢大灾的孩子,盛逾再如何,也不能和一个孩子计较。
从洛捏着两张薄薄的纸,跟在最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倒是难得从树屋离开,送着盛逾同桑渡到了黑市出口。
从洛将那两张纸递给了盛逾,“一张是这个小崽子的药方,另一张是桑姑娘的。”
“这两副药,先叫他们喝上三个月。”从洛的视线落在夜逢身上,“这小崽子身上有不少暗伤,我瞧过,他骨头也伤了不少,不过你须弥宗的药师这点小伤倒也能治。”
“多谢从洛姑娘。”桑渡看向从洛,光是看着药方,她便觉得口齿间全是药材的苦味。
从洛看向桑渡。
她今天对着桑渡,倒是不似先前那样,似是有些阴阳怪气的。
从洛静静看着桑渡,眸光澄澈,过了一会儿,才摆了摆手道,“盛逾出钱,我替他办事,有来有往,不算什么。”
“这药你先用着,若是身上有什么不适,找我便是。”从洛顿了顿,她瞥了眼盛逾,“若是盛逾不得空,你寻宗尧也是一样的,他对我这儿,熟得很。”
桑渡点了点头,她对着从洛又道了几声谢,才跟着盛逾,牵着夜逢出了黑市。
出黑市时,同进入时相似,只觉得周身气流涌动,眼前一黑,等到再次有光亮的时候,桑渡几人已经到了外头。
夜逢看起来很是不安。
他的已经死死闭着,握着桑渡的手相当使劲,指腹压得泛白,在桑渡的手腕上,留下一道压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抬手,揪住了夜逢的衣领。
夜逢想要挣扎,可盛逾的力气极大,他被提留着,像是一只被掐住了咽喉的小鸡仔。
陆舜已经赶着马车过来,他停稳马车跳了下来,“宗主,桑姑娘。”
盛逾抬手,将夜逢丢向了陆舜。
陆舜下意识伸手去接,接到人,掂量货物一样掂了掂,“这半妖,怎么羸弱成这样?”
盛逾瞥了眼陆舜,没开口,只是转身看向桑渡。
视线落在了桑渡微微发红的手腕上,“他下手有几分没轻没重的,之后照顾他的人,陆舜会安排好的,桑桑,婚期将近,事情多着,这半妖,你就先不要挂心了。”
桑渡抬手揉了揉手腕,她笑了笑,“夜逢只是有些害怕,我能应付过来的。”
盛逾没接话,他盯着桑渡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陆舜,“你先领着这半妖回宅子吧,给他安排个住处。”
陆舜正将人塞进马车,听到盛逾的话,他有些惊讶地回头,“宗主,您同桑姑娘不回宅子吗?”
只是问完,陆舜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他真是同宗尧相处久了,竟有几分同宗尧似的,口无遮拦的。
反应过来后,不等盛逾说什么,陆舜已经手脚麻利地爬上了马车,他手中握着马鞭,“宗主,那我便先回宅子里,这半妖您放心,我定是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舜赶着马车走远了。
桑渡有些疑惑地看着马车后方扬起的一溜灰尘,她转头看向盛逾,“我们不回宅子吗?”
“你来灵都这样久,还不曾领你在外头转过。”盛逾道,“左右今日时间尚早,我陪你在灵都集市上转一转。”
盛逾一片好心,桑渡倒是没有理由拒绝。
灵都比起天恩镇,大多了,人也多了不少,集市上的摊位门店,卖的东西更是琳琅满目的,叫桑渡有几分应接不暇。
等逛了一圈回到宅子,已经是午后了。
宗尧远远地就看到了自家宗主同桑姑娘,他抬手晃了晃胳膊,朝着盛逾他们跑了过去,“宗主,桑姑娘。”
看见宗尧,桑渡有几分惊喜,“宗尧,你回来啦?”
宗尧点了点头,他咧嘴嘿嘿笑了起来,“桑姑娘,原先我是要去天恩镇找个当地的厨子回来的,但没承想,我刚出去没多远,就遇上了个从天恩镇举家搬迁来的。”宗尧看向盛逾,“宗主,我试过那人的手艺,相当不错。已经和他谈好了,在宅子附近,给他们一家安置一处住宅,他每日来宅子里,负责桑姑娘的一日三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宗尧看向桑渡,“那厨子妻子做的糕点也相当不错,桑姑娘,回头您尝尝,若是吃得惯,就多出些银钱,让她每日给你做些新鲜的糕点。”
不等桑渡说什么,宗尧又道,“他们一家正在宅子里呢,桑姑娘可要去瞧瞧?”
桑渡正要开口拒绝,肩上却是一重,是盛逾将手放在了桑渡的肩膀上,“去瞧瞧吧,你怎么说也算是这宅子的主人,来了新人,总该去见一见的。”
盛逾的声音很轻,几乎只有桑渡一个人听清了。
宅子的主人……
桑渡眸光微微一滞,她想让自己的一颗心不因为盛逾的这些话乱跳,却不可控地脸颊微红。
“那我去瞧一瞧。”桑渡清了清嗓子。
宗尧转身往里头走,“桑姑娘,您跟我来,他们现在应当在李管家那儿呢。”
宗尧找到的这个厨子,原先住在天恩镇东面的村子里。
一家五口人,夫妻两个,以及三个孩子。
“听说是家里遭了灾,原先准备来灵都投靠远房亲戚,谁料到了灵都才发现,原先生活在灵都的远房亲戚早不知搬去哪里了。”宗尧转头同桑渡解释道,“灵都里头开销大,他们身边还有个女娃娃仍在襁褓中,总不好叫婴儿跟大人一起风餐露宿的。”
宗尧叹了一口气,“他们原先想着,在灵都附近找个村落先落脚,偏我运气好,在茶歇驿站遇见了他们,听他们说到天恩镇,一来二去地聊上,就将人给带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前院。
李管家原本正同人说着话,余光瞥见桑渡一行,忙走了过来,“盛公子,桑姑娘,宗小哥。”
宗尧仍旧是笑盈盈的,“李管家,我没诳你吧,人手艺的确不错。”
“是,宅子里原先的厨子试过了,手脚麻利,做的东西,味道也不错,就是我们都不是天恩镇附近的人,也不知他这一手菜色,是不是合桑姑娘的胃。”
桑渡看向有些局促地跟在李管家身后的几人。
两个大人,三个小孩。
三个孩子里大些的那个看着十一二岁,是个小姑娘,扎着麻花辫,收拾得干干净净,衣服上看起来也没有补丁,只是浆洗得有些发白。
小男孩怀里还抱着一个。
襁褓也已经发白了,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视线,那小男孩有些怯生生地抬眸朝着桑渡看了过来,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又
大又圆。
桑渡抬手从袖子里摸出刚刚买的饴糖,她揭开牛皮纸,递给了站着的那个小姑娘,“刚买的饴糖,你拿着,同弟弟分着吃。”
小姑娘抬眸看向桑渡,她眨了眨眼,没接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有些怯生生地,却仍是将话说得清清楚楚,“多谢姑娘,这饴糖您留着就好,我同弟弟不用的。”
说是不用,可那落在饴糖上面的视线却是向往极了。
桑渡走上前,将饴糖塞进了小姑娘的手中,她转过头看向盛逾,“就他们吧,宗尧还有府里的厨子都说这位大哥的手艺不错,况且,宗尧总不能整日就给我跑腿找厨子,那样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呢。”
宗尧嘿嘿一笑,“替姑娘做这些,是重中之重,旁的算不上什么。”
盛逾看向宗尧,他抬了抬下巴,“你去看看陆舜那儿,有没有什么要你帮衬的。”
“我这就去。”宗尧看着盛逾,拱了拱手,也不知自家宗主是怎么的了,那眸光明显幽深了些。
总不能是因为桑姑娘将他买的饴糖送给了那俩孩子吧?
宗尧心中腹诽着,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
心中却暗暗记下了这件事儿,看来宗主不喜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被转送,他得记好,回头同桑姑娘说说,免得叫宗主心里不痛快,两人再生了龃龉嫌隙就不好了。
李管家那头,见桑渡点了头,便转身对着那对中年夫妻,“月钱就按先前咱们说好的,你们的住处正在寻着,不会太大,供你们一家五口住,就在宅子附近。这两日你们就先住在宅子里。”
那对夫妻连连道谢,先是对着李管家。
只是李管家微微侧身,他们才恍然,转过身对着桑渡同盛逾迭声道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摆了摆手,她转眸看向盛逾,正要说话,却忽然听到稍远些的地方传来嘈杂声。
盛逾同样抬眸看了过去,片刻后,他看向李管家,“你安排就行,我们过去瞧瞧。”
李管家诶了一声,面上有些担忧,“那边,是陆舜大人过去的方向,莫不是带回来的那位小公子,出了什么事儿吧?”
桑渡心里咯噔一下。
夜逢的情绪不算太稳定,也怪她,先前想着有陆舜看着总不会出什么岔子,加上她也想在灵都转转,磨磨蹭蹭的,到现在也没想起去见一见夜逢。
顾不上盛逾,桑渡提着裙摆,朝着吵闹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陆舜被气得几乎喘不匀气儿。
这半妖,先前在马车里老老实实的,进了宅子也不曾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这才松懈了两分。
可不过是喝口水的功夫。
这半妖竟是撞翻了屋子里两个替他收拾住处的小厮,上了院子里的那棵槐花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舜先是去看了那两名小厮的伤势。
该说不说,这半妖下手可是真狠,将两个小厮撞翻不说,还将两人的胳膊都划伤了,现在,伤口处隐隐泛着黑气,虽说不伤及性命,却也难免要吃些苦头了。
陆舜脸色冷了下来,他拔出腰间长剑,对着站在槐树顶的夜逢,“你是自己滚下来,还是我给你打下来?!”
可那半妖,根本不听他的。
非但不曾从树上下来,反倒龇牙咧嘴地,扯着树枝树叶,劈头盖脸地朝着陆舜扔了过来。
“陆舜,只是怎么了?”宗尧的声音让陆舜整个人更恼怒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提剑跃上槐树顶端。
夜逢感受到了威胁,整个人背脊弓起,对着陆舜,像是一只受惊的兽。
宗尧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两名小厮,他收了笑,跑进查看两人的情况。
只一眼,宗尧便有些心惊。
这两名小厮,是普通人。
这半妖造成的抓痕,对于他们这样的修士而言或许是小伤,可这普通人挨了这两下,却是要受些苦头了。
眼瞧着抓痕处的皮肉,竟是开始往外长起黑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尧有几分焦急,“先别管那个小崽子了,左右在宅子里他跑不掉,先将这两人送去医治,这伤拖不得。”
陆舜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盯着夜逢,呼吸沉重。
“夜逢!”女声自下方响起。
陆舜,夜逢,还有下方的宗尧,一同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
桑渡跑得有些气喘吁吁地,她停在了槐树下,视线扫过那躺在地上的小厮,在抬眸看向上方夜逢时,声音冷了两分,“下来。”
夜逢看见桑渡后,脸上的神色变得有几分欢欣,只是他仍旧横冲直撞的,不好好沿着树干滑下来,反倒是一头撞在略有些分神的陆舜心口,将人一脑门撞翻下树。
树下的桑渡脸色微变。
好在陆舜反应迅速,落地后后撤几步,稳住了身形。
再看夜逢,自个儿沿着树干三两下蹦了下来,跑到了桑渡身侧,仰头看向树下的人,“姐姐!”
桑渡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夜逢,“那些人,是你伤的?”
夜逢眨了眨眼,有几分不解,却仍旧是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何要伤人?”桑渡问。
夜逢歪着头,他看着桑渡,有些不解桑渡的问题。
桑渡扯出了被夜逢拉着的手,垂眸看着面前的人,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我问你,为何要伤人?!”
夜逢有些慢吞吞地开口,“他们,是异族,是……食物。”
桑渡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她先前觉得夜逢可怜,所以将人救了下来。
可夜逢终究是一只半妖,还是一只不曾被驯服的半妖。
自己救下了夜逢,却没有看好夜逢,反倒让他伤了人——
这份过错,在桑渡的身上。
许是桑渡的脸色太过难看了,夜逢似乎也明白过来自己做错了事情,他脸上多了一丝讨好的情绪,朝着桑渡凑了过去,“姐姐,我……”
下一刻,桑渡却是抬手挡住了夜逢的靠近,她转了转眼眸,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视线落在盛逾的腰间,桑渡猛地抬手,取下了盛逾的佩剑朝阳。
盛逾眸光轻闪,却是没有阻拦桑渡的动作,他只是看向陆舜同宗尧,“将人送出去医治,用最好的药材,莫要叫人吃太多苦头。”
宗尧陆舜应是。
两人不敢耽搁,不过眨眼的工夫,院子里便只剩下盛逾,桑渡以及夜逢三个人。
见桑渡手中握着剑,夜逢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他不明白桑渡为何突然生气,也不知道桑渡想要做什么。
然而下一刻,剑鞘重重落在了夜逢的肩头。
夜逢吃痛,脸上有一丝痛苦。
那一下,桑渡用尽了全力,她大口喘着气,几乎要站不稳。
盛逾上前,他托住了桑渡的腰,而后将朝阳从桑渡的手中接了过来,“我来。”他低声道。
嘭一下——
那是剑鞘撞上人骨时发出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逢大叫一声,他缩在地上,抬手护着脑袋。
清冷的眸光落在夜逢身上,盛逾的声音却要更冷上两分。
“我知晓,你们行事,讲究一个弱肉强食,弱者是你们的食物,你的滋补品……”盛逾的视线微微移到了朝阳身上,而后抬手,又是一下落在夜逢的背上,“方才将那两个小厮打伤时,夜逢,你是不是心中很是自得?”
“你觉得自己是强者,可以肆意决定那两名弱者的生死?”
夜逢被打得眼眶发红,他抬头看向盛逾,恶狠狠地,像是要将人吃了一样。
桑渡看得有几分不忍,却也知道,倘若夜逢不被教好,那便只有死路一条,就算她心中觉得与夜逢亲近,也不能不顾旁人的安危。
“若是如此,那么我现在,也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只听铿一声,朝阳出鞘,剑身寒光熠熠,宛若淬有寒冰。
第34章姐姐身上,有与娘亲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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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来,便只能呜咽着哭
起来。
桑渡偏过头,没有看,也不忍看,只是耳边,一直传来夜逢断断续续的声音。
她知晓,夜逢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在喊姐姐。
她不明白夜逢为何会这般信任喜欢自己,却知晓,夜逢是当真将自己当作依靠,当作姐姐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哭泣声中,总算听到了夜逢的说话声。
“姐姐,我知道错了。”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终于转过身,看向了夜逢的方向。
夜逢缩在角落里,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
在他的手臂上,左右各有三道剑痕,并没有什么血渗出来,只是皮肉微微有些外翻,看着有些许吓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的眼眶也微微变得有些红。
她走到了夜逢身前,弯腰将人抱了起来,盛逾上前,抬手想要将人从桑渡手中接过来。
桑渡却是微微侧身,“夜逢他现在该更怕你了,我照顾着他就行了,盛逾,你去瞧瞧那两个被他打伤的吧,这儿有我在呢。”
盛逾天气的手顿了顿,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道了一句好,只是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桑渡,“我没有下死手,只是必须打得他痛了,怕了,才不会再有下一次。”
“我明白,我明白的。”桑渡拍了拍夜逢的背,她抬眸看向盛逾,轻轻吐出一口气,“我就是看着有些难过,不知为何,如同夜逢对我亲近那样,我对夜逢似乎也有着与生俱来的亲近,见他这副可怜的模样,心里颇有几分不是滋味。”
盛逾眸光幽深,他看着桑渡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让人送些外伤的药过来,你先照顾着他,我等会儿再过来看你们。”
桑渡挤出笑来,对着盛逾点了点头。
只是等盛逾刚刚转身离开,眼眶里便有泪落了下来。
夜逢趴在她的肩上,已经半没有意识了,只是口中仍旧低声呢喃着,他在唤姐姐。
桑渡的心软了软,她轻轻拍了拍夜逢的背,将人抱着进了屋子。
外伤的药很快就送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低头将那些药一点一点地在夜逢身上的伤口上敷好。
正低头替夜逢敷药的时候,手中拖着的胳膊忽然动了动,桑渡抬眼去看,夜逢醒了过来。
躺着的小人瞪圆了眼睛,正将桑渡可怜巴巴地望着。
桑渡瞥了眼夜逢,而后又低下头去。“怎么了?在心里怨我打你了?”
夜逢摇了摇头,他有些费劲地坐了起来。
桑渡看着夜逢,有几分心软地抬手,将枕头横着放在了夜逢的腰后。
“姐姐和娘亲,有几分像。”夜逢小声道。
桑渡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过了一会儿,才继续给夜逢上药,她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怎么这样说?”
“小时候,阿逢淘气,做了错事受父亲的责罚,娘亲就和姐姐一样。”
“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一样。”夜逢吸了吸鼻子,他小声道,“看着阿逢挨打,却又给阿逢上药。”
桑渡的动作微微一顿,她叹了一口气,抬眸看向夜逢,“那你可知道,今天做错了什么?”
夜逢眼眸中,有一瞬茫然。
他轻轻眨了眨眼,开口时,也有几分委屈,“被抓着的时候,身边的叔叔教我,这世上,普通人是半妖的口粮。”
“修士捕杀半妖,那半妖为何不能捕杀普通人呢?”夜逢看着桑渡,语气中满是疑惑,他是当真不明白。甚至还有几分委屈,“我没有……没有杀他们。”
“烦,所以打晕他们。”夜逢低声道。
桑渡握着夜逢的手腕,教导孩子,还是一个半妖这种事情,她当真没有做过,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做,只能看着夜逢的眼睛,“你被那些修士抓起来的时候,心里想着什么?”
夜逢微微一愣,他的身子抖了抖,一双眼睛暗了下来。
桑渡安抚似的轻轻拍打着夜逢的背,“你被那些修士抓起来时,是不是又惊又怕,那些人是坏人。”
“夜逢,倘若你想留在姐姐身边,那便不能再像今日这般,对旁人动手了。”桑渡低头看着夜逢,低声道,“那些人被你打倒的时候,也是又惊又怕,就像从前的你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逢盯着桑渡,似是在思考着桑渡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扑进桑渡的怀里,将头靠在桑渡的腿上,“跟着姐姐。”他小声道,“我要跟着姐姐。”
姐姐身上,有与娘亲极为相近的味道。
夜逢想,娘亲被那些黑袍人杀死后,一定是放心不下自己,才会让自己遇见桑渡这个与她气息极为相似的姐姐。
他没了娘亲,不能再没有姐姐了。
看着夜逢那乖巧的模样,桑渡的心软成了一摊水,她低声叹了一口气,“那你要同被你抓伤了的人道歉,还有那些给他们治病花的银钱,等之后你身子养好了,要自己挣了还给盛逾,知道吗?”
夜逢直起了腰,他点了点头,又把自己的手伸到了桑渡面前。
桑渡有些不解地看向夜逢,“怎么了?”
“我的血,是很好的药。”夜逢道,满脸的认真,“给他们,给他们治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有几分无奈地笑了起来,她抬手,轻轻将夜逢的手按了下去,“用不着你的血,盛逾那儿有好的药材。”
谁料夜逢却是撇了撇嘴,“不喜欢。”
怕桑渡不明白他的意思,夜逢抬眸看着她,又补充道,“不喜欢盛逾。”
盛逾进屋时,正听到夜逢那句铿锵有力的不喜欢盛逾。
他脚步微顿,抬眸朝着床上看过去。
夜逢大半个人都靠在桑渡的身上,颇有些碍眼。
“桑桑。”盛逾清了清嗓子,他看向夜逢,声音微冷,“那两个人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
桑渡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她看向盛逾,有些歉疚,“都怪我,才有这样多的麻烦事。”
盛逾走到了床边,他伸手,将靠在桑渡身上的人推开,“夜逢得好好教一教。”
“我明白,所以我想……”桑渡原先是想说,把夜逢带回自己的院子去,这样,有她看着夜逢,也不至于再像今日这般,闹成如此模样。闲暇时,她也能好生教导夜逢,至少让人不再处于先前被关在笼子当中的阴影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桑渡的话刚说了一半,盛逾便接上了,“我会把他带在我身边,亲自教导。”
最后那四个字,一字一顿地,语气也重了两分。
桑渡微微一愣,她下意识看向夜逢。
夜逢正盯着盛逾呢,他不喜欢盛逾,也不知遮掩,脸上的嫌恶神色浓得几乎滴下来。
只是,若是有盛逾亲自教导,夜逢至少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
毕竟……
桑渡眼眸微垂,夜逢身上还有着沉重的过往。
“我不!”夜逢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立刻开口道,他往后靠了靠,贴紧了桑渡,“我不喜欢你。”
盛逾的脸色未变,他看着夜逢,“我也不喜欢你,只是我不放心你跟在桑桑身边,你只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盛逾的话说得上冷硬刺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逢喘着气,他胸膛的起伏变得剧烈了些,盯着盛逾的一双眼睛,也微微发红。
他死死盯着盛逾,不知是因为他本就说话不太利索还是什么旁的原因,夜逢半天没能说出什么来反驳盛逾,他只能盯着盛逾,半晌,只说出一句,我讨厌你来。
盛逾没再同夜逢纠缠下去,他看着桑渡,“你若是担心他,这段时间,晚上的时候我会同他一起回宅子上来。”
桑渡忙摇头道,“我只是害怕太麻烦你了,而且夜逢的身份……”她顿了顿,看着盛逾,“若是跟在你身边,会不会给你带来些麻烦?”
“无妨。修士身边养着半妖,并不算稀奇,虽说很多修士瞧不上半妖,但我身边养一只,没有人敢置喙什么。”
夜逢的事,便这样定下了。
桑渡在宅子中的生活,开始变得规律。
每天,都有不同的绣娘,或是首饰娘子拿着花样来问她的意见。
桑渡看着那些繁复华丽的花样模子,只觉得眼花,只是让她头疼的还有一件事。
嫁衣一套虽说有绣娘在绣,可是盖头上方的鸳鸯以及并蒂莲,为求个好意头,却是要桑渡自己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的绣工,不大好,她自然不会直接用那上好的云绸锦缎绣花。她让绣娘送来些便宜的布料,用来练手。
只是绣出来的鸳鸯不大像鸳鸯,反倒像是肥鸡。
这天,桑渡同往常一样,坐在院中葡萄架子下面练绣工,正绣得专心入神,忽地听到上方传来扑哧笑声。
“桑桑,几日不见,怎么这么刻苦起来。”
连针线都没来得及收,桑渡满脸喜色地抬头看向身前,是沈慈昭回来了。
看清眼前的人,桑渡脸上的神色略有些凝固。
沈慈昭看起来,像是遭了灾,逃难来的一样。
桑渡忙站起身,她抬手拉住了沈慈昭的手腕,绕着人转了一圈,“怎么成这副模样了?没受伤吧?”
“没事儿。”沈慈昭摆了摆手,她由着桑渡仔细打量着自己,“就是路上遇到一只妖兽,有些难缠,这才看起来有些狼狈,不过桑桑你放心,我没有受伤。”
桑渡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拉着沈慈昭往屋子里走,“这些天,是不是都没有好生用过饭?宅子里,来了个能做呈莱宗那边菜色的厨子,想吃些什么,我让他送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桑渡这样一说,沈慈昭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煮些面条就行。”
桑渡应了下来,她推着人进了屋子,吩咐院子里照顾她的小丫鬟多送两桶热水来,才晃悠着去寻先前宗尧找来的厨子。
那厨子姓陈。
老陈一家的住处,李管家已经给置办好了,就在隔壁巷子里,院子不大,将将够他们一家五口生活。
老陈是个实在人,这头给他开的月钱丰厚,任由李管家怎么说,都不肯白住,遂说定,每个月再给宅子这头,交上一贯钱,算是租金。
不光如此,老陈的妻子,和大女儿,平日里也在宅子里帮着忙,只是说什么都不肯再要月钱了。
李管家没有法子,只能将老城的月钱又加了些。
这下,老陈一家更加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桑渡。
陈夫人的点心做得味道着实不错,虽模样不如外头食肆里那般精细,可味道却是分毫不差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各色的点心,日日没有断过,见天儿得往桑渡这儿送。
桑渡便是胃口再好也吃不下那么多,最后一大半,都进了夜逢肚子。
夜逢没躺两天,就开始跟着盛逾,日日回须弥宗去。
也不知盛逾是怎么教导夜逢的,给他累得每天几乎没有同桑渡说话的力气。
只是,夜逢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身子骨也愈发强健,显然跟着盛逾的这几天虽然累,但也的确强身健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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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渡自个儿去了小厨房。
老陈正在厨房里准备中午的食物,他的大女儿陈娇娇则是坐在厨房外头的小马扎上,替老陈打下手。
见到桑渡,陈娇娇忙站起身,“桑姑娘,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桑渡对陈娇娇的印象很好。
小姑娘乖巧又懂事,长得也可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对着陈娇娇摆了摆手,从怀里摸出两颗果子递了过去,“阿昭姐姐回来了,她说想吃碗面,所以我来同陈师傅说一声。”
老陈从厨房中探出头来,他听到了桑渡的话,“可有什么忌口的?面食做起来快,一会儿就能给姑娘送过去。”
桑渡摇了摇头,“没什么忌口的,只是劳烦陈师傅捞些酱菜一道送过去,阿昭姐姐喜欢酱菜的味道。”
老陈应了下来,他对着陈娇娇抬了抬下巴,“娇娇,你送桑姑娘回去。”
陈娇娇脆生生地哎了一声,她看向桑渡,“桑姑娘,我陪您一道回去,爹的面做得又快又好吃,很快就能送过去了。”
桑渡点了点头,她与陈娇娇一路往回走。
陈娇娇到底还是孩子心性,走在桑渡身侧,奔奔跳跳的。
只是也不知怎么的,陈娇娇忽地停了下来,桑渡有些疑惑,“怎么了?”
陈娇娇开口时,竟是有些哽咽,叫桑渡吓了一跳。
“桑姑娘,我总觉得做梦似的。”陈娇娇吸了吸鼻子,她回头看向桑渡,“先前,我们一家住在天恩镇外的所望村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是有精怪作祟还是什么的,家里的田地,接连没有收成。”
这还是桑渡第一回听人说起老陈一家从前的事情,她走得慢了些,跟在陈娇娇身后。
“后来,山里震了,泥浆冲垮了村子里的大半人家,爹这才下定决心,领着我们往灵都来。”陈娇娇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爹选择来灵都,除了有远房亲戚在,还因为灵都靠着须弥宗。”
“爹说,须弥宗的宗主大人,修为深厚,庇护百姓。有他在,灵都绝不会遭灾。”陈娇娇回头看向桑渡,眼眸亮晶晶的,“原先到了灵都,没找到亲戚,爹都要放弃了,谁能想到,我们如今竟在宅子里照顾着姑娘,那可不是做梦一样吗?”
桑渡笑了笑,正要开口时,视线微顿。
前方的柳树下,穿着黑衣的人背手站着,正抬眸朝着桑渡的方向看过来。
是盛逾。
桑渡想起了方才陈娇娇说的那句,修为深厚,庇护百姓。
盛逾立在那儿,便宛若神祇一般,能够庇佑众人。
可不知为何,桑渡恍惚间总觉得,苍生也好,周遭的一切也罢,都没有当真进到那双淡漠深邃的眼眸中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5章“父亲替你连起三卦,皆……
第三十五章
“怎么今日这样早就来了?”桑渡看向盛逾,她将那莫名的念头从脑海中摒除。
陈娇娇已经十分懂事儿地推开了。
柳树下,只剩桑渡同盛逾两个人,盛逾垂眸看向停在身侧的人,抬手,将人鬓角略有些乱的发丝理了理,“先前我同你说过的,嫁衣上的并蒂莲也好还有成对鸳鸯,我们该一起绣。”
桑渡想起了这茬。
只是那时候,她只以为盛逾说这些,不过是为了哄她开心,却没想到,盛逾当真是想要同自己一起绣并蒂莲。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桑渡的院子走。
桑渡眼眸微垂,“方才娇娇正说起你。”她抬眸,见盛逾正看向自己,有些许不解,便又补充道,“就是厨子老陈的女儿,陈娇娇。”
“她说,她们一家千里迢迢逃难到灵都来,不仅仅是因为有个远房亲戚在,更因为你。”桑渡停了步子,她看着盛逾,神色恳切,“天下人皆知,有你盛逾在的地方,便有一方安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微微仰着头,“盛逾,我……”
她的话被打断了。
打断她的,是一声略有些惊喜的桑姑娘。
桑渡循声看了过去,站在那儿满脸欣喜看向自己的少年,似是有些眼熟,只是……她微微皱眉,有些不大想得起来,那人究竟是谁。
“桑姑娘!是我呀,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少年怀里抱着个药钵,看起来颇有些不稳重地朝着桑渡跑了过来。等跑近,他才看向盛逾,“宗主,我是来寻你的,你怎么会同桑姑娘在一路。”
盛逾看向停在他同桑渡中间的少年,没开口。
只是那微凉的眸光落在少年的身上,颇有几分距离。
“师父让我来给你送这个,你先前需要的药材,已经炮制好了。”少年将怀里的药钵递给了盛逾,见盛逾半天没接,还有些奇怪地抬了抬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闭了闭目,抬手将药钵接到了手中。
将药钵交到盛逾手中的少年看起来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一样长舒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桑渡,见人依旧一脸茫然,忙又抬手指了指不知是东南西北的哪个方向,“桑姑娘,我!盛年,咱们还一起
炮制药材呢,金遏叶,你忘了?”
桑渡想了起来,她脸上闪过了然的神色,“原来是盛年公子,许久未见,不知宋府后来受伤的人如何了?”
“放心,有那些金遏叶,受了伤的都慢慢好起来了,我也是等所有人都渐渐好转,才启程回的灵都。”盛年看着桑渡,脸上的喜色真切,“我原先还想找你呢,可我走得晚,等我启程的时候,已经找不着知晓你下落的人了,没想到我却在这儿遇见了你。”
说着,盛年也觉得有些疑惑,他看看桑渡,又看看一旁站着的,默不作声的盛逾,“桑姑娘,你怎么会来灵都?还住在须弥宗在灵都置办的宅子里?”
“我……”桑渡一时有些语塞,她看看盛年又看看盛逾,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只是她刚刚开口,盛年便又恍然一般接话道,“我知晓了,一定是因为你能将金遏叶养得那样好,所以宗主特意将你请过来的吧。”
“盛年。”盛逾忽然开口,打断了盛年的滔滔不绝。
盛年一愣,他看向盛逾,眨了眨眼睛,见人半天没有要继续开口,有些疑惑,“宗主还有什么事儿吗?”他的视线落在盛逾手中的药钵上,抬手指了指,“这药是师父亲手制的,是哪里有什么错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看着面前一脸无辜的人,缓缓,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别过眼,没再看盛年,而是看向桑渡,“走吧,我听说沈姑娘回来了,你同她这么久未见,不是该好好说说话。宗尧刚刚给厨房送去了新鲜的野味,今日的午食,我与你们一道。”
至于盛年,这才恍然。
难怪宗主一直在这儿站着不动,原来是约好了同桑姑娘一同用饭。
盛年脸上闪过了然的神色,他对着桑渡挤了挤眼,示意人跟着他借两步说话。
桑渡不知盛年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得跟着盛年挪了几步。
盛年同桑渡站到了柳树后,树叶枝干刚巧挡住了他们的身影。“桑姑娘,下半年,须弥宗会有广开宗门的修士会,每年这时候,各门长老都会挑选一两个合心意的,收入宗门,成为新徒弟。”
桑渡微微皱眉,有些不明白盛年的意思。
盛年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我知晓,桑姑娘你说过,自己灵脉损毁,不是修道的苗子,只是我师父收徒向来不看这些,光凭你那种植金遏叶,炮制金遏叶的手艺,师父一定会收你为徒的。”
见桑渡并没有如同自己预料的那样露出惊喜的表情,盛年有些着急,“桑姑娘,你有些天赋,若是有师父指点,定能更上一层楼,宗门修士会三年一次,错过这回,便又要等上许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对着盛年福了福身,“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的身份大抵是不能同你成为同门的。”
听桑渡这话音,竟是要拒绝自己。
盛年一时有些着急,“桑姑娘,你炮制药材的手艺是当真好,若是就这样,不再精进一步,岂不是暴殄天物?更何况……”盛年的眸光闪了闪,他瞥了眼盛逾站着的地方,声音压得更低,“你在这儿,定是宗主请你回来替他做些什么事儿,只是宗主大婚在即,他那样忙碌的人,到时候怕是都记不起桑姑娘你姓甚名谁了,不能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放弃日后的事情呀。”
桑渡心中叹了一口气。
盛年说得真诚,显然,他是当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当真觉得自己是块金子,不该埋没。
盛年待她坦然,桑渡自是不好隐瞒什么。
她抬眼看向盛年,低声却又诚恳,“盛年公子,我便是盛逾的未婚妻子。”
盛年张了张唇,却没发出丁点儿声音,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桑渡,眨了眨眼,片刻后,又眨了眨眼。
“我虽也想精进自己,只是须弥宗的宗主夫人,大抵是不能拜你师父为师的。”
盛年恍若遭了雷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旁的人倒是也在他面前提起过有关盛逾那位未婚妻子的事情,只是盛年对于这些事情,向来不往心里去的。
“你……”盛年看着桑渡,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桑渡看着盛年,又一次福了福身,她语气诚恳,“盛年公子,多谢您的好意,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炮制的药,若是相信我,也可以来寻我。”
“不……”盛年摆了摆手,仍旧是只吐得出单字,他看着桑渡,猛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抬手对着桑渡躬了躬身,“是我逾矩了,还望桑姑娘莫要往心里去。”
等两人从柳树后走近盛逾的视野里。
盛年已然一改方才意气风发的模样,看起来颇有几分丧气,耷拉着脑袋,仿若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
盛逾没在意盛年,他看向桑渡,“走吧。”
桑渡点了点头,而后又与盛年告别。
盛年仍旧有些发懵,直到桑渡同盛逾并肩走得远了,他才从恍惚中反应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视线落在桑渡的背上,盛年的视线蓦然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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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子,沈慈昭已经换了身干净衣裳,人正坐在院里的石桌边。
面已经送了过来,沈慈昭正埋头吃着面。
“阿昭姐姐。”桑渡走到了沈慈昭身侧坐下,“盛逾说今日厨房还有些新鲜野味送过来,你慢点吃。”
沈慈昭摇了摇头,她放下筷子,看向桑渡,声音里略有些感慨,“先前不曾觉得,现在尝到呈莱宗那边的酱菜,才觉得离开呈莱宗竟也有那样久了。”她看向桑渡,难得又有些许愁绪涌了上来,“总觉得你还同从前一样,是小小的人跟在我身边,仅是眨眼的工夫,就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
也不怪沈慈昭总有些不习惯桑渡已经要嫁人了。
她比桑渡还年长几岁,莫说是成婚,便是所谓道侣的影子都没有半分。
只是……
沈慈昭看着桑渡,心波漾开,桑渡同她终归是不一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不大太平。
沈慈昭移开了视线,她握着筷子继续吃面,心里却是想着在天外洞中的见闻。
她下得不算深。
浅层的天外洞,有些妖兽,但都是最低等级的,其妖丹都没什么用处的。
可沈慈昭回来时,却有些狼狈。
那不该是会出现在浅层的妖兽。而且,沈慈昭这段时间一直同沈元白保持着联系,在沈元白传来的信里,虽不曾明说,却也多多少少带着些担忧的情绪。
沈慈昭的余光落在了盛逾身上。
或许,她该问一问盛逾,比起她就父亲的只言片语去猜测,不如问盛逾来得快些。
沈慈昭清了清嗓子,她看向盛逾,“盛公子,先前清州城宋府的事情,可曾有什么眉目?”
盛逾眸光微顿,他抬眸看向沈慈昭,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清州城的那个魔眼,是在沂梦涧被封印之前就出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先,盛逾是安排了陆舜前往沂梦涧。
只是从清州城离开后,他又另传了口讯,要陆舜将沂梦涧的事情暂且放一放。
其中缘由,只有盛逾自己知晓。
他看向沈慈昭,并不知晓为何面前的人会突然提起清州城宋府的事儿。
沈慈昭唔了一声,她拨弄着面前的面条,没说话。
只是桑渡同沈慈昭一同长大,最是明白她的心思,现在看沈慈昭的表情,便知道她因为一些事情而担忧着。
“阿昭姐姐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桑渡有些疑惑地看向沈慈昭,“看起来,似是有些心事。”
沈慈昭微微抿唇,她看向桑渡。
有些事情,沈元白虽千叮咛万嘱咐莫要告知桑渡,但沈慈昭总觉得,既然事关桑渡,那应该叫她知道才对。
“我与父亲这段时间,一直有书信来往。”沈慈昭开口道,“父亲说,近日来,呈莱宗附近的锁妖谷似有异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锁妖谷,正如其名,里头关押着许多妖兽。
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
桑渡一颗心微微揪紧,她看向沈慈昭,有几分无措,“阿昭姐姐,锁妖谷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动静,怎么会忽然就有了异动呢?”
沈慈昭看向桑渡,她对桑渡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来,“也莫要太过担忧,父亲只说有些异动,只是锁妖谷外的阵法封印都
是完好的,并无松动错漏。”
“我只是在想,清州城与我呈莱宗那般靠近,先是有清州城的魔眼作乱,后再是锁妖谷的异动,或许其中有什么关联,只是我们尚不知晓。”
桑渡闻言看向了盛逾。
眉眼之中,多了几分关切。
盛逾沉吟片刻后才开口道,“清州城的魔眼已经灰飞烟灭了,若想查出点什么,需从方朔身上下手,只是,方朔如今仍旧昏迷不醒。给他用了不少丹药,却都不曾起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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