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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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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的喜色淡了两分,抬脚跟上那小修士的同时,转头看向宗尧,“宗尧,我去帮着阿昭姐姐处理那些幼兽,你留在外面,帮着盛年照顾病人。”

宗尧点了点头,他心里明白,桑渡这是看到这些灾民的模样,心有不忍了。

小修士领着桑渡去了后院。

沈慈昭正坐在一个篮筐前剥取兽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幼兽是已经死了的。

于修士而言,这样的幼兽兽丹并没有什么增补的效用,但是,这样的兽丹入药,对那些因妖兽造成的伤口,却有着很好的效用。

后院里,并没有什么血腥味。

沈慈昭低头剖取兽丹剖得认真,

听到脚步声,她只以为是盛年来催她,有几分没好气道,“处理好了我会给你送过去你,你便是一直来催,也……”

“阿昭姐姐。”桑渡打断了沈慈昭的话。“是我。”

沈慈昭有些诧异地抬头,她看向桑渡,手里的动作却是没停,“桑桑,你怎么会过来?这几日不是正忙的时候吗?”

桑渡在沈慈昭身边坐好,“沈伯伯和青姨快到了,我原先是来寻你的。”

桑渡剖取兽丹的动作,比起沈慈昭还要更快些。

甚至那些幼兽的身上都没有沾上血迹,一颗兽丹便被桑渡完完整整地剖取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手里的动作也在继续,她用余光瞥着桑渡的动作,颇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道,“桑桑,你于药理有关的所有事情,都做得很好。”

剖取兽丹这事儿,不算难,却是个细致的活计。

手里的动作,力道,都有些讲究,若是力道大了,那兽丹便会破损,力道小了,又没有办法将兽丹完整地,不带皮肉地剥离。

沈慈昭也是做了好几日,才勉强有了些章法。

可桑渡刚刚上手,速度已经同她差不多了。

桑渡闻言笑了笑,她转头看向沈慈昭,“也不知为何,下手的时候,似乎总是有股直觉,该如何剥离,用多大的力道。”

沈慈昭有几分感慨,她想起了盛年先前同她闲话时所说的话。

“呈莱宗没有药修一门,还是耽误你了,今日见到父亲,我要同他好好说说,你这样的天赋,在呈莱宗上那么久,他竟是不曾想过给你寻个好的师父。”

桑渡笑着摇了摇头,她看着手中完好无损,颗颗饱满的兽丹,小声道,“这点小事,不值当说什么的。”

两人一边闲话,一边处理着兽丹,那一筐子妖兽,竟是没用多久,就处理得七七八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有些疲惫地伸了个腰,“父亲同母亲今日到灵都,盛逾会来吗?”

“宗尧说他传信回来,说今夜会赶回灵都。”

“那我可得同他好好说说,须弥宗那样大的宗门,怎么才让盛年并两个刚刚入门的修士负责这药庐,如今灵都里头的难民太多了,这药庐忙得不可开交,便是忙成这样,仍旧是有人,没办法第一时间得到救治,让伤口越来越严重的。”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眉心微蹙,“如今灵都的难民竟是这样多了吗?”

沈慈昭看起来也有些愁绪,她叹了一口气,看向桑渡,缓缓点了点头,“这还是灵都,灵都繁华,有靠着须弥宗,那些受了伤的难民,暂还有这药庐顾着,免费替他们诊治,也不知旁的地方,是怎么样的情况。”

“桑桑姐姐!”院墙上,传来少年清亮的声音。

桑渡抬眸去看,见夜逢正坐在墙头,笑眯眯地朝着自己看过来,“李管家让我来寻你,好像是姐姐的亲人到了。”

桑渡同沈慈昭对视一眼,暂且将这难民的事情放在了脑后。

“是养大姐姐的伯伯和伯母。”桑渡对着夜逢招了招手,“今日见到他们,莫要失礼。”

夜逢从院墙上跳了下来,他站在桑渡身边,应了声好,经过这段时间,夜逢已经不像先前那般,对谁都是一副警惕模样了,乍看起来,他与同龄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回了宅子。

刚到宅院门口,便看到了须弥宗的马车,沈元白同方寻青已经到了。

再顾不上旁的,桑渡同沈慈昭从走变作跑,眼眶也皆是有些泛红。

沈元白同方寻青站在一处,谢安淮站在他们身侧,他最先看到桑渡同沈慈昭。

“师父,师娘,桑桑和阿昭回来了。”

站在树下的两个人同时回头。

方寻青的眼睛已经红了,她看向桑渡同沈慈昭,眸光却是猛地一滞。

她盯着跟在桑渡身侧的那个少年,身上温热的血仿佛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青姨?”片刻的功夫,桑渡已经停在了方寻青的面前,她有些疑惑地看向面色僵硬的方寻青,“出什么事儿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寻青深吸了一口气,她想要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却又觉得脸颊的每一寸肉都十分僵硬,“他是……”

桑渡看向夜逢,她抬手将人往前拉了拉,“青姨,这便是我在信里同你们说过的那个同我格外亲近的半妖少年。”

“夜逢,快唤人。”

夜逢乖巧懂事地看向面前的人,按照桑渡所教地喊了声伯伯,伯母。

然而,方寻青却似遭了雷击,她愣愣地盯着夜逢,眸中情绪复杂,恍若化不开的浓墨。

第38章“或许,是您与青姨,该……

沈元白原先正同沈慈昭说着话。

只是半晌没有听到夫人寒暄的声音,有些奇怪地抬眼去看,他先是看到了桑渡。

沈元白脸上带了些笑,似是感慨,“桑桑看着,似乎脸上多了些肉,这样,我便也放心了。”

只是他的视线缓缓下落,落在了桑渡身侧的少年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元白的笑意一点一点隐没,眸光晦暗不明,在渐渐变得昏暗的阳光之下,显得有几分扭曲。

桑渡明白了过来,她看向一瞬间紧张起来的夜逢,挤出一个笑来。

“进屋再说吧。”桑渡抬手环着夜逢的脖子,她看向方寻青同沈元白,声音中没了初见时的欣喜。

沈元白点了点头,他看向方寻青,“寻青,先进屋。”

比起沈元白,方寻青看起来,似乎受到的刺激更大些,至少桑渡从未见到过自己的青姨这般失态的时候。

方寻青叫沈元白拉着转身进了屋子,直到转身时,她才移开了落在夜逢身上的视线。

桑渡感受到夜逢的背脊僵硬。

她低头看向夜逢,身侧的少年同样抬眸朝着她看过来。

“桑桑姐姐。”夜逢的喉结轻轻颤了颤,他垂下眼,看起来有些恹恹,“青姨不喜欢我。”

桑渡同夜逢说起过方寻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见到方寻青同沈元白之前,夜逢一直期盼着见到他们,他希望自己能够得到方寻青同沈元白的喜爱同认可。

可是,方才方寻青看向他的眼眸之中,却满是厌恶之意。

夜逢向来对旁人恶的情绪浓烈,所以他心里清楚,方寻青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已经厌恶起了他。

夜逢垂着眼,他跟在桑渡身侧,却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桑桑姐姐同他说过,方寻青将她带大,在她心中,是如同母亲一样的存在。

倘若,桑桑姐姐的娘不喜欢自己,那么桑桑姐姐是不是会送自己走呢?

夜逢垂着的眼睛里闪过阴鸷。

“没事的。”桑渡的话打断了夜逢的胡思乱想。

夜逢猛地抬头,眼底那一丝情绪险些露出来。

桑渡垂眸看着夜逢,她停在了门边,抬手拍了拍夜逢的肩,“别担心,等我同青姨说清楚,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逢抿唇看着桑渡,他轻轻点了点头。

漆黑幽深的瞳孔映出了桑渡的背影,直到桑渡进了屋子,他才缓缓吐出了那口郁结于胸口的浊气。

屋子里,方寻青坐在了桌边,她大口喘着气,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一般。

“青姨……”桑渡刚刚开口,坐在桌边的方寻青便猛地抬起头来,她看向桑渡,眼眸中是从前从未有过的情绪。

桑渡叫方寻青的目光看得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她的一颗心,微微下沉,看向方寻青的眼眸中,也多了一丝探究。

最终还是沈元白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桑桑,刚刚那个少年,就是你同我们说的,救下的半妖?”

桑渡看向沈元白,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夜逢是个很可怜的孩子,沈伯伯,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被关在铁笼子里,脖子,手腕脚腕上,都捆着厚重的铁链。夜逢那时候,瘦得感觉脖子会被那些链子压断。”

“还有身上……”桑渡眼眸微垂,夜逢这段时间长得很好,这让桑渡几乎要忘了,最初和夜逢相处时,他的境况。

现在再回忆起来,仍旧是觉得手脚冰凉,像是被人压住了脖子一般,难以呼吸。“身上的血几乎被人抽干了,青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寻青垂着眼,她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却是久久没有开口回答桑渡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沈元白,则是深深望了桑渡一眼,“桑桑,这孩子,不能留在你的身边。”

桑渡看向沈元白,她眼眶发红,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发抖,“为什么?”

沈元白看起来有些不知从何解释起,他盯着桑渡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道,“桑桑,我同你青姨总不会害你,那个孩子不能留在你身边,你听我们的,将人送走吧,最好送得远远的,再接触不到你。”

桑渡眉心皱起,她不解极了,“沈伯伯,就算要将人送走,也总要给我个理由不是吗?”

“桑桑……”沈元白走到了桑渡面前,他语重心长道,“你听话。”

桑渡没说话,她的胸膛微微起伏着。

只是,这种时候,不说话,便已经是桑渡的答案了。

一直坐着不曾出声的方寻青忽然有些严厉地开口道,“我们何时做过对你不好的事情?桑渡,你如今是要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怪物,顶撞我们,不听我们的话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眼眸颤了颤,她看向方寻青,“青姨……”声音也发颤,可是半晌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方寻青已经站起了身,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神色,“桑渡,将人送走。”

“青姨,就算要我将人送走,也总要给我一个理由。”桑渡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睫毛已经被打湿了,正粘在一起,一绺一绺的,我见犹怜。

可方寻青看起来,却好似更加严厉了,“桑渡!你是离开呈莱宗两日,便觉得无须听我们的话了吗?”

“这些年,我待你如同亲生女儿,无论什么东西,总是你有了才轮得到昭昭,无论什么事,我与元白总是先想着你,再去顾我们的亲生女儿,这样的情分,在你这儿,难道还不比不上外面那个?桑渡,你太叫我失望了!”

桑渡浑身一颤,她瞪大了眼睛看向方寻青,面上有些惊讶又有些委屈。

“桑渡,你若是不将他送走,那以后便莫要再唤我青姨!”

桑渡退了半步,她看着方寻青,眼角的泪滚落。

一旁的沈慈昭有些着急,她先前一直找不到机会插话,现在见方寻青说出了这样的狠话,也顾不上旁的,上前挡在了方寻青同桑渡的中间,“母亲,您在说些什么?!”

沈慈昭将桑渡护在身后,她看着自己的母亲,面前的人脸色铁青,那是沈慈昭也从未见过的严肃神情。

“夜逢如今被桑桑教导得很好,你们不过刚同他见了一面,为何要让姐姐将人送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元白对着沈慈昭摆了摆手,“你莫要在这里掺和。”他往前走了两步,拉住了方寻青的胳膊,“寻青,莫要说这些气话。”视线落在桑渡身上,沈元白脸上的神色略有些复杂。

他是知道桑渡的性子的。

平日里虽说乖巧懂事,可偏有一点,倘若她想做些什么,那便是撞得头破血流也要去做。

颇有几分固执,就同她的母亲一样。

沈元白眸光闪了闪,他看着桑渡,正要说话,外面却是传来声响,“桑姑娘,宗主回来了——”

是宗尧的声音。

片刻后,盛逾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我能进来吗?”

屋子里没人说话。

沈慈昭眼珠子转了转,索性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她对着盛逾使了个眼色。

盛逾看向屋内。

桑渡的眼眸红红的,看了自己一眼又飞快垂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心头微顿,桑渡是在哭。

方才他回到宅子,倒是听宗尧说了,说是桑姑娘同呈莱宗来的两位似是有些不愉快,而这不愉快,因夜逢而起。

“盛公子。”沈元白看向盛逾,他想挤出笑来,只是脸上实在太过僵硬,怎么都挤不出笑颜来。

“沈伯伯。”盛逾对着沈元白抬了抬手,而后又看向方寻青,“青姨。”

方寻青看了盛逾一眼,她面上仍旧满是怒气。

盛逾转头看向桑渡,他声音稍有些低,却十分温和,“桑桑,你先出去,我同他们讲。”

桑渡看了盛逾一眼,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出了屋子。

等到桑渡同沈慈昭离开了屋子,沈元白才又叹了一口气,他转身坐了下来,屋子里安静得有几分寂寥。

“盛逾。”沈元白抬眼看向盛逾,他声音中有些疲惫,“我听桑桑说过,那个叫夜逢的,是你同她一起将人带回来的。”

“是。”

“那你可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沈元白的声音高了两分,却又怕外面的人听到,不得不压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抬眸看向沈元白,“有几分猜测。”

听了盛逾的话,沈元白心中涌上一丝火气,他盯着眼前的人,“你有猜测?你有几分猜测竟还将人带回来了?!”

“沈伯伯,我选择将一个魔族留在身边,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盛逾抬眸看向沈元白,他声音微顿,仿若要看透沈元白的心事,“或许,是您与青姨,该告诉我,桑桑同魔族的关系。”

屋子里安静极了,针落可闻一般。

过了许久,方寻青压抑的声音才响了起来,“那个叫夜逢的,同我们的一位故人有七八成像。”

“夜逢同当年镜明带回来的那个男子,有七八成像。”方寻青眼眶有泪,她抬眸看向盛逾,“直到后来,我们才知晓,那个男子的身份。”

“镜明身殒于沂梦涧,或多或少,都是因为桑桑的父亲。”方寻青缓缓吁了一口气,她看向盛逾,“桑桑同镜明不一样,她不需要像镜明那样,有什么大的成就,我们只想她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

“镜明已经死了,桑桑的父亲也是。”

“那些与桑桑息息相关的过往,都被埋进了沂梦涧深处,可夜逢,那个与桑桑的父亲同姓,长得还有七八分像的少年,若是留在桑桑身边,很有可能将那些隐秘的过往全部挖出来。”方寻青顿了顿,她面上有一丝痛苦,“镜明当年耗费了那样多的气力,才让桑桑身上,没有半分那个男人的气息。”

“桑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要她身边不出现什么魔族,那她便永远都会是个普通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若有所思地看着方寻青,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桑桑同夜逢,一见如故。”

“倘若要送走夜逢,势必要给桑桑一个合适的理由。”盛逾垂着眼,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而夜逢是魔族,虽是半魔,但须弥宗是绝不会将他放离的。”

“如此一来,夜逢只有留在桑桑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盛逾看向方寻青,面前的人脸色有几分难看,“我向二位保证,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桑桑受到伤害。”

沈元白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看向方寻青,“罢了罢了,寻青,若是我们执意要桑桑将人送走,难道要告诉她,她的父亲是个魔族吗?这事情倘若传扬出去,桑桑日后如何自处?她如今的身份……”

沈元白看了盛逾一眼,他垂着眼,看起来有些疲惫,“即便盛逾不在意,可悠悠众口,若是叫旁人知晓了,桑桑这一生就毁了。”

“更何况,那个叫夜逢的,与桑渡有着血缘关系。”沈元白走到了方寻青身边,他抬手拍了拍方寻青的肩膀,“盛逾说了,他们一见如故,我们无论做多少,都不能阻止他们因为血脉而产生的亲近。”

******

桑渡不知道盛逾在里头同沈元白以及方寻青说了些什么。

她站在院子里,神色有些恹恹。

夜逢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面前,看起来有些胆怯,似是想要说话,又害怕吵到桑渡。

桑渡心中叹了一口气,她抬手摸了摸夜逢的脑袋,“别担心,不会有事儿的。”

夜逢的眼眶红了,他靠在桑渡身边,声音微微有些发干,“桑桑姐姐,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的事儿。”桑渡摸夜逢脑袋的力度重了些,她挤出一个笑来,“放心吧。”

夜逢没说话,他的脑袋抵在桑渡的腹部,看起来同桑渡亲昵极了。

盛逾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夜逢与桑渡亲密宛若亲人的画面,他眸光闪了闪,“夜逢。”

夜逢直起腰来,他看向盛逾,条件反射地缩了缩眸。

他是有些怕盛逾的,盛逾虽只教训过他那一次,可夜逢仍旧是怕盛逾,平日里盛逾安排的东西,他也总是一丝不苟地完成,生怕受罚。

“宗尧。”盛逾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宗尧身上,“你先带夜逢回须弥宗上去,我离开这段时间,不曾有人考教夜逢,晚些时候,我会去抽查你这段时间学得如何。”说到后半句时,盛逾的视线落在了夜逢身上。

夜逢下意识挺直了背,他看向桑渡,见桑渡对自己投来一个安抚的笑,才一步三回头地跟上了宗尧的步子。

等两人离开,盛逾这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桑渡面前,他叹了一口气道,“别哭了,已经没事儿了。”

桑渡原先已经没有哭了。

可是听到盛逾的话,却又觉得眼尾有些发痒,像是有什么轻轻勾动着她一般。

盛逾的指腹柔软微凉,贴在了桑渡的眼尾,“回头眼睛哭得肿了,叫外人看见,还以为你不愿嫁我呢。”

桑渡眸光轻闪,她抬眸看向身前的人,有一瞬恍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婚期竟是已经近在咫尺了。

第39章“新郎官来咯——”……

众人颇为默契地没有再提夜逢的事情。

好似那日的争执并没有发生过一般,而原先的那些因为争吵而带出来的尴尬同隔阂,也在渐渐变得浓烈的喜庆中,不着痕迹地消失了。

院子里的东西一日日多了起来,红色的灯笼张灯结彩。

那些东西,都是宗尧亲自盯着人装点的,每一处都是用了心思,看得出主人家对桑渡的看重。

大婚前一日。

住在宅子上的喜嬷嬷将备好的嫁衣饰品送了过来。

那嫁衣做工精细,金线像是那云锦上生长出来的一般,浑然一体。

祥云衬着针脚,沈慈昭看着桑渡将嫁衣穿上了身,叫人美得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桑渡叫沈慈昭盯着,脸颊微微有些红。

她转过身去看一旁的头面,“阿昭姐姐做什么这样盯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这才回过神来,她有些感慨,“虽知晓桑桑你生得美,从前却是不知道,竟是美得如此惊心动魄,若我是男子,定是轮不着那盛逾娶你的。”

桑渡略带娇嗔地瞪了沈慈昭一眼,“阿昭姐姐又在打趣我。”

方寻青打断了两个小姑娘的闲话打趣,“桑桑,过来,我帮你将头面带上。”

桑渡应了一声好,沈慈昭跟在她身侧,替桑渡提着嫁衣裙摆。

铜镜当中,映出了桑渡的脸,不知是不是铜镜略有些模糊,镜中的那张脸并不清晰,有几分模糊,好似不是当真存在一般。

方寻青站在桑渡身边。

她从一旁的妆奁里取出一对珍珠珠钗。珠钗上的珍珠浑圆饱满,烛光下,流光四溢,仿若云霞。

这对珍珠珠钗,只能算是妆奁里头,最朴素的一对。

饶是如此,珠钗没入青色,已然绝色。

“桑桑,或许,你仍旧因为那日的争执心中有着不快。”方寻青声音很低,她手中握着上好檀木雕刻成的梳子,一下一下替桑渡梳着长发。“可我当真是将你视作亲生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还是那日争执后,方寻青第一回主动提起有关夜逢的事情。

桑渡眼眸微垂,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同方寻青,没有说话。

“桑桑,你虽不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却是我一点一点喂养着长大的。”方寻青幽幽叹了一口气,她看了眼一旁的沈慈昭,“你年幼时,总是生病,我便将你随时随地带在身边,便是阿昭,同我一起的时间也远不如你。”

“你虽唤我一声青姨,可在我眼底,却是将你当作自己的孩子。为人母亲,总是满怀担忧。”方寻青抬手替桑渡编发。

“我知晓你心善,又与那个叫夜逢的孩子一见如故,所以执意要将人放在身边。我只是担心,他毕竟身份特殊,你如今要交给盛逾为妻,所做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被人仔细瞧着,若有一个不妥,便会落人口舌,我不愿你落入那样的境地。”方寻青心平气和地将自己所想一一告知桑渡。

“从前你在呈莱宗时,有我同元白护着你,便是骄纵些,也没什么,左右没有人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说你什么。”方寻青的指腹轻轻碰了碰桑渡的脸颊,她的声音略有些发涩,“可嫁出去之后,总是有些不同的,盛逾的身份,让你处于一个被人时刻关注着的位置上。桑桑,你要明白,这世上,不光刀剑伤人,口舌亦可杀人。”

“我明白的。”桑渡小声应道,“青姨,在须弥宗,我会谨小慎微,不给自己惹麻烦的。”

方寻青看着桑渡,她笑着摇摇头道,“桑桑,你向来有些小聪明,我信你能够处理好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只是桑桑,情之一字,最易伤人。”

桑渡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了方寻青,她明白了过来。

让方寻青担忧的,竟是盛逾。

方寻青的视线同桑渡的对上,她又叹了一口气,“桑桑,盛逾那样的人,或许做什么都能做得好,可偏偏,为人夫君,最是不好。”

像盛逾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可能像是寻常男子那样,与自己的妻子心心相印呢?

“青姨,你放心吧。”桑渡笑了笑,她看向方寻青,看起来,好似当真不在意,“盛逾或许不会成为一个好的夫君,可他却能扮演一个好的夫君,这于我而言,已是足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寻青听了桑渡的话,微微皱眉,她看着身边的人,似是想要看明白,她是当真这样想,还是只是说这样的话安慰自己。

只是,方寻青尚未说什么,一旁听着的沈慈昭却是眉心紧皱,她看向桑渡,抿了抿唇道,“桑桑,听你这话,倒不像是先前说得那般倾慕盛逾。”

倘若倾慕一个人,又怎么会不想要同他恩爱有加,心心相印呢?

桑渡的反应,分明是只要嫁给盛逾就好了,至于盛逾的那颗心是不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并不在乎。

“桑桑,女子嫁人,自然是要嫁给心仪之人,左右现在尚未行礼成亲,若你不愿嫁了,也是来得及的。”沈慈昭面容认真,丝毫不像是在说笑。

桑渡看向沈慈昭,她笑着摇了摇头,“阿昭姐姐,嫁给盛逾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我的确真心诚意地想要嫁给盛逾。”

至于这份真心诚意里,究竟是因为情谊,还是因为什么旁的东西,或许只有桑渡自己知晓了。

方寻青睨了沈慈昭一眼,“你整日没个正行,便是不嫁盛逾,也不是说走就走,总要找个由头的。”方寻青声音微顿,她看向桑渡,“若是有一日你不想同盛逾在一处了,那便同我们说一声,我与你沈伯伯过来接你回家。”

桑渡眼眶微微泛红,她靠在方寻青身上,“我明白的。”她低声喃喃。

倘若不是因为先前几次退后她都无故身亡,桑渡是绝不会嫁到这样远的地方来了。

只是,如今最要紧的,是要活下去。

桑渡轻轻眨了眨眼,只有活下去,才有说旁的事情的机会。

若是有一日,她能够找到自己会无故枉死的原因,或许仍旧有机会,回到呈莱宗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渡坐直了身子,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小声道,“青姨,继续帮我戴头面和上妆吧,不然该误了吉时了。”

******

陈娇娇是知晓这天是桑渡同盛逾大婚的日子的。

在灵都的这段时间,她同桑渡相处得不错,所以这天,也是怎么都睡不着,睁着眼睛等天亮,只想着早早地去看看桑渡姐姐穿上嫁衣的模样。

许是因为喜事,陈夫人倒也没有催着陈娇娇上床休息,反倒是纵着小姑娘坐在床边,看着天际。

这一夜,灵都中,许多人彻夜未眠。

灵都的百姓,皆是十分尊敬盛逾,盛逾的喜事,于他们而言也是天大的喜事,自然各个都想要有个好位置,瞧一瞧这盛大的婚事。

大婚那日,天早早地亮了。

陈娇娇只靠在床头睡了一两个时辰,只是她看起来毫不困倦,她从窗户中探出头去,对着睡眼略有些惺忪的陈夫人道,“娘,你快来瞧——”

陈夫人身上披着一件外衣,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有些无奈,“娇娇,今日桑姑娘忙得很,你可不许去烦着她。”

陈娇娇应了一声好,却又迭声催促,“娘,你快过来看,我从未见过这般绚烂的朝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夫人拗不过陈娇娇,她学着陈娇娇的模样,从窗户处探出头去,只是视线猛地一滞。

何止是陈娇娇那个小丫头不曾见过那样绚烂的朝霞。

便是陈夫人活了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这样的美景,视野尽头,太阳尚未升起,然而天边却是被染得绚烂夺目。

像是澄澈蓝色中央,堆满了各色熠熠的宝石,那色彩夺目耀眼,好似仙人临近,带来的霞光云彩。

“可真是漂亮啊。”陈夫人喃喃道。

陈娇娇抬眼盯着天边云霞,这一天所见,是她后来一生都未能忘记的色彩。

金羽红顶鹤踏云霞而来。

九只金羽红顶鹤在灵都上方盘旋,发出悦耳鹤鸣。

桑渡白日的那套嫁衣红底金线。

衬得整个人愈发白皙。

她的头上,戴着金色的头冠,那头冠极为精细,上方镶嵌着数颗正规的宝石,阳光洒落,光彩璀璨。

桑渡在沈慈昭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院子里站满了人,有原先宅子里的仆从,有从呈莱宗赶来的同门师兄弟,亦有桑渡只在画像上见过的,须弥宗的长辈。

随着桑渡的动作,头顶凤冠下方的珠帘低垂,轻轻拂动。

晃动的珠穗轻轻拂过桑渡发间的两颗琉璃珍珠。

院子中的声音在桑渡跨出房门的一瞬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桑渡身上。

盛白璃也在人群中。

原本,她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只是她在盛长风面前又哭又求,盛长风这才点头,准了人今日出门观礼。

盛白璃的视线牢牢钉在桑渡发间的琉璃珍珠上。

那两颗圆润的珠子,极为珍贵。便是须弥宗上,也仅有两颗。

这样好的珠子,吸收了天地灵气,若是投入炉鼎,许是能炼制出极为上乘的宝物。

那样好的珠子,单单做成饰品,称得上是暴殄天物,而做成饰品后,还给了桑渡这样一个并不能修炼的废人,那更是让这对珠子无法发挥他们最大的用处。

盛白璃的眼尾微微泛红,她死死盯着桑渡发间的那对琉璃珍珠,胸膛起伏的幅度变大了起来。

盛长风站在盛白璃身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自然察觉到了自己徒弟情绪的变化,盛长风脸上挤出来的笑淡了两分,他并没有转头看向盛白璃,语气也是淡淡,“将你那点心思收回去,东西盛逾既送给了别人,那便是旁人的。我盛长风的徒弟,没有觊觎旁人东西的道理。”

盛白璃平日虽在盛长风面前骄纵,却也知晓轻重。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移开了视线,“我明白。”今日那般多的修士在场,她不能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

到时候,不光是她自己脸上无光,盛长风,乃至整个须弥宗脸上,都会无光。

“新郎官来咯——”也不知是谁,声音洪亮明丽,宛若一束光,刺破了天际云霞。

随着那一声喊,天上盘旋着的九只金羽红顶鹤落了下来,它们身形优雅,风姿卓绝,宛若仙人坐骑。

人群散开。

盛逾踏步走进了院子,他难得穿一身红,竟是叫院中的人看得有些呆了。

红色明艳,甚至有几分邪气。

可偏偏,那红色在盛逾的身上并不显得违和,反倒让平日高高在上的人,多了几分凡俗气息。

仿若天上的仙人,在这一刻踩进了凡间的尘土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抬眸去看,眸光闪烁。

她的视线与盛逾的于空中相接,桑渡略有几分含羞带怯地移开了视线,她微微垂着头,脸颊微粉,看着却又明艳动人。

盛逾的喉结轻轻动了动。

他想要将几步外的人拥入怀中,将她的骨血都揉进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情绪让盛逾有几分陌生,也让他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淡色。

“宗主。”宗尧走到了盛逾身侧,他一双眼睛亮亮的,看起来是当真替盛逾同桑渡高兴,“到时辰了。”

那九只金羽红顶鹤,一只接着一只地振翅飞起,它们在众人上空盘旋鸣叫。

传言里,金羽红顶鹤的鸣叫声,是祥瑞之兆,而身为瑞兽,金羽红顶鹤本就少见。

更别提,一下出现九只了。

在场众人皆是仰头看着头顶盘旋着的八只金羽红顶鹤,脸上似乎也被这祥瑞所染,满是欣喜。

院子中央,只剩一只金羽红顶鹤仍旧站在那儿,端庄高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从那只金羽红顶鹤身侧走过,走向了桑渡。

桑渡站在屋檐下方,直到盛逾停在身前,她才抬眸看向面前的人。

盛逾朝着桑渡伸出一只手来。

沈元白站在桑渡身侧,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桑渡的肩膀,“去吧。”

桑渡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将自己的右手放进了盛逾的手掌。

那只原先站在原地的金羽红顶鹤已经昂着脖子,它踱步停在了两人身侧。

盛逾转眸,看向那只金羽红顶鹤。

一直高昂着脑袋的红顶鹤缓缓弯下了头,它俯下身去,安安静静地等在桑渡同盛逾的身前。

盛逾忽地抬手,他将桑渡打横抱起。

桑渡有些猝不及防地抬手环住了盛逾的脖子,随着她的动作,珠帘晃动,一双眼睛水雾雾的,叫人心生怜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抱着桑渡坐上了鹤背。

他微微凑近了桑渡的耳朵,用只有桑渡能听到的声音道,“桑桑,今日万家万户都将替我们高兴。”

金羽红顶鹤仰头长鸣一声,忽地飞起,另外八只跟在了它的身后。

随着九只金羽红顶鹤的动作,金箔若雨,缓缓飘落,落了满城。

第40章“现在,我领你去看一个……

金羽红顶鹤载着桑渡同盛逾,绕着灵都转了两圈后,才朝着须弥宗的方向飞了过去。

这场盛宴的两位主角离开后,前来庆贺的人便也在须弥宗弟子的指引下,一部分往山上去,一部分则是留在灵都入席。

盛长风作为同盛逾算得上最近的长辈,自然是要在灵都同前来贺喜的众修士寒暄几句的。

宴客的席面摆满了一条街。

盛逾大婚之事,本该由盛长风这个长辈操持,只是先前两方交换婚书后,盛逾便以宗门事务繁多,婚事的事情便不劳烦盛长风了。

盛长风倒也清楚,盛逾是因为自己先前对桑渡的不满意,怕自己在宴席上下桑渡的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倒也懒得同盛逾解释,自个儿便是再怎么不喜欢桑渡,这婚事既然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么桑渡便与须弥宗绑在了一起。盛长风便是再怎么想要落桑渡的面子,也绝不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那不是将整个须弥宗都架到火上了吗?

只是既然盛逾自己将操办婚礼的事情包揽了过去,盛长风倒也乐得清闲。

他与已经入席的修士点头以示招呼,视线在桌台上梭巡,他倒要瞧瞧,盛逾自个儿将这婚事究竟操办得如何?

只是走过两桌,盛长风脸上的表情虽不曾变,可一颗心,却是越来越沉。

盛逾将这场婚宴,办

得十分隆重。

便是不说桌台上那些精致的吃食,光是赠给前来赴宴修士的礼物,每一位,都起码要上百灵石。

这次来了那样多的修士,光光是送出去的礼品,便要耗费数十万灵石。

须弥宗便是大宗大户,一下花费这样多的灵石,盛长风难免肉痛。

更何况,盛逾娶进门的妻子,还是个灵脉损毁,无父无母的孤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须弥宗上,盛逾牵着桑渡进了房间。

屋子里的家具,一应俱全。也都是新打的,看着都是上好的木头。

盛逾松开了桑渡的手,他看向桑渡,“你先在屋子里歇着,晚上我大抵回来得会晚些,等会儿我会叫宗尧送些吃食过来,你若饿了,便先垫垫肚子。”

盛逾替桑渡考虑得很周到,为免桑渡独自一人待得无聊,盛逾还给她准备了最新的话本子,留给桑渡打发时间。

桑渡抬眸看了一眼盛逾,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先前两人虽已经相处得算熟悉了,可现在陡然变换了身份,桑渡仍旧有些不习惯,尤其是想起夜里的事情时,桑渡更是连看向盛逾都觉得心口有蚂蚁在爬似的不自在。

“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桑渡垂着眼,小声道,“等会儿阿昭姐姐也会来陪我的。”

盛逾点了点头,只是他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沉默地盯着桑渡。

桑渡感觉自己快要被盛逾灼灼的目光点燃了,她终于抬头,轻轻瞪了盛逾一眼,“总盯着我做什么?”

盛逾抬手,拥住了桑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的呼吸,心跳仿佛纠缠在了一起。

桑渡忘了动作,她被盛逾拥入怀中,感受到自己被他的气息完全笼住。

盛逾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拥住了桑渡,好一会儿后,才松开了怀里的人,转身出了屋子。

而桑渡则是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刚刚被人掐住了脖子,现在才能喘过气来一般。

她坐回了床边,脸上却仍是一阵阵发烫。

桑渡垂着眼,长睫卷翘,遮住了她的眼睛,也挡住了她眼眸中的情绪。

******

已经有修士陆陆续续地上了须弥宗。

盛逾脸上带着淡笑,疏离却又客气地招呼着众人。

宗尧跟在盛逾身侧,同他一起招呼着客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的视线从一处扫过,他微微侧身,对着宗尧说了句什么,宗尧会意,往前走了一步,替盛逾几乎招呼着已经上山的客人。

盛逾避开人群,走向了假山。

人群的熙攘声似乎被隔开了,盛逾停下了步子,“出来吧。”他道。

“今日你大婚,于情于理我都该来祝贺你。”从洛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她将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了盛逾,“新婚贺礼。”

盛逾接过了木匣子,他看着从洛,“只是为了祝贺我?”

他与从洛之间,有些交情,却也因为一位故人的身死,让这份交情变得很淡,两人这些年的往来,也仅限于一些正事,私底下的教导,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而从洛,也几乎不从黑市离开,她仿佛一株扎根于黑市中的植物,就算平日里需要些什么,也总是让别人外出寻觅,自己绝不会离开黑市半步。

从洛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衣服,她脸上戴着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到盛逾的话,她微微挑眉,“桑渡和你之间产生的联系让我觉得好奇,所以想要来瞧瞧。”从洛退了半步,她上下打量了一通盛逾,“看起来,你与从前也没什么不同。”

盛逾抬眸看着从洛,他微微侧身,“他出来了,从洛,你自己好自为之。”

从洛的神色一僵。

覆面的轻纱被她的鼻息吹得晃动,“闭关了这么久,他终于舍得出来了?”

从洛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看起来,似乎既期待却又痛苦。

她直勾勾地盯着盛逾,忽地一笑,“也是,你是他的弟弟,就算不是同一个母亲,却也有着一半相近的血,你大婚,他这个做兄长的,是该出现。”

盛逾看着从洛,没有说话。

只是从洛已经抬脚,似是准备离开了,“你放心吧,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我不会在今天叫须弥宗染血的。”

“你不是盛启泽的对手。”盛逾的话,让已经抬脚准备离开的从洛停了下来。

从洛的背脊挺得笔直,可是单薄瘦削的肩膀,却是微微颤动着。

“从洛,你若是找上门去,那只有死路一条。”盛逾的视线落在了从洛的背上,他的声音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告知从洛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从洛深吸了一口气,她回头睨了盛逾一眼,勾了勾唇,“我知道,我不会就这样用了我这条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我也说了,今天我来,只是替你祝贺。”

话音落下,从洛转过身,“既然我是客人,那总能吃上一席,去瞧瞧新娘子吧。”

盛逾喉结上下滚了滚,他目送着从洛离开,视线微微有些凝重。

只是那略显凝重的表情转瞬即逝,很快,他神色已然如常。

须弥宗上很是热闹。

即便新房地处僻静,桑渡仍旧是能够听到模糊的声音。

“桑桑姐姐。”虚掩的门被人敲响,是夜逢。

桑渡应了一声,外头的人这才探头探脑,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子。

“姐姐。”夜逢眨巴着眼睛,他直勾勾地看着桑渡,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姐姐今天真好看。”

桑渡笑了起来,她对着夜逢招了招手,将手里的糕点塞了过去,“在灵都宅子里时不曾见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寻我?”

夜逢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从桑渡手里接过糕点啃了一口,视线却是一直落在桑渡身上,“沈伯伯同沈伯母不喜欢我,今天是姐姐的大日子,我想让姐姐高高兴兴的。”

夜逢最近变得格外乖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让桑渡看向他时不由软了眸光,她伸手,将夜逢嘴角的糕点碎屑擦干净,“你呀……”

夜逢笑了起来,“左右日后总是我陪在姐姐身边的时间长,这段时间,我便少些在姐姐面前出现,免得叫沈伯伯同沈伯母看着不高兴。”

桑渡拉着夜逢在自己身侧坐好,“好几日不曾见你了,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

夜逢眼咕噜转了转,他凑到了桑渡身边,说什么秘密一样,压低了嗓音,“姐姐,这两日,须弥宗上好像来了个大人物。”

说完,夜逢自己便又觉得奇怪。

这段时间,他同不少人接触过,也知晓了如今修士们的水平,要说修为,最高不过是盛逾。

会有什么人,会比盛逾的排场更大呢?

尤其是在须弥宗上,一大半人看起来都因着这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似乎比起盛逾,这个人更叫他们在意些。

夜逢将手里的半块糕点塞进了嘴巴里,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含混。“这两日宗尧同盛逾忙着大婚的事儿,我都是跟在陆舜身边。”

看夜逢似是有些饿了,桑渡索性将盘子里的糕点都推了过去。

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同夜逢闲聊搭话,脑子里,却是不自觉地去想刚刚夜逢提起的那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让半个须弥宗都格外在意的人,会是谁呢?

会是盛逾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吗?

夜逢没待多久,沈慈昭便也赶了过来,沈慈昭并非自己一个人,还有好几个呈莱宗的同桑渡有些交情的弟子也一同上了须弥山。

见有人来,夜逢下意识起身想走,反倒是沈慈昭瞥了他一眼道,“用不着藏,我爹娘在灵都招待客人呢。”话音落下,沈慈昭又看向桑渡,“我来你这儿的路上遇见了宗尧,他说小厨房正在准备吃食,等好了,便会有人送过来。”

桑渡笑着看向屋内众人,“多谢大家。”

“桑桑这话就太客气了些。”说话的女子是呈莱宗的五师姐,她年岁要大些,前些

年一直在外游历,遇到什么有意思的,都会想着给桑渡带上一分,同桑渡的关系也是不错。“我们都是桑桑你的娘家人,今日这个时候,自然要在这里陪着你的。”

“几个月不见,桑桑越发出落得明艳动人了,真是便宜了盛逾那小子。”

众人笑闹起来,时间过得很快。

眼瞧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沈慈昭估摸着时间,便将众人赶出了屋子,她看向桑渡,眸光闪亮,“桑桑,我帮你换上第二套嫁衣。”

比起白日的那套嫁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晚上的这套,红色更浓些,更显得端庄大气。

桑渡终于有些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紧张,她坐在床边,双手有些不安地搅在一起。

沈慈昭正取出压在最下面的盖头,她将盖头展开,却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盖头上的绣样若是叫外人看见了,怕是替你做嫁衣的那几位绣娘日后找不着活计了。”

桑渡挑眉去看。

盖头被沈慈昭展开了,上头那肥鹅一样的交颈鸳鸯仿佛盯着桑渡。

“这鸳鸯叫你绣的,若是活过来,也要气死了去。”沈慈昭笑着冲桑渡摇了摇头。

只是也不知为何,桑渡在看到那绣得可以称得上惨烈的盖头时,有些惴惴不安的心却忽地安定了下来。

她搅在一起的手也松了开来。

盛逾是极好的。

或许,自己可以试着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哪怕只是先说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他们如今就要成为夫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夫妻,本就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人。

盖头遮住了桑渡眼前的光,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做出了决定。

先前,她因为盛逾究竟是对自己的妻子好,还是对她桑渡好而有些纠结,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盛逾。

可是现在想来,盛逾的妻子,就是她桑渡不是吗?

揣着这样的心思,等待的时间也变成了期盼。

桑渡已经在心中想好了措辞,若是一上来便说自己死而复生数次,实在太过骇人,还是先将前两次,自己遭黑气毒手的事情告知盛逾。

这一世,那黑气只出现过一次,也并未得手。

或许,可以从那黑气查起。

屋子里十分安静。

只有烛芯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吱呀一声,桑渡听到了推门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下意识挺直了背,又变得有些紧张。

只是时间一点点过去,推开门的人并未走近。

屋子里,也没有盛逾的气息。桑渡心中的羞怯转为警惕,她猛地抬手接下盖头,动作的同时厉声低斥道,“什么人?!”

门边,站着个高大的白衣男子。

男子剑眉星目,长相同盛逾有几分相似。

现在,那男人正笑着看向桑渡,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是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桑渡,我的弟妹。”

桑渡的呼吸声变得有些粗重,她盯着面前的人,没有说话。

盛启泽喉咙中溢出一丝笑来,“我的好弟妹,你想不想知道我那个山顶白雪一样,高高在上的弟弟,为何要给自己娶一个灵脉残缺的废人?”

盛启泽走进了屋子,他对着桑渡伸出手,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弟妹,我着实不愿见到美人被蒙在鼓里,叫人欺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我领你去看一个……真相。”

第41章“不想死就跟我走,不要……

第四十一章

桑渡对盛启泽充满了警惕。

饶是盛启泽的话让她心中一震,却也没有应下面前人的话,桑渡微微侧身,垂着眼,声音有些冷硬,“桑渡不知兄长在说些什么,只是这种时候,兄长似乎不该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

盛启泽笑了一声,他猛地抓住了桑渡的手腕,将人往外一拽——

桑渡吃力,她身子晃了晃,不可控地朝着盛启泽的方向栽了过去,趔趄好几步,才侃侃站稳。

而先前被她取下来攥在手中的红盖头,也缓缓落在了地上。

那本就有些丑的并蒂莲同鸳鸯皱成了一团,更丑了。

盛启泽的声音在桑渡耳边响起,“弟妹,你且放宽心,我是绝不会伤害你的,若是你死在了须弥宗上,那么势必要给呈莱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是绝不会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来找你,实在是好心,想要领你去看一个真相。”

桑渡眼睫微垂。

她挣了挣,见没能挣开盛启泽的桎梏,方才抬眼看向身侧的人,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先松手,我会跟着你过去的。”

盛启泽微微挑眉,他缓缓松开手,而后退了半步。

只是,他虽照桑渡说得做了,却依旧盯着面前的人,盛启泽微微侧身,等着桑渡跟上自己。

桑渡抬手,缓缓理好了衣服。

她挺直了背,跟上了盛启泽的步子。

盛启泽领桑渡走的,是一条小路,这让桑渡想要求助路上遇见的人都没什么可能。

桑渡心中有些焦急。

她藏在袖口下方的手死死抵住了掌心,柔软的手掌中央,被压出了一道甲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昏暗的小路前方,终于有了光亮。

桑渡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看到了那光亮下,远远地站着个人。

那身影熟悉。

桑渡认出了是盛逾,她张口正要喊,脖子上却是一凉。

“弟妹,你就乖乖在这儿等着,很快你就知道盛逾为什么要娶你了。”

桑渡肩上一痛,她被定在了原地,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盛启泽往桑渡手中塞了个什么,便抬脚出了假山的阴影,朝着光亮处大步走了过去。

桑渡僵着身子站在阴影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视线里,盛启泽已经走得远了,可是,盛逾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从刚刚盛启泽塞给她的那东西里直接传进了桑渡的耳朵。

周围的虫鸣声更嘈杂了些,盛逾的声音却依旧清晰,似乎不曾受到影响。

******

盛逾看向来人,“兄长出关后不曾去见叔伯,却要身边剑童给我传信,说是想要见我,不知是为何?”

“阿逾。”盛启泽看向面前的人,他神色亲切,声音同样恳切。“若是先见了叔伯,定然是要拉着我彻夜长谈的,我今日出关本就是为了贺你大婚,自然要先来见过你。”

盛逾眼眸微垂,他的声音中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多谢兄长。”

盛启泽十分恳切地往前走了两步,他看向盛逾,“闭关这段时间,我听闻你一直在寻药,不知寻得是什么药?可寻到了?”

盛逾退了半步,他拉开了同盛启泽之间的距离,声音似乎也微微变凉,“兄长问出这样的话,不是已经知晓了我为何寻药,是否寻到了么?”

盛启泽笑了起来。

黑暗中,他的笑声听起来有几分阴森,那笑声几乎是在桑渡耳边炸开的。

桑渡浑身一凛,那股控制着她的力道骤然消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又惊又怕,桑渡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只是她半点没有耽搁,便要开口喊盛逾的名字。

就在她快要出声时,一双微凉的手掩住了桑渡的嘴巴,也阻止了她出声。

桑渡眼眸瞪圆,却在看清来人时微微一滞,是从洛。

从洛对桑渡比出个噤声的手势,见桑渡眨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从洛才附到桑渡耳边小声道,“不想死就跟我走,不要让他们发现。”

桑渡虽是照做,心中的疑惑却是更浓了。

盛启泽给她的感受很不好,桑渡直觉,他绝不是个好人。盛启泽说要领自己弄明白盛逾要娶自己的真相,却在同盛逾说什么药。

还有从洛。

什么叫不想死的话,就不要让他们发现?

被盛启泽发现了,自己或许会死,这点桑渡能够明白。

可另一个人,不是盛逾吗?若是盛逾发现了自己,自己又怎么会出事呢?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桑渡直到被从洛拉进了屋子,才恍然发现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竟是领着她回到了新房里。

从洛神色复杂地看了桑渡一眼,“桑渡,今晚的事情,不要让盛逾知道。”

桑渡终于回过神来,她睫毛轻颤,看向了从洛,“我……我不明白。”

可是从洛看起来,并不像是想要告诉桑渡什么事情一样,她的视线绕着屋子转了一圈,“你不需要明白,安安分分地待在盛逾身边,你自然不会出事。”

从洛转过身,往门外走去,“不要试图去弄明白盛逾,桑渡,你不会想要弄明白盛逾的。”

从洛的话,贯穿了桑渡的脑海。

她张了张唇,声音传了出来,却又陌生地让桑渡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声音。

“刚刚……盛启泽同盛逾说他找到了寻找已久的药。”

“那药是同我有关吗?”

从洛猛地转过头来,她看向坐在床边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在那儿的人,仍旧美得不可方物,似是盛开的一朵牡丹。

可从洛却恍然觉得,那牡丹落了。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的声音在跳跃的烛火中显得那样不真切,“盛逾娶我,并不是因为履行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因为我同他寻的药有关。”

桑渡的语气里,并不包含疑问。

从洛盯着坐在那儿的人,张了张唇,像是想要解释些什么,可到头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直觉,坐在床边的那人,并不需要自己的安慰。

在这短短的,可能一炷香的工夫里,桑渡已经调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从方才被盛启泽威胁的惊恐中缓过了神,从只言片语中,几乎接近了事情的真相,还让自己从那样的真相中缓过神来。

从洛沉默地看着桑渡,她没有转身离开,也没有说话。

桑渡抬眸看向从洛,“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桑渡顿了顿,她强压着情绪,不想让那些复杂的情绪从眼眸中掉出来,“盛逾会为了他所寻的药杀了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洛愣了一瞬,她缓缓摇了摇头,“大抵是不会的。”

桑渡作为药本身,对于盛逾而言,只有活着才是有用处的。

肉眼可见的,从洛发现桑渡松了一口气。

坐在床上的人脸上挤出了笑,“多谢从姑娘,今晚的事情,还望从姑娘替我保密。”

从洛心情有些复杂,她看着桑渡,许久没有说话。

她想要和桑渡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而且,看时间,盛逾也快回来了。

从洛深吸了一口气,她看向桑渡,低声道,“日后若有机会,我会来寻你。”

至于来寻她做什么,从洛并没有说明白,她只是深深看了桑渡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桑渡垂眸看着落在她脚边的盖头,上面的并蒂莲同鸳鸯,同原先也没什么不同,就那样静悄悄地待在盖头上方,静悄悄地看着桑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上头,还有一抹黑痕。

应当是方才不小心踩上去弄脏的。

桑渡眨了眨眼,她俯身捡起了盖头。

从袖子里取出帕子,桑渡压在盖头上方的黑痕上用力擦了擦。

上头的脏污擦了个七七八八,若是不细看,是看不出这一处有些脏的。

可是……桑渡盯着那一处脏污,却又觉得无比刺眼。

人啊,总是这样的。

要说她自己,又清白到哪里去呢?设计嫁给盛逾,不也是因为自己死而复生,不也是因为但凡同盛逾的婚事不成,自己就会莫名横死吗?

她接近盛逾时,靠算计,靠一颗算得分明的心。

现在,知晓盛逾娶她,也是因为自己的算计,桑渡觉得自己应该松一口气才是。

这样,两人谁也不欠谁的,这样才好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桑渡难说自己在那一瞬,是不是对盛逾产生了怨愤的情绪。

盖头上,多了一处水渍。

桑渡有些慌乱的抬手按在那片水渍上,没有更多的水渍出现,可那落下的一片,仍是抵着桑渡的指腹,一点点晕了开来。

烛火弹跳的声音,让桑渡回过神来。

她松开了手,将手中的盖头盖回了头上,视线被遮挡,心绪却是渐渐被理清。

先前那股莫名揪着桑渡心口的情绪,就在烛火跳动的声音里,一点一点地被埋进了深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传来了盛逾的声音,“桑桑,我回来了。”

桑渡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紧了紧,只是很快又松了开来。

盛逾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身上淡淡的药香包裹住了桑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这次的药香里,多了些许的酒味。

酒味不重,算不上难闻,也不至于罪人。

桑渡垂着眼,她眼前的一线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一片烛火明亮。

抬眸去看,眸子猝不及防地装下了盛逾。

盛逾脸上有淡笑,他一只手捏着盖头,另一只手背在身后。

烛光落在盛逾的身上,氤氲出了淡色的光。

那模糊的光让桑渡有些看不清盛逾的脸。

她的视线中,略有些茫然。

过了好一会儿,才急急忙忙地低下头去。

大婚当晚,该含羞带怯才是,即便现在的桑渡,对着盛逾半分女儿家的羞怯都生不出来,但便是假扮,也要假扮得羞怯慌乱。

盛逾走到了桑渡身前停了下来,他的视线落在桑渡的身上,一寸一寸顺着嫁衣描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胸膛中,充斥着怪异又陌生的情绪,这一份情绪,让盛逾有些慌乱,即便他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我……”盛逾的声音微顿,他的视线落在了桑渡的鞋子上。

白色的,上面用红线以及金线绣出花样来的,十分精致的绣花鞋上面,沾着黑色的土。

情绪似乎在一瞬间凝固。

盛逾抬起的,原先想要去碰桑渡脸颊的手悬在半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了手,在桑渡身侧坐了下来。

“是不是等累了?”盛逾问。

桑渡轻轻摇了摇头,“早些时候,阿昭姐姐同宗门的姐妹一直在这儿陪着我,天渐暗了她们才离开,我等着的时候,小憩了一会儿,不累。”

盛逾看着桑渡,他眸光略有些沉。

桑渡叫盛逾盯得心里有些打鼓,她垂下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搅成了麻花似的。

就在桑渡心中略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的气息忽地凑近,不容抗拒地一寸一寸入侵着桑渡。

桑渡的手扣得更紧了,她垂着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一颗心乱跳。

大婚之夜会发生些什么,桑渡心中清楚。

若是一两个时辰前,桑渡或许会怕,却也会含羞带怯地接受。

可是现在,桑渡却有些抗拒。

她垂下眼,强迫自己不要躲闪。

自然,她也没有看到,盛逾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绵长又幽深。

过了好一会儿,桑渡才察觉到自己的眉心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盛逾的声音在她耳边,淡淡的,“你如今身子还弱,等你身子好些。”

盛逾的话只说了半截。

桑渡有些诧异地抬眸看向盛逾,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盛逾说得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脸腾一下红了。

也不知是羞得还是什么,桑渡嗓子略有些发痒,她看着盛逾,想说些什么,却又半晌没说出来。

盯着面前的人好一会儿,桑渡的瞳孔轻轻颤了颤,她往后退了退,岔开了话题,“今天你一定累极了,招呼客人从早上,忙到了夜里。”

盛逾垂眸看着桑渡,他并没有回答桑渡的问题,只道,“明日我领你见几位长辈,闭关十年的兄长今日也回来了。”

听盛逾提到盛启泽,桑渡的眼眸不自知地颤了颤,似是有些许瑟缩。

盛逾没有继续说什么,他只是伸手,将桑渡脑袋上那些有些重的发饰取了下来,“好好休息吧。”

第42章“夫人不下来瞧瞧我给您……

桑渡本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毕竟同盛逾共处一室,而且是在刚刚知道了那样一件事后。

只是,迷迷糊糊间,桑渡竟是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时,屋子里面已经洒落了成片的

光,床上只有桑渡一个人。

桑渡侧着身,神情略有些恍惚。

她身侧的枕头微微有些凹陷,显然,在不久前,那儿还躺着一个人。

屋外传来脚步声。

桑渡猛地坐起身子,她扯了扯被子,只露出来一个脑袋。

“醒了?”是盛逾。

盛逾已经换回了往日的黑衣,衣袍上方以金线绣着虎形。显得整个人高大又挺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看向盛逾,她缓缓点了点头,“怎么不曾喊我?今日不是要去见宗门中的长辈们吗?”

盛逾笑着摇了摇头,“无妨的,他们虽是长辈,可身份上,你并不矮他们一截,便是要他们等一等你也没什么。”

桑渡瞪像盛逾,“总不能第一日就给他们留下我骄纵跋扈的印象,你先出去,我很快就梳洗好。”

盛逾看着桑渡,轻声应了一句好,他转身走出了屋子,院子里,陆舜正垂头等着。

盛逾脸上的表情一点点隐没,他抬眸看向陆舜,声音也发冷,“找到什么了吗?”

陆舜面色也有些冷,他抬脚走到了盛逾身前,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朝着盛逾的方向递了过去,“是传声符,就在昨日您同那位见面的不远处找到的。”

陆舜看向盛逾,他有些迟疑道,“宗主,我在找到出传声符的地方,发现了好几个脚印,脚印不大,应当是女子留下的。”陆舜声音顿了顿,他抬眸看向屋子的方向,压低了声音,“桑……”察觉到盛逾的视线,陆舜忙改口道,“会不会是夫人同那位早就相识,昨日才会一同出现在那儿?”

盛逾没有接话,他只是接过那张传声符,而后握在手中,碎成了齑粉。

“不要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我自会处理。”盛逾低声道,他抬眸看向房间的方向,双手背在身后,似是不想继续追究下去。

陆舜应了声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退了半步,站在盛逾身后,一同等着桑渡。

桑渡很快就梳洗完了,她推门走了出来,有些急匆匆地停在了盛逾身侧,“我准备好了,我们动身吧。”

面前的人忽地抬手靠了过来。

桑渡下意识微微侧过头,像是想要躲避盛逾的触碰。只一瞬,她便又强压下了这份冲动,桑渡将自己钉在了原地,抬头对着盛逾挤出一个堪称甜美的笑来,“怎么了?”

盛逾悬在半空中的手,这才又往前松了两分,他抬起手,将桑渡发端微微有些歪的发饰抬正,“走吧。”

须弥宗的大殿,富丽堂皇,地板看着宛若金玉。

大殿两侧的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

桑渡跟在盛逾身后,她以余光瞥过在场众人,都在画像上见过,只是一个个皆是冷着脸,让桑渡心中略有些打鼓。

这些人,并不喜欢自己。

桑渡垂着眼,不再去看两侧的人,她跟在盛逾身后,一步一步,走到了最高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主,夫人。”陆舜从侧边上前两步,他立在大殿中央,对着上方的人拱了拱手,“我让厨房的人将东西送过来。”

盛逾微微颔首,而后转头看向桑渡,示意桑渡在自己身侧坐下。

最先起身上前的,是坐在右侧第四位的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件缀满了宝石的衣服,走起来时,叮啷作响,清脆又悦耳。

只见她停在了桑渡面前,双手捧着个方匣子,“这是我给夫人准备的新婚贺礼。”

“这位是……”盛逾看向桑渡,他正要开口引见,却见身边的人慌忙起身,走了两步,举着双手接过了木匣子。“我认得,这位是丹修之首,程影姑姑。”

程影看起来是个不拘小节的女子,她对着桑渡摆了摆手,颇有几分豪爽道,“我那道侣正在外游历,待他回来,再将那一份礼补上。”

桑渡忙推辞道,“这都是小事,不足挂心。”

程影乐呵呵的,她对着桑渡微微颔首,这才转身回了自个儿的位置。

大殿里坐着的,除开盛长风并非剑修之首,而是次门长老外,皆是各修之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开程影,盛长风。剩下的,三男两女,皆是上前送上了新婚贺礼,桑渡亦在盛逾的引见下,将人和心中的画像,一一对上了号。

几位虽皆是冷着脸,却没有要为难桑渡的意思。

这让桑渡略松了一口气,视线也落在了迟迟没有起身上前的那人身上——盛长风。

盛长风的身份特殊。

剑修中,以盛逾一门为首,只是又因为盛逾的宗主身份,所以盛长风虽是次门门主,却算是半个剑修之首。

而且,盛长风与盛逾的关系最近。

大殿中的人中,一半姓盛——符修之首盛冬朔,法修之首盛别,皆是盛家血脉。

只是他们的关系,同盛逾之间又隔了几层,不似盛长风,他是与盛逾的叔伯,是老宗主的亲弟弟。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看向坐在那儿,似乎不打算起身的盛长风,抬脚走了过去,“总听夫君提起自己的叔伯,今日终于得见,还请叔伯喝杯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笑盈盈地,仿若不曾察觉到盛长风对她的疏离一般。

话递到了这儿,盛长风若是不接茬,那便是当众叫桑渡下不来台,落了盛逾的面子。

盛长风只得坐直了些,他笑了笑,“夫人客气了,我虽是阿逾叔伯,可如今在这议事大殿,你便是宗主夫人,我一个长老,如何担得起宗主夫人敬得茶?”

“陆舜。”上方的盛逾忽然出声,一旁等着的陆舜虽有些不解,仍是往前走了半步,对着盛逾微微躬身。

盛逾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盛长风,“怎么不给长风长老递茶?桑桑,长风长老既然一片真心想要给你敬茶,总是不好推脱的。”

盛长风脸上的表情险些绷不住。

他何时说过要给桑渡这个黄毛丫头敬茶了,自个儿只是想要晾一晾桑渡,好杀一杀她的气焰,可到了盛逾口中,变成了自个儿讲究尊卑,要给桑渡敬茶了。

盛长风死死咬着牙关,才勉强没叫自己当场失态。

陆舜已经将茶送了过来,只见他双手将茶盏递了过来,“长风长老,请——”

盛逾也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直到停在了桑渡的身侧。

他看向盛长风,声音虽不带什么起伏,却无端让坐在那儿的盛长风略有些心颤,“叔伯,虽有尊卑之分,但您毕竟是长辈,这样的事情,今日有过一次便罢,日后还是莫要如此了,桑桑胆小,经不起这样的大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下,被架在火上烘烤的人,成了盛长风。

他眼尾微微有些红——气得。

可是,盛逾就那样不咸不淡地将他盯着,就算是想要砸了手边的茶盏,盛长风也没那个勇气,只能讪笑着端起茶盏,朝着桑渡的方向递了过去。

桑渡双手接过了茶盏,“那我这个小辈,就腆着一张脸,喝一口茶了。”

盛长风赔着笑,一口牙几乎要咬碎了。

他环顾四周,大殿中的,不是像程影那种笑盈盈看热闹的,便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分明都不见得喜欢这个没有背景也没有修为的桑姑娘偏偏谁都不出头,让自己成了那只杀鸡儆猴的鸡。

桑渡仰头,将盛长风递来的茶一饮而尽,只见她将茶盏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又拿起了另一杯仍旧是满着的茶盏,只见桑渡将茶盏往前递了递。

“叔伯,这是晚辈给您敬的茶。”

盛长风脸上的笑几乎有几分扭曲,只是他仍旧抬手接过了桑渡手中的茶盏,而后一饮而尽。

这场不算风波的风波,就在这两盏茶中算是揭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厨房已经送来了早食。

送上来的糕点,各个造型精致,香气扑鼻。

桑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心中略松了一口气,早上的这一关

,算是过了。

只是刚刚吃了一块糕点,外头有人姗姗来迟。

桑渡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有些僵硬,她看向大殿入口,来人着红衣,有几分妖冶,却也让桑渡有些心惊。

是盛启泽。

盛启泽站在大殿中央,他看向上方,微微俯身,“宗主,夫人。”

只见盛启泽手中握着的折扇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他的手背上,发出一声轻响,“将我准备的贺礼抬上来。”

片刻后,两个人抬着各半人高的箱子进了大殿。

盛启泽微微侧身,他看向桑渡,脸上带着笑,“夫人不下来瞧瞧我给您准备的贺礼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这才缓缓放下了手中握着的筷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兄长能够出关相见,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何须备上这样一份厚礼呢?”

虽是这样说,桑渡却是稳稳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昨夜同盛启泽打得那点子交道,让桑渡心中清楚地知晓,盛启泽绝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她当真是半点不想同盛启泽扯上什么关系。

桑渡转眸看向盛逾,视线里,略带了些求助的意思。

盛逾看了桑渡一眼,他看向盛启泽,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兄长准备了这样大的贺礼,该让人直接送去我院子的。”

盛启泽笑了笑,他绕着大箱子转了一圈,视线里有几分玩味,“我听闻,夫人虽不曾跟着师父修炼,却在药理上,格外有天赋……”

只听盛启泽的声音顿了顿,紧接着,便是木头骤然破开的声响。

桑渡被那声音吓得一惊,整个人都微微缩了缩。

木箱子竟是被盛启泽隔空砸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破损的木条落在了地上,露出了原先被包裹着的贺礼。

那是一个半人高的铜鼎。

鼎身又粗又壮,看起来,能够装下一个大汉。

那铜鼎泛着青绿色,也不知是锈迹还是什么,总归让人有些心生寒意。

“夫人,这铜鼎是炼药的好东西,便是再怎么大的药引子,如同人一般大,也可以放进去——”

桑渡猛地一滞,险些打翻面前的碗碟。

盛逾察觉到了桑渡情绪的变化,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握住桑渡放在膝上的手,算是宽慰。

可是,坐在他身侧的人却是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在……害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眸光微不可察地闪了闪。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桑渡在害怕,这份害怕,不光光是因为盛启泽,更是因为自己。

想起前一日自己同盛启泽说过的话。

他虽不曾在盛启泽面前明说,可是聪慧如桑渡,即便只听了只言片语,也能猜出内里实情。

盛启泽现在送这样一个铜鼎过来,话里话外的暗示,难不成是想要告诉桑渡,自己会将她烹煮成丹药吗?!

盛逾从未这样动怒过。

他的脸色明晃晃地沉了下来,就连下方一直漫不经心的程影以及向来不关注旁人的药修之首岑山月,都察觉到了盛逾的情绪。

程影不知其内情,却也知到,盛逾现在,正因为盛启泽送来的这铜鼎很是生气。

她微微皱眉,看向一旁的两名修士,“还不把这铜鼎先抬下去,这污糟的样子,叫人怎么吃得下饭。”

那两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动作。

程影见状坐直了身子,她抬手猛地一拍,一声巨响让大殿中的人纷纷停下了动作,只见她眉头微皱,声音也变利了些,“还不动手,是等着我亲自动手,还是等着宗主亲自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瞧着程影发怒,盛启泽递给那两人一个眼神,原先一直没有动弹的人这才慌忙将铜鼎抬了出去。

程影站起了身,她对着盛逾行了一礼,“宗主,好好的早食叫人坏了心情,我也不在这里给您坏脸色看了,就先退下了。”

盛逾颔首,他大手一挥,“既如此,那便散了吧,也快到了早课的时候,我便不耽误诸位了。”

这宴席算是散了。

盛逾陪着桑渡回了院子,刚进院子,桑渡便进了屋子,盛逾想要跟进去,可是桑渡却是转过身拦住了他,“我有些不舒服,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桑渡撤出了一个笑,只是那笑在没什么的脸上,显得那样苍白。

盛逾眼眸微垂,没有强求。

陆舜有些奇怪,他看向被桑渡大力关上的房门,“夫人这是怎么了?”

盛逾瞥了陆舜一眼,“宗尧呢?让他过来找我。”

第43章“我不杀你。”盛逾低声……

第四十三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尧被陆舜找到时,满脑子的疑惑。

他正在给桑渡挑选合适的侍女,只是山上原先的那些,宗尧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还没理清头绪呢,陆舜便急匆匆地找了过来,看起来脸色铁青,似是遇到了什么急事一般。

去找盛逾的路上,宗尧忍不住问陆舜究竟发生了何事。

照理来说,今儿不该有什么事情会让陆舜这么着急忙慌地来找自己才是,宗尧脑子里将可能的事情转了个圈,“可是宗门里的那些老东西给夫人脸色看了?”

陆舜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是盛启泽。”

听到这个名字,宗尧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向陆舜,声音有些发虚,“那位不是刚回来么?怎么一天都安生不得,要去寻宗主的麻烦?他做什么了?当众叫夫人下不来台了么?”

“他给夫人准备了个烹人用的铜鼎。”陆舜道。

“是古器。”他又补充道。

宗尧张了张唇,没能说出什么来。

陆舜能准确地说出是古器,是烹人用的铜鼎,定是从那铜鼎上感受到了戾气所在,那样的古器,便是他们看了也要心惊肉跳好一阵的,更何况是夫人那样娇气的女子呢。

宗尧眉心紧皱,低声骂了一句,“这个盛启泽,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没有再耽搁,径直去寻了盛逾。

盛逾一个人坐在桌前,他面前的书卷展开,只是在桌前坐了许久,却一个字也没能看得进去。

盛逾一直想起桑渡缩手的那个瞬间。

那一瞬间的桑渡,以及那一瞬间的自己。

那是盛逾从未有过的感受,像是受伤,可又找不到伤口,只是顿顿的疼,从一个点辐射到一个面,最后好像四肢百骸都在疼,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种疼,与从前受伤并不相同。

盛逾不是没有受过伤,相反,他曾数次陷入险境,身负重伤。

那些伤会痛,却与现在的感受完全不同。

现在,好似钝刀子割肉,搁着盛逾的每一寸神经,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宗主。”宗尧的敲门声打断了盛逾的思绪。

盛逾抬眸看向门边,“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主。”宗尧脸上略有些担忧,“若是夫人受了惊,是不是该给她准备些凝神的汤药,先前……”

盛逾抬了抬手,他轻轻摇了摇头,“桑桑并不是被铜鼎上的戾气吓到,而是因为一些旁的事情。”

宗尧看向盛逾,他有些奇怪,“因为旁的事情?”

盛逾心中轻吁了一口气,整个人从原先的惴惴不安中清醒了过来。

他也是被那从未出现过的情绪冲撞得不大清醒了,竟是病急乱投医地希望从宗尧处得到什么意见。

“她有些低落,你这两日搜罗些新奇的东西给她送过去。”

宗尧应了下来,他抬眼看了看盛逾,又很快垂下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直说便是。”盛逾看向宗尧,开口说出了宗尧的心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宗尧这才抬头看向盛逾,他小声道,“宗主,您与夫人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

盛逾眸光轻跳,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宗尧,“为什么会这样问我?”

“您与

夫人先前在灵都,相处得不错……”宗尧顿了顿,似是在思索该如何说,一边用余光去观察盛逾的表情,生怕自己揣摩错了什么。

“大婚后的第一日,寻常夫妻总是要温存片刻的,更何况夫人受了惊吓委屈,自然是要寻宗主你诉苦,便是不诉苦,有您陪着,于夫人而言也是好的,可是您却自个儿在这儿待着……”宗尧停了停,他想起了这段时间同桑渡相处的日子,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宗主,夫人远嫁而来,你们之间就算有什么误会,这刚刚成婚,您也不该这样冷着她。”

盛逾轻轻摩挲着面前的书卷,他缓缓移开了落在宗尧身上的目光,而后微微点头,“你先下去吧。”

宗尧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只是最后,他只是长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盛逾安静地坐着,与桑渡相处的这段时间,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里一幕一幕地闪过。

桑渡在他面前,总是娇羞可爱的,有时候会有些小脾气,只是那无伤大雅且讨人喜爱。

盛逾因为自己的这个念头而有些惊讶。

讨人喜爱……似乎从未有什么人,可以让他用这样的话语去描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第一次见到桑渡,是在自己被扔在山里的那段时间。

这件事情,只有盛逾自己知晓,后来他也想过,或许就是因为当年两人曾相处过,这才使得现在,桑渡成了他的药。

盛逾对于两人最初的遇见记忆犹新。

是个冬天,白雪皑皑,山里冷得几乎见不到活物,那时候,盛逾的母亲还没有发狂到要将盛逾赶走杀死,那时候,他同母亲一起生活在山中。

盛逾闭了闭眼,他很少,也不大愿意回忆起从前的那些事情。

将那皑皑风雪从脑子中驱赶,盛逾仍旧是记起了幼时桑渡的娇气,以及那日,娇气无比的人略有些蹩脚地栽进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她那样做,只是为了嫁给自己。

盛逾缓缓松开了握紧的手,有些事情,他不愿同桑渡讲,不仅仅因为事情隐秘,还因为一些盛逾现在也不大明白的情绪。

******

盛启泽站在自己的院子里时,有几分恍惚。

院子中央的那棵松树长得有些歪了,只是仍旧郁郁葱葱地,下头的野草蹿得很高,几乎没过人的脚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许久不曾回来了。

久到有些恍惚,有些记不清这院子从前的模样。

盛启泽站在松树下方,他闭着眼,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

耳后猛地一痛。

盛启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飞快右撤,抬手捂住了后脖子,掌心一片濡湿,显然是见了血。

他略显阴柔的脸上闪过恨意。

在须弥宗上,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妖兽来袭击他,能够不让自己察觉而伤到他的,唯有盛逾一人。

盛启泽借着那棵微有些歪的松树站稳了身形,他抬眸看向袭来的方向,那不是盛逾还能是谁!

盛逾手执朝阳,悬于半空,宛若踏云而来的谪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盛启泽几乎是咬着牙念出了盛逾的名字,比起身上的伤口,盛逾那漠然的神情以及气定神闲的反应更让他恨得牙痒痒。

一个血脉不纯的盛家人,一个不被父亲看重的私生子,凭何总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盛逾垂眸看向面前的人,他平淡开口,“兄长,你我许久未见,自未曾切磋。如今终于相聚,自是要好好切磋一番——”

既说成是切磋。

那么盛启泽知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他缓缓直起腰,松开了按住了伤口的手。

鲜血从他掌心当中缓缓淌落,在空中成线,而后,一把淡色的,恍若透明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当中。

“既是切磋,那便别怪我这个兄长不给你留情面了!”盛启泽低喝一声,而后抬手将那透明长剑狠狠掷向盛逾的心口。

盛逾抬起朝阳去挡——

在朝阳与那透明长剑相撞的瞬间,盛逾微微挑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启泽的这把剑,很是奇怪,并非玄铁刚玉,反倒似是液体一般的东西。

在与朝阳相触的瞬间,竟是避开了朝阳,仿佛在那一瞬间与朝阳相融合。

与此同时,盛启泽也朝着盛逾袭来。

他右手前推,灵气聚集成鞭,宛若藤条荆棘,只要沾上,必然伤及骨头。

盛逾并不是来同盛启泽切磋的,他无心去逐一试探盛启泽如今的修为,他来,只是想要替桑渡出一口气。

对着盛启泽的攻击,盛逾不躲不避,他周身气流涌动,竟是让盛启泽丝毫靠近不得!与此同时,盛逾高喊一声。“陆舜!”

候在外面的陆舜会意,只见他腰身下沉,双腿分开呈马步状。

他低呵一声,抬手握住了那铜鼎鼎耳,举起于手臂,猛地一抬——

那原先得两人抬着才能抬得动的铜鼎竟是叫他扔过了院子围墙,径直朝着悬于半空的盛逾飞了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并未回头去看,只是那铜鼎的轨迹却似叫他尽收眼底一般。

只见他微微侧身,抬手时,聚气于鼎。

那铜鼎在盛逾的手中,宛若一片轻飘飘的落叶,竟是叫盛逾不费吹灰之力地朝着盛启泽的方向掷了过去!

盛启泽瞳孔轻颤,下意识侧身想躲。

可盛逾却是纵气控制住了他的手脚,那铜鼎迎着盛启泽的胸口飞来,眼瞅着就要重重砸下去。

盛启泽额角沁出薄汗,他低喝一声,“化剑!”

那材质十分怪异的长剑竟是在一瞬间化作数道冰刃,朝着盛逾的方向飞了过去。

盛逾想要躲开那些冰刃,势必要松开对自己的桎梏。

盛启泽眸光跳动,他盯着盛逾的方向,嘴角正欲上翘,只是下一刻,盛启泽心中满是震惊。

——盛逾并没有躲。

他由着那些冰刃穿身而过,也依旧制住了自己,铜鼎重重砸在了盛启泽的心口,他被震飞出去,重重撞在松树上,而后滚落在地。

盛启泽感觉自己的心脉都碎了几条,他咳嗽一声,呕出了成片的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手撑在地上,盛启泽略有些费劲地想要支撑自己站起身,可是还没等他站起来,一双绣着祥云的黑色靴子便停在了他的眼前。

是盛逾。

那些穿身而过的冰刃似乎并没有伤到盛逾一丝一毫,他语气平淡,就连呼吸声都没有半分变化。

“我不杀你。”盛逾低声道,“不是因为我不能。”

盛启泽想要抬头去看面前的人,可脖子却若有千斤重一般,怎么都抬不起来。

“盛启泽,你闭关十年,不过尔尔。”盛逾轻笑一声,他的声音里,满是不加遮掩的嘲讽。“也是,耗费十年才从里面出来,我若是你,绝不会蠢钝到来挑衅一个,绝不是他对手的人。”

盛启泽觉得脖子上一凉。

朝阳的剑气顺着他的鼻翼,险些将他的鼻子整个削下来。

“你若再去打扰桑渡,绝不是吐几口血这么简单了。”

鲜血渗入了泥土。

深色的土,颜色更深了些。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在屋子里独自待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那铜鼎出现时,便让她感觉很是不舒服,之后盛启泽的话,更像是一股绳。

那绳子捆着桑渡,将她整个人丢进了铜鼎中,烈火烹烧,热油烘烤。

桑渡的眼尾微微泛着红,她胳膊上的汗毛竖起,过了许久,她才将那可怖的画面从脑海中移了出去。

敲门声让桑渡转过头来。

“桑桑,是我。”

是盛逾的声音。

桑渡眼眸微垂,她并不想应付盛逾,可是现在,却又不得不应付盛逾。

她从软榻上下来,打开了门,“盛逾,我……”

桑渡的话哽在了喉咙里,盛逾的手抬着,一块晶莹剔透,看着便是上品的灵玉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桑渡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盛逾,她睫毛轻轻扇了扇,有几分不解。

“这是盛启泽的。”盛逾低声道,“我知道那铜鼎让你受了惊,他寻来一个混有亡魂怨气的铜鼎,便是想要寻你的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身为你的夫君,本该早些防范,让你受惊,是我不好。”盛逾将手中的灵玉往前送了送,“这灵玉灵

气充沛,虽原先是盛启泽的,现在,你便当它是你受到惊吓后的补偿。”

见桑渡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那块灵玉。

盛逾的声音低了两分,“这灵玉是好东西,你带在身边,便不会受到惊扰……”

桑渡抬手接过了灵玉,她看向盛逾,有些惊讶,“这灵玉……盛启泽给你的?”

盛逾轻轻摇了摇头,他脸上竟是有了一分夜逢才会有的表情,略有些狡黠,“我教训了他一趟,抢来的。”

桑渡托着那块灵玉,眼底的惊讶更甚了。

她的情绪复杂,看着盛逾,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你……”

只是下一刻,桑渡的瞳孔微缩。

因为好好站在她面前的盛逾,身形忽然晃了晃,似是有些站不稳。

桑渡的动作比她的思绪更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伸手托住了盛逾。

淡淡的血腥气在桑渡鼻翼前弥漫开来。

桑渡扶着盛逾的手微微发僵,过了许久,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受伤了?”

第44章“春宁村整个村子,叫突……

“一点小伤,不值一提。”盛逾道,他站稳了身子,一只手背在身后,目光落在桑渡身上,“先前我同你承诺过,绝不会让你吃亏受委屈。”

“那铜鼎是古器,盛启泽将它送出来,无非是想要吓一吓你,落一落你的面子。”盛逾微微偏过头,他咳嗽了两声,眼底似乎也带出了生理性的水光,等他转头再看向桑渡时,声音却是微有些哑,“倘若我今日不给他一个教训,不是刚刚答应你的事情就食言了吗?”

桑渡一口气哽在心口,上不是,下也不是。

她只抬眼盯着盛逾,过了一会儿,才抬脚往外走,她声音比起往常,少了两分温和。

陆舜正守在院子里,忽地听到桑渡喊他的声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少有这样直来直往,略有些急匆匆地唤他陆舜的时候,往日里,总是笑盈盈的,喊他一声陆舜小哥或是陆小哥。

“夫人。”陆舜往前走了半步。

桑渡停下步子,她看向站在树下的人,有一份不满,“宗主受伤了,还不快去请宗门药修来!”

陆舜却像是没有听明白桑渡的话一样。

他有些迟缓地抬头看看桑渡,而后又看向了在屋檐下站着的盛逾。

先前宗主同盛启泽缠斗一番,似乎是受了些小伤。

只是那点子伤,于宗主而言,连药都无须上,自行催动灵气调养,只半日就能好了,那样小的伤,又何须请宗门药修来呢?

陆舜张了张唇,正要说话,却忽然听到宗尧的声音从稍远些的地方传来。

转头去看,宗尧刚抬脚跨过院子,他抬着一只手,脚下生风,方才还在院子口,眨眼的工夫,人就已经到了陆舜身侧。

宗尧抬起的那只手搭在了陆舜肩上,他看向桑渡,眉头紧皱,声音沉重到夸张。“夫人,宗主受伤的事情不能叫旁人知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若是宗主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伤了,消息传扬出去,不知外人会如何想呢。”

桑渡闻言微微皱眉,她回头看了眼立在屋檐下的盛逾,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比起往日来,盛逾的脸色要苍白不少。

在桑渡眼里,盛逾那样的人,方才险些站不稳了,必然是伤得极重。

可宗尧说得却也并非没有道理,桑渡多多少少也知晓,须弥宗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若是盛逾受伤的事情叫外人知道了,说不准会惹来什么麻烦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桑渡眉头紧锁,显然是将自己说的话放进了心里,宗尧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站直了身子,咳嗽两声,颇有些正经,“夫人,您先照顾着宗主,我同陆舜去煎药,等会儿就将药给您送过来。”

“可是怎么也得对症下药。”桑渡仍旧有几分迟疑,她看向宗尧,心绪微沉,“或许……”

“夫人您放心。”宗尧摆了摆手,“我们是宗主教出来的,于药理上虽说不是精通,却也能根据宗主所受的伤配出相应的药。”

话音落下,也不等桑渡再说些什么,宗尧已经半拉半拽地将陆舜拉出了院子,还不忘转头看向桑渡,“夫人,回头我送药过来的时候,再将挑好的侍女领过来,您再挑挑。”

陆舜被宗尧拖得脖子快折了。

出了院子,他终于忍不住甩开了宗尧的手,陆舜抬手按了按脖子,他皱眉看向宗尧,“你犯什么病呢?就盛启泽,哪儿能伤到宗主?宗主那点子伤,他灵气调息不出半日就恢复如常了,哪里需要我们去煎什么药?”

宗尧看向陆舜,一脸的嫌弃丝毫不带遮掩。

他啧啧两声,晃了晃脑袋,“陆舜啊陆舜,你都说了,那是一点小伤,不值当提,可若是不值当提的小伤,夫人如何能知晓?”

陆舜被宗尧问得一愣。

他答不出来,只是虽答不出来,却也不影响他看傻子似的看向宗尧,“就是因为夫人知晓了,我们不正要将其中关节同夫人说明白吗?好让夫人无须去担忧宗主。”

宗尧被陆舜的话控在了原地,他盯着眼前的人,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陆舜啊陆舜,你出去以后莫要说认得我,我觉得丢人!”

话音落下,宗尧对着陆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难怪有关夫人的事情,宗主向来都是交代给自己的,从来不叫陆舜沾手。

就陆舜那木鱼脑子,连宗主故意示弱,想要借此同夫人之间拉近距离的意思都看不明白,若是让陆舜去处理同夫人有关的事情,宗尧确信,不出半个月,盛逾身边的得力弟子,就要只剩他宗尧一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宗尧和陆舜离开后,桑渡转身走回了盛逾身前。

她看了眼盛逾,抿了抿唇,最终叹了一口气道,“先进屋吧,我先替你瞧瞧。”

盛逾抬手掩唇,他咳嗽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垂下手,给桑渡递去一个且安心的表情,“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桑渡咬了咬唇,她抬眼看向盛逾,心肠终究软了些。

只见她伸出手,轻轻托住了盛逾的胳膊,声音也软了两分,“若是没什么大碍,你方才也不会连站都站不稳了。”

桑渡搀扶着盛逾进了屋子,在桌边坐了下来。

她给盛逾倒了一杯热茶,开口时,桑渡有几分懊恼,“我虽会些制药,可却不曾跟人学过把脉治伤……”桑渡顿了顿,她抬眸看向盛逾,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似是弥漫着水雾,“不然我去请从洛姑娘过来,她应当还没有离开须弥宗,从洛姑娘总是可以信赖的。”

说着,桑渡便要起身往外走,只是她刚刚站起来,手腕便是一紧,似盛逾抬手拉住了她,“放心吧,宗尧知晓该煎什么药送过来,等喝下药,很快就会没事了。”

桑渡回身看向盛逾,她盯着坐在那儿的人,心中情绪翻涌。

有那么一瞬,桑渡想要不管不顾地将心中的疑惑尽数说出来,她想问盛逾,盛启泽明里暗里所暗示的,自己不过是盛逾的一味药,究竟是真是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想问个明白,盛逾会力排众议娶了自己,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是他不可或缺的一味药。

可是那些话争相涌上桑渡的唇舌,最终却又一个字没有能问出来。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记得从洛的那句,倘若想要活着,那便不要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告知盛逾。

她嫁给盛逾,就是为了活下去。不应当也不值当,现在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答案,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无论如何,至少盛逾待自己是好的。

桑渡轻轻眨了眨眼,她走到了盛逾面前,微微垂着头,看起来是下位者的姿态,“我先前,只是有些害怕,那铜鼎给人的感觉太可怖了,我光是看着,便觉得里头装着我的尸骨,正在被大火烹煮。”

着,桑渡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好似有一次看见了那样骇人可怖的情景。“你替我出了这口气,我心里很高兴。”桑渡仰起头来,她看向盛逾,轻轻眨了眨眼,卷翘的睫毛上,仿若还挂着晶莹水珠,“盛逾,我害怕的事情,是不是不会发生?”

盛逾抬起手来,他的指腹微微温热,贴着桑渡的眼尾,轻轻的,一寸一寸。

心房震颤,盛逾竟是有一瞬恍惚,他的魂魄仿佛抽离,悬在两人的上方,正垂眸看着自己对桑渡做出保证。

“我向你保证,只要我活着,便绝不会叫你害怕的事情发生。”

两人的视线于半空中相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仿若两只蝴蝶的翅膀在这一刻相撞,桑渡轻轻眨了眨眼,她低了低头,睫毛从盛逾的掌心扫过,扫得他整个人都随之发颤。

******

那之后,桑渡同盛逾似乎十分默契,他们不曾再提那日发生的事情。

院子里,也多了两个新的侍女。

是宗尧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是普通人,手脚麻利又心地善良。

白日里,一般都是贺若同松雪两个人陪着桑渡。

贺若,松雪一般大,她们和桑渡一个年纪,很快在桑渡面前便不再局促,也能闲说几句了。

这日,桑渡同往常一样,正翻看着前两日盛逾寻摸来的闲书,上头记载了众修士这么多年来发现过的可以用来入药的植物,只是刚刚翻了两页,贺若便有些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桑渡有些疑惑地看向惯常稳重的贺若。

谁料穿着青色衣衫的人,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桑渡叫贺若吓了一跳,她慌忙站起身,想要伸手将贺若扶起来,可是跪在那儿的人眼泪却是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抽噎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起来。”桑渡拉着贺若的胳膊,想要将人拉起来,可是跪在那儿的人却像是铁了心,她对着桑渡便是重重磕了一个头。

松雪这才赶过来,她扶住了桑渡,脸色也有些差,“夫人,您别怪贺若,她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失了分寸。”

“究竟是怎么了。”桑渡看向贺若,她低声道,“贺若,你先起来,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有我在呢。”

贺若这才缓缓站起身,她的额头通红一片,显然是方才磕得狠了,留下了痕迹,“夫人,我求求您,救救我父母兄长吧。”

“你的父母兄长……”桑渡有些疑惑,她记得,宗尧同她说过贺若以及松雪的身世。

松雪是个孤儿,流落到灵都后,在一户菜农家里长大。

贺若的身世同松雪相比,则是好了许多,她父母仍在,上头还有个兄长,一家人在乡下,有几亩地,日子虽过得清苦,倒也无须担心温饱。

似是看出了桑渡的疑惑,松雪低声道,“方才贺若收到信,她家所在的村子遭了灾。”

桑渡眸光轻闪,她站起身从梳妆台上拿来一个木匣子,“贺若,这木匣子里的钱你先带着,先安置了父母亲人再说旁的。”

可贺若看起来,仍旧是一副阙然欲泣的模样,她轻轻摇了摇头,终于说出话来,“夫人,若是银钱能保住我父母的安危,我便是将自己卖了,也不会求到夫人面前来的——”

“夫人——”是宗尧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了屋子,他的声音打断了贺若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看了贺若一眼,而后又示意松雪先安抚好贺若的情绪,她自己则是起身往外走,“宗尧怎么来了?”

不光是宗尧,还有夜逢。

看到桑渡,夜逢先是规规矩矩地唤了一声姐姐,而后才有几分暴露了孩子心性,蹦跳着跑到了桑渡身侧。

“我领夜逢来同您道个别。”宗尧笑眯眯的,他的视线从桑渡身后扫过,倒是也看清了后头那个叫贺若的丫头正红着眼眶,垂眸落泪,“夫人,这是怎么了?”

“贺若收到了心里,家那头遭了灾。”桑渡低声道,她环住了夜逢的脖子,有些疑惑,“夜逢是要去哪儿吗?怎么来辞行?”

“盛……”夜逢顿了顿,瞥了眼宗尧,话音一转,“盛宗主要领我出去一趟,我得先走,就先来同姐姐辞行。”

桑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今早见到盛逾的时候,他倒是不曾说过要出去的事儿。

不等桑渡说什么,宗尧想起什么一般,他抬头看向桑渡,“夫人,我想起来,贺若的家,就是在春宁村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轻轻点了点头,她听到宗尧继续道,“宗主和夜逢要去的,便也是春宁村。”

桑渡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她转头看了贺若一眼。

贺若在听到宗尧的话后,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她猛地抬起头,泪眼蒙眬的一双眼睛亮若星子。

“春宁村出什么事儿了?”桑渡问道。

宗尧过了一会儿,像是在措辞,“春宁村整个村子,叫突然出现的天外洞给吞了。”

桑渡眸光颤动,她定定地看着宗尧,见宗尧又点了点头,像是在同自己保证,他不曾胡言乱语一般。

桑渡的一颗心,嘭嘭跳了起来,有些许慌乱。

整个村子叫天外洞给吞了,那么村子里的人,当真还有活路吗?

而贺若则是往外走了两步,对着桑渡又跪了下去,她嘭嘭磕头,声音悲戚,“夫人,我求求您,救救我父母兄长吧,我求求您!”

桑渡轻吐了一口气,她扶起了贺若,而后看向宗尧道,“宗主现在在哪儿呢?”

“春宁村的事情来得蹊跷,几位长老正在议事厅同宗主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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