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逾闭了闭目,抬手将药钵接到了手中。
将药钵交到盛逾手中的少年看起来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一样长舒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桑渡,见人依旧一脸茫然,忙又抬手指了指不知是东南西北的哪个方向,“桑姑娘,我!盛年,咱们还一起
炮制药材呢,金遏叶,你忘了?”
桑渡想了起来,她脸上闪过了然的神色,“原来是盛年公子,许久未见,不知宋府后来受伤的人如何了?”
“放心,有那些金遏叶,受了伤的都慢慢好起来了,我也是等所有人都渐渐好转,才启程回的灵都。”盛年看着桑渡,脸上的喜色真切,“我原先还想找你呢,可我走得晚,等我启程的时候,已经找不着知晓你下落的人了,没想到我却在这儿遇见了你。”
说着,盛年也觉得有些疑惑,他看看桑渡,又看看一旁站着的,默不作声的盛逾,“桑姑娘,你怎么会来灵都?还住在须弥宗在灵都置办的宅子里?”
“我……”桑渡一时有些语塞,她看看盛年又看看盛逾,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只是她刚刚开口,盛年便又恍然一般接话道,“我知晓了,一定是因为你能将金遏叶养得那样好,所以宗主特意将你请过来的吧。”
“盛年。”盛逾忽然开口,打断了盛年的滔滔不绝。
盛年一愣,他看向盛逾,眨了眨眼睛,见人半天没有要继续开口,有些疑惑,“宗主还有什么事儿吗?”他的视线落在盛逾手中的药钵上,抬手指了指,“这药是师父亲手制的,是哪里有什么错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看着面前一脸无辜的人,缓缓,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别过眼,没再看盛年,而是看向桑渡,“走吧,我听说沈姑娘回来了,你同她这么久未见,不是该好好说说话。宗尧刚刚给厨房送去了新鲜的野味,今日的午食,我与你们一道。”
至于盛年,这才恍然。
难怪宗主一直在这儿站着不动,原来是约好了同桑姑娘一同用饭。
盛年脸上闪过了然的神色,他对着桑渡挤了挤眼,示意人跟着他借两步说话。
桑渡不知盛年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得跟着盛年挪了几步。
盛年同桑渡站到了柳树后,树叶枝干刚巧挡住了他们的身影。“桑姑娘,下半年,须弥宗会有广开宗门的修士会,每年这时候,各门长老都会挑选一两个合心意的,收入宗门,成为新徒弟。”
桑渡微微皱眉,有些不明白盛年的意思。
盛年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我知晓,桑姑娘你说过,自己灵脉损毁,不是修道的苗子,只是我师父收徒向来不看这些,光凭你那种植金遏叶,炮制金遏叶的手艺,师父一定会收你为徒的。”
见桑渡并没有如同自己预料的那样露出惊喜的表情,盛年有些着急,“桑姑娘,你有些天赋,若是有师父指点,定能更上一层楼,宗门修士会三年一次,错过这回,便又要等上许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对着盛年福了福身,“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的身份大抵是不能同你成为同门的。”
听桑渡这话音,竟是要拒绝自己。
盛年一时有些着急,“桑姑娘,你炮制药材的手艺是当真好,若是就这样,不再精进一步,岂不是暴殄天物?更何况……”盛年的眸光闪了闪,他瞥了眼盛逾站着的地方,声音压得更低,“你在这儿,定是宗主请你回来替他做些什么事儿,只是宗主大婚在即,他那样忙碌的人,到时候怕是都记不起桑姑娘你姓甚名谁了,不能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放弃日后的事情呀。”
桑渡心中叹了一口气。
盛年说得真诚,显然,他是当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当真觉得自己是块金子,不该埋没。
盛年待她坦然,桑渡自是不好隐瞒什么。
她抬眼看向盛年,低声却又诚恳,“盛年公子,我便是盛逾的未婚妻子。”
盛年张了张唇,却没发出丁点儿声音,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桑渡,眨了眨眼,片刻后,又眨了眨眼。
“我虽也想精进自己,只是须弥宗的宗主夫人,大抵是不能拜你师父为师的。”
盛年恍若遭了雷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旁的人倒是也在他面前提起过有关盛逾那位未婚妻子的事情,只是盛年对于这些事情,向来不往心里去的。
“你……”盛年看着桑渡,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桑渡看着盛年,又一次福了福身,她语气诚恳,“盛年公子,多谢您的好意,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炮制的药,若是相信我,也可以来寻我。”
“不……”盛年摆了摆手,仍旧是只吐得出单字,他看着桑渡,猛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抬手对着桑渡躬了躬身,“是我逾矩了,还望桑姑娘莫要往心里去。”
等两人从柳树后走近盛逾的视野里。
盛年已然一改方才意气风发的模样,看起来颇有几分丧气,耷拉着脑袋,仿若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
盛逾没在意盛年,他看向桑渡,“走吧。”
桑渡点了点头,而后又与盛年告别。
盛年仍旧有些发懵,直到桑渡同盛逾并肩走得远了,他才从恍惚中反应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视线落在桑渡的背上,盛年的视线蓦然一紧。
******
回到院子,沈慈昭已经换了身干净衣裳,人正坐在院里的石桌边。
面已经送了过来,沈慈昭正埋头吃着面。
“阿昭姐姐。”桑渡走到了沈慈昭身侧坐下,“盛逾说今日厨房还有些新鲜野味送过来,你慢点吃。”
沈慈昭摇了摇头,她放下筷子,看向桑渡,声音里略有些感慨,“先前不曾觉得,现在尝到呈莱宗那边的酱菜,才觉得离开呈莱宗竟也有那样久了。”她看向桑渡,难得又有些许愁绪涌了上来,“总觉得你还同从前一样,是小小的人跟在我身边,仅是眨眼的工夫,就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
也不怪沈慈昭总有些不习惯桑渡已经要嫁人了。
她比桑渡还年长几岁,莫说是成婚,便是所谓道侣的影子都没有半分。
只是……
沈慈昭看着桑渡,心波漾开,桑渡同她终归是不一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不大太平。
沈慈昭移开了视线,她握着筷子继续吃面,心里却是想着在天外洞中的见闻。
她下得不算深。
浅层的天外洞,有些妖兽,但都是最低等级的,其妖丹都没什么用处的。
可沈慈昭回来时,却有些狼狈。
那不该是会出现在浅层的妖兽。而且,沈慈昭这段时间一直同沈元白保持着联系,在沈元白传来的信里,虽不曾明说,却也多多少少带着些担忧的情绪。
沈慈昭的余光落在了盛逾身上。
或许,她该问一问盛逾,比起她就父亲的只言片语去猜测,不如问盛逾来得快些。
沈慈昭清了清嗓子,她看向盛逾,“盛公子,先前清州城宋府的事情,可曾有什么眉目?”
盛逾眸光微顿,他抬眸看向沈慈昭,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清州城的那个魔眼,是在沂梦涧被封印之前就出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先,盛逾是安排了陆舜前往沂梦涧。
只是从清州城离开后,他又另传了口讯,要陆舜将沂梦涧的事情暂且放一放。
其中缘由,只有盛逾自己知晓。
他看向沈慈昭,并不知晓为何面前的人会突然提起清州城宋府的事儿。
沈慈昭唔了一声,她拨弄着面前的面条,没说话。
只是桑渡同沈慈昭一同长大,最是明白她的心思,现在看沈慈昭的表情,便知道她因为一些事情而担忧着。
“阿昭姐姐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桑渡有些疑惑地看向沈慈昭,“看起来,似是有些心事。”
沈慈昭微微抿唇,她看向桑渡。
有些事情,沈元白虽千叮咛万嘱咐莫要告知桑渡,但沈慈昭总觉得,既然事关桑渡,那应该叫她知道才对。
“我与父亲这段时间,一直有书信来往。”沈慈昭开口道,“父亲说,近日来,呈莱宗附近的锁妖谷似有异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锁妖谷,正如其名,里头关押着许多妖兽。
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
桑渡一颗心微微揪紧,她看向沈慈昭,有几分无措,“阿昭姐姐,锁妖谷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动静,怎么会忽然就有了异动呢?”
沈慈昭看向桑渡,她对桑渡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来,“也莫要太过担忧,父亲只说有些异动,只是锁妖谷外的阵法封印都
是完好的,并无松动错漏。”
“我只是在想,清州城与我呈莱宗那般靠近,先是有清州城的魔眼作乱,后再是锁妖谷的异动,或许其中有什么关联,只是我们尚不知晓。”
桑渡闻言看向了盛逾。
眉眼之中,多了几分关切。
盛逾沉吟片刻后才开口道,“清州城的魔眼已经灰飞烟灭了,若想查出点什么,需从方朔身上下手,只是,方朔如今仍旧昏迷不醒。给他用了不少丹药,却都不曾起效。”
说着,盛逾看向一旁放着的药钵,“今日盛年来送的,便也是要用在方朔身上的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照这样说来,清州城的事情只有等方朔醒过来后再继续追查。
沈慈昭看着桑渡,低声道,“桑桑,锁妖谷的事情你也无须担心,父亲去过好几次,锁妖谷外并无错漏,他担心的,反倒是你。”
“倘若当真是清州城的魔眼惹得锁妖谷中的妖兽不大安分,那么与魔眼同属一体的魔族,岂不是更不安定了?”
“镜明姨……”沈慈昭顿了顿,她看着桑渡,注意着她的情绪,“不管怎么说,镜明姨当年是在沂梦涧出的事,倘若沂梦涧如今不大对,父亲担忧你会受到影响。”
“盛公子,我自然相信有你在,不会有什么能够伤害到桑桑,我只是怕藏在暗处的东西,会趁着我们没注意,忽然出手。”
“我明白。”盛逾沉吟片刻,他将药钵拿了起来,站起身看向桑渡,“我先回山上一趟,晚些时候再来寻你。”
桑渡点了点头,送着盛逾出了院子。
等盛逾离开,她转身看向沈慈昭,开口时,声音中有些许迟疑,却又伴着笃定,“阿昭姐姐,是不是还有旁的事情让你觉得,我可能会有危险?”
沈慈昭吃面的动作顿了顿,她抬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同往常没什么不同,同从前一样,那双亮亮堂堂的眼睛,好似可以看穿人心。
过了好一会儿,沈慈昭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桑桑,每年,爹娘都会替你我金山,在山神娘娘前祈福起卦。”
桑渡知道,那山神娘娘传闻里事呈莱山的庇佑之神,所起之卦,十分灵验。
沈慈昭看向桑渡,她眼眶微微发紧,“父亲替你连起三卦,皆是死局。”
第36章他有一种直觉,桑渡就是……
用过午膳后,沈慈昭累得极了,便回了房间睡觉。
桑渡倒是半点没有困倦之意,她靠在床边,手里握着一块蓝色的布匹,另一只握有绣花针的手,怎么都使不上力一般。
风带着些微暑气,吹得桑渡有些燥热,也有些烦躁。
索性丢了手里的帕子,一头栽在了窗沿上,她力道有些重,磕得嘭一声,光是听着,就觉得脑袋发懵。
“因为先前沈慈昭的话,心中有些不安定?”盛逾的声音,宛若清风吹散暑气,从桑渡脑袋上方落了下来。
叫人瞧见了自己犯傻的模样,桑渡倒是回了回神,她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人,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那笑看着有些勉强。
盛逾的视线里多了一丝探究。
桑渡却是已经直起了腰,仰头朝着他看了过来,“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药已经给方朔喂过了。”盛逾顿了顿,“他若是醒了,我带你去见见他。”
桑渡点了点头,她的视线顺着盛逾的,看向自己面前堆成了小山的,废弃的帕子。
桑渡呀了一声,她忙抬手,想要将那些被她绣得废了的帕子收捡起来,只是盛逾的手却是快过桑渡的,他抬手轻轻一捞,一块既绣了并蒂莲又绣了交颈鸳鸯的帕子就在他手掌当中展开了。
盛逾脸上,有了些许笑意。
他看向桑渡,晃了晃手中的帕子道,“桑桑绣得不错。”
桑渡脸颊微红,她抬眸瞪了盛逾一眼,抬手将那帕子抢了过来,“我不曾做过什么针线活……”
盛逾转到门边,进了屋子。
要留给桑渡绣并蒂莲同交颈鸳鸯的那块布,绣娘早早就送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布料柔软光滑,摸在手里十分舒服。
在光亮下看,那块布料上方,有熠熠的光亮,像是将星河缝入其中。
这也是桑渡迟迟没有动手,反倒是一直在这些不值钱帕子上练习绣工的原因。
用来做嫁衣的布匹实在太过珍贵了,桑渡并不想自己那蹩脚的绣花毁了这样好的布料。
盛逾抬手,扯起了那块布匹。
他对着桑渡微微挑眉,“绣花针给我。”
桑渡眼睛瞪圆了些,她非但没有靠近,反倒接连退了好几步,“盛逾,这样好的料子,你就直接要往上绣花吗?”
盛逾对着桑渡时,难得多了几分无奈的情绪,“若是绣出来你觉得不满意,我再让人送新的布料过来,总不会叫你大婚之日,穿不上这锦缎做成的嫁衣。”
桑渡抿了抿唇,她抬眸瞪了盛逾一眼,抬手将指缝中捏着的绣花针递了过去。
盛逾接过,看起来有模有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很快,桑渡就发现了,盛逾虽一脸的淡然,好似这针线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一般。
可那双拿惯长剑的手,现在握着这根小小的绣花针,却颇有几分无从下手。
布匹上,留下了歪歪扭扭的一道,看到桑渡只觉得心疼,她按捺不住,抬手握住了盛逾的手背。
桑渡的手要比盛逾的小上不少,桑渡抿了抿唇,她抬眸看向盛逾,“你顺着我的力来。”
虽说桑渡的针线活也不算好,可比上盛逾这个门外汉,仍旧是好上不少的。
绣到最后,并蒂莲歪歪扭扭的,缺了好几片花瓣,至于那交颈鸳鸯,若是不说,旁人只当是块头小些的一对鸭子。
桑渡松开了握着盛逾的手,她盯着布上的绣花好一会儿,才悠悠吐出一口气,“罢了,就这样吧。”
两处绣花并不算大。
桑渡盯着算是两个人一同绣下的花出了好大一会儿神,才抬头看向盛逾,“就这样吧,不改了。”
她想,就算是再好的绣娘绣出来的,再怎么好看的绣样,大抵是比不上这两团着实不能入眼的绣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悠悠叹了一口气,她看着盛逾,声音低了些,却又有几分撒娇的意味,“盛逾,这样子若是大婚的时候叫人看见笑我,你可得解释给旁人听,莫要叫替我们裁制嫁衣的绣娘背上绣工不好的名声。”
“好。”盛逾的声音稍有些喑哑,他望着桑渡,眸光幽深“我自会昭告旁人,这绣样,是我同你一道绣出来的。以求顺遂,连绵。”
******
盛逾陪桑渡在灵都宅子里用过晚膳后,一如往常回了须弥宗上。
桌台上,铺陈着各地修士送来的消息。
盛逾坐于桌台前,烛火悠悠,落在他的侧脸上,衬得那双眸子,越发黝黑深邃。
宗尧陆舜一左一右地站在下头,两人手中各捧着一封信。
“宗主,不然我还是去一趟沂梦涧吧。”陆舜放下了手中的信,眉头紧锁,“如今驻扎的营地里已经有两名修士失踪了,剩下的有些人心惶惶,不知是继续驻扎还是撤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看了陆舜一眼,没接话。
反倒是宗尧,颇有几分愤愤地开口,“宗主分明下了令,叫他们原地守着便好,可总有人仗着自己是姓盛,是盛家人,不听宗主的,非要私自入沂梦涧,现在出了岔子,还不是要宗主去兜底。”
“行了。”盛逾打断了宗尧的话,他看向陆舜,“失踪的两名修士,叫什么?”
“盛律以及盛安。”陆舜又看了眼手中的信,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盛逾眸光轻闪,“他们两个,无须去管。”他声音微冷,“有人会按捺不住,赶去救他们的。”
宗尧闻言眼珠子转了
一圈,“我想起来了,他们俩不是……的亲信吗?”
只是在提及那人名字的时候,宗尧的声音压低了不少,囫囵中,几乎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来。
盛逾指节微弯,在桌上轻叩两下。
他微微抬眸,递给陆舜一个眼神,陆舜当即明白过来,他躬身道,“我这就去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舜退了出去,宗尧看向盛逾,他抿了抿唇,低声道,“宗主,这两日,我瞧那位闭关的山谷外头,有些异动。”
盛逾抬了抬手,止住了宗尧的话头,“这段时间,你无须去注意他了,宗尧,若我不在,照看不到桑渡,你要护好她。”
“宗主安心,我会保护好桑姑娘的。”宗尧难得有几分认真。“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叫桑姑娘出事。”
盛逾看着宗尧,眸光淡了两分。
他微微抬眸,宗尧便也退了出去,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剩烛芯偶尔噼啪跳动,发出声响。
盛逾轻轻抬手,烛台一个接一个地灭掉。
只剩最后一盏,在他手边。
盛逾起身,随着他的动作,那烛台一点一点地转动。
盛逾身后的墙壁处,传来震动声,整间屋子都随之轻轻颤了颤。
等那声音停下来,原先严丝合缝的墙壁上,竟是出现了一道暗门,盛逾抬脚,走近了暗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那道暗门在盛逾进入后,又缓缓关上了。
台阶不高,半栋楼的模样。
暗室里面并没有灯,唯有台阶下方的池子里,有微弱的浅蓝光亮一明一灭。
明灭之间,盛逾停在了池子前。
在那浅蓝色光亮的照映下,他的一双黑眸,竟是渐渐染上了淡蓝色。
盛逾抬手,虚虚放在池子上方。
只见那浅蓝色中,数道灵气从池子深处盘旋而上。
那些灵气或深或浅。
围在盛逾手边,翻腾飞涌。
只是其中一抹,格外的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眸光微沉,他的指头轻轻颤了颤,那些翻涌的灵气纷纷朝着他的手掌飞来。
唯独那格外淡的一抹,久久没有靠过来。
盛逾看着那一抹灵气,思绪翻涌。
自打出生,他便知晓自己与旁人不同。
幼童总是无序的,他们的情绪多样,通常会大哭大笑。
盛逾不记得自己幼时是不是这样了,他只记得,那个苍白得如同雪山巫女的女人,苍白着一张脸,将他带进了深山。
“你就是一个怪物!”那女人咬着牙,死死盯着盛逾。
盛逾仿佛看到了幼时的自己,正站在一棵积满了冬雪的树下。
他仰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并没有做出什么对应的反应,他似乎并不害怕,也并不想要亲近面前的女人。
即便,盛逾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唤那女人一声娘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日在山上,那个女人是想要将盛逾丢弃在山中的,冬日天寒雪厚,或许她想得,是让盛逾死在深山里。
因为她觉得盛逾是个怪物。
哪有一个方才几岁的孩子,丝毫情绪都没有呢?她看着盛逾那双沉静到几乎冷漠的眼睛,仿佛在看这世上最可怖的怪物。
只是那天,盛逾没有死在山上。
反倒是那个女人,被冻死在了半山腰。
那女人死后,盛逾终于从后山的茅草屋被人接到了须弥宗上。
他略有些笨拙地模仿着那些与他同龄的孩子,试着同那个该是自己父亲的男人亲近。
只是那男人并不喜欢盛逾,他将盛逾养在须弥宗上,只给他一日三餐,免得人饿死,旁的却是没有了。
到如今,盛长风一行宗门老人对盛逾总是小心翼翼,他们记着盛逾年幼时的清苦日子,害怕如今的盛逾,将过去的事情旧事重提。
按常理,是该怨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盛逾并没有那样的情绪,他的情绪淡然又虚无,似乎缺失了一部分为人该有的东西。
后来,盛逾孤身深入沂梦涧,在那里,他修为大增,连破几个瓶颈。
等到离开祈梦涧,他一身修为,竟是成了这世上几乎能够拔得头筹的修士。
这样的盛逾,终于有能力察觉,他与寻常人相比,的确缺了些东西——情欲。
盛逾无情也无欲。
他待众人总是淡淡,因为众人在他眼中,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普通如同蝼蚁。
旁人待他如何,他也并不在意,真情也好假意也罢。
盛逾都不在意。
直到三年前,盛逾察觉到自己的修为有一次到了关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只是这回,他却怎么都无法突破。
他这才想要找回自己的情欲。
只是这世上,药修千万,却从未听说过有人能治这样的病症。
而且,盛逾并不想要将这件事让人知晓,所以,他去寻了从前的旧识,从洛。
从洛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找到了有可能治好盛逾的法子。
——盛逾这病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能等,等一个能让盛逾的心绪有明显波动的人出现。
这个人,便是盛逾的药。
从洛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盛逾。
她本以为,这个能让盛逾的心绪有波动的人或许是镜花水月,根本就不存在,不承想,盛逾在她面前沉默许久,竟说自己有了头绪。
从从洛处离开后,盛逾回了须弥宗。
宗尧像往常那样将繁杂的事务一一回禀,到最后,宗尧有几分欲言又止。
盛逾抬眸看向宗尧,微微皱眉,“还有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尧这才往前两步,将怀里的一张请柬递了上去。
“宗主,是呈莱宗送来的请柬。”宗尧双手捧着那张请柬,“呈莱宗宗主沈元白大寿,邀请您前去参加。”
不等盛逾回话,宗尧又急忙补充道,“往常这些请柬,都是由我拒了的,只是这毕竟是呈莱宗送来的,所以我想着,还是交由宗主决断。”
盛逾微微挑眉,示意宗尧将请柬在自己手边放了下来。
他的视线落在请柬上,上头的字体十分秀气,似乎还有墨香。
宗尧瞥了瞥盛逾,他抬手摸了摸鼻子,“宗主,长风长老那头催了你数次,说是要将同呈莱宗的婚事拒了,若是要拒了婚事,那这寿宴,是不是也就不去了?”
“若是不去,那我便帮宗主处理了这请柬?”说着,宗尧便又抬手想要去拿那请柬。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请柬,便听到盛逾的声音响起,“沈元白的寿宴我会去,等到了呈莱宗,我会亲自同沈元白商议婚事,你明日同盛长风一行说一声,便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婚事,不用他们费心了。”
不知是不是命中注定,或是其中有什么渊源关联。
同盛逾有着婚约的桑渡,便是从洛口中的“药”。
盛逾记得桑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小时候见过,他对桑渡,并不能说是会有心绪波动,只能说是十分在意。
盛逾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也从未那样关注一个人。
他有一种直觉,桑渡就是他的药。
而盛逾的直觉,向来不曾出错过。
第37章“桑姑娘,沈大人同沈夫……
最初一段时间,桑渡仍是因为沈慈昭的话略有几分提心吊胆。
只是很快,她就忙得再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去想什么三卦皆是死卦的事情了——婚期越发接近,桑渡每天都在准备婚礼的事。
宅子里,近几日住进来一个中年女人。
那女人准备了几箱子的画像,要让桑渡在大婚前,将需要认识的人,认个全。
也是这时,桑渡才对须弥宗是个大宗大派,有了切实之感。
刨开那些弟子,刨开与桑渡同辈的修士,就算将这些通通不算,能称得上一句长辈的,需要桑渡将人以及名字一一对应起来的,便将近百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对着面前堆成小山的画像头疼不已,画像上的人多数姓盛。
既都姓盛,那么本就有几分关系,长得自然有几分相像的地方,起初桑渡倒还勉强能将人脸同人名一一对应,
可是很快,画像上的那些图样浆糊似的在桑渡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那个负责指点桑渡的女人见状,从那叠画像下方,抽出了一张,递给了桑渡,“桑姑娘,那便先认认同宗主关系最为密切的人吧。”
桑渡抬了抬眼皮,待她看清画像上的人,却是一下精神了起来,她坐直了身子,微微皱眉看着面前的画像。
画像上的人,与盛逾有五六分相似。
看起来,他们的年纪也相近,只有那双眼睛,不太像。
画像上的男子,双眸狭长,显得有几分精明。
“这位,日后您也该唤一声兄长。”女人的声音在桑渡耳边响起。
桑渡的腰挺得笔直,女人的话,并没有让她产生什么惊讶的情绪,在看到这幅画像的同时,她心里便有一个猜测。
画像上的男人,应当就是盛逾的那位闭关许久的兄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主是上一任宗主的小儿子。”
桑渡从女人的口中,得知了不少有关盛逾幼时的事情。
老宗主,盛长宁,少年时便娶妻。
他与妻子柳氏,育有一子,这个孩子,便是画像上的男人,盛逾同父异母的兄长。
桑渡的视线落在画像一角。
楷书的字体小方块一样摆放着,那是盛逾兄长的名字。
盛启泽。
桑渡眸光轻闪,她抬眸看向身侧的女人,“我听阿逾提起过兄长。”桑渡的声音软和,在提起盛启泽时,也唤了声兄长,显得格外亲近。“听闻兄长在老宗主过世后,便一直闭关不出,到如今,也快十年了……”
女人点了点头,她看向画像上的人,低声解释道,“只是宗主大婚,大人怎么也要出关庆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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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渡心中幽幽吞下一口气,她垂眸看着画像上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的确是件大事儿,兄长出关,也在情理之中。”
光是认人,桑渡便认了将近三日。
整个人对着那些散发着墨香的画卷,感觉自己都叫那墨香腌成了一卷画。
到最后,靠在椅子上,桑渡眼眸中丝毫光亮都没有了。
那个教导桑渡的女人不恼,也不催促,只是安安静静地候在一旁。
到最后,总算是看着一大半的画像,无须看名字,也能够说出那人是谁了。
桑渡靠着椅子,感觉被抽走了大半的心力,她抬眸看向身侧的中年女人,声音也有些发虚,“这些记得便可以了吗?”
女人点了点头。
桑渡见状,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她正要坐直,却又听女人道,“桑姑娘记得都是宗门中人,其中有一部分已经成家,其道侣也不全是宗门中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眸光颤了颤,她抬眸看向身侧的人,颤了颤唇,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女人脸上,多了一丝同情,她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忽听外头传来声响。
“桑姑娘——”
桑渡从未有一刻,像是现在这般,因为宗尧的出现而高兴。
宗尧手里提着糕点。
是陈夫人新做的,模样精巧,香气扑鼻。
他站在院子里,抬眸看向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人道,“桑姑娘,沈大人同沈夫人,晚些时候就能到灵都了。”
是沈元白和方寻青。
桑渡脸上的笑意变得浓了些,婚期将近,呈莱宗的人也动身前往灵都,其中最先到的,便是沈元白同方寻青。
这还是桑渡第一次离开沈元白同方寻青这样久的时间,现在听宗尧说两位已经快到,面上喜色浓烈,眼尾却是微微泛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尧提着糕点走到了桑渡身前,“宗主也传信回来了,他今晚也会赶回来。”
桑渡眨了眨眼。
盛逾已经出去好几日了。似是为了处理宗门中的事务,离开前,特意来寻过自己,领着自己去了一趟黑市泡了温汤。
桑渡从宗尧手中接过了糕点,她抬了抬眉,“怎么没见到夜逢?”
盛逾不在须弥宗,夜逢自然就被送到了宅子里。
夜逢这段时间,新叶抽芽般地长着各自,短短两月,整个人高了不少,身上的那些淤青伤痕也尽消了,整个人从原先的瘦瘦小小的模样,也长开了,一张脸俊俏得很。
这宅子里见过夜逢的小丫鬟,各个是对他喜欢得不得了,平日有什么孩子喜欢的吃食,也总往这边送。
这几日,盛逾不在,夜逢大部分时间都在宅子里,他依旧是黏桑渡黏得紧,桑渡一有空,人便巴巴地贴了上来,现在,桑渡没见到夜逢,自然觉得有些奇怪。
“我按宗主的安排给那小子安排了课业。”宗尧解释道,“宗主不在,他的功课可也不能落下。”
桑渡点了点头,她抬脚往外走,“同阿昭姐姐说过了吗?怎么不见阿昭姐姐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派府里小厮去传信了,沈姑娘处理好药堂的事情,应该就回来了。”宗尧看向桑渡,他抬手指了指桑渡手中的糕点,“桑姑娘,您快尝尝,陈夫人新做的糕点,我方才在小厨房吃了一个,唇齿留香,味道可好了。”
桑渡往嘴边递了一块糕点,人却是有几分焦急地往外走。
“我得去找阿昭姐姐,盛年做起正事来,向来是顾不上旁的事情的,我怕阿昭姐姐被绊着走不了。”一边说着,桑渡人已经出了院子。
宗尧忙跟了上去,他抬手挠了挠头,“桑姑娘,我同你一起去。”
桑渡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出了宅子。
正同上一回,沈慈昭同桑渡说得那样,如今这天底下,算不上太平。
近日来,灵都多了不少人,多数都是逃难而来的难民。
虽说妖邪作乱已经叫修士镇压了,可那些逃难而来的人,却是被毁了家园。
生活的地方被毁,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寻一个新的出路。
而一路辗转到灵都来的人,一部分同陈师傅一家有着同样的想法,如今不太平,精怪妖兽频出,既然已经背井离乡,那便该找个最安全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这天底下,没有比第一剑修盛逾所护的灵都,更安全的地方了。
众人抱着同样的想法,从各个方向,拖家带口地赶来了灵都。
只是涌入灵都的难民多了,其中在山精妖怪手中受过伤的人,便也不少。
那些人身上的伤,经过长时间的奔波,变得十分严重,可是都城中的普通医馆,拿这些伤却是没什么好的办法。
盛逾拿了主意,由须弥宗的药修在灵都暂起一个药庐。
这药庐由盛年负责着。
先前药庐里的兽丹不够用,沈慈昭便自告奋勇地帮着盛年找来了不少兽丹。
盛年便也不客气了起来,沈慈昭也就从一开始的偶尔去帮忙,变成了每天点卯一样到药庐去帮忙。
药庐里的病人很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点大的地方,挤满了人。
盛年叫人包围着,正给一个病人清洗伤口。
“沈姑娘呢?”宗尧看向一旁负责给盛年打下手的小修士,他方才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沈慈昭。
“今日宗里送来了一批幼兽,沈姑娘正在后面处理。”那小修士道,他看向宗尧身侧的桑渡,“桑姑娘,我领你去后头。”
桑渡点了点头。
这是她第一次来药庐,也是这样直观地感受到,灵都城中的灾民是何等处境。
她脸上的喜色淡了两分,抬脚跟上那小修士的同时,转头看向宗尧,“宗尧,我去帮着阿昭姐姐处理那些幼兽,你留在外面,帮着盛年照顾病人。”
宗尧点了点头,他心里明白,桑渡这是看到这些灾民的模样,心有不忍了。
小修士领着桑渡去了后院。
沈慈昭正坐在一个篮筐前剥取兽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幼兽是已经死了的。
于修士而言,这样的幼兽兽丹并没有什么增补的效用,但是,这样的兽丹入药,对那些因妖兽造成的伤口,却有着很好的效用。
后院里,并没有什么血腥味。
沈慈昭低头剖取兽丹剖得认真,
听到脚步声,她只以为是盛年来催她,有几分没好气道,“处理好了我会给你送过去你,你便是一直来催,也……”
“阿昭姐姐。”桑渡打断了沈慈昭的话。“是我。”
沈慈昭有些诧异地抬头,她看向桑渡,手里的动作却是没停,“桑桑,你怎么会过来?这几日不是正忙的时候吗?”
桑渡在沈慈昭身边坐好,“沈伯伯和青姨快到了,我原先是来寻你的。”
桑渡剖取兽丹的动作,比起沈慈昭还要更快些。
甚至那些幼兽的身上都没有沾上血迹,一颗兽丹便被桑渡完完整整地剖取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手里的动作也在继续,她用余光瞥着桑渡的动作,颇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道,“桑桑,你于药理有关的所有事情,都做得很好。”
剖取兽丹这事儿,不算难,却是个细致的活计。
手里的动作,力道,都有些讲究,若是力道大了,那兽丹便会破损,力道小了,又没有办法将兽丹完整地,不带皮肉地剥离。
沈慈昭也是做了好几日,才勉强有了些章法。
可桑渡刚刚上手,速度已经同她差不多了。
桑渡闻言笑了笑,她转头看向沈慈昭,“也不知为何,下手的时候,似乎总是有股直觉,该如何剥离,用多大的力道。”
沈慈昭有几分感慨,她想起了盛年先前同她闲话时所说的话。
“呈莱宗没有药修一门,还是耽误你了,今日见到父亲,我要同他好好说说,你这样的天赋,在呈莱宗上那么久,他竟是不曾想过给你寻个好的师父。”
桑渡笑着摇了摇头,她看着手中完好无损,颗颗饱满的兽丹,小声道,“这点小事,不值当说什么的。”
两人一边闲话,一边处理着兽丹,那一筐子妖兽,竟是没用多久,就处理得七七八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有些疲惫地伸了个腰,“父亲同母亲今日到灵都,盛逾会来吗?”
“宗尧说他传信回来,说今夜会赶回灵都。”
“那我可得同他好好说说,须弥宗那样大的宗门,怎么才让盛年并两个刚刚入门的修士负责这药庐,如今灵都里头的难民太多了,这药庐忙得不可开交,便是忙成这样,仍旧是有人,没办法第一时间得到救治,让伤口越来越严重的。”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眉心微蹙,“如今灵都的难民竟是这样多了吗?”
沈慈昭看起来也有些愁绪,她叹了一口气,看向桑渡,缓缓点了点头,“这还是灵都,灵都繁华,有靠着须弥宗,那些受了伤的难民,暂还有这药庐顾着,免费替他们诊治,也不知旁的地方,是怎么样的情况。”
“桑桑姐姐!”院墙上,传来少年清亮的声音。
桑渡抬眸去看,见夜逢正坐在墙头,笑眯眯地朝着自己看过来,“李管家让我来寻你,好像是姐姐的亲人到了。”
桑渡同沈慈昭对视一眼,暂且将这难民的事情放在了脑后。
“是养大姐姐的伯伯和伯母。”桑渡对着夜逢招了招手,“今日见到他们,莫要失礼。”
夜逢从院墙上跳了下来,他站在桑渡身边,应了声好,经过这段时间,夜逢已经不像先前那般,对谁都是一副警惕模样了,乍看起来,他与同龄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回了宅子。
刚到宅院门口,便看到了须弥宗的马车,沈元白同方寻青已经到了。
再顾不上旁的,桑渡同沈慈昭从走变作跑,眼眶也皆是有些泛红。
沈元白同方寻青站在一处,谢安淮站在他们身侧,他最先看到桑渡同沈慈昭。
“师父,师娘,桑桑和阿昭回来了。”
站在树下的两个人同时回头。
方寻青的眼睛已经红了,她看向桑渡同沈慈昭,眸光却是猛地一滞。
她盯着跟在桑渡身侧的那个少年,身上温热的血仿佛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青姨?”片刻的功夫,桑渡已经停在了方寻青的面前,她有些疑惑地看向面色僵硬的方寻青,“出什么事儿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寻青深吸了一口气,她想要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却又觉得脸颊的每一寸肉都十分僵硬,“他是……”
桑渡看向夜逢,她抬手将人往前拉了拉,“青姨,这便是我在信里同你们说过的那个同我格外亲近的半妖少年。”
“夜逢,快唤人。”
夜逢乖巧懂事地看向面前的人,按照桑渡所教地喊了声伯伯,伯母。
然而,方寻青却似遭了雷击,她愣愣地盯着夜逢,眸中情绪复杂,恍若化不开的浓墨。
第38章“或许,是您与青姨,该……
沈元白原先正同沈慈昭说着话。
只是半晌没有听到夫人寒暄的声音,有些奇怪地抬眼去看,他先是看到了桑渡。
沈元白脸上带了些笑,似是感慨,“桑桑看着,似乎脸上多了些肉,这样,我便也放心了。”
只是他的视线缓缓下落,落在了桑渡身侧的少年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元白的笑意一点一点隐没,眸光晦暗不明,在渐渐变得昏暗的阳光之下,显得有几分扭曲。
桑渡明白了过来,她看向一瞬间紧张起来的夜逢,挤出一个笑来。
“进屋再说吧。”桑渡抬手环着夜逢的脖子,她看向方寻青同沈元白,声音中没了初见时的欣喜。
沈元白点了点头,他看向方寻青,“寻青,先进屋。”
比起沈元白,方寻青看起来,似乎受到的刺激更大些,至少桑渡从未见到过自己的青姨这般失态的时候。
方寻青叫沈元白拉着转身进了屋子,直到转身时,她才移开了落在夜逢身上的视线。
桑渡感受到夜逢的背脊僵硬。
她低头看向夜逢,身侧的少年同样抬眸朝着她看过来。
“桑桑姐姐。”夜逢的喉结轻轻颤了颤,他垂下眼,看起来有些恹恹,“青姨不喜欢我。”
桑渡同夜逢说起过方寻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见到方寻青同沈元白之前,夜逢一直期盼着见到他们,他希望自己能够得到方寻青同沈元白的喜爱同认可。
可是,方才方寻青看向他的眼眸之中,却满是厌恶之意。
夜逢向来对旁人恶的情绪浓烈,所以他心里清楚,方寻青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已经厌恶起了他。
夜逢垂着眼,他跟在桑渡身侧,却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桑桑姐姐同他说过,方寻青将她带大,在她心中,是如同母亲一样的存在。
倘若,桑桑姐姐的娘不喜欢自己,那么桑桑姐姐是不是会送自己走呢?
夜逢垂着的眼睛里闪过阴鸷。
“没事的。”桑渡的话打断了夜逢的胡思乱想。
夜逢猛地抬头,眼底那一丝情绪险些露出来。
桑渡垂眸看着夜逢,她停在了门边,抬手拍了拍夜逢的肩,“别担心,等我同青姨说清楚,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逢抿唇看着桑渡,他轻轻点了点头。
漆黑幽深的瞳孔映出了桑渡的背影,直到桑渡进了屋子,他才缓缓吐出了那口郁结于胸口的浊气。
屋子里,方寻青坐在了桌边,她大口喘着气,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一般。
“青姨……”桑渡刚刚开口,坐在桌边的方寻青便猛地抬起头来,她看向桑渡,眼眸中是从前从未有过的情绪。
桑渡叫方寻青的目光看得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她的一颗心,微微下沉,看向方寻青的眼眸中,也多了一丝探究。
最终还是沈元白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桑桑,刚刚那个少年,就是你同我们说的,救下的半妖?”
桑渡看向沈元白,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夜逢是个很可怜的孩子,沈伯伯,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被关在铁笼子里,脖子,手腕脚腕上,都捆着厚重的铁链。夜逢那时候,瘦得感觉脖子会被那些链子压断。”
“还有身上……”桑渡眼眸微垂,夜逢这段时间长得很好,这让桑渡几乎要忘了,最初和夜逢相处时,他的境况。
现在再回忆起来,仍旧是觉得手脚冰凉,像是被人压住了脖子一般,难以呼吸。“身上的血几乎被人抽干了,青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寻青垂着眼,她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却是久久没有开口回答桑渡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沈元白,则是深深望了桑渡一眼,“桑桑,这孩子,不能留在你的身边。”
桑渡看向沈元白,她眼眶发红,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发抖,“为什么?”
沈元白看起来有些不知从何解释起,他盯着桑渡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道,“桑桑,我同你青姨总不会害你,那个孩子不能留在你身边,你听我们的,将人送走吧,最好送得远远的,再接触不到你。”
桑渡眉心皱起,她不解极了,“沈伯伯,就算要将人送走,也总要给我个理由不是吗?”
“桑桑……”沈元白走到了桑渡面前,他语重心长道,“你听话。”
桑渡没说话,她的胸膛微微起伏着。
只是,这种时候,不说话,便已经是桑渡的答案了。
一直坐着不曾出声的方寻青忽然有些严厉地开口道,“我们何时做过对你不好的事情?桑渡,你如今是要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怪物,顶撞我们,不听我们的话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眼眸颤了颤,她看向方寻青,“青姨……”声音也发颤,可是半晌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方寻青已经站起了身,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神色,“桑渡,将人送走。”
“青姨,就算要我将人送走,也总要给我一个理由。”桑渡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睫毛已经被打湿了,正粘在一起,一绺一绺的,我见犹怜。
可方寻青看起来,却好似更加严厉了,“桑渡!你是离开呈莱宗两日,便觉得无须听我们的话了吗?”
“这些年,我待你如同亲生女儿,无论什么东西,总是你有了才轮得到昭昭,无论什么事,我与元白总是先想着你,再去顾我们的亲生女儿,这样的情分,在你这儿,难道还不比不上外面那个?桑渡,你太叫我失望了!”
桑渡浑身一颤,她瞪大了眼睛看向方寻青,面上有些惊讶又有些委屈。
“桑渡,你若是不将他送走,那以后便莫要再唤我青姨!”
桑渡退了半步,她看着方寻青,眼角的泪滚落。
一旁的沈慈昭有些着急,她先前一直找不到机会插话,现在见方寻青说出了这样的狠话,也顾不上旁的,上前挡在了方寻青同桑渡的中间,“母亲,您在说些什么?!”
沈慈昭将桑渡护在身后,她看着自己的母亲,面前的人脸色铁青,那是沈慈昭也从未见过的严肃神情。
“夜逢如今被桑桑教导得很好,你们不过刚同他见了一面,为何要让姐姐将人送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元白对着沈慈昭摆了摆手,“你莫要在这里掺和。”他往前走了两步,拉住了方寻青的胳膊,“寻青,莫要说这些气话。”视线落在桑渡身上,沈元白脸上的神色略有些复杂。
他是知道桑渡的性子的。
平日里虽说乖巧懂事,可偏有一点,倘若她想做些什么,那便是撞得头破血流也要去做。
颇有几分固执,就同她的母亲一样。
沈元白眸光闪了闪,他看着桑渡,正要说话,外面却是传来声响,“桑姑娘,宗主回来了——”
是宗尧的声音。
片刻后,盛逾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我能进来吗?”
屋子里没人说话。
沈慈昭眼珠子转了转,索性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她对着盛逾使了个眼色。
盛逾看向屋内。
桑渡的眼眸红红的,看了自己一眼又飞快垂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心头微顿,桑渡是在哭。
方才他回到宅子,倒是听宗尧说了,说是桑姑娘同呈莱宗来的两位似是有些不愉快,而这不愉快,因夜逢而起。
“盛公子。”沈元白看向盛逾,他想挤出笑来,只是脸上实在太过僵硬,怎么都挤不出笑颜来。
“沈伯伯。”盛逾对着沈元白抬了抬手,而后又看向方寻青,“青姨。”
方寻青看了盛逾一眼,她面上仍旧满是怒气。
盛逾转头看向桑渡,他声音稍有些低,却十分温和,“桑桑,你先出去,我同他们讲。”
桑渡看了盛逾一眼,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出了屋子。
等到桑渡同沈慈昭离开了屋子,沈元白才又叹了一口气,他转身坐了下来,屋子里安静得有几分寂寥。
“盛逾。”沈元白抬眼看向盛逾,他声音中有些疲惫,“我听桑桑说过,那个叫夜逢的,是你同她一起将人带回来的。”
“是。”
“那你可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沈元白的声音高了两分,却又怕外面的人听到,不得不压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抬眸看向沈元白,“有几分猜测。”
听了盛逾的话,沈元白心中涌上一丝火气,他盯着眼前的人,“你有猜测?你有几分猜测竟还将人带回来了?!”
“沈伯伯,我选择将一个魔族留在身边,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盛逾抬眸看向沈元白,他声音微顿,仿若要看透沈元白的心事,“或许,是您与青姨,该告诉我,桑桑同魔族的关系。”
屋子里安静极了,针落可闻一般。
过了许久,方寻青压抑的声音才响了起来,“那个叫夜逢的,同我们的一位故人有七八成像。”
“夜逢同当年镜明带回来的那个男子,有七八成像。”方寻青眼眶有泪,她抬眸看向盛逾,“直到后来,我们才知晓,那个男子的身份。”
“镜明身殒于沂梦涧,或多或少,都是因为桑桑的父亲。”方寻青缓缓吁了一口气,她看向盛逾,“桑桑同镜明不一样,她不需要像镜明那样,有什么大的成就,我们只想她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
“镜明已经死了,桑桑的父亲也是。”
“那些与桑桑息息相关的过往,都被埋进了沂梦涧深处,可夜逢,那个与桑桑的父亲同姓,长得还有七八分像的少年,若是留在桑桑身边,很有可能将那些隐秘的过往全部挖出来。”方寻青顿了顿,她面上有一丝痛苦,“镜明当年耗费了那样多的气力,才让桑桑身上,没有半分那个男人的气息。”
“桑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要她身边不出现什么魔族,那她便永远都会是个普通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若有所思地看着方寻青,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桑桑同夜逢,一见如故。”
“倘若要送走夜逢,势必要给桑桑一个合适的理由。”盛逾垂着眼,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而夜逢是魔族,虽是半魔,但须弥宗是绝不会将他放离的。”
“如此一来,夜逢只有留在桑桑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盛逾看向方寻青,面前的人脸色有几分难看,“我向二位保证,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桑桑受到伤害。”
沈元白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看向方寻青,“罢了罢了,寻青,若是我们执意要桑桑将人送走,难道要告诉她,她的父亲是个魔族吗?这事情倘若传扬出去,桑桑日后如何自处?她如今的身份……”
沈元白看了盛逾一眼,他垂着眼,看起来有些疲惫,“即便盛逾不在意,可悠悠众口,若是叫旁人知晓了,桑桑这一生就毁了。”
“更何况,那个叫夜逢的,与桑渡有着血缘关系。”沈元白走到了方寻青身边,他抬手拍了拍方寻青的肩膀,“盛逾说了,他们一见如故,我们无论做多少,都不能阻止他们因为血脉而产生的亲近。”
******
桑渡不知道盛逾在里头同沈元白以及方寻青说了些什么。
她站在院子里,神色有些恹恹。
夜逢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面前,看起来有些胆怯,似是想要说话,又害怕吵到桑渡。
桑渡心中叹了一口气,她抬手摸了摸夜逢的脑袋,“别担心,不会有事儿的。”
夜逢的眼眶红了,他靠在桑渡身边,声音微微有些发干,“桑桑姐姐,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的事儿。”桑渡摸夜逢脑袋的力度重了些,她挤出一个笑来,“放心吧。”
夜逢没说话,他的脑袋抵在桑渡的腹部,看起来同桑渡亲昵极了。
盛逾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夜逢与桑渡亲密宛若亲人的画面,他眸光闪了闪,“夜逢。”
夜逢直起腰来,他看向盛逾,条件反射地缩了缩眸。
他是有些怕盛逾的,盛逾虽只教训过他那一次,可夜逢仍旧是怕盛逾,平日里盛逾安排的东西,他也总是一丝不苟地完成,生怕受罚。
“宗尧。”盛逾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宗尧身上,“你先带夜逢回须弥宗上去,我离开这段时间,不曾有人考教夜逢,晚些时候,我会去抽查你这段时间学得如何。”说到后半句时,盛逾的视线落在了夜逢身上。
夜逢下意识挺直了背,他看向桑渡,见桑渡对自己投来一个安抚的笑,才一步三回头地跟上了宗尧的步子。
等两人离开,盛逾这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桑渡面前,他叹了一口气道,“别哭了,已经没事儿了。”
桑渡原先已经没有哭了。
可是听到盛逾的话,却又觉得眼尾有些发痒,像是有什么轻轻勾动着她一般。
盛逾的指腹柔软微凉,贴在了桑渡的眼尾,“回头眼睛哭得肿了,叫外人看见,还以为你不愿嫁我呢。”
桑渡眸光轻闪,她抬眸看向身前的人,有一瞬恍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婚期竟是已经近在咫尺了。
第39章“新郎官来咯——”……
众人颇为默契地没有再提夜逢的事情。
好似那日的争执并没有发生过一般,而原先的那些因为争吵而带出来的尴尬同隔阂,也在渐渐变得浓烈的喜庆中,不着痕迹地消失了。
院子里的东西一日日多了起来,红色的灯笼张灯结彩。
那些东西,都是宗尧亲自盯着人装点的,每一处都是用了心思,看得出主人家对桑渡的看重。
大婚前一日。
住在宅子上的喜嬷嬷将备好的嫁衣饰品送了过来。
那嫁衣做工精细,金线像是那云锦上生长出来的一般,浑然一体。
祥云衬着针脚,沈慈昭看着桑渡将嫁衣穿上了身,叫人美得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桑渡叫沈慈昭盯着,脸颊微微有些红。
她转过身去看一旁的头面,“阿昭姐姐做什么这样盯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这才回过神来,她有些感慨,“虽知晓桑桑你生得美,从前却是不知道,竟是美得如此惊心动魄,若我是男子,定是轮不着那盛逾娶你的。”
桑渡略带娇嗔地瞪了沈慈昭一眼,“阿昭姐姐又在打趣我。”
方寻青打断了两个小姑娘的闲话打趣,“桑桑,过来,我帮你将头面带上。”
桑渡应了一声好,沈慈昭跟在她身侧,替桑渡提着嫁衣裙摆。
铜镜当中,映出了桑渡的脸,不知是不是铜镜略有些模糊,镜中的那张脸并不清晰,有几分模糊,好似不是当真存在一般。
方寻青站在桑渡身边。
她从一旁的妆奁里取出一对珍珠珠钗。珠钗上的珍珠浑圆饱满,烛光下,流光四溢,仿若云霞。
这对珍珠珠钗,只能算是妆奁里头,最朴素的一对。
饶是如此,珠钗没入青色,已然绝色。
“桑桑,或许,你仍旧因为那日的争执心中有着不快。”方寻青声音很低,她手中握着上好檀木雕刻成的梳子,一下一下替桑渡梳着长发。“可我当真是将你视作亲生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还是那日争执后,方寻青第一回主动提起有关夜逢的事情。
桑渡眼眸微垂,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同方寻青,没有说话。
“桑桑,你虽不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却是我一点一点喂养着长大的。”方寻青幽幽叹了一口气,她看了眼一旁的沈慈昭,“你年幼时,总是生病,我便将你随时随地带在身边,便是阿昭,同我一起的时间也远不如你。”
“你虽唤我一声青姨,可在我眼底,却是将你当作自己的孩子。为人母亲,总是满怀担忧。”方寻青抬手替桑渡编发。
“我知晓你心善,又与那个叫夜逢的孩子一见如故,所以执意要将人放在身边。我只是担心,他毕竟身份特殊,你如今要交给盛逾为妻,所做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被人仔细瞧着,若有一个不妥,便会落人口舌,我不愿你落入那样的境地。”方寻青心平气和地将自己所想一一告知桑渡。
“从前你在呈莱宗时,有我同元白护着你,便是骄纵些,也没什么,左右没有人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说你什么。”方寻青的指腹轻轻碰了碰桑渡的脸颊,她的声音略有些发涩,“可嫁出去之后,总是有些不同的,盛逾的身份,让你处于一个被人时刻关注着的位置上。桑桑,你要明白,这世上,不光刀剑伤人,口舌亦可杀人。”
“我明白的。”桑渡小声应道,“青姨,在须弥宗,我会谨小慎微,不给自己惹麻烦的。”
方寻青看着桑渡,她笑着摇摇头道,“桑桑,你向来有些小聪明,我信你能够处理好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只是桑桑,情之一字,最易伤人。”
桑渡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了方寻青,她明白了过来。
让方寻青担忧的,竟是盛逾。
方寻青的视线同桑渡的对上,她又叹了一口气,“桑桑,盛逾那样的人,或许做什么都能做得好,可偏偏,为人夫君,最是不好。”
像盛逾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可能像是寻常男子那样,与自己的妻子心心相印呢?
“青姨,你放心吧。”桑渡笑了笑,她看向方寻青,看起来,好似当真不在意,“盛逾或许不会成为一个好的夫君,可他却能扮演一个好的夫君,这于我而言,已是足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寻青听了桑渡的话,微微皱眉,她看着身边的人,似是想要看明白,她是当真这样想,还是只是说这样的话安慰自己。
只是,方寻青尚未说什么,一旁听着的沈慈昭却是眉心紧皱,她看向桑渡,抿了抿唇道,“桑桑,听你这话,倒不像是先前说得那般倾慕盛逾。”
倘若倾慕一个人,又怎么会不想要同他恩爱有加,心心相印呢?
桑渡的反应,分明是只要嫁给盛逾就好了,至于盛逾的那颗心是不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并不在乎。
“桑桑,女子嫁人,自然是要嫁给心仪之人,左右现在尚未行礼成亲,若你不愿嫁了,也是来得及的。”沈慈昭面容认真,丝毫不像是在说笑。
桑渡看向沈慈昭,她笑着摇了摇头,“阿昭姐姐,嫁给盛逾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我的确真心诚意地想要嫁给盛逾。”
至于这份真心诚意里,究竟是因为情谊,还是因为什么旁的东西,或许只有桑渡自己知晓了。
方寻青睨了沈慈昭一眼,“你整日没个正行,便是不嫁盛逾,也不是说走就走,总要找个由头的。”方寻青声音微顿,她看向桑渡,“若是有一日你不想同盛逾在一处了,那便同我们说一声,我与你沈伯伯过来接你回家。”
桑渡眼眶微微泛红,她靠在方寻青身上,“我明白的。”她低声喃喃。
倘若不是因为先前几次退后她都无故身亡,桑渡是绝不会嫁到这样远的地方来了。
只是,如今最要紧的,是要活下去。
桑渡轻轻眨了眨眼,只有活下去,才有说旁的事情的机会。
若是有一日,她能够找到自己会无故枉死的原因,或许仍旧有机会,回到呈莱宗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渡坐直了身子,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小声道,“青姨,继续帮我戴头面和上妆吧,不然该误了吉时了。”
******
陈娇娇是知晓这天是桑渡同盛逾大婚的日子的。
在灵都的这段时间,她同桑渡相处得不错,所以这天,也是怎么都睡不着,睁着眼睛等天亮,只想着早早地去看看桑渡姐姐穿上嫁衣的模样。
许是因为喜事,陈夫人倒也没有催着陈娇娇上床休息,反倒是纵着小姑娘坐在床边,看着天际。
这一夜,灵都中,许多人彻夜未眠。
灵都的百姓,皆是十分尊敬盛逾,盛逾的喜事,于他们而言也是天大的喜事,自然各个都想要有个好位置,瞧一瞧这盛大的婚事。
大婚那日,天早早地亮了。
陈娇娇只靠在床头睡了一两个时辰,只是她看起来毫不困倦,她从窗户中探出头去,对着睡眼略有些惺忪的陈夫人道,“娘,你快来瞧——”
陈夫人身上披着一件外衣,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有些无奈,“娇娇,今日桑姑娘忙得很,你可不许去烦着她。”
陈娇娇应了一声好,却又迭声催促,“娘,你快过来看,我从未见过这般绚烂的朝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夫人拗不过陈娇娇,她学着陈娇娇的模样,从窗户处探出头去,只是视线猛地一滞。
何止是陈娇娇那个小丫头不曾见过那样绚烂的朝霞。
便是陈夫人活了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这样的美景,视野尽头,太阳尚未升起,然而天边却是被染得绚烂夺目。
像是澄澈蓝色中央,堆满了各色熠熠的宝石,那色彩夺目耀眼,好似仙人临近,带来的霞光云彩。
“可真是漂亮啊。”陈夫人喃喃道。
陈娇娇抬眼盯着天边云霞,这一天所见,是她后来一生都未能忘记的色彩。
金羽红顶鹤踏云霞而来。
九只金羽红顶鹤在灵都上方盘旋,发出悦耳鹤鸣。
桑渡白日的那套嫁衣红底金线。
衬得整个人愈发白皙。
她的头上,戴着金色的头冠,那头冠极为精细,上方镶嵌着数颗正规的宝石,阳光洒落,光彩璀璨。
桑渡在沈慈昭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院子里站满了人,有原先宅子里的仆从,有从呈莱宗赶来的同门师兄弟,亦有桑渡只在画像上见过的,须弥宗的长辈。
随着桑渡的动作,头顶凤冠下方的珠帘低垂,轻轻拂动。
晃动的珠穗轻轻拂过桑渡发间的两颗琉璃珍珠。
院子中的声音在桑渡跨出房门的一瞬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桑渡身上。
盛白璃也在人群中。
原本,她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只是她在盛长风面前又哭又求,盛长风这才点头,准了人今日出门观礼。
盛白璃的视线牢牢钉在桑渡发间的琉璃珍珠上。
那两颗圆润的珠子,极为珍贵。便是须弥宗上,也仅有两颗。
这样好的珠子,吸收了天地灵气,若是投入炉鼎,许是能炼制出极为上乘的宝物。
那样好的珠子,单单做成饰品,称得上是暴殄天物,而做成饰品后,还给了桑渡这样一个并不能修炼的废人,那更是让这对珠子无法发挥他们最大的用处。
盛白璃的眼尾微微泛红,她死死盯着桑渡发间的那对琉璃珍珠,胸膛起伏的幅度变大了起来。
盛长风站在盛白璃身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自然察觉到了自己徒弟情绪的变化,盛长风脸上挤出来的笑淡了两分,他并没有转头看向盛白璃,语气也是淡淡,“将你那点心思收回去,东西盛逾既送给了别人,那便是旁人的。我盛长风的徒弟,没有觊觎旁人东西的道理。”
盛白璃平日虽在盛长风面前骄纵,却也知晓轻重。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移开了视线,“我明白。”今日那般多的修士在场,她不能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
到时候,不光是她自己脸上无光,盛长风,乃至整个须弥宗脸上,都会无光。
“新郎官来咯——”也不知是谁,声音洪亮明丽,宛若一束光,刺破了天际云霞。
随着那一声喊,天上盘旋着的九只金羽红顶鹤落了下来,它们身形优雅,风姿卓绝,宛若仙人坐骑。
人群散开。
盛逾踏步走进了院子,他难得穿一身红,竟是叫院中的人看得有些呆了。
红色明艳,甚至有几分邪气。
可偏偏,那红色在盛逾的身上并不显得违和,反倒让平日高高在上的人,多了几分凡俗气息。
仿若天上的仙人,在这一刻踩进了凡间的尘土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抬眸去看,眸光闪烁。
她的视线与盛逾的于空中相接,桑渡略有几分含羞带怯地移开了视线,她微微垂着头,脸颊微粉,看着却又明艳动人。
盛逾的喉结轻轻动了动。
他想要将几步外的人拥入怀中,将她的骨血都揉进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情绪让盛逾有几分陌生,也让他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淡色。
“宗主。”宗尧走到了盛逾身侧,他一双眼睛亮亮的,看起来是当真替盛逾同桑渡高兴,“到时辰了。”
那九只金羽红顶鹤,一只接着一只地振翅飞起,它们在众人上空盘旋鸣叫。
传言里,金羽红顶鹤的鸣叫声,是祥瑞之兆,而身为瑞兽,金羽红顶鹤本就少见。
更别提,一下出现九只了。
在场众人皆是仰头看着头顶盘旋着的八只金羽红顶鹤,脸上似乎也被这祥瑞所染,满是欣喜。
院子中央,只剩一只金羽红顶鹤仍旧站在那儿,端庄高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从那只金羽红顶鹤身侧走过,走向了桑渡。
桑渡站在屋檐下方,直到盛逾停在身前,她才抬眸看向面前的人。
盛逾朝着桑渡伸出一只手来。
沈元白站在桑渡身侧,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桑渡的肩膀,“去吧。”
桑渡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将自己的右手放进了盛逾的手掌。
那只原先站在原地的金羽红顶鹤已经昂着脖子,它踱步停在了两人身侧。
盛逾转眸,看向那只金羽红顶鹤。
一直高昂着脑袋的红顶鹤缓缓弯下了头,它俯下身去,安安静静地等在桑渡同盛逾的身前。
盛逾忽地抬手,他将桑渡打横抱起。
桑渡有些猝不及防地抬手环住了盛逾的脖子,随着她的动作,珠帘晃动,一双眼睛水雾雾的,叫人心生怜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抱着桑渡坐上了鹤背。
他微微凑近了桑渡的耳朵,用只有桑渡能听到的声音道,“桑桑,今日万家万户都将替我们高兴。”
金羽红顶鹤仰头长鸣一声,忽地飞起,另外八只跟在了它的身后。
随着九只金羽红顶鹤的动作,金箔若雨,缓缓飘落,落了满城。
第40章“现在,我领你去看一个……
金羽红顶鹤载着桑渡同盛逾,绕着灵都转了两圈后,才朝着须弥宗的方向飞了过去。
这场盛宴的两位主角离开后,前来庆贺的人便也在须弥宗弟子的指引下,一部分往山上去,一部分则是留在灵都入席。
盛长风作为同盛逾算得上最近的长辈,自然是要在灵都同前来贺喜的众修士寒暄几句的。
宴客的席面摆满了一条街。
盛逾大婚之事,本该由盛长风这个长辈操持,只是先前两方交换婚书后,盛逾便以宗门事务繁多,婚事的事情便不劳烦盛长风了。
盛长风倒也清楚,盛逾是因为自己先前对桑渡的不满意,怕自己在宴席上下桑渡的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倒也懒得同盛逾解释,自个儿便是再怎么不喜欢桑渡,这婚事既然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么桑渡便与须弥宗绑在了一起。盛长风便是再怎么想要落桑渡的面子,也绝不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那不是将整个须弥宗都架到火上了吗?
只是既然盛逾自己将操办婚礼的事情包揽了过去,盛长风倒也乐得清闲。
他与已经入席的修士点头以示招呼,视线在桌台上梭巡,他倒要瞧瞧,盛逾自个儿将这婚事究竟操办得如何?
只是走过两桌,盛长风脸上的表情虽不曾变,可一颗心,却是越来越沉。
盛逾将这场婚宴,办
得十分隆重。
便是不说桌台上那些精致的吃食,光是赠给前来赴宴修士的礼物,每一位,都起码要上百灵石。
这次来了那样多的修士,光光是送出去的礼品,便要耗费数十万灵石。
须弥宗便是大宗大户,一下花费这样多的灵石,盛长风难免肉痛。
更何况,盛逾娶进门的妻子,还是个灵脉损毁,无父无母的孤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须弥宗上,盛逾牵着桑渡进了房间。
屋子里的家具,一应俱全。也都是新打的,看着都是上好的木头。
盛逾松开了桑渡的手,他看向桑渡,“你先在屋子里歇着,晚上我大抵回来得会晚些,等会儿我会叫宗尧送些吃食过来,你若饿了,便先垫垫肚子。”
盛逾替桑渡考虑得很周到,为免桑渡独自一人待得无聊,盛逾还给她准备了最新的话本子,留给桑渡打发时间。
桑渡抬眸看了一眼盛逾,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先前两人虽已经相处得算熟悉了,可现在陡然变换了身份,桑渡仍旧有些不习惯,尤其是想起夜里的事情时,桑渡更是连看向盛逾都觉得心口有蚂蚁在爬似的不自在。
“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桑渡垂着眼,小声道,“等会儿阿昭姐姐也会来陪我的。”
盛逾点了点头,只是他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沉默地盯着桑渡。
桑渡感觉自己快要被盛逾灼灼的目光点燃了,她终于抬头,轻轻瞪了盛逾一眼,“总盯着我做什么?”
盛逾抬手,拥住了桑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的呼吸,心跳仿佛纠缠在了一起。
桑渡忘了动作,她被盛逾拥入怀中,感受到自己被他的气息完全笼住。
盛逾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拥住了桑渡,好一会儿后,才松开了怀里的人,转身出了屋子。
而桑渡则是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刚刚被人掐住了脖子,现在才能喘过气来一般。
她坐回了床边,脸上却仍是一阵阵发烫。
桑渡垂着眼,长睫卷翘,遮住了她的眼睛,也挡住了她眼眸中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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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修士陆陆续续地上了须弥宗。
盛逾脸上带着淡笑,疏离却又客气地招呼着众人。
宗尧跟在盛逾身侧,同他一起招呼着客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的视线从一处扫过,他微微侧身,对着宗尧说了句什么,宗尧会意,往前走了一步,替盛逾几乎招呼着已经上山的客人。
盛逾避开人群,走向了假山。
人群的熙攘声似乎被隔开了,盛逾停下了步子,“出来吧。”他道。
“今日你大婚,于情于理我都该来祝贺你。”从洛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她将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了盛逾,“新婚贺礼。”
盛逾接过了木匣子,他看着从洛,“只是为了祝贺我?”
他与从洛之间,有些交情,却也因为一位故人的身死,让这份交情变得很淡,两人这些年的往来,也仅限于一些正事,私底下的教导,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而从洛,也几乎不从黑市离开,她仿佛一株扎根于黑市中的植物,就算平日里需要些什么,也总是让别人外出寻觅,自己绝不会离开黑市半步。
从洛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衣服,她脸上戴着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到盛逾的话,她微微挑眉,“桑渡和你之间产生的联系让我觉得好奇,所以想要来瞧瞧。”从洛退了半步,她上下打量了一通盛逾,“看起来,你与从前也没什么不同。”
盛逾抬眸看着从洛,他微微侧身,“他出来了,从洛,你自己好自为之。”
从洛的神色一僵。
覆面的轻纱被她的鼻息吹得晃动,“闭关了这么久,他终于舍得出来了?”
从洛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看起来,似乎既期待却又痛苦。
她直勾勾地盯着盛逾,忽地一笑,“也是,你是他的弟弟,就算不是同一个母亲,却也有着一半相近的血,你大婚,他这个做兄长的,是该出现。”
盛逾看着从洛,没有说话。
只是从洛已经抬脚,似是准备离开了,“你放心吧,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我不会在今天叫须弥宗染血的。”
“你不是盛启泽的对手。”盛逾的话,让已经抬脚准备离开的从洛停了下来。
从洛的背脊挺得笔直,可是单薄瘦削的肩膀,却是微微颤动着。
“从洛,你若是找上门去,那只有死路一条。”盛逾的视线落在了从洛的背上,他的声音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告知从洛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从洛深吸了一口气,她回头睨了盛逾一眼,勾了勾唇,“我知道,我不会就这样用了我这条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我也说了,今天我来,只是替你祝贺。”
话音落下,从洛转过身,“既然我是客人,那总能吃上一席,去瞧瞧新娘子吧。”
盛逾喉结上下滚了滚,他目送着从洛离开,视线微微有些凝重。
只是那略显凝重的表情转瞬即逝,很快,他神色已然如常。
须弥宗上很是热闹。
即便新房地处僻静,桑渡仍旧是能够听到模糊的声音。
“桑桑姐姐。”虚掩的门被人敲响,是夜逢。
桑渡应了一声,外头的人这才探头探脑,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子。
“姐姐。”夜逢眨巴着眼睛,他直勾勾地看着桑渡,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姐姐今天真好看。”
桑渡笑了起来,她对着夜逢招了招手,将手里的糕点塞了过去,“在灵都宅子里时不曾见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寻我?”
夜逢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从桑渡手里接过糕点啃了一口,视线却是一直落在桑渡身上,“沈伯伯同沈伯母不喜欢我,今天是姐姐的大日子,我想让姐姐高高兴兴的。”
夜逢最近变得格外乖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让桑渡看向他时不由软了眸光,她伸手,将夜逢嘴角的糕点碎屑擦干净,“你呀……”
夜逢笑了起来,“左右日后总是我陪在姐姐身边的时间长,这段时间,我便少些在姐姐面前出现,免得叫沈伯伯同沈伯母看着不高兴。”
桑渡拉着夜逢在自己身侧坐好,“好几日不曾见你了,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
夜逢眼咕噜转了转,他凑到了桑渡身边,说什么秘密一样,压低了嗓音,“姐姐,这两日,须弥宗上好像来了个大人物。”
说完,夜逢自己便又觉得奇怪。
这段时间,他同不少人接触过,也知晓了如今修士们的水平,要说修为,最高不过是盛逾。
会有什么人,会比盛逾的排场更大呢?
尤其是在须弥宗上,一大半人看起来都因着这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似乎比起盛逾,这个人更叫他们在意些。
夜逢将手里的半块糕点塞进了嘴巴里,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含混。“这两日宗尧同盛逾忙着大婚的事儿,我都是跟在陆舜身边。”
看夜逢似是有些饿了,桑渡索性将盘子里的糕点都推了过去。
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同夜逢闲聊搭话,脑子里,却是不自觉地去想刚刚夜逢提起的那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让半个须弥宗都格外在意的人,会是谁呢?
会是盛逾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吗?
夜逢没待多久,沈慈昭便也赶了过来,沈慈昭并非自己一个人,还有好几个呈莱宗的同桑渡有些交情的弟子也一同上了须弥山。
见有人来,夜逢下意识起身想走,反倒是沈慈昭瞥了他一眼道,“用不着藏,我爹娘在灵都招待客人呢。”话音落下,沈慈昭又看向桑渡,“我来你这儿的路上遇见了宗尧,他说小厨房正在准备吃食,等好了,便会有人送过来。”
桑渡笑着看向屋内众人,“多谢大家。”
“桑桑这话就太客气了些。”说话的女子是呈莱宗的五师姐,她年岁要大些,前些
年一直在外游历,遇到什么有意思的,都会想着给桑渡带上一分,同桑渡的关系也是不错。“我们都是桑桑你的娘家人,今日这个时候,自然要在这里陪着你的。”
“几个月不见,桑桑越发出落得明艳动人了,真是便宜了盛逾那小子。”
众人笑闹起来,时间过得很快。
眼瞧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沈慈昭估摸着时间,便将众人赶出了屋子,她看向桑渡,眸光闪亮,“桑桑,我帮你换上第二套嫁衣。”
比起白日的那套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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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渡终于有些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紧张,她坐在床边,双手有些不安地搅在一起。
沈慈昭正取出压在最下面的盖头,她将盖头展开,却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盖头上的绣样若是叫外人看见了,怕是替你做嫁衣的那几位绣娘日后找不着活计了。”
桑渡挑眉去看。
盖头被沈慈昭展开了,上头那肥鹅一样的交颈鸳鸯仿佛盯着桑渡。
“这鸳鸯叫你绣的,若是活过来,也要气死了去。”沈慈昭笑着冲桑渡摇了摇头。
只是也不知为何,桑渡在看到那绣得可以称得上惨烈的盖头时,有些惴惴不安的心却忽地安定了下来。
她搅在一起的手也松了开来。
盛逾是极好的。
或许,自己可以试着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哪怕只是先说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他们如今就要成为夫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夫妻,本就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人。
盖头遮住了桑渡眼前的光,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做出了决定。
先前,她因为盛逾究竟是对自己的妻子好,还是对她桑渡好而有些纠结,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盛逾。
可是现在想来,盛逾的妻子,就是她桑渡不是吗?
揣着这样的心思,等待的时间也变成了期盼。
桑渡已经在心中想好了措辞,若是一上来便说自己死而复生数次,实在太过骇人,还是先将前两次,自己遭黑气毒手的事情告知盛逾。
这一世,那黑气只出现过一次,也并未得手。
或许,可以从那黑气查起。
屋子里十分安静。
只有烛芯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吱呀一声,桑渡听到了推门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下意识挺直了背,又变得有些紧张。
只是时间一点点过去,推开门的人并未走近。
屋子里,也没有盛逾的气息。桑渡心中的羞怯转为警惕,她猛地抬手接下盖头,动作的同时厉声低斥道,“什么人?!”
门边,站着个高大的白衣男子。
男子剑眉星目,长相同盛逾有几分相似。
现在,那男人正笑着看向桑渡,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是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桑渡,我的弟妹。”
桑渡的呼吸声变得有些粗重,她盯着面前的人,没有说话。
盛启泽喉咙中溢出一丝笑来,“我的好弟妹,你想不想知道我那个山顶白雪一样,高高在上的弟弟,为何要给自己娶一个灵脉残缺的废人?”
盛启泽走进了屋子,他对着桑渡伸出手,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弟妹,我着实不愿见到美人被蒙在鼓里,叫人欺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我领你去看一个……真相。”
第41章“不想死就跟我走,不要……
第四十一章
桑渡对盛启泽充满了警惕。
饶是盛启泽的话让她心中一震,却也没有应下面前人的话,桑渡微微侧身,垂着眼,声音有些冷硬,“桑渡不知兄长在说些什么,只是这种时候,兄长似乎不该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
盛启泽笑了一声,他猛地抓住了桑渡的手腕,将人往外一拽——
桑渡吃力,她身子晃了晃,不可控地朝着盛启泽的方向栽了过去,趔趄好几步,才侃侃站稳。
而先前被她取下来攥在手中的红盖头,也缓缓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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