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逾抱着桑渡坐上了鹤背。
他微微凑近了桑渡的耳朵,用只有桑渡能听到的声音道,“桑桑,今日万家万户都将替我们高兴。”
金羽红顶鹤仰头长鸣一声,忽地飞起,另外八只跟在了它的身后。
随着九只金羽红顶鹤的动作,金箔若雨,缓缓飘落,落了满城。
第40章“现在,我领你去看一个……
金羽红顶鹤载着桑渡同盛逾,绕着灵都转了两圈后,才朝着须弥宗的方向飞了过去。
这场盛宴的两位主角离开后,前来庆贺的人便也在须弥宗弟子的指引下,一部分往山上去,一部分则是留在灵都入席。
盛长风作为同盛逾算得上最近的长辈,自然是要在灵都同前来贺喜的众修士寒暄几句的。
宴客的席面摆满了一条街。
盛逾大婚之事,本该由盛长风这个长辈操持,只是先前两方交换婚书后,盛逾便以宗门事务繁多,婚事的事情便不劳烦盛长风了。
盛长风倒也清楚,盛逾是因为自己先前对桑渡的不满意,怕自己在宴席上下桑渡的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倒也懒得同盛逾解释,自个儿便是再怎么不喜欢桑渡,这婚事既然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么桑渡便与须弥宗绑在了一起。盛长风便是再怎么想要落桑渡的面子,也绝不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那不是将整个须弥宗都架到火上了吗?
只是既然盛逾自己将操办婚礼的事情包揽了过去,盛长风倒也乐得清闲。
他与已经入席的修士点头以示招呼,视线在桌台上梭巡,他倒要瞧瞧,盛逾自个儿将这婚事究竟操办得如何?
只是走过两桌,盛长风脸上的表情虽不曾变,可一颗心,却是越来越沉。
盛逾将这场婚宴,办
得十分隆重。
便是不说桌台上那些精致的吃食,光是赠给前来赴宴修士的礼物,每一位,都起码要上百灵石。
这次来了那样多的修士,光光是送出去的礼品,便要耗费数十万灵石。
须弥宗便是大宗大户,一下花费这样多的灵石,盛长风难免肉痛。
更何况,盛逾娶进门的妻子,还是个灵脉损毁,无父无母的孤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须弥宗上,盛逾牵着桑渡进了房间。
屋子里的家具,一应俱全。也都是新打的,看着都是上好的木头。
盛逾松开了桑渡的手,他看向桑渡,“你先在屋子里歇着,晚上我大抵回来得会晚些,等会儿我会叫宗尧送些吃食过来,你若饿了,便先垫垫肚子。”
盛逾替桑渡考虑得很周到,为免桑渡独自一人待得无聊,盛逾还给她准备了最新的话本子,留给桑渡打发时间。
桑渡抬眸看了一眼盛逾,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先前两人虽已经相处得算熟悉了,可现在陡然变换了身份,桑渡仍旧有些不习惯,尤其是想起夜里的事情时,桑渡更是连看向盛逾都觉得心口有蚂蚁在爬似的不自在。
“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桑渡垂着眼,小声道,“等会儿阿昭姐姐也会来陪我的。”
盛逾点了点头,只是他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沉默地盯着桑渡。
桑渡感觉自己快要被盛逾灼灼的目光点燃了,她终于抬头,轻轻瞪了盛逾一眼,“总盯着我做什么?”
盛逾抬手,拥住了桑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的呼吸,心跳仿佛纠缠在了一起。
桑渡忘了动作,她被盛逾拥入怀中,感受到自己被他的气息完全笼住。
盛逾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拥住了桑渡,好一会儿后,才松开了怀里的人,转身出了屋子。
而桑渡则是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刚刚被人掐住了脖子,现在才能喘过气来一般。
她坐回了床边,脸上却仍是一阵阵发烫。
桑渡垂着眼,长睫卷翘,遮住了她的眼睛,也挡住了她眼眸中的情绪。
******
已经有修士陆陆续续地上了须弥宗。
盛逾脸上带着淡笑,疏离却又客气地招呼着众人。
宗尧跟在盛逾身侧,同他一起招呼着客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的视线从一处扫过,他微微侧身,对着宗尧说了句什么,宗尧会意,往前走了一步,替盛逾几乎招呼着已经上山的客人。
盛逾避开人群,走向了假山。
人群的熙攘声似乎被隔开了,盛逾停下了步子,“出来吧。”他道。
“今日你大婚,于情于理我都该来祝贺你。”从洛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她将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了盛逾,“新婚贺礼。”
盛逾接过了木匣子,他看着从洛,“只是为了祝贺我?”
他与从洛之间,有些交情,却也因为一位故人的身死,让这份交情变得很淡,两人这些年的往来,也仅限于一些正事,私底下的教导,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而从洛,也几乎不从黑市离开,她仿佛一株扎根于黑市中的植物,就算平日里需要些什么,也总是让别人外出寻觅,自己绝不会离开黑市半步。
从洛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衣服,她脸上戴着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到盛逾的话,她微微挑眉,“桑渡和你之间产生的联系让我觉得好奇,所以想要来瞧瞧。”从洛退了半步,她上下打量了一通盛逾,“看起来,你与从前也没什么不同。”
盛逾抬眸看着从洛,他微微侧身,“他出来了,从洛,你自己好自为之。”
从洛的神色一僵。
覆面的轻纱被她的鼻息吹得晃动,“闭关了这么久,他终于舍得出来了?”
从洛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看起来,似乎既期待却又痛苦。
她直勾勾地盯着盛逾,忽地一笑,“也是,你是他的弟弟,就算不是同一个母亲,却也有着一半相近的血,你大婚,他这个做兄长的,是该出现。”
盛逾看着从洛,没有说话。
只是从洛已经抬脚,似是准备离开了,“你放心吧,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我不会在今天叫须弥宗染血的。”
“你不是盛启泽的对手。”盛逾的话,让已经抬脚准备离开的从洛停了下来。
从洛的背脊挺得笔直,可是单薄瘦削的肩膀,却是微微颤动着。
“从洛,你若是找上门去,那只有死路一条。”盛逾的视线落在了从洛的背上,他的声音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告知从洛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从洛深吸了一口气,她回头睨了盛逾一眼,勾了勾唇,“我知道,我不会就这样用了我这条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我也说了,今天我来,只是替你祝贺。”
话音落下,从洛转过身,“既然我是客人,那总能吃上一席,去瞧瞧新娘子吧。”
盛逾喉结上下滚了滚,他目送着从洛离开,视线微微有些凝重。
只是那略显凝重的表情转瞬即逝,很快,他神色已然如常。
须弥宗上很是热闹。
即便新房地处僻静,桑渡仍旧是能够听到模糊的声音。
“桑桑姐姐。”虚掩的门被人敲响,是夜逢。
桑渡应了一声,外头的人这才探头探脑,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子。
“姐姐。”夜逢眨巴着眼睛,他直勾勾地看着桑渡,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姐姐今天真好看。”
桑渡笑了起来,她对着夜逢招了招手,将手里的糕点塞了过去,“在灵都宅子里时不曾见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寻我?”
夜逢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从桑渡手里接过糕点啃了一口,视线却是一直落在桑渡身上,“沈伯伯同沈伯母不喜欢我,今天是姐姐的大日子,我想让姐姐高高兴兴的。”
夜逢最近变得格外乖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让桑渡看向他时不由软了眸光,她伸手,将夜逢嘴角的糕点碎屑擦干净,“你呀……”
夜逢笑了起来,“左右日后总是我陪在姐姐身边的时间长,这段时间,我便少些在姐姐面前出现,免得叫沈伯伯同沈伯母看着不高兴。”
桑渡拉着夜逢在自己身侧坐好,“好几日不曾见你了,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
夜逢眼咕噜转了转,他凑到了桑渡身边,说什么秘密一样,压低了嗓音,“姐姐,这两日,须弥宗上好像来了个大人物。”
说完,夜逢自己便又觉得奇怪。
这段时间,他同不少人接触过,也知晓了如今修士们的水平,要说修为,最高不过是盛逾。
会有什么人,会比盛逾的排场更大呢?
尤其是在须弥宗上,一大半人看起来都因着这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似乎比起盛逾,这个人更叫他们在意些。
夜逢将手里的半块糕点塞进了嘴巴里,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含混。“这两日宗尧同盛逾忙着大婚的事儿,我都是跟在陆舜身边。”
看夜逢似是有些饿了,桑渡索性将盘子里的糕点都推了过去。
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同夜逢闲聊搭话,脑子里,却是不自觉地去想刚刚夜逢提起的那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让半个须弥宗都格外在意的人,会是谁呢?
会是盛逾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吗?
夜逢没待多久,沈慈昭便也赶了过来,沈慈昭并非自己一个人,还有好几个呈莱宗的同桑渡有些交情的弟子也一同上了须弥山。
见有人来,夜逢下意识起身想走,反倒是沈慈昭瞥了他一眼道,“用不着藏,我爹娘在灵都招待客人呢。”话音落下,沈慈昭又看向桑渡,“我来你这儿的路上遇见了宗尧,他说小厨房正在准备吃食,等好了,便会有人送过来。”
桑渡笑着看向屋内众人,“多谢大家。”
“桑桑这话就太客气了些。”说话的女子是呈莱宗的五师姐,她年岁要大些,前些
年一直在外游历,遇到什么有意思的,都会想着给桑渡带上一分,同桑渡的关系也是不错。“我们都是桑桑你的娘家人,今日这个时候,自然要在这里陪着你的。”
“几个月不见,桑桑越发出落得明艳动人了,真是便宜了盛逾那小子。”
众人笑闹起来,时间过得很快。
眼瞧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沈慈昭估摸着时间,便将众人赶出了屋子,她看向桑渡,眸光闪亮,“桑桑,我帮你换上第二套嫁衣。”
比起白日的那套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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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渡终于有些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紧张,她坐在床边,双手有些不安地搅在一起。
沈慈昭正取出压在最下面的盖头,她将盖头展开,却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盖头上的绣样若是叫外人看见了,怕是替你做嫁衣的那几位绣娘日后找不着活计了。”
桑渡挑眉去看。
盖头被沈慈昭展开了,上头那肥鹅一样的交颈鸳鸯仿佛盯着桑渡。
“这鸳鸯叫你绣的,若是活过来,也要气死了去。”沈慈昭笑着冲桑渡摇了摇头。
只是也不知为何,桑渡在看到那绣得可以称得上惨烈的盖头时,有些惴惴不安的心却忽地安定了下来。
她搅在一起的手也松了开来。
盛逾是极好的。
或许,自己可以试着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哪怕只是先说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他们如今就要成为夫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夫妻,本就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人。
盖头遮住了桑渡眼前的光,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做出了决定。
先前,她因为盛逾究竟是对自己的妻子好,还是对她桑渡好而有些纠结,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盛逾。
可是现在想来,盛逾的妻子,就是她桑渡不是吗?
揣着这样的心思,等待的时间也变成了期盼。
桑渡已经在心中想好了措辞,若是一上来便说自己死而复生数次,实在太过骇人,还是先将前两次,自己遭黑气毒手的事情告知盛逾。
这一世,那黑气只出现过一次,也并未得手。
或许,可以从那黑气查起。
屋子里十分安静。
只有烛芯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吱呀一声,桑渡听到了推门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下意识挺直了背,又变得有些紧张。
只是时间一点点过去,推开门的人并未走近。
屋子里,也没有盛逾的气息。桑渡心中的羞怯转为警惕,她猛地抬手接下盖头,动作的同时厉声低斥道,“什么人?!”
门边,站着个高大的白衣男子。
男子剑眉星目,长相同盛逾有几分相似。
现在,那男人正笑着看向桑渡,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是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桑渡,我的弟妹。”
桑渡的呼吸声变得有些粗重,她盯着面前的人,没有说话。
盛启泽喉咙中溢出一丝笑来,“我的好弟妹,你想不想知道我那个山顶白雪一样,高高在上的弟弟,为何要给自己娶一个灵脉残缺的废人?”
盛启泽走进了屋子,他对着桑渡伸出手,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弟妹,我着实不愿见到美人被蒙在鼓里,叫人欺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我领你去看一个……真相。”
第41章“不想死就跟我走,不要……
第四十一章
桑渡对盛启泽充满了警惕。
饶是盛启泽的话让她心中一震,却也没有应下面前人的话,桑渡微微侧身,垂着眼,声音有些冷硬,“桑渡不知兄长在说些什么,只是这种时候,兄长似乎不该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
盛启泽笑了一声,他猛地抓住了桑渡的手腕,将人往外一拽——
桑渡吃力,她身子晃了晃,不可控地朝着盛启泽的方向栽了过去,趔趄好几步,才侃侃站稳。
而先前被她取下来攥在手中的红盖头,也缓缓落在了地上。
那本就有些丑的并蒂莲同鸳鸯皱成了一团,更丑了。
盛启泽的声音在桑渡耳边响起,“弟妹,你且放宽心,我是绝不会伤害你的,若是你死在了须弥宗上,那么势必要给呈莱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是绝不会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来找你,实在是好心,想要领你去看一个真相。”
桑渡眼睫微垂。
她挣了挣,见没能挣开盛启泽的桎梏,方才抬眼看向身侧的人,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先松手,我会跟着你过去的。”
盛启泽微微挑眉,他缓缓松开手,而后退了半步。
只是,他虽照桑渡说得做了,却依旧盯着面前的人,盛启泽微微侧身,等着桑渡跟上自己。
桑渡抬手,缓缓理好了衣服。
她挺直了背,跟上了盛启泽的步子。
盛启泽领桑渡走的,是一条小路,这让桑渡想要求助路上遇见的人都没什么可能。
桑渡心中有些焦急。
她藏在袖口下方的手死死抵住了掌心,柔软的手掌中央,被压出了一道甲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昏暗的小路前方,终于有了光亮。
桑渡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看到了那光亮下,远远地站着个人。
那身影熟悉。
桑渡认出了是盛逾,她张口正要喊,脖子上却是一凉。
“弟妹,你就乖乖在这儿等着,很快你就知道盛逾为什么要娶你了。”
桑渡肩上一痛,她被定在了原地,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盛启泽往桑渡手中塞了个什么,便抬脚出了假山的阴影,朝着光亮处大步走了过去。
桑渡僵着身子站在阴影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视线里,盛启泽已经走得远了,可是,盛逾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从刚刚盛启泽塞给她的那东西里直接传进了桑渡的耳朵。
周围的虫鸣声更嘈杂了些,盛逾的声音却依旧清晰,似乎不曾受到影响。
******
盛逾看向来人,“兄长出关后不曾去见叔伯,却要身边剑童给我传信,说是想要见我,不知是为何?”
“阿逾。”盛启泽看向面前的人,他神色亲切,声音同样恳切。“若是先见了叔伯,定然是要拉着我彻夜长谈的,我今日出关本就是为了贺你大婚,自然要先来见过你。”
盛逾眼眸微垂,他的声音中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多谢兄长。”
盛启泽十分恳切地往前走了两步,他看向盛逾,“闭关这段时间,我听闻你一直在寻药,不知寻得是什么药?可寻到了?”
盛逾退了半步,他拉开了同盛启泽之间的距离,声音似乎也微微变凉,“兄长问出这样的话,不是已经知晓了我为何寻药,是否寻到了么?”
盛启泽笑了起来。
黑暗中,他的笑声听起来有几分阴森,那笑声几乎是在桑渡耳边炸开的。
桑渡浑身一凛,那股控制着她的力道骤然消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又惊又怕,桑渡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只是她半点没有耽搁,便要开口喊盛逾的名字。
就在她快要出声时,一双微凉的手掩住了桑渡的嘴巴,也阻止了她出声。
桑渡眼眸瞪圆,却在看清来人时微微一滞,是从洛。
从洛对桑渡比出个噤声的手势,见桑渡眨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从洛才附到桑渡耳边小声道,“不想死就跟我走,不要让他们发现。”
桑渡虽是照做,心中的疑惑却是更浓了。
盛启泽给她的感受很不好,桑渡直觉,他绝不是个好人。盛启泽说要领自己弄明白盛逾要娶自己的真相,却在同盛逾说什么药。
还有从洛。
什么叫不想死的话,就不要让他们发现?
被盛启泽发现了,自己或许会死,这点桑渡能够明白。
可另一个人,不是盛逾吗?若是盛逾发现了自己,自己又怎么会出事呢?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桑渡直到被从洛拉进了屋子,才恍然发现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洛竟是领着她回到了新房里。
从洛神色复杂地看了桑渡一眼,“桑渡,今晚的事情,不要让盛逾知道。”
桑渡终于回过神来,她睫毛轻颤,看向了从洛,“我……我不明白。”
可是从洛看起来,并不像是想要告诉桑渡什么事情一样,她的视线绕着屋子转了一圈,“你不需要明白,安安分分地待在盛逾身边,你自然不会出事。”
从洛转过身,往门外走去,“不要试图去弄明白盛逾,桑渡,你不会想要弄明白盛逾的。”
从洛的话,贯穿了桑渡的脑海。
她张了张唇,声音传了出来,却又陌生地让桑渡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声音。
“刚刚……盛启泽同盛逾说他找到了寻找已久的药。”
“那药是同我有关吗?”
从洛猛地转过头来,她看向坐在床边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在那儿的人,仍旧美得不可方物,似是盛开的一朵牡丹。
可从洛却恍然觉得,那牡丹落了。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的声音在跳跃的烛火中显得那样不真切,“盛逾娶我,并不是因为履行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因为我同他寻的药有关。”
桑渡的语气里,并不包含疑问。
从洛盯着坐在那儿的人,张了张唇,像是想要解释些什么,可到头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直觉,坐在床边的那人,并不需要自己的安慰。
在这短短的,可能一炷香的工夫里,桑渡已经调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从方才被盛启泽威胁的惊恐中缓过了神,从只言片语中,几乎接近了事情的真相,还让自己从那样的真相中缓过神来。
从洛沉默地看着桑渡,她没有转身离开,也没有说话。
桑渡抬眸看向从洛,“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桑渡顿了顿,她强压着情绪,不想让那些复杂的情绪从眼眸中掉出来,“盛逾会为了他所寻的药杀了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洛愣了一瞬,她缓缓摇了摇头,“大抵是不会的。”
桑渡作为药本身,对于盛逾而言,只有活着才是有用处的。
肉眼可见的,从洛发现桑渡松了一口气。
坐在床上的人脸上挤出了笑,“多谢从姑娘,今晚的事情,还望从姑娘替我保密。”
从洛心情有些复杂,她看着桑渡,许久没有说话。
她想要和桑渡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而且,看时间,盛逾也快回来了。
从洛深吸了一口气,她看向桑渡,低声道,“日后若有机会,我会来寻你。”
至于来寻她做什么,从洛并没有说明白,她只是深深看了桑渡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桑渡垂眸看着落在她脚边的盖头,上面的并蒂莲同鸳鸯,同原先也没什么不同,就那样静悄悄地待在盖头上方,静悄悄地看着桑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上头,还有一抹黑痕。
应当是方才不小心踩上去弄脏的。
桑渡眨了眨眼,她俯身捡起了盖头。
从袖子里取出帕子,桑渡压在盖头上方的黑痕上用力擦了擦。
上头的脏污擦了个七七八八,若是不细看,是看不出这一处有些脏的。
可是……桑渡盯着那一处脏污,却又觉得无比刺眼。
人啊,总是这样的。
要说她自己,又清白到哪里去呢?设计嫁给盛逾,不也是因为自己死而复生,不也是因为但凡同盛逾的婚事不成,自己就会莫名横死吗?
她接近盛逾时,靠算计,靠一颗算得分明的心。
现在,知晓盛逾娶她,也是因为自己的算计,桑渡觉得自己应该松一口气才是。
这样,两人谁也不欠谁的,这样才好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桑渡难说自己在那一瞬,是不是对盛逾产生了怨愤的情绪。
盖头上,多了一处水渍。
桑渡有些慌乱的抬手按在那片水渍上,没有更多的水渍出现,可那落下的一片,仍是抵着桑渡的指腹,一点点晕了开来。
烛火弹跳的声音,让桑渡回过神来。
她松开了手,将手中的盖头盖回了头上,视线被遮挡,心绪却是渐渐被理清。
先前那股莫名揪着桑渡心口的情绪,就在烛火跳动的声音里,一点一点地被埋进了深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传来了盛逾的声音,“桑桑,我回来了。”
桑渡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紧了紧,只是很快又松了开来。
盛逾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身上淡淡的药香包裹住了桑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这次的药香里,多了些许的酒味。
酒味不重,算不上难闻,也不至于罪人。
桑渡垂着眼,她眼前的一线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一片烛火明亮。
抬眸去看,眸子猝不及防地装下了盛逾。
盛逾脸上有淡笑,他一只手捏着盖头,另一只手背在身后。
烛光落在盛逾的身上,氤氲出了淡色的光。
那模糊的光让桑渡有些看不清盛逾的脸。
她的视线中,略有些茫然。
过了好一会儿,才急急忙忙地低下头去。
大婚当晚,该含羞带怯才是,即便现在的桑渡,对着盛逾半分女儿家的羞怯都生不出来,但便是假扮,也要假扮得羞怯慌乱。
盛逾走到了桑渡身前停了下来,他的视线落在桑渡的身上,一寸一寸顺着嫁衣描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胸膛中,充斥着怪异又陌生的情绪,这一份情绪,让盛逾有些慌乱,即便他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我……”盛逾的声音微顿,他的视线落在了桑渡的鞋子上。
白色的,上面用红线以及金线绣出花样来的,十分精致的绣花鞋上面,沾着黑色的土。
情绪似乎在一瞬间凝固。
盛逾抬起的,原先想要去碰桑渡脸颊的手悬在半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了手,在桑渡身侧坐了下来。
“是不是等累了?”盛逾问。
桑渡轻轻摇了摇头,“早些时候,阿昭姐姐同宗门的姐妹一直在这儿陪着我,天渐暗了她们才离开,我等着的时候,小憩了一会儿,不累。”
盛逾看着桑渡,他眸光略有些沉。
桑渡叫盛逾盯得心里有些打鼓,她垂下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搅成了麻花似的。
就在桑渡心中略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的气息忽地凑近,不容抗拒地一寸一寸入侵着桑渡。
桑渡的手扣得更紧了,她垂着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一颗心乱跳。
大婚之夜会发生些什么,桑渡心中清楚。
若是一两个时辰前,桑渡或许会怕,却也会含羞带怯地接受。
可是现在,桑渡却有些抗拒。
她垂下眼,强迫自己不要躲闪。
自然,她也没有看到,盛逾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绵长又幽深。
过了好一会儿,桑渡才察觉到自己的眉心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盛逾的声音在她耳边,淡淡的,“你如今身子还弱,等你身子好些。”
盛逾的话只说了半截。
桑渡有些诧异地抬眸看向盛逾,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盛逾说得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脸腾一下红了。
也不知是羞得还是什么,桑渡嗓子略有些发痒,她看着盛逾,想说些什么,却又半晌没说出来。
盯着面前的人好一会儿,桑渡的瞳孔轻轻颤了颤,她往后退了退,岔开了话题,“今天你一定累极了,招呼客人从早上,忙到了夜里。”
盛逾垂眸看着桑渡,他并没有回答桑渡的问题,只道,“明日我领你见几位长辈,闭关十年的兄长今日也回来了。”
听盛逾提到盛启泽,桑渡的眼眸不自知地颤了颤,似是有些许瑟缩。
盛逾没有继续说什么,他只是伸手,将桑渡脑袋上那些有些重的发饰取了下来,“好好休息吧。”
第42章“夫人不下来瞧瞧我给您……
桑渡本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毕竟同盛逾共处一室,而且是在刚刚知道了那样一件事后。
只是,迷迷糊糊间,桑渡竟是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时,屋子里面已经洒落了成片的
光,床上只有桑渡一个人。
桑渡侧着身,神情略有些恍惚。
她身侧的枕头微微有些凹陷,显然,在不久前,那儿还躺着一个人。
屋外传来脚步声。
桑渡猛地坐起身子,她扯了扯被子,只露出来一个脑袋。
“醒了?”是盛逾。
盛逾已经换回了往日的黑衣,衣袍上方以金线绣着虎形。显得整个人高大又挺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看向盛逾,她缓缓点了点头,“怎么不曾喊我?今日不是要去见宗门中的长辈们吗?”
盛逾笑着摇了摇头,“无妨的,他们虽是长辈,可身份上,你并不矮他们一截,便是要他们等一等你也没什么。”
桑渡瞪像盛逾,“总不能第一日就给他们留下我骄纵跋扈的印象,你先出去,我很快就梳洗好。”
盛逾看着桑渡,轻声应了一句好,他转身走出了屋子,院子里,陆舜正垂头等着。
盛逾脸上的表情一点点隐没,他抬眸看向陆舜,声音也发冷,“找到什么了吗?”
陆舜面色也有些冷,他抬脚走到了盛逾身前,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朝着盛逾的方向递了过去,“是传声符,就在昨日您同那位见面的不远处找到的。”
陆舜看向盛逾,他有些迟疑道,“宗主,我在找到出传声符的地方,发现了好几个脚印,脚印不大,应当是女子留下的。”陆舜声音顿了顿,他抬眸看向屋子的方向,压低了声音,“桑……”察觉到盛逾的视线,陆舜忙改口道,“会不会是夫人同那位早就相识,昨日才会一同出现在那儿?”
盛逾没有接话,他只是接过那张传声符,而后握在手中,碎成了齑粉。
“不要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我自会处理。”盛逾低声道,他抬眸看向房间的方向,双手背在身后,似是不想继续追究下去。
陆舜应了声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退了半步,站在盛逾身后,一同等着桑渡。
桑渡很快就梳洗完了,她推门走了出来,有些急匆匆地停在了盛逾身侧,“我准备好了,我们动身吧。”
面前的人忽地抬手靠了过来。
桑渡下意识微微侧过头,像是想要躲避盛逾的触碰。只一瞬,她便又强压下了这份冲动,桑渡将自己钉在了原地,抬头对着盛逾挤出一个堪称甜美的笑来,“怎么了?”
盛逾悬在半空中的手,这才又往前松了两分,他抬起手,将桑渡发端微微有些歪的发饰抬正,“走吧。”
须弥宗的大殿,富丽堂皇,地板看着宛若金玉。
大殿两侧的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
桑渡跟在盛逾身后,她以余光瞥过在场众人,都在画像上见过,只是一个个皆是冷着脸,让桑渡心中略有些打鼓。
这些人,并不喜欢自己。
桑渡垂着眼,不再去看两侧的人,她跟在盛逾身后,一步一步,走到了最高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主,夫人。”陆舜从侧边上前两步,他立在大殿中央,对着上方的人拱了拱手,“我让厨房的人将东西送过来。”
盛逾微微颔首,而后转头看向桑渡,示意桑渡在自己身侧坐下。
最先起身上前的,是坐在右侧第四位的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件缀满了宝石的衣服,走起来时,叮啷作响,清脆又悦耳。
只见她停在了桑渡面前,双手捧着个方匣子,“这是我给夫人准备的新婚贺礼。”
“这位是……”盛逾看向桑渡,他正要开口引见,却见身边的人慌忙起身,走了两步,举着双手接过了木匣子。“我认得,这位是丹修之首,程影姑姑。”
程影看起来是个不拘小节的女子,她对着桑渡摆了摆手,颇有几分豪爽道,“我那道侣正在外游历,待他回来,再将那一份礼补上。”
桑渡忙推辞道,“这都是小事,不足挂心。”
程影乐呵呵的,她对着桑渡微微颔首,这才转身回了自个儿的位置。
大殿里坐着的,除开盛长风并非剑修之首,而是次门长老外,皆是各修之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开程影,盛长风。剩下的,三男两女,皆是上前送上了新婚贺礼,桑渡亦在盛逾的引见下,将人和心中的画像,一一对上了号。
几位虽皆是冷着脸,却没有要为难桑渡的意思。
这让桑渡略松了一口气,视线也落在了迟迟没有起身上前的那人身上——盛长风。
盛长风的身份特殊。
剑修中,以盛逾一门为首,只是又因为盛逾的宗主身份,所以盛长风虽是次门门主,却算是半个剑修之首。
而且,盛长风与盛逾的关系最近。
大殿中的人中,一半姓盛——符修之首盛冬朔,法修之首盛别,皆是盛家血脉。
只是他们的关系,同盛逾之间又隔了几层,不似盛长风,他是与盛逾的叔伯,是老宗主的亲弟弟。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看向坐在那儿,似乎不打算起身的盛长风,抬脚走了过去,“总听夫君提起自己的叔伯,今日终于得见,还请叔伯喝杯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笑盈盈地,仿若不曾察觉到盛长风对她的疏离一般。
话递到了这儿,盛长风若是不接茬,那便是当众叫桑渡下不来台,落了盛逾的面子。
盛长风只得坐直了些,他笑了笑,“夫人客气了,我虽是阿逾叔伯,可如今在这议事大殿,你便是宗主夫人,我一个长老,如何担得起宗主夫人敬得茶?”
“陆舜。”上方的盛逾忽然出声,一旁等着的陆舜虽有些不解,仍是往前走了半步,对着盛逾微微躬身。
盛逾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盛长风,“怎么不给长风长老递茶?桑桑,长风长老既然一片真心想要给你敬茶,总是不好推脱的。”
盛长风脸上的表情险些绷不住。
他何时说过要给桑渡这个黄毛丫头敬茶了,自个儿只是想要晾一晾桑渡,好杀一杀她的气焰,可到了盛逾口中,变成了自个儿讲究尊卑,要给桑渡敬茶了。
盛长风死死咬着牙关,才勉强没叫自己当场失态。
陆舜已经将茶送了过来,只见他双手将茶盏递了过来,“长风长老,请——”
盛逾也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直到停在了桑渡的身侧。
他看向盛长风,声音虽不带什么起伏,却无端让坐在那儿的盛长风略有些心颤,“叔伯,虽有尊卑之分,但您毕竟是长辈,这样的事情,今日有过一次便罢,日后还是莫要如此了,桑桑胆小,经不起这样的大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下,被架在火上烘烤的人,成了盛长风。
他眼尾微微有些红——气得。
可是,盛逾就那样不咸不淡地将他盯着,就算是想要砸了手边的茶盏,盛长风也没那个勇气,只能讪笑着端起茶盏,朝着桑渡的方向递了过去。
桑渡双手接过了茶盏,“那我这个小辈,就腆着一张脸,喝一口茶了。”
盛长风赔着笑,一口牙几乎要咬碎了。
他环顾四周,大殿中的,不是像程影那种笑盈盈看热闹的,便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分明都不见得喜欢这个没有背景也没有修为的桑姑娘偏偏谁都不出头,让自己成了那只杀鸡儆猴的鸡。
桑渡仰头,将盛长风递来的茶一饮而尽,只见她将茶盏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又拿起了另一杯仍旧是满着的茶盏,只见桑渡将茶盏往前递了递。
“叔伯,这是晚辈给您敬的茶。”
盛长风脸上的笑几乎有几分扭曲,只是他仍旧抬手接过了桑渡手中的茶盏,而后一饮而尽。
这场不算风波的风波,就在这两盏茶中算是揭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厨房已经送来了早食。
送上来的糕点,各个造型精致,香气扑鼻。
桑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心中略松了一口气,早上的这一关
,算是过了。
只是刚刚吃了一块糕点,外头有人姗姗来迟。
桑渡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有些僵硬,她看向大殿入口,来人着红衣,有几分妖冶,却也让桑渡有些心惊。
是盛启泽。
盛启泽站在大殿中央,他看向上方,微微俯身,“宗主,夫人。”
只见盛启泽手中握着的折扇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他的手背上,发出一声轻响,“将我准备的贺礼抬上来。”
片刻后,两个人抬着各半人高的箱子进了大殿。
盛启泽微微侧身,他看向桑渡,脸上带着笑,“夫人不下来瞧瞧我给您准备的贺礼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这才缓缓放下了手中握着的筷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兄长能够出关相见,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何须备上这样一份厚礼呢?”
虽是这样说,桑渡却是稳稳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昨夜同盛启泽打得那点子交道,让桑渡心中清楚地知晓,盛启泽绝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她当真是半点不想同盛启泽扯上什么关系。
桑渡转眸看向盛逾,视线里,略带了些求助的意思。
盛逾看了桑渡一眼,他看向盛启泽,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兄长准备了这样大的贺礼,该让人直接送去我院子的。”
盛启泽笑了笑,他绕着大箱子转了一圈,视线里有几分玩味,“我听闻,夫人虽不曾跟着师父修炼,却在药理上,格外有天赋……”
只听盛启泽的声音顿了顿,紧接着,便是木头骤然破开的声响。
桑渡被那声音吓得一惊,整个人都微微缩了缩。
木箱子竟是被盛启泽隔空砸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破损的木条落在了地上,露出了原先被包裹着的贺礼。
那是一个半人高的铜鼎。
鼎身又粗又壮,看起来,能够装下一个大汉。
那铜鼎泛着青绿色,也不知是锈迹还是什么,总归让人有些心生寒意。
“夫人,这铜鼎是炼药的好东西,便是再怎么大的药引子,如同人一般大,也可以放进去——”
桑渡猛地一滞,险些打翻面前的碗碟。
盛逾察觉到了桑渡情绪的变化,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握住桑渡放在膝上的手,算是宽慰。
可是,坐在他身侧的人却是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在……害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眸光微不可察地闪了闪。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桑渡在害怕,这份害怕,不光光是因为盛启泽,更是因为自己。
想起前一日自己同盛启泽说过的话。
他虽不曾在盛启泽面前明说,可是聪慧如桑渡,即便只听了只言片语,也能猜出内里实情。
盛启泽现在送这样一个铜鼎过来,话里话外的暗示,难不成是想要告诉桑渡,自己会将她烹煮成丹药吗?!
盛逾从未这样动怒过。
他的脸色明晃晃地沉了下来,就连下方一直漫不经心的程影以及向来不关注旁人的药修之首岑山月,都察觉到了盛逾的情绪。
程影不知其内情,却也知到,盛逾现在,正因为盛启泽送来的这铜鼎很是生气。
她微微皱眉,看向一旁的两名修士,“还不把这铜鼎先抬下去,这污糟的样子,叫人怎么吃得下饭。”
那两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动作。
程影见状坐直了身子,她抬手猛地一拍,一声巨响让大殿中的人纷纷停下了动作,只见她眉头微皱,声音也变利了些,“还不动手,是等着我亲自动手,还是等着宗主亲自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瞧着程影发怒,盛启泽递给那两人一个眼神,原先一直没有动弹的人这才慌忙将铜鼎抬了出去。
程影站起了身,她对着盛逾行了一礼,“宗主,好好的早食叫人坏了心情,我也不在这里给您坏脸色看了,就先退下了。”
盛逾颔首,他大手一挥,“既如此,那便散了吧,也快到了早课的时候,我便不耽误诸位了。”
这宴席算是散了。
盛逾陪着桑渡回了院子,刚进院子,桑渡便进了屋子,盛逾想要跟进去,可是桑渡却是转过身拦住了他,“我有些不舒服,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桑渡撤出了一个笑,只是那笑在没什么的脸上,显得那样苍白。
盛逾眼眸微垂,没有强求。
陆舜有些奇怪,他看向被桑渡大力关上的房门,“夫人这是怎么了?”
盛逾瞥了陆舜一眼,“宗尧呢?让他过来找我。”
第43章“我不杀你。”盛逾低声……
第四十三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尧被陆舜找到时,满脑子的疑惑。
他正在给桑渡挑选合适的侍女,只是山上原先的那些,宗尧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还没理清头绪呢,陆舜便急匆匆地找了过来,看起来脸色铁青,似是遇到了什么急事一般。
去找盛逾的路上,宗尧忍不住问陆舜究竟发生了何事。
照理来说,今儿不该有什么事情会让陆舜这么着急忙慌地来找自己才是,宗尧脑子里将可能的事情转了个圈,“可是宗门里的那些老东西给夫人脸色看了?”
陆舜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是盛启泽。”
听到这个名字,宗尧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向陆舜,声音有些发虚,“那位不是刚回来么?怎么一天都安生不得,要去寻宗主的麻烦?他做什么了?当众叫夫人下不来台了么?”
“他给夫人准备了个烹人用的铜鼎。”陆舜道。
“是古器。”他又补充道。
宗尧张了张唇,没能说出什么来。
陆舜能准确地说出是古器,是烹人用的铜鼎,定是从那铜鼎上感受到了戾气所在,那样的古器,便是他们看了也要心惊肉跳好一阵的,更何况是夫人那样娇气的女子呢。
宗尧眉心紧皱,低声骂了一句,“这个盛启泽,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没有再耽搁,径直去寻了盛逾。
盛逾一个人坐在桌前,他面前的书卷展开,只是在桌前坐了许久,却一个字也没能看得进去。
盛逾一直想起桑渡缩手的那个瞬间。
那一瞬间的桑渡,以及那一瞬间的自己。
那是盛逾从未有过的感受,像是受伤,可又找不到伤口,只是顿顿的疼,从一个点辐射到一个面,最后好像四肢百骸都在疼,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种疼,与从前受伤并不相同。
盛逾不是没有受过伤,相反,他曾数次陷入险境,身负重伤。
那些伤会痛,却与现在的感受完全不同。
现在,好似钝刀子割肉,搁着盛逾的每一寸神经,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宗主。”宗尧的敲门声打断了盛逾的思绪。
盛逾抬眸看向门边,“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主。”宗尧脸上略有些担忧,“若是夫人受了惊,是不是该给她准备些凝神的汤药,先前……”
盛逾抬了抬手,他轻轻摇了摇头,“桑桑并不是被铜鼎上的戾气吓到,而是因为一些旁的事情。”
宗尧看向盛逾,他有些奇怪,“因为旁的事情?”
盛逾心中轻吁了一口气,整个人从原先的惴惴不安中清醒了过来。
他也是被那从未出现过的情绪冲撞得不大清醒了,竟是病急乱投医地希望从宗尧处得到什么意见。
“她有些低落,你这两日搜罗些新奇的东西给她送过去。”
宗尧应了下来,他抬眼看了看盛逾,又很快垂下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直说便是。”盛逾看向宗尧,开口说出了宗尧的心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宗尧这才抬头看向盛逾,他小声道,“宗主,您与夫人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
盛逾眸光轻跳,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宗尧,“为什么会这样问我?”
“您与
夫人先前在灵都,相处得不错……”宗尧顿了顿,似是在思索该如何说,一边用余光去观察盛逾的表情,生怕自己揣摩错了什么。
“大婚后的第一日,寻常夫妻总是要温存片刻的,更何况夫人受了惊吓委屈,自然是要寻宗主你诉苦,便是不诉苦,有您陪着,于夫人而言也是好的,可是您却自个儿在这儿待着……”宗尧停了停,他想起了这段时间同桑渡相处的日子,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宗主,夫人远嫁而来,你们之间就算有什么误会,这刚刚成婚,您也不该这样冷着她。”
盛逾轻轻摩挲着面前的书卷,他缓缓移开了落在宗尧身上的目光,而后微微点头,“你先下去吧。”
宗尧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只是最后,他只是长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盛逾安静地坐着,与桑渡相处的这段时间,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里一幕一幕地闪过。
桑渡在他面前,总是娇羞可爱的,有时候会有些小脾气,只是那无伤大雅且讨人喜爱。
盛逾因为自己的这个念头而有些惊讶。
讨人喜爱……似乎从未有什么人,可以让他用这样的话语去描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第一次见到桑渡,是在自己被扔在山里的那段时间。
这件事情,只有盛逾自己知晓,后来他也想过,或许就是因为当年两人曾相处过,这才使得现在,桑渡成了他的药。
盛逾对于两人最初的遇见记忆犹新。
是个冬天,白雪皑皑,山里冷得几乎见不到活物,那时候,盛逾的母亲还没有发狂到要将盛逾赶走杀死,那时候,他同母亲一起生活在山中。
盛逾闭了闭眼,他很少,也不大愿意回忆起从前的那些事情。
将那皑皑风雪从脑子中驱赶,盛逾仍旧是记起了幼时桑渡的娇气,以及那日,娇气无比的人略有些蹩脚地栽进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她那样做,只是为了嫁给自己。
盛逾缓缓松开了握紧的手,有些事情,他不愿同桑渡讲,不仅仅因为事情隐秘,还因为一些盛逾现在也不大明白的情绪。
******
盛启泽站在自己的院子里时,有几分恍惚。
院子中央的那棵松树长得有些歪了,只是仍旧郁郁葱葱地,下头的野草蹿得很高,几乎没过人的脚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许久不曾回来了。
久到有些恍惚,有些记不清这院子从前的模样。
盛启泽站在松树下方,他闭着眼,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
耳后猛地一痛。
盛启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飞快右撤,抬手捂住了后脖子,掌心一片濡湿,显然是见了血。
他略显阴柔的脸上闪过恨意。
在须弥宗上,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妖兽来袭击他,能够不让自己察觉而伤到他的,唯有盛逾一人。
盛启泽借着那棵微有些歪的松树站稳了身形,他抬眸看向袭来的方向,那不是盛逾还能是谁!
盛逾手执朝阳,悬于半空,宛若踏云而来的谪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盛启泽几乎是咬着牙念出了盛逾的名字,比起身上的伤口,盛逾那漠然的神情以及气定神闲的反应更让他恨得牙痒痒。
一个血脉不纯的盛家人,一个不被父亲看重的私生子,凭何总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盛逾垂眸看向面前的人,他平淡开口,“兄长,你我许久未见,自未曾切磋。如今终于相聚,自是要好好切磋一番——”
既说成是切磋。
那么盛启泽知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他缓缓直起腰,松开了按住了伤口的手。
鲜血从他掌心当中缓缓淌落,在空中成线,而后,一把淡色的,恍若透明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当中。
“既是切磋,那便别怪我这个兄长不给你留情面了!”盛启泽低喝一声,而后抬手将那透明长剑狠狠掷向盛逾的心口。
盛逾抬起朝阳去挡——
在朝阳与那透明长剑相撞的瞬间,盛逾微微挑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启泽的这把剑,很是奇怪,并非玄铁刚玉,反倒似是液体一般的东西。
在与朝阳相触的瞬间,竟是避开了朝阳,仿佛在那一瞬间与朝阳相融合。
与此同时,盛启泽也朝着盛逾袭来。
他右手前推,灵气聚集成鞭,宛若藤条荆棘,只要沾上,必然伤及骨头。
盛逾并不是来同盛启泽切磋的,他无心去逐一试探盛启泽如今的修为,他来,只是想要替桑渡出一口气。
对着盛启泽的攻击,盛逾不躲不避,他周身气流涌动,竟是让盛启泽丝毫靠近不得!与此同时,盛逾高喊一声。“陆舜!”
候在外面的陆舜会意,只见他腰身下沉,双腿分开呈马步状。
他低呵一声,抬手握住了那铜鼎鼎耳,举起于手臂,猛地一抬——
那原先得两人抬着才能抬得动的铜鼎竟是叫他扔过了院子围墙,径直朝着悬于半空的盛逾飞了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并未回头去看,只是那铜鼎的轨迹却似叫他尽收眼底一般。
只见他微微侧身,抬手时,聚气于鼎。
那铜鼎在盛逾的手中,宛若一片轻飘飘的落叶,竟是叫盛逾不费吹灰之力地朝着盛启泽的方向掷了过去!
盛启泽瞳孔轻颤,下意识侧身想躲。
可盛逾却是纵气控制住了他的手脚,那铜鼎迎着盛启泽的胸口飞来,眼瞅着就要重重砸下去。
盛启泽额角沁出薄汗,他低喝一声,“化剑!”
那材质十分怪异的长剑竟是在一瞬间化作数道冰刃,朝着盛逾的方向飞了过去。
盛逾想要躲开那些冰刃,势必要松开对自己的桎梏。
盛启泽眸光跳动,他盯着盛逾的方向,嘴角正欲上翘,只是下一刻,盛启泽心中满是震惊。
——盛逾并没有躲。
他由着那些冰刃穿身而过,也依旧制住了自己,铜鼎重重砸在了盛启泽的心口,他被震飞出去,重重撞在松树上,而后滚落在地。
盛启泽感觉自己的心脉都碎了几条,他咳嗽一声,呕出了成片的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手撑在地上,盛启泽略有些费劲地想要支撑自己站起身,可是还没等他站起来,一双绣着祥云的黑色靴子便停在了他的眼前。
是盛逾。
那些穿身而过的冰刃似乎并没有伤到盛逾一丝一毫,他语气平淡,就连呼吸声都没有半分变化。
“我不杀你。”盛逾低声道,“不是因为我不能。”
盛启泽想要抬头去看面前的人,可脖子却若有千斤重一般,怎么都抬不起来。
“盛启泽,你闭关十年,不过尔尔。”盛逾轻笑一声,他的声音里,满是不加遮掩的嘲讽。“也是,耗费十年才从里面出来,我若是你,绝不会蠢钝到来挑衅一个,绝不是他对手的人。”
盛启泽觉得脖子上一凉。
朝阳的剑气顺着他的鼻翼,险些将他的鼻子整个削下来。
“你若再去打扰桑渡,绝不是吐几口血这么简单了。”
鲜血渗入了泥土。
深色的土,颜色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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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在屋子里独自待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那铜鼎出现时,便让她感觉很是不舒服,之后盛启泽的话,更像是一股绳。
那绳子捆着桑渡,将她整个人丢进了铜鼎中,烈火烹烧,热油烘烤。
桑渡的眼尾微微泛着红,她胳膊上的汗毛竖起,过了许久,她才将那可怖的画面从脑海中移了出去。
敲门声让桑渡转过头来。
“桑桑,是我。”
是盛逾的声音。
桑渡眼眸微垂,她并不想应付盛逾,可是现在,却又不得不应付盛逾。
她从软榻上下来,打开了门,“盛逾,我……”
桑渡的话哽在了喉咙里,盛逾的手抬着,一块晶莹剔透,看着便是上品的灵玉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桑渡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盛逾,她睫毛轻轻扇了扇,有几分不解。
“这是盛启泽的。”盛逾低声道,“我知道那铜鼎让你受了惊,他寻来一个混有亡魂怨气的铜鼎,便是想要寻你的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身为你的夫君,本该早些防范,让你受惊,是我不好。”盛逾将手中的灵玉往前送了送,“这灵玉灵
气充沛,虽原先是盛启泽的,现在,你便当它是你受到惊吓后的补偿。”
见桑渡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那块灵玉。
盛逾的声音低了两分,“这灵玉是好东西,你带在身边,便不会受到惊扰……”
桑渡抬手接过了灵玉,她看向盛逾,有些惊讶,“这灵玉……盛启泽给你的?”
盛逾轻轻摇了摇头,他脸上竟是有了一分夜逢才会有的表情,略有些狡黠,“我教训了他一趟,抢来的。”
桑渡托着那块灵玉,眼底的惊讶更甚了。
她的情绪复杂,看着盛逾,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你……”
只是下一刻,桑渡的瞳孔微缩。
因为好好站在她面前的盛逾,身形忽然晃了晃,似是有些站不稳。
桑渡的动作比她的思绪更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伸手托住了盛逾。
淡淡的血腥气在桑渡鼻翼前弥漫开来。
桑渡扶着盛逾的手微微发僵,过了许久,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受伤了?”
第44章“春宁村整个村子,叫突……
“一点小伤,不值一提。”盛逾道,他站稳了身子,一只手背在身后,目光落在桑渡身上,“先前我同你承诺过,绝不会让你吃亏受委屈。”
“那铜鼎是古器,盛启泽将它送出来,无非是想要吓一吓你,落一落你的面子。”盛逾微微偏过头,他咳嗽了两声,眼底似乎也带出了生理性的水光,等他转头再看向桑渡时,声音却是微有些哑,“倘若我今日不给他一个教训,不是刚刚答应你的事情就食言了吗?”
桑渡一口气哽在心口,上不是,下也不是。
她只抬眼盯着盛逾,过了一会儿,才抬脚往外走,她声音比起往常,少了两分温和。
陆舜正守在院子里,忽地听到桑渡喊他的声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少有这样直来直往,略有些急匆匆地唤他陆舜的时候,往日里,总是笑盈盈的,喊他一声陆舜小哥或是陆小哥。
“夫人。”陆舜往前走了半步。
桑渡停下步子,她看向站在树下的人,有一份不满,“宗主受伤了,还不快去请宗门药修来!”
陆舜却像是没有听明白桑渡的话一样。
他有些迟缓地抬头看看桑渡,而后又看向了在屋檐下站着的盛逾。
先前宗主同盛启泽缠斗一番,似乎是受了些小伤。
只是那点子伤,于宗主而言,连药都无须上,自行催动灵气调养,只半日就能好了,那样小的伤,又何须请宗门药修来呢?
陆舜张了张唇,正要说话,却忽然听到宗尧的声音从稍远些的地方传来。
转头去看,宗尧刚抬脚跨过院子,他抬着一只手,脚下生风,方才还在院子口,眨眼的工夫,人就已经到了陆舜身侧。
宗尧抬起的那只手搭在了陆舜肩上,他看向桑渡,眉头紧皱,声音沉重到夸张。“夫人,宗主受伤的事情不能叫旁人知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若是宗主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伤了,消息传扬出去,不知外人会如何想呢。”
桑渡闻言微微皱眉,她回头看了眼立在屋檐下的盛逾,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比起往日来,盛逾的脸色要苍白不少。
在桑渡眼里,盛逾那样的人,方才险些站不稳了,必然是伤得极重。
可宗尧说得却也并非没有道理,桑渡多多少少也知晓,须弥宗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若是盛逾受伤的事情叫外人知道了,说不准会惹来什么麻烦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桑渡眉头紧锁,显然是将自己说的话放进了心里,宗尧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站直了身子,咳嗽两声,颇有些正经,“夫人,您先照顾着宗主,我同陆舜去煎药,等会儿就将药给您送过来。”
“可是怎么也得对症下药。”桑渡仍旧有几分迟疑,她看向宗尧,心绪微沉,“或许……”
“夫人您放心。”宗尧摆了摆手,“我们是宗主教出来的,于药理上虽说不是精通,却也能根据宗主所受的伤配出相应的药。”
话音落下,也不等桑渡再说些什么,宗尧已经半拉半拽地将陆舜拉出了院子,还不忘转头看向桑渡,“夫人,回头我送药过来的时候,再将挑好的侍女领过来,您再挑挑。”
陆舜被宗尧拖得脖子快折了。
出了院子,他终于忍不住甩开了宗尧的手,陆舜抬手按了按脖子,他皱眉看向宗尧,“你犯什么病呢?就盛启泽,哪儿能伤到宗主?宗主那点子伤,他灵气调息不出半日就恢复如常了,哪里需要我们去煎什么药?”
宗尧看向陆舜,一脸的嫌弃丝毫不带遮掩。
他啧啧两声,晃了晃脑袋,“陆舜啊陆舜,你都说了,那是一点小伤,不值当提,可若是不值当提的小伤,夫人如何能知晓?”
陆舜被宗尧问得一愣。
他答不出来,只是虽答不出来,却也不影响他看傻子似的看向宗尧,“就是因为夫人知晓了,我们不正要将其中关节同夫人说明白吗?好让夫人无须去担忧宗主。”
宗尧被陆舜的话控在了原地,他盯着眼前的人,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陆舜啊陆舜,你出去以后莫要说认得我,我觉得丢人!”
话音落下,宗尧对着陆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难怪有关夫人的事情,宗主向来都是交代给自己的,从来不叫陆舜沾手。
就陆舜那木鱼脑子,连宗主故意示弱,想要借此同夫人之间拉近距离的意思都看不明白,若是让陆舜去处理同夫人有关的事情,宗尧确信,不出半个月,盛逾身边的得力弟子,就要只剩他宗尧一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宗尧和陆舜离开后,桑渡转身走回了盛逾身前。
她看了眼盛逾,抿了抿唇,最终叹了一口气道,“先进屋吧,我先替你瞧瞧。”
盛逾抬手掩唇,他咳嗽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垂下手,给桑渡递去一个且安心的表情,“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桑渡咬了咬唇,她抬眼看向盛逾,心肠终究软了些。
只见她伸出手,轻轻托住了盛逾的胳膊,声音也软了两分,“若是没什么大碍,你方才也不会连站都站不稳了。”
桑渡搀扶着盛逾进了屋子,在桌边坐了下来。
她给盛逾倒了一杯热茶,开口时,桑渡有几分懊恼,“我虽会些制药,可却不曾跟人学过把脉治伤……”桑渡顿了顿,她抬眸看向盛逾,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似是弥漫着水雾,“不然我去请从洛姑娘过来,她应当还没有离开须弥宗,从洛姑娘总是可以信赖的。”
说着,桑渡便要起身往外走,只是她刚刚站起来,手腕便是一紧,似盛逾抬手拉住了她,“放心吧,宗尧知晓该煎什么药送过来,等喝下药,很快就会没事了。”
桑渡回身看向盛逾,她盯着坐在那儿的人,心中情绪翻涌。
有那么一瞬,桑渡想要不管不顾地将心中的疑惑尽数说出来,她想问盛逾,盛启泽明里暗里所暗示的,自己不过是盛逾的一味药,究竟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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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些话争相涌上桑渡的唇舌,最终却又一个字没有能问出来。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记得从洛的那句,倘若想要活着,那便不要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告知盛逾。
她嫁给盛逾,就是为了活下去。不应当也不值当,现在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答案,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无论如何,至少盛逾待自己是好的。
桑渡轻轻眨了眨眼,她走到了盛逾面前,微微垂着头,看起来是下位者的姿态,“我先前,只是有些害怕,那铜鼎给人的感觉太可怖了,我光是看着,便觉得里头装着我的尸骨,正在被大火烹煮。”
着,桑渡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好似有一次看见了那样骇人可怖的情景。“你替我出了这口气,我心里很高兴。”桑渡仰起头来,她看向盛逾,轻轻眨了眨眼,卷翘的睫毛上,仿若还挂着晶莹水珠,“盛逾,我害怕的事情,是不是不会发生?”
盛逾抬起手来,他的指腹微微温热,贴着桑渡的眼尾,轻轻的,一寸一寸。
心房震颤,盛逾竟是有一瞬恍惚,他的魂魄仿佛抽离,悬在两人的上方,正垂眸看着自己对桑渡做出保证。
“我向你保证,只要我活着,便绝不会叫你害怕的事情发生。”
两人的视线于半空中相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仿若两只蝴蝶的翅膀在这一刻相撞,桑渡轻轻眨了眨眼,她低了低头,睫毛从盛逾的掌心扫过,扫得他整个人都随之发颤。
******
那之后,桑渡同盛逾似乎十分默契,他们不曾再提那日发生的事情。
院子里,也多了两个新的侍女。
是宗尧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是普通人,手脚麻利又心地善良。
白日里,一般都是贺若同松雪两个人陪着桑渡。
贺若,松雪一般大,她们和桑渡一个年纪,很快在桑渡面前便不再局促,也能闲说几句了。
这日,桑渡同往常一样,正翻看着前两日盛逾寻摸来的闲书,上头记载了众修士这么多年来发现过的可以用来入药的植物,只是刚刚翻了两页,贺若便有些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桑渡有些疑惑地看向惯常稳重的贺若。
谁料穿着青色衣衫的人,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桑渡叫贺若吓了一跳,她慌忙站起身,想要伸手将贺若扶起来,可是跪在那儿的人眼泪却是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抽噎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起来。”桑渡拉着贺若的胳膊,想要将人拉起来,可是跪在那儿的人却像是铁了心,她对着桑渡便是重重磕了一个头。
松雪这才赶过来,她扶住了桑渡,脸色也有些差,“夫人,您别怪贺若,她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失了分寸。”
“究竟是怎么了。”桑渡看向贺若,她低声道,“贺若,你先起来,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有我在呢。”
贺若这才缓缓站起身,她的额头通红一片,显然是方才磕得狠了,留下了痕迹,“夫人,我求求您,救救我父母兄长吧。”
“你的父母兄长……”桑渡有些疑惑,她记得,宗尧同她说过贺若以及松雪的身世。
松雪是个孤儿,流落到灵都后,在一户菜农家里长大。
贺若的身世同松雪相比,则是好了许多,她父母仍在,上头还有个兄长,一家人在乡下,有几亩地,日子虽过得清苦,倒也无须担心温饱。
似是看出了桑渡的疑惑,松雪低声道,“方才贺若收到信,她家所在的村子遭了灾。”
桑渡眸光轻闪,她站起身从梳妆台上拿来一个木匣子,“贺若,这木匣子里的钱你先带着,先安置了父母亲人再说旁的。”
可贺若看起来,仍旧是一副阙然欲泣的模样,她轻轻摇了摇头,终于说出话来,“夫人,若是银钱能保住我父母的安危,我便是将自己卖了,也不会求到夫人面前来的——”
“夫人——”是宗尧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了屋子,他的声音打断了贺若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看了贺若一眼,而后又示意松雪先安抚好贺若的情绪,她自己则是起身往外走,“宗尧怎么来了?”
不光是宗尧,还有夜逢。
看到桑渡,夜逢先是规规矩矩地唤了一声姐姐,而后才有几分暴露了孩子心性,蹦跳着跑到了桑渡身侧。
“我领夜逢来同您道个别。”宗尧笑眯眯的,他的视线从桑渡身后扫过,倒是也看清了后头那个叫贺若的丫头正红着眼眶,垂眸落泪,“夫人,这是怎么了?”
“贺若收到了心里,家那头遭了灾。”桑渡低声道,她环住了夜逢的脖子,有些疑惑,“夜逢是要去哪儿吗?怎么来辞行?”
“盛……”夜逢顿了顿,瞥了眼宗尧,话音一转,“盛宗主要领我出去一趟,我得先走,就先来同姐姐辞行。”
桑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今早见到盛逾的时候,他倒是不曾说过要出去的事儿。
不等桑渡说什么,宗尧想起什么一般,他抬头看向桑渡,“夫人,我想起来,贺若的家,就是在春宁村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轻轻点了点头,她听到宗尧继续道,“宗主和夜逢要去的,便也是春宁村。”
桑渡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她转头看了贺若一眼。
贺若在听到宗尧的话后,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她猛地抬起头,泪眼蒙眬的一双眼睛亮若星子。
“春宁村出什么事儿了?”桑渡问道。
宗尧过了一会儿,像是在措辞,“春宁村整个村子,叫突然出现的天外洞给吞了。”
桑渡眸光颤动,她定定地看着宗尧,见宗尧又点了点头,像是在同自己保证,他不曾胡言乱语一般。
桑渡的一颗心,嘭嘭跳了起来,有些许慌乱。
整个村子叫天外洞给吞了,那么村子里的人,当真还有活路吗?
而贺若则是往外走了两步,对着桑渡又跪了下去,她嘭嘭磕头,声音悲戚,“夫人,我求求您,救救我父母兄长吧,我求求您!”
桑渡轻吐了一口气,她扶起了贺若,而后看向宗尧道,“宗主现在在哪儿呢?”
“春宁村的事情来得蹊跷,几位长老正在议事厅同宗主商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转眸看向松雪,“替我簪发,我去议事厅外等着。”
第45章我同你一路过去。
盛长风已经滔滔不绝说了半个时辰了。
他感觉自己已然口干舌燥,口腔之中,泛起了燃烧之感。
只是从头到尾,盛逾都不曾说过什么,他只是坐在那儿,手里捏着最先赶到春宁村的修士寄回来的信。
那薄薄的一张信,盛长风也已经看过了,上面根本没有什么有用的内容。
只说了春宁村如今的状况,以及那天外洞似乎不大对,以往的天外洞前两层几乎没什么妖兽存在,多是些灵草聚集,可这回,见有天外洞,便有修士想要进去探一探,可是刚刚进洞,便叫浓郁的瘴气逼了出来。
那样浓厚的瘴气,里头的东西定然不会小。
一时间,再无人敢进,只能等修为更高的修士到场再说。
“宗主,春宁村离咱们不算远,这次的天外洞,倘若当真如信中所说,第一二层都布满瘴气,里头的东西,定然珍贵极了,这天外洞,咱们得率先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终于抬眼看向了盛长风。
有些疲惫的人见盛逾终于有了回应,又支楞了起来,他手臂挥舞着,气势如虹,“宗主,这次不如就由我领头,白璃跟着协助我,将这天外洞探至最深处——”
“这天外洞,我已经有了安排。”盛逾打断了盛长风的话,他的视线瞥过门后冲自己点了点头的宗尧,缓缓放下了手里的信件,“我会亲自去一趟春宁村。”
盛长风原先憋了一连串的理由。
无论盛逾想要安排谁去处理这次的天外洞,他都有准备好的理由取代那人。
可偏偏,盛逾说要自己亲自去。
盛长风愣了一瞬。
便是这一瞬的工夫,盛逾已经站起了身,“长风长老,春宁村的事情便这样决定了,我不在须弥宗的这几日,还请长老多多上心宗中事务。”
话音落下,盛逾已经抬脚出了议事厅。
盛长风想要追上去,可刚走了两步便又停了下来,他有几分愤愤地甩了甩袖子,叹了一口气,没有追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追上去了,又能说什么?
总不能将自己原先想的那些理由照搬出来,担忧应对不了,他才要亲自上。
可那是盛逾,若是盛逾应对不了,那他盛长风也只有去送死的份儿。
******
“桑桑。”盛逾走到了桑渡身后
,他垂眸看向面前的人,有些疑惑,“你怎么来寻我了?可是因为夜逢的事情?”
盛逾声音微顿,他看了眼宗尧,猜想应该是宗尧领着夜逢去同桑渡告别,桑渡这才急匆匆地过来寻自己。“不用担心,我明日也会启程去春宁村,有我在,会护着夜逢的。”
桑渡转身看向盛逾,她的手攥在一起,指腹被按压得发白。
抬眼看着面前的人,桑渡摇了摇头,开口时,她声音也有些发颤,“贺若的亲人,就生活在春宁村。”
“贺若是先前送去夫人那儿的一个侍女。”宗尧见盛逾听到贺若的名字时,明显一愣,开口补充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春宁村人?”盛逾的语气听起来略有些惊讶,他的手掌按在桑渡的肩上,安抚般地摩挲两下。
桑渡点了点头,她垂着眼,想起方才贺若的模样,心头便忍不住发酸,“我方才,听宗尧说,春宁村叫忽然出现的天外洞给吞了……盛逾,贺若的亲人,还有救吗?”
盛逾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
站在他身前的人瞪圆了眼睛,带着些祈求地将他望着,似是在等着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好的答案。
盛逾眸光暗了暗,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道,“桑桑,倘若她的亲人出事时,在天外洞所在的范围,大抵已经死了。”
桑渡一愣,眼眶陡然转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下头,深吸两口气后,才压低了声音,“若是她的亲人已经遇难,那么尸骸还能找到吗?”
盛逾没有回答桑渡的问题,他眸光变得有些幽深,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宗尧道,“你让贺若简单收拾一些行装,之后同陆舜一行一起往春宁村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有些惊讶,她看向盛逾,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现在的春宁村,不该很危险吗?若是让贺若一同去,会不会不妥?”
“夫人您放心,天外洞出现后,周围已经平稳下来了,况且如今天外洞附近,有不少修士聚集,晚些时候,宗主也会前往,要我说,没有哪个地方,比如今的春宁村更安全了。”
桑渡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那我去同贺若讲,莫要耽误了陆舜的行程。”
只是刚刚抬脚走了两步,桑渡又回头看向盛逾,她我了一声,却没说出什么来,最后只是对着盛逾勾唇笑了笑,“那你多加小心。”
盛逾看着桑渡的背影,他缓缓眨了眨眼,忽然往前走了两步,“桑桑。”
桑渡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盛逾,有些不解。
只见视线中的盛逾勾唇浅笑,“桑桑,要不要也一起去,春宁村如今没有什么威胁,我知你喜好些灵草灵药,新出现的天外洞中,常有些少见的灵草,若是你一路同去,或是……”
“我同你们一起。”桑渡打断了盛逾的话,阳光洒落,在她身上碎成了一片一片的,宛若金色的蝴蝶。
“盛逾,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绝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桑渡冲着盛逾摆了摆手,而后转身,小步快走,很快,小步快走又成了小跑,就连她自己好像也成了蹁跹的蝴蝶。
宗尧挠了挠头,“宗主,那我也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同夫人一路,护着夫人的安全吧。”
盛逾先是应了声好,只是很快又喊住了宗尧,“你无须同桑桑一路,你与陆舜一起追上夜逢一行,等到了春宁村,先入天外洞。若是传回的信件当中所提及的瘴气难以处理,那便等我到了再进。”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松雪陪着贺若。
远远的,见到桑渡小跑着回来了,忙迎了上去,“夫人!”
桑渡停下了步子,她看向贺若,轻喘两口气,“去收拾东西,我们同宗尧小哥他们一路去春宁村。”
贺若一愣,而后连连点头,她连话都顾不上说,着急慌乱地进了屋子,想要收拾些简单的东西。
松雪扶着桑渡,她微微皱眉,“夫人便是急着回来同贺若说一声,也该慢慢走才是,喘成这样,晚些时候该咳嗽了。”
桑渡摆了摆手,“我也得收拾些东西,回头耽误了行程就不好了。”
松雪眼睛微微瞪圆了些,“夫人也一起去?”
桑渡点了点头,“放心吧,盛……”她顿了顿,话头一转,“夫君说了,春宁村如今已经没有危险了。贺若一个女子,若是让她单独去,我倒也有些担心,我跟着一道,多多少少让她心中有底。”
松雪抿了抿唇,她扶着桑渡进了屋,“那夫人在屋子里歇一会儿,我去收拾两件换洗的衣裳便来替夫人收拾。”
桑渡拿起了桌上温热的茶水,听到松雪的话,她愣了愣。
她自然是想要松雪陪着她一起的,毕竟听盛逾的话头,贺若的父母兄长若是在出事时正在天外洞所处的范围里,大抵是没什么可能还活着的。等到了春宁村,贺若总是要接受这个事实,那时候,若是有松雪在,两人能够交替守着贺若,总能陪着贺若度过那段时间。
只是,到底是奔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抬眸看向松雪,“之后有的辛苦了,在外面不比在宗门中,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呢。”
松雪挑了挑眉,她将桑渡面前的茶盏续上水,“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夫人的侍女,自然是要跟着夫人的。贺若与我一同金山,我也将她当作姐妹。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情,我自然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
松雪将茶盏往桑渡面前推了推,“夫人且等等,我很快就回来。”
桑渡点了点头。
松雪提着裙摆小跑着出了桑渡的房间,桑渡坐在桌前,略有几分出神。
片刻后,她起身走到了书桌前。
鸟笼的门开着,圆滚滚的山雀脑袋埋在肚子里,似乎睡得正香。
桑渡抬手研墨。
前往春宁村之前,得给沈慈昭去一封信。
在大婚后不久,沈慈昭便也启程离开了。
她倒是不曾同沈元白一行一同回呈莱宗,而是去四地历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临行前,沈慈昭同桑渡约定好,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回来看看桑渡。
算起来,距离两人约定再见的日子愈发近了,桑渡怕沈慈昭到时候扑个空,所以想着将自己一同前往春宁村的事儿,写信告知沈慈昭。
信刚写完落款。
松雪便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走了进来,她看向桑渡,“夫人,我给您收些换洗的衣服,日常用的珠钗项环,还有每日的补药,都不能少。”
桑渡将信叠好,粘在了山雀的腿筒上。
山雀梳理着羽毛,扑闪着翅膀飞出了笼子。
桑渡看向松雪,走到柜子旁一同收拾着要用的东西。
倒是没有什么特别要带的东西,在松雪想要将桑渡那一匣子珠钗都带上的时候,桑渡有些无奈地开口制止了她。
“我们这趟,并非出去游玩,带那些珠钗,重得很,也没什么要用得时候。”
松雪这才放下了装着珠钗的木匣子,她有些感慨,也有些自责,“是我考虑得不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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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雪将桑渡每日要用的东西清点好,将包袱叠好,松了一口气,“这样便够了,若是缺了什么,路上遇见商贩再买便是了。”
桑渡点了点头,她看向松雪,微微抬了抬下巴,“松雪,你去瞧瞧贺若东西收拾完了没有,若是收拾完了,便叫她来找我一趟,你则是再去找一趟宗尧,问问什么时候启程。”
松雪应了一声,出了屋子。
贺若很快就来了,她红着眼眶,垂着头,“夫人。”
桑渡坐在窗前,听到贺若的声音,她转过头去,而后招了招手,“你过来。”
贺若走到了桑渡面前,她鼻尖也是红红的,还有些湿润,显然刚刚又哭了一道。
“方才我着急忙慌的,也不曾谢过夫人。”说着,贺若便又要跪下去,桑渡忙拉住了她。
贺若抬眸看向桑渡,一双眼睛红极了,“夫人,我知道,倘若不是你去求了宗主,我是回不去的。”
桑渡摇了摇头,她将手中的一个木匣子递给了贺若,“这个你先拿着。”
贺若有几分不解,她双手去接,沉甸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开,里面装满了银子和灵石。
贺若瞪大了眼睛,她有些手足无措地想要将木匣子还给桑渡,“夫人,这些……我不能拿。”
桑渡却是将木匣子重新推回了贺若的怀里,“收着吧,春宁村受了灾,等回了春宁村,你且有花销的地方。我想着,如今春宁村修士聚集,便又准备了半匣子的灵石,有这些,你想要做什么,总是方便些的。”
贺若捧着木匣子的手微微颤着,她看向桑渡,咬了咬唇,“夫人……”
她有许多想要说的,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那样满是感激地看向桑渡。
桑渡摆了摆手,她正要说话,余光却瞥见屋外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人。
好在那人气质卓然,便只是余光瞥见了,也能认出是盛逾。
“行了,莫说这些了,你将这些收好,再看看还有什么没有收拾的没有。”桑渡道。
贺若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等人从视野里消失,桑渡这才抓着身侧的软垫朝着窗户外掷了过去——带着几分小姑娘家的娇嗔,“怎么一直不出声?换作旁人,该是叫你吓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抬手,抓住了桑渡的手腕,指腹贴着她的皮肤,微微有些凉。
“见你在和侍女说话,便没有出声。”盛逾低声道,他手上的力道突然重了些,桑渡原先半跪在软榻上,叫他这样一拽,险些从开着的窗户栽出去。
桑渡低呼一声,等到身形稳了,抬眸看向盛逾,小声道,“你做什么?不是要启程去追夜逢吗?怎么还在这里。”
盛逾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桑渡的手臂,他的声音听起来略有些低沉。“我改了主意,陆舜同宗尧追上夜逢后,先进天外洞。我同你一路过去。”
第46章“应当是瘴气倾泻时将孩……
第四十六章
春宁村。
离灵都大约百里远,春宁村算是个大村子,满打满算,有着近乎六七十户人家。
因着人家多,所以属于春宁村的地也大,就连村子东面后方的连绵高山,也是属于春宁村的地。
听说,今年开春后,便有好几户人家因着家中新添了人,结伴着上山开垦荒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缓缓驶入了春宁村的地盘。
贺若早就有些按捺不住,她见桑渡对着自己轻轻点了点头,便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在马车速度刚刚放缓的时候,便掀起车帘跳下了马车。
只是刚刚看清眼前的场景,贺若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略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
桑渡在松雪的搀扶下也下了马车。
盛逾坐在马背上,停在马车前几步的位置,听到身后传来声响,他转头看向桑渡,“桑桑,你在这儿等一会儿,会有须弥宗的人领你去住的地方。”
桑渡轻轻点了点头,她的喉咙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让她说不出话,也有些喘不过来气。
在到达春宁村之前,她们只知道春宁村出事儿了。
——出了什么事儿?突然出现的天外洞吞了近乎大半的春宁村。
可是光是听说,没有人能想象得出那是怎样的一幅情景。
直到现在,这个残破的春宁村骤然出现在桑渡眼前,不带一丝一毫地遮掩,她才有几分明白,什么叫春宁村被天外洞给吞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方骤然出现了截断。
白色浓厚的雾气在那截断处缓缓涌动着。
分界线十分明显。
往前一寸,便是那浓厚的,充满着诡谲气息的白色浓雾,往后一寸,则是半截摇摇欲坠的瓦房。
那屋子像是被一把铡刀从中间直接砍断,房梁看起来摇摇欲坠,可偏偏,要落不落的,就悬在那白雾前方,看起来有些骇人。
贺若已经从最先的怔愣中缓过了神来。
她手里提着的包裹落在了地上,而后整个人像是失了控一般,朝着那团白雾飞奔了过去。
桑渡反应了过来,想要拦,却没拦得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还不快拦住她!”桑渡看向一旁正安置马车的,有些不知所措的须弥宗修士,厉声呵斥道。
那修士这才反应了过来,“是,夫人。”他低应了一声,快步朝着贺若飞奔过去。
贺若被那修士拦了下来。
可她满脸哀戚,对着那修士又打又踢,“放我过去!快放我过去!”
那修士将贺若扛了起来,走回了马车边。
贺若看向桑渡,满脸的悲戚,“夫人,我的家在那头啊,在白雾那头——”
桑渡眉心跳了跳,她看向松雪,“你陪着贺若,我去看看情况。”
松雪应了一声,只是脸上仍旧有些担忧,“夫人,这里人多事杂,不然我们还是等等吧。”
桑渡抬手揉了揉眉心,她摇了摇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往危险的地方去。”说着,她满是担忧地看了一眼贺若,贺若已经没有继续挣扎了,她像是一具被人抽走了魂魄的躯壳,跌坐在地上,怔怔看着白雾的方向,“贺若这种时候离不得人。”
说着,桑渡抬脚,朝着人稍多些的地方走了过去。
刚刚那个走了几步,她便看到了宗尧。
宗尧看起来,有些许的狼狈,平日总是整洁干净的白色长袍上,打眼一看多了好几道黑痕,袖子上也破了好几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宗尧也看见了桑渡,他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我正要去寻你们呢,已经安排好了你们休息的地方……”说着,宗尧转身看向身后的人,“去帮夫人她们将行李送过去。”
桑渡看向宗尧,她微微皱眉,“怎么成这样了?”
宗尧摆了摆手,“是我大意了,先前只知道进了天外洞,便有瘴气,谁料在浅层,竟是有一只极大的妖兽。”
“我们一时不察,叫那只妖兽占了上风。”见桑渡脸色微变,宗尧忙又继续道,“夫人放心,大伙儿虽有些狼狈,却是没有人重伤,这不退了出来,准备休整一番再进去吗?不过宗主来了,那妖兽便不是什么问题了。”
“春宁村的村民呢?”桑渡小声道,她环顾四周,肉眼可见的人里,看着七八成都是修士,不曾见有普通百姓。
“春宁村的村民……”宗尧叹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道,“失踪了大半,剩下的,也都伤得很重,被转移到了大家歇脚的地方。”
桑渡看宗尧的表情,便知道就算是侥幸不曾失踪的村民,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宗尧侧过身,“夫人,我领你们过去吧,给您安排的地方安静,不会有人冲撞了您。”
******
让村民们暂时住着的,是一片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屋。
离春宁村不远,就在村口后头不曾被波及过的地方,一串棚屋看着有些简陋。
而宗尧口中给桑渡安排的地方,不是棚屋,而是一间实打实的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子里头,应当很久没有住人了,虽然让人打扫过,却冷清清的,感受不到人气。
桑渡搓了搓胳膊,她看向宗尧,略有些歉意,“我这突然起了心思要跟过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宗尧摆了摆手,“夫人,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宗主过来,本就是要给他准备住的地方。”
松雪也已经半扶半拽地将贺若拉进了屋子,她看向桑渡,“夫人。”
桑渡看向松雪,她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又转向了贺若。
眼前的人仍旧一副被抽了魂的模样,看得桑渡心头略有些发酸,“贺若,宗尧说春宁村没有失踪的村民都安置在那一片棚屋里,你缓一缓,我陪你去一间间找过去,看看有没有你的家里人。”
贺若的眼珠子转了转,她这才好似活过来了些。
只是双腿仍旧发软,有些站不住。
见贺若总算冷静了下来,松雪这
才松开了搀着她胳膊的手,“贺若,你坐在这儿缓缓,我先去将行李收拾好。”
贺若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松雪的话。
桑渡看着贺若,轻叹了一口气,她抬脚走到门边,抬眼往外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处有烟升起,混在其中的,还有浓烈的药味。
桑渡轻轻嗅了嗅,那药味闻着便苦,让人眼尾略有些发热。
“夫人。”是贺若的声音,有些缥缈虚弱。
桑渡回头去看,贺若站起了身,看起来,脸色苍白如纸,“我缓过神来了,还请夫人陪我走一遭,看看旁边安置的难民里,可有我的父母兄长。”
桑渡点了点头,她看向宗尧,轻声道,“你去忙旁的事情吧,若是今日不再进天外洞了,晚些时候同夜逢陆舜小哥一起过来,我给你们准备些吃食。”
宗尧连连道谢推辞,而后起身离开。
如今春宁村,的确到处都是些琐碎的事情,安顿好桑渡,宗尧还要去见盛逾,遂不曾多待。
送走了宗尧,桑渡看向贺若,“走吧,我陪你一起,一间棚屋一间棚屋地找过去。”
贺若点了点头,她吸了吸鼻子,将眼里裹着的泪憋了回去。
等当真见到那些村民,桑渡才明白宗尧先前提起这些不曾失踪的人时,为何是那样一副表情。
仅仅是看到了五六个人,桑渡便觉得自己已经看尽了能够想到的痛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些村民躺在临时用木板搭建成的床上,哀嚎声戚戚不绝。
那些伤口着实令人心惊,有些人的手臂只剩一截白骨,上面沾着零星的血肉。
身下垫着的褥子,早就叫鲜血浸透,血腥气浓烈,让人鼻尖发涩。
有修士正皱着眉替那些村民处理伤口。
只是白色的药粉撒下去,只听滋滋两声,却不见伤口有什么好转的迹象。
几乎有一大半的皮肉烂掉的村民,连哀嚎都没了力气。
只能直挺挺地躺在木板床上,身下被褥被他压得,仿佛能沁出血来。
当真是……
生不如死。
有修士认出了桑渡,“盛夫人,这儿血腥嘈杂,您莫要弄脏了衣服。”
桑渡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怎么会伤得这样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外洞最先出现时,瘴气外溢。这些村民虽然侥幸不曾消失在突然出现的天外洞中,却是叫瘴气腐蚀皮肉,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伤痕,配出的药也只能延缓皮肉的腐烂,现在,还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能够彻底救治。”那修士叹了一口气,同桑渡说话时,里屋传来嘶吼声,那修士再顾不上桑渡,对着桑渡略一点头,便朝着里屋冲了过去。
贺若靠近了些,她看向桑渡,眼瞳微微有些发颤,“夫人。”
桑渡抬手拍了拍贺若的手背,“走吧,去下一间瞧瞧。”
走完了这一片的棚屋,贺若终于忍不住,冲到了路边,干呕起来。
她脸色更加苍白了,甚至有些发青。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转头看向桑渡,挤出一丝苦笑,“夫人,现在,我当真不知我的父母兄长是失踪了好些,还是像村民一般,逃过了一劫好些。”
桑渡看着贺若,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她立在田埂上,也有些恍惚。
风吹在她的脸上,略有些凉意,这让桑渡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夫人?!”清脆的少年声音响起,打破了桑渡的这一丝寒意,回头去看,是盛年。
盛年身上沾着血,看起来有些累。“您怎么来了?”
桑渡转过身来,她摇了摇头,“你在这里救治那些村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年闻言叹了一口气,“是啊,只是夫人,不知到你看过那些伤口没有,不光是我,其他师兄师姐也没什么头绪,我已经给师父去了信,也不知师父什么时候能够赶过来,侥幸逃过一劫的这些村民,不知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桑渡眼眸微垂,她站在盛年身前,没说什么,过了许久,才悠悠叹了一口气。
盛年也跟着叹气,只是他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夫人,我在救治这些村民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姑娘,若是夫人方便,将那小姑娘先领在身边吧。”
桑渡一愣,她抬眸看向盛年,有些疑惑,“那小姑娘有什么特别的?”
盛年摇头,“若说特别,那便是那小姑娘伤得很轻,身上皮肉的腐烂速度看起来也很慢。”
闻言,桑渡的疑惑更甚了,她微微皱眉,有几分不解。
盛年声音压低了些,“正因如此,那小姑娘的兄长想要……”盛年顿了顿,似是那理由是什么十分难以启齿的东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愤愤不平道,“想要将小姑娘的皮肉入药,以医治自己。”
“我拦了两回,可还有不少伤重的村民等着我去救治,我想着夫人您住着的地方,那些村民再怎么胆大妄为也是不敢闯进去的,不如先将小姑娘带过去暂时住着,等我师父到了,配置出药来,便也不用担心了。”
桑渡又是叹了一口气,她看向盛年,“你将那小女孩送出来吧,我领她先离开。”
盛年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夫人您等等。”只见他小跑着矮身钻进了一间棚屋,等过了一会儿,他再出现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痩条条的小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瘦了,那小姑娘的一双眼睛看起来大极了,看起来有些胆小怕人。
“丹丹,你先跟着这位姐姐回去,等哥哥找到了替你治病的法子,再去找你。”盛年看向怀里的小姑娘,低声哄着。
桑渡也看向了那个叫丹丹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的衣服破旧,上面好几块补丁,宽大的袖子一点都不合身,显然,小姑娘身上穿着的,并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夫人,我认得她。”贺若也终于缓了过来,即便她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却总不似先前那样,失了魂魄一般。“是个可怜的孩子。”说着,贺若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将丹丹从盛年的怀里接了过来,她轻轻拍着小女孩的背,“还认得我吗?我是住在西北角的阿若姐姐,时常赶着大鹅从你家门口经过的那个阿若姐姐。”
丹丹抬头看向贺若,她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哇一声哭了起来。
只见她双手环着贺若的脖子,声音含混,“阿若姐姐,我好害怕,有好多好多的虫子,那些虫子要吃了我——”
听到小姑娘有些慌乱又语无伦次地哭喊,桑渡有些奇怪地看向盛年,“虫子?”
盛年摇了摇头道,“应当是瘴气倾泻时将孩子吓到了,春宁村不曾有什么虫子出现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47章“方才的感觉,同那日在……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叫许丹的小姑娘,贺若整个人都缓过劲儿来了,她不再像先前那样,整个人丢了魂一般,虽仍旧情绪有些恹恹,但至少人有劲了不少。
松雪见桑渡同贺若两个人出去一趟,却带回来个小姑娘,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从行李中,翻出一件不常穿的衣服,对着许丹比划两下,准备给她改一身衣服出来。
“夫人,我去烧些热水来给丹丹洗个澡。”贺若有些怜爱地摸了摸许丹的脑袋。
桑渡点了点头,她蹲下身,同许丹平视,“让姐姐看看你身上的伤口,好不好?”
许丹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抬手去捞手上的袖子,“姐姐。”许丹的声音怯怯的,“很丑,会吓着你的。”
桑渡笑了笑,她抬手捏了捏许丹的脸道,“不怕,没事的。”
许丹这才揭开了宽大的袖子。
看清伤口的瞬间,桑渡虽有了心理准备,仍旧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先前,她不曾这样近距离地看过春宁村村民身上的伤口,现在凑近了看,桑渡才发现,他们皮肉的溃烂,仿佛是从内里开始的。
就算是完好的皮肤,也微微凸起,上面布满了细小的疙瘩。
桑渡抬手,轻轻触碰那些疙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丹微微瑟缩,似是有些痛。
桑渡收回手,她抬眼看向许丹,“盛年哥哥是
怎么替你处理伤口的?”
许丹伸出手,作刀刃状,比划了两下,“把伤口划开,然后上药。”许丹顿了顿,她吸了吸鼻子,眼眶发红,“疼。”
桑渡眸光微黯。
盛年处理伤口的办法,印证了方才她的猜测,这些伤口是从内里开始腐烂的。
骨头先腐烂,然后一点点地弥漫进皮肉当中,最后严重的,就像桑渡在棚屋里见到的那些人一样,手臂,或是大腿,只剩一个骨头架子。
只是,仍旧有些奇怪的地方。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抬头看向许丹,低声道,“你乖乖在这里住着,等会儿阿若姐姐替你洗个热水澡,你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很快就好了。”
许丹眼眸亮晶晶的,她看着桑渡,用力地点了点头。
桑渡笑了笑,她站起身,牵着许丹进了屋子,“松雪,你照顾着她,我出去一趟。”
松雪正在裁剪手中的衣服,听到桑渡的话忙站起身,“夫人要去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身上的伤口我仔细瞧过了,有些想法,我去找盛年问问。”桑渡道,她摸了摸许丹的脑袋,沉吟片刻后继续道,“带来的草药里面,应该有晒干了的毒蝶草。你将毒蝶草磨成干粉,等丹丹手臂上的伤口洗干净后,松松涂上一层,能够止痛祛痒。”
桑渡叹了一口气,“现在不知那瘴气究竟是什么,对他们的伤没什么对症下药的法子,只有用些旁的东西,至少让她能舒服些。”
“我这就去找。”松雪道,她看向桑渡,“夫人去寻盛年大人时小心些,我给这姑娘处理完伤口后,便去寻你。”
桑渡摆了摆手,示意松雪自己已经知晓了。
她随意从一旁的衣服堆里抽出一张面纱,戴上后,便有些急匆匆地朝着先前遇到盛年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路上,哀号声较之方才,并没有半分减少,反倒越发频繁了些。
听的人都有几分恍惚,一时之间不知自己是走在世间,还是走在地狱。
桑渡搓了搓胳膊,加快了步子。
她很快就找到了盛年,盛年看起来很是疲惫,也是,他本就是个有仁心的,现在这样多的病人,想来从赶到春宁村后,便没有怎么休息过。
“夫人?”盛年有些疑惑,“是出什么事了吗?夫人怎么会来寻我?”
“这些人的伤口,是从内里开始溃烂的?”桑渡没有同盛年寒暄,而是开门见山道,“我方才看丹丹的胳膊,那些尚是完好的地方也有着细细密密的凸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年闻言叹了一口气,他点了点头,“的确,这些村民的伤口是从内里开始出现的,这也是棘手的地方。”
盛年坐在了地上,他看起来很是疲惫,靠在那儿,仿佛很快就会睡过去一般。
“我们不能判断伤口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出现的。”盛年抬头看向桑渡,他挤出苦笑,“夫人,你方才应该也看到了那些表现得很严重的村民吧,他们中已经有人的手臂烂得只剩白骨了。”
“可是那白骨,偏偏是好的,根本看不出上面有什么伤口。”盛年垂下眼,他的声音发颤,“可若是伤口不在已经烂成白骨的手臂上,那我们什么办法都没有,总不能为了找到伤口,将人的皮肉剖开,一根骨头一根骨头的去寻吧?”
桑渡闻言眸光震颤。
自然是不行的,那样去做,等同于杀人。
也就是说,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桑渡咬了咬唇,她想要晃一晃自己,好让平日里看过的那些医书,那些记载疑难杂症,记载奇珍妙药的书纷纷铺陈开来,好让她快些想到法子。
可绞尽脑汁,桑渡仍旧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够找到伤口所在之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瘴气侵袭,那么最先受伤的该是肺腑。
桑渡轻轻眨了眨眼,“肺腑内脏,能够先用温和的药吗?”她低声询问盛年,却是没有抱有什么希望,毕竟这样简单的道理,盛年他们不会想不到。
果不其然,盛年轻轻摇了摇头,“试过了,皮肉的溃烂并没有变慢。应当不是从肺腑开始的。”
桑渡咬住了唇,她耳边,是一阵阵的哭嚎声。
那些受了伤的村民,似乎在叠声喊着疼,那一声声地疼争先恐后地往桑渡的耳朵里钻,她浑身都有些发僵。背上,也一阵一阵地沁出冷汗来。
“夫人?”盛年察觉到了桑渡脸色的苍白,他有些慌乱地站起身,伸手扶住了桑渡。
感受到了手臂上传来的温度,桑渡紧绷的精神缓和了些,她顾不上盛年,转头看向了那团白雾。
悠悠白雾后方,是突然出现的天外洞。
桑渡盯着天外洞的方向,却忽然觉得有一双眼睛正透过那茫茫白雾看着自己,而眼前的那些白雾,竟是越发扭曲,其中,仿若藏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夫人?”盛年有些担忧,他握着桑渡的手上,力气重了两分,“我送你回去吧,我看你脸色差得很。”
桑渡摆了摆手。
她感觉自己的耳朵里,仿佛有着嗡嗡虫鸣,那鸣叫声和惨叫声混在一起,往她的脑子深处钻,这才让她冷汗淋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我缓缓。”桑渡垂着眼,她缓缓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想要将那一阵阵的声音忽略。
盛年有些担忧地看着桑渡。
棚屋里的情景是骇人,那些伤口,莫说是桑渡了,就是他最开始看到,也控制不住心生寒意。难得休息的时候,也是刚刚入睡,便做起噩梦来。
便是到了现在,盛年依旧有些不习惯。
更何况是宗主夫人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家,那样血淋淋的画面看起来,怎么会和没事人一样呢。
“桑桑姐姐!”不远处,有少年的声音响了起来。
盛年并没有反应过来那声桑桑姐姐是在喊桑渡,仍旧扶着桑渡的胳膊,皱着眉,满脸的忧愁。
夜逢远远地就认出了那个背对着自个儿站着的人是桑渡。
他心里高兴,更是顾不上一旁的盛逾,加快了步子,从大步走转为快跑。
只是近了些,夜逢便看到桑渡身边站着个男人。
夜逢稍有些不满,平日里桑桑姐姐身边总是有个盛逾便也罢了,怎么这儿又冒出来个不知来历的人呢?这般想着,夜逢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只是无论是桑渡还是桑渡身边那个碍眼的男子,都是没有注意到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下,夜逢更加不高兴了。
******
盛年肩膀吃痛,整个人连退了好几步。
“姐姐,你怎么了?”夜逢撞开了盛年,垂眸看向桑渡时,才发现她脸色苍白难看。
桑渡眨了眨眼,她有些僵硬地抬眸,见是夜逢,轻轻摇了摇头,略有几分气若游丝,“我没事。”
盛年揉着胳膊看向夜逢,“夫人可能是叫里头那些血腥场面吓到了。”虽说盛年也有几分不明白,为何先前桑渡一间间棚屋走过来不曾有什么,现在却是脸色苍白成这副模样,可是除了这个理由,他却是再想不到旁的理由了。
夜逢瞪了盛年一眼,看起来有些凶。
桑渡按住了夜逢的手臂,她抬眼看向盛年,略有些歉意道,“回头等我好些了再来寻你。”
盛年点了点头,“不着急。”他叹了一口气,“师父那头一直不曾有信传回来,夫人您愿意帮着我们,盛年当真是感激不尽。”
桑渡强撑着笑了笑,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什么,眼前却是一黑——一双宽大温热的手,罩在了她的眼睛上。
说来也奇怪,眼前黑了下来,桑渡耳朵里那刺耳的鸣叫声竟也渐渐消失了。
“好些了吗?”盛逾的声音在桑渡耳边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点了点头,她抬手,轻轻拉住了盛逾的手腕。
眼前的光亮一点点充盈起来,光亮之中,是
盛逾那张俊美至极的脸。
桑渡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微微踮脚,用只有她同盛逾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方才的感觉,同那日在魔眼时的感觉有几分相似。”
“桑桑姐姐。”夜逢见桑渡同盛逾说起了悄悄话,稍稍有些不满。
只是盛逾在一旁站着,他便是再怎么不满,也不大敢表露出来,只能抬手拉着桑渡,“桑桑姐姐,你好些了吗?”
桑渡垂眼看向夜逢,她挤出笑,“我没事,让你吓到了吧?”
见桑渡终于看向自己,夜逢笑了起来,他顺势牵着桑渡的手往回走,“方才我可怕姐姐你出事了。”
“姐姐,这次的天外洞,很是不一般,我昨日同宗尧还有陆舜一起进去了,你猜猜,我们在第一层遇见了什么?”夜逢拉着桑渡,走在了最前面。
盛逾眸光暗了暗,他瞥了眼一旁站着,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看着桑渡背影的盛年,眸光更加幽深了。
“这些村民这样凄惨,快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派得上用场的草药。”宗尧看向盛年,抬了抬下巴,“都是从天外洞浅层挖出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年这才收回了落在桑渡背后的视线,有些急匆匆地朝着宗尧示意的方向走了过去。
盛逾没说什么,他抬脚跟了上去。
也不知夜逢那小子哪儿来的这样多的话,平日里在他面前,夜逢像个锯嘴葫芦一样,连个声儿都听不着,现在在桑渡身边,却是停都停不下来。
“我听宗尧提了一嘴,你们在浅层就遇上了妖兽是吗?”桑渡垂眸看着夜逢,“可有哪里受伤?”
夜逢摇了摇头,他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姐姐,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妖兽,那只妖兽,可大了,乍看起来,像是一只老鼠,可是却会飞,鼻子还像是猪鼻孔。”
夜逢抬手,戳了戳自己的鼻子,他嘶了一声,像是想起了先前的情景一般,“那妖兽的前腿和后腿之间,有一层薄薄的翼膜,那翼膜应当就是它的翅膀,而且那翼膜十分锋利,昨日宗尧险些叫那翼膜割下脑袋呢,好在反应快,这才只是伤了皮毛。”
宗尧落后几步,却是将夜逢的话听得明明白白,察觉到身侧盛逾微凉的眸光,他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尖。
盛逾移开了视线,他看向桑渡的背影,心里却是在想方才桑渡同他说的话。
这里给她的感受,同先前在魔眼中是一样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或许这次的天外洞背后,也有魔族的手笔——
只是,先前那魔眼,尚可以解释成是在封印前逃出来的。
这天外洞新出现的,为什么也会有魔气呢?而且,是只有桑渡一人感受到的魔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眸光略有些幽深,他缓缓抬眸看向走在前面的桑渡。
只是,原先走在前面的人忽然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来,对着自己招了招手,“过来些呀。”
尾音略有些上翘。
盛逾的思绪顿住,他看着前面的人,略有些恍惚。
仿佛桑渡身边站着的,不是那个烦人的夜逢,而是自己同桑渡的……孩子。
第48章“你安心在这里等我回来……
通常而言,天外洞出现后,便已经稳定了下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
可是这次,盛逾赶到后,却是安排了一部分修士去疏散春宁村附近村子的村民。
陆舜正是去忙了一天这件事,回来时,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的,好似疏散附近百姓,比先前进天外洞还要累人些。
晚餐是松雪准备的。
她手艺不错,虽比不上宗门的厨子,可是做一些家常菜却也是色香味俱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陆舜灰蒙蒙地来同盛逾谈事情,桑渡挪了挪身下的板凳,她看向坐在对侧的松雪道,“去给陆舜搬个小凳子过来。”
桑渡抬眼看向陆舜,“坐下吧,一边用晚膳一边说说白日的事情。”
陆舜一愣,他下意识看向盛逾。
这不合规矩。
当然,院子里满满当当的一桌人,更没规矩了。
见陆舜站着没动,坐在桌上的宗尧笑眯眯地,他看着桑渡,带有鼻音揶揄,“夫人,陆舜这小子是个古板老学究。您要他同夫人还有宗主同桌吃饭,简直是让他手脚都不知往什么地方放了。”
因着宗尧的话,陆舜的脸蹭一下红透了。
他支支吾吾地咳嗽两声,却是挺直了背。
桑渡瞥了眼宗尧,“就你整日里话多。”
宗尧对着桑渡笑了笑,又耸了耸肩,示意桑渡去看陆舜,分明就和自己说得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下吧,出门在外,条件艰苦,自然也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桑渡看着方才松雪搬来的小板凳,抬了抬下巴示意陆舜坐下。
陆舜的脸更红了些,却仍旧支支吾吾的,动作有些迟疑。
盛逾挑眉看了过去,他声音低沉,“夫人的话便是我的话,做吧。”
陆舜这才坐了下去,他双手有些局促地放在膝盖上,视线环过桌上的人,在看到缩在贺若身边那个面生的小姑娘时,愣了愣。
“周围百姓疏散得如何了?”盛逾看向了陆舜。
陆舜回神,他看向盛逾,抿了抿唇,面上神色也稍显得有几分沉重,“只疏散了一小部分,剩下的人,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
盛逾微微皱眉,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为何?”
陆舜脸上有些苦恼,他叹了一口气道,“宗主,如今快要秋收,这附近的百姓不愿意在这种时候离开。”
盛逾眉心微皱,他盯着陆舜,没有说话。
陆舜抿了抿唇,他看起来有几分懊恼,“宗主,我明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抬了抬手,示意陆舜无须继续说下去了。
陆舜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僵硬,桑渡瞥了眼盛逾,抬手将面前的菜盘子往中间挪了挪,“先吃饭吧,正事吃过饭再说。”
盛逾低声应了句好。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除了陆舜,在那儿如坐针毡,惴惴不安。
晚饭过后,桑渡对着许丹招了招手,“姐姐帮你看看伤口,你们跟我进屋来。”她站起身,对着院子里的几人道。
夜逢跟着桑渡一起进了屋子。
院子里,便只剩下盛逾,陆舜,以及宗尧。
盛逾一只手背在身后,他看了宗尧一眼,“你去把先前从天外洞带出来的第一批灵草给桑桑送一部分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宗尧按盛逾的吩咐去做,院子里,便只剩下盛逾同陆舜两个人。
陆舜脸色微微发白,他往前走了两步,单膝跪了下去,“是我办事不力,请宗主责罚。”
盛逾没有说话,他抬眸看向陆舜,风吹得眼前的柳枝颤动。
“陆舜,你不是办事不力。”盛逾开口道,听不大出情绪,“而是你有着和那些百姓同样的想法,地里的庄稼正生长着,倘若现在走了,岂不是前半年的辛苦都化为乌有,后半年的粮食也没有着落。”
陆舜上下唇轻轻颤了颤,他垂着头,双手在身侧也虚握成拳。
“宗主,靠近天外洞的百姓已经被疏散了,剩下的,离得远,况且现在,我们有这么多人在,怎么会出事呢?”
盛逾看向陆舜,他沉默片刻,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四周忽然狂风大作。
陆舜脸色蓦然一变,他抬眼看向盛逾。
盛逾面上的神色仍旧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站在树下,静静的。
并不因为那骤起的狂风而有什么心绪的波动。
仿佛他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舜心中一惊,他猛地站起身,想要往外冲过去,却听盛逾的声音淡淡的,“来不及了。”
仿佛是为了应和盛逾的话,狂风将那成片的黄色吹得到处都是。
仿若在一瞬间,这块依附着绿色山脉的土地,黄沙漫漫,一切绿意都化作了齑土。
那些黄色,是从天外洞涌出来的,狂风一吹,黄沙漫漫。
那些黄沙,并未落在春宁村上方。
不,也是落了的,只是在众人头顶,有一层穹顶一样的灵气护着,让那些黄沙落不下来。
只是再远些的地方,便没有这么
幸运了。
黄沙所落之处,哀号声凄然。
实际上,远处的哀号声并不能传到陆舜的耳朵里。
可他脸上的血色仍旧在一瞬间被抽干,巨大的风声,仿佛已经将那些哀号声传进了陆舜的耳朵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舜想,倘若外面的那些百姓死了,那么自己将是害死他们的凶手。
盛逾所安排的事情,他虽照做,可心里,却是同旁的修士一样,觉得盛逾颇有些小题大做了。
更何况,如今正近秋收,若是现在让那些以土地为生的百姓背井离乡,他们该如何生活?
所以,对那些不愿走的,陆舜并没有多费口舌。
倘若……
陆舜的瞳孔颤动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盛逾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明日我会进天外洞,你留在外面,领着须弥宗的人往外围善后。”
陆舜垂着头,久久没有说什么。
盛逾也不再与他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屋子。
屋子里,松雪和贺若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似是因为这骤然而起的呼啸狂风有些害怕不安。
许丹已经睡着了,桑渡正垂眸看着她胳膊上的伤口。
听到脚步声,桑渡回头去看,见盛逾站在自己身后,她才眨了眨眼,小声道,“是又有什么不妥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没答。
他看向松雪,“把她带下去休息吧。”
松雪福了福身,她同贺若一起,将躺着已经睡熟的许丹抱起来去了隔壁屋。
夜逢坐在桑渡身边,他也看向盛逾,抿了抿唇,“是不是要进洞了?”
盛逾点了点头,“你也回去准备着,莫要在这儿吵着桑桑了。”
夜逢瘪了瘪嘴,看起来有几分不满。
可盛逾在,夜逢只得小孩子似的蹭了蹭桑渡的手掌,而后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等众人离开,盛逾才看向桑渡,“不怕吗?方才那样大的动静。”
桑渡坐直了身子,她看着盛逾,脸上有盈盈的笑意,“若是在你身边还要怕,那或许就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了。”
盛逾眼眸微垂,他有些想要抬手去抚摸桑渡的脸颊,可是藏在袖子下方的手颤了颤,却没有抬起来。
“我虽不曾察觉到天外洞中有魔族的手笔,只是我从来到春宁村后便发现,这次的天外洞,周围的灵气格外不稳定。”盛逾在桌边坐了下来,他微微垂眼,似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桑桑,或许我让你同我一起过来,并非一个好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眸光轻闪。
她明白,盛逾这话,是在说他原先的判断出了错,这一次,天外洞出现后,似乎仍旧会有危险发生。
“桑桑,或许我可以安排一队人,送你们回……”
“盛逾。”桑渡开口,打断了盛逾的话,她抬眼看向身前的人,笑了笑,“我的确怕死,可这种时候,若是将我送走了,日后众人如何看你,又会如何看我?更何况……”
桑渡叹了一口气,“正如你说的,倘若这次的天外洞仍会生出枝节,盛年他们如何应付得过来?我虽不是药修,可是多多少少还能帮上一些忙。”
盛逾沉默地看向桑渡。
他的夫人,似乎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打破自己对她的认知。
与桑渡相处的这段时间,盛逾知晓,桑渡的无拘的,她做什么皆是随心。
她有几分懒散,也并不上进。
平日里,似乎只对养生以及药理稍感兴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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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想法还没说出来,桑渡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盛逾有些不明白。
桑渡是怕死的,盛逾知道,可怕死胆小的人,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自己让她回须弥宗去的提议。
盛逾看着面前的人,眼眸中映出来的人巧笑倩兮,让人移不开视线。
盛逾瞳孔轻颤,他心中悠悠吐出一口气去,是啊,桑渡怎么会离开呢。
自己在这里,她自然是要留下的。
想到这儿,盛逾眸光变得有些幽深,他伸出手,顺着桑渡的脸颊,“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外面的狂风已然停了。
隔壁,传来了许丹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桑渡移开了看向盛逾的目光,她站起身,抬脚往外走,“我去瞧瞧,丹丹身上的伤口我总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现在突然哭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也站起身来,这注定是个不眠夜,刚刚同桑渡在一起安静坐着的时光,不过是他从这兵荒马乱中偷来的一小段光阴。
“晚上安心休息,我在春宁村上方设了结界,天外洞的东西进不来的。”盛逾低声道。
桑渡点了点头,她走到了门边,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回头看向了盛逾,“盛逾,你要小心。”桑渡顿了顿,她一只手提着裙摆,“我等你回来。”
盛逾没答。
直到眼前的人已经转了出去,到了隔壁屋子,盛逾才听到自己低得近乎耳语的声音。
“你安心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很快回来。”
*****
“夫人。”松雪打开门,见识桑渡,忙侧身迎着人进了屋子,“是不是哭声吵到您了?”
桑渡摇了摇头,她的视线投向屋子里面,“怎么睡着睡着哭起来了?”
贺若跪坐在床上,正揽着许丹轻轻拍着她的背,可是许丹仍旧在哭,看起来难受极了。
“夫人。”贺若鼻尖沁出汗来,她两只手按住了许丹,可被她按住的人显然难受极了,正拼了命地挣扎着。“丹丹一直喊痒,我与松雪给她用凉水抹了一遍手臂,一个不留神,她便将胳膊挠得血淋淋的。我害怕她伤到自己,控制住她,她这才难受得哭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微微皱眉,她坐到床边,拉着许丹的手腕,将人的胳膊拉直。
贺若并未说谎,许丹的胳膊上好几道抓挠出来的红痕,红痕上挂着血珠,颜色泛紫,看起来有些吓人。
桑渡的指腹按在许丹的胳膊上,她感受到许丹的皮肤似乎在一点点弹跳。像是有什么要从下面钻出来一样。
许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泪眼蒙眬中,她看到了桑渡。
她知道,桑渡是先前替她处理过伤口的好心的姐姐,阿若姐姐也同自己说过,多亏了桑渡姐姐心地善良,自己才不用同那些伤得极重的村民一起待在棚屋里面。
“姐姐,好痒啊。”许丹哭喊着,她另一只有些不受控地想要乱抓。
桑渡眉头紧皱,她看向一旁的松雪,“去将我的匕首拿过来,再点一盏灯来。”
匕首放在火焰上,烧得刀刃泛红。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看向许丹,小声道,“忍一忍,可能会有些疼。”
许丹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贺若见状一咬牙,她盘腿坐了下来,完全控制住了许丹,“夫人,我会按好她,不让她乱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点了点头。
她握着匕首的手有些颤抖,刀刃也迟迟没有落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桑渡闭了闭眼,她深吸了一口气,握稳了匕首。
刀刃划破了皮肤。
红黑色的絮状物淌了出来,那绝不是人身体中的东西。
松雪忽然捂住嘴惊叫了一声,“夫……夫人,那东西在动!”
桑渡看向被她用刀尖挑出来的红黑色絮状物,那摊絮状物躺在血泊中,正翻滚扭动着。
第49章“倘若是杀人——”“那……
桑渡看向了许丹的手臂。
她的手臂被划开一层皮肉后,上方那细细密密,让人有些无法直视的凸起疙瘩消失了。
只是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件事,让桑渡有些在意。
她记得,先前在那些棚屋里见到手臂的皮肉都烂光了,只剩森森白骨的村民,流了很多的血。
可是许丹手臂上的皮肉被划开后,却没什么血往外涌。
桑渡眉心微微皱起,她看着许丹的伤口,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猛地抬起头来,她看向松雪,“去拿止血的金遏叶粉来。”
松雪压下心中惊骇,依言照做。
替许丹将手臂上的伤口止血包扎后,桑渡看向了一旁地面上,仍旧蠕动着仿若活着的棉絮一样的东西。
她眸光微沉,抬手抓住了一旁的烛台。
“夫人小心。”松雪有些不解桑渡的动作,她下意识想要伸手接过烛台,“莫要烫到了。”
桑渡抬起另一只手,制止了松雪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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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蹿了起来。
那团东西烧着了,噼里啪啦的,发出难言的气息。
桑渡盯着那团东西,直到那东西被烧成了灰烬。
松雪讷讷两声,“夫人,那是什么?”
桑渡的神色略有些凝重,她缓缓用松雪递过来的帕子擦净了手掌,“应当是一种虫子,松雪,我得去找一趟盛年。”
松雪闻言忙点了点头,转身去拿灯笼。“夫人,我陪您过去。”
桑渡却是摇了摇头,她从松雪手中接过灯笼,声音有几分沉重,“你留在这儿,守好门窗……”桑渡顿了顿,她握着灯笼的手微微紧了紧,“看好了许丹,倘若……倘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捆住她,或是打晕她,莫要叫她乱走挣扎。”
松雪虽不解桑渡此言的深意,可看着桑渡满脸的认真,她仍旧是连连点头,将桑渡的交代记在了心里。
桑渡提着灯笼出了屋子。
今夜并没有月亮,没有月亮,自然没有那如银的月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漆黑的小道上,只有桑渡手中的灯笼,散发出些微的光。
微凉的风吹得桑渡打了个寒战,走出一截,才渐渐有了人声和光亮。
桑渡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一刻,心便又稍有些提紧了。
替受伤村民诊治的药修们看起来满脸的焦急,他们在各个棚屋之间走动着,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
“夫人,您怎么过来了?”有个面生的药修停在了桑渡的面前,是个梳着双髻的小姑娘。
桑渡停下了步子,她看向面前的人,那药修身上有着须弥宗的配饰,难怪认出了自己。
“我有事情要找盛年。”桑渡道,“很重要。”
那药修闻言点了点头,她转过身,“夫人,您跟我来,我知道盛年师兄在什么地方。”
桑渡跟着她,穿过人群,经过了好几个拐角。
“盛年师兄——”那小姑娘朝着一间屋子小跑了过去,桑渡见状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只是,桑渡还没有进那棚屋,便听到那小姑娘惊恐到略有些变形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一声短促刺耳的尖叫声。
桑渡心中一凛,她放下了手中的灯笼,快步进了屋子。
屋子里,血腥味浓烈得仿若刚刚死了人一样。
而盛年也是一身的狼狈,他身上溅满了血,像是方才淋了一场血雨一般。
浑身是血的盛年正跪坐在床上。
准确地说,他是跪坐在一个中年男子的身上,他沾了血的手中灵气倾泻而出,一股脑地冲着被他压在身下得那个血肉模糊的男人涌了过去。
桑渡的声音湮没在了喉咙里,她看向那个躺在床板上的男人。
第一眼的时候,桑渡甚至没有认出,床板上,那个血肉模糊的一团,是一个人。
盛年盯着床板上的人,他绷紧的身体颤抖着,显然已近力竭,只是仍旧强撑着,想要依靠自己的灵气,给身下的人续命。
方才领着桑渡进来的那个小姑娘哭了起来,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甚至有几分不真切,“师兄,你快住手!”
可是盛年看起来,却是有几分失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眼眸通红,盯着身下的人,唇瓣颤抖着。
“盛年!”桑渡开口喊道,可是跪在那里的人,却像是丝毫听不见一般,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桑渡微微皱眉,她收回视线,看向了一旁慌乱且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心下微沉,桑渡忽然抬手,抽出了那小姑娘腰间的佩剑,剑光森然,屋子里的声音停了一瞬。
紧跟着,便是盛年近乎崩溃的嘶吼,“你做什么?!”
桑渡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的脸上,有一条血线,那是刚刚飞溅起来的鲜血。
桑渡胸膛的起伏明显了些,她抬眼看向自己手中的长剑,眸光微黯,而后猛地拔剑——
“盛年,你看清楚,你想要以命换命的,究竟是什么!”桑渡的声音冷硬,不似平日的温和。
盛年不自觉抖了抖,他有些恍惚,好似身边站着的不是桑渡,而是宗主盛逾。
在这样的情绪下,盛年渐渐冷静了下来,他低头看向身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视线缓缓移动,落在了长剑剑尖。
剑尖上方,一条小臂一般粗长的虫子,正拼命扭动着身子。
“那是……”盛年眸光闪了闪,他盯着那条虫子,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桑渡手上失了力气,咣当一声,长剑落在了地上。
她抬眸看向一旁已经看待了的小姑娘,面上有些歉意,“是急从权,弄脏了你的长剑。”
那小姑娘连连摆手,她看着地上那条被自己的长剑贯穿的虫子,看起来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她迟疑着往前走了半步,“不妨事,只是夫人,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那个人的心口处呢?”
方才,她看得真切。
桑渡拿剑捅的位置,正是那人的心口。
桑渡抿了抿唇,她看向盛年,“我怀疑,丹丹所说的,有许多虫子的事情,并非什么被吓到之后的呓语,而是真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们的病症,应当是叫虫子寄生了。”
盛年浑身一震,他看向了桑渡,过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一般,“快,先离开这间屋子。”
桑渡也反应了过来,她点了点头,三人退出了屋子。
盛年站在屋外,他对着面前的棚屋抬手结印。
桑渡抬眸去看,面前的那一间棚屋上方,有水蓝色的波纹漾过。
盛年看向桑渡,他脸上有一丝尴尬,“夫人,是我学艺不精,替他们诊治这么久,都不曾发现他们的身体中有虫子。”
桑渡微微垂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得将身体中的虫卵已经孵化的人和尚未孵化的人分开来。”
盛年明白过来,他转头看向身边跟着的,有些懵懵然的师妹,“莺韵师妹,去将众药修都喊过来,这件事情不能耽搁。”
嵇莺韵点了点头,忙不迭地提起灯笼,顺着小路跑了起来。
只是盛年看起来仍旧满脸的担忧,并未因为知晓了那些人的病症有何引起而松快两分。
方才的那条虫子,他看过,却没认出来——不是常见熟知的毒虫。
这毒虫的未知,让危险也变得未知,他们现在并不知道,那些寄生虫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
另一件让盛年觉得忧心忡忡的事情,便是如今在棚屋处的药修,不见得会听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倘若不是桑渡手起剑落,将那人心口的虫子挖了出来,盛年也只会觉得什么虫子寄生的话,是呓语。
可旁的人却是没有亲眼见过的,他们不见得会听自己同桑渡的。
或许是因为嵇莺韵的奔走,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私下被亮起的灯照得如同白昼。
“师兄,夫人,大家都赶过来
了。”嵇莺韵微微喘着粗气。
众药修看起来,皆是有些狼狈。
的确,方才那狂风之后,棚屋里受了伤村民身上的伤口,自身的情况,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恶化。
他们没什么头绪,只能将伤口处又烂了一层的皮肉刮去上药。
本就心焦得很,现在被嵇莺韵打断喊出来,心头更是有些烦躁。
须弥宗的几位药修最先走上前,他们眉头皱着,看向盛年,语气也说不上太好,“盛年,你劳师动众地让莺韵把大家都喊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几位师兄,这些村民身体里是被虫子寄生了。”盛年往前走了两步,他声音高了些,“诸位,我们现在,必须将体内的虫子已经孵化出来的村民隔离开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盛年的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哗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太荒谬了,怎么会有虫子寄生在那些村民体内呢?他们身上分明没有半分有虫子寄生的痕迹。
不光是旁的宗门的药修,便是方才那几个走上前来的须弥宗的药修,闻言同样冷哼一声,“盛年!这种时候由不得你胡言乱语。”
“我方才亲眼见到了!”盛年有几分焦急,他指着一旁已然被他封印的棚屋,“那人的心口,有一只胳膊粗细的虫子!”
“荒谬!”也不知是谁呵斥了一声。
的确,心口不过碗大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藏有胳膊粗细的虫子呢。
再说了,这些村民身上的伤口,说得难听些是完全暴露在外的,倘若有虫卵,难不成他们这些人眼睛都瞎了不成,竟是一颗虫卵都不曾看见?!
“诸位,我替盛年担保,他不是在胡言乱语,更不是在戏耍诸位。”桑渡往前走了两步,更深露重,桑渡的唇色略有些苍白,她看了盛年一眼,沉声道,“那条虫子,我也亲眼看见了。”
“我,我也看见了。”嵇莺韵也不知什么时候,从几位师兄身边走到了桑渡的身后,听了桑渡的话,她探出半个头,小声道。
“你是什么人?”在场的药修中,多半不曾见过桑渡,现在察觉到桑渡身上没有丝毫的灵气波动,声音更是有几分严厉,“一个普通人在这里指手画脚做什么?!”
桑渡并未胆怯,她抬眸看向那开口的药修,声音微沉,“春宁村现如今正遭逢大难,你却在这里辩驳什么普通人不普通人的,身为修士,便只有这点子心胸吗?!”
那人叫桑渡点破,有几分羞恼。
他声音高了些,叫嚷着,“你一个普通人,加一个资质极差的盛年,凭什么来安排我们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眸光微有些黯,只见她转头对着盛年说了句什么。
盛年一惊,先是下意识地摇头,可看桑渡坚持,只能按照桑渡的吩咐去做。
旁的修士不解,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好在,盛年很快就回来了,他还托着一个床板,床板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伤得极重,除了脸,浑身都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见盛年拖来个伤势严重的村民,众人不解。
反倒是桑渡走到了床板前,垂眸看向上头的人。
床板上的人,气若游丝。
若非一双眼睛还睁着,难免叫人疑心,床板上的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嵇莺韵最先明白过来桑渡的用意。
她将长剑递给了桑渡,面上却是有些犹豫,“夫人,这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没有看嵇莺韵,她接过长剑,剑尖对着木板上那人。
“你要做什么!”这下,一旁的人也反应了过来,有人往前走,“你这是杀人!”
桑渡瞥了那人一眼,并不想要解释什么。
在场的药修,本就对她抱有偏见,当下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让他们亲眼看到这人身体里,寄生着一只虫子。
“夫人,方才那个人,身子都烂成了棉絮,才从心口挖出虫来,这个人……”盛年也有些迟疑,他走到桑渡身侧,开口时满腹的不确定。
倘若床板上的人体内的虫子并未孵化出来,那么桑渡剖开他的心口,那便是杀人!
桑渡闭了闭眼,下一刻,抬手挥剑。
有人在阻止她,“你这是杀人!剖人心口,不是杀人是什么?!”
“倘若是杀人——”桑渡睁眼,声音干脆,掷地有声,“那我便一命偿一命!”
扑哧一声,剑尖没入心口的位置。
四周的嘈杂声,在一瞬间休止,只剩噗叽噗叽的声音。
第50章“万事有我兜底,别怕。……
盛年的心跳在那一刻几乎停摆,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在场众人,不敢去看躺着那人的情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许久都不曾听到有人开口说话。
周围静悄悄的,像是为什么震撼。
过了好一会儿,盛年才听到自己身侧传来桑渡的声音。
“现在,诸位可以按照盛年所说的,去将人按照严重程度分开了吧?”是问句,可盛年却无端觉得,那是命令。
有人动了,却也有人仍旧站着。
“可要如何分辨这些村民体内的虫卵是不是已经孵化了呢?”那是一道女声,听起来有几分苦涩,“总不能一个一个地剖心去看。”
桑渡没答,她垂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分辨的事情,只有仰仗各位了。”
她的确不知道,从许丹身上的反应猜出体内似有虫卵,到方才剖心取虫,桑渡都是被直觉驱使着去走,可你若是要她说出个什么所以然,她却是说不出来的。
她的直觉,或许是因为某种天赋,可要说出所以然,却需要经年累月的积累,需要跟着前辈仔仔细细地修习,这些,却是桑渡最为欠缺的。
只是众人仍旧惊骇于方才那只被桑渡剖取出来的虫子,并未注意到桑渡的话。
须弥宗的几位药修往前走了半步,他们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按照伤势的程度,身上只有些微溃烂的,四肢溃烂见骨的,以及已经烂到身上的。暂时先分成这三类。”那人道,看起来,比起盛年,这一位修士,更让在春宁村聚集的诸位修士信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那人开口后,聚集成团的人群渐渐散开了。
他转头看向仍旧站在桑渡身侧的盛年和嵇莺韵,微微皱眉道,“如今人手最是紧缺,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呆站着做什么?”
嵇莺韵撇了撇嘴,“知道了,宋辰师兄。”
盛年却是挺了挺背,他看向宋辰,“师兄,我送夫人回去后,很快就回来。”
那个叫宋辰的修士这才看向了桑渡。
他眉心微皱,似乎对桑渡有几分不满,却又因为桑渡的身份不得不强压下去一般。“我送夫人回去,你同莺韵一起,去帮着转移病人。”
盛年皱了皱眉,看起来,似乎很是不满宋辰的提议,他看着面前的人,“师兄,我与夫人相熟,你……”
“盛年。”桑渡打断了盛年的话,她看着宋辰,眸光澄澈,“正事要紧,去忙吧。”
盛年这才应了一声,他凑到桑渡耳边,小声道,“夫人,等这里的事情忙完了,我再去寻你。”
等桑渡点头应好,盛年这才瞪了宋辰一眼,抬脚追上了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的嵇莺韵。
等周围的人都已经走得足够远,桑渡才看着宋辰冷声道,“如今事情正多,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无须宋辰大人特意送上一程。”
宋辰瞥了桑渡一眼,他没接话,只是自顾自地抬脚,朝着桑渡赞助的屋子走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抬脚跟了上去。
宋辰一路都很沉默,知道快瞧见桑渡那间独门独户的小院儿了,他才停下了步子,转头,眸光幽深地看着桑渡。
桑渡也停下了步子,她微微抬头,好整以暇地看向宋辰,静候宋辰开口。
“宗主万事都好,唯一点,对身边的人
,总是太过心软。”
桑渡微微挑眉,她倒是不曾想到,宋辰这开口第一句话,倒是说起了盛逾的不是。
“春宁村的事情蹊跷,宗主势必要亲自入那天外洞查看一二,我不知你是如何劝动宗主,让他将你带在身边的,也无须去弄明白。”宋辰顿了顿,他垂眸看向桑渡,眸光冰冷,看不出半分尊敬,“夫人,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那些受了伤的村民,体内竟是有不知来历的虫卵。”
“夫人,村子里的多数是药修,倘若出事,没有人能够第一时间护着你。”
桑渡眸光轻转,算是听明白了。
这宋辰支开盛年,非要亲自送自己这一趟,是奔着责怪驱赶的意思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辰,倘若你觉得我不该来,那便直接说我便是,无须说什么盛逾心软。”桑渡看着面前的人,微微挺直了背,“我虽是盛逾的妻子,但行事皆由自己的想法,我不是他的附庸。”
宋辰微微皱眉,他盯着桑渡,抿了抿唇,没说话。
“春宁村或许的确比原先我想得危险,可是宋辰,你别忘了,方才若不是我指出那些村民身体中可能寄生着虫卵,你们这群药修,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件事情呢!”桑渡轻哼了一声,“我在春宁村,生死无须你负责,宋辰,你现在该做的,是尽你全力救治受伤的村民,那虫子是什么来历尚不知晓,虫卵要如何从他们的身体里取出来,这样多的事情等着你去做,你还有时间在这里指责我。”
桑渡顿了顿,她轻笑一声,一双眸子,晶莹发亮。
宋辰的脸色有些难看。
旁的他尚且有辩驳的可能,可是村民身体中寄生着虫卵的事情,的确是桑渡第一个指出来的。
倘若不是桑渡今晚的强硬,或许他们需要等到第一只虫子破体而出才会发现这件事情,只是到了那时候,会发生些什么,会有什么变故,谁也不知晓。
“你是须弥宗的宗主夫人,倘若有事,我们怎么会独善其身。”最后,宋辰只能强撑着一口气,想要在桑渡面前,讨回些面子。
桑渡正要开口,却听到盛逾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我的夫人,我自会顾好,无须你们去操心。”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有些惊讶地转身去看,的确是盛逾。
两人分明没有分别太久,可突然看到盛逾,桑渡却有种经年隔世的感觉,她抿了抿唇,没说话,也没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已经走到了桑渡身侧,他停下了步子,看向宋辰,脸色说不上太好,“从前不曾发现,你还是个口齿伶俐的。”
宋辰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他垂下头,有些无措地喊了一声宗主。
盛逾摆了摆手,微微皱眉,声音也厉了些,“不去救治村民,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
宋辰应了声是,转身离开了。
只是看起来,远不是先前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反倒有几分沮丧颓然。
“是不是有些怕?”盛逾垂眸看向身侧的桑渡,眸光变得温和,好似方才那个对着宋辰动怒的人并非他一样。
原先还不觉得,现在忽然听盛逾这样问起来。
桑渡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不光鼻子发酸,方才握剑的手,此时此刻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有些颤抖失力。
当然是会怕的。
可是刚刚那种时候,倘若她不站出来,那么虫卵的事情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不是没有想过,方才那个人虽伤势很严重了,但或许虫子尚未孵化,或许她剖开那人的心腹,也剖不出什么虫子,反倒是杀了人。
桑渡怕死,只是那时候,倒也没想什么是不是会死的事情。
反倒是现在,尘埃落定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说的那句以命相抵。
想起来,便觉得眼尾有些发干发涩,她抬头看向盛逾,咬了咬唇,过了一会儿才道,“怕。”
盛逾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抬手,轻轻揉了揉桑渡的脑袋,“怕什么?那人便是死了,我也有医死人肉白骨的法子让他活过来,总不会真要你去给他偿命。”
桑渡没说话,她抬眸瞪了盛逾一眼,便抬脚朝着院子走了过去。
她觉得自己的情绪来得有些莫名,有些委屈,也有些生气,分明盛逾什么都没有做错,可偏偏,自己现在看到他,觉得又欢喜又烦扰的。
只是快走了几步,桑渡又停下了步子,她转头看向盛逾,“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盛逾这才从怀里摸出一个方方正正地木匣子,朝着桑渡的方向递了过去。
“刚刚从浅层回来,若是再进,许是要上三五天才能回来了。”盛逾看着桑渡,声音温和,“所以启程前,我再来看一看你,没想到,却是见到了夫人相当不一般的一面。”
桑渡没接盛逾的话,她垂眸看向手中的木盒子,里头是一颗血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血参有人的拳头那般大,长得同常见的人参一样,只是在其身体上,有一条竖着落下来的血线,仿佛贯穿了整个血参。
若是切片,就能看到其内里的纹路,红色的,由深入浅,格外好看。
桑渡抱着那木盒子,有些爱不释手。
这血参,的的确确是好东西,说肉白骨活死人夸张了些,可是只要有一口气在,用血参片不说回光返照,吊上几天的性命却是很轻松的。
“宗尧会留在春宁村陪着你。”盛逾继续道。
桑渡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盛逾,她以为,这次的天外洞那般古怪,宗尧无论如何都是要同盛逾一路的。
倘若宗尧留下来,岂不是入洞的只有盛逾和夜逢两个人了?
桑渡微微皱眉,“我一个人在春宁村应付地过来,只你同夜逢两个人进天外洞,太危险了。”
盛逾摇了摇头道,“你不用担心夜逢的安危,这次他不进天外洞,只我一人进洞。”
桑渡愣了愣,她抱着木匣子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指腹按在盒子上方,微微泛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双唇嗫嚅两下,桑渡原是想说,自己并不仅仅是担忧夜逢的安危,可是话至嘴边,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了。
也是,以盛逾的实力,就算是一个有些怪异的天外洞,又怎么会受伤呢?
所以,当桑渡开口时,原先担忧的话,就成了,“那夜逢人呢?怎么不曾见他?”
“他与陆舜一路,处理外围村庄的事情。”盛逾顿了顿,似是在迟疑该不该继续说下去,过了一会儿,才又道,“桑桑,我不在这几日,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不要怕。”
桑渡有些茫然懵懂,她不解盛逾为何会这样说。
仰头看着面前的人,桑渡轻轻眨了眨眼。
天边泛起白光,天快亮了。
盛逾伸手,指头轻轻贴在桑渡的脸颊上,“万事有我兜底,别怕。”
等到盛逾离开,桑渡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说话的,这短短的一会儿工夫里,盛逾竟是同她说了好几次莫怕。
抬手按了按心口,桑渡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像是有什么正在她的胸腔里横冲直撞,撞得她双手发颤,双腿发僵。
“夫人,您怎么在外面站着,多冷呀,快进屋来。”松雪推开门,见到站在院外抱着木盒子垂头不知想着什么的盛逾有些惊讶,她慌忙迎了上去,抬手搀住了桑渡的手臂,“若是着了凉,可就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这才回神一般,她轻轻摩挲着怀里的木盒子,低声道,“丹丹怎么样了?”
“睡着呢。先前那东西被姑娘烧了后,便不再喊疼喊痒了,贺若陪着她,想来是可以睡个好觉。”松雪扶着桑渡往院子里走,她有些心疼地看向桑渡煞白的脸,“夫人忙了一夜不曾阖眼,快去歇着。我给夫人煮些汤喝。”
桑渡轻轻点了点头,她抬头看了眼天际,小声叮嘱道,“太阳出来之后便喊我起来,我还有事要做。”
松雪点头应了下来,扶着桑渡进了屋子休息。
桑渡很快就睡了过去。
只是半梦半醒间,桑渡感觉自己听到了有人在唤她。
“桑桑,桑桑。”一声响过一声,吵得桑渡脑袋疼。
睁开眼,是夜逢。
桑渡看着夜逢微微有些发愣,怎么昨日才见了的人,今天长大了许多一般,小小少年
,成了大人的模样,只剩眉眼间还能看到零星从前的影子。
“来不及了,我们要赶紧过去。”夜逢握住了桑渡的手。
桑渡微微一愣,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四周的场景陡然变幻,等她抬眼去看,自己已经置身山野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环顾四周,反应了过来。
原来是梦。
只是这梦,无比真切。
四周的山林鸟鸣,宛若真实存在一样。
有人踩着枯枝草丛走了过来。
桑渡抬眼去看,那人白衣黑发,气质卓然。
那是盛逾。
她在梦中,见到了盛逾。
第51章离魂
桑渡站在树丛之中,不知是不是因为察觉了是梦境,先前那个长大了许多的夜逢消失不见了,整个山野之中,仿佛只剩下了桑渡同盛逾两个人。
只是有一点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分明已经察觉到了这是梦境,那个盛逾,却不受她的控制,仿佛在这梦境之中,那个虚幻的盛逾也有自己的想法一样。
桑渡轻哼了一声,她抬脚,朝着梦中的盛逾走了过去。
——怎么在自己的梦里,盛逾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冰冷不近人的模样。
桑渡难免腹诽,只是还没走近,她忽然发现面前的人停了下来。
桑渡一愣,她略有几分茫然低抬眼看向盛逾,出乎意料的,她的视线却是在半空中同盛逾的视线相撞。
……就好像,梦里的这个盛逾,当真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现在,他看见了自己,正在朝着自己走过来。
不知为何,桑渡的双腿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她想要后退,却怎么都动不了。
而盛逾,已经越走越近了。
他的表情称得上冷漠,光是看着,桑渡便觉得周身发冷,仿佛置身隆冬腊月,下一刻就要被冻成冰坨子了。
盛逾停了下来,在桑渡面前半个胳膊的距离。
两人很近,近到桑渡在那一瞬几乎要忘记这是梦,近到她有些不自在地想要逃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太奇怪了。
桑渡不是没有在梦中清醒过,只是在梦里,她是梦境的主人,宛若天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未像现在这样过。
桑渡从未见到过这样的盛逾。
平日里,盛逾在桑渡面前总是温和的,即便桑渡向来觉得,她同盛逾之间总是隔着一层。
往常在她面前的盛逾,似乎总是温和没有脾气的,就算对着旁人或许严厉些,在转向自己的时候,一定会收敛那样的情绪。
然而现在的盛逾,面无表情,给人的感觉,陌生又冰冷。
倘若不是那样一张脸,着实难有重复的,桑渡甚至认不出那是盛逾。
盛逾的眸光微微向下,正落在桑渡的脸上。
桑渡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梦里面,盛逾应当是可以看到自己的……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只是下一刻,面前的人微微皱眉,抬手捻诀。
流光闪过,桑渡只觉得心口猛地一痛,整个人的意识猛地涣散。
******
周围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在盛逾用出清扫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腰间的朝阳轻轻震了震,似是想要从剑鞘中飞出来一般。
盛逾眸光微黯,他环顾四周,先前天外洞的瘴气已经消失了,那只宗尧他们提起的妖兽也不曾出现,随着深入,四周愈发安静,仿若这天外洞中的活物,只有自己一个。
直到刚刚,他察觉到四周出现了一股气息。
那气息让他很是在意,莫名地在意——盛逾寻不到原因,只知道自己竟是因为那股气息而有些烦躁。
好在清扫诀下,无论那时什么妖魔魍魉,都会烟消云散。
随着那股气息的消散,盛逾的兴许平稳了不少,只在深处,仍旧略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空荡荡的,好似方才那清扫诀也从他心口挖走了一块。
盛逾微微阖眼,将那股怪异的感觉从心头摈弃,当务之急,是找到天外洞的眼,至少不让这一处的天外洞继续影响到周围的村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的天外洞,和从前出现的很不一样,这一处天外洞,格外的不稳定。
从前的天外洞出现的地方,避着人,入口小又隐秘。
想要进洞,通常需要一阵好找——可这次的天外洞,来势汹汹,不光出世时,毁掉了大半个春宁村,在那之后,也丝毫不曾收敛,入口处岚烟萦绕,生怕旁人不知道,这儿出现了天外洞一样。
现在,还不到乱的时候。
盛逾的心微微有些沉,他眸光幽深,侧脸在光亮下显得有几分模糊。
腥臭的风从幽深处吹了过来。
盛逾抬眼去看,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赶到春宁村后,盛逾便发现了天外洞的不寻常,不然先前也不会提起送桑渡回去的事情。
这次的天外洞不光出现时大张旗鼓,仿佛要让所有人知晓自己出现了,其内里,还很大。
大大小小的天外洞,盛逾进去过不少,多数天外洞类似于山洞,里面有结界一样的东西可以让你进入深层。
可是每一层的范围都是有限的,若是顺着一个方向走,很快就能走到边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现在,盛逾仍旧没有找到这处天外洞的边缘。
——这里,给盛逾的感觉不像是天外洞,反倒更像是……沂梦涧。
盛逾略有些走神。
他想起了桑渡——先是想起桑渡所说的,这一处地方,给她的感觉同先前在魔眼中心时的感觉相近。
只是很快,又想起了桑渡这个人。
桑渡总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让盛逾推翻对她原有的印象。
盛逾眸光闪烁,缓缓吐出一口气。
桑渡就像是一株生机勃勃的植物,虽然一头扎在灰烬之中,却生出熠熠的花来。
他抬脚继续往深处走,只是这一次,盛逾的速度快了些。
就在方才,他忽然想要快些解决天外洞的问题,然后出去,见到桑渡。
这情绪令人着迷,就像是让平日总是悬于高处的人终于踩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踩在地上。
******
桑渡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挣扎着让自己清醒过来。
身下空荡荡的,手臂上缠得疼。
桑渡缓缓眨了眨眼,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理清了自己如今的情况——她被藤条缠着胳膊吊了起来,双脚悬空,踩不到实处。
过了好一会儿,桑渡才后知后觉地确定了一件事儿。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梦!
如果是梦,她怎么会有这样切实的疼痛,如果是梦,自己梦里的盛逾为什么会看不见自己呢?!
可如果不是梦,那么……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吗?自己明明在屋子里休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桑渡瞳孔轻颤,她想起自己方才见到了盛逾。
她进到了天外洞里。
可是怎么会呢?在她模糊的印象中,甚至没有离开过屋子,周围的场景自己就变幻成了山野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的手腕被藤条一圈圈地缠绕着,那些藤条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它们似乎知晓桑渡清醒了过来,缓缓爬动着,攀上了桑渡的手臂,攀上了她的身体,缠绕着她,一点一点地收紧,仿佛想要将人牢牢捆住,丝毫不给人挣脱开的机会。
桑渡的呼吸渐渐收紧,她停下了挣扎。
与此同时,那些藤条也停下了动作,桑渡悬在半空,她垂眼去看,挂着她的这棵树倒是又粗又高,枝桠也多。
桑渡试着荡了荡,尝试了好几回,整个人才晃悠了起来,瞅准时机,她猛地发力,脚尖勾起,钩住了身侧的一根枝桠。
总算是踩在了什么东西上,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只是双手上缠着的藤蔓紧极了,桑渡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
那藤条压断。
她没有挣扎,手上的动作很慢,生怕惊扰到那些藤条,惹得他们缠绕得更紧。
视线从周围环顾而过,桑渡眼前一亮,在几步远得枝干上,长着一株硫菌。
那菌子有毒,不能食用,若是将菌包压碎,里面有着油一样滑溜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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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手臂上藤条已经被桑渡拉到了极限,她离那硫菌,却还有半条胳膊的距离。
桑渡的额角沁出薄汗,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等到再睁眼,却是将心一横,顾不上会惊动身上的藤条,整个人朝着硫菌扑了过去。
桑渡的双臂猛地向下,她的表情因为疼痛而有几分扭曲。
那藤条上的容貌仿佛已经扎进了她的皮肉,正随着她的动作在她的肉里滑动。
顾不上喊疼,桑渡眸光亮了亮,她碰到了那颗硫菌。
原先重新沉睡的藤条再一次苏醒,缠在桑渡胳膊上的藤条猛然收紧,仿佛要将桑渡的手臂搅断一样。
桑渡咬着牙,抬手压碎了那颗硫菌。
滑溜溜的汁水从她手掌弥漫开来,皮肤上沾满了那滑溜溜的黏液后,原先牢牢捆在桑渡身上的藤条竟是有些松动。
桑渡大喜,趁着那藤条松动的间隙,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腕,她顾不上自己正处在一棵高耸入云的树上,顺着树杈往树下快速爬了过去。
桑渡平日里甚少有这样激烈运动的时候,她堪堪往下爬了四五个枝桠的距离,便已经双眼一阵阵地发黑,咽喉处,血腥气上涌,让她喘不过气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脑袋后头,已经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桑渡强撑着去看,方才被她挣脱的藤蔓,正在缓缓抬头,一口气堵在了桑渡的咽喉,她咬了咬牙,舌尖的疼痛在一瞬传遍了全身。
等到双脚踩在地上,桑渡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还不敢松懈,抬脚朝着远离高树的方向快跑过去。
说是跑,不如说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
桑渡连头都不曾回,耳边全是自己的喘息声,也不知跑出去多久,脚下一滑,桑渡跌坐在地上,她这才看向四周。
她已经离那棵树很远了,原先的藤条也远远的,没有要靠近的意思。
桑渡这才脱力一般仰面倒了下去,她大口喘着气,丝毫不顾形象的双手张开,躺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莫名。
桑渡有些烦躁,像是身体里有一只不受控的小兽,横冲直撞着想要穿过她的皮肉。
桑渡躺在地上缓了很久,才渐渐缓了过来,情绪不再似先前那般紧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精神略松缓了下来,身上的疼痛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桑渡抬手撑着地,坐起了身。
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划出了好多道口子,至于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左一处伤口,右一处疮疤的。
桑渡轻轻甩了甩手,她有些茫然,自己现在莫名其妙进到了天外洞,得想法子同盛逾会合才行,不然单凭她自己,走到老死都不见得能够找到出去的路。
轻轻叹了一口气,桑渡抬手准备去摸脑袋上的玉簪。
这法子从前用过,好用,自然是要继续用的。
可是抬起手后,桑渡整个人愣在原地许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放下手,她并没有拔出玉簪,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有几分血肉模糊的手掌。
只见,她手掌中央,藤条和树枝带来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愈合着。
不光是手掌上的伤口,桑渡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在快速愈合。
只是,仅仅是皮肉愈合了,疼痛却没有半分消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抿了抿唇,她再一次抬手,可是仍旧没能拔下玉簪。
那玉簪好端端地插在她发髻中央,就算桑渡握住了,却怎么都拔不出来。
桑渡有一瞬失神,思绪快速奔涌,直到浪潮将桑渡有些狼狈地拍打上岸。
她缓缓爬了起来,环顾着周围,想要印证自己的想法。
很快,桑渡就找到了另一只活物,那是一只红色的蚂蚁。
桑渡伸出一根指头,想要触碰蚂蚁。
可是,她的眸光却是轻轻颤动了起来,在她的视线当中,她伸出的指头,从那只蚂蚁的身上穿过去了。
身处天外洞的,并非桑渡的肉身,而是她的魂魄。
也就是说,桑渡她离魂了。
难怪先前盛逾没有看到自己,也难怪自己先前会将这一切当作是梦。
离魂一说,能够解释得通所有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重新坐了下来,她盘腿靠在一棵树上,垂着眼。
若是离魂,她留在原地是最好的,宗尧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他们有法子喊魂,自己只需要等着就行了。
只是,桑渡仍旧有些不解,自己为什么会离魂呢?
会是和先前在宋家发生的事情一样吗?这次的天外洞里,同样有魔眼,而自己同魔眼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才会离魂入其中。
桑渡的指头无意识地扣动着她的掌心。
直到耳边传来声响,是人声。
桑渡小心翼翼地穿过灌木丛去看,却在看清来人时僵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女子,穿着浅蓝色的,流云纱裁剪成的衣裳。
桑渡曾经在沈元白一幅收藏的画上,见过那个女子的样貌,画卷一角写着那女子的名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镜明。
那人是桑渡的母亲,桑镜明。
第52章“谁都不要放进来。”……
桑渡如同遭了雷击,她有些呆愣地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看向桑镜明走过来的方向。
他们一行两个人。
女人是桑镜明,她身边的男子身形高大,穿红衣,脸上戴着一张面具。
桑渡的视线匆匆从那个男子身上扫过,而后又一错不错地盯着桑镜明。
那两人走得越来越近了,几乎已经到了桑渡的身前。
桑渡轻轻眨了眨眼,她明白,桑镜明同先前的盛逾一样,是看不到她的。
只是,眼前的人太鲜活了,鲜活到让桑渡有些不敢呼吸,也不敢眨眼,生怕一个错漏,就再见不到眼前活灵活现的桑镜明了。
桑渡是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便是现在,她也想要冲上前去,她想要问一问桑镜明,当年为了天下苍生牺牲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那个刚出生没有多久的小女儿呢?
她可曾想过,自己灵脉残缺,若是没有母亲,过得会是如何呢?
可是,桑渡的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她除了直勾勾地看着桑镜明外,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直到桑镜明和那个男子的身影逐渐模糊,桑渡才猛地喘了一口气。
她缓过神来,脑子里,仍旧嗡嗡作响,在混乱中,桑渡终于得空想起一件事情,桑镜明早就已经死去了,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见到她呢?
那是幻影吗?
可若是幻影,又为什么出现在这一处天外洞里?
桑渡有些想不明白,她的瞳孔轻轻闪了闪,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次出现的天外洞,难道从前出现过?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它消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现在,才出现在春宁村,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桑渡盯着桑镜明身影消失的地方,她咬了咬唇。
自己会离魂,魂魄会进入这天外洞来,会同自己的母亲有关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宗尧如同火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他原先正在帮着陆舜处理春宁村外的伤者,昨日的那场大风,让外围不少没有撤离的百姓同春宁村的那些村民一样,受了重伤。
听说,这些人身上会腐烂的伤口,是体内的虫卵造成的。
宗尧于药
理上并不精通,却也从药修严肃的表情上,看出了这虫卵的不寻常,所以他马不停蹄地将消息告知了陆舜,两人将外围受了伤的百姓逐一送进村子里,再有药修将人分开照料。
正忙的时候,宗尧看到松雪满脸苍白的找了过来。
看到松雪的那一刻,宗尧心里便咯噔一声。
这时候,松雪应该陪在夫人的身边,怎么会来这儿呢?难不成是夫人出事了?
胸膛中的跳动声越发刺耳。
松雪气喘吁吁地停在了宗尧的身前,她的唇瓣上下动着,难掩焦急的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怎么都醒不过来了!”松雪的心揪紧了。
她是按照桑渡吩咐的,天光大亮时,就去喊她起来。
可是喊了好几声,床上的人仍旧是没什么反应。
松雪觉得有些奇怪,夫人的睡得向来很浅,平日里只要有细微的声响,都会将她吵醒,怎么今日自己这样喊她了,人依旧睡得很沉呢?
松雪有些担心桑渡因为这两日的奔波而受累生病,遂走上前去,想要试试桑渡额头的温度,莫要烧起来才好。
可是刚刚将手搭在桑渡的额头上,松雪心里便咯噔一声,她顾不上旁的,抬手按住了桑渡的肩膀,晃着面前的人,“夫人,夫人!”
没有回应。
松雪心知出了事,慌忙交代贺若守好夫人,她自己则是赶忙去找宗尧大人。
听松雪说桑渡没了反应,宗尧顾不上旁的,慌忙去看桑渡的情形。
贺若和宋丹守在院子里,间松雪领着宗尧过来,忙迎了上去。
“夫人怎么样了?”宗尧眉头紧皱,他看向贺若,语气也略显得有些急促严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若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摇了摇头道,“和先前一样,睡着,怎么都喊不醒。”
“去找宗门的药修过来——”宗尧看向贺若道,“夫人同盛年关系不错,你们去寻盛年,避着些人,不要让外人知晓夫人出事的事情。”
贺若点了点头,她顾不上旁的,忙抬脚出了院子去找盛年。
许丹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她乖巧地坐在屋檐下方的小板凳上,瞪圆了一双眼睛,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宗尧眉头皱得更紧了,进院子后,他便看过周围,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也就是说,桑渡昏睡不醒,并非是妖邪作祟。
贺若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盛年和嵇莺韵。
宗尧并不认得嵇莺韵,见有面生的人跟着一起过来,他微微皱眉。
盛年平日里虽总大大咧咧的,却也不是不知道这种时候宗尧顾虑着什么,他连气都没有喘匀,便开口解释道,“莺韵是师父去年新收的小徒弟,不会将夫人的事情说出去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夫人的事,若有个女子在,行事也方便些。”
宗尧这才点了点头,他侧过身,“夫人在里面。”
嵇莺韵忙抬脚进了屋子,她抬手搭脉,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许是嵇莺韵沉默的时间太久了,宗尧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夫人究竟是怎么了?是病了,还是叫那些村民身上的虫子寄生了?”宗尧压低了声音,他看着嵇莺韵,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嵇莺韵摇了摇头,“夫人是离魂了。”
离魂之症。
宗尧倒是听过,只是不知道,好端端的,夫人为何会离魂。
嵇莺韵站起了身,她抬眼看向盛年,“盛年师兄,唤魂之事,得师父亲自来才行,我们若是稍有偏漏,夫人的魂魄可能就再回不来了。”
宗尧闻言心中咯噔一声。
盛年他们的师父,是须弥宗的药修之首岑山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岑山月其人,颇有个性。
她在须弥宗里,独来独往,同盛长风那些人平日里说不上什么话,只是对着盛逾,也不见亲近,平日除了正事以外,也没什么来往。
宗尧还知道,岑山月比起救人,更喜下毒。
药修平日打交道的那些灵草灵药,可以成为救命的良药,也可能成为害人的毒物。
只是现在盛逾不在,宗尧只能寄希望于岑山月。
他看向盛年,“山月大人如今在什么地方?”
盛年面色有些难看,他微微皱眉道,“我赶到春宁村后,便给师父去了信,请她尽快赶来,可是直到现在,还不曾有回应。”
闻言,宗尧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的视线越过盛年,落在了躺在床上的桑渡身上。
“我现在离村去找师父。”盛年道,他看向嵇莺韵,“莺韵,你留在这里,稳住夫人的状态,倘若夫人的情况变糟,而我还没有回来的话,你便着手引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年顿了顿,见嵇莺韵脸上有些慌乱害怕,他低声道,“师父手把手教过你的,莺韵,夫人是个好人,你得救她。”
嵇莺韵闻言也转头看向了床上躺着的人。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丝毫看不出先前拔剑挖虫子的气势,可嵇莺韵却是渐渐冷静了下来,她看向盛年,点了点头道,“师兄,我会看好夫人的。”
盛年点了点头,不再耽搁,出门去寻岑山月。
嵇莺韵深吸了一口气,她看向宗尧,“宗尧大人,夫人魂魄立体,我得稳住她的躯壳,劳烦大人去寻些定气的药丸来。”
宗尧点头照做,他看向一旁守着的,脸色苍白的松雪同贺若,“你们和她一起守着夫人,一切都听嵇姑娘的安排。”
松雪与贺若应是。
宗尧叮嘱好一切,便按嵇莺韵所说的,去寻些药丸过来。
嵇莺韵坐在了床边,她满脸的严肃,“离魂之证最忌嘈杂,你们守好院子,不要让无关的人进来……”顿了顿,嵇莺韵又补充道,“除了宗尧大人,还有盛年师兄以外,谁都不要放进来。”
“我会守在房间里,你们待在外面,没什么事也不要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松雪同贺若对视一眼,而后应了一声。
众人脸上皆是愁云。
等到屋子里的人都走开了,嵇莺韵脸上的严肃神色才一瞬间消失,巴掌大小的脸上写满了苦恼。
离魂之症脱不了太久,倘若在那之前盛年找不到师父,她就得自己动手了。
嵇莺韵叹了一口气,她的脑袋搁在床上,眼皮微微掀起,看着躺在那儿,睡颜静谧的桑渡,轻轻抿了抿唇,“夫人,若是您醒着,您会愿意让我去冒险吗?”
床上的人静悄悄的,显然没有办法回答嵇莺韵的问题。
外面的太阳正好,阳光洒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可是躺在床上的人,卷翘的眼睫上,却是已经凝出了淡淡的霜。
嵇莺韵看着桑渡眼睫上的霜冻,眸光越发沉重。
******
贺若的情绪很是低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坐在院子角落里,手里正在给许丹改一件合身的衣服,只是握着绣花针的手悬在半空,许久都没有落下去。
松雪忙里忙外的,先是堵了后院的门,又将前院的大门锁上了,最后她还有些不放心,索性搬了个凳子坐在了门口守着。
不能让人来打扰了夫人,这是为了夫人好哩。
忙完这些,她才顾得上看向贺若。
见贺若直勾勾地看着前面,视线虚虚的,似是有些出神,她低声道,“警醒些,夫人如今出了事,咱们得顾好院子,不能叫旁人冲撞了夫人。”
听到松雪的话,贺若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她抬眼看向松雪,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松雪,夫人如今的情形,是不是都怪我?”
松雪微微皱眉,她看向贺若,压低了声音,“胡说些什么呢?”
贺若低下头,眼眶却是更红了。“倘若不是为了我爹娘兄长,夫人也不会想起要亲自来一趟。若是在须弥宗上,便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
松雪微微皱眉,“莫要胡思乱想,先前宗主也提起过蒋夫人先送回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是夫人见春宁村的那些伤者可怜,才留了下来。”
“倘若不是夫人,也不知外面那些大人什么时候能够发现村民身体里有虫卵呢!”松雪认真道,她满脸的严肃。“夫人心善,我们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而是按大人的吩咐,守好院子,莫要让外面的人冲撞惊扰了夫人。”松雪顿了顿,她抬眼看向贺若,多了几分语重心长道,“贺若,夫人若是醒了,也能更好地帮到外面的那些村民,是大功德。”
贺若眸光闪烁,却是没再说话。
宗尧回来过几次,只是脸色一次较一次更加沉重。
最后一次进了屋子后,屋内的烛火亮起,宗尧便没有再出来过。
天已经黑了。
松雪领着许丹去房里休息。
院子里便只剩下贺若一个人,她仍旧有些魂不守舍的,方才去夫人房里送东西,她听到宗尧大人同那位长得有些小的大人语气严肃,他们说,只要有丝毫的差错,夫人便可能再醒不过来了。
贺若听得心惊,她几次想要开口阻拦,可是话到嘴边便又咽了下去。
现在在院子里站着,贺若思绪有些乱,既然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能冒险呢?
可是,如今这院子里,是宗尧大人说了算,宗尧大人已经点了头,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能够劝服他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事关夫人的性命,她……
贺若脑子里乱极了。
直到院子外头传来咔咔声,她才一个哆嗦,清醒了过来。
外头……有人吗?
贺若有些迟疑地抬脚出了院子,她站在门口,朝着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着。
“谁在那儿?”视野尽头,是稻草堆。
贺若隐约看到了人影,她朝着稻草堆走了过去,声音高了些,“鬼鬼祟祟的,什么人?!”
稻草堆边,一个穿着棕色麻衣的男人在听到贺若的声音后转过头来。
而贺若看清那人的脸后,愣在了原地。
“若若!”男人对着贺若招了招手,脸上带着有些僵硬的笑,“当真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若嗫嚅两下,她抬眼看向前方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53章“怎么好端端的,会离魂……
第五十三章
“若若,这……这究竟是怎么了?”男人朝着贺若的方向走了过来,他脚步看起来有些虚浮。
不知为何,贺若不自觉地往后退——
就连贺若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见到兄长,她该高兴的,可是心底却按捺不住地产生恐惧的情绪。
不知为何,面前的人让她恐惧退却。
贺若心头跳了跳,她抬手对着男人做出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等等——”
男人应声停了下来,只是看起来,似是有些疑惑。“若若?”
贺若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用尽全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哥哥,怎么只有你?爹娘呢?还有你之前去哪儿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似乎被贺若问得一愣,他眸光看起来有些许呆滞。
在贺若连环的问题下,男人看起来脸色更加苍白了,他嗫嚅了许久,才道,“来找你,我知道妹妹回来了,所以来找你。”
贺若又退了半步,她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没有再接话。
这个同她兄长一模一样的男人,显然不对劲极了。
若是先前,见到兄长,贺若定是高兴得忘乎所以,不会去细究其中的不对。
可是现在,因为桑渡出了事,所以贺若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警惕。
她因为桑渡出了事,整个人的神经紧绷,脑子竟是比往常每一刻,都要清醒。
男人似乎看出了贺若的警惕,他抬脚往前走,脚步略显得快了些,只是那双腿看起来格外的不协调,像是初学走路的孩童,磕磕绊绊,跌跌撞撞。
贺若反应了过来,她快速后退,进到院子里后,死死抵上了院门。
松雪正守在院子里,见贺若这样的反应,微微一愣,“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若双眸通红,宛若染了血,听到松雪的问题,她看向面前的人,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直接窜出来的,“外面……”她愣了愣,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去描述自己的兄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道,“外面,我的兄长,他不对劲。”
应和贺若话的,是嘭一声巨响,外头那个假扮成他兄长的怪物,重重撞上了院门。
贺若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被这剧烈的一撞撞得移了位,她的喉咙里面,充满了血腥味。
松雪也反应了过来,她朝着贺若的方向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
她扑了上来,手上的棍子死死地抵在了院门上。
松雪眼睛瞪得很圆,她咬着牙,声音一丝丝地往外溢,“得撑到宗尧大人出来。”
方才宗尧进屋时神色肃穆,松雪知道,正是关键的时候,她们绝不能在这种时候惊扰到屋子里的人,害了夫人。
松雪已经做好了外面的人再一次撞上来的准备,只是出乎她的意料,外面久久没有传来第二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贺若用背抵着院子的木门,她大口喘着气,几乎要脱力摔倒。
松雪等了一会儿,她抬手握住了贺若的手臂,微微弯腰,抬眼从门缝中看了过去。
等她看清院外的情形,松雪脸上露出喜色,她看向贺若,难掩激动,“是夜逢小公子!”
夜逢跟着陆舜处理完了村外的事情,便急匆匆地往回赶。
桑渡出事儿的事情,是到了春宁村后,陆舜才告知他的,已经许久不曾发过脾气的夜逢险些将陆舜活撕了。
只是心里记挂着桑渡,夜逢强压下心中的怒气,没与陆舜纠缠下去,转而朝着桑渡住的院子快步走了过去。
然而刚到院子外,夜逢便看到了一个颇不正常的男人失心疯一般,重重撞上了紧闭的院门。
夜逢足尖轻点,飞身落在男人身后。
他伸出手,抓住了男人的肩膀,而后猛地一甩,将人甩飞了出去——
夜逢没有去看那个被他远远甩开的男人,而是低下头,微微皱眉,看向自己的掌心。
掌心当中并没有残留下什么,只是先前抓住男人肩膀时黏腻的触感久久留存在手掌当中,那感觉让人难受极了,像是遍布黏液的虫子在掌心当中翻滚过一样。
夜逢的力道极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寻常人受那样一下,非死即残。
他甩了甩手,转身便准备去推院门。
只是门刚刚打开一条缝,夜逢看向松雪,“姐姐她——”
声音在松雪的惊呼声湮没。
夜逢神色一凛,整个人往侧边闪去,他的动作迅捷,带出一阵风来。
贺若摔跌在地上,她盯着那个同夜逢缠斗在一起的男人,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直到松雪手脚并用地过来将她扶了起来,“带丹丹回屋子里躲着,外面有我同夜逢小公子在!”
见贺若不动,松雪有些着急地抬手将人往里推,“快呀!”
贺若一个哆嗦,清醒了过来。
她咬着牙,将躲在院子里面,瑟瑟发抖的许丹抱了起来,转头进了屋子。
松雪将门从外面锁上,而后转头看向院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院子的门,已经完全打开了,夜逢同那个男人纠缠在一起,几乎分不出彼此。
只是……
松雪心中颤颤,那个男人,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麻布衣服下方,也已经不是人的躯壳,而是一条有人那么高壮的虫子。
一个顶着人脑袋的虫子,看得松雪浑身发僵。
那虫子是白色的,上方有着圆形的斑点,那些斑点从虫子身上蔓延到了脑袋上。
一个个棕色的斑点宛若疮疤,而每一个疮疤下方,仿佛都孕育着一条新的虫子。
夜逢拔出了剑,剑尖嗡鸣。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怪物,轻轻咬住了舌尖。
细微的疼痛从夜逢的舌尖弥漫至全身。
他再次抬眼时,眼底已然有一线红色,从上至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贯穿了他的整只右眼。
那怪物不是夜逢的对手,它伤不到夜逢,却又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缠斗久了,夜逢有些焦急。
只见他抬剑劈砍,剑气宛若樊笼一般从地下涌了出来,将那只怪物困在其中。
夜逢视线微凝,抬剑朝着那怪物心口的位置刺了过去。
黄色的,如同脓液一样的东西喷溅出来。
那些脓液落在地上,土地仿佛也被侵蚀,竟是从原先的颜色,渐渐变作枯白,直到与上方棉絮一样的东西融为一体。
虫子的皮囊快速干瘪下去,露出了下方的“人”。
那人浑身是血,身上的皮肉像是被啃食过一般,看不清脸。
夜逢拔剑而后又往前送——
他想要了那人的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等——”略有些虚弱的声音从院子里响起。
夜逢的动作猛地一顿,回头去看,桑渡被嵇莺韵扶着,正站在屋檐下,看向自己。
宗尧已经落在了夜逢身边,他垂眸看着眼前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微微皱眉,“这东西交给我处理,夜逢,你……”
只是当宗尧开口时,夜逢已经从他身边跑远了。
他飞奔到桑渡面前,看着,似是想要去抱住桑渡,却又因为自己的身上沾上了方才那只怪虫的脓液而收住,他停在桑渡面前半步远的地方,视线落在桑渡脸上,像是要将人上上下下仔细看个明白一样。
“姐姐,你没事吧?”夜逢满脸的焦急,他抬眼看着桑渡,看着,快要哭鼻子的模样,“怎么好端端的,会离魂呢?”
桑渡看向夜逢,“我没事,别担心。”视线落在一旁眼眶同样红红的松雪身上,“松雪,你领着他去将身上洗洗。”
“是,夫人。”松雪走上前来,她看向夜逢道,“小公子,我先领您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夜逢有些不愿走,可是看着自己身上的脏污,他抿了抿唇,有些担忧地看着桑渡道,“我很快就回来。”
见桑渡点了点头,夜逢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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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莺韵站在桑渡的身侧,她一直十分关注桑渡的状况。
引魂的事儿,不算难,只是一步扣着一步,皆不能出现错漏,若是出现丝毫错漏,都有可能让桑渡再也醒不过来。
现在,就算桑渡顺顺利利地清醒过来,嵇莺韵仍旧满脸的担忧,生怕身边的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桑渡现在,的确说不上舒服。
只是比起身上的不爽利,桑渡更担忧盛逾些。
她已经从嵇莺韵口中得知了自己先前的情况是离魂,只是听桑渡说,她离魂之后,魂魄竟是进入了天外洞,嵇莺韵也觉得有些奇怪。
按常理,离魂之后,离魂的人就算有意识,也是被困在一处苍茫之地,什么也没有。
可是桑渡却是进入了天外洞,甚至还见到了宗主。
这是嵇莺韵闻所未闻的事情,她生怕因为这样,桑渡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好在桑渡顺利地醒了过来,人虽然有些虚弱,却也不见有什么旁的不妥。
桑渡看向嵇莺韵,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村民已经分开安置了,按他们伤口的严重程度分开来了。”嵇莺韵道,她顿了顿,脸上多了些愁容,“只是春宁村外的好些村民,也因为先前的那场大风,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嵇莺韵叹了一口气,她垂下眼,有些难过道,“现在虽说将百姓们隔离开了,可若是找不到解决之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桑渡也略有些失神,有风吹了过来,她偏头咳嗽了两声道,“你去帮着其他修士安置那些村民吧,之后屋子里的安魂香会一直点着,不用担心我。”
说话间,夜逢已经换了件干净的衣裳回来,他跑到了桑渡身边,抓住了桑渡的胳膊,“姐姐,怎么会突然离魂?”
桑渡拍了拍夜逢的脑袋,“没事了,或许是我身子骨弱些,才会如此,之后我小心着些,便不会出事了。”
夜逢闻言脸色更难看了些,他垂着眼,将眼中的阴郁藏了起来,“方才还有个妖虫扮作人的模样,想要闯进院子里来,姐姐为什么不让我将他杀了?”
桑渡摇了摇头,她声音略有些低沉,“你说那妖虫扮作了人的模样,或许那人会是救下这些村民的关键。”
“夫人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一道遒劲有力的声音响起。
院子里众人皆是一愣,桑渡抬眼去看,最先看到的,是行色匆匆的盛年。
盛年看到了桑渡,他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他身后,一个精瘦的小老太太走了出来。
嵇莺韵有些慌地站直了身子,对着那小老太太无比恭敬地行礼道,“师父。”
岑山月抬了抬下巴,她大步流星,走到了桑渡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看向岑山月,眸光温和,微微欠身,“山月大人。”
岑山月大手一挥,而后抬手握住了桑渡的手腕,只见她眉心微蹙,似是细细感受着什么。
等她松开手,夜逢便有些焦急地开口道,“姐姐可有哪里不妥?”
岑山月瞥了眼夜逢,却是没有吱声。
桑渡拍了拍夜逢的手背,“你去瞧瞧松雪那儿的汤炖的如何了,我有些饿了。”
话虽如此,夜逢却也知道桑渡这是在支开自己。
他有几分不愿,却也不好违逆桑渡的意思,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山月大人有什么直说便是。”
“夫人身上有伤。”岑山月双手背在身后,她平铺直叙,“这伤,是宗主造成的,我没法子替您医治。”
桑渡微微垂眸,倒是猜到了这点。
她再抬眼时,眼底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这伤可会伤及性命?”
岑山月沉吟片刻后摇了摇头道,“我给夫人配些温养的药,倒是不至于性命不保,可晚一日治好,夫人便要吃一日苦头,日后身子骨便更虚上一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眸光轻闪,她悠悠叹了一口气,“山月大人,我吃些苦头不妨事,如今最要紧的,是外头上百名村民的性命。”
说着,桑渡看向一旁已经走了出来的贺若同许丹,她对着许丹招了招手,“丹丹,过来。”
许丹闻言有些怯生生地走了过来。
桑渡将许丹往岑山月身前推了推,“我会发现村民体内有虫卵,就是因为这个小姑娘。”
“寄生在这个小姑娘身体中的虫卵,似乎并不喜欢她的这具身体,这才让我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桑渡低声道,“山月大人,我先前看过其他春宁村的村民,他们身上的伤口都很严重,耽误不得。”
岑山月的视线也变得有些凝重,只见她原地转了两圈,而后看向盛年道,“去找一个伤得最重的村民过来。”
盛年依言照做,岑山月又转头看向桑渡,她毫不客气道,“还请夫人从旁协助。”
第54章既然我在这里,那么我的……
第五十四章
盛年很快便又回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伤势严重的村民躺在床板上,看起来已经不知生死。
那人浑身上下都是血,乍看起来,几乎看不到一块好肉。
岑山月走了过去,她眉头紧皱,蹲在了床板边上。
那村民的情况并不好,就算岑山月抬手以灵气去试探,也丝毫没有反应。
岑山月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能够感受到这村民微弱的生命力,却没有从中发现另外一条虫子的存在。
岑山月抬眼看向盛年,只一个眼神,盛年便明白了过来,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递给了岑山月,“师父……”
岑山月接过匕首后,便没有再看盛年。
她手起刀落,顺着那村民手
臂上的脉络划下了一刀——
没什么血往外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与村民外表的鲜血淋漓,颇有几分相悖。
岑山月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收回了匕首,忽然转头看向了桑渡。
桑渡身上披着一件斗篷,坐在一把小椅子上,正有些担忧地朝着岑山月的方向看过来。
“夫人,您是怎么觉得的?”岑山月忽然发问。
桑渡微微一愣,她轻轻眨眼,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风中的蝶翅,“那些虫子,将自己隐藏在了村民体内,他们渐渐合二为一。”桑渡低声道,毕竟先前的两条,是她剖开心口才出现的,那些虫子在村民的胸膛中生长,桑渡并不确信,但她想,倘若那两条虫子不曾被她剖心取出,或许那两个村民很快就会好起来,只是一副人的皮囊下方,是一条巨大的,恶心的虫子。
“这些村民,既是这些虫子的养分,最后也会成为它们的皮囊。”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她声音愈发低了些,“村民的伤势严重者多是青壮年,然后是男孩子,最后才是老人女孩。”
桑渡并没有将话说得很明白。
可是在场的人都听懂了,青壮年最是强壮,此时的他们是最好的养料,乡下人,多多少少有些重男轻女,男娃娃多数都比同龄的丫头片子壮实些,自然是更好的养分。
这也是为什么,许丹身上的症状一直很轻。
她不受喜欢,平日里也吃不饱穿不暖,这样一具身体,自然在那些虫卵眼中是不合格的。
岑山月沉吟片刻,心中有了法子,她看向盛年,将需要的东西交代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年听完岑山月说的,愣了愣。
岑山月让盛年去准备大量的清肠草。
清肠草这种东西,顾名思义,吃了之后,上吐下泻,好端端的人,也要没了半条命,瘦成皮包骨头。
盛年有些迟疑,他看向岑山月,讷讷道,“师父,这些村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清肠草灌下去,会不会叫他们没命。”
岑山月看向盛年,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盛年立刻便收了声,他垂下眼,不敢多说什么,应下后,便忙不迭地离开去找清肠草。
清肠草这种药材不珍贵,一般在中毒后,会以少量的清肠草入药。只是按岑山月的说法,要将大量的清肠草烹煮成汁,给村民们喂下去。
现如今,春宁村中安置的受伤村民数量很多,要烹煮出足够的清肠草汁,得大量的清肠草。
找齐那些清肠草,盛年仍旧是要耗费些功夫。
岑山月给了盛年一个具体的数字。
盛年依着岑山月所说的去找,或许是因为这是岑山月吩咐下来的,众药修皆是知晓岑山月的修为,遂没有人有异议,纷纷同盛年一起去搜寻清肠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盛年就找齐了岑山月吩咐数量的清肠草。
在棚屋中央的空地上,很快就支起了铁锅,岑山月亲自动手熬煮了清肠草汁。
很快,淡淡的清苦味就弥漫了开来。
清肠草已经完全被煮化了,浅绿色的草汁看着就让人口腔发苦。
盛年和其他修士一起,很快就将大锅里的药汁分到了一个个的碗里。
药汁被一批批地送到了村民的身边。
只是,盛年的表情却是越发沉重——这些清肠草根本不够。
按照岑山月的吩咐,那些药汁先送给了伤势较轻的,看下来,这些药汁也只够伤势轻的以及中等的村民服用,这也意味着,伤重的村民并没有药汁服用。
“师父,清肠草的数量似乎不是很够,我再去……”
岑山月瞥了眼盛年,盛年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看着岑山月,喉结轻轻颤了颤,而后又唤了一声师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岑山月收回了视线,她的语气平淡,没什么起伏,“你去找宗主夫人,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盛年微微皱眉,有些不解岑山月的意思。
见自己的傻徒弟半天不动,岑山月皱了皱眉,“愣着做什么,我看你现在是越发不机灵了。”
盛年这才苦着一张脸走远了。
他不明白岑山月此举的意思,夫人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本就身子骨孱弱着,这样的事情,又何必同桑渡讲呢。
只是,虽不明白岑山月的意思,盛年仍旧是耷拉着脑袋,去找了桑渡。
宗尧守在院子外头,站得笔直。
见盛年过来,宗尧拦住了他,“你怎么过来了?”
盛年将岑山月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宗尧,宗尧的眉头微微皱起,神色有几分凝重,过了好一会儿,宗尧开口道,“你回去吧,这些事情莫要来烦扰夫人。万事由山月大人做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宗尧顿了顿,他声音听起来似乎冷了两分,“若是山月大人不想做主,那便将人关着,等宗主回来了再做定夺。”
盛年眸光闪了闪,“若是等宗主回来了,那些伤重的人,不久都被虫子吃干抹尽了吗?!这不就是死路一条。”
宗尧看着盛年,他轻嗤一声,看着盛年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你以为那些人,有什么活路吗?”
盛年一愣,那些人没有活路这件事,他心里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只不过在有人明说之前,他仍旧抱有一丝期待,那些人,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若是能救,他们身为药修,不该拼尽全力去救吗?
思绪在脑海里转了两圈,盛年忽然往前快走了两步,“夫人!”他高喊两声。
下一刻,宗尧已经抬手想要去捂住他的嘴,两个人一时之间纠缠在一起,发出呜呜喳喳的声响。
桑渡正在喝药,听到外面传来声响,有些奇怪,“宗尧——”
夜逢坐在桑渡身边,见桑渡因为外面的事情略有些分神,颇有几分不满地站起身,朝着院门走了过去,“什么事情这样地吵?!”他抬手猛地拉开了院门,下一刻,盛年歪倒着摔进了院子。
桑渡微微皱眉,她看向脸色有些扭曲的宗尧,有些无奈道,“你们两个怎么闹起来了,盛年,你不是同山月大人一起给春宁村的村民煎药去了吗?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夫人,师父想要放弃那些伤势过重的病人。”盛年道,他没有替岑山月粉饰什么,而是明晃晃地将事情说了出来。
桑渡手上的动作微顿,她看向一旁的松雪,松雪会意,领着院子里的人退了下去。
很快,偌大的院子里便只剩桑渡同盛年两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清肠草的确不够,也确实该紧着伤势没那么严重的人,让他们将身体里尚未孵化的虫卵给排出来。”盛年顿了顿,他抬起头,满脸的恳切,“可是,清肠草不够,我与其他修士可以继续去找,总能再找些过来,这个道理,师父不可能不知道,可她偏偏让我来找您。”盛年顿了顿,不知为何,他如今在桑渡面前,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将人当作小姑娘。在经历了剖心取虫的事情后,盛年对桑渡,多了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敬意。
就好像现在,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到最后,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竟像是在同桑渡告状。
“那些伤势颇重的百姓,山月大人是如何安置的?”桑渡看向盛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盛年愣了愣,“师父吩咐我们将那些人都送进了唯一一户不曾受到波及的房子里。还让……”
盛年的声音越来越低,“还让好几位剑修的师兄守着。”
他明白了过来,从一开始,岑山月便不曾打算救治那些伤重的人。
盛年的瞳孔剧烈颤动着,他的喉结上下颤动着,却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他才抬头看向桑渡,声音略有些哽咽,“夫人,难道我们只能看着那些人等死吗?”
桑渡张了张唇,她看着盛年,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旁的,“盛年,从先前那两个人身上,你应该能够看出来,倘若虫子孵化游走至心脏,那么躺在那儿的人,已经算是个死人了。”
盛年身形微晃,他盯着桑渡,许久之后,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可是夫人,身为药修,不是该救人吗?现在,我们连试都不曾试过,便要放弃那些人,又岂是药修该有的本心?”
桑渡沉默下来,他看着盛年没有说话。
宗尧走上了前,他一把抓住了盛年的胳膊,毫不客气地将人往外拖,“盛年,夫人不是药修,你这话该去问山月大人而不是来问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回去同山月大人说一声,若是大人不愿背上杀死那些人的名声,那便由我来做。”宗尧的视线冰冷,与平日的他很是不一样,“宗主离开前交代过我,是急从权,我可以替他做一切决定,我——”
“宗尧。”桑渡喊了一声,打断了宗尧的话。
盛年还保持着被宗尧拖着往外走的动作,听到桑渡的声音,他依旧是垂着脑袋,看着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气神。
“你过来。”宗尧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松开了拽着盛年的手,走到了桑渡身前,他半垂着头,声音听起来,似是有些低落,“夫人,这些事情无须您烦扰。”
桑渡摇了摇头,“既然我是须弥宗的宗主夫人,那么现在这个时候,有些话,只能我去说,有些事情,也只能我去做。”桑渡眸光闪了闪,她又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在想,你们从前便是这样吗?背负着这些?”
宗尧垂着头,没说话。
桑渡已经站起了身,她缓步走到了盛年面前,“我同你一起去见山月大人。”
盛年眸光一闪,他看向桑渡,眸光中有喜意迸发。
只是那喜色尚未落到实处,便又听桑渡道,“只是盛年,身为药修,的确是要以救人为己任,只是有些时候,要学会取舍。”
******
桑渡跟着盛年找到岑山月时,岑山月正坐在铁锅前,浓烟滚滚,她的脸上也左一道右一道的黑痕,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只是她浑不在意,抬头看到桑渡,也只是大大咧咧地抬手抹了把脸,“要辛苦夫人忍一忍,在这眼里同我说话了。”
桑渡笑了一声,“不妨事。”
岑山月一只手往铁锅下添柴,眼睛却是瞥向了桑渡,“处理那些虫子已经孵化的人,夫人说一声便是,何须亲自来一趟。”
桑渡眼眸微垂,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视线落在了岑山月身上,“倘若我不想就这样将那些人处理了呢?”
岑山月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她再一次抬眸看向了桑渡。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继续道,“夫人或许有些天赋,只是您终究不是药修,我看过,那些人体内的虫子已经孵化了,很快,那些虫子就会将那些人吃得只剩外面一副皮囊——”
“保险起见,现在,在那些虫子尚未成气候前将他们全处理了,才是最安全的。”岑山月站起了身,小老太太的背脊挺得笔直,“倘若夫人不想担这个名,我可以在那屋子外面落下结界,等宗主回来后,再做定夺。”
桑渡闻言,眸光微微冷了下来。
“山月大人,不想担上骂名的,究竟是您还是我?”
“既然我在这里,那么我的话便是夫君的意思,我要你想法子救治——”
“救治?”岑山月抬眼看向桑渡,“夫人这话说得轻巧,我进去,我是有几分把握自个儿的安危不成问题,可你让谁随我进去?村里的药修没有谁有把握,进去后能够全身而退的。难道夫人您要同我一起进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盯着岑山月,她看着岑山月那双晶亮的眼睛。
忽然明白了什么。
让心软的盛年去找自己,同自己说这些话。岑山月为得便是这一刻。
这个小老太太,想要自己同她一起进到那间屋子里去。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看着岑山月,忽地勾唇一笑,“好,我同山月大人一同进去。”
第55章“那药里最关键的,是心……
桑渡从不怀疑,天外洞外的这些人,倘若当真遭了难,最后一个死去的人,一定会是自己。
桑渡只是有些不明白,岑山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法子,激自己同她一起进到屋子里去。
只是,在得到自己刚刚那句肯定的答案后,岑山月抬脚朝着关着那些伤势严重的村民的屋子走了过去。
走了两步,见桑渡没有跟上来,她回头看过去,微微皱眉,“夫人?”
桑渡微微抬眸,片刻后,抬脚跟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尧原本站得稍远,见桑渡抬脚跟上了岑山月,他一时也顾不上什么规矩,忙跟了上去,“夫人,您要去哪儿?”
桑渡脚步微顿,她回头看向宗尧,“你在外面等着。”见宗尧满脸的担忧,桑渡又补充了一句,“放宽心,不会出事的。”
岑山月全程没有说话,她只是在桑渡说了不会出事后,抬眸看了桑渡一眼。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子。
屋外,是好几位神色肃穆的剑修。
屋内,是淡淡的血腥味儿,那味道不重,至少闻起来,想象不出眼前的这一幅场景——炼狱一样的场景。
桑渡的视线从屋内众人的身上扫过,到最后时,她有几分不忍看。
这些伤者的四肢,叫药修仔仔细细地包扎了起来,只是身上,即便包上了两层纱布,那纱布也是叫血染红了,刺得人眼底发疼。
岑山月转身看向桑渡,“夫人觉得他们有救?”
桑渡叫岑山月惹得心中莫名有团火气,她微微皱眉,看向岑山月道,“山月大人身为药修之首,却来问我这个问题,不觉失了本心吗?”
“我这样问夫人,是因为这些人若是要救,那么只能仰仗夫人。”岑山月看向桑渡,她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好似桑渡的这些话,并不能引起她情绪上的丝毫波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桑渡有些惊讶,她抬手指了指鼻尖,看向岑山月时,眸光也有些闪烁。
她有些怀疑,岑山月是不是判断错了什么,不然怎么会说出关键是在自己身上。
可是岑山月却是朝着桑渡的方向走过来两步,她盯着桑渡,眸光有些深邃。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有一瞬恍惚,岑山月看向自己的视线当中,情绪有些复杂,仿佛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的人。
“那寄生的虫卵,我从前遇到过。”岑山月道,她落在桑渡身上的目光,“尚未孵化的虫卵,用清肠草就能从身体中驱离,但已经孵化出来的虫子,几乎没有可能与人再分开,它们已经彻底扎根在人身体里,生死相扣,对于被寄生的人而言,几乎是死路一条。”
岑山月顿了顿,她抬眼看着桑渡,眼眸中,情绪复杂深沉如海。
“那要如何才能救下他们?”桑渡微微皱眉,她心头微沉。
按照岑山月的说法,这些人体内的虫子已然孵化,已经没救了——桑渡有些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下他们。
“当年,有一个人救下了同他们一样的人。”岑山月的尾音拉得稍稍有些长,她轻叹一口气道,“夫人,那个人,便是您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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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有什么在她心口处炸了开来,岑山月的话,并没有让桑渡感到惊讶。
桑镜明当年,翩翩少女,第一剑修,名声在外。
岑山月会认得她,也不是什么值得人诧异的事情。只是,桑渡同样不觉得那个有法子救下这些伤者的人是桑镜明这件事,有什么令人惊讶的,从离魂时见到桑镜明的身影时,桑渡便不自觉地去猜,这天外洞与桑镜明之间的关系。
现在,她虽还没有搞清楚桑镜明与这天外洞之间的联系,却也是从岑山月的话中笃定了桑镜明同这天外洞,一定是有关系的。
见桑渡不答,岑
山月并没有继续催促什么,她只是安静地站在桑渡身前,那双眼睛干净透亮得有几分突兀。
过了好一会儿,桑渡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需要我怎么做?”
“那药里最关键的,是心尖血。”岑山月看向桑渡,“你的心尖血。”
那一刻,岑山月的声音和沈元白的声音似乎重合在了一处,嗡嗡得,吵得桑渡有些听不清楚。
——“她为了救人,在你刚出生,本就灵脉不稳的时候,取了你的心尖血,魔气寒气一同入体,这才灵脉损毁。”
桑渡退了半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幼时的事情她并不知晓,只是现在,她却无端想要叹气。
就好似命中注定一般。
从前是她的心尖血救了被虫卵寄生的人,现在,仍旧只有她的心尖血,能够救下被虫卵寄生的人。
岑山月看着面前的人。
她没有再说什么,没有替这些人求情,也没有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词语来说服桑渡。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故人之女。
“要怎么做?”面前的人抬头朝着岑山月看了过来,侧脸上被镀了一层淡淡的光。
岑山月眸光有些闪烁,她张了张唇,却没能发出声响,过了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夫人请跟我来。”
******
宗尧等在外面,他感觉自己愁得头发都要白上好多了。
面前的狗尾巴草被他拔秃了一株又一株,盛年在旁边看得直皱眉头,“宗尧大人,你若是没什么事儿……”
只是话刚说了一半,宗尧便冷着脸看了过来,“你最好滚远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年面上有些讷讷,他知道,宗尧这样的表现,是因为担心桑渡出事,可是,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那些人如今还活着,总要试着去救下他们,身为修士,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等死呢?
“宗尧,夫人是心善之人,那些怎么说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若是叫夫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送死,夫人是不会开心的。”
宗尧烦得很,听了盛年的话更是烦躁。
他站起身,皱眉看向面前的人,“我从前只觉得你是个傻的,现在看来,你不光脑子不行,还喜好慷他人之慨。”
“生死有命,你若是觉得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那便自己想法子去救,如今出力的不是你,可能出事的也不是你,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这些话!”宗尧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的情绪已经紧绷到了极点,现在看着盛年,更是觉得哪哪儿都不顺眼。
盛年被宗尧连珠炮一样的话堵得说不出什么来。
他嗫嚅两声,想要辩驳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辩驳,只能抬手摸了摸脑袋。
宗尧不想再搭理盛年,他转过身去,盯着那被剑修守着的门,一颗心揪紧。
也不知又等了多久,只听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宗尧几乎是冲过去的,“夫人。”他满脸的担忧,视线上上下下,将桑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见人只是脸色稍有些苍白,这才略松了一口气。
桑渡对着宗尧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没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尧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他的视线依旧落在桑渡身上,半分不敢移开。
桑渡转头看向几步外的岑山月道,“剩下的,还请山月大人多费心。”
岑山月眼眸微垂,她轻轻点了点头道,“还请夫人放心。”
桑渡没再说什么,她有些累了。
不光是身上,感觉累得提不起劲,心里也是,空落落的,像是成片的草甸在一瞬间枯萎。
桑渡没有再出门,每天,她几乎有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养神。
每次醒过来的时候,松雪都在边上候着,将外面的事情告知桑渡。
许丹已经渐渐好了起来,不光是许丹,那些伤势不那么重的村民,在喝过清肠草蒸煮成的药汁后,经过两天的休整,身上的伤口终于没有继续恶化下去,原先的那些疮疤,药修们也有了应对之策。
“丹丹的兄长也已经好了起来,来过几次,说是要将丹丹接回去,都被贺若开口拦了下来。”松雪叹了一口气,“听说,不少人准备离开春宁村,许家也不例外,可是远行宗尧盘缠,贺若怕许家的人会将丹丹卖了换盘缠。”
桑渡小口喝着药,听了松雪的话,她微微皱眉,“如今夫君还不曾回来,陆舜他们会放村民们离开结界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松雪摇了摇头,“不曾放行,丹丹这才没有被领走,只是怕之后……”
松雪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她话头一转道,“宗尧大人这几日同夜逢小公子一起,住在了院子里似的,盛年大人来了好几次,都叫宗尧大人骂了回去。”松雪笑了笑,“我看夜逢小公子,当真是恨不得同盛年大人打上一架呢。”
桑渡放下了手里的药碗,那药实在太苦了,惹得她舌根都发僵。
“盛年做了什么叫他们两个这般不满意?”桑渡有些奇怪。
松雪轻笑着摇了摇头,“宗尧大人同叶夜逢小公子还不是太担心您了,生怕您有个闪失。”松雪话音微顿,她看着桑渡的脸,有几分忧心忡忡,“今日夫人看起来有了几分血色,前两日脸色煞白,看得我心惊胆战的。”
桑渡笑了笑,“须弥宗的药修之首都在春宁村,你们还担心我出事不成?”
“夫人。”敲门声打断了桑渡同松雪的闲聊,贺若手里端着汤,“炖了一个时辰的雉鸡汤,夫人喝点吧。”
桑渡点了点头,她眼珠子轻轻转了转,侧了侧头道,“让宗尧同夜逢也进来吧,我这里向来没什么规矩的,你们都坐下,陪我一起吃点。”
松雪应了一声,她走到了贺若身边,将雉鸡汤接了过来,而后将人打发出去喊人。
贺若脸上看起来,有些痛苦,她略带乞求地看着松雪,可是松雪的动作丝毫不见迟疑,依旧是不容拒绝地将汤碗接了过来,“厨房里还有旁的菜,你一并送过来。”
贺若眸光闪了闪,她叹了一口气,垂下头,小声道,“知道了。”
“等等。”桑渡坐在床边,她的视线在松雪同贺若身上转了一圈,而后带着笑意道,“松雪,我想吃你做的家常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松雪动作微顿,她转身将手中的汤碗放在了桌上,“那我去给夫人做两道简单的家常菜来。”
桑渡点了点头,她的视线落在了贺若身上,“贺若,你过来陪我说说话,这两日我总是躺着,身子感觉都僵了。”
屋子里静了一瞬。
松雪深深看了贺若一眼,抬脚出了屋子。
桑渡垂头轻轻摆弄着斗篷的一角,见贺若半晌不动,她笑意收了两分,“看你满脸的为难,可是有什么想要同我说的?”
贺若的眼眶登时红了,她看向桑渡,死死咬着唇,却愣是没有发出声音。
见桑渡盯着自己,贺若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担心夫人……”
“贺若。”不等贺若将话说完,桑渡便打断了她,“你与松雪也照顾了我一段日子,松雪不是会使唤人的性子,方才那样让你去做事,分明是不想让你单独同我待着,而你又是这样一副潸然欲泣的样子……”
桑渡咳嗽了两声,“到底怎么了?”
贺若抬头看向桑渡,“夫人,我想见一见兄长。”
听了贺若的话,桑渡有些茫然,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了起来,那天那个出现在院外的,已经完全被虫子寄生了的男人是贺若的兄长。
桑渡闻言微微皱眉,显然,贺若兄长的出现很不寻常,人现在也一定是被看管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可以问一问宗尧你兄长如今的状况,只是贺若……”桑渡顿了顿,似是有些为难,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道,“你要知道,那个人很有可能已经不是你的兄长了。”
贺若的眼眶更红了,她强撑着哭意,“我明白的,夫人,我都明白。”
*****
天外洞的最深层,已然不是山野的模样,放眼望去,漆黑焦枯,像是炼狱。
朝阳已然出鞘,剑尖染红。
盛逾握着朝阳的手垂在身侧,在他腿边,血流汇集,蔓延成河。
盛逾身后,是数百具尸体。
那些人穿着粗布麻衣,看起来,都是春宁村失踪的村民。
第56章倘若有事,你们逃不掉,……
尸体是一具叠着一具的,仿佛成了一座小山。
盛逾穿着黑衣,看不出衣裳已经被血染透了,只有下巴上的那一线血痕,彰显着执剑的人方才经历过了什么。
盛逾并未回头去看,他仰头看向前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进过大大小小的天外洞,不下百个,每一个,他都曾去过最深处。
从未进过天外洞的人,对天外洞的最深层,总有一种恍惚错觉——既然天外洞是一层艰险困难过一层,既如此,最深层,该有着凶猛的妖兽和最毒的灵草。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天外洞的最深层,通常都是破败且寂寥的,里面几乎没有活物,只有苍苍茫茫,无边无际的寂寥。
只是,春宁村外出现的天外洞,最深层,却有许多的“人”。
盛逾一路上并未遇到多少阻碍,前面的那些妖兽,虽说少见,可在盛逾面前,却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他几乎没有耗费什么心力便到了最深层。
见到那些穿着粗布麻衣的村民,盛逾倒是不觉得惊讶,天外洞出现后,春宁村有接近半数的村民失踪,这些人不会平白无故地消失,最有可能的,便是叫天外洞吞吃了。
先前盛逾所进过的天外洞,多多少少也有普通百姓不小心落入其中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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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
沙沙……
盛逾身后传来了长虫爬过沙子时才会发出的声响。
他眸光微沉,将自己的思绪拉回了体内。
只听飒一声,朝阳破开涌动的气流,发出剑鸣声。那沙沙声随之消散,像是叫朝阳一剑砍碎了一般。
可紧接着,便是沉闷的声响。
那是重物倒地时发出的声音——那些长有人脸的村民,摔在了地上,身下,涌出了鲜血。
呼啸的风,带着难言的气味裹住了盛逾。
他轻轻眯了眯眼,看向前方。
视野尽头,便是天外洞的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有核存在的天外洞,才能稳定的存在着,这核有些是一只道行深厚的妖兽,有些又是扎根百年的灵草,而盛逾面前的核,则是一棵树。
那是一棵槐树。
木本阴,槐通鬼——像那样树冠极大的槐木,在沂梦涧里倒是常见。
沂梦涧中,有成片的槐木林,那是盛逾在沂梦涧中所到过最远的地方,而被封印镇压的魔族,正是在那槐木林后方。
盛逾停在了那棵槐树前方。
树皮上方,有着斑驳的纹路,盛逾的视线就落在那纹路上方,片刻后,他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那是一个嘲弄的笑。
下一刻,朝阳已经被他送进了面前的那棵槐树树干中去了。
有鲜红色的液体顺着长剑与树干相接的地方缓缓淌落,让人一时分不清楚,那是朝阳上原本沾着的血,还是从树干里面涌出来的液体。
那红色的液体满是腥臭。
盛逾手里的力气重了两分,他将手中朝阳又往里松了两寸——
一声吼叫,几乎惹得整个天外洞都为止颤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抽回手,他退了半步,看着面前的槐树上方扭曲出了一张人脸。
那人脸很是难忍,却仍是不难看出,那是一张男人的脸。
“盛逾——”那声音低沉,像是怒气已经快要溢出一般,“当年我们有过约定,今日你为何如此?!”
盛逾漠然抬眸,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当中,竟是有几分暗红。
“你不曾安分地留在沂梦涧里,我又为何要遵守约定?”
那张扭曲的脸上,似乎闪过莫大的痛苦。
天外洞的震动仍在继续,那双模样极怪的眼睛,仿佛要从树干中掉出来一样,那双眼睛正死死盯着盛逾,“当年你我约定好了,只要沂梦涧中的完好一日,我魔族众人强行突破封印,而你也不能毁了沂梦涧。”
盛逾看着面前的树干,并没有接话。
他只是那样安静地盯着那张快要从槐木树干中挣扎出来的脸。
“但如今,封印已然松动,若非如此,本在沂梦涧中沉睡的天外洞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处?!而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缓缓眨了眨眼,他手中握着的朝阳轻轻颤动着,仿佛下一刻便要朝着那棵槐木飞过去一般。
槐木下方的那张脸终于从树干下方挤了出来。
那是一张男人的脸,生得白净妖冶,眼尾有颗黑痣,仿若可以勾人心魂。
随着男人从那树干当中渐渐凝出形态,他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正常,不再是先前那副刺耳的模样。
男人凝出了大半截身体,看起来,仿若飘在空中一般。
那双鬼魅的眼睛当中,眼波流转,男人看清了盛逾背后的尸山。
长相阴柔的男人忽地笑了起来,他看向盛逾,先是轻笑,而后是大笑,“盛逾啊盛逾,你同我们也没什么区别。”
“我们吃人,你杀人。”男人收了笑,“我们之间,并无不同。”
盛逾闻言眼眸轻转,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尸山,只是看起来,他并没有因为男人的话产生什么波动,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影响不到他一般,他在哪里,却又好像不在那里。
“盛逾,你并非一个好的修士。”男人的视线仍旧落在那座尸山上,他的声音i痛起来,竟是有几分的怅然,“这双生虫,并非第一次出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次,有个人救下了许多人。”男人缓缓抬起手,动作看起来有几分慵懒。他的指尖顺着尸山的轮廓转了一圈,“倘若那人还在,她一定会救下这些人。”
盛逾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看起来,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话产生半点的波动。
他不在意,不在意男人的话,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更不在意……那些人的生死。
“夜子元……”盛逾开口,他抬眸看向面前妖冶的男人,声音平缓,“魔族虽被封印于沂梦涧深处,你们的生活与从前,似乎并无不同。”
夜子元正是那男人的名字,他脸色微沉,看着盛逾,没有说话。
盛逾看着面前的人,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向前伸手。
源源不断的灵气汇集于盛逾的掌心,那些灵气如同清风,扫去了原先的动荡和腥臭。
夜子元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凝出来的幻影变得透明了两分。
盛逾的声音在不断汇集的灵气后方,显得有几分空灵,“夜子元,老老实实地滚回沂梦涧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幻影悄然消散。
盛逾上方,一道惊雷将天外洞撕破,砸在了槐树上方。
树冠张开,生机盎然的槐树在一瞬间枯死。
盛逾收回手,在他上方,无数枯叶缓慢飘落,脚下,大地震颤,一个又一个的口子出现在了盛逾身边,那些堆积在一起的尸体随着地面的震动,滚落深渊。
不光是那些尸体。
还有原先潜藏在暗处的东西。
盛逾站在那儿没有动,他看着小山一样的地底深处翻涌了上来,那虫子是白色的,身上有着一圈一圈的褶皱。
若是从远处看,没有人会想到那是一条虫子,只会误以为那是一座肉山。
在那只双生虫逃窜的方向上,留下了一条水渍,两边,还有许多被它抛弃的虫卵。
盛逾轻轻皱眉,他退了半步,有些厌恶地看着那些被土壤掩盖的虫卵。
双生虫,所谓双生,并非虫子本身,而是这种虫子的生命是建立在其他生命上,它们掠取,侵占。
双生虫可能要几百年,才能有一条可以
脱离寄生物生存,这样的一条双生虫,便是母虫,母虫不分昼夜,生命中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产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虫卵,并没有自己的思维,它们寄生凭借本能,做事则是被人催驶。
天外洞正在坍塌,盛逾收回思绪,他踏在剑鞘之上,于碎石泥土间穿梭。
春宁村里,众人也感受到了天外洞的坍塌。
原先那些伤势较轻的人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察觉到地动山摇,纷纷从棚屋里跑了出来,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慌,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
略带惊恐的声音压过了嘈杂声,“又来了,又来了——”
那声音满是绝望,“上次出事前,就是这样的动静!又来了啊!”
经历过上一回的人,皆是不愿意再去回忆那惨绝人寰的场景。
像是点燃的炮仗砸进了人群,春宁村混乱了起来,就算有修士在,也难以安抚住经历过一次,正有着无尽恐慌的百姓。
也不知是谁最先朝着桑渡住着的屋子冲了过去。
有了第一个,便很快有第二个,第三个跟了上去,到后面,几乎是人挤着人,所有能自己走动的灾民,都朝着桑渡住着的地方跑了过去!
“里面住着的,是修士大人们之间的大人物!”不知是谁,挥臂高呼,“里面一定是最安全的,我们躲在里面,一定不会有事!”
灾民们还没有靠近的时候,守在院子里的宗尧便察觉到了不对,他一个飞身落在院墙上,等看清那浩浩荡荡的灾民时,宗尧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跳回院子,看向院子里的人,“贺若,你领着小姑娘进屋去,门窗紧闭,别叫外面看见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贺若微微一愣,她下意识看向桑渡。
桑渡见宗尧脸色难看,对着贺若点了点头,“按宗尧说得做,躲好,护好丹丹。”
贺若忙站起身,她牵着许丹,进了屋子,将门窗紧紧关上了。
宗尧又看向桑渡,“夫人,您也要进屋子里去,躲好。”许是怕桑渡叫自己的话吓到,宗尧又道,“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人进来的。”
松雪搀着桑渡,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近了,她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夫人,我扶您进去。”
桑渡眼眸微垂,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深深看了宗尧一眼,便进了屋子。
松雪关上了房门,她的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夫人,方才地动山摇的,那些灾民或许是受了惊吓。”
桑渡没答,她走到窗边,开了一条小缝,看向了窗外。
宗尧,陆舜,夜逢三个人站在院子里。
他们三个人,仿佛将这个院子隔成了两处,一处是桑渡所在的岁月静好,另一处,则是外面灾民的汹涌。
松雪倒了一杯热茶,她递给了桑渡,“夫人喝口热茶吧,有两位大人和小公子在,不会有事的。”
桑渡担心的,倒不是她自己有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相信,宗尧,陆舜,夜逢三个人,阻挡再多一倍的难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院门几乎是被人撞开的。
桑渡听到宗尧的厉喝声,“都给我停下!方才只是地动,并非先前那样!你们都回棚屋去!”
嘈杂声小了些,可众人挤在院子外,没有一个人动身后退。
领头的那个——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走到最前面的一个男人壮着胆子想要往前走。
然而嗖一声,一把匕首飞到了他的面前,吓得他哎哟一声,连连后退。
扔出飞刀的,是陆舜,陆舜面无表情,“若是再往里一步,便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外面更安静了些,似是叫陆舜震慑住了。
然而很快,一块石头被扔了进来,那块石头并没有砸到人,只是滚进了院子,停在了宗尧他们三人面前。
宗尧同陆舜的脸色更难看了些,而夜逢,更是抽出了长剑。他可没有什么不能杀人的信条,更是做好了倘若有人冲进来,那便都杀了的准备。
“先前出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地动,你们这样厉害,为何不保护我们,反倒在这院子里待着?这院子里,定是最安全的地方!”有人开口道,他声音高昂,振振有词,“这本就是我们春宁村的地方,我们进去,有什么不行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是!让我们进去!”
连声地附和让宗尧握住了腰间的佩剑,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传出去极远,“你们留在棚屋里,我们自会护你们周全,但,你们若是踏进来半步,便不要——”
“宗尧。”桑渡的声音从宗尧背后响起,宗尧一愣,而后转头看向桑渡,面上有些担忧,“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桑渡轻轻摇了摇头,她抬脚走到了宗尧三人身前,看向堵在院门口的众人。
“我知晓你们害怕,但我这院子里,如何能让你们所有人都进来躲避?”桑渡的声音很轻,她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
或许因为桑渡是个容貌昳丽的女人,先前开口的那个男人竟是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丝毫不掩饰视线中打量的目光,开口时,也不掩轻佻,“这群修士不说救人,反倒是在这里保护你一个漂亮女子,倘若当真没事,他们为何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桑渡微微皱眉,显然,院外的人一部分人是坏,另一部分则是害怕到了极点,已经分不清是非正误。
片刻后,桑渡看向松雪,“去给我搬张椅子过来。”
“宗尧,将孩子们领进院子来。其他的人,让他们在院外坐好,莫要推搡。”桑渡坐在了院子中央,她的声音足以让外面的灾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便在这里坐着,陪着你们一起,倘若有事,你们逃不掉,我亦然。”
第57章“我想让夫人参加这次的……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脚下的震动仍旧是一阵一阵的,只是除了那震动,并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原先有些嘈杂吵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有女人不好意思地走上前来,“夫人,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事了,我领着娃娃回棚屋去……”
她的孩子方才也进了院子,好好地藏在屋子里。
现在想起来,便觉得脸上发烫,有些不好意思。
桑渡看向女人,她笑了笑,“无妨的,等着动静结束了再走也是一样。”
松雪沉着一张脸,她将手里的斗篷披在了桑渡的身上。
那个女人见松雪的脸色难看,脸上的表情更显得局促拘谨,她脸颊有些红,眼睛也是。
可是双唇动了动,女人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垂着头离开了。
桑渡看着她的背影,略有些出神。
松雪弯下腰替桑渡整理着斗篷,她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有些不满,“夫人,这些人分明就是欺负您心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松雪。”桑渡抬眸看向松雪,她轻轻摇了摇头,算是打断了松雪的话,“不过都是为了活着罢了。”
这世上,多数的人,都只是为了活着而奔忙。
桑渡比谁都清楚,有些时候,有些人光是想要活着,便已经要比其他人耗费更多的心力气力。
大地震动的频率渐渐变慢。
宗尧走到了桑渡身边,“夫人,应当是宗主已经解决了天外洞的事情,您放心。”
桑渡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看向宗尧,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见宗尧脸色骤变。
——不光是宗尧,一旁的陆舜同夜逢也是在一瞬间变了脸色。
宗尧顾不上与桑渡之间男女身份有别,几乎是扑向了桑渡,“夫人,跟我走。”
桑渡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院外,坐在地上等着地动消失的村民有些奇怪,“横冲直撞得做什么?赶着去投胎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四五个飞驰的背影。
被撞到了的村民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那几个横冲直撞的人撞断了,他一边揉着伤口,一边骂骂咧咧的,口中不停地蹦出咒骂的词句来。
直到他身旁的人抬手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别骂了,你看那几个,怎么那么像咱们村子里的人呢?”
******
那是拔地而起的一股妖异气息。
不要光是宗尧他们,外面的修士也都察觉到了,只是须弥宗的那些
,想要赶往桑渡所在的院子已经来不及了。
地面赫然出现了裂痕,裂痕当中,无数藤条腾空而起——
围在桑渡院外的村民很快发现了这骚乱,他们跟着慌乱起来,只是很快,便有人发现,那些藤条的目标是修士,而他们这种普通人,那些藤条似乎半点兴趣都没有。
“快,快离这些人远些!”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先聚集在外的人群轰然散开,就算剩下一部分,也瑟缩在角落,不敢靠近。
宗尧的脸上已经有汗落了下来,他护着桑渡,想要将人送进屋子里去。
可是刚刚朝着屋子的方向走了两步,一条遒劲有力上方遍布倒刺的藤蔓便拔地而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宗尧脸色微变,他将护着的桑渡往一旁的松雪怀里送了送,“领着夫人进屋去,莫要出来!”
宗尧本想自己引开那些藤条。
可是下一刻,外面有四个人形的东西扑袭而来,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宗尧。
电光石火间,桑渡反应了过来,这样大的阵仗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身体上的动作快过思绪,在她反应过来的瞬间,原本同她站在一起,紧贴着的松雪被她推了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松雪眸光中闪过惊慌,她失了重心,整个人连退数步,而后摔倒在了地上。
她看到那条几乎有人粗的藤条朝着桑渡的方向飞了过去。
上方的尖刺绷紧,每一根都如同能够取人性命的锋利匕首。
松雪叫喊不出声,她死死盯着桑渡的方向,喉咙中只能发出零星的气声。
桑渡看向面前的藤条,一口气凝在了心口。
“夫人!”
“姐姐!”
陆舜,夜逢,宗尧三人同时喊出了声。
夜逢最是紧张,他顾不上左右两侧有藤条朝着他扑袭而来,反倒是将手中长剑朝着桑渡的方向扔了过去。
长剑贯穿了那条朝着桑渡拍打过去的藤条。
与此同时,原先与夜逢缠斗在一起的两条也没入了他的肩头,左右都有,仿佛是钩锁,锁住了他的肩胛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逢吃痛,他面上却是不显,伸手左右扣住了那两根藤条,藤条上方的尖刺没入了夜逢的手掌,少年咬牙不曾溢出一丝一毫的痛苦,只见他双臂发力,将那两根藤条拔了出来,连皮带肉一起。
只是他也顾不上疼,刚刚挣脱那藤条的桎梏,便朝着桑渡的方向飞奔而去,他眸光中的焦急慌乱纠缠在一起,周身带风,几乎让人看不清楚身影。
桑渡倒也没有站着等死,她抬脚往外跑去,身后的藤蔓吃了夜逢扔来的长剑,动作变得慢了下来,桑渡咬牙往外跑,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更别提前两日还被岑山月取走了心尖血,现在每跑一步,桑渡都觉得自己的心口乱颤,仿佛下一刻就要吐血而亡一般。
淡淡的血腥味在桑渡身边弥漫了开来,她眼前微微有些发白,四周的场景也变得模糊。
只是,还没有跑出门去,桑渡便看到四个人朝着自己扑了过来,那四个人脸色铁青,脖子上有一条很是明显的伤痕,显然,那些“人”早就不是人了。
桑渡的呼吸止了一瞬。
她觉得自己的命应当就是到这儿了——
自打来了春宁村,事情一环接着一环,桩桩件件似乎都是冲着要她命来的。
桑渡眸光闪烁,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只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落在身上,桑渡只脸上有一瞬温热。
宗尧和陆舜被四五条藤蔓死死纠缠着,几乎分不出心神去看桑渡的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藤条被劈砍后,身上只能留下极浅的一道印记,反倒是宗尧自己身上多了好几道口子,那口子一阵阵地疼,疼得人有些喘不过来气。
眼前的场景愈发模糊。
糟了,宗尧心想。
这些藤条的尖刺上似乎带毒,他自己不光要栽在这里,还辜负了宗主的叮嘱,没有保护好夫人。
只是,在宗尧眼前彻底发白前,那些藤条竟是一瞬消失了。
干净清冽的灵气扑面而来,让宗尧身上的不适一扫而空,他的眼珠子有些僵硬地转了转,“夫人……”
陆舜比宗尧反应得快些,他撑着剑站起了身,“宗主回来了!”
******
桑渡感受到脸上有些温热,带着淡淡的腥臭味。
她下意识想要抬手去擦,手腕处,却是传来温和的力道,“别碰。”
是盛逾的声音,微微的暖意从桑渡的手腕传遍了她的全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想要睁眼,可眼皮上却微微有些重。
盛逾抬手盖在了她的眼睛上,“别看。”
盛逾盖着桑渡的眼睛,他转头往后看,方才那四个“人”倒在了地上,他们咽喉上原先的伤口叫他的剑气隔开,露出骨头气管,鲜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盛逾眼眸微垂,他没有回头,而是喊了声宗尧。
“宗主。”宗尧顾不上身上的伤口,他垂头走到了盛逾身边,声音有些虚弱,“请宗主责罚,是我没有保护好夫人。”
盛逾瞥了眼宗尧,他周身的气息发凉,只是开口时,他并未责怪宗尧,“领夫人进屋去。”
“陆舜,处理好这些。”盛逾的下巴微抬,示意陆舜处理好院子里的那四具尸体。
“盛逾……”桑渡有些迟疑地开口,她眼皮上盖着的那双手移开了,转而是一条方巾,将她的眼睛蒙得严严实实的。
盛逾抬手,顺着桑渡鬓角的头发轻轻动了动,“放宽心,我来处理。”
桑渡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松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夫人,我扶着您进屋去。”
桑渡点了点头,顺着松雪的力进了屋子。
只是隐隐约约间,她听到有人惊恐地在喊,“杀人了——!”
盛逾抬眸看向嘈杂的人群,他微微皱眉,周身的气息更冷了些。
陆舜心头一凛,他看向盛逾,眸光轻闪。
无须盛逾说什么,陆舜已经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了。
春宁村的伤者被强硬地关在了一起,外面,有好些剑修守着,陆舜亲自坐镇。
在盛逾他们一行离开从春宁村前,这些人都会被关在里面,一个人都不能走出屋子。
岑山月听了盛逾的安排,也没有什么异议,那些伤势严重的人喝了好几天的药,已经渐渐好了起来,她便也不再多待,将事情交代给盛年后,离开了春宁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离开前,她将桑渡要用的药给了盛年,让盛年这几日记得每日去给桑渡送药。
盛年照做,正巧,他也有旁的事情想要同桑渡说。
只是,每次提着药到了桑渡住着的院子,盛年就被拦了下来,松雪对他没个好脸色,更别提宗尧同夜逢,几乎将对他的不欢迎写在了脸上。
松雪拿了药就走,盛年抬脚想要跟上去,却被一旁站着的宗尧拦了下来,“夫人病着,宗主陪着,你去做什么?”
“我有些事情想和夫人说。”盛年想要往里走,可宗尧越是抬手挡住了,他声音冷硬,“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就行了,我会替你转告夫人的。”
声音在盛年的喉咙里转了一圈,他要说的话,怎么可能告诉宗尧呢。
抬眼看向院子里,桑渡的房门紧闭着,盛年抿了抿唇,想了想后退了两步,“那我明日再过来。”
宗尧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盛年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谁料一连五日,每日都是一样的情形,盛年后来想闯,宗尧连剑都拔出来了。
总归众人陆陆续续启程离开春宁村了,盛年也没能见到桑渡。
盛年一行也准备往回走了。
嵇莺韵忙前忙后地收拾着行李,等她的行李收拾完了去寻盛年,才发现盛年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着一张脸,坐在小马扎上,看起来心事重重。
“盛年师兄。”嵇莺韵将自己的行李放好,一边探出头往里看,见盛年的东西还没有收起来,有些疑惑,“师兄怎么还没有收拾东西,我们今日下午就要启程了。”
盛年看向嵇莺韵,“我有些事情,想要同夫人单独说。”
嵇莺韵眨了眨眼睛,她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夫人同宗主新婚燕尔,如今小别胜新婚,夫人又经历了先前那些事情,这几日自然与宗主是不会分开的,你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同她说,不能等到回须弥山之后有机会再说么?”
盛年摇了摇头,他同样压低了声音,“若是等回去再说,那边来不及了。莺韵,你还记得弟子大选的日子吗?”
嵇莺韵被问得一愣,心里算了算时间,“半个月后就是弟子大选了,我们回去后,且有得忙了。”
盛年看向嵇莺韵,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背挺直了不少,“我想让夫人参加这次的弟子大选。”
嵇莺韵眨巴眨巴眼睛,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又眨巴眨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盛年,仍旧是没有说话。
盛年叫那双大眼睛盯得心里发直,他抬手在嵇莺韵眼前晃了晃,“若是等回须弥宗再说,那夫人便来不及准备了!”
嵇莺韵感觉自己听懂了盛年的话,又觉得自己没有听明白。
让夫人参加这次的弟子大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叫让夫人参加这次的弟子大选?
就从未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嵇莺韵觉得盛年一定是病得在说胡话。
夫人便是夫人,只需要好好地在那里坐着,养尊处优,代表着须弥宗的颜面,这就足够了。
至于入门弟子的那些苦,哪里是能让夫人那样的女子去吃的?
可是盛年的面色却是无比郑重,嵇莺韵觉得自己从未见过盛年这样郑重的时候。
“莺韵师妹,这段时间你与夫人接触得不少,你应该知道,夫人于药理,药草上颇有天赋,她不该止步于此。”
嵇莺韵眸光轻闪,她看着盛年,想要说些什么去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
“莺韵师妹,宗尧他们防备我,现在却不曾防备你,你帮我转交一封信给夫人。”盛年看向嵇莺韵,面露祈求。
嵇莺韵张了张唇,她想拒绝,可是看着盛年,她却又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可是,让夫人去参加弟子大选……嵇莺韵垂下眼,怎么想,都像是什么天外奇谭。
第58章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补药泛着苦味。
桑渡靠在软垫上,她微微侧过头,鼻头也皱了皱,显然对盛逾手里的补药抗拒极了。
盛逾在床边坐下,他看向桑渡,“桑桑,良药苦口。”语气里有几分意味深长。
桑渡叹了一口气,她皱着眉抬手接过了补药。勺子在碗里轻轻搅动着,却怎么都不见往嘴巴里送。
偶尔抬眼看向是盛逾,见人坐在那里,只是安静的盯着自己,桑渡便有一种无名火撒不出去的感觉,手里的勺子又搅动了两下,桑渡看向盛逾,低声道,“先前山月大人送来的药方不曾这般苦,这么这两日的格外苦些。”
“我往里头加了一味药。”盛逾道,“虽苦些,却是能安魂定神,你先前离魂,怎么也要用点重药将魂安稳。”
桑渡抿了抿唇,她小声道,“可是先前的药我喝得很好,慢慢养着也总会好的,现在这药……”
“桑桑。”盛逾声音温和,他打断了桑渡磨磨蹭蹭地给自己找得借口,“春宁村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天外洞也已经消失了,我们很快就要启程回须弥宗去。”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像是找到了底气,声音也高了些,“等回去之后,我也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了,正是可以好好温养,便是用先前温和的草药无非多养上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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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渡靠着软垫,她瞥了眼盛逾,过一会儿,再瞥一眼盛逾。
“回程路上难免奔波,倘若你仍旧虚弱着启程,难免吃更多的苦头。”盛逾看着桑渡的一张脸,脸颊上的肉这两日眼瞧着少了下去,他顿了顿,声音更软和了些,“再吃两三回,便不会这样苦了。”
桑渡皱了皱鼻子,她悠悠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将心一横。
也不用勺子了,转而一口气将碗里深色的汤汁全吞进了肚子,苦涩的味道一下将桑渡整个人都占领了。
睁开眼时,眼珠子都有些泛红,眼尾湿漉漉的,卷翘的睫毛也是,粘在了一起。看着可怜极了。
盛逾心头仿佛空了一瞬,他有些呆愣地看着桑渡,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能说出来。
有人敲门,是松雪。
松雪站在外间,“宗主,夫人,嵇莺韵大人想要见夫人。”
盛逾微微皱眉,并不知道松雪口中的嵇莺韵是谁。
反倒是桑渡,虽整张脸还因为口腔中的苦味皱成一团,却是摆了摆手,“让她过来吧。”
桑渡看向盛逾,抬手推了推他,“嵇莺韵是山月大人的小徒弟,这段时间帮了我不少,你去给我找些甜津津的东西来,我和她单独说说话。”
盛逾脸上的神色颇有几分不情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见桑渡催促自己,盛逾这才缓缓站起身,他看着桑渡,指背顺着桑渡的脸颊轻轻蹭了蹭,“那我一会儿再回来。”
桑渡抬眸瞪了一眼盛逾,没说话。
盛逾抬脚往外走,松雪那边已经领着嵇莺韵进了屋子。
嵇莺韵袖子里藏着盛年准备好的信。
她本就有些紧张,瞧着不苟言笑的宗主迎面走过来,惴惴不安的心险些从喉咙里跳出来。
“宗……宗主大人。”嵇莺韵的声音都在发抖,声音很小,几乎叫人听不清楚。
盛逾瞥了眼嵇莺韵,然后看向松雪,“在外面候着些,我很快回来。”
松雪现在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害怕盛逾了,现在听盛逾这样说,轻声笑了笑,“宗主放心吧,我会照看好夫人的。”她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夫人亲近您,才会因为药苦同您发脾气,在我们面前,夫人从不会有这样孩子一般的情绪。”
盛逾没说什么,只是抬脚往外走时,脚步比起先前轻快了不少。
等人从屋子里走了出去,嵇莺韵才长舒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快要站不住栽倒了。
松雪有些奇怪地看了嵇莺韵一眼,她虚虚伸出手,扶了扶嵇莺韵,“大人,您没事吧?”
嵇莺韵摆了摆手,她抬脚往屋子里走,“夫人,您还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松雪跟在嵇莺韵身后一同往里走。
“没什么要紧的。”桑渡看向嵇莺韵,见人站在那里,有几分不自在,又开口道,“松雪,去沏壶热茶来。”
松雪福了福身,出了屋子。
嵇莺韵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的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夫人,我有话……不,是盛年师兄有话要同你说。”
“盛年?”桑渡有些奇怪,“他有话同我说怎么不亲自来找我?是有事先离开了吗?”
嵇莺韵摇了摇头,她往前走了两步,压低了声音,时不时回头看眼后面,像是生怕有人进来一样。
桑渡叫嵇莺韵的反应惹得心生奇怪,“怎么了?”
“夫人院子里的人严防死守,不让师兄来找您。”嵇莺韵小声道,她将手中的信递给了桑渡,“这是师兄让我给您的。”
桑渡接过信,展开,信上的内容很短。
她三两眼就看完了,只是看完后,桑渡略有些愣神,她的指腹轻轻揉搓着信纸的边缘,将浅白色的纸张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嵇莺韵看着桑渡的反应,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那信里的内容自己倒是看过,盛年并没有写什么言辞激烈的话语,只是言辞恳切地希望桑渡能够考虑不久后的宗门大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嵇莺韵清楚自己那个傻师兄。
说得好听些,是真心诚意,傻乎乎的,可说得难听些,便是缺心眼儿。
哪有宗门夫人去参加什么宗门大选的呢?
真是滑天下
之大稽。
可盛年却不这样觉得,他只知道桑渡有这样的天赋,既然有这样的天赋,那便不应该被浪费,他才不管桑渡的身份是不是合适,若是桑渡这样做了,会惹来什么麻烦同闲言碎语。
这些,盛年统统是不管的。
嵇莺韵心头转了一圈,脸上的神色更显纠结了,她退了半步,看向桑渡时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夫人,师兄他做事向来不过脑子,您莫要往心里去——”
桑渡抬头看向嵇莺韵,她抬手,将那封信小心翼翼地叠好,“莺韵,你帮我同盛年说一声。”
嵇莺韵眨了眨眼,她看向桑渡,本以为桑渡是要让她同盛年讲,让他以后行事莫要这般没有规矩。
谁料,桑渡开口时,并非是什么苛责的话语,“这段时间,我遇上不少事,宗尧他们难免有些矫枉过正,你让盛年莫要往心里去,弟子大选的事情,我会仔细考虑,等回须弥宗后,回告诉他我的决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嵇莺韵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桑渡的回答是她从未设想过的。
“夫人……”嵇莺韵张了张唇,她看着桑渡,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将自己原先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变得无比郑重,“夫人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宗门之中,多得是虽灵脉健全,却远比不上夫人的药修,倘若夫人能够成为药修,一定是顶顶好的药修。”
桑渡看着嵇莺韵,她轻笑一声,“那我便当你是真心夸奖我,不是恭维。”
嵇莺韵闻言连忙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夫人,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先前见夫人炮制过药材,夫人当真是顶顶有天赋的,即便是我,炮制出来的药材就算有灵气的加持,也不见得比夫人炮制出来的更有成效。”
嵇莺韵满脸的诚恳。
桑渡脸上玩笑意味的笑意淡了两分,她看着嵇莺韵,同样多了一分郑重,“我会好好考虑的。”
嵇莺韵松了一口气,她忽然觉得,盛年师兄的这个念头并非无的放矢,并非天马行空。
或许,夫人当真会认同盛年的这个提议。
嵇莺韵的眸光亮亮的,她看着桑渡,只觉得这样的女子若是能与自己成为同门,那当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
嵇莺韵心里仍是有些忐忑,桑渡的身份在那里,宗门中的那些老古板又怎么会同意这堪称离经叛道一样的事情呢?
外面传来了声响,嵇莺韵眸光闪了闪,她看向桑渡,“夫人,那我们便先回须弥宗了,等您也回了山上,我再去找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笑着点了点头。
嵇莺韵对着她行礼后,退出了屋子。
与先前来时不同,嵇莺韵的脚步很是轻快,甚至在院子里遇上了盛逾,嵇莺韵也不似先前那样的忐忑不安,她只是垂头行礼,唤了声宗主,便又抬脚继续往前走。
松雪正在院子里煎茶,见状小声嘀咕了两句,“这位大人也不知同夫人说了些什么,怎么前后两幅模样呢。”
盛逾听清了松雪近乎碎碎念的话语,他这才回头看了眼嵇莺韵的背影。
先前,嵇莺韵见到他时是畏惧害怕。
可是方才,再见到他时,畏惧害怕只剩零星,盛逾甚至感受到了一丝嫌弃。
手里的牛皮纸包被盛逾捏得微微有些发皱。
他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儿,才进了屋子。
桑渡正靠在床边,翻着手里用来打发时间的话本子,听到脚步声,她阖上了话本子,抬眼看向盛逾的同时,伸出手,手掌向上,指尖轻轻勾了勾。
盛逾的视线落在了桑渡的手上,他眸光略有些幽深,走到床边,抬手讲自己的手掌放在了桑渡的掌心。
桑渡的眼眸颤了颤,她的指尖因为盛逾的动作不自觉轻跳了两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指尖顺着盛逾宽大的手掌轻轻滑动了两下,这让桑渡如临大敌一般,猛地收回了手,她感觉自己的脸上烧了起来,连带着耳尖烫得让她有些坐不住。
桑渡收回得手放在被子上,微微攒成了拳头,虚虚握着。
她的心乱极了,面上却是强撑着,一双好看得眼睛,连转了好几下,而后瞪着盛逾,“我让你把东西给我,嘴巴里正苦着呢。”尾音微微上翘,略带着嗔怪。
盛逾这才讲那牛皮纸包着得东西展开,里面时切成了一块块,正适合入口的糖块。
他伸出手,拉住了桑渡的手。
然后,将一颗糖块,放在了桑渡的掌心,“等回了须弥宗,我给你寻更好的过来。”
桑渡抬眸看向盛逾,她轻哼一声,抽回了自己的手。
糖块很甜,甜得有些腻人了。
若是往常,桑渡是不会觉得这样的糖块好吃的。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着甜得刚刚好,从舌尖弥漫到全身,都是甜津津的。
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甜腻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垂着眼,咳嗽两声道,“我听说,过段时间便是宗门大选了。”
盛逾点了点头,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是,所以我们再休整两日,便也要收拾收拾回去了。”
桑渡垂着眼,她心里想着盛年说得事情,“盛逾,你说,若是我跟着山月大人学……”
“岑山月行事古怪。”盛逾道,他看了桑渡一眼,“即便是我,也未曾理清楚她的秉性。”
桑渡的话咽了回去,她脸上的热意淡了些。抬眸瞪了盛逾一眼,“我只是想着,若是我能多学一些,以后遇到这些事情,总有些自保的手段。”
盛逾闻言眸光变得深邃,他盯着桑渡,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这次是我不好,让你接连受了几次惊吓。”
话音落下,盛逾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那玉佩不大,只有拇指指甲大小,白色的羊脂玉上雕刻出了游龙的形状。
只见盛逾抬手,在那羊脂玉上方轻轻抹过,游龙仿佛活了过来一样,在玉片上盘旋扭动。
“以后你将这玉佩随身带着,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第一时间知晓。”盛逾看向桑渡,他认真道,“有我在,你可以开开心心地当一个小姑娘。”
桑渡倒是没有推辞地接过了玉佩,她将玉佩拖在掌心,前后左右细细看着,听到盛逾的话,桑渡这才抬头盯着盛逾道,“须弥宗的宗主夫人,可不能是什么小姑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即便有盛逾的玉佩同他的保证,可桑渡仍旧是想要有自保的手段。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就算桑渡相信盛逾的保证,这份心安,远远没有她拥有自保的能力来得让桑渡安心。
第59章桑渡请求盛年,邀岑山月……
各宗门都有自己的弟子大选。
在呈莱宗时,桑渡也见过宗门弟子大选,只是呈莱总这些略显烦琐的事务,向来轮不到她担忧。
桑渡印象中最深的,便是那几日呈莱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就连最爱给她做糕点的厨房小师父,都忙得不可开交。
和呈莱宗相比,须弥宗的弟子大选更为盛大。
马车缓缓驶入灵都,刚刚进城,桑渡便听到了熙熙攘攘的声响,她撩起车帘,往外看去。
灵都很是热闹,比起先前她大婚前在这儿暂住的那段时间,还要热闹上千百倍。
也是,须弥宗的宗门弟子大选,三年一回,若是错过这次,那么想要成为须弥宗的弟子,那便更是艰难了。
桑渡放下了车帘,她抬头看向一旁端坐着的盛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垂眼看着眼前的书卷,神色淡然,好似丝毫不曾听到外面的声响。
桑渡捻起案桌上的一块糕点,放进了嘴巴里,她眨了眨眼睛,开口打断了这份沉静,“盛逾,须弥宗如何选弟子的?”
盛逾抬头看向桑渡,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抬手
拍了拍身侧。
桑渡抿了抿唇,这几日,盛逾总爱同她凑在一处,也不说什么,就是靠在一起坐着,他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抬手,捏一捏桑渡的手掌或是脸颊。
盛逾拍身侧的意思,是让桑渡坐到他身边去。
桑渡虽不明白两人各自坐一边有什么不能说话的,却仍是照做了,现在她想要知道更多有关弟子大选的事情,自然乐意顺着盛逾的意思去做。
而且,盛逾是她的夫君,亲近夫君,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桑渡轻咳一声,坐到了桑渡身侧,她偏头看向面色淡然的盛逾,“我见灵都新来了不少人,挺多看着还是十多岁的孩子,这些都是来参加宗门大选的吗?”
盛逾抬手抓起了一把瓜子,他指节修长,剥起瓜子壳来,竟也十分赏心悦目。
桑渡看着盛逾手上的动作,耳边传来了盛逾的声音。
“须弥宗的宗门弟子大选,倘若有意,在开始前半个月,便往山上递帖子,宗门中会有人检查递了帖子人的灵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眸光微滞。
灵脉似乎是随机出现的,一部分人出生时便带有灵脉,这一部分人,多数父母亲人都是修士。
而另一部分人在长到一定的岁数后,体内的灵脉才会显现。
只是,无论是哪一种,总需要有一截灵脉,才能参加须弥宗的宗门弟子大选。
桑渡身上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了一样,她都不曾察觉,自个儿的半边身子已经靠在了盛逾身上。
盛逾眸光似乎亮了一瞬,他抬手环住了桑渡的肩膀,看着怀里的人,声音愈发温和,“倘若他们的灵脉完好,属于上乘,那么便能住进须弥宗来。”
“为期三个月,会有须弥宗的修士教导他们最基础的东西,三个月后,各门会进行考教,择优取之。”
桑渡的脑袋微微歪着,抵在盛逾的肩上,“那也就是说,灵脉若是……若是并非上乘,连考教的机会都没有吗?”
“也不完全如此。”盛逾摇了摇头,“若是各门长老自己有合心意的人选,自然是无须去管什么的,想收进门那便收进门了。”
“宗尧与陆舜,便是我捡回来的,不曾参加过什么弟子大选。”
桑渡闻言抬头看向盛逾,她轻轻哼了一声,“你与宗尧陆舜倒也差不了几岁,听你说起来,倒像是你将他们两个养大的一番。”
盛逾眸光轻闪,他垂眸看向桑渡,怀里的人眸光熠熠,灿若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桑渡的问题,只是抬手,顺着桑渡的鼻尖轻轻划了划,“快到宅邸了,这两日山上吵闹嘈杂,你可要在灵都待上两日?”
桑渡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而后仰头看向盛逾,“那我便在灵都住上两日,灵都热闹,我在下头转一转再回须弥宗去。”
盛逾眸光温和,他看着桑渡,“我……”
“盛逾,你无须担心我,若是山上事忙,便不用每日下来陪我了,我在宅子里倒也不会无趣,”
盛逾原先想说,自己白日回须弥宗上处理完事务后,便会下山来陪桑渡,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便叫桑渡这万分贴心的话截住了话头。
盛逾看着桑渡,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
分明亲近自己极了,这种时候,却担心着他奔波会劳累,开口让他留在山上,不要来回奔波。
盛逾眸光闪烁,他望着桑渡,眸光深沉。
或许,这便是从洛所说的,自己缺失的那一份情感,当真奇怪,他缺失,却因为桑渡的这份情而心头颤颤。
桑渡垂着眼,她并没有注意到盛逾那深沉到堪称深情的眸光,而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原先,桑渡是打算寻沈慈昭,找来改换容貌的草药,用上那草药,她的脸会有一些变化,与现在只有七八成相像,之后,她再盖着面纱出现在人前。
左右白日里盛逾事忙,她总有法子瞒过盛逾。
可是,她灵脉缺损,按照盛逾的说法,她就算假扮成另外一个人,想要参加须弥宗的弟子大会,也会在第一关的时候就被拦下来。
那么,就只剩另一个法子了。
桑渡缓缓眨了眨眼,心头有些沉重,须弥宗的药修一宗,她只与岑山月打过交道,另外的几位长老,都是盛姓。
一来,桑渡不知晓那些长老的脾性,若是想要投其所好,难免需要耗费很多心神。
而来,那五位长老姓盛,须弥宗上,盛姓的人,桑渡并不想要过多的接触。
如此一来,便只剩岑山月一人了。
******
灵都宅邸的院子,打扫得十分干净,同先前桑渡住着时没有半分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将桑渡送到了宅子里,叮嘱了宗尧两句,自己才回了须弥宗。
虽说桑渡替自己着想,让他无须来回奔波,自己一个人在灵都住两日便也回去了,可盛逾仍旧是记得先前,桑渡自个儿一个人的时候,饭都不怎么吃得下,他还是该每日来宅子上,至少要看着桑渡多用些吃食,将苦药一滴不落地喝完。
桑渡并不知盛逾想着什么,她心里有了决定后便不再耽搁,唯恐迟则生变。
夜逢许久不曾来过宅子里,到了宅子,便叫陈娇娇手里头的花灯吸引了去。
桑渡简单收拾了一番,便抬脚往外走。
宗尧坐在院子里,见桑渡走了出来,忙站起身,“夫人是要出门吗?我这就去安排马车——”
“等等。”桑渡抬手对着宗尧招了招,“宗尧,好不容易回来灵都了,我想着晚上大家一起在院子里好好吃上一顿,算是接风洗尘。”
宗尧眨了眨眼,他看向桑渡,点头道,“夫人想要吃些什么?我去吩咐厨房准备。”
桑渡却是摇了摇头,“就不准备那些寻常的菜肴了,你去集市上,寻摸些新鲜野味,若是有小羊崽子,那便买上一头,晚上咱们吃炙肉。”
宗尧笑了起来,他应了一声好,只是旋即又有些迟疑,“可若是我去买吃食,夫人你出门便不大安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笑了起来,看起来颇替宗尧考虑,“今日我也没什么精神出去转悠了,我就在宅子里转转,等会儿去找夜逢还有娇娇说说话,你不用担心。”
若是桑渡不出宅子,宗尧倒是不担心她的安危。
毕竟这宅子外头的符咒是宗主亲自写下的,可比自己守着夫人要安全多了。
打发走了宗尧,桑渡一刻不停地去寻夜逢。
与宗尧不同,夜逢只与自己亲近,自己让他做什么事情,他不会多问什么,也不会告诉盛逾。
所以,去找盛年的事情,只能由夜逢去做。
“夜逢——”桑渡远远地便看到了已经爬上了树的夜逢,她对着树上的人招了招手。
刚刚还在树顶上的人刺溜一下就落在了地上,见到桑渡,夜逢也不在意手里的花灯了,扔到了陈娇娇身边,朝着桑渡的方向跑了过去。
“姐姐!”夜逢停在了桑渡身侧,仰头看向她。
桑渡笑着摸了摸夜逢的脑袋,“帮姐姐一个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逢虽也不喜欢那个叫盛年的,可是姐姐让自己给他送盒糕点,夜逢自然不会推辞。
毕竟桑渡很少让他做什么,难得一次,他自然是要好好表现,绝不会让姐姐失望。
正常来说,从灵都到须弥宗上,寻常修士的正常脚程,怎么也得一个时辰。
可夜逢不一样,他是半妖。
半妖迎着风,身体渐渐妖化,到山上去,只要小半个时辰。
盛年正准备着回头考教的东西呢,院子的门忽地咔咔响了两声,他坐在研钵前,有些疑惑地抬眼去看。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盛年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睁眼去看,才看到了夜逢正站在他院子里,对着他前不久种出来的一簇粉菊探头探脑。
“诶,你做什么?”盛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夜逢伸手,干脆利落地摘下了一簇粉菊。
盛年觉得自己的心跟着揪了揪,粉菊不珍贵,可那一簇,是他仔细照料着才长得这样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姐让我来给你送糕点。”夜逢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他低头看着身边的那簇粉菊,又挑了两朵长得格外好的摘了下来。
盛年接过了夜逢递过来的木盒子,“夫人送过来的糕点?”
夜逢瞥了眼盛年,并不同他多说什么,摘了花转头便走。
自己还要回去
邀功呢,送得这样快,还给姐姐带回去了这样好看的花,光是想想,夜逢都觉得高兴。
盛年这头还不曾理清头绪,院子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颇有些心疼地看了眼那簇花丛,盛年提着木盒子走到了石桌前。
打开木盒子,和糕点放在一起的,是一张薄薄细细的纸张。
盛年微微一愣,而后抬手拿起了那张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隽秀的小字跃然纸上,盛年看清桑渡写的东西后,却是有些奇怪。
桑渡没有告诉自己她的决定,反倒是请求盛年,邀岑山月于灵都见上一面。
——最好是在夜里,避开人,独自前往。
盛年不知桑渡此举是什么意思。
站在院子里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头绪,只能提着点心盒子去找岑山月去了。
岑山月正在晒药,穿着短打,看起来,半点不像个修士,反倒像是村子里与粮食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精明能干的小老太太。
“师父。”盛年站在院外,看向院子里的人,“我有事儿同你说。”
岑山月瞥了眼盛年,手里的动作却是没停,“何事?”
盛年挠了挠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岑山月等得有些不耐,她抬眼看向盛年,“这般支支吾吾,你做什么了?”
“不,不是我。”盛年下意识否认道,他看向岑山月,小声道,“师父,夫人想邀您避开人,夜里的时候去宅子上与您见上一面。”
说完,盛年又有些担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岑山月做事从来随心所欲,她可不管对方的身份。
盛年直觉桑渡想与岑山月见面,是因为拜师的事儿。
“师父,夫人先前在春宁村帮了不少忙,您便去见见她,回头去与宗主讨要东西的时候,也能硬气一些。”盛年看着岑山月,开口继续道。
岑山月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瞥了眼盛年,没说去见,也没说不去见,只是微微抬头,“交代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得如何了?”
盛年一愣,脸上有些纠结,“师父,离考教的日子还早着呢,我今晚和你——”
盛年的声音一愣。
他侧身躲开了岑山月扔过来的一把干草,挠了挠脑袋道,“师父,你一定记得去见夫人啊,我这就回去准备东西去。”
岑山月目送着盛年离开后,抬脚走到了院边,她低头捡起了盛年放在那儿的木盒子,自然也捡起了那张桑渡写下的纸条。
岑山月将手中的纸条展平,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哼了一声,将那纸条团了团,然后塞进了袖子里。
第60章她赌桑镜明同岑山月之间……
院子里,松雪已经和宅子里的管家一起将火堆搭了起来。
桑渡坐在树下,摇椅轻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从春宁村回来,只松雪同她一路,贺若要处理父母的后事,还要照顾丹丹,所以要晚些才回来。
好在宅子里的仆从本就有一定的数量,陈夫人也领着娇娇一起打下手帮忙,很快就在院子里清理出来了烤肉的地方。
宗尧也已经东西回来了,一头小羊羔,还有些山鸡。
活物在厨房那头宰杀过后才送到了桑渡这边的院子,陈师傅就这刚刚搭出来的台子,将羊羔肉片成一片一片的。
咯吱咯吱的炭火声中,肉香弥漫开来。
桑渡被众人簇拥在中间,她坐在椅子上,身上裹着厚实的斗篷。
也不知是斗篷太厚实了,还是炭火往外带出来的热气太浓烈,桑渡觉得整个人都很暖和。
她笑盈盈地看向围坐在身边的人,即便心里仍装着事情,可依旧很是轻松。
夜逢坐在桑渡身侧,整个脑袋搁在桑渡的腿上,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炭火上,每当有一片肉烤好,他就伸着胳膊示意将香味四溢的烤肉放到自己的碗里来。
只是,夜逢自己也不吃。
接过肉片后,转头又将盘子拖着送到了桑渡面前,“姐姐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没有推辞,她往前凑了凑,肉香在口齿之间弥漫。
抬头看向松雪,桑渡笑着开口,“松雪,去将先前留在这儿的那坛老酒拿过来。”
那酒,是沈元白他们带过来的。
醇香浓厚,刚刚开封,便是酒香四溢。
松雪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倒上了一碗酒。
宗尧先是推辞。
桑渡看向宗尧,假作生气状,“宗尧,今日大家都很高兴,你怎么能扫兴呢?”
一旁的李管家见状,便也开口道,“宗尧大人,您且放心,宅子有多安全,您也是知晓的,只管尽兴地喝酒。”
桑渡的手仍旧举着,见宗尧面色松动,她抬了抬手臂,“拿着吧,若是盛逾不许你平日喝酒,回头我与他讲去。”
话说到这份上,宗尧不好再推辞,抬手接过了酒碗。
烤肉就着美酒,众人皆是忘乎所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靠在椅背上,她眸光亮晶晶的,抬眼看向天际,差不多是时候了。
她站起身,笑盈盈地看向众人,“你们继续,我有些困倦了,先回房去。”
松雪站起身,想要送桑渡回房。
桑渡摇了摇头,她的眸光看起来有些朦胧,好似方才那一口浅浅的酒已经让她醉到了深处。
“几步路,你就在这儿好好吃着喝着,这段时间,提心吊胆的,也是辛苦你了。”
桑渡独自一人回到了屋子里。
房间里并未点灯,桑渡一双眼睛,十分清明,并不见醉意。
她走到油灯前,轻轻晃了晃火折子,点燃了屋子里的油灯。
浅黄色的光亮在一瞬间填满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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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山月抬眼朝着桑渡看过来,小老太太眼里,满是审视。
在那样满是审视的眸光下,桑渡并不怯场,她给面前的人先是倒上了一杯热茶,而后双手捧着,走到了岑山月的面前。“我想拜山月大人为师。”
岑山月微微挑眉,她的视线落在了桑渡手中的热茶上,却是没有抬手接过来,她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呼吸声都变缓了许多。
桑渡垂了垂眼,“我知,想成为修士,必须有一条灵脉,唯有灵脉,才能聚集灵气,借灵气之力修炼。”
“夫人既然知道,又何必神神秘秘地,又是差盛年送信,又是要老身避开人,半夜相见?”岑山月打断了桑渡的话,她的语气硬邦邦的,听着相当不客气。
桑渡顿了顿,她抬眼看向岑山月,“药修一门,于灵气的依赖并无其他几门那样重,况且,大人知晓,我于灵药上,颇有天赋。”
“天赋……”岑山月轻声重复了一遍桑渡的话,她啧啧两声,笑了起来,“夫人,天底下有天赋的人何其多,而你,或许是这些有天赋的人中,最麻烦的一个。”
“你身为宗主夫人,却要从外门弟子开始学习,这事情,莫说传出去,便是叫山里那些老东西知道了,都要闹上半年。”岑山月哧了一声,她摆了摆手,“收一个有些天赋的徒弟,却给自个儿带来成堆的麻烦,这桩交易,不划算。”
桑渡看向岑山月,“这也是我请求大人避开人与我相见的原因。”桑渡垂下眼,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我原先是想以药草改变容貌,像如今聚集的众人一样,递帖子,参加弟子大选。”
桑渡顿了顿,“只是,我灵脉残缺,从最开始,就已经没有办法上到须弥山上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岑山月听清了桑渡的话,她看着面前的人,胸膛微微起伏,“当真是胆大妄为。”她的声音略有些冷硬,只是落在桑渡身上的目光,却是有些复杂。
她看桑渡,并不像是再看宗主夫人,反倒更像是在看自家小辈。
改变样貌,扮成旁的人参加须弥宗的宗门大选。
也亏面前的人想得出来!岑山月重重吐出一口气,她盯着面前的人没说话。
“所以,我这才邀大人见上一面。”桑渡低声道,“我听……”她顿了顿,“我听夫君说过,须弥宗的弟子,倘若不是参加弟子大选选出来的,便是各位长老自己瞧着喜欢,待在身边的——”
“瞧着喜欢……”岑山月哼了一声,她动了动唇,终究却也没有说出什么不喜欢的话,她只是抬眸看着桑渡,微微皱眉,“夫人,您好好做您的宗主夫人有何不好?成为药修,可不是您想象中那般轻易地事情,其中辛苦,是你想象不出来的。”
“我并不怕吃苦。”桑渡抬眸看向岑山月,她的掌心,烫得微微发红,可桑渡依旧稳稳捧着方才的那盏茶。“大人,我只怕像在春宁村时一样,出了事,自己却没有自保的能力,只能等人去救。”
岑山月微微皱眉,她的视线落在桑渡的掌心,眸光轻闪,声音竟是也柔和了些,“桑渡。”她没有再唤夫人,而是喊了一声桑渡的名字,颇有几分语重心长道,“离魂一事,让你有了阴影?只是这样的事情,只是意外,你在须弥宗,身边有那样多的人护着,会出事的概率……”
桑渡抬头看向岑山月,她眸中的坚定竟是让小老太太的话一时有些说不下去,她盯着桑渡,过了好一会儿,才话音一转道,“须弥宗药修一宗的长老并不止我一个,我性情古怪,难搞的名声在外,你为何会想要拜我为师?”
“大人先前也说,我这样一个徒弟,就算有天赋,那也意味着无数的麻烦。”桑渡顿了顿,她看着岑山月,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所以,我希望大人看在故人的份上,收下我这个故人之女,做自己的徒弟。”
岑山月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她瞳孔颤动,盯着桑渡,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烛火之中,两人对立而战。
岑山月抬起手,她从桑渡手中,接过了茶盏。
茶碗盖轻轻拨动着水面的茶叶,岑山月的声音响起,“当我的徒弟,就要守我的规矩。”
听了这话,桑渡松了一口气,她知晓,岑山月已经同意收下自己这个徒弟了,脸上原先有些凝重的情绪也散去,转而笑了起来,“都听师父的。”
岑山月瞥了眼顺杆往上爬的桑渡,鼻腔溢出一声轻哼,可是眸光却是忍不住的柔和。
这个孩子,和她的故友,连性子都相似。
胆大妄为,却又鬼灵精怪的,让人说不出什么重话。
岑山月咳嗽两声,将笑意压了下去,她抬眼看向桑渡道,“你的身份特殊,若是传扬出去,必然惹来一堆的麻烦,所以,你拜我为师的事情,谁都不能说。”
桑渡点头,满脸的诚恳。
“明日你就同盛年那小子说清楚,就说你的身份在那儿,绝不会做不符合身份的事情,训斥他一顿,好让那小子以后别想一出是一出。”岑山月眼眸微微瞪圆,她看着桑渡的脸,“那些什么改变样貌的草药,虽本身没什么毒性,可你这样一张脸,用多了总是不好的,日后你去我那边的时候,都用面纱覆面,装是个哑巴,莫要同见过你的人多接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也会吩咐下去,替你编造个身份。”岑山月喝了一口手中的茶,而后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免得盛逾发现,我每天都会放你回去,只是每日卯时,你都要到我那儿去,准备早课。”
“是,山月大人。”桑渡应了下来,她看着岑山月,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像是那双眼睛也会说话一般。
岑山月瞪了桑渡一眼,她摆了摆手道,“那便三日后卯时,在我院子里见。”
说着,岑山月背着手,往后头的窗户走,传扬出去,真是这些年的脸都丢尽了,堂堂须弥宗药修之首,她岑山月,收个徒弟竟是要从窗户来去。
停在窗边,岑山月又转头看向桑渡,“记得打消了盛年那小子的念头,那小子平日不带什么脑子,莫要让他坏了事儿。”
******
岑山月离开后,桑渡坐在桌前,她的心绪尚未平复。
她不曾想过事情会这样的顺利,岑山月我行我素,桑渡并不觉得她会因为自己先前展露出来的丁点天赋就收自己为徒。更多的,反倒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桑镜明。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
先前在春宁村时,岑山月提起过桑镜明。
那时,她便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并非岑山月所说的那样萍水相逢,点头之交。
所以,桑渡方才赌了一把,她赌桑镜明同岑山月之间的故人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天谢地,她赌对了。
只是桑渡的眸光却是暗了暗,每每想起桑镜明,桑渡的情绪总是复杂。
外面的声音停了一瞬,桑渡的思绪回笼,有些奇怪地抬头看向外面。
取代那声音的,是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桑渡有些奇怪,“松雪吗?”
只是回应桑渡的,是男人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夫人怎么歇得这样早?反倒让外面那群玩得没个正行。”
是盛逾。
难怪外头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桑渡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岑山月已经离开了,若是叫盛逾撞上,那可真是说不清楚,自己的谋算怕是当真要落空了。
只是,桑渡不曾想到盛逾会回宅子来,她站起身,往外间走,开口时,声音里也多了些疑惑,“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刚刚从屏风后走出来,桑渡便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她想要站起身,肩膀却是叫强有力的胳膊箍住,迫使她不得不整个人埋进盛逾的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很淡很淡,若不是桑渡靠得这样近,那是绝闻不出来的。
桑渡被盛逾箍着,抬不起头,声音也嗡嗡的,“你喝酒了?”
盛逾这才松开了环着桑渡背的手,他轻轻捏着桑渡的下巴,迫使面前的人抬眼看着自己。
桑渡轻轻眨了眨眼,她觉得面前的盛逾很是奇怪,即便看起来,仍旧是平日里那个温良有礼的人,可是桑渡仍旧觉得奇怪。
盛逾平日里虽也同她亲近,却不会做出挑起下巴这种稍显放浪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盛逾?”
桑渡的脸颊微微发凉,那是盛逾指腹的温度,顺着桑渡脸颊的弧度,一点一点,最终落在了桑渡的唇上。
面前的人,气息忽地落了下来,将桑渡一整个笼罩。
唇上,凉意更重了些。
桑渡瞪圆了眼睛,她一时忘了抬手去推开面前的人。
而是愣愣地盯着忽然靠得很近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唇上,微微有些疼。
而后,那压着她唇的人退开了些,眼前也黑了下来,宽大的手掌遮住了桑渡的眼睛。
她听到盛逾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我不好,刚刚唐突了。”
桑渡眨了眨眼。
她的睫毛轻轻扫动着盛逾的耳朵,直到这时,桑渡才反应了过来,刚刚,盛逾低下头,亲吻了自己。
脸颊后知后觉地烫了起来。
很奇怪,桑渡不觉得恼怒,也不觉得被侵犯,她只是有些无所适从,连带着声音也变小了,讷讷的。
“我们……是夫妻。”桑渡小声道,“我方才只是,没有反应过来。”
第61章“可是阿逾,这里不是供……
桑渡醒过来时,盯着身侧那张俊美的脸出了好一会儿的神。
两人昨日倒是没有做什么,盛逾只是抱着她好好睡了一觉,昨日夜里尚不觉得有什么,桑渡现在却是后知后觉地有些烧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转过身,轻手轻脚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只是还没起身,腰间便是一紧——桑渡跌回了床上,背抵上男人发烫的胸膛。
“醒了?”盛逾的身影比起往日,似乎有些沙哑。
桑渡的脸更红了些,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盛逾,“时候已经不早了,你今日没有事情要处理吗?”
盛逾没答,他一只手轻轻把玩着桑渡的一绺头发,眸光深邃。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额头贴在桑渡的脑袋上,“等等回去。”
奇怪的情绪在盛逾心里猛涨,他不知自己为何昨日会失态,或许可以推给那一壶酒。
可是,现在,酒早就醒了,他仍旧有些不愿意松开桑渡。
桑渡能够感受到盛逾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缱绻又深邃,仿佛带着火,一寸一寸点燃了桑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自觉不能继续躺下去了,她坐起身,看向盛逾时,似是有些嗔怪,“快回山上去吧,今日我也要收拾收拾回山上去呢。”
盛逾半撑着身子,听到桑渡的话,他微微抬眸,略有些惊讶,“今日就回须弥宗上去吗?”
桑渡虽从未在盛逾面前说过什么,但是盛逾清楚地知晓,比起须弥宗上的院子,桑渡更喜欢待在灵都的这间宅子里。
只是先前,盛逾出于自己的私心,并没有提起过让桑渡常住灵都宅院的事情,可是现在,也不知是不是外头日光太好了,好到盛逾自己也有些忘乎所以,这让他觉得,就算自己奔波些,只要桑渡开心,那便也值得。
就算那样,两人或许不能每日见面,可是至少,桑渡在灵都的宅子里,更像是一棵肆意生长的大树,丝毫不受桎梏。可在须弥宗上,却因为种种原因,被困那里,虽看着没什么不妥,但总不如其他时候恣意。
盛逾眸光闪了闪,他看着桑渡,低声道,“若是你不喜欢回山上去,那便在院子里住下吧。”
桑渡坐在床上,听到盛逾的话,她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见人面色恳切,不似玩笑,桑渡的身子微微前凑,离盛逾近了许多,“傻了不成?哪有宗主夫人不在山上住着,反倒自己偷懒总是住在别院的。”
盛逾盯着桑渡,他声音更加柔和了些,“有我在,不会有人敢说什么,我瞧你在灵都住着的时候,更自在些。”
桑渡没有说话,她眼眸微垂,倘若是昨夜之前,盛逾有这样的提议,她定不会拒绝。
虽说在山上住着的时候,通常也不会有人想不开来寻她的麻烦,但总是要与那些盛家的人打交道的,同那些人打交道,桑渡并不痛快,而她向来不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是,昨夜她已经做出了决定,要拜岑山月为师,就算艰难,也要一点点地修炼。
抬眸时,桑渡眼里多了一丝小姑娘的娇俏,她轻哼一声,“盛逾,就算山上诸多不好,可那是我们的家。你在那里,我自然也是要在那里的。”
盛逾觉得耳边传来咚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仿若清晨钟响,让他整个人都为之清醒心颤。
盯着桑渡好一会儿,盛逾才抬手轻轻摸了摸桑渡的脑袋,他轻声叹了一口气,额头抵在了桑渡的额头上,“那我便先回山上去了,晚些见。”
桑渡乖巧点头,她忙不迭从床上跑了下来,踩着双罗袜,便忙前忙后地替盛逾拿来了衣裳。
盛逾喉结轻颤,他看着桑渡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心里仿若决堤,温和柔软的溪水仿佛缓缓从山尖流淌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伸手,将人拉回了床上。
用被子将人严严实实地裹好,盛逾轻声道,“你再睡会儿,无须替我忙这些,我先回山上去了。”
桑渡眨了眨眼,她盯着盛逾,没说话。
直到盛逾收拾齐整离开了屋子,桑渡才缓缓将整个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屋子里,盛逾身上那淡淡的药香味依旧存在,桑渡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松雪——”桑渡坐在了铜镜前,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出了好一会儿神,才开口喊人。
“夫人。”松雪手里端着铜盆进了屋子,里头是仍在冒着热气的水,“宗主说您仍要睡一会儿,我便不曾过来吵您。”
桑渡抬手接过帕子,她看向松雪,“宗主走了?”
“是,方才就离开了。”松雪答道,她笑盈盈地看着桑渡,眼睛弯成了月牙。
桑渡叫松雪盯得有几分害羞,她抬眼轻轻瞪了松雪一下,“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也该回山上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松雪笑着应是,“夫人同宗主感情甚笃,自然是一日都分别不得的,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桑渡还想瞪松雪两眼,可人却已经是笑着走远了。
桑渡收拾好,出了屋子。
院子里,阳光倾洒,正是最舒服的时候。
桑渡伸了个懒腰,看向了一旁有些垂头丧气,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宗尧。
“你怎么没有和盛逾一道回须弥山上去?”桑渡有些奇怪,她双手撑腰,慢悠悠踱步到了宗尧身侧。
宗尧抬头看向桑渡,他先是唤了一声夫人,而后又低下头,看起来,情绪似是有些低落,“晚些我同您一路上山。”
“这是怎么了?”桑渡偏了偏头,她看向垂着脑袋的宗尧,惊讶地发现他眼眶竟是微微发红,几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桑渡盯着宗尧,小声道,“可是因为昨日在院子里吃酒笑闹,叫盛逾责罚了?”
宗尧连忙摇头,他看向桑渡,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宗主没有说我什么,只是属下自己觉得昨日忘形,叫宗主同夫人失望了。”
桑渡看着宗尧,有几分无奈道,“昨日是我让你放松喝酒的,怎么还自己难过上了?”
宗尧更不好意思了些,他看了桑渡一眼,清了清嗓子,“夫人,我只是……”
宗尧略有些卡壳,他抬手挠了挠头,压低了声音,“只是昨日见到宗主时,我才想起昨天的日子特殊,我作为宗主最信任亲近的手下,却将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着实不该了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想起了昨夜盛逾身上那淡淡的酒味,还有完全变了性子的人,有些疑惑,“昨日怎么特殊了?”
宗尧看向桑渡,他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我告诉夫人后,夫人莫要同宗主说是我多嘴告知您的。”
桑渡应了下来。
******
盛逾的身世并不光彩。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他依然是天下第一剑修,除他之外,不曾有人单枪匹马活着从沂梦涧出来过,仍旧叫须弥宗里的那些老东西暗里看不上。
盛逾的母亲,并非什么大家闺秀,更不是修士世家出来的姑娘。
她只是个无名无姓,无父无母,并无灵根的普通人。
——普通人,是外面的人对盛逾母亲唯一的印象。
只是鲜少有人知道,或是说,不敢有人提起的是,盛逾的母亲,曾被妖物抓走,欺侮蹂躏。
是外出游历的盛长宁救下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这般模样,不难猜到,他母亲当年,定然艳绝四方。
若非如此,也不会让盛长宁在将人救下后,不是送到安全的地方,反倒是留在了身边。
起初,盛逾的母亲也是住在须弥宗上的。
一间偏远的院落,听说在相邻的山头上,平日里没什么人过去,只有盛长宁,空闲时会去看望那个被他救下的女子。
盛长宁的结发妻子柳氏,名声很好,端庄大气,在盛逾的母亲传来有孕的消息后,竟是主动与盛长宁提起,不如将人接到主山上来,之后选个好日子,将人迎进门。
妻子这般大度,盛长宁自是感激。
那时候,他对自己救下的女人,或许有几分真心,在柳氏开口后,他便亲自将人接回了身边,院子就在他主院边上,不大,风景却好,奇树珍草,应有尽有。
只是后来,那女人生产时,须弥宗上,存在了百十年的镇山石,竟是裂开了。
这一件事,叫须弥宗的长老们大肆渲染,盛长宁虽压下了流言,可心中,仍旧是对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起了芥蒂。
在盛逾出生后,盛长宁去女人身边的时间变少了不少,每次见到盛逾,也并不亲近。只远远
地看一眼,连抱都不曾抱过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倘若只有这一件事,或许盛逾与他的母亲,仍不会沦落到后来的境地。
大约是在盛逾三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
无论是宗门的药修还是盛长宁本人,在看过盛逾的情况后,都断定,这个孩子救不了了。
盛逾的母亲那时候,尚且清醒,柔弱的女人不知哪儿来的法子,在离开两三天后,竟是自己煎药,救活了盛逾。
然而,随着盛逾一天天好起来,盛长宁与柳氏的孩子盛启泽,却是一天天地虚弱下去。
这不得不让人想起换命的邪术。
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盛长宁赶走了盛逾同他的母亲,那之后,盛启泽才渐渐好了起来。
桑渡安安静静地听宗尧讲着盛逾以前的事情。
盛逾不曾提起过自己的母亲,桑渡只听说,盛逾的母亲早早就没了。
她眸光轻闪,看向宗尧,心中有了一个猜测,“昨日,是盛逾母亲的忌日吗?”
宗尧看向桑渡轻轻点了点头,他的声音更低了些,“宗主母亲的死,众说纷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传言说,她当年施以邪术,将本活不过三岁的宗主强行救下,反噬入体,疯癫两年后便香消玉殒。”
“也有传言说,宗主生母当年,是叫柳氏派人杀了,因为记恨她用换命之术伤害了自己的孩子。”
桑渡看向欲言又止的宗尧,她的脸色也微微沉了下去,“还有别的传言?”
宗尧轻轻点了点头,他眸光闪烁间,竟是有几分不忍,“还有人说,是宗主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正因如此,才赎清了罪孽,老宗主这才将人带回了身边。”
有风吹过。
桑渡觉得心里,仿若缺了一块。
******
须弥山上。
盛逾所住的院子,气派又宽敞。
可是现在,宗尧却是有些无所适从,他平日拿惯长剑的手里握着一把铁铲,几次抬头看向桑渡,“夫人,当真要将这些都给铲了?”
宗尧口中的这些,是指面前开得正鲜艳的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花五颜六色的都有,要说品种,他倒也人不齐全,平日里也有人来照料,看起来,有几分赏心悦目。
只是这偌大的院子,都是这样的花丛,乍看起来,不像是家,反倒像是供人观赏的园子。
桑渡坐在石凳上,她歪头看向宗尧,抬了抬下巴,“挖——”
宗尧手里的铁锹动了起来,不消片刻,院子西南角的花丛就被他清理了个干净。
松雪这时候也回来了,手里的篮子装得满登登的。
桑渡起身走了过去,探头去看。
松雪将篮子往桑渡面前送了送,“夫人要的种子我都买来了,只是现在有些不是季节,种下去不见得能活。”
桑渡笑了笑,“那便先种里头正合时节的,左右那头的小厨房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盖好,等第一茬菜种起来了,小厨房大概也就盖好了。”
桑渡指着的地方,是院子的西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西面原本有个假山,还有一间空置的屋子,现在,正好些人围着那屋子转来转去,原先的屋子并不能直接改成小厨房,若是想要改建,得推倒一面墙才行。
盛逾回来时,在院子外愣了一瞬。
平日里他虽不曾在意过这院子里的景色,只是这院子也从未这样……凌乱过。
不等盛逾想明白,已经有人从夜色深处跑了过来,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看清来人,盛逾下意识抬手去接。
桑渡扑进了盛逾的怀里,淡黄色的灯光倾落在两人的身边。
“这院子……”
“我让人将院子重新打理了一番。”桑渡道,她站稳身子,抬手指给盛逾看,“那边,改成小厨房,松雪的手艺好,平日院子里吃饭的人不多,三五小菜便足够了,也无须每日要厨房那边送一桌子菜来。”
“那儿……我预备改成一畦菜地,平日种些爱吃的,做饭时拔上两把。”
“还有,还有。”桑渡拉着盛逾往院子里走,“那儿,等天气合适了,种上几从葡萄!”
“……原先我倒是想过要不要在院子里养些鸡鸭鹅的,可是味道颇重了些,我……”
“怎么忽然做起了这些?”盛逾仍旧有些茫然,他低头看向桑渡,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原先的院子,你不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摇了摇头,“原先的院子很好,可是盛逾,那冷冰冰的,像是人来人往的游览园子。”
“可是阿逾,这里不是供人游览的园子,是我与你的家。”
“家便是要这样的,杂乱,却又温暖。”
“以后,我会在每一处都挂上灯笼,你忙完事务回来时,便总有灯光照着你了。”
第62章“这样的我,你才不怕。……
原先院子里的人,在盛逾回来后,很是识趣地离开了。
屋子里,晚饭已经在桌上放好了。
松雪对着桑渡同盛逾行过礼后,便退了出去。
屋子里,灯光是浅黄色的,那光亮洒在人的身上,格外暖和。
桑渡在盛逾对面坐好,她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向盛逾时,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灵动极了。“猜猜,今日这几道菜里,有一道是我亲自做的。”
盛逾的视线从桑渡身上移到了面前的菜肴上。
是些家常小菜,看起来倒是各个色泽诱人,闻起来也是让人胃口大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非要说,其中一道凉菜的刀工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不似宗门厨子的手艺。
盛逾抬手,握着筷子点了点那道红色的凉菜。
见盛逾一下就认出了自己做得那道糖渍红瓜,桑渡坐直了身子,她脑袋往前伸了伸,“红瓜是一种野菜。我以前同沈伯伯闹脾气,离家出走的时候,在外头待了两天,就是靠红瓜填肚子。”
盛逾看向桑渡,“离家出走?”
桑渡点了点头,“小时候不懂事,总是对着沈伯伯和青姨讨要娘亲。”她微微垂下眼,现在回忆起从前的事情,桑渡的心情变了许多,她再说起桑镜明,情绪也不似从前那般,起伏又抗拒。
“那次我说了些不大好听的话,沈伯伯听了有些生气,训斥了我一顿……”
桑渡一直是被沈元白和方寻青当作宝贝疙瘩的,她可以说是整个呈莱宗的小祖宗。
再加上那时候,桑渡年纪尚小,并不明白什么是非对错,被宠得颇有些无法无天。
挨了训斥,小姑娘将心一横,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她觉得是沈元白欺负她,自己要去找亲生爹娘。
桑渡那时候,正是淘气的年纪,虽身子骨比寻常的孩子要弱些,可方寻青想着让她漫山遍野地跑一跑,总能强身健体,谁曾想,这倒是让桑渡的“离家出走”有了可施展的机会。
小姑娘虽不曾离开过山门,却也知道,只要避开人,往远处走,就能离开这里。
桑渡离开得顺顺利利,或许命里该桑渡离家出走一回,平日里走一会儿就喘不上气的小姑娘,那天提着个小包袱,竟是走出去很远都还满是活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天色渐暗,横冲直撞的小姑娘才有些怕了。
放下包袱,小桑渡靠在树干上,也不管衣服是不是会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时,小桑渡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她歇了一会儿,等恢复了些体力,便想要回呈莱宗去。
也是这时候,小桑渡才发现,先前憋着一口气,蒙头往外走,现在想要回去,却分辨不出方向了。
“那时候,我在山里横冲直撞,越走越深,直到三天后青姨同沈伯伯才找到我。”桑渡伸出三根指头,对着盛逾晃了晃。
“若不是我从地里挖出红瓜来,早就饿死在山里了。”桑渡道,现在回想起来,难免心有余悸。想想还真是后怕,那时候的桑渡,三天两头的生病,可偏偏自个儿在山里游荡的那三天,不曾病歪歪的,光靠挖红瓜出来果腹,竟没有生病。
“那
之后,我便不曾再追着沈伯伯他们讨要爹娘。”桑渡坐直了些,她看向盛逾,声音温和,“后来再大些,我甚至变得有些抗拒旁人提起我爹娘的事情,每每沈伯伯想要同我说说娘亲的事情时,我都找各种借口躲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安静地听桑渡说着。
他眸光深邃,宛若一片无边深海。
面前的食物氤氲起的热气已经渐渐消散了,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我想,我是恨他们的。”桑渡的声音压低了些,她悠悠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假扮自己毫不在意,可重提那些事情,微微颤抖的声音依旧是暴露了她内心所想。“无论如何,他们当时抛下了我……”
“只是……”桑渡顿了顿,忽然抬头,脸上竟是多了些笑,那笑并不勉强,反倒是出自真心,“我虽被他们抛下,却有沈伯伯同青姨将我视作亲生孩子,我没有传统意义上的那个家,却有另一份归属。”
“现在,我不光有沈伯伯,还有你。”桑渡眨了眨眼,她眼尾微微有些粉色,看起来似是说的这些话,让她无比害羞,可即便如此,桑渡仍旧是一字一字,说得认真,“盛逾,我们是夫妻,是一家人,我有不痛快不开心的事情会同你讲,你若是有不痛快不开心的时候,也要与我讲。”
“不光是现在的事情,从前的,那些盘踞在你生命里的所有的事情,只要你愿意讲,我便会像方才的你一样,安静地听着。”桑渡伸出手,她的手掌小小一个,尤其是同盛逾的比起来。
盛逾的视线随着桑渡的动作缓缓动着,手背上传来温温的热意——桑渡将手掌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玉雕一般的指头轻轻摩挲着盛逾的手背,这让他的瞳孔微微发紧。
“阿逾,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在你身边呢。”
盛逾有一瞬失神。
他放在桌上的手指不自觉轻轻动了动,抬起头,猝不及防撞进了桑渡那双温和含笑的眼睛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一会儿,盛逾才反手握住了桑渡的手掌,“我……”他顿了顿,“我知晓。”
“昨日,是……”盛逾微微垂眼,在桑渡说起自己若是有不开心不痛快的事情也要同她讲时,盛逾便猜到了为何今日桑渡会突然与他谈心。
昨日自己,有些失态了。
那样的自己与平日差得太多,难免惹得桑渡心中疑惑。
盛逾顿了顿,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桑渡的手背,“是我母亲的忌日。”
桑渡看着盛逾,她没有说话,只是任由盛逾捉着自己的手,轻轻摩挲。
只是盛逾说完刚刚那句,眸光微沉,没有继续说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了握着桑渡的手,微微坐直了身子,看起来,与平日里已然没有区别。“昨天喝了两杯,有些失态,桑桑,你莫要往心里去。”
看起来,盛逾似乎不打算同自己说起过去的事情。
桑渡并不失落,她看着面前的人,笑了起来,“没关系,明年这个日子,我同你一起,不仅是明年,之后的每一年,我都与你一起。”
“我虽酒量不好,可陪你喝上两杯,总是可以的。”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桑渡站起身,走到门边,“松雪——”
候在外面的松雪走了过来,“夫人有什么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温一壶酒来。”桑渡眨了眨眼,“梨子酒。”
松雪很快就将梨子酒温好送了过来。
温过一道的酒,酒香浓郁,桑渡抬手,先是给盛逾满上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梨子酒口感并不辛辣,反倒有淡淡的甜味。
桑渡看着盛逾,“这梨子酒是从前在呈莱宗时,阿昭姐姐同我一同酿的,你尝尝,若是好喝,日后我空了,再酿些备着。”
盛逾闻言举起面前的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温暖的液体顺着他的口腔咽喉滚入腹中,没什么酒味,微微发甘。
盛逾喉结轻轻动了动,他并不擅品酒,平日也很少喝酒,但他想,这世上,大抵是没有比这杯酒更好喝的了。
他看向桑渡,声音低沉,“好喝。”
桑渡笑了起来,烛光下,她的笑更明艳几分。
许是梨子酒没什么酒味,不知不觉里,便多喝了几杯。
等到盛逾抬手想要将桑渡面前的酒杯拿走时,才发现坐在对面一直痴痴笑着的人,竟是不知不觉间,已经醉得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在那儿的人忽地抬手抓住了盛逾的手腕,轻轻眨着那双好看灵动的眼睛,“阿逾,你怎么不说话?”
盛逾喉结上下轻颤,他感觉自己的咽喉有些发干,伸手按住桑渡的肩膀,盛逾轻吐一口气道,“桑桑,你喝多了。”
桑渡看起来,有些茫然,似是并没有能理解盛逾的话一样。
她觉得脸颊微微有些烫,这让她不自觉地想要靠得离盛逾更近些。
脸颊埋进了身边人的胸膛,鼻翼前全是药香。
仿若有烟火在盛逾心口的位置炸开了。
他愈发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放在桑渡肩膀上的手,忽然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火苗,正从他与桑渡肩头相接手掌燃起,星星点点的火,仿佛在一呼一吸间,变成了足以燎原的大火。
盛逾看向靠在自己身边的人,瞳孔轻颤。
桑渡仰头看向了盛逾,“阿逾,你该多笑笑。”
没什么能够近盛逾的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是桑渡突然抬起的手,却让盛逾有些慌神。
倘若那是敌人袭来的暗器,自己现在,应当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下一刻,盛逾只能感受到桑渡的指头正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捏着。
“笑起来的时候——”面前的人睁大了眼睛,卷翘的睫毛扑闪着,像是扇动着翅膀的蝴蝶,“好看,不像平日那样,高高在上,让人触摸不到。”
脸颊上的力道松了松。
方才还仰头看向自己的人忽地垂下头,脑袋抵在了盛逾的心口。
不知为何,盛逾自己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咚咚。
咚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吵得他有些无法集中精神。
“阿逾,你是个很好的人。”桑渡声音低了不少,像是低声喃喃,“是很好的剑修,很好的宗主,也是很好的……夫君。”
“可是,那样的你,却让我觉得难以触摸。仿佛是神祇一般。”桑渡轻轻蹭了蹭脑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动作也越来越慢。直到最后,脑袋靠在盛逾的身上,再没有动作。
盛逾站在桑渡身前,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
久到桑渡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已经睡熟至深处。
“桑桑……”盛逾的唇轻轻动了动,他的视线落在了桑渡身上,声音很低,除了他自己,几乎谁也听不到。
“这样的我,你才不怕。你才……”
“……喜欢。”
******
岑山月留给桑渡休整的三天转瞬即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了约定的日子,桑渡早早地起来了,盛逾已经不在屋子里了,桑渡心里松了一口气,虽说先前她假模假样地同盛逾讨来了一块空地,说是要种些自己喜欢的瓜果。
——若是有人奇怪她白日去了哪里,便也有了搪塞的借口。
只是若是早早起来,盛逾难免要问上几句,桑渡怕自己说多了露馅。
盛逾不在,省了不少事情。
松雪给桑渡送来了洗漱的温水,她也有些奇怪,“夫人,怎么起得这般早?”
“我去瞧瞧菜地。”桑渡笑了笑。
她抬手握着眉笔,给自己上妆。
眉尾微挑,眼下点上了一颗若有若无的痣,寥寥几笔,光是看眼睛,与平日近是有四五分不同。
见松雪立在一旁,桑渡放下了眉笔道,“院子里的事情,还要你仔细看着,我一个人过去转转就是,左右是在须弥宗上,别担心我。”
松雪应了下来,她转身给桑渡取来斗篷,“山上这两日渐渐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了下来,夫人莫要吃风。”
桑渡点了点头,她穿上斗篷,又戴好面纱,这才出了屋子。
岑山月与她约好的地方不算远,桑渡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人,等到了院门外,天色才渐渐亮堂了起来。
院子里,传来声响。
桑渡站在院门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门。
岑山月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进来。”
桑渡抬脚进了院子。
岑山月穿着短打,坐在一个草篮子面前,抬头见识桑渡,抬了抬下巴,“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桑渡循着岑山月的视线看了过去,那是一个背篓,走近看,背篓里头装着一本泛黄的书,一包用方巾包着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说宗主给你寻了一块地,正好。”岑山月看着桑渡,“将背篓里头的东西种下去,这段时间,你每天的任务就是照料那包种子。”
桑渡抬手拿起了方巾,揭开,里头是一大把种子,黑色的小圆粒挤在一起。
“这是……”
“灵兰草的种子。”岑山月道,她已经走到了桑渡面前,“你灵脉损毁,灵兰草最适合你种。”
灵兰草正如其名,纤弱的草枝,能够汲取附近的灵气。
“你照料灵兰草的同时,灵兰草汲取的灵气也会反哺给你。”岑山月看向桑渡,“况且,身为药修,种药是最基础的学问。”
第63章“她努力想要站在我身侧……
第六十三章
盛逾给桑渡寻摸出来的地,离他们住着的地方近,平日里几乎无人靠近。
桑渡又另外吩咐了松雪,叫她吩咐人远远守着,莫要让人走错路,进了这片地。松雪虽不知桑渡为何这般在意那片空地,却是依言照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块地相当好。
就算是桑渡这种,从前只用花盆,用沈元白寻来的最好的土壤种过些灵草的人,也能感受到这片土地的肥沃。
种子被桑渡间隔着种了下去,她蹲在田埂边,裙摆已经满是尘土,看着显得有些狼狈。
种下种子后,得将种下去的灵兰草用水浇透。
只是,最近的水源也在。
桑渡力气小,得来来回回好几趟,才能勉强将种下去的灵兰草种子全部浇透。
种灵兰草,最大的问题在于种子相当难发芽,倘若发芽,灵兰草对日光,对干湿的要求并不高,可以说是只要能长出来,那便能好好地长下去。
只是发芽这一步,却是相当艰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你若是要说让灵兰草发芽有没有什么诀窍,那也是没有的。
这世上,总有人无论种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地种出来,也总有人耗尽心力,依旧是照料什么,什么便会枯萎。
通常来讲,灵脉亲木的,更容易种好这些灵草灵药,至于灵脉亲火的,于种植一事上,则是多有忐忑。
桑渡来来回回走了许多趟,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她脱下了斗篷,风迎面吹来,不觉得冷,反倒觉得正舒服。
桑渡微微喘了一口气,她倒是不曾在这样的天气里,有过这样的感受,而且,方才走来走去,她现在反倒觉得身体里的骨头都舒展开来了,整个人畅快极了。
抬头看天,忙活了这一通,日头已经西行。
桑渡提着岑山月给她准备的背篓,进了一旁的矮草屋,屋子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条板凳。
桑渡坐了下来,她拿出了背篓里面的那本有些破旧的书册。
那书册里,记录的是各种各样稀有罕见的灵草。
桑渡一页一页翻着看,入神极了,直到觉得有些冷,抬眼去看,才恍然发现,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桑渡忙将书册背篓在屋子里放好,她套上斗篷,有些急匆匆地往回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两日,盛逾都是早早就回来了,看天色,盛逾就快回来了,桑渡得赶在盛逾回院子前,赶回去。
桑渡几乎是一路小跑回的院子。
松雪正在打扫院子,见夫人小跑着冲了进来,吓了一跳,“夫人,您怎么了?”
桑渡急匆匆地往屋子里走,听到松雪的声音,她摆了摆手道,“厨房里可有热水?给我送过来些,我要沐浴。”
松雪应了一声,她抬脚跟上了桑渡,“夫人往常这个时候总要沐浴,已经都准备好了,我这就给夫人将水兑好。”
等到身体被温热的水包裹,桑渡这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口气。
花瓣漂在水面上,有好些粘在桑渡的身上,仿佛要将自己最后一丝味道也传到桑渡身上一般。
桑渡微微仰头,靠在木桶上,她吐出一口气,眸光轻闪,眼底满是狡黠。
第一天,就这样平安无事度过了,在地里头走来走去,倒是不曾觉得时间过得缓慢。桑渡向下滑了滑,将整个人埋进了水里,而后又猛地抬起头来——
水花溅起,只是孩子才会做的事情,可桑渡却是有些乐此不疲。
她很高兴,已经许久不曾这样高兴过了,好像直到这一刻,先前随时会死的阴影,才被水花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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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松雪正整理着桑渡换下来的衣服。
她看着衣角的脏污有些奇怪,夫人平日也会出去,只是身上从不会像今日这般,像是从泥潭里爬上来的一样,而且,今日夫人出去了整整一天,早早地就出去了,刚刚才回来。
松雪面上有些迟疑,看着手里的衣服,也略有些出神。
“夫人呢?”
直到盛逾的声音响起,松雪才恍然回神,她下意识将手里的脏衣服收好,抬眼看向了盛逾,“宗主。”
盛逾微微挑眉,他站在几步外,手里还提着给桑渡买来的吃食。
“夫人正在沐浴,”松雪缓声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等夫人沐浴好,便送过来。”
盛逾微微抬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松雪又行一礼,而后便准备拿着面前的脏衣服去后院去浆洗。
只是刚刚抬脚,盛逾便开口喊住了松雪,“夫人今日做了些什么?”
松雪微微一愣,她转头看向盛逾,动了动唇,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道,“夫人今日去了宗主您送给她的那块空地,并没有让我们跟着。”
盛逾眸光轻闪,他看着松雪,却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轻轻摆了摆,示意松雪去忙自己的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抬脚进了屋子。
他坐上软榻,翻看着先前陆舜按他吩咐送来的卷宗。
比起声音,最先让盛逾眸光轻闪的,是女子身上淡淡的清香,那是花香,有些浓,盖住了原本淡淡的,令人舒适的香味。
抬眼去看,桑渡正穿着一条纱制的裙子走过来。
“阿逾。”桑渡提着裙摆,从原先的走,变作小跑,直到在盛逾身边坐了下来,“松雪说今日厨房准备了蟹,我一想才发现,正是吃蟹的季节呢。”
盛逾抬手接住了桑渡,他将一旁的毯子展开,盖在了身侧人的腿上,“蟹寒,明日我让宗尧送一方温和的补药过来,让松雪煎好,你记得喝下去。”
桑渡唔了一声,应了下来。
她胳膊支在软榻上的小方桌上,手掌托着下巴,“今日我在你送的那块地里待了一整天,阿逾,我发现须弥山上的土壤肥沃得不似在山上。”
盛逾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他的视线笼在桑渡身上,听了桑渡的话,他轻笑一声,“我派几个人过来帮你?你想种些什么?”
“不……不用。”桑渡连连摆手,察觉自己的情绪太过激烈了些,桑渡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背,小声道,“那块地不算大,我自己种些花花草草,不用特意派人帮我,我本就没什么事情做,正好打发时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微微挑眉,他看向桑渡,视线
略显幽深。
在盛逾那灼灼的眸光中,桑渡有几分不自在,只是她仍旧挺直了背,咳嗽两声,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的模样。
“那便依你——”
听到盛逾的话,桑渡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也更恳切了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松雪那头送来了吃食。
吃过晚膳,桑渡更觉困倦了。
她对着盛逾摆了摆手,起身往里屋走,“我今日困得很。”
盛逾看向桑渡,“那便早些休息,我看完这一卷,便也歇了。”
里头已经没了回应。
盛逾坐在软榻上,垂眸思索片刻,起身出了屋子。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岑山月平日一个人住。
她行事利落,平日吃饭也不拖拉,厨房那头送来吃的,她三两下便吃完后便继续去做旁的事情,可是今日,自个儿那个缺心眼的徒弟,却像是被下了咒一般,分明怕自己得很,却又稳稳当当地坐在桌边,时不时抬眼看看自己,那模样,鬼鬼祟祟,像是偷了东西一般。
岑山月叫盛年看得心烦,砰一声,将手里的碗筷重重放在了桌子上,“盛年,你在这里支支吾吾究竟要做什么!”
盛年叫岑山月这一声低斥,惹得心口一颤,他猛地站起身,深吸一口气道,“师父!你去劝劝夫人,她拒绝了我的提议,可是她那样有天赋,倘若就这样止步,岂不可惜?”
见岑山月不说话。
盛年瞥了瞥她,深吸一口气道,“师父,您心里清楚夫人的天赋比我,不光是我,比您所有的徒弟都要高些,就这样叫夫人浪费了自己的天赋岂不是可惜?”
“师父!”见岑山月还不说话,盛年又一屁股坐了下去,他看起来有些恨恨的,“我与夫人一同救过人,好几次!夫人无论是种药还是炮制药物,都比徒弟有天赋多了。”
“师父您收我为徒,却看着夫人那样有天赋的一个人就那样自己的天赋浪费掉,不觉可惜吗?”
“盛年,别以为你姓盛,我便不会罚你。”岑山月眸光轻闪,她看向盛年,面色冷了下来,便是盛年,对着岑山月那一张脸,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半晌讷讷,没有说出话来。
“你唤她一声夫人,便该知道她的身份。”岑山月冷声道,“她既然拒绝了你的提议,自然自己也没有那一份一丝,你又何必在这里自作多情?”
盛年眸光闪烁,他看着面前的人,喉结颤了颤,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只是身后传来了一道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月大人。”
岑山月抬眼朝着门边看了过去,她眸光轻颤,站起身,对着来人微微低头,“宗主怎么到我这儿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老身?”
盛逾没答,他抬脚走近,视线落在盛年身上,“我来的可是不巧?”
岑山月这才看向盛年,她对着梗着脑袋的盛年微微皱眉,“还不滚回去。”
盛年咬了咬牙,他的脸颊甚至因此鼓了鼓。
只是在岑山月微凉的目光中,他不得不压下了那份邪火,转身离开了院子。
盛年全程都没看盛逾。
他从前对盛逾并没有什么意见,反倒觉得盛逾是个很厉害的修士。
可是现在,盛逾在他眼里,成了耽误一个天赋极高的修士的存在,让他恨得牙痒痒。
盛逾瞥了眼盛年,他看向岑山月,没有说话。
岑山月挤出一个笑,“盛年这小子,挨了我一顿训斥,心里不痛快,宗主莫要同一个小辈一般见识。”
盛逾眼眸轻转,他看向岑山月,“我自不会同一个小辈一般见识,我来找大人,只是想来问问山月大人,有关我夫人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岑山月心里咯噔一下,她抬眼看向盛逾,面上虽不曾有情绪泄出来,可是心里却是有些犯嘀咕。
盛逾这位年轻的宗主,平日里与她们有交道的地方并不算多。
只是岑山月一直觉得,这位年轻的宗主,并不似看起来的那般温和,一个温和的人,剑法也不会狠戾。
可岑山月见过盛逾出剑,他人剑几乎合一,那是称得上第一剑修的剑法,冷漠至极。
现在,她自然心里犯嘀咕,不知盛逾是在试探,还是怎么。
电光石火间,岑山月脸上的笑浓了些,她看向盛逾,“宗主可是说先前在春宁村的事儿?夫人的离魂之症可是有什么反应?”
盛逾的视线落在岑山月的脸上,他眼眸微垂,“大人说笑了,我说的是,夫人拜您为师的事情。”
仿若山风呼啸而过。
岑山月脸上挤出来的笑,一点一点地收回,她脸色微沉,看着面前的人,表情渐渐变得凝重。
盛逾看向岑山月,他微微挑眉,“今日我听人提起,说是大人收了个哑女为徒——”
“今日回院,夫人看起来累狠了,问她今日做了什么,她却只说是在我给她新选的地里转了转,来找夫人前,我去过一趟田地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地里的,是灵兰草的种子。”盛逾的声音微顿,“我的确叫身边的人替桑桑寻摸些种子回来,可灵兰草的种子,可不在那些种子之中。”
岑山月盯着面前的人,她没有说话,只是视线微微发冷。
盛逾笑了笑,他神色依旧温和,“大人无须这般戒备,您愿意收桑桑为徒,于桑桑而言,是件好事。”
岑山月心里难免疑惑,听盛逾这话头,似乎对桑渡成为自己徒弟这件事情,并不抵触,可若是如此,为何又要来寻自己呢。
“我来寻大人,只是希望大人,平日使唤桑桑时,多顾虑些她的身子,莫要让她逞强。”
岑山月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她看着面前的人,有些疑惑,“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是与夫人说,反倒是来找我?”
盛逾面上的表情,让岑山月有些陌生。
那是寻常人会有的神情,出现在盛逾的脸上,却显得有几分违和。
高高在上的第一剑修,怎么会露出那样温和的,仿佛在尘埃中一般的表情呢?
“桑桑心里有一股劲,我知道,嫁给我,成为须弥宗夫人,她一直暗暗想要成为可以站在我身侧的人,想要与我并肩。”盛逾轻声道,他声音顿了顿,极尽温和,“我虽不在意这些,却也希望桑桑快活。”
“若是她觉得成为你的徒弟,为了站到我的身侧努力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那么我便愿意让她去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4章倘若桑渡的灵脉不曾缺损……
岑山月看着盛逾,她眸光轻闪,那一瞬间,就连她自己也有些不确信。
桑渡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想要拜自己为师的吗?
岑山月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以至于现在看着这般笃定从容的盛逾,她也产生了一丝动摇。
“今日来寻大人的事情,还望大人莫要叫桑桑知晓。”盛逾看向岑山月,难得的恳切,“倘若缺些什么,只管同我说便是。”
******
第五日的时候,地里的灵兰草长出了绿芽。
桑渡一秒都不曾耽搁,急急忙忙去寻岑山月,只是进了院门,桑渡猛地停下了步子,岑山月身边围着好几个人。
里头有她熟悉的盛年,嵇莺韵以及有过些龃龉的宋辰。
剩下的人,则是面生,只是他们穿着须弥宗的衣裳,应当都是岑山月的徒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好在她脸上依旧盖着面纱。
岑山月抬眸看向桑渡,她轻咳一声,看向桑渡道,“你过来。”
桑渡抬脚走了过去,她安静乖巧地站在岑山月身侧,并没有发出声音。
盛年瞥了眼桑渡,很快便又转开了视线。
他听说过这个人,说是师父新捡回来的一个徒弟,是个哑女。
盛年对这个小哑女不感兴趣,所以只看了她一眼便很快转过头去。
在场的人里,除了嵇莺韵以外,所有的人都不曾怎么注意桑渡,在他们眼中,即便是新来的小师妹,但一个哑女,着实不值得耗费心力去结交。
只有嵇莺韵不一样,她的视线一直落在桑渡的身上,眼眸中,还带着些许的困惑。
她数次抬眸看着桑渡,而后垂下眼去。
来来回回,许多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察觉到了嵇莺韵的视线,微微侧过了身,避开了嵇莺韵的视线。
嵇莺韵这才猛地移开了视线,她转头看着岑山月,直勾勾地,像是为了掩盖自己方才盯着旁人的举动。
岑山月抬手示意原先在院子里的人先行离开,她看向桑渡,微微挑眉,“种出来了?”
桑渡不敢发出声音,可仍旧压不住心头的高兴,听岑山月问起,连连点头。
岑山月倒是有些惊讶。
灵兰草这东西,想要发芽,等上十天半个月也是常见的。
这才短短五日,桑渡竟是就种出了灵兰草。
她抬脚往外走,“去瞧瞧。”
桑渡跟了上去,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自己同岑山月听得到的音量道,“早些时候我去浇水的时候,发现有一半的种子冒出了新芽。”
岑山月眸光轻闪,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桑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天就让灵兰草出芽,她甚至有些疑心桑渡是错将野草认作成了灵兰草新长出的芽。
只是,当岑山月赶到桑渡的那块地时,这点子疑心烟消云散,她大步走到了田埂上,也顾不上土壤湿润,整个人俯身几乎是趴在地上,她盯着面前那从土里颤颤伸出半个脑袋来的绿芽,一时间,连说话都忘了。
这不是杂草。
恰恰相反,那是长得极好的灵兰草。
虽只是颤颤巍巍的绿芽,可是芽径粗壮,叶片的绿色也浓厚,这些灵兰草,看着便可以撑过最虚弱的出苗期,长成强壮的大苗。
岑山月爬了起来,她身上已经沾满了泥土灰尘,可她确实浑然不在意,反倒是看向桑渡,“你是怎么种出来的?”
桑渡眨了眨眼,看起来颇有些茫然。
“没做什么特殊的,就和种别的东西一样,每天浇水,看看有没有杂草。”桑渡看着曾山岳的反应,茫然更甚了,“山月大人,我种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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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渡的视线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手腕处,有些微的凉意顺着脉络传遍了桑渡的全身。
岑山月周身灵气涌荡,她灌入桑渡体内的灵气并未受到阻挡,一路畅通无阻。
最终,她放出的灵气感受到了一片空荡荡——
桑渡灵脉的位置,空落落的。
那不是一条完整的灵脉,灵脉都不完整,更是谈不上去看桑渡的灵脉是否亲木。
岑山月睁开眼,她缓缓松开了握着桑渡的手。
只是这次,落在桑渡身上的眸光,多了几分深邃,“你从前种过这些吗?”
桑渡摇了摇头,“灵兰草是第一次种,只是从前在呈莱宗时,有块空地,给我种种花和些常见的灵药。”
“你种那些,很是得心应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微微眯眼,似是在回忆,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种过的花花草草,似是都长得很好。”
岑山月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看着面前的人,忽然笑了笑。
难过盛年那个一根筋的小子这般执着想要桑渡拜自己为师,桑渡的确很有天赋。
只有一点不好的,那便是桑渡的灵脉缺损,这使她入不得修士的门。
岑山月微微皱眉,她看向桑渡,思忖片刻后,“挖几棵灵兰草送到我院子里去,之后,你继续在这里照料这些灵兰草,除了照顾这些灵兰草,你还要做一件事。”
桑渡看着岑山月,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了。
只听岑山月的声音继续道,“从今天开始,你便开始摹咒。”
“从最简单的符咒开始临摹起。”
桑渡轻轻眨了眨眼,她看向岑山月,声音小了些,“可是大人,我体内没有灵脉,临摹出的符咒无法注入灵气,等同于……”
桑渡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可她心里确实亮如明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临摹出来的符咒,就是废纸一张。
岑山月眼睛微微瞪圆,“你只管照我说得去做!”说着,岑山月从袖子里摸出几张符咒来,“就先临摹这几张。”
岑山月理了理手中的符咒,一张一张往桑渡手里塞。
“这张,是药修要学的,最基础的一张,止血符。”
“这张,是护身符,放在身上,能够挡住一次妖兽的普通攻击。”
“至于这张,则是扔出去打人的。”岑山月将符咒塞进了桑渡的怀里,“扔出去后,会炸开,最小的妖兽叫这样一炸,死虽不至于,但至少也会受伤。”
桑渡虽觉得自己灵脉缺损,临摹出来的符咒是废纸,却仍旧是将岑山月塞过来的三张符咒收好了。
岑山月深深看了桑渡一眼,她有些恍惚。
倘若桑渡的灵脉不曾缺损,从她展露出来的天赋,或许她能够成长成比桑镜明更厉害的修士。
只是……
岑山月眸光轻闪,她胸口处,似有无数的情绪流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情绪到最后,只剩一声叹息。
岑山月深深望了桑渡一眼,双手背在身后,抬脚往外走,“总之这段时间,你除了照顾灵兰草,便是临摹这些符咒,先临摹上……”
岑山月的声音顿了顿,“先临摹上半个月吧,半个月后,我会来查看你临摹的这些符咒。”
“怎么也要装满三个大箱子——”最后一句话,被风送到了桑渡的耳边。
桑渡垂眼,看向了手里的三张符咒,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
松雪觉得,自家夫人这段时间,似乎相当忙碌。
每日都早早地醒了,起床后,也不用自己服侍着梳妆,只随意抹一把脸,将头发用发带束好,便急匆匆地走了。
大抵出去一个时辰,便又神色匆忙地回来了。
回来后,夫人也不像从前那样,喜欢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转而一头扎进了书房,就连吃饭也要松雪喊上好几回。
时间久了,松雪的担忧写在了脸上,这让过来给桑渡送东西的宗尧都看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尧有些奇怪,“松雪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如今贺若姑娘不在,姑娘一个人忙不过来院子里的事儿?”
松雪摇了摇头,她只说夫人这几日看着很是忙碌,她有些担忧夫人的身子骨吃不住。
事关桑渡的身体,宗尧便记挂在了心里,遇见盛逾时,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宗主,是不是该再寻两个丫鬟回来?”宗尧看向盛逾,微微皱眉,有些懊恼,“贺若姑娘这两日不在,院子里只有松雪姑娘忙前忙后,夫人许是要操劳的事情多。”
盛逾看向宗尧,他微微挑眉,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道,“院子里只有松雪一个人的确有些少了,只是放在桑桑身边的人,要仔细斟酌,无须特意去找,若是有合适的人,再领过去问问桑桑的意见。”
盛逾微微垂眸,他看向面前的卷宗,却又怎么都看不进去了。
又坐了一会儿,盛逾只觉得眼前的一个个字在乱跳。
抬眼看向外面,天色渐暗。盛逾索性放下了手里的卷宗,往回走。
院子里,负责处理小厨房的人正忙得热火朝天,松雪在一旁盯着,看见盛逾,她微微一愣,“宗主今日怎么这般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微微抬头,他看向房间,“夫人呢?”
松雪站直了身子,她看向一旁的书房道,“在书房呢,今日早上进书房后就不曾出来过,中午的时候我去送过一顿饭,夫人只说没有胃口,让我撤了回来。”
盛逾闻言眸光轻闪,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抬脚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桑桑?”盛逾抬手轻轻叩了叩门扉,等了片刻,屋子里并没有传来回应。
盛逾微微蹙眉,他抬手推开了屋子。
只是脸上的警惕,却是在看到屋子里的人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桑渡趴在桌子上,睡得熟了。
她的脸上压着墨印子,呼吸平稳,在她面前,堆着一堆符咒,
盛逾走到了桌边。
面前的人睡颜柔和安静。
指节顺着桑渡的脸颊轻轻蹭了蹭,视线落在那堆符咒上。
上面的字样一笔一笔很是完好,只是,那一张张的符咒上,感受不到丝毫灵气的波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垂眸看着桑渡许久,才抬脚出了屋子。
晚膳刚刚准备好。
盛逾看向松雪,“夫人在书房睡着了,你去将人喊起来,照顾她用过晚膳后,再盯着她回房休息。”
松雪应了一声好,只是她反应了过来,有些疑惑地看向盛逾,“宗主,那您呢?”
盛逾看了书房一眼,“不要和夫人提起我回来过。”
松雪虽不解盛逾为何这样做,却仍是应了一声好。
桑渡被松雪喊了起来,她有些困倦地伸了个懒腰,看得松雪格外心疼,“夫人,用过晚膳后,我伺候您梳洗,好好睡上一觉,缓缓。”
桑渡慢悠悠地转动着脑袋,这几日的确累得有些狠了,她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松雪的话。
“盛逾呢?还没有回来吗?”
松雪一愣,片刻后才垂着眼,按照盛逾的吩咐小声道,“宗主方才传信回来,说是会晚些回来,让夫人不用等他。”
桑渡并未起疑,她简单用过晚膳后,便梳洗一番,躺上了床。
原本,桑渡只是想躺着歇一歇,谁料刚躺下去没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桑渡并不知晓,在院子里的灯一盏一盏灭下去后,书房的灯悠悠亮了起来。
盛逾坐在桌前,正整理着桑渡临摹下的那些符咒。
一张一张地翻看过去,不难看出这些符咒临摹得越来越好,到后面,倘若不是感受不到灵气,盛逾会觉得这符咒是一个十分老练的修士画出来的。
眸光微黯。
盛逾抬手结印,幽蓝色的光于他掌心凝结,等光散去,一支玉柄的笔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盛逾周身灵气显现,浅蓝色的光雾,在他身边环绕着,其中有一脉凝成细细的一条,缠上了那支笔。
盛逾手中的笔无须沾墨。
他身体里源源不断的灵气,便是这支笔的墨水。
随着盛逾的动作,桑渡临摹出的每一张符咒都叫盛逾细细临摹了一遍。
桑渡感受不到灵气,或许发现不了符咒的变化。
只是,旁的修士却能够感受到符咒上那馥郁的灵气。
所以,当岑山月找到盛逾时,盛逾并不觉得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坐在棋局前,头都没抬,“山月大人。”
岑山月皱眉看向盛逾,“桑渡临摹的那三大箱符咒我看过了,宗主好是悠闲,竟是每一张都再覆摹了一遍。”
盛逾抬眼看向岑山月,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岑山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宗主,你这样做会让桑渡误以为自己也能画出有灵气的符咒,于她而言,并非一件好事。”
“大人何出此言?”盛逾道,他放下了手中的黑子,棋局上方形势逆转,黑子大获全胜,“桑桑每画一张,我便给她摹上一张,一张都不会有缺漏。”
第65章“桑桑,呈莱宗的镇妖山……
须弥山上落下第一场雪时,桑渡负责照料的那片灵兰草已经长得郁郁葱葱。
从远处看,像是一片绿色的湖水。
现在,那片幽幽的绿上,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桑渡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她蹲下身子,抬手掐住了一棵灵兰草的草秆。
指甲微微向里,只听一声清脆的响。
指腹上,有微微的凉意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灵兰草的汁液。
灵兰草的汁液是透明的,并不黏稠,淌到桑渡的指腹后,如同露水一般,晶莹无比。
桑渡轻轻嗅了嗅,灵兰草的汁液并没有什么味道,只淡淡的,微苦。
这些灵兰草,已经到了完全成熟的时候。
桑渡站起身,她取下帕子,轻轻擦了擦指头上沾着的汁液。
她的视线落在面前的灵兰草丛上,这些灵兰草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听说,灵脉完整的修士,见到这一片灵兰草时,可以看到成片馥郁的灵气。
这倒不是传言,前两日与宗尧一道吃饭时,宗尧还提起田地的方向,有着霞光——那霞光,正是因为这成片的灵气才会出现,
桑渡悠悠吐出了一口气,只可惜,她见不到这幅情景,想来应当甚是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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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些被预选进入山门的弟子,考教的一项,便是将这些灵兰草中的灵气提取成丹药。
桑渡的动作很快——这段时间,她跑来跑去,不似从前,不是躺着便是坐着,身子竟是好了许多,虽说前两日咳嗽了一场,却没像从前在呈莱山上时一样,病得起不来床。
很快,灵兰草装满了一旁的背篓。
背篓上方,贴着岑山月亲自画的符咒,这符咒能够在背篓周围形成一处结界,确保灵兰草的每一滴汁液都被封存于背篓之中。
桑渡背着背篓朝着岑山月的院子走了过去。
路上倒是零零散散遇到了一些人。都是些陌生的面孔,桑渡让到一旁,路上并未有什么停留。
“哑女——”正走着,身后忽然传来喊声。
桑渡起初没停,后面的声音更急了些,她才反应过来,后头那一声声的哑女,喊得正是自己。
桑渡停下了步子,她走到路边,回头看去。
喊她的人,是宋辰。
桑渡垂下眼,她微微蹙眉,不知宋辰为何会突然出声喊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哑女,急匆匆地去哪里?”宋辰走到了桑渡身前,他并未认出桑渡,视线从盖着面纱的人脸上一扫而过,落在了那个装满了东西的背篓上,“里面装的什么?你要去找师父?”
桑渡退了半步,躲过了宋辰伸过来,想要拨弄背篓的手。
她侧了侧身,轻轻点了点头。
桑渡不欲同宋辰多加纠缠。
这段时间,她虽拜岑山月为师,但并未与岑山月的其他徒弟有什么交集,所以,桑渡对宋辰的印象,仍旧是从前在春宁村时的印象。
自大自傲,自私自利。
桑渡对着宋辰草草行了一礼,转身便欲离开。
可是刚刚抬脚,站在身侧的人便以剑鞘拦路,挡住了自己,“你这哑女,颇没有规矩,里头装得是什么?”
桑渡退了半步,她抬头看向宋辰,眸光微沉,有几分不满。
她可不信,宋辰作为药修一宗的大师兄,会看不出自己背上背着的是灵兰草,现如今拦下自己,不过是为了找自己的麻烦。
桑渡看向宋辰,心里谋算着该如何应对面前的人。
宋辰悠悠收回手中剑鞘,他略带轻视的视线落在了桑渡身上,“师父竟要你一个哑女背着旁人照料这些灵兰草,她老人家信任你,我可不信。谁知你可曾偷藏灵兰草,为自己谋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宋辰抬手朝着桑渡的方向伸了过来,似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桑渡身上的背篓抢过去。
桑渡心里一惊,她连连后退,身子微晃,几乎要站不住。
“宋辰师兄!”一道女声有些急匆匆地响起,那声音打断了宋辰的动作。
是嵇莺韵。
嵇莺韵小跑着停在了桑渡身前,她转头看了眼桑渡,“师父在催你。”而后嵇莺韵看向宋辰,她的呼吸声尚未平稳,胸膛的起伏依旧有几分急促,“宋辰师兄,你有什么事儿吗?”
宋辰看着嵇莺韵,目光略带审视。
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道,“既然师父在催,那你们便快些过去吧。”
见宋辰松口离开
,桑渡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看向嵇莺韵,眸光带有感激。
嵇莺韵瞧着也是松了一口气,她抬手拉着桑渡的手腕,快步远离了宋辰。
等到走出去一截,嵇莺韵才猛地吐出一口气,她松开了拉着桑渡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抚着心口,“夫人,若是叫宋辰师兄发现了您的身份,定是要闹得天下皆知的。”
桑渡步子微顿,她转头看向嵇莺韵,眸光轻颤,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什么时候认出的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嵇莺韵放下手,她狡黠一笑,“第一次见到师父那个哑女徒弟的时候。”
桑渡有些惊讶。
以哑女的身份见到嵇莺韵,已经是近两个月前的事情,那时候须弥山刚刚转冷,现在已经落雪。
这么久了,嵇莺韵竟是从不曾表露过自己已经知晓她身份的事情。
嵇莺韵眨了眨眼,她凑到桑渡身边,压低了声音,“那时候,我听盛年师兄说,你拒绝了他的提议,还以为夫人您当真不愿更进一步呢。”
看得出来,嵇莺韵是当真高兴,她甚至忘了平日的礼仪,挽着桑渡的胳膊,像是全然忘记了桑渡的身份。
“你……”桑渡顿了顿,她抬手按在了面纱上,有些迟疑。
嵇莺韵一眼就认出了自己,那么旁人呢?自己这副装扮,是不是并不能掩人耳目?
嵇莺韵仿佛看出了桑渡心中所想,“夫人无须担心,您面纱遮得严实,又在眼睛上多加点缀,平日与你接触不多的人,是认不出您来的。”
桑渡看向嵇莺韵,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嵇莺韵左右看了看,她凑得更近些,压低了声音,“我闻得出夫人身上的味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味道?”桑渡的疑惑更甚了。
嵇莺韵站直了身子,她看起来颇有些骄傲,“夫人,我没什么天赋,灵脉也是平平无奇,可师父依旧收我为徒,正是因为我的鼻子,我可以闻到常人闻不出的味道。”
“每个人的味道都是特殊的。”嵇莺韵晃了晃脑袋,“那天我闻到了夫人的味道,许久才敢确认。”
“原来是这样。”桑渡了然,她看向嵇莺韵,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恳切,“方才多谢你替我解围。”
嵇莺韵闻言连连摇头,“夫人何须与我说这些,我那日见到夫人,很高兴。也知晓夫人的顾虑,您放心,我会帮您尽力遮掩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岑山月的院子外。
院子里,传来丁零当啷的声音。
如今,被挑选出来的修士正在岑山月的院子里,接受岑山月的教导,以应付不久之后的考验。
桑渡敲了敲院门,在听到岑山月的声音后,推门走了进去。
桑渡将装有灵兰草的背篓放在了岑山月面前。
岑山月走了过来,她弯腰从背篓中拿出一截灵兰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曾频繁去查看桑渡负责照料的这批灵兰草,现在看到这灵兰草的品质,显然比起她院子里,自己亲自照料的那几株要高上不少,岑山月眸光温和了几分。
她抬头看向桑渡,不掩眸中的赞许,“这批灵兰草你种得很好。”
桑渡笑了笑,她看向岑山月,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岑山月并未开口放桑渡离开,她抬了抬下巴,“你坐到那边去,今日和他们一起,试着将这些灵兰草中蕴含的灵气引入丹药。”
桑渡微微有些惊讶,只是见岑山月不似开玩笑,这才走到了人群边上,盘腿坐在了桌案后方。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桑渡第一次受挫。
先前,她照料这些灵兰草,临摹那些符咒,都算得上得心应手。
可是试着将灵兰草中的灵气引出来,却让桑渡毫无头绪。
她感受不到灵兰草中灵气的存在,又谈何将灵气引出来呢?
正在桑渡有些沮丧,一筹莫展的时候。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桑渡下意识抬头,却一时没有分辨出声音传来的方向。
直到有人开口,“你们看啊,天边!”
桑渡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天边一片红。
天际的云,像是被血染了一样。
桑渡的心蓦地下沉,那是呈莱宗所在的方向。
岑山月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凝重,“你们今日先回去,没什么事情莫要在外面转悠。”
她快步往外走,经过桑渡时她停了下来,压低了声音,“你也先回去,今日宗主怕是得很晚才回得去了。”
桑渡闻言心中的不安更甚,她看向血染一般的天际,许久才魂魄归位,有些颤巍巍地站起身,往外走。
她有些心绪不宁,以至于忘了摘下脸上的面纱,换了身上素净的衣服。
松雪起初都没有认出她来,呵斥两声,桑渡才反应过来,她摘下面纱,看向松雪,“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松雪迟疑了一瞬,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忙迎了上去,“夫人怎么换了身衣裳?”
桑渡摆了摆手,不知为何,她陷入了深深的疲倦。
好似方才那声沉闷的声响,带走了她全部的精力一般。
屋子里的灯油燃尽而后又加满。
桑渡终于等到了盛逾。
盛逾身上带着寒气,竟也有几分行色匆匆,进了屋子,撞见仍旧坐在桌边的桑渡,盛逾脸上的表情愣了愣。
他停下步子,脱下来身上满是寒气的斗篷,“怎么还不曾休息?”
桑渡站起身,朝着盛逾的方向走了过来,她讷讷两声后,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阿逾,今日那声响是怎么一回事?”
盛逾看向桑渡,他眸光略有些深沉,并未立刻回答桑渡的问题,而是走到了桑渡身边,抬手握住了桑渡的手腕,“桑桑,你要冷静。”
桑渡的心,因为盛逾的这一句话,沉到了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呈莱宗出事了。”
桑渡有些腿软,她抬眼看向盛逾,还没有说话,眼泪便先涌了出来。
呈莱宗怎么会出事的呢?
桑渡死死抓住了盛逾的手臂,她盯着面前的人,喉咙中像是堵住了什么一般。
盛逾抬手环住了桑渡,他将人拥进怀里,声音也有些发干,“桑桑,呈莱宗的镇妖山,塌了。”
听清盛逾话的瞬间,桑渡感觉自己快要跪下去了。
她知道呈莱宗的镇妖山,听说里头关着的,都是些大妖。
小时候,桑渡叫沈元白抱着去过镇妖山,她记得,自己还问过沈元白,那样厉害的大妖镇压在山底,倘若山塌了可怎么办呢?
那时的沈元白比现在年轻许多,他拍了拍桑渡的背,无比笃定,“桑桑,这山是不会塌的,倘若当真塌了,那可当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现在,镇妖山塌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桑渡,都听到了山塌时的那一声巨响。
“我会亲自过去一趟,桑桑,你无须担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护好呈莱宗众人。”
桑渡连连点头,她扶着盛逾站稳了身子,“我同你一起回去。”
桑渡看着盛逾,不等盛逾开口,便又重复了一遍,“盛逾,我同你一起回呈莱宗。”
盛逾看着面前的人,他眉心微皱。
那太危险了。盛逾心中想。
可是看着桑渡满脸的焦急,这话便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桑渡久久等不到回应,她有些慌乱地仰头看向盛逾,“阿逾,带我一起回去吧,我不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盛逾轻叹了一口气
,他抬手握住了桑渡的手腕,“说什么傻话,我们一同回呈莱宗去。”
只见盛逾将桑渡抱紧,他眸光微凝,看向前方空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子里,灵气翻涌。
桑渡看到,在他们面前,空气仿若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劈开。
风雪从破口处灌了进来。
盛逾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他护着桑渡,声音竟是有几分扭曲,“桑桑,别怕,有我在。”
第66章“桑桑,听话,回须弥山……
山火漫漫。
比起眼前所见的事物,最先让桑渡明白过来,她已经被盛逾带回呈莱宗的,是鼻翼前传来的焦味。
焦煳味中伴有淡淡的血腥味儿。
桑渡尚未站稳,便猛地退开了盛逾,她跌跌撞撞地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周围有人。
是桑渡熟悉的面孔,同样的,有人认出了步履稍显不稳的桑渡,“桑桑!”
桑渡看向唤自己名字的人,是呈莱宗的女修,陆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曳看起来有些狼狈,她的脸上沾满了黑色的灰尘,左一道右一道的,看得人心里发慌。
桑渡握住了陆曳的手腕,她目光微微有些发直,“沈伯伯呢?青姨呢?”
陆曳面色微微发苦,“宗主和夫人进山去了。”
桑渡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她仿佛被人抽走了全部的气力,身子微微抖着,几乎要站不稳。
盛逾修为深厚,他打开的两地通道最稳也最快,过了好一会儿,宗尧一行才姗姗来迟。
盛逾吩咐好宗尧陆舜一行,先扎营救人后,自己才走到了桑渡身边。“桑桑,沈宗主他们是主动进入到坍塌的山谷中去的,至少可以确定,镇妖山出事时,他们尚安全。”
有些六神无主的桑渡思绪渐渐回笼。
她看向盛逾,眼眶红得令人心颤。
盛逾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冷静,他也向来冷静自持,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进退有度,可看着面前的桑渡,盛逾却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想见到桑渡这副模样,不知源于何处的情绪,让盛逾愿意付出一切,只要桑渡能够开心起来。
桑渡从未这般慌神过。
她抓着盛逾的胳膊,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扣着,仿佛松开后,她就会溺水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逾,沈伯伯他们……”
桑渡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沈慈昭的声音,“桑桑,你怎么来了!”
桑渡抬头朝着沈慈昭的方向看了过去,她脸上的茫然神色在听到沈慈昭的声音后变得有些委屈,她松开了抓着盛逾的手,朝着沈慈昭的方向看了过去。
“阿昭姐姐!”桑渡看到了人群中的沈慈昭。
沈慈昭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服,简洁干练,站在那里,尽是有了几分沈元白的感觉。
桑渡扑进了沈慈昭的怀里,她说不出自己为何会这般害怕,好在有沈慈昭在,那份害怕消散了许多。
沈慈昭抱住了桑渡,见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衫,微微蹙眉。
她抬手在桑渡的胳膊上轻轻搓了搓,“怎么这样急匆匆地便过来了?天气转凉,若是病了怎么办?”
桑渡仰头看向沈慈昭,她抬手握住了沈慈昭的手臂,掌心的温度顺着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传到了沈慈昭身上。
沈慈昭微微一愣,桑渡身上很暖和,并不像从前那般,总是冰冰凉凉的。
“阿昭姐姐,大家可都还好?”
沈慈昭看着桑渡,看起来有几分欲言又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等得有些心慌,她看着面前的人,轻轻眨了眨眼。“阿昭姐姐?”
沈慈昭此时,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她看着桑渡,面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谁让你回来的?”
桑渡一愣,她看着面前的人,不知沈慈昭为何突然这般表现。
“桑渡,你已经嫁出去了,既嫁了出去,那便不再是我们呈莱宗的人,你现在就走——”
“阿昭姐姐……”桑渡不解极了,她往前走了半步,想要拉住沈慈昭的手。
可是沈慈昭却像是厌恶极了,她猛地抽回手,恶狠狠地盯着桑渡,“还不快走!”
桑渡叫沈慈昭的力道推搡地身子晃了晃,她盯着面前的人,视线里像是蒙上了水雾,看不真切。
肩膀处传来一股力,盛逾的声音在桑渡耳边响起。
“沈慈昭,你在做什么?”那声音微沉,听起来,似是情绪严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宗主,这件事,是我们呈莱宗自己的事情,不劳您费心。”沈慈昭的视线落在了盛逾身上,她的声音一丝丝地从喉咙里泄出来,在周围的嘈杂声中,被不住放大,再放大。“还请你带着自己的夫人下山去,别掺和进来!”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就差是将盛逾是在多管闲事几个字明晃晃地说出来了。
盛逾微微皱眉,他不知道沈慈昭忽然是怎么了,可身边的人显然因为沈慈昭的反应无措极了。
“沈慈昭,镇妖山塌了,不是你们呈莱宗一宗的事情,倘若里头镇压的大妖逃脱,这天底下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到那时,你们呈莱宗拿什么去承担?拿你们全宗人性命吗?!”
沈慈昭瞳孔轻颤,她盯着盛逾,并未开口反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哑声道,“盛宗主的好意,我呈莱宗承您这份情,只是桑渡在这里,非但不能帮上忙,还可能会牵扯众人的精力,让人分身,还请盛宗主将自己的夫人送走,不要成为大家的负累。”
“你……”盛逾眉头紧皱,他下意识将桑渡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看向沈慈昭的视线里满是地方。
只是,在他身后,桑渡的声音悠悠响起,“阿昭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们的,我会留在安全的地方。”
沈慈昭看向了桑渡,她眼睛当中,情绪流转,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盛逾已然开口截住了沈慈昭的话头,“沈慈昭,桑渡是我的夫人,我自会顾好她。”
沈慈昭整个人的神情看起来硬邦邦的,她盯着盛逾许久,撂下一句随意后,便转身去忙旁的事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最后,她一眼都不曾看桑渡。
桑渡站在盛逾身后,她微微垂眼,看起来,身形瘦削又单薄。
“桑桑……”盛逾看向桑渡,他张了张唇,却又半晌没能说出什么旁的话来。
反倒是桑渡,她抬头看向盛逾,竟是还笑了笑,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外,竟丝毫看不出方才沈慈昭的话带来的影响。“我没事,呈莱宗主峰受到的影响不大,盛逾,我就留在主峰上。”
盛逾眸光轻闪,他抬眸看向稍远处,那是镇妖山的方向。
冲天而起的妖气几乎要将天地撕裂。
的确耽搁不得了。
盛逾收回视线,他垂眸看向桑渡,抬手在桑渡掌心中结印,“别怕,有我在。”
桑渡听话地点了点头,她在盛逾的陪同下,回到了出嫁前住的院子。
院子里头,打扫得很是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显然,就算是桑渡不在的这大半年,这间小院依旧叫人打理得很是整洁。
桑渡眸光轻闪,她在院中站定,而后转头看向盛逾,“你不用陪着我了。”说着,她抬起手掌,“不是在我掌心画了符吗?若是有危险,你会知晓的。”
盛逾这才点了点头,他走到桑渡面前,低下头,在女人的眼睛上,留下浅浅一吻。“好好休息,睡上一觉,事情就都解决了。”
桑渡目送着盛逾离开。
直到盛逾的身影完全从视野里消失,桑渡才抬脚进了屋子,她换了身便于行走的衣裳。
呈莱山上的火已经被扑灭了。
有人在镇妖山陡然倾塌时受了伤,整座主峰,无人入眠。
众人皆是忙碌。
没有人注意到桑渡。
桑渡直觉沈慈昭的反应不对,但这么多年同沈慈昭相处下来,她知晓,就算自己去找沈慈昭也问不出个缘由,这种时候,只有一个人有可能解答她的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
妖山倒塌后,进山的是呈莱宗的长老及以上的人,都进了山谷。
小一辈的,则是都留在了主峰上。
桑渡很快就找到了谢安淮,在塌了一半的大殿前。
谢安淮一个人在那里,他站在台阶上,抬头看着面前倾倒的大殿。
“谢师兄。”桑渡跑向了谢安淮。
谢安淮身形微微一滞,他回头时,有几分恍惚。
那声音的主人,现在不该在呈莱宗上,也不能在呈莱宗才对。
只是看向朝着自己奔跑过来的人,谢安淮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是桑渡,是比从前更为明艳了些,就算未着粉黛,依旧透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明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桑,你……”谢安淮原本想问桑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转念一想,镇妖山出事,就算桑渡不知晓,盛逾也一定知晓。
而桑桑直到呈莱宗出了事,又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谢安淮眸光微沉,他看向面前的人,喉结轻轻颤了颤,“桑桑,听话,回须弥山去,别回来。”
谢安淮不曾像沈慈昭那般言辞激烈,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桑渡,声音温和,一如既往。
可他说出的话,也是让桑渡离开的话。
桑渡于谢安淮身前站定,她看向面前的人,并没有绕弯子,“谢师兄,你让我回去,阿昭姐姐也让我回去,为什么?”
桑渡当然明白,他们或许是怕镇妖山坍塌,自己留在这里会有危险。
可是从前,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从不会想将桑渡推走,而是会同桑渡承诺,一定会保护好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是这一次,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让自己回须弥山去,不要再回来。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看着谢安淮,“镇妖山出事……我比往常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惊惶失措。”
桑渡微微垂眼。
思绪在她脑海中翻涌。
的确,桑渡遇到过许多事情,无论是旁人知晓的,还是只有她自己知晓的。
那些事情初发生时,桑渡或许会乱上一阵,但她很快就能冷静下来,以一个最平和的心态去面对眼前的危机。
然而,这次却不一样。
就算是现在,就算桑渡现在表现得好似没什么事一般,可她的心里,依旧充盈着巨大的恐慌。
她的身躯仿佛都消散了,只剩一副皮囊,皮囊里面,装着的全是恐慌。
这一份着实怪异的恐慌,加上沈慈昭同谢安淮的表现,桑渡不得不认清一件事。
——虽不知为何,可这镇妖山或许与自己性命攸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倘若不是留在呈莱宗上会出事,沈慈昭又怎么会那样严厉地让桑渡离开呢。
谢安淮看着身前的人。
桑渡同从前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亮晶晶地,好似可以看穿一切。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快步走到桑渡身边,抬手抓着桑渡的手腕,将人拉着往外走,“你跟我走。”
桑渡被拉得一个趔趄,“谢安淮!”她连名带姓地喊拉着她往前走的人,“你做什么?倘若镇妖山上发生的事情当真同我有关,那我怎么能走?!”
谢安淮手上的力气很大,他不给桑渡挣扎的机会。
夜色中,谢安淮的声音如同寒冷的夜风,让人打颤,“桑桑,在镇妖山出事前,先出事的,是埋葬着你娘亲遗物的那片桑树林。”
郁郁葱葱,有灵气相护的,经年不枯的桑树林,在一夜之间,叶落枝枯。
那片林子中的桑树,在一夜之间,死透了,无一幸免。
桑渡大口喘着气,她挣脱不开谢安淮的手,只能跟着人往前走。
谢安淮的话,却若一束光,照亮了桑渡思绪中的黑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情的关键在于她的母亲桑镜明。
那镇妖山外的结界,便是由桑镜明亲手落下的。
只是,当年桑镜明落下的结界,可不止镇妖山这一处。
一个地方出事,或许众修士还能应对。
旁的地方的镇妖山倘若也出事,有盛逾在,或许也能将那些大妖重新封印。
可若是……沂梦涧出事呢?
若是那些被赶到沂梦涧深处的魔族,逃出来了呢?
桑渡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她看着谢安淮的后背,有些茫然无措。
过了好一会儿,桑渡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如今,这天底下留着桑镜明血脉的,只我一人了。”
“倘若当真所有的封印都出事,我是不是要……”
“桑渡!”谢安淮忽然停下了步子,他转头看向被他拉着的人,声音低沉了两分,“从未有人那样说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盯着桑渡,许是面前的人看起来太过恍惚,他不得不放缓了声音,“桑桑,那只是最坏的猜测,可是,到现在为止,也只有呈莱宗的镇妖山出了事。”
“即便当真发生了那样不幸的事情……”谢安淮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看着面前的人,神色温和,“桑桑,这天底下有那样多的修士在呢,没有道理什么都不做,就要你一个小姑娘以血肉去缝补桑镜明留下来的结界。”
第67章“我只是……不想让他一……
山谷之中,断壁残垣。
满地的狼藉,沈元白脸色沉重,他打头,领着众人小心翼翼地往前。
到处都是浓郁的妖气,这让他们难以提防周围潜藏的危险。
方寻青也是一改从前的装扮,一身青衣,潇洒利落。平日里总是披着的长发被她高高绾起,整个人与平日里很是不同。
方寻青站在沈元白身侧,她的脸色看起来略有些苍白,“元白,这味道,似是狸妖。”
沈元白脸色微沉,他记得那只狸妖。
那只狸妖,先前还是他与桑镜明一起镇压于此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狸妖名为照空,妖力深厚,当年,害得不少人染上疫病,耗费了药修们不少心力以及许多灵药,才救下了那些染上疫病的百姓。
惹出这样大麻烦的照空大妖,沈元白是想要将其斩杀的,桑镜明却是阻止了沈元白的念头。
桑镜明一贯认为,妖分善恶,这世上,许多误入歧途的妖只是受人唆摆,或是无人引路。
她将那些并非不可救药,有一颗恶心的妖压在镇妖山下,同那些妖物承诺,只要他们静思己过,等到罪恶涤清的那天,自然会将他们放出来。
沈元白垂着眼,他看向身后跟着的人,“照空这只狸妖,动作极快。二十多年前我与他缠斗时,这狸妖的妖力已然相当深厚,你们多加小心,莫要被狸妖抓伤。”
那狸妖身上缠绕怨气。
怨念同妖气一起,成了病恶之源。
他们一行,修士之身,多少都有灵脉护体,身上只要没有伤口,那怨气一时半会儿伤不到他们,只是,但凡身上有了伤口,妖邪入体,如今他们在这山谷之中,一时半会儿出不去,怕是难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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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是一凛。
沈元白垂眸拔剑,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儿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是灌木丛轻轻晃动着,仿佛方才有什么,从灌木丛中极快地穿过。
不等沈元白说话。
那飒飒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光如此,那飒飒声在一点一点地靠近。
这声音,仿佛成了一个包围圈,现在,这包围圈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而沈元白他们,则成了被困在这圈中的猎物。
方鸣锐眼皮子跳了跳,这一群人里,他最是脾气暴躁。
如今这飒飒声,赫然是那狸妖的挑衅,这让方鸣锐心中升起怒火,只见他忽然抬手,扔出数道符咒。
火球如同坠落的流星,从众人上方翩然而至。
沈元白脸色一变,他抬手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火球接连落下,热气扑面而来,烤炙得众人偏头躲避。
在火焰燃起的瞬间,那飒飒声也停了,仿佛被方鸣锐的这些火球吓退。
方鸣锐眉尾微挑,看着有些得意,“不过一只——”
他的声音骤然卡在了喉咙里,剩下的话语变成了嚯嚯的气流声。
方寻青瞳孔微微放大,她盯着不远处的方鸣锐,脸色骤变,“鸣锐!”
方才还站在那里,洋洋自得的男人,喉咙处赫然多了一道豁口。
皮肉外翻,先是晶莹透亮的,而后才一点点染上了粉色。
那狸奴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竟是隔空割开了方鸣锐的咽喉。
方寻青冲到了方鸣锐身边,她从袖中取出符咒,贴在了方鸣锐的伤口处。
那外翻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依旧骇人,只是方鸣锐的脸色渐渐稳定了下来,他只是稍显得有些苍白和力竭。
这时,其余人才反应了过来,他们结阵而立,将受了重伤的方鸣锐护在了中间。
沈元白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看向空旷的四周,抬高了声音,“照空,镇妖山倾塌,你在最外面,不曾出逃,为何要伤我同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谷当中,忽然掀起了风。
那风里,满是妖气,吹得众修士几乎睁不开眼。
过了一会儿,一道低哑的男声响了起来,“他该死——”
沈元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知晓,照空为何会出手重伤方鸣锐。
因为照空这只大妖,从前最厌恶的,便是火。
在他积怨成妖前,也只是一只普通的狸奴。
这世上,有些人,是可怖过妖的。
沈元白从前曾窥见过照空成妖前的过往,被烧成焦炭的身子,恶童的低语。
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再回想起来,沈元白依旧是觉得凄然。
“照空,镇妖山坍塌,你能逃却不逃。”沈元白往前走了两步,他深吸一口气,恳切道,“我想,你定然是记得从前与镜明的约定。”
终于,一只黑色的小兽从远处跑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一只通体黑色,唯有额顶有一点白毛的狸奴。
照空的本相虽小,可当他出现时,四周的妖气在一瞬间变得相当浓厚,沈元白心中略有些惊讶,照空关在镇妖山二十多年,妖力竟是精进了许多,从前自己或许还能与他缠斗一番,可是现在,自己不见得是照空的对手。
照空跳上了众人面前的一棵树,他坐在树干上,浅褐色的眼睛看向沈元白,“桑镜明呢?”
沈元白眸光颤了颤,他不自觉握紧了剑柄。
照空现在还愿意好端端地同他说话,是因为桑镜明……
趴在树枝上的狸奴见沈元白半晌不说话,缓缓站起了身,灰色的雾气缓缓在他身后凝结成型,那形状,与其说是一只狸奴,更像是一只纵横山野的老虎。
“我问你,桑镜明呢?”
沈元白抬头看向了面前的人,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镜明已经死了。”
站在枝头的小兽盯着沈元白。
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沈元白,似是要从沈元白身上看透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照空重新趴了回去,“我不会离开,也不会让你们从我这儿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元白先是一喜。
照空的反应,至少说明就算桑镜明死了,他也不会变回从前那个大妖,不会大开杀戒。
只是……沈元白的心很快便又沉了下去。
照空的意思,便是也不会放他们过去,如果不能从这儿过去,又要怎么到镇妖山的山眼去,找到桑镜明留下来的结界,试图修补呢?
沈元白微微皱眉,他看着照空,声音高了些,“我们要去修补镜明留下的结界,照空,当年镜明耗费许多心血才将那些大妖关进山底,若是不趁现在将结界修补了,里头的那些大妖都跑出来了,就晚了!”
照空看起来有些懒散,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关我什么事?”
“我不会放你们过去。”照空的脑袋搁在了他的爪子上,“当年我和桑镜明说好了,只有她,和她的——”
照空的声音骤然停止。
沈元白也察觉到了后方传来的剑气。
那剑气霸道无比,仿若将划破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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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照空是想说,除了桑镜明以外,他只放镜明的后人进去吗?
修补的关键在桑渡身上这件事,如今只有他,方寻青,沈慈昭以及谢安淮知晓。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绝不会动牺牲桑渡的心思。
可若是让更多的人知道,沈元白便不确信了,虽说呈莱宗的大多数人都很喜欢桑渡,可倘若桑渡的存在,可以解决一件大危机,他们是不是会将桑渡推出去呢?
沈元白不知道,他也不想去赌。
所以,当那股霸道的剑气突然出现时,沈元白长舒了一口气。
桑渡已经牺牲了很多,他绝不会,也绝不能继续让桑渡牺牲更多了。
“盛逾!”沈元白看清了来人,他面上一喜,“你竟是这般快赶到了。”
在剑气劈来的瞬间。
照空便从枝头翻身而下,他的身形骤然膨胀,几乎是先前的数倍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妖气撞翻那道剑气。
盛逾落在了众人面前,他抬眸看向面前的大妖,“让开。”声音冷峻,无比淡漠。
照空看向面前的人,没动弹。
沈元白站在盛逾背后,低声道,“阿逾,这只狸妖比起从前妖力更强盛了些,要小心。”
盛逾眸光轻闪,没答。
照空忽地退了半步,他看着面前的盛逾,忽然变回了原先正常狸奴的大小,“你可以进去。”
只见那只狸奴伸出了黑色的爪子,点了点盛逾的方向,“只有你可以进去。”
沈元白脸上一惊,他猛地抬头看向盛逾,脸上写满了讶然。
盛逾敛眸,他思考片刻后看向了沈元白,“你们先回去,桑桑很担心你们。”
沈元白皱着眉,原先正要拒绝,可听剩余忽然提起桑渡,他面上一凛,原先想说的话转到嘴边,也成了,“桑桑也过来了?她怎么也跟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看向沈元白,他的视线轻转,在其他人身上扫了一圈,“你们先回主峰吧,他身上的伤也要尽早处理。”
盛逾半抬下巴,示意沈元白去看他身后虚弱无比的方鸣锐。
事已至此,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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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莱宗主峰上,桑渡坐在屋子里,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她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慈昭得了谢安淮的信很快就赶了过来,她气冲冲地,进屋第一件事便是责怪谢安淮,“你又在发什么疯?!”
“阿昭姐姐。”桑渡放下了手里的热茶,她看向面前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莫要怪谢师兄,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沈慈昭面上的表情一愣,她转头看向桑渡,还没说话,眼眶却是先红了,“我是不会让你出事的,从前镜明姨为了天下苍生,不顾你的安危,惹得你生来便灵脉残缺,总是病着便算了,如今你都算不上是修士,倘若再遇危机,我绝不会允许有人想要牺牲你。”
桑渡挤出笑来,比起沈慈昭汹涌的情绪,她反倒看起来冷静许多,“不都只是猜测吗?阿昭姐姐,如今只呈莱宗一处地方出了事,沈伯伯的猜想只是最坏的打算,可现在,事情远没到那地步呢。”
沈慈昭盯着桑渡,她眸光轻颤,微微垂眸,“也不知父亲他们找到山眼没有,若是找到了山眼,或许他们有旁的法子修补阵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师兄,沈师姐!师父他们回来了!”屋外,传来了同门的呼喊声。
屋内三人眸光皆是一愣。
顾不上旁的,三个人便急匆匆地往外去了。
“沈伯伯,青姨!”桑渡冲在最前面,她扑进了方寻青的怀里。
方寻青有几分心疼地抬手抱住了桑渡,“脸色怎么这样白,是不是吓到了?”
桑渡摇了摇头,她抬眸看向方寻青,“你们没事我便安心了。”
“父亲,母亲,是找到山眼中的结界了吗?”沈慈昭看向沈元白,见方鸣锐被人抬走了,她心中咯噔一下。
沈元
白没答,他拍了拍桑渡的肩膀,看向沈慈昭,“主峰上的情形如何了?受了伤的弟子可曾好好安置?”
“昨夜山塌时起了火,如今火已经灭了,受了伤的人也皆安置好了。”沈慈昭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元白这才点了点头,他长舒一口气道,“我们没有进到山眼,你们让不曾受伤的人提高警惕,莫要掉以轻心。”
沈慈昭的脸色苍白了些,她看着沈元白没有说话。
桑渡抬起脑袋看了看人群,过了一会儿,她才有些疑惑道,“沈伯伯,你们没有遇上阿逾吗?昨夜我们赶到没多久,他便进山谷找你们了。”
“遇上了。”沈元白低声道,“他进山眼去了。”
桑渡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元白的意思。
她有些茫然的视线落在了沈元白的脸上,“沈伯伯,只阿逾一个人进山谷了吗?”
沈元白叫桑渡问得一愣,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了一声是。
桑渡缓缓站直了身子,她垂着眼,身形看着颇有几分瘦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仰头看向面前的人,笑了笑,“阿逾一个人在山谷里这件事,我得去告诉宗尧他们一声,得让他们进去接应才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的声音平缓,并没有抱怨的意味。
可是沈元白的脸上无端有些火辣辣的,他像是被人戳中了一般,有些抬不起头来。
山谷中危险,他们比谁都分明。
更别提山眼之中了,可是他们依旧让盛逾一个人进去了,不曾想过留一个人接应他。
桑渡敏锐地察觉到了沈元白的情绪,她看向沈元白,小声道,“沈伯伯,你别担心,阿逾很厉害,不会出事的。”
只是说着没事的人,眼眶却微微有些发红,她低下头,垂眸挡住了眼中的情绪,“我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
盛逾已经一个人太久了。
而现在,桑渡迫切地想要到盛逾身边去。
第68章“快走,快走!你不能进……
宗尧陆舜领着人在山腰布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倘若有妖逃出去,便会惊动山腰的阵法,届时,他们便可以在山腰将逃脱的妖物拦截斩杀。
这阵法布得并不轻松,宗尧陆舜额头上,皆是有一层薄汗。
见桑渡过来找自己,宗尧面上有些惊讶,“夫人,您怎么来了?”
“宗尧,阿逾一个人在山谷里,得有人接应他才行。”桑渡看向宗尧,她是少见的无措。“镇妖山已经塌了,能够进山谷的路径只剩一条,我担心后面再生变故,是不是该……”
“夫人。”宗尧看向桑渡,他难得打断了桑渡的话。
桑渡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宗尧,她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在自己面前总是笑盈盈的少年,眼眶竟是微微有些发红,“宗主离开前,给我们交代了,一定要死守山腰,不能离开。”
不能离开……
桑渡眨了眨眼,她下意识点头,“是,盛逾既然特意交代了这件事,显然这件事非常重要。”
她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看向宗尧,不知是在问宗尧还是在问自己,“那阿逾怎么办呢?让他自己一个人吗?”
宗尧被问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没有人提起过这个问题,就好像,盛逾天生就是一个人,就该一个人去面对一切。
心头微颤,宗尧看向桑渡,将心头突然翻涌出来的情绪压了下去,他看向面前的人,轻声道,“夫人,您无须太过担心盛逾,宗主他做事有分寸,况且,我们这些人进去,或许非但不能接应宗主,反倒成为宗主的负累。”
桑渡闻言点了点头。
宗尧说得在理,只是桑渡仍旧像是被人抽走了一部分自己一般,稍显浑浑噩噩的。
沈慈昭追上了桑渡,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桑渡,想要说些什么安慰面前看着便失魂落魄的人,可话到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桑渡看向沈慈昭,她笑了笑,“别担心,我没事,只是跑来跑去一整夜,有些累了。”
沈慈昭送着桑渡回了院子,“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或许等你睡醒,盛逾便已经解决完一切回来了。”沈慈昭看着桑渡,顿了顿,“桑桑,那可是盛逾,天下第一剑修的盛逾。”
沈慈昭离开后,桑渡一个人坐在床边,她视线有些空荡荡的,盯着前方的空地。
许久,许久不曾有下一步的动作。
桑渡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裹挟住了,好像有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念头,将她整个人捆得严严实实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念头从回到呈莱宗起,便一直存在,只是前半程,那情绪里面夹杂着的是对沈元白一行的担心,而现在,那情绪里面写满了盛逾的名字。
坐在床边的腾一下站起了身,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桑渡捏紧了身上一直挂着的小锦囊,那锦囊看着虽小,里面却是内有乾坤。
桑渡前段时间里誊写的符咒,都存放在里面。
起初,她也以为自己写下的那些符咒不过是一堆废纸,只是辛辛苦苦地写下了,就这样扔了,桑渡觉得可惜,所以一直收着。
直到有一次岑山月发现桑渡将那些符咒随身带着,竟是送给了桑渡一个乾坤锦囊,这锦囊里头,能够装下许多东西。
“你将那些符咒收进锦囊里,平日里带在身上,若遇到什么危险,这些符咒也能护一护你。”
直到那时,桑渡才知道,自己临摹的这些符咒,竟也不是废纸一张,还是颇有些管用的。
这给了桑渡些许进山的底气。
她并非从前毫无办法的自己了。在那样强烈念头的驱使下,桑渡已经决定了要进山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闹腾了一夜,如今晨光熹微,主峰上比起昨夜,安静了不少。
桑渡从锦囊中摸出一张隐身符,她将符咒贴在了身上,竟是一路上畅通无阻地到了山谷的入口。
山谷入口处,有修士把守着。
只是,桑渡身上的隐身符好似分外管用,她明明已经出现在了那些修士前方十几米的地方,可那些人却丝毫看不到她。
桑渡屏住了呼吸,坍塌山谷的入口很窄,只有一个人侧身经过的宽度,两边的山壁上,挂着许多碎石。
桑渡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众修士,侧身穿过入口。
守在山谷入口处的修士微微皱眉,他转头看向同伴,“我怎么感觉这附近有人?”
察觉到有些不对的修士转头看向了入口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入口处空荡荡的,别说是人了,就是鬼影也没有。
另外的修士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不是守了一夜累出幻觉来了?”
听了同伴的话,那修士看起来也有些不确定。
他的声音略有些迟疑,“或许当真是我的错觉,宗主在这儿布下了阵法,若是有妖经过,我们会知晓的——”
然而就在下一刻,仿佛为了印着他的话,狂风大作。
有妖穿过了阵法。
那修士见状慌忙拔剑,“快,列阵,迎敌!”
只是,很奇怪,让妖物显形的符咒扔出去数道,他们身边,并没有什么妖物现身。
而先前的狂风也渐渐停下了,好似方才是他们的错觉一般。
执剑站在最前面的修士眸光微沉,他看向面前的山谷入口,沉吟片刻,“方才,好似不是有妖从山谷里逃了出来,而是有妖穿过入口,进入了镇妖山。”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跟着照空在山谷中快速前行。
越往深处走,镇妖山坍塌后的影响便越发明显,到后面,几乎没有什么正常的路了。
照空是狸奴的模样,在歪倒的树干上快速前行。
盛逾丝毫不曾落下距离,他一直跟在照空的身后,朝阳一直发出嗡
嗡的剑鸣声,那是感应到妖物时,朝阳才会发出的声音。
其实,无须朝阳做出警示。
在跟着照空踏入这片被高树笼罩,几乎没有意思光亮的山谷时,盛逾便感受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威压。
那是数只大妖同时出现,才会有的威压。
也不知过了多久,照空终于停了下来,他反身跳到了盛逾面前,毫不客气地落在了盛逾的肩头,“山眼就在前面。”
盛逾一路上都不曾与照空多说什么,他似乎十分信任照空。
既没有问他为什么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不能进山眼,也没有问照空领着自己往山眼来,究竟怀有什么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现在——
照空并未提防盛逾,他站在盛逾的肩膀上,看着面前被断垣枯树挡住的山眼,浅褐色的眼睛微微睁大。
然而下一刻,耳边便有劲风穿过。
照空心中一惊,下意识闪身想退,可仍旧慢了些,他的肩膀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伴随疼痛而来的,是巨大的力道。
照空被那力道推得重重撞在后方的树干上。
树叶纷纷被震落,独独照空仍旧是死死被钉在树干上——朝阳穿过了他的肩膀,牢牢钉入了身后的树干。
照空变换成人形,只是他的肩膀依旧被死死钉在树干上。
在他身边,浅灰色的妖气涌动,将他整个包围,只露出一双眼睛,“我好心好意带你进山眼,你这是做什么。”
盛逾缓缓走到了照空面前,他垂眸看向照空,声音冷峻,“你一只妖,我为何妖信你。”
照空疼得龇牙咧嘴的,他眉头紧锁,盯着盛逾,“若不是我当年答应了桑镜明,我早就离开镇妖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眸光轻闪,他看着照空,并未说话。
照空修炼至今,方才盛逾那一出手,他已经知晓了,自己绝不是面前人的对手。
所以即便心中涌起的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烧毁,照空仍旧强压着,好声好气地同盛逾解释。
“当年,桑镜明解了我的怨气,将我镇压于此处。”照空微微垂眸,回忆起桑镜明时,他的声音总是要温和两分。
“没有人知道,在我进山五年后,桑镜明进过镇妖山,她来见过我。”照空抬头看向盛逾,他眼睛圆溜溜的,虽已经变幻成了人形,可眼睛看着依旧像是兽瞳,“早在那时候,镜明就已经知晓了,镇妖山终有一天会坍塌,她留下的阵法终有一天会失效。”
盛逾微微挑眉,他看向照空,缓缓抬手。
贯穿照空肩膀的朝阳飞回了盛逾手中。
照空顺着树干滑落下去,他抬手按着肩膀处的伤口,气喘吁吁,“我不知为何是你,只知是你。我答应了镜明,等你出现,将你送进山眼。”
盛逾将朝阳送入剑鞘,他的声音平淡,“你走吧。”
照空的呼吸停了一瞬,他抬眸看向盛逾,双唇微张,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盛逾看起来似乎不愿与照空多说什么,他收回了剑,转头朝着山眼入口走了过去。
照空靠着树干坐在地上,被朝阳刺伤后,他的妖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消散。
“山眼入口有一只惊世大妖,我与你一路,可以遮掩你身上生人的气息,不惹得那只大妖出现,倘若你自己——”照空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他瞳孔猛地颤动,在他眼前,灵气涌动好似山呼海啸。
桑镜明让他等得,究竟是什么人?!
这人居然从未想过悄悄摸进山眼中,修补阵法后再离开。
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打算杀了所有拦路的妖物——
照空觉得嗓子发紧,流失的妖力让他眼前略有些发花。
只是,他仍旧强撑着坐直了身子,低声念诵咒语,得从这里离开。
山眼处的惊世大妖,传言里一直在休眠,照空直觉,若是在这里等着盛逾劈开山眼前的阻碍,自己的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在灵气凝结的一瞬间。
照空用最后的力气将自己传送到了镇妖山外围。
与此同时,一股气流从镇妖山腹地,朝着四面八方涌动——
仿佛于山谷中无端掀起了一场飓风,风过后,形销骨立。
原先不少蠢蠢欲动的妖都回到了自己的藏身处,整座镇妖山,安静得与一旁的山没什么不同。
照空强撑着的最后一口气也散了,他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照空是被颠簸醒的。
睁眼的瞬间,照空便想要凝结妖气,只是同时,他感受到了桑镜明的气息。
也就是这一打愣的功夫,照空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因为先前妖力流失,他现在是一只狸奴的模样,而他正被一个人抱在怀里。
照空能够闻到抱着他的人身上有桑镜明的气息。
可是,桑镜明已经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照空的脑子被桑镜明填满,他顾不上会暴露自己,竟是沙哑着开口,“你是什么人?”
埋头赶路的桑渡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进山后,原本想用引路符,只是引路符还没有被她用晒干后的灵兰草引燃,一股带着浓厚灵气的风便直冲她面门而来。
那风并没有让桑渡感到害怕,反倒叫她熟悉。
一定是盛逾造成的风。
桑渡决定朝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只是她刚走没两步,便在眼前的树下,看到了一只躺着一动不动的狸奴。
那是桑渡进入镇妖山后,见到的第一只活物。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才发现那只狸奴的肩膀血肉模糊,腹背微微起伏着,似乎还有一线生机。
桑渡只迟疑了一瞬,便听从了心中的直觉。
她将那只狸奴抱了起来,将锦囊里的止血治伤符一股脑地贴在了狸奴的身上。
这不是最好的救治方法,只是现在,桑渡急着赶路,只能先止血了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里抱着的狸奴一直没有动静,桑渡埋头赶路的时候,几乎将这一件事给忘得干干净净。
突然出现的声音自然是吓了她一跳,桑渡低呼一声,手臂颤了颤,险些将怀里的狸奴扔出去。
好在她很快冷静下来,垂头看向了怀里的狸奴,“是你在说话?”
照空已经昂起了脑袋,他的视线落在桑渡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是桑镜明的女儿?”
桑渡轻轻眨了眨眼,怀里这只狸奴真是奇怪,在提起自己母亲的时候,桑渡感受到了巨大的悲伤。
过了好一会儿,桑渡才轻轻眨了眨眼,“我是桑镜明的女儿,桑渡。”
谁料一直安安静静趴在她怀里的狸奴,在听到这句话后,忽然猛烈地挣扎起来,“快走,快走!你不能进山眼去!”
第69章在那血线尽头,是一颗妖……
第六十九章
桑渡被怀里的狸奴吓了一跳。
她手上的力道一松,怀里的狸奴掉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照空变回了人形。
身材高挑的男子压迫感十足,他抬手按在了桑渡的肩上,“我送你出镇妖山。”
桑渡一惊,看着忽然变成人形的狸奴,她手上的动作快过思绪。
不等她想明白什么,手里的符咒已经扔了出去,照空手上吃痛,猛地抽回手,他肩膀上的伤口再一次裂了开来,里面好似有无数根细小的尖刺在搅动翻滚,让他几乎要站不稳身子。
桑渡捏着第二张符咒,她满脸警惕地盯着照空道,“我为什么不能进山眼?”
照空脸上白得发青,他的手掌按在肩膀上的伤口处,抬眸看向桑渡时,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这只总以狸奴样貌示人的大妖,对着桑渡时,脸上神色却是十分温和。“我与你的母亲是旧识,我不会害你的。”
桑渡依旧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她表情略有些严肃,视线略向下移,落在了狸奴受了伤的肩膀上。
按住伤口的手已经被鲜血染透了,看得人死死咬住后槽牙。
桑渡有两分心软,无论这只狸奴为何不让自己进山眼,至少两人相处这么长的时间里,他都未曾伤害自己。
“你……”桑渡缓缓收起了符咒,她的视线落在照空身上,依旧有几分警惕,“先将伤口处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垂眸,从腰间锦囊中摸出两张止血的符咒,递给了
面前的人。
照空接过了符咒,他贴在了肩膀上。
疼痛感消失了一二,他抬头看向桑渡,声音柔和了些,“你与你的母亲很像,我是不会伤害你的,请你相信我,我会送你离开镇妖山。”
桑渡盯着面前的狸妖。
片刻后,她轻轻摇了摇头。
照空有些心急,“你可是觉得我是妖物,不信我说的话?倘若你不信,我可以将妖丹给你,但凡我有伤害你的心思,你只管捏碎妖丹便是。”
闻言,桑渡略有些诧异地抬眸看向面前的狸妖。“我信你,只是我也一定要进山眼。”
照空闻言,似乎很是悲伤,他盯着桑渡,视线竟有些发颤,“为什么呢?”照空问,他看着桑渡,却又像是看着什么旁的人,“你母亲安排好的,进入山眼的另有其人,你为什么一定要掺和进去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眸子晶亮,她看着面前的狸妖,小声道,“我要去找阿逾,我的夫君。”
照空怔怔看着面前的人。
思绪回转,景色变换,他仿佛回到了最后一次见到桑镜明的时候。
自己趴在纸条上,仰头看着桑镜明,他的语气里满是乞求,“别去,会死的。”
可是桑镜明的回答,却是同桑渡如出一辙,“小狸奴,我的丈夫在那里,我必须去。”
桑渡不欲同狸妖继续纠缠下去,她侧身从狸妖身边走了过去。桑渡依旧记得先前风吹来的方向,她要去找盛逾。
照空瞳孔颤了颤,他看向面前女子的背影。
此刻的情景,仿佛和当年合二为一。
他还记得,那天桑镜明刚刚见到他时,勾唇笑了笑,脸颊上,有两颗小小的梨涡。
“小狸奴。”桑镜明的声音温和,“我有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儿。以后你若是有机会见到她,可要帮我好好照顾她。”
思绪回笼,照空的眸光渐渐变得清明,他快步走上前,跟在桑渡的身侧,“这是个陷阱,山眼里的东西设下陷阱,当你在附近出现,就会勾起你进入山眼的念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进山的那个人,他修为深厚,不会出事的。”
桑渡垂着眼,并不接照空的话。
她蒙头往前走,只想着快点到盛逾身边去。
实际上,狸妖所说的话,桑渡心中清楚。
她也能分辨得出,自己这般迫切的情绪,几分是因为盛逾,又有几分是被山眼中的东西带来的共鸣勾起来的。
只是现在,桑渡不想去分辨那些真真假假。
这镇妖山本就是呈莱宗的责任,盛逾大可以在外面等着,倘若有妖物出逃,他顺手灭了便是。
他本不需要深入镇妖山山眼,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乱了阵脚,因为自己太过担忧沈元白一行的安危,盛逾才会选择深入镇妖山的山眼。
桑渡的眸光暗了暗,她快步往前,比起方才还快了些。
也亏得她这段时间跟着岑山月,整日跑来跑去,身子骨也硬挺不少,在这样难走的山林中穿梭,竟仍旧有力气。
照空仍旧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一直没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的话也是那旧几样,无非是劝说桑渡,盛逾一个人应付得过来,这一切当年桑镜明都是计划好的,她不让桑渡进入山眼,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桑渡猛然收住了步子,她看向跟在自己一旁的狸妖,声音也冷了些,“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桑镜明是桑镜明,我是我,你莫要再用她来劝我了。”
照空叫桑渡忽然的怒气惹得一愣,他步子慢了些,视线落在桑渡的背上,眸光闪烁。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了桑渡背后。
山谷之中幽静无比。
只剩赶路时踩在枯枝枯叶上发出的咔咔声。
******
灵气激荡,化作利刃劈开了面前堆积的山石藤蔓。
一时之间,山中呼啸,凛冽的风以盛逾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涌去。
身处风暴中心的盛逾,面色微变,他抬头看向前方。
飓风之中,一只巨大无比的妖兽,正在缓缓现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一条三头蛇。
其中一只脑袋,已然隐隐冒出龙角。
正中间的那颗脑袋,缓缓睁开了眼睛,浅黄色的蛇瞳印出了盛逾的声音。
下一刻,盛逾手执朝阳已经飞到了那只三头蛇身前。
三头蛇的体型巨大,宛若拔地而起的一座高楼。
只是颇有几分奇怪的是,盛逾在这头三头蛇面前,气势上丝毫不逊于它。
三头蛇的脖子剧烈颤动着,四周的温度开始缓慢上升。
盛逾眸光微凝,只见他抬手一推,朝阳从他手中飞了出去,直中三头巨龙那剧烈颤动着的喉咙。
与此同时,他单手结印,待灵气凝结后,猛地往前一推——
火球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巨大的火球变作数道火花,天降火流星一般,砸在了本就有些狼藉的山谷之中。
盛逾微微眯眼,他的右眼瞳孔,赫然有一条红线贯穿眼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三头巨蛇竟是连喘息都不曾喘息一下,就重重砸在了地上。
盛逾看都未看那三头蛇轰然倒地的尸体,抬脚走进了被他劈出豁口的山眼。
山眼之中,漆黑一片,只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看到闪烁的光。
那是桑镜明留下的阵法痕迹。
在盛逾眼前,有一条鲜红的血线,那血线指引着他在这片黑暗中前行,指引着他不在一片漆黑中迷失方位。
在那血线尽头,是一颗妖丹。
盛逾停下了动作,他面上略有些诧异。
桑镜明留下的阵法的阵心,竟是一颗妖丹。
通常修士布下阵法,会以自己的一线魂并灵气成为阵眼,甚少,或者说,几乎不会有修士用妖丹成为阵法的中心。
且不说这妖丹本不属于修士,要想让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妖丹听命于自己,与自己布下的阵法融合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便是成功以妖丹作为阵法中心,也很可能出现妖丹反噬阵法,使得布阵之人身受重伤的事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眸光轻闪,他抬脚走到了那颗妖丹前。
妖丹莹润,内里仿佛有着眩目的光。
只是在那光的外层,有一层薄薄的纱盖着,这层纱遮盖了那夺目的光芒,也遮盖住了桑镜明阵法的秘密。
盛逾抬手,手掌向上。
那粒妖丹缓缓飞向了盛逾,在它落进盛逾掌心的瞬间,炫目的白光骤然出现,几乎将周围的一切都照亮。
这光亮,就连呈莱宗主峰,都看得一清二楚。
夜逢本和陆舜宗尧一起守在半山腰,只是白光乍现的瞬间,他的脑子像是同一时间被扎进千万根银针一般,疼得夜逢低吼一声,抱着脑袋倒在了地上。
陆舜离夜逢最近。
他察觉到夜逢的不对后,本以为是镇妖山中有大妖逃脱,遂高声吩咐众人列阵迎敌。
而陆舜自己则是跑向夜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原先虽觉得夜逢是只半妖,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原先的半妖夜逢,在陆舜眼里,也成了一个有些臭屁的毛头小子。
“夜逢!”陆舜伸手,想要将夜逢拉起来,只是他尚未抓住夜逢的胳膊,抱着脑袋在地上疼得翻滚的人身上,妖气暴涨,那暴起的妖气,竟是将陆舜震飞了去。
“陆舜!”宗尧心中一惊,他抬腿掠过众人,到了陆舜身边,将重重摔在地上的人扶起来,宗尧神色凝重,他先是看向身侧已经吐血的陆舜,“还撑得住吗?”
陆舜强撑着站直了身子,他抬手擦去唇边的血,点了点头。
宗尧这才看向方才夜逢的方向。
夜逢所在的地方,黑色的妖气暴涨。
那些妖气盘旋肆虐,他们只能隐约看见夜逢躺在其中,早就失去了意识。
宗尧目眦尽裂,他顾不上旁的,提剑便想要去救夜逢。
只是他身旁的陆舜,忽然抬手拉住了他,就这一刻的工夫,那升腾而起的黑雾猛地消散,连带着夜逢一起。
宗尧甩开陆舜的手,快步上前,可是,哪里还有夜逢的影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眼眶微微发红
,转头看向陆舜,可是,看着陆舜一瘸一拐的样子,宗尧的怒火便又倾泄不出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你方才,为何要拦我。”
陆舜没有看宗尧,他在方才夜逢倒下的地方蹲了下去,抬手在土上捻了捻。
方才被黑雾包裹的土壤,也成了黑色的,一颗一颗,像是细小的沙砾。
陆舜的眸光轻颤,他抬头看向宗尧,好一会儿才发出了声音,“宗尧,方才那黑色的,好像不是妖气而是……”
陆舜的瞳孔骤然放大,他忽地仰头,喷出了一口泛黑的血。
而宗尧也听清了他要说的最后两个字。
陆舜说,魔气——
突然出现打伤陆舜带走夜逢的,是魔气。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越靠近山眼,周围的枯草有着暗火。
黑色之中,橘红色的火点一点点往外延伸。桑渡抬手盖住口鼻,眯着眼,继续往里走。
只是没走出去两步,光亮骤现。
刺得桑渡胸膛震颤,等那光亮恢复正常,桑渡觉得喉咙发痒,咳嗽两声,竟是咳出了一口血来。
再看照空,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方才的那强光几乎让照空的一双眼睛废了,他有些茫然无措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心中焦急,“不能再往前了——”
可是并没有什么回应。
白蒙蒙中,照空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身影跑动起来,越来越远。
桑渡的胸口又痛又痒,好像有什么要从她的身体里爬出来一样。
她的眼眶也一阵阵发热,双腿发软,几乎要走不动道了,可是,她仍旧在往前跑,她已经看到了山眼的入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桑渡喊了起来,没喊一声,她便要咳嗽好几下,没一会儿,嘴里便满是血腥味了。
“阿逾!”
“阿逾!”
细细的声音,仿佛穿破了什么,钻进了盛逾的耳朵里。
待在阵法之中,怔怔盯着掌心妖丹的盛逾眼眸忽地颤了颤,他抬头看向四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光亮比起原先更亮了些。
这阵法,在自己修补——用盛逾当作修补的材料。
盛逾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见他手掌一翻,那颗诡谲的妖丹便被他收入了识海。
阵法四个方位的光亮也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转而出现在盛逾手中的,是方才那条三头蛇的妖丹。
盛逾手腕发力,三头蛇的妖丹被他打入了阵法中心,一道极细的咔嗒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脚下的阵法开始缓慢运转。
他不再多待,快步撤出山眼。
从山眼离开后的盛逾,过了一瞬才适应了外面熹微的光亮,在那光亮之中,有人正朝着自己飞奔过来。
是桑渡。
盛逾停下了步子,他定定地看着桑渡,并没有迎上去。
他有一瞬恍惚,从未有过人这样热切地奔向自己。
就在这一瞬的恍惚中,桑渡已经扑进了盛逾的怀里。
怀里的人小声哭了起来,“你怎么能一个人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呢?”
盛逾的眸光轻闪,所以,她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找了进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缓缓抬手,放在了桑渡的背上,他的心口处,似有什么缓缓落到了实处。
与此同时,方才还在他识海之中翻涌不停的妖丹忽然安静平和了下来。
“没事了。”盛逾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轻轻拍着桑渡的背,“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吗?”
第70章“或许,我们该去一趟沂……
照空赶到时,先看到的是盛逾。
他在原地愣了片刻,才走上前去,照空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地上那条三头蛇的尸体微微有些出神。
最接近山眼的妖兽,竟只是一条三头蛇吗?照空心里略有些打鼓,
“先回去吧。”盛逾看向桑渡,面前的人看着稍显狼狈,衣服上也不知是在哪里被割出的口子,看起来有几分破破烂烂的。
盛逾回头看向山眼的入口,抬手一挥,四周的碎石碎枝飞了起来,将那可供一人行走的入口挡了起来。
桑渡站直了身子,她眨巴眨巴眼睛,看起来有些懊恼,“盛逾,我今日是不是过分了?只是想着不愿让你一个人,便不管不顾地自己进了山谷,若是叫外面的人发现,便又会连累他们……”
盛逾牵住了桑渡的手,他的指腹于桑渡的掌心中轻轻摩挲。
他缓缓摇了摇头,“你做得很好。”
“倘若不是听到你唤我的声音,或许我已经成为山眼中阵法用来修补自身的材料。”盛逾语气平淡,好似那个差点死在里面的人并非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的眼睛蓦然睁大,她看向盛逾,正想要说些什么时,一直没说过什么的照空忽然走了过来,他看起来面色有些冷硬,“你们快走吧,我看过了,山谷外围的结界正在一点点修复,再不走,你们就走不了了。”
照空盯着盛逾,眉头微皱。
而盛逾,则是若有所思地看向照空,片刻后,他伸手揽住了桑渡的腰,掠过谷中枯枝石堆,朝着山谷外走了过去。
这一夜,呈莱宗的多数人都未曾入眠。
当盛逾返回主峰上时,沈元白便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他顾不上别的事情,急吼吼地寻去找了盛逾。
找到盛逾时,沈元白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盛逾身侧的桑渡。
沈元白微微皱眉,也不知桑渡是做什么去了,衣摆上全是泥泞,看起来狼狈不堪。
“盛逾。”只是现在,沈元白也顾不上那些,他看向盛逾,“里头情况怎么样了?”
盛逾点了点头,“我用守着山腰的妖兽内丹暂时修补了结界,镇妖山内的妖物,应当逃不出来了。”
沈元白松了一口气,他看向盛逾,满眼恳切。
只见他后退两步,对着盛逾深深鞠了一躬,“此番,多谢盛宗主相助。”
盛逾承了这一礼,他转眸看向桑渡,“先回去休息吧,没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依言点了点头。
盛逾送她回了院子,简单收拾一番后,终于躺上了床。
桑渡倒是不觉得困倦,好似这一夜的奔波也没有让她多么疲累一般,反倒仍旧有些精神。
盛逾察觉到了桑渡的情绪,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床边坐了下来,他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声音低沉,“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去做别的事情。”
桑渡侧身躺着,她的手抓着盛逾的指头,微垂的眼眸中,情绪流转。
“阿逾,我这次回到呈莱宗后,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桑渡小声道,“诚然,我不愿你一个人孤身进入山眼,但山眼中,似乎有什么,正在呼唤着我。”
桑渡的声音顿了顿,她抬眼看向盛逾,声音略有些发紧,“阿逾,会不会是桑镜明在阵法中给我留下了什么?”
盛逾的眸光轻转,那颗不知来历的妖丹正在他的识海中安静沉浮,丝毫没有起初的挣扎抗拒。
而这份变化,似乎是在桑渡出现后才产生的。
只是看着桑渡,盛逾并没有说出妖丹的事情,他只是对着桑渡笑了笑,“你只是精神有些紧绷,我听说了,他们本以为桑镜明的阵法出了岔子,需要你用性命去修补,可那些,只是沈元白他们的猜测罢了,镇妖山里的阵法不是被我用一只妖兽的妖丹修补了吗?这事情,本就没有沈元白他们想得那样严重。”
盛逾抬手,轻轻摸了摸桑渡的额头,“桑桑,你只是因为他们的话太过紧张了。”
桑渡眨了眨眼睛,她悠悠叹了一口气,困倦随着这一口气有些迟缓地涌了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闭上眼,额头抵着盛逾的指头,轻轻蹭了蹭,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缓起来。
盛逾并没有在桑渡睡熟后抽手离开,他仍旧坐在床边,视线略有些缱绻地落在桑渡的身上。
他的眸光一寸一寸地,顺着桑渡的脸颊轻轻描摹。
过了许久,盛逾才缓缓闭上眼,他的灵气于识海中飘荡,将那颗妖丹缓缓地包裹。
这颗妖丹,似乎格
外想要亲近桑渡。
只是,桑镜明是天下皆知的修士,绝不会是妖。那么这颗妖丹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盛逾眸光微黯,他抬手,顺着桑渡的脸颊轻轻点了点。
当年,名扬天下的桑镜明并无道侣。
她是与什么人生下的桑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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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逾止住了自己发散的思绪,抬手替桑渡掖了掖被子,而后走了出去。
是宗尧。
只一眼,盛逾便知道出事了,因为宗尧脸上的表情懊恼极了,整个人垂头丧气的,像是一根快要枯萎的狗尾巴草。
见到盛逾,宗尧眼眶微微发红,只见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请宗主责罚。”
盛逾的视线落在宗尧的身上,他轻哼一声,“是该责罚,桑桑一个人跑进了镇妖山,你们竟是无一人察觉。”
宗尧一愣,他抬头看向盛逾,见盛逾的神色不似作伪,原本就有些发红的眼眶更是红得快要滴血。
只听咚一声,宗尧的额头重重磕在了地上。
“宗主……”
盛逾眸光微沉,“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夜逢失踪了。”宗尧低声道,“陆舜也被魔气所伤,现在正昏迷不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的眸光猛地一颤,他深深看了宗尧一眼,“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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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事后,宗尧先是派出去一部分人,以追踪符去找夜逢的下落。
剩下的人则是守在半山腰,以防有妖物出逃。
而陆舜,则是在这时出事的。
先前受伤后,陆舜的脸色便不大好,宗尧说过让陆舜先回去休息,只是陆舜都只是说自己没什么大碍拒绝了宗尧的提议。
宗尧是清楚陆舜的性格的,当下便也不曾再劝。
谁料,天快亮时,一直只是脸色不大好的人竟是大口呕起黑血来。
陆舜被安置在一间不曾受到波及的屋子里。
已经有药修在替陆舜看治,只是替陆舜诊治的药修看起来,脸色微沉,情况似乎不是很好。
盛逾赶到后,众人默契地让出一条路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舜床边的药修看向盛逾,“宗主,陆舜大人身上的伤,我探查不到。”
换言之,那便是在药修的眼中,陆舜并未受什么重伤,可不知为何,分明没有受什么伤的陆舜,却昏睡不醒,生命力快速流失,即便用上了各种各样的符咒,也没能延缓他状态的恶化。
盛逾抬手在陆舜眉心轻轻一按。
片刻后,他收回手,眸光微沉,“给岑山月传信,让她立刻开结界赶过来。”
屋子里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盛逾眸光锐利,厉呵一声,“还不快去!”
有人忙不迭地出门按照盛逾的吩咐去做,留在屋子里的人,神色却是有些难看,他看向盛逾,“宗主,岑长老每次弟子大考前,都要闭关三日……”
闭关三日,那便意味着岑山月很有可能收不到急信。
盛逾的右手张开,悬于陆舜的额头上方,源源不断的灵气顺着盛逾的掌心涌入陆舜的额头。
盛逾如今不能离开,倘若他离开这间屋子,陆舜便很有可能会魔气侵入心肺,到那时,便是神仙降世也难救。
盛逾转眸看向宗尧,“去请沈宗主,请他派呈莱宗的药修过来。”
宗尧不敢耽搁,得了盛逾的吩咐便忙不迭地去寻沈元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元白听说是盛逾身边的人出了事,也不敢耽搁,忙让宗门的药修都往陆舜处去。
只是比起须弥宗,呈莱宗小许多,其修士多是剑修,少有药修。
上上下下嘈杂起来。
桑渡被惊醒,她出了院子,随手抓住了一个修士,问清事情后,顾不上旁的,忙去了安置陆舜的地方。
沈元白也在那里,他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的,见到桑渡,他叹了一口气走到桑渡的身边,“桑桑,你去劝一劝盛逾,如今没有法子能救那位修士,他这样子,无非是将魔气转移到自己身上,届时,可能会死的人就是他了!”
桑渡眸光微颤,顾不上别的,她抬脚进了屋子。
“夫人。”宗尧看到桑渡,喉咙有些发紧。
桑渡看向宗尧,“让大家先出去。”
很快,屋子里除了昏睡的陆舜以及正替他吊命的盛逾以外,便只剩桑渡一人。
桑渡走到了盛逾身侧,她的视线落在了陆舜身上,“阿逾,让我试试。”
盛逾眸光轻颤,他看向桑渡,没有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以为盛逾是觉得自己托大,她转头看向盛逾,轻声道,“这段时间,我一直跟着山月大人修习,虽说我体内没有灵气,可是旁的东西,我却是都会的,如今我身上带着灵兰草,或许我能找到陆舜的症结所在。”
盛逾并非不信任桑渡,“陆舜是被魔气所伤,若是有一点差池,你可能也会被魔气侵扰……”
桑渡摇了摇头,她打断了盛逾的话,“你不是在这里吗?盛逾,我相信你可以保护好我。”
盛逾盯着桑渡,过了一会儿,他才收回置于陆舜上方的手,抬手结印。
只是印记落下的瞬间,盛逾抬脚走进了结界当中,他看向桑渡,“我会替你护法。”
桑渡点了点头,她不再去看盛逾,而是看向躺在床上的陆舜。
灵兰草干与桑渡手中的金针合二为一,那平平无奇的金针上方,便多了一丝灵气。
桑渡用金针戳破了她的指腹,鲜血很快消散在金针上方,只在金针身上,留下了一条极淡的血线。
桑渡稳稳握住金针,于陆舜手腕处下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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