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桑渡是打算寻沈慈昭,找来改换容貌的草药,用上那草药,她的脸会有一些变化,与现在只有七八成相像,之后,她再盖着面纱出现在人前。
左右白日里盛逾事忙,她总有法子瞒过盛逾。
可是,她灵脉缺损,按照盛逾的说法,她就算假扮成另外一个人,想要参加须弥宗的弟子大会,也会在第一关的时候就被拦下来。
那么,就只剩另一个法子了。
桑渡缓缓眨了眨眼,心头有些沉重,须弥宗的药修一宗,她只与岑山月打过交道,另外的几位长老,都是盛姓。
一来,桑渡不知晓那些长老的脾性,若是想要投其所好,难免需要耗费很多心神。
而来,那五位长老姓盛,须弥宗上,盛姓的人,桑渡并不想要过多的接触。
如此一来,便只剩岑山月一人了。
******
灵都宅邸的院子,打扫得十分干净,同先前桑渡住着时没有半分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将桑渡送到了宅子里,叮嘱了宗尧两句,自己才回了须弥宗。
虽说桑渡替自己着想,让他无须来回奔波,自己一个人在灵都住两日便也回去了,可盛逾仍旧是记得先前,桑渡自个儿一个人的时候,饭都不怎么吃得下,他还是该每日来宅子上,至少要看着桑渡多用些吃食,将苦药一滴不落地喝完。
桑渡并不知盛逾想着什么,她心里有了决定后便不再耽搁,唯恐迟则生变。
夜逢许久不曾来过宅子里,到了宅子,便叫陈娇娇手里头的花灯吸引了去。
桑渡简单收拾了一番,便抬脚往外走。
宗尧坐在院子里,见桑渡走了出来,忙站起身,“夫人是要出门吗?我这就去安排马车——”
“等等。”桑渡抬手对着宗尧招了招,“宗尧,好不容易回来灵都了,我想着晚上大家一起在院子里好好吃上一顿,算是接风洗尘。”
宗尧眨了眨眼,他看向桑渡,点头道,“夫人想要吃些什么?我去吩咐厨房准备。”
桑渡却是摇了摇头,“就不准备那些寻常的菜肴了,你去集市上,寻摸些新鲜野味,若是有小羊崽子,那便买上一头,晚上咱们吃炙肉。”
宗尧笑了起来,他应了一声好,只是旋即又有些迟疑,“可若是我去买吃食,夫人你出门便不大安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笑了起来,看起来颇替宗尧考虑,“今日我也没什么精神出去转悠了,我就在宅子里转转,等会儿去找夜逢还有娇娇说说话,你不用担心。”
若是桑渡不出宅子,宗尧倒是不担心她的安危。
毕竟这宅子外头的符咒是宗主亲自写下的,可比自己守着夫人要安全多了。
打发走了宗尧,桑渡一刻不停地去寻夜逢。
与宗尧不同,夜逢只与自己亲近,自己让他做什么事情,他不会多问什么,也不会告诉盛逾。
所以,去找盛年的事情,只能由夜逢去做。
“夜逢——”桑渡远远地便看到了已经爬上了树的夜逢,她对着树上的人招了招手。
刚刚还在树顶上的人刺溜一下就落在了地上,见到桑渡,夜逢也不在意手里的花灯了,扔到了陈娇娇身边,朝着桑渡的方向跑了过去。
“姐姐!”夜逢停在了桑渡身侧,仰头看向她。
桑渡笑着摸了摸夜逢的脑袋,“帮姐姐一个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逢虽也不喜欢那个叫盛年的,可是姐姐让自己给他送盒糕点,夜逢自然不会推辞。
毕竟桑渡很少让他做什么,难得一次,他自然是要好好表现,绝不会让姐姐失望。
正常来说,从灵都到须弥宗上,寻常修士的正常脚程,怎么也得一个时辰。
可夜逢不一样,他是半妖。
半妖迎着风,身体渐渐妖化,到山上去,只要小半个时辰。
盛年正准备着回头考教的东西呢,院子的门忽地咔咔响了两声,他坐在研钵前,有些疑惑地抬眼去看。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盛年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睁眼去看,才看到了夜逢正站在他院子里,对着他前不久种出来的一簇粉菊探头探脑。
“诶,你做什么?”盛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夜逢伸手,干脆利落地摘下了一簇粉菊。
盛年觉得自己的心跟着揪了揪,粉菊不珍贵,可那一簇,是他仔细照料着才长得这样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姐让我来给你送糕点。”夜逢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他低头看着身边的那簇粉菊,又挑了两朵长得格外好的摘了下来。
盛年接过了夜逢递过来的木盒子,“夫人送过来的糕点?”
夜逢瞥了眼盛年,并不同他多说什么,摘了花转头便走。
自己还要回去
邀功呢,送得这样快,还给姐姐带回去了这样好看的花,光是想想,夜逢都觉得高兴。
盛年这头还不曾理清头绪,院子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颇有些心疼地看了眼那簇花丛,盛年提着木盒子走到了石桌前。
打开木盒子,和糕点放在一起的,是一张薄薄细细的纸张。
盛年微微一愣,而后抬手拿起了那张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隽秀的小字跃然纸上,盛年看清桑渡写的东西后,却是有些奇怪。
桑渡没有告诉自己她的决定,反倒是请求盛年,邀岑山月于灵都见上一面。
——最好是在夜里,避开人,独自前往。
盛年不知桑渡此举是什么意思。
站在院子里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头绪,只能提着点心盒子去找岑山月去了。
岑山月正在晒药,穿着短打,看起来,半点不像个修士,反倒像是村子里与粮食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精明能干的小老太太。
“师父。”盛年站在院外,看向院子里的人,“我有事儿同你说。”
岑山月瞥了眼盛年,手里的动作却是没停,“何事?”
盛年挠了挠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岑山月等得有些不耐,她抬眼看向盛年,“这般支支吾吾,你做什么了?”
“不,不是我。”盛年下意识否认道,他看向岑山月,小声道,“师父,夫人想邀您避开人,夜里的时候去宅子上与您见上一面。”
说完,盛年又有些担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岑山月做事从来随心所欲,她可不管对方的身份。
盛年直觉桑渡想与岑山月见面,是因为拜师的事儿。
“师父,夫人先前在春宁村帮了不少忙,您便去见见她,回头去与宗主讨要东西的时候,也能硬气一些。”盛年看着岑山月,开口继续道。
岑山月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瞥了眼盛年,没说去见,也没说不去见,只是微微抬头,“交代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得如何了?”
盛年一愣,脸上有些纠结,“师父,离考教的日子还早着呢,我今晚和你——”
盛年的声音一愣。
他侧身躲开了岑山月扔过来的一把干草,挠了挠脑袋道,“师父,你一定记得去见夫人啊,我这就回去准备东西去。”
岑山月目送着盛年离开后,抬脚走到了院边,她低头捡起了盛年放在那儿的木盒子,自然也捡起了那张桑渡写下的纸条。
岑山月将手中的纸条展平,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哼了一声,将那纸条团了团,然后塞进了袖子里。
第60章她赌桑镜明同岑山月之间……
院子里,松雪已经和宅子里的管家一起将火堆搭了起来。
桑渡坐在树下,摇椅轻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从春宁村回来,只松雪同她一路,贺若要处理父母的后事,还要照顾丹丹,所以要晚些才回来。
好在宅子里的仆从本就有一定的数量,陈夫人也领着娇娇一起打下手帮忙,很快就在院子里清理出来了烤肉的地方。
宗尧也已经东西回来了,一头小羊羔,还有些山鸡。
活物在厨房那头宰杀过后才送到了桑渡这边的院子,陈师傅就这刚刚搭出来的台子,将羊羔肉片成一片一片的。
咯吱咯吱的炭火声中,肉香弥漫开来。
桑渡被众人簇拥在中间,她坐在椅子上,身上裹着厚实的斗篷。
也不知是斗篷太厚实了,还是炭火往外带出来的热气太浓烈,桑渡觉得整个人都很暖和。
她笑盈盈地看向围坐在身边的人,即便心里仍装着事情,可依旧很是轻松。
夜逢坐在桑渡身侧,整个脑袋搁在桑渡的腿上,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炭火上,每当有一片肉烤好,他就伸着胳膊示意将香味四溢的烤肉放到自己的碗里来。
只是,夜逢自己也不吃。
接过肉片后,转头又将盘子拖着送到了桑渡面前,“姐姐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没有推辞,她往前凑了凑,肉香在口齿之间弥漫。
抬头看向松雪,桑渡笑着开口,“松雪,去将先前留在这儿的那坛老酒拿过来。”
那酒,是沈元白他们带过来的。
醇香浓厚,刚刚开封,便是酒香四溢。
松雪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倒上了一碗酒。
宗尧先是推辞。
桑渡看向宗尧,假作生气状,“宗尧,今日大家都很高兴,你怎么能扫兴呢?”
一旁的李管家见状,便也开口道,“宗尧大人,您且放心,宅子有多安全,您也是知晓的,只管尽兴地喝酒。”
桑渡的手仍旧举着,见宗尧面色松动,她抬了抬手臂,“拿着吧,若是盛逾不许你平日喝酒,回头我与他讲去。”
话说到这份上,宗尧不好再推辞,抬手接过了酒碗。
烤肉就着美酒,众人皆是忘乎所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靠在椅背上,她眸光亮晶晶的,抬眼看向天际,差不多是时候了。
她站起身,笑盈盈地看向众人,“你们继续,我有些困倦了,先回房去。”
松雪站起身,想要送桑渡回房。
桑渡摇了摇头,她的眸光看起来有些朦胧,好似方才那一口浅浅的酒已经让她醉到了深处。
“几步路,你就在这儿好好吃着喝着,这段时间,提心吊胆的,也是辛苦你了。”
桑渡独自一人回到了屋子里。
房间里并未点灯,桑渡一双眼睛,十分清明,并不见醉意。
她走到油灯前,轻轻晃了晃火折子,点燃了屋子里的油灯。
浅黄色的光亮在一瞬间填满了屋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屋子里,坐着一个人,桑渡看起来并不惊讶,她放下了手中的火折子,“山月大人。”
岑山月抬眼朝着桑渡看过来,小老太太眼里,满是审视。
在那样满是审视的眸光下,桑渡并不怯场,她给面前的人先是倒上了一杯热茶,而后双手捧着,走到了岑山月的面前。“我想拜山月大人为师。”
岑山月微微挑眉,她的视线落在了桑渡手中的热茶上,却是没有抬手接过来,她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呼吸声都变缓了许多。
桑渡垂了垂眼,“我知,想成为修士,必须有一条灵脉,唯有灵脉,才能聚集灵气,借灵气之力修炼。”
“夫人既然知道,又何必神神秘秘地,又是差盛年送信,又是要老身避开人,半夜相见?”岑山月打断了桑渡的话,她的语气硬邦邦的,听着相当不客气。
桑渡顿了顿,她抬眼看向岑山月,“药修一门,于灵气的依赖并无其他几门那样重,况且,大人知晓,我于灵药上,颇有天赋。”
“天赋……”岑山月轻声重复了一遍桑渡的话,她啧啧两声,笑了起来,“夫人,天底下有天赋的人何其多,而你,或许是这些有天赋的人中,最麻烦的一个。”
“你身为宗主夫人,却要从外门弟子开始学习,这事情,莫说传出去,便是叫山里那些老东西知道了,都要闹上半年。”岑山月哧了一声,她摆了摆手,“收一个有些天赋的徒弟,却给自个儿带来成堆的麻烦,这桩交易,不划算。”
桑渡看向岑山月,“这也是我请求大人避开人与我相见的原因。”桑渡垂下眼,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我原先是想以药草改变容貌,像如今聚集的众人一样,递帖子,参加弟子大选。”
桑渡顿了顿,“只是,我灵脉残缺,从最开始,就已经没有办法上到须弥山上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岑山月听清了桑渡的话,她看着面前的人,胸膛微微起伏,“当真是胆大妄为。”她的声音略有些冷硬,只是落在桑渡身上的目光,却是有些复杂。
她看桑渡,并不像是再看宗主夫人,反倒更像是在看自家小辈。
改变样貌,扮成旁的人参加须弥宗的宗门大选。
也亏面前的人想得出来!岑山月重重吐出一口气,她盯着面前的人没说话。
“所以,我这才邀大人见上一面。”桑渡低声道,“我听……”她顿了顿,“我听夫君说过,须弥宗的弟子,倘若不是参加弟子大选选出来的,便是各位长老自己瞧着喜欢,待在身边的——”
“瞧着喜欢……”岑山月哼了一声,她动了动唇,终究却也没有说出什么不喜欢的话,她只是抬眸看着桑渡,微微皱眉,“夫人,您好好做您的宗主夫人有何不好?成为药修,可不是您想象中那般轻易地事情,其中辛苦,是你想象不出来的。”
“我并不怕吃苦。”桑渡抬眸看向岑山月,她的掌心,烫得微微发红,可桑渡依旧稳稳捧着方才的那盏茶。“大人,我只怕像在春宁村时一样,出了事,自己却没有自保的能力,只能等人去救。”
岑山月微微皱眉,她的视线落在桑渡的掌心,眸光轻闪,声音竟是也柔和了些,“桑渡。”她没有再唤夫人,而是喊了一声桑渡的名字,颇有几分语重心长道,“离魂一事,让你有了阴影?只是这样的事情,只是意外,你在须弥宗,身边有那样多的人护着,会出事的概率……”
桑渡抬头看向岑山月,她眸中的坚定竟是让小老太太的话一时有些说不下去,她盯着桑渡,过了好一会儿,才话音一转道,“须弥宗药修一宗的长老并不止我一个,我性情古怪,难搞的名声在外,你为何会想要拜我为师?”
“大人先前也说,我这样一个徒弟,就算有天赋,那也意味着无数的麻烦。”桑渡顿了顿,她看着岑山月,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所以,我希望大人看在故人的份上,收下我这个故人之女,做自己的徒弟。”
岑山月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她瞳孔颤动,盯着桑渡,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烛火之中,两人对立而战。
岑山月抬起手,她从桑渡手中,接过了茶盏。
茶碗盖轻轻拨动着水面的茶叶,岑山月的声音响起,“当我的徒弟,就要守我的规矩。”
听了这话,桑渡松了一口气,她知晓,岑山月已经同意收下自己这个徒弟了,脸上原先有些凝重的情绪也散去,转而笑了起来,“都听师父的。”
岑山月瞥了眼顺杆往上爬的桑渡,鼻腔溢出一声轻哼,可是眸光却是忍不住的柔和。
这个孩子,和她的故友,连性子都相似。
胆大妄为,却又鬼灵精怪的,让人说不出什么重话。
岑山月咳嗽两声,将笑意压了下去,她抬眼看向桑渡道,“你的身份特殊,若是传扬出去,必然惹来一堆的麻烦,所以,你拜我为师的事情,谁都不能说。”
桑渡点头,满脸的诚恳。
“明日你就同盛年那小子说清楚,就说你的身份在那儿,绝不会做不符合身份的事情,训斥他一顿,好让那小子以后别想一出是一出。”岑山月眼眸微微瞪圆,她看着桑渡的脸,“那些什么改变样貌的草药,虽本身没什么毒性,可你这样一张脸,用多了总是不好的,日后你去我那边的时候,都用面纱覆面,装是个哑巴,莫要同见过你的人多接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也会吩咐下去,替你编造个身份。”岑山月喝了一口手中的茶,而后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免得盛逾发现,我每天都会放你回去,只是每日卯时,你都要到我那儿去,准备早课。”
“是,山月大人。”桑渡应了下来,她看着岑山月,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像是那双眼睛也会说话一般。
岑山月瞪了桑渡一眼,她摆了摆手道,“那便三日后卯时,在我院子里见。”
说着,岑山月背着手,往后头的窗户走,传扬出去,真是这些年的脸都丢尽了,堂堂须弥宗药修之首,她岑山月,收个徒弟竟是要从窗户来去。
停在窗边,岑山月又转头看向桑渡,“记得打消了盛年那小子的念头,那小子平日不带什么脑子,莫要让他坏了事儿。”
******
岑山月离开后,桑渡坐在桌前,她的心绪尚未平复。
她不曾想过事情会这样的顺利,岑山月我行我素,桑渡并不觉得她会因为自己先前展露出来的丁点天赋就收自己为徒。更多的,反倒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桑镜明。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
先前在春宁村时,岑山月提起过桑镜明。
那时,她便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并非岑山月所说的那样萍水相逢,点头之交。
所以,桑渡方才赌了一把,她赌桑镜明同岑山月之间的故人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天谢地,她赌对了。
只是桑渡的眸光却是暗了暗,每每想起桑镜明,桑渡的情绪总是复杂。
外面的声音停了一瞬,桑渡的思绪回笼,有些奇怪地抬头看向外面。
取代那声音的,是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桑渡有些奇怪,“松雪吗?”
只是回应桑渡的,是男人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夫人怎么歇得这样早?反倒让外面那群玩得没个正行。”
是盛逾。
难怪外头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桑渡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岑山月已经离开了,若是叫盛逾撞上,那可真是说不清楚,自己的谋算怕是当真要落空了。
只是,桑渡不曾想到盛逾会回宅子来,她站起身,往外间走,开口时,声音里也多了些疑惑,“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刚刚从屏风后走出来,桑渡便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她想要站起身,肩膀却是叫强有力的胳膊箍住,迫使她不得不整个人埋进盛逾的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很淡很淡,若不是桑渡靠得这样近,那是绝闻不出来的。
桑渡被盛逾箍着,抬不起头,声音也嗡嗡的,“你喝酒了?”
盛逾这才松开了环着桑渡背的手,他轻轻捏着桑渡的下巴,迫使面前的人抬眼看着自己。
桑渡轻轻眨了眨眼,她觉得面前的盛逾很是奇怪,即便看起来,仍旧是平日里那个温良有礼的人,可是桑渡仍旧觉得奇怪。
盛逾平日里虽也同她亲近,却不会做出挑起下巴这种稍显放浪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盛逾?”
桑渡的脸颊微微发凉,那是盛逾指腹的温度,顺着桑渡脸颊的弧度,一点一点,最终落在了桑渡的唇上。
面前的人,气息忽地落了下来,将桑渡一整个笼罩。
唇上,凉意更重了些。
桑渡瞪圆了眼睛,她一时忘了抬手去推开面前的人。
而是愣愣地盯着忽然靠得很近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唇上,微微有些疼。
而后,那压着她唇的人退开了些,眼前也黑了下来,宽大的手掌遮住了桑渡的眼睛。
她听到盛逾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我不好,刚刚唐突了。”
桑渡眨了眨眼。
她的睫毛轻轻扫动着盛逾的耳朵,直到这时,桑渡才反应了过来,刚刚,盛逾低下头,亲吻了自己。
脸颊后知后觉地烫了起来。
很奇怪,桑渡不觉得恼怒,也不觉得被侵犯,她只是有些无所适从,连带着声音也变小了,讷讷的。
“我们……是夫妻。”桑渡小声道,“我方才只是,没有反应过来。”
第61章“可是阿逾,这里不是供……
桑渡醒过来时,盯着身侧那张俊美的脸出了好一会儿的神。
两人昨日倒是没有做什么,盛逾只是抱着她好好睡了一觉,昨日夜里尚不觉得有什么,桑渡现在却是后知后觉地有些烧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转过身,轻手轻脚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只是还没起身,腰间便是一紧——桑渡跌回了床上,背抵上男人发烫的胸膛。
“醒了?”盛逾的身影比起往日,似乎有些沙哑。
桑渡的脸更红了些,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盛逾,“时候已经不早了,你今日没有事情要处理吗?”
盛逾没答,他一只手轻轻把玩着桑渡的一绺头发,眸光深邃。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额头贴在桑渡的脑袋上,“等等回去。”
奇怪的情绪在盛逾心里猛涨,他不知自己为何昨日会失态,或许可以推给那一壶酒。
可是,现在,酒早就醒了,他仍旧有些不愿意松开桑渡。
桑渡能够感受到盛逾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缱绻又深邃,仿佛带着火,一寸一寸点燃了桑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自觉不能继续躺下去了,她坐起身,看向盛逾时,似是有些嗔怪,“快回山上去吧,今日我也要收拾收拾回山上去呢。”
盛逾半撑着身子,听到桑渡的话,他微微抬眸,略有些惊讶,“今日就回须弥宗上去吗?”
桑渡虽从未在盛逾面前说过什么,但是盛逾清楚地知晓,比起须弥宗上的院子,桑渡更喜欢待在灵都的这间宅子里。
只是先前,盛逾出于自己的私心,并没有提起过让桑渡常住灵都宅院的事情,可是现在,也不知是不是外头日光太好了,好到盛逾自己也有些忘乎所以,这让他觉得,就算自己奔波些,只要桑渡开心,那便也值得。
就算那样,两人或许不能每日见面,可是至少,桑渡在灵都的宅子里,更像是一棵肆意生长的大树,丝毫不受桎梏。可在须弥宗上,却因为种种原因,被困那里,虽看着没什么不妥,但总不如其他时候恣意。
盛逾眸光闪了闪,他看着桑渡,低声道,“若是你不喜欢回山上去,那便在院子里住下吧。”
桑渡坐在床上,听到盛逾的话,她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见人面色恳切,不似玩笑,桑渡的身子微微前凑,离盛逾近了许多,“傻了不成?哪有宗主夫人不在山上住着,反倒自己偷懒总是住在别院的。”
盛逾盯着桑渡,他声音更加柔和了些,“有我在,不会有人敢说什么,我瞧你在灵都住着的时候,更自在些。”
桑渡没有说话,她眼眸微垂,倘若是昨夜之前,盛逾有这样的提议,她定不会拒绝。
虽说在山上住着的时候,通常也不会有人想不开来寻她的麻烦,但总是要与那些盛家的人打交道的,同那些人打交道,桑渡并不痛快,而她向来不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是,昨夜她已经做出了决定,要拜岑山月为师,就算艰难,也要一点点地修炼。
抬眸时,桑渡眼里多了一丝小姑娘的娇俏,她轻哼一声,“盛逾,就算山上诸多不好,可那是我们的家。你在那里,我自然也是要在那里的。”
盛逾觉得耳边传来咚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仿若清晨钟响,让他整个人都为之清醒心颤。
盯着桑渡好一会儿,盛逾才抬手轻轻摸了摸桑渡的脑袋,他轻声叹了一口气,额头抵在了桑渡的额头上,“那我便先回山上去了,晚些见。”
桑渡乖巧点头,她忙不迭从床上跑了下来,踩着双罗袜,便忙前忙后地替盛逾拿来了衣裳。
盛逾喉结轻颤,他看着桑渡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心里仿若决堤,温和柔软的溪水仿佛缓缓从山尖流淌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伸手,将人拉回了床上。
用被子将人严严实实地裹好,盛逾轻声道,“你再睡会儿,无须替我忙这些,我先回山上去了。”
桑渡眨了眨眼,她盯着盛逾,没说话。
直到盛逾收拾齐整离开了屋子,桑渡才缓缓将整个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屋子里,盛逾身上那淡淡的药香味依旧存在,桑渡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松雪——”桑渡坐在了铜镜前,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出了好一会儿神,才开口喊人。
“夫人。”松雪手里端着铜盆进了屋子,里头是仍在冒着热气的水,“宗主说您仍要睡一会儿,我便不曾过来吵您。”
桑渡抬手接过帕子,她看向松雪,“宗主走了?”
“是,方才就离开了。”松雪答道,她笑盈盈地看着桑渡,眼睛弯成了月牙。
桑渡叫松雪盯得有几分害羞,她抬眼轻轻瞪了松雪一下,“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也该回山上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松雪笑着应是,“夫人同宗主感情甚笃,自然是一日都分别不得的,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桑渡还想瞪松雪两眼,可人却已经是笑着走远了。
桑渡收拾好,出了屋子。
院子里,阳光倾洒,正是最舒服的时候。
桑渡伸了个懒腰,看向了一旁有些垂头丧气,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宗尧。
“你怎么没有和盛逾一道回须弥山上去?”桑渡有些奇怪,她双手撑腰,慢悠悠踱步到了宗尧身侧。
宗尧抬头看向桑渡,他先是唤了一声夫人,而后又低下头,看起来,情绪似是有些低落,“晚些我同您一路上山。”
“这是怎么了?”桑渡偏了偏头,她看向垂着脑袋的宗尧,惊讶地发现他眼眶竟是微微发红,几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桑渡盯着宗尧,小声道,“可是因为昨日在院子里吃酒笑闹,叫盛逾责罚了?”
宗尧连忙摇头,他看向桑渡,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宗主没有说我什么,只是属下自己觉得昨日忘形,叫宗主同夫人失望了。”
桑渡看着宗尧,有几分无奈道,“昨日是我让你放松喝酒的,怎么还自己难过上了?”
宗尧更不好意思了些,他看了桑渡一眼,清了清嗓子,“夫人,我只是……”
宗尧略有些卡壳,他抬手挠了挠头,压低了声音,“只是昨日见到宗主时,我才想起昨天的日子特殊,我作为宗主最信任亲近的手下,却将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着实不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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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尧看向桑渡,他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我告诉夫人后,夫人莫要同宗主说是我多嘴告知您的。”
桑渡应了下来。
******
盛逾的身世并不光彩。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他依然是天下第一剑修,除他之外,不曾有人单枪匹马活着从沂梦涧出来过,仍旧叫须弥宗里的那些老东西暗里看不上。
盛逾的母亲,并非什么大家闺秀,更不是修士世家出来的姑娘。
她只是个无名无姓,无父无母,并无灵根的普通人。
——普通人,是外面的人对盛逾母亲唯一的印象。
只是鲜少有人知道,或是说,不敢有人提起的是,盛逾的母亲,曾被妖物抓走,欺侮蹂躏。
是外出游历的盛长宁救下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这般模样,不难猜到,他母亲当年,定然艳绝四方。
若非如此,也不会让盛长宁在将人救下后,不是送到安全的地方,反倒是留在了身边。
起初,盛逾的母亲也是住在须弥宗上的。
一间偏远的院落,听说在相邻的山头上,平日里没什么人过去,只有盛长宁,空闲时会去看望那个被他救下的女子。
盛长宁的结发妻子柳氏,名声很好,端庄大气,在盛逾的母亲传来有孕的消息后,竟是主动与盛长宁提起,不如将人接到主山上来,之后选个好日子,将人迎进门。
妻子这般大度,盛长宁自是感激。
那时候,他对自己救下的女人,或许有几分真心,在柳氏开口后,他便亲自将人接回了身边,院子就在他主院边上,不大,风景却好,奇树珍草,应有尽有。
只是后来,那女人生产时,须弥宗上,存在了百十年的镇山石,竟是裂开了。
这一件事,叫须弥宗的长老们大肆渲染,盛长宁虽压下了流言,可心中,仍旧是对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起了芥蒂。
在盛逾出生后,盛长宁去女人身边的时间变少了不少,每次见到盛逾,也并不亲近。只远远
地看一眼,连抱都不曾抱过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倘若只有这一件事,或许盛逾与他的母亲,仍不会沦落到后来的境地。
大约是在盛逾三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
无论是宗门的药修还是盛长宁本人,在看过盛逾的情况后,都断定,这个孩子救不了了。
盛逾的母亲那时候,尚且清醒,柔弱的女人不知哪儿来的法子,在离开两三天后,竟是自己煎药,救活了盛逾。
然而,随着盛逾一天天好起来,盛长宁与柳氏的孩子盛启泽,却是一天天地虚弱下去。
这不得不让人想起换命的邪术。
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盛长宁赶走了盛逾同他的母亲,那之后,盛启泽才渐渐好了起来。
桑渡安安静静地听宗尧讲着盛逾以前的事情。
盛逾不曾提起过自己的母亲,桑渡只听说,盛逾的母亲早早就没了。
她眸光轻闪,看向宗尧,心中有了一个猜测,“昨日,是盛逾母亲的忌日吗?”
宗尧看向桑渡轻轻点了点头,他的声音更低了些,“宗主母亲的死,众说纷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传言说,她当年施以邪术,将本活不过三岁的宗主强行救下,反噬入体,疯癫两年后便香消玉殒。”
“也有传言说,宗主生母当年,是叫柳氏派人杀了,因为记恨她用换命之术伤害了自己的孩子。”
桑渡看向欲言又止的宗尧,她的脸色也微微沉了下去,“还有别的传言?”
宗尧轻轻点了点头,他眸光闪烁间,竟是有几分不忍,“还有人说,是宗主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正因如此,才赎清了罪孽,老宗主这才将人带回了身边。”
有风吹过。
桑渡觉得心里,仿若缺了一块。
******
须弥山上。
盛逾所住的院子,气派又宽敞。
可是现在,宗尧却是有些无所适从,他平日拿惯长剑的手里握着一把铁铲,几次抬头看向桑渡,“夫人,当真要将这些都给铲了?”
宗尧口中的这些,是指面前开得正鲜艳的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花五颜六色的都有,要说品种,他倒也人不齐全,平日里也有人来照料,看起来,有几分赏心悦目。
只是这偌大的院子,都是这样的花丛,乍看起来,不像是家,反倒像是供人观赏的园子。
桑渡坐在石凳上,她歪头看向宗尧,抬了抬下巴,“挖——”
宗尧手里的铁锹动了起来,不消片刻,院子西南角的花丛就被他清理了个干净。
松雪这时候也回来了,手里的篮子装得满登登的。
桑渡起身走了过去,探头去看。
松雪将篮子往桑渡面前送了送,“夫人要的种子我都买来了,只是现在有些不是季节,种下去不见得能活。”
桑渡笑了笑,“那便先种里头正合时节的,左右那头的小厨房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盖好,等第一茬菜种起来了,小厨房大概也就盖好了。”
桑渡指着的地方,是院子的西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西面原本有个假山,还有一间空置的屋子,现在,正好些人围着那屋子转来转去,原先的屋子并不能直接改成小厨房,若是想要改建,得推倒一面墙才行。
盛逾回来时,在院子外愣了一瞬。
平日里他虽不曾在意过这院子里的景色,只是这院子也从未这样……凌乱过。
不等盛逾想明白,已经有人从夜色深处跑了过来,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看清来人,盛逾下意识抬手去接。
桑渡扑进了盛逾的怀里,淡黄色的灯光倾落在两人的身边。
“这院子……”
“我让人将院子重新打理了一番。”桑渡道,她站稳身子,抬手指给盛逾看,“那边,改成小厨房,松雪的手艺好,平日院子里吃饭的人不多,三五小菜便足够了,也无须每日要厨房那边送一桌子菜来。”
“那儿……我预备改成一畦菜地,平日种些爱吃的,做饭时拔上两把。”
“还有,还有。”桑渡拉着盛逾往院子里走,“那儿,等天气合适了,种上几从葡萄!”
“……原先我倒是想过要不要在院子里养些鸡鸭鹅的,可是味道颇重了些,我……”
“怎么忽然做起了这些?”盛逾仍旧有些茫然,他低头看向桑渡,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原先的院子,你不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摇了摇头,“原先的院子很好,可是盛逾,那冷冰冰的,像是人来人往的游览园子。”
“可是阿逾,这里不是供人游览的园子,是我与你的家。”
“家便是要这样的,杂乱,却又温暖。”
“以后,我会在每一处都挂上灯笼,你忙完事务回来时,便总有灯光照着你了。”
第62章“这样的我,你才不怕。……
原先院子里的人,在盛逾回来后,很是识趣地离开了。
屋子里,晚饭已经在桌上放好了。
松雪对着桑渡同盛逾行过礼后,便退了出去。
屋子里,灯光是浅黄色的,那光亮洒在人的身上,格外暖和。
桑渡在盛逾对面坐好,她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向盛逾时,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灵动极了。“猜猜,今日这几道菜里,有一道是我亲自做的。”
盛逾的视线从桑渡身上移到了面前的菜肴上。
是些家常小菜,看起来倒是各个色泽诱人,闻起来也是让人胃口大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非要说,其中一道凉菜的刀工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不似宗门厨子的手艺。
盛逾抬手,握着筷子点了点那道红色的凉菜。
见盛逾一下就认出了自己做得那道糖渍红瓜,桑渡坐直了身子,她脑袋往前伸了伸,“红瓜是一种野菜。我以前同沈伯伯闹脾气,离家出走的时候,在外头待了两天,就是靠红瓜填肚子。”
盛逾看向桑渡,“离家出走?”
桑渡点了点头,“小时候不懂事,总是对着沈伯伯和青姨讨要娘亲。”她微微垂下眼,现在回忆起从前的事情,桑渡的心情变了许多,她再说起桑镜明,情绪也不似从前那般,起伏又抗拒。
“那次我说了些不大好听的话,沈伯伯听了有些生气,训斥了我一顿……”
桑渡一直是被沈元白和方寻青当作宝贝疙瘩的,她可以说是整个呈莱宗的小祖宗。
再加上那时候,桑渡年纪尚小,并不明白什么是非对错,被宠得颇有些无法无天。
挨了训斥,小姑娘将心一横,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她觉得是沈元白欺负她,自己要去找亲生爹娘。
桑渡那时候,正是淘气的年纪,虽身子骨比寻常的孩子要弱些,可方寻青想着让她漫山遍野地跑一跑,总能强身健体,谁曾想,这倒是让桑渡的“离家出走”有了可施展的机会。
小姑娘虽不曾离开过山门,却也知道,只要避开人,往远处走,就能离开这里。
桑渡离开得顺顺利利,或许命里该桑渡离家出走一回,平日里走一会儿就喘不上气的小姑娘,那天提着个小包袱,竟是走出去很远都还满是活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天色渐暗,横冲直撞的小姑娘才有些怕了。
放下包袱,小桑渡靠在树干上,也不管衣服是不是会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时,小桑渡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她歇了一会儿,等恢复了些体力,便想要回呈莱宗去。
也是这时候,小桑渡才发现,先前憋着一口气,蒙头往外走,现在想要回去,却分辨不出方向了。
“那时候,我在山里横冲直撞,越走越深,直到三天后青姨同沈伯伯才找到我。”桑渡伸出三根指头,对着盛逾晃了晃。
“若不是我从地里挖出红瓜来,早就饿死在山里了。”桑渡道,现在回想起来,难免心有余悸。想想还真是后怕,那时候的桑渡,三天两头的生病,可偏偏自个儿在山里游荡的那三天,不曾病歪歪的,光靠挖红瓜出来果腹,竟没有生病。
“那
之后,我便不曾再追着沈伯伯他们讨要爹娘。”桑渡坐直了些,她看向盛逾,声音温和,“后来再大些,我甚至变得有些抗拒旁人提起我爹娘的事情,每每沈伯伯想要同我说说娘亲的事情时,我都找各种借口躲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安静地听桑渡说着。
他眸光深邃,宛若一片无边深海。
面前的食物氤氲起的热气已经渐渐消散了,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我想,我是恨他们的。”桑渡的声音压低了些,她悠悠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假扮自己毫不在意,可重提那些事情,微微颤抖的声音依旧是暴露了她内心所想。“无论如何,他们当时抛下了我……”
“只是……”桑渡顿了顿,忽然抬头,脸上竟是多了些笑,那笑并不勉强,反倒是出自真心,“我虽被他们抛下,却有沈伯伯同青姨将我视作亲生孩子,我没有传统意义上的那个家,却有另一份归属。”
“现在,我不光有沈伯伯,还有你。”桑渡眨了眨眼,她眼尾微微有些粉色,看起来似是说的这些话,让她无比害羞,可即便如此,桑渡仍旧是一字一字,说得认真,“盛逾,我们是夫妻,是一家人,我有不痛快不开心的事情会同你讲,你若是有不痛快不开心的时候,也要与我讲。”
“不光是现在的事情,从前的,那些盘踞在你生命里的所有的事情,只要你愿意讲,我便会像方才的你一样,安静地听着。”桑渡伸出手,她的手掌小小一个,尤其是同盛逾的比起来。
盛逾的视线随着桑渡的动作缓缓动着,手背上传来温温的热意——桑渡将手掌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玉雕一般的指头轻轻摩挲着盛逾的手背,这让他的瞳孔微微发紧。
“阿逾,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在你身边呢。”
盛逾有一瞬失神。
他放在桌上的手指不自觉轻轻动了动,抬起头,猝不及防撞进了桑渡那双温和含笑的眼睛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一会儿,盛逾才反手握住了桑渡的手掌,“我……”他顿了顿,“我知晓。”
“昨日,是……”盛逾微微垂眼,在桑渡说起自己若是有不开心不痛快的事情也要同她讲时,盛逾便猜到了为何今日桑渡会突然与他谈心。
昨日自己,有些失态了。
那样的自己与平日差得太多,难免惹得桑渡心中疑惑。
盛逾顿了顿,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桑渡的手背,“是我母亲的忌日。”
桑渡看着盛逾,她没有说话,只是任由盛逾捉着自己的手,轻轻摩挲。
只是盛逾说完刚刚那句,眸光微沉,没有继续说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了握着桑渡的手,微微坐直了身子,看起来,与平日里已然没有区别。“昨天喝了两杯,有些失态,桑桑,你莫要往心里去。”
看起来,盛逾似乎不打算同自己说起过去的事情。
桑渡并不失落,她看着面前的人,笑了起来,“没关系,明年这个日子,我同你一起,不仅是明年,之后的每一年,我都与你一起。”
“我虽酒量不好,可陪你喝上两杯,总是可以的。”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桑渡站起身,走到门边,“松雪——”
候在外面的松雪走了过来,“夫人有什么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温一壶酒来。”桑渡眨了眨眼,“梨子酒。”
松雪很快就将梨子酒温好送了过来。
温过一道的酒,酒香浓郁,桑渡抬手,先是给盛逾满上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梨子酒口感并不辛辣,反倒有淡淡的甜味。
桑渡看着盛逾,“这梨子酒是从前在呈莱宗时,阿昭姐姐同我一同酿的,你尝尝,若是好喝,日后我空了,再酿些备着。”
盛逾闻言举起面前的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温暖的液体顺着他的口腔咽喉滚入腹中,没什么酒味,微微发甘。
盛逾喉结轻轻动了动,他并不擅品酒,平日也很少喝酒,但他想,这世上,大抵是没有比这杯酒更好喝的了。
他看向桑渡,声音低沉,“好喝。”
桑渡笑了起来,烛光下,她的笑更明艳几分。
许是梨子酒没什么酒味,不知不觉里,便多喝了几杯。
等到盛逾抬手想要将桑渡面前的酒杯拿走时,才发现坐在对面一直痴痴笑着的人,竟是不知不觉间,已经醉得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在那儿的人忽地抬手抓住了盛逾的手腕,轻轻眨着那双好看灵动的眼睛,“阿逾,你怎么不说话?”
盛逾喉结上下轻颤,他感觉自己的咽喉有些发干,伸手按住桑渡的肩膀,盛逾轻吐一口气道,“桑桑,你喝多了。”
桑渡看起来,有些茫然,似是并没有能理解盛逾的话一样。
她觉得脸颊微微有些烫,这让她不自觉地想要靠得离盛逾更近些。
脸颊埋进了身边人的胸膛,鼻翼前全是药香。
仿若有烟火在盛逾心口的位置炸开了。
他愈发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放在桑渡肩膀上的手,忽然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火苗,正从他与桑渡肩头相接手掌燃起,星星点点的火,仿佛在一呼一吸间,变成了足以燎原的大火。
盛逾看向靠在自己身边的人,瞳孔轻颤。
桑渡仰头看向了盛逾,“阿逾,你该多笑笑。”
没什么能够近盛逾的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是桑渡突然抬起的手,却让盛逾有些慌神。
倘若那是敌人袭来的暗器,自己现在,应当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下一刻,盛逾只能感受到桑渡的指头正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捏着。
“笑起来的时候——”面前的人睁大了眼睛,卷翘的睫毛扑闪着,像是扇动着翅膀的蝴蝶,“好看,不像平日那样,高高在上,让人触摸不到。”
脸颊上的力道松了松。
方才还仰头看向自己的人忽地垂下头,脑袋抵在了盛逾的心口。
不知为何,盛逾自己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咚咚。
咚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吵得他有些无法集中精神。
“阿逾,你是个很好的人。”桑渡声音低了不少,像是低声喃喃,“是很好的剑修,很好的宗主,也是很好的……夫君。”
“可是,那样的你,却让我觉得难以触摸。仿佛是神祇一般。”桑渡轻轻蹭了蹭脑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动作也越来越慢。直到最后,脑袋靠在盛逾的身上,再没有动作。
盛逾站在桑渡身前,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
久到桑渡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已经睡熟至深处。
“桑桑……”盛逾的唇轻轻动了动,他的视线落在了桑渡身上,声音很低,除了他自己,几乎谁也听不到。
“这样的我,你才不怕。你才……”
“……喜欢。”
******
岑山月留给桑渡休整的三天转瞬即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了约定的日子,桑渡早早地起来了,盛逾已经不在屋子里了,桑渡心里松了一口气,虽说先前她假模假样地同盛逾讨来了一块空地,说是要种些自己喜欢的瓜果。
——若是有人奇怪她白日去了哪里,便也有了搪塞的借口。
只是若是早早起来,盛逾难免要问上几句,桑渡怕自己说多了露馅。
盛逾不在,省了不少事情。
松雪给桑渡送来了洗漱的温水,她也有些奇怪,“夫人,怎么起得这般早?”
“我去瞧瞧菜地。”桑渡笑了笑。
她抬手握着眉笔,给自己上妆。
眉尾微挑,眼下点上了一颗若有若无的痣,寥寥几笔,光是看眼睛,与平日近是有四五分不同。
见松雪立在一旁,桑渡放下了眉笔道,“院子里的事情,还要你仔细看着,我一个人过去转转就是,左右是在须弥宗上,别担心我。”
松雪应了下来,她转身给桑渡取来斗篷,“山上这两日渐渐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了下来,夫人莫要吃风。”
桑渡点了点头,她穿上斗篷,又戴好面纱,这才出了屋子。
岑山月与她约好的地方不算远,桑渡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人,等到了院门外,天色才渐渐亮堂了起来。
院子里,传来声响。
桑渡站在院门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门。
岑山月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进来。”
桑渡抬脚进了院子。
岑山月穿着短打,坐在一个草篮子面前,抬头见识桑渡,抬了抬下巴,“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桑渡循着岑山月的视线看了过去,那是一个背篓,走近看,背篓里头装着一本泛黄的书,一包用方巾包着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说宗主给你寻了一块地,正好。”岑山月看着桑渡,“将背篓里头的东西种下去,这段时间,你每天的任务就是照料那包种子。”
桑渡抬手拿起了方巾,揭开,里头是一大把种子,黑色的小圆粒挤在一起。
“这是……”
“灵兰草的种子。”岑山月道,她已经走到了桑渡面前,“你灵脉损毁,灵兰草最适合你种。”
灵兰草正如其名,纤弱的草枝,能够汲取附近的灵气。
“你照料灵兰草的同时,灵兰草汲取的灵气也会反哺给你。”岑山月看向桑渡,“况且,身为药修,种药是最基础的学问。”
第63章“她努力想要站在我身侧……
第六十三章
盛逾给桑渡寻摸出来的地,离他们住着的地方近,平日里几乎无人靠近。
桑渡又另外吩咐了松雪,叫她吩咐人远远守着,莫要让人走错路,进了这片地。松雪虽不知桑渡为何这般在意那片空地,却是依言照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块地相当好。
就算是桑渡这种,从前只用花盆,用沈元白寻来的最好的土壤种过些灵草的人,也能感受到这片土地的肥沃。
种子被桑渡间隔着种了下去,她蹲在田埂边,裙摆已经满是尘土,看着显得有些狼狈。
种下种子后,得将种下去的灵兰草用水浇透。
只是,最近的水源也在。
桑渡力气小,得来来回回好几趟,才能勉强将种下去的灵兰草种子全部浇透。
种灵兰草,最大的问题在于种子相当难发芽,倘若发芽,灵兰草对日光,对干湿的要求并不高,可以说是只要能长出来,那便能好好地长下去。
只是发芽这一步,却是相当艰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你若是要说让灵兰草发芽有没有什么诀窍,那也是没有的。
这世上,总有人无论种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地种出来,也总有人耗尽心力,依旧是照料什么,什么便会枯萎。
通常来讲,灵脉亲木的,更容易种好这些灵草灵药,至于灵脉亲火的,于种植一事上,则是多有忐忑。
桑渡来来回回走了许多趟,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她脱下了斗篷,风迎面吹来,不觉得冷,反倒觉得正舒服。
桑渡微微喘了一口气,她倒是不曾在这样的天气里,有过这样的感受,而且,方才走来走去,她现在反倒觉得身体里的骨头都舒展开来了,整个人畅快极了。
抬头看天,忙活了这一通,日头已经西行。
桑渡提着岑山月给她准备的背篓,进了一旁的矮草屋,屋子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条板凳。
桑渡坐了下来,她拿出了背篓里面的那本有些破旧的书册。
那书册里,记录的是各种各样稀有罕见的灵草。
桑渡一页一页翻着看,入神极了,直到觉得有些冷,抬眼去看,才恍然发现,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桑渡忙将书册背篓在屋子里放好,她套上斗篷,有些急匆匆地往回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两日,盛逾都是早早就回来了,看天色,盛逾就快回来了,桑渡得赶在盛逾回院子前,赶回去。
桑渡几乎是一路小跑回的院子。
松雪正在打扫院子,见夫人小跑着冲了进来,吓了一跳,“夫人,您怎么了?”
桑渡急匆匆地往屋子里走,听到松雪的声音,她摆了摆手道,“厨房里可有热水?给我送过来些,我要沐浴。”
松雪应了一声,她抬脚跟上了桑渡,“夫人往常这个时候总要沐浴,已经都准备好了,我这就给夫人将水兑好。”
等到身体被温热的水包裹,桑渡这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口气。
花瓣漂在水面上,有好些粘在桑渡的身上,仿佛要将自己最后一丝味道也传到桑渡身上一般。
桑渡微微仰头,靠在木桶上,她吐出一口气,眸光轻闪,眼底满是狡黠。
第一天,就这样平安无事度过了,在地里头走来走去,倒是不曾觉得时间过得缓慢。桑渡向下滑了滑,将整个人埋进了水里,而后又猛地抬起头来——
水花溅起,只是孩子才会做的事情,可桑渡却是有些乐此不疲。
她很高兴,已经许久不曾这样高兴过了,好像直到这一刻,先前随时会死的阴影,才被水花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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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松雪正整理着桑渡换下来的衣服。
她看着衣角的脏污有些奇怪,夫人平日也会出去,只是身上从不会像今日这般,像是从泥潭里爬上来的一样,而且,今日夫人出去了整整一天,早早地就出去了,刚刚才回来。
松雪面上有些迟疑,看着手里的衣服,也略有些出神。
“夫人呢?”
直到盛逾的声音响起,松雪才恍然回神,她下意识将手里的脏衣服收好,抬眼看向了盛逾,“宗主。”
盛逾微微挑眉,他站在几步外,手里还提着给桑渡买来的吃食。
“夫人正在沐浴,”松雪缓声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等夫人沐浴好,便送过来。”
盛逾微微抬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松雪又行一礼,而后便准备拿着面前的脏衣服去后院去浆洗。
只是刚刚抬脚,盛逾便开口喊住了松雪,“夫人今日做了些什么?”
松雪微微一愣,她转头看向盛逾,动了动唇,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道,“夫人今日去了宗主您送给她的那块空地,并没有让我们跟着。”
盛逾眸光轻闪,他看着松雪,却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轻轻摆了摆,示意松雪去忙自己的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抬脚进了屋子。
他坐上软榻,翻看着先前陆舜按他吩咐送来的卷宗。
比起声音,最先让盛逾眸光轻闪的,是女子身上淡淡的清香,那是花香,有些浓,盖住了原本淡淡的,令人舒适的香味。
抬眼去看,桑渡正穿着一条纱制的裙子走过来。
“阿逾。”桑渡提着裙摆,从原先的走,变作小跑,直到在盛逾身边坐了下来,“松雪说今日厨房准备了蟹,我一想才发现,正是吃蟹的季节呢。”
盛逾抬手接住了桑渡,他将一旁的毯子展开,盖在了身侧人的腿上,“蟹寒,明日我让宗尧送一方温和的补药过来,让松雪煎好,你记得喝下去。”
桑渡唔了一声,应了下来。
她胳膊支在软榻上的小方桌上,手掌托着下巴,“今日我在你送的那块地里待了一整天,阿逾,我发现须弥山上的土壤肥沃得不似在山上。”
盛逾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他的视线笼在桑渡身上,听了桑渡的话,他轻笑一声,“我派几个人过来帮你?你想种些什么?”
“不……不用。”桑渡连连摆手,察觉自己的情绪太过激烈了些,桑渡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背,小声道,“那块地不算大,我自己种些花花草草,不用特意派人帮我,我本就没什么事情做,正好打发时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微微挑眉,他看向桑渡,视线
略显幽深。
在盛逾那灼灼的眸光中,桑渡有几分不自在,只是她仍旧挺直了背,咳嗽两声,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的模样。
“那便依你——”
听到盛逾的话,桑渡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也更恳切了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松雪那头送来了吃食。
吃过晚膳,桑渡更觉困倦了。
她对着盛逾摆了摆手,起身往里屋走,“我今日困得很。”
盛逾看向桑渡,“那便早些休息,我看完这一卷,便也歇了。”
里头已经没了回应。
盛逾坐在软榻上,垂眸思索片刻,起身出了屋子。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岑山月平日一个人住。
她行事利落,平日吃饭也不拖拉,厨房那头送来吃的,她三两下便吃完后便继续去做旁的事情,可是今日,自个儿那个缺心眼的徒弟,却像是被下了咒一般,分明怕自己得很,却又稳稳当当地坐在桌边,时不时抬眼看看自己,那模样,鬼鬼祟祟,像是偷了东西一般。
岑山月叫盛年看得心烦,砰一声,将手里的碗筷重重放在了桌子上,“盛年,你在这里支支吾吾究竟要做什么!”
盛年叫岑山月这一声低斥,惹得心口一颤,他猛地站起身,深吸一口气道,“师父!你去劝劝夫人,她拒绝了我的提议,可是她那样有天赋,倘若就这样止步,岂不可惜?”
见岑山月不说话。
盛年瞥了瞥她,深吸一口气道,“师父,您心里清楚夫人的天赋比我,不光是我,比您所有的徒弟都要高些,就这样叫夫人浪费了自己的天赋岂不是可惜?”
“师父!”见岑山月还不说话,盛年又一屁股坐了下去,他看起来有些恨恨的,“我与夫人一同救过人,好几次!夫人无论是种药还是炮制药物,都比徒弟有天赋多了。”
“师父您收我为徒,却看着夫人那样有天赋的一个人就那样自己的天赋浪费掉,不觉可惜吗?”
“盛年,别以为你姓盛,我便不会罚你。”岑山月眸光轻闪,她看向盛年,面色冷了下来,便是盛年,对着岑山月那一张脸,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半晌讷讷,没有说出话来。
“你唤她一声夫人,便该知道她的身份。”岑山月冷声道,“她既然拒绝了你的提议,自然自己也没有那一份一丝,你又何必在这里自作多情?”
盛年眸光闪烁,他看着面前的人,喉结颤了颤,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只是身后传来了一道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月大人。”
岑山月抬眼朝着门边看了过去,她眸光轻颤,站起身,对着来人微微低头,“宗主怎么到我这儿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老身?”
盛逾没答,他抬脚走近,视线落在盛年身上,“我来的可是不巧?”
岑山月这才看向盛年,她对着梗着脑袋的盛年微微皱眉,“还不滚回去。”
盛年咬了咬牙,他的脸颊甚至因此鼓了鼓。
只是在岑山月微凉的目光中,他不得不压下了那份邪火,转身离开了院子。
盛年全程都没看盛逾。
他从前对盛逾并没有什么意见,反倒觉得盛逾是个很厉害的修士。
可是现在,盛逾在他眼里,成了耽误一个天赋极高的修士的存在,让他恨得牙痒痒。
盛逾瞥了眼盛年,他看向岑山月,没有说话。
岑山月挤出一个笑,“盛年这小子,挨了我一顿训斥,心里不痛快,宗主莫要同一个小辈一般见识。”
盛逾眼眸轻转,他看向岑山月,“我自不会同一个小辈一般见识,我来找大人,只是想来问问山月大人,有关我夫人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岑山月心里咯噔一下,她抬眼看向盛逾,面上虽不曾有情绪泄出来,可是心里却是有些犯嘀咕。
盛逾这位年轻的宗主,平日里与她们有交道的地方并不算多。
只是岑山月一直觉得,这位年轻的宗主,并不似看起来的那般温和,一个温和的人,剑法也不会狠戾。
可岑山月见过盛逾出剑,他人剑几乎合一,那是称得上第一剑修的剑法,冷漠至极。
现在,她自然心里犯嘀咕,不知盛逾是在试探,还是怎么。
电光石火间,岑山月脸上的笑浓了些,她看向盛逾,“宗主可是说先前在春宁村的事儿?夫人的离魂之症可是有什么反应?”
盛逾的视线落在岑山月的脸上,他眼眸微垂,“大人说笑了,我说的是,夫人拜您为师的事情。”
仿若山风呼啸而过。
岑山月脸上挤出来的笑,一点一点地收回,她脸色微沉,看着面前的人,表情渐渐变得凝重。
盛逾看向岑山月,他微微挑眉,“今日我听人提起,说是大人收了个哑女为徒——”
“今日回院,夫人看起来累狠了,问她今日做了什么,她却只说是在我给她新选的地里转了转,来找夫人前,我去过一趟田地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地里的,是灵兰草的种子。”盛逾的声音微顿,“我的确叫身边的人替桑桑寻摸些种子回来,可灵兰草的种子,可不在那些种子之中。”
岑山月盯着面前的人,她没有说话,只是视线微微发冷。
盛逾笑了笑,他神色依旧温和,“大人无须这般戒备,您愿意收桑桑为徒,于桑桑而言,是件好事。”
岑山月心里难免疑惑,听盛逾这话头,似乎对桑渡成为自己徒弟这件事情,并不抵触,可若是如此,为何又要来寻自己呢。
“我来寻大人,只是希望大人,平日使唤桑桑时,多顾虑些她的身子,莫要让她逞强。”
岑山月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她看着面前的人,有些疑惑,“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是与夫人说,反倒是来找我?”
盛逾面上的表情,让岑山月有些陌生。
那是寻常人会有的神情,出现在盛逾的脸上,却显得有几分违和。
高高在上的第一剑修,怎么会露出那样温和的,仿佛在尘埃中一般的表情呢?
“桑桑心里有一股劲,我知道,嫁给我,成为须弥宗夫人,她一直暗暗想要成为可以站在我身侧的人,想要与我并肩。”盛逾轻声道,他声音顿了顿,极尽温和,“我虽不在意这些,却也希望桑桑快活。”
“若是她觉得成为你的徒弟,为了站到我的身侧努力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那么我便愿意让她去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4章倘若桑渡的灵脉不曾缺损……
岑山月看着盛逾,她眸光轻闪,那一瞬间,就连她自己也有些不确信。
桑渡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想要拜自己为师的吗?
岑山月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以至于现在看着这般笃定从容的盛逾,她也产生了一丝动摇。
“今日来寻大人的事情,还望大人莫要叫桑桑知晓。”盛逾看向岑山月,难得的恳切,“倘若缺些什么,只管同我说便是。”
******
第五日的时候,地里的灵兰草长出了绿芽。
桑渡一秒都不曾耽搁,急急忙忙去寻岑山月,只是进了院门,桑渡猛地停下了步子,岑山月身边围着好几个人。
里头有她熟悉的盛年,嵇莺韵以及有过些龃龉的宋辰。
剩下的人,则是面生,只是他们穿着须弥宗的衣裳,应当都是岑山月的徒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好在她脸上依旧盖着面纱。
岑山月抬眸看向桑渡,她轻咳一声,看向桑渡道,“你过来。”
桑渡抬脚走了过去,她安静乖巧地站在岑山月身侧,并没有发出声音。
盛年瞥了眼桑渡,很快便又转开了视线。
他听说过这个人,说是师父新捡回来的一个徒弟,是个哑女。
盛年对这个小哑女不感兴趣,所以只看了她一眼便很快转过头去。
在场的人里,除了嵇莺韵以外,所有的人都不曾怎么注意桑渡,在他们眼中,即便是新来的小师妹,但一个哑女,着实不值得耗费心力去结交。
只有嵇莺韵不一样,她的视线一直落在桑渡的身上,眼眸中,还带着些许的困惑。
她数次抬眸看着桑渡,而后垂下眼去。
来来回回,许多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察觉到了嵇莺韵的视线,微微侧过了身,避开了嵇莺韵的视线。
嵇莺韵这才猛地移开了视线,她转头看着岑山月,直勾勾地,像是为了掩盖自己方才盯着旁人的举动。
岑山月抬手示意原先在院子里的人先行离开,她看向桑渡,微微挑眉,“种出来了?”
桑渡不敢发出声音,可仍旧压不住心头的高兴,听岑山月问起,连连点头。
岑山月倒是有些惊讶。
灵兰草这东西,想要发芽,等上十天半个月也是常见的。
这才短短五日,桑渡竟是就种出了灵兰草。
她抬脚往外走,“去瞧瞧。”
桑渡跟了上去,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自己同岑山月听得到的音量道,“早些时候我去浇水的时候,发现有一半的种子冒出了新芽。”
岑山月眸光轻闪,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桑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天就让灵兰草出芽,她甚至有些疑心桑渡是错将野草认作成了灵兰草新长出的芽。
只是,当岑山月赶到桑渡的那块地时,这点子疑心烟消云散,她大步走到了田埂上,也顾不上土壤湿润,整个人俯身几乎是趴在地上,她盯着面前那从土里颤颤伸出半个脑袋来的绿芽,一时间,连说话都忘了。
这不是杂草。
恰恰相反,那是长得极好的灵兰草。
虽只是颤颤巍巍的绿芽,可是芽径粗壮,叶片的绿色也浓厚,这些灵兰草,看着便可以撑过最虚弱的出苗期,长成强壮的大苗。
岑山月爬了起来,她身上已经沾满了泥土灰尘,可她确实浑然不在意,反倒是看向桑渡,“你是怎么种出来的?”
桑渡眨了眨眼,看起来颇有些茫然。
“没做什么特殊的,就和种别的东西一样,每天浇水,看看有没有杂草。”桑渡看着曾山岳的反应,茫然更甚了,“山月大人,我种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岑山月没有回答桑渡的问题,她抬手,扣住了桑渡的手腕,
桑渡的视线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手腕处,有些微的凉意顺着脉络传遍了桑渡的全身。
岑山月周身灵气涌荡,她灌入桑渡体内的灵气并未受到阻挡,一路畅通无阻。
最终,她放出的灵气感受到了一片空荡荡——
桑渡灵脉的位置,空落落的。
那不是一条完整的灵脉,灵脉都不完整,更是谈不上去看桑渡的灵脉是否亲木。
岑山月睁开眼,她缓缓松开了握着桑渡的手。
只是这次,落在桑渡身上的眸光,多了几分深邃,“你从前种过这些吗?”
桑渡摇了摇头,“灵兰草是第一次种,只是从前在呈莱宗时,有块空地,给我种种花和些常见的灵药。”
“你种那些,很是得心应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微微眯眼,似是在回忆,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种过的花花草草,似是都长得很好。”
岑山月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看着面前的人,忽然笑了笑。
难过盛年那个一根筋的小子这般执着想要桑渡拜自己为师,桑渡的确很有天赋。
只有一点不好的,那便是桑渡的灵脉缺损,这使她入不得修士的门。
岑山月微微皱眉,她看向桑渡,思忖片刻后,“挖几棵灵兰草送到我院子里去,之后,你继续在这里照料这些灵兰草,除了照顾这些灵兰草,你还要做一件事。”
桑渡看着岑山月,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了。
只听岑山月的声音继续道,“从今天开始,你便开始摹咒。”
“从最简单的符咒开始临摹起。”
桑渡轻轻眨了眨眼,她看向岑山月,声音小了些,“可是大人,我体内没有灵脉,临摹出的符咒无法注入灵气,等同于……”
桑渡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可她心里确实亮如明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临摹出来的符咒,就是废纸一张。
岑山月眼睛微微瞪圆,“你只管照我说得去做!”说着,岑山月从袖子里摸出几张符咒来,“就先临摹这几张。”
岑山月理了理手中的符咒,一张一张往桑渡手里塞。
“这张,是药修要学的,最基础的一张,止血符。”
“这张,是护身符,放在身上,能够挡住一次妖兽的普通攻击。”
“至于这张,则是扔出去打人的。”岑山月将符咒塞进了桑渡的怀里,“扔出去后,会炸开,最小的妖兽叫这样一炸,死虽不至于,但至少也会受伤。”
桑渡虽觉得自己灵脉缺损,临摹出来的符咒是废纸,却仍旧是将岑山月塞过来的三张符咒收好了。
岑山月深深看了桑渡一眼,她有些恍惚。
倘若桑渡的灵脉不曾缺损,从她展露出来的天赋,或许她能够成长成比桑镜明更厉害的修士。
只是……
岑山月眸光轻闪,她胸口处,似有无数的情绪流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情绪到最后,只剩一声叹息。
岑山月深深望了桑渡一眼,双手背在身后,抬脚往外走,“总之这段时间,你除了照顾灵兰草,便是临摹这些符咒,先临摹上……”
岑山月的声音顿了顿,“先临摹上半个月吧,半个月后,我会来查看你临摹的这些符咒。”
“怎么也要装满三个大箱子——”最后一句话,被风送到了桑渡的耳边。
桑渡垂眼,看向了手里的三张符咒,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
松雪觉得,自家夫人这段时间,似乎相当忙碌。
每日都早早地醒了,起床后,也不用自己服侍着梳妆,只随意抹一把脸,将头发用发带束好,便急匆匆地走了。
大抵出去一个时辰,便又神色匆忙地回来了。
回来后,夫人也不像从前那样,喜欢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转而一头扎进了书房,就连吃饭也要松雪喊上好几回。
时间久了,松雪的担忧写在了脸上,这让过来给桑渡送东西的宗尧都看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尧有些奇怪,“松雪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如今贺若姑娘不在,姑娘一个人忙不过来院子里的事儿?”
松雪摇了摇头,她只说夫人这几日看着很是忙碌,她有些担忧夫人的身子骨吃不住。
事关桑渡的身体,宗尧便记挂在了心里,遇见盛逾时,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宗主,是不是该再寻两个丫鬟回来?”宗尧看向盛逾,微微皱眉,有些懊恼,“贺若姑娘这两日不在,院子里只有松雪姑娘忙前忙后,夫人许是要操劳的事情多。”
盛逾看向宗尧,他微微挑眉,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道,“院子里只有松雪一个人的确有些少了,只是放在桑桑身边的人,要仔细斟酌,无须特意去找,若是有合适的人,再领过去问问桑桑的意见。”
盛逾微微垂眸,他看向面前的卷宗,却又怎么都看不进去了。
又坐了一会儿,盛逾只觉得眼前的一个个字在乱跳。
抬眼看向外面,天色渐暗。盛逾索性放下了手里的卷宗,往回走。
院子里,负责处理小厨房的人正忙得热火朝天,松雪在一旁盯着,看见盛逾,她微微一愣,“宗主今日怎么这般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微微抬头,他看向房间,“夫人呢?”
松雪站直了身子,她看向一旁的书房道,“在书房呢,今日早上进书房后就不曾出来过,中午的时候我去送过一顿饭,夫人只说没有胃口,让我撤了回来。”
盛逾闻言眸光轻闪,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抬脚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桑桑?”盛逾抬手轻轻叩了叩门扉,等了片刻,屋子里并没有传来回应。
盛逾微微蹙眉,他抬手推开了屋子。
只是脸上的警惕,却是在看到屋子里的人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桑渡趴在桌子上,睡得熟了。
她的脸上压着墨印子,呼吸平稳,在她面前,堆着一堆符咒,
盛逾走到了桌边。
面前的人睡颜柔和安静。
指节顺着桑渡的脸颊轻轻蹭了蹭,视线落在那堆符咒上。
上面的字样一笔一笔很是完好,只是,那一张张的符咒上,感受不到丝毫灵气的波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垂眸看着桑渡许久,才抬脚出了屋子。
晚膳刚刚准备好。
盛逾看向松雪,“夫人在书房睡着了,你去将人喊起来,照顾她用过晚膳后,再盯着她回房休息。”
松雪应了一声好,只是她反应了过来,有些疑惑地看向盛逾,“宗主,那您呢?”
盛逾看了书房一眼,“不要和夫人提起我回来过。”
松雪虽不解盛逾为何这样做,却仍是应了一声好。
桑渡被松雪喊了起来,她有些困倦地伸了个懒腰,看得松雪格外心疼,“夫人,用过晚膳后,我伺候您梳洗,好好睡上一觉,缓缓。”
桑渡慢悠悠地转动着脑袋,这几日的确累得有些狠了,她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松雪的话。
“盛逾呢?还没有回来吗?”
松雪一愣,片刻后才垂着眼,按照盛逾的吩咐小声道,“宗主方才传信回来,说是会晚些回来,让夫人不用等他。”
桑渡并未起疑,她简单用过晚膳后,便梳洗一番,躺上了床。
原本,桑渡只是想躺着歇一歇,谁料刚躺下去没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桑渡并不知晓,在院子里的灯一盏一盏灭下去后,书房的灯悠悠亮了起来。
盛逾坐在桌前,正整理着桑渡临摹下的那些符咒。
一张一张地翻看过去,不难看出这些符咒临摹得越来越好,到后面,倘若不是感受不到灵气,盛逾会觉得这符咒是一个十分老练的修士画出来的。
眸光微黯。
盛逾抬手结印,幽蓝色的光于他掌心凝结,等光散去,一支玉柄的笔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盛逾周身灵气显现,浅蓝色的光雾,在他身边环绕着,其中有一脉凝成细细的一条,缠上了那支笔。
盛逾手中的笔无须沾墨。
他身体里源源不断的灵气,便是这支笔的墨水。
随着盛逾的动作,桑渡临摹出的每一张符咒都叫盛逾细细临摹了一遍。
桑渡感受不到灵气,或许发现不了符咒的变化。
只是,旁的修士却能够感受到符咒上那馥郁的灵气。
所以,当岑山月找到盛逾时,盛逾并不觉得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坐在棋局前,头都没抬,“山月大人。”
岑山月皱眉看向盛逾,“桑渡临摹的那三大箱符咒我看过了,宗主好是悠闲,竟是每一张都再覆摹了一遍。”
盛逾抬眼看向岑山月,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岑山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宗主,你这样做会让桑渡误以为自己也能画出有灵气的符咒,于她而言,并非一件好事。”
“大人何出此言?”盛逾道,他放下了手中的黑子,棋局上方形势逆转,黑子大获全胜,“桑桑每画一张,我便给她摹上一张,一张都不会有缺漏。”
第65章“桑桑,呈莱宗的镇妖山……
须弥山上落下第一场雪时,桑渡负责照料的那片灵兰草已经长得郁郁葱葱。
从远处看,像是一片绿色的湖水。
现在,那片幽幽的绿上,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桑渡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她蹲下身子,抬手掐住了一棵灵兰草的草秆。
指甲微微向里,只听一声清脆的响。
指腹上,有微微的凉意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灵兰草的汁液。
灵兰草的汁液是透明的,并不黏稠,淌到桑渡的指腹后,如同露水一般,晶莹无比。
桑渡轻轻嗅了嗅,灵兰草的汁液并没有什么味道,只淡淡的,微苦。
这些灵兰草,已经到了完全成熟的时候。
桑渡站起身,她取下帕子,轻轻擦了擦指头上沾着的汁液。
她的视线落在面前的灵兰草丛上,这些灵兰草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听说,灵脉完整的修士,见到这一片灵兰草时,可以看到成片馥郁的灵气。
这倒不是传言,前两日与宗尧一道吃饭时,宗尧还提起田地的方向,有着霞光——那霞光,正是因为这成片的灵气才会出现,
桑渡悠悠吐出了一口气,只可惜,她见不到这幅情景,想来应当甚是壮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将帕子收了起来,她在田埂处蹲了下去,今日,她要将这些灵兰草采收后送到岑山月处去。
听说,那些被预选进入山门的弟子,考教的一项,便是将这些灵兰草中的灵气提取成丹药。
桑渡的动作很快——这段时间,她跑来跑去,不似从前,不是躺着便是坐着,身子竟是好了许多,虽说前两日咳嗽了一场,却没像从前在呈莱山上时一样,病得起不来床。
很快,灵兰草装满了一旁的背篓。
背篓上方,贴着岑山月亲自画的符咒,这符咒能够在背篓周围形成一处结界,确保灵兰草的每一滴汁液都被封存于背篓之中。
桑渡背着背篓朝着岑山月的院子走了过去。
路上倒是零零散散遇到了一些人。都是些陌生的面孔,桑渡让到一旁,路上并未有什么停留。
“哑女——”正走着,身后忽然传来喊声。
桑渡起初没停,后面的声音更急了些,她才反应过来,后头那一声声的哑女,喊得正是自己。
桑渡停下了步子,她走到路边,回头看去。
喊她的人,是宋辰。
桑渡垂下眼,她微微蹙眉,不知宋辰为何会突然出声喊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哑女,急匆匆地去哪里?”宋辰走到了桑渡身前,他并未认出桑渡,视线从盖着面纱的人脸上一扫而过,落在了那个装满了东西的背篓上,“里面装的什么?你要去找师父?”
桑渡退了半步,躲过了宋辰伸过来,想要拨弄背篓的手。
她侧了侧身,轻轻点了点头。
桑渡不欲同宋辰多加纠缠。
这段时间,她虽拜岑山月为师,但并未与岑山月的其他徒弟有什么交集,所以,桑渡对宋辰的印象,仍旧是从前在春宁村时的印象。
自大自傲,自私自利。
桑渡对着宋辰草草行了一礼,转身便欲离开。
可是刚刚抬脚,站在身侧的人便以剑鞘拦路,挡住了自己,“你这哑女,颇没有规矩,里头装得是什么?”
桑渡退了半步,她抬头看向宋辰,眸光微沉,有几分不满。
她可不信,宋辰作为药修一宗的大师兄,会看不出自己背上背着的是灵兰草,现如今拦下自己,不过是为了找自己的麻烦。
桑渡看向宋辰,心里谋算着该如何应对面前的人。
宋辰悠悠收回手中剑鞘,他略带轻视的视线落在了桑渡身上,“师父竟要你一个哑女背着旁人照料这些灵兰草,她老人家信任你,我可不信。谁知你可曾偷藏灵兰草,为自己谋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宋辰抬手朝着桑渡的方向伸了过来,似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桑渡身上的背篓抢过去。
桑渡心里一惊,她连连后退,身子微晃,几乎要站不住。
“宋辰师兄!”一道女声有些急匆匆地响起,那声音打断了宋辰的动作。
是嵇莺韵。
嵇莺韵小跑着停在了桑渡身前,她转头看了眼桑渡,“师父在催你。”而后嵇莺韵看向宋辰,她的呼吸声尚未平稳,胸膛的起伏依旧有几分急促,“宋辰师兄,你有什么事儿吗?”
宋辰看着嵇莺韵,目光略带审视。
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道,“既然师父在催,那你们便快些过去吧。”
见宋辰松口离开
,桑渡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看向嵇莺韵,眸光带有感激。
嵇莺韵瞧着也是松了一口气,她抬手拉着桑渡的手腕,快步远离了宋辰。
等到走出去一截,嵇莺韵才猛地吐出一口气,她松开了拉着桑渡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抚着心口,“夫人,若是叫宋辰师兄发现了您的身份,定是要闹得天下皆知的。”
桑渡步子微顿,她转头看向嵇莺韵,眸光轻颤,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什么时候认出的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嵇莺韵放下手,她狡黠一笑,“第一次见到师父那个哑女徒弟的时候。”
桑渡有些惊讶。
以哑女的身份见到嵇莺韵,已经是近两个月前的事情,那时候须弥山刚刚转冷,现在已经落雪。
这么久了,嵇莺韵竟是从不曾表露过自己已经知晓她身份的事情。
嵇莺韵眨了眨眼,她凑到桑渡身边,压低了声音,“那时候,我听盛年师兄说,你拒绝了他的提议,还以为夫人您当真不愿更进一步呢。”
看得出来,嵇莺韵是当真高兴,她甚至忘了平日的礼仪,挽着桑渡的胳膊,像是全然忘记了桑渡的身份。
“你……”桑渡顿了顿,她抬手按在了面纱上,有些迟疑。
嵇莺韵一眼就认出了自己,那么旁人呢?自己这副装扮,是不是并不能掩人耳目?
嵇莺韵仿佛看出了桑渡心中所想,“夫人无须担心,您面纱遮得严实,又在眼睛上多加点缀,平日与你接触不多的人,是认不出您来的。”
桑渡看向嵇莺韵,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嵇莺韵左右看了看,她凑得更近些,压低了声音,“我闻得出夫人身上的味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味道?”桑渡的疑惑更甚了。
嵇莺韵站直了身子,她看起来颇有些骄傲,“夫人,我没什么天赋,灵脉也是平平无奇,可师父依旧收我为徒,正是因为我的鼻子,我可以闻到常人闻不出的味道。”
“每个人的味道都是特殊的。”嵇莺韵晃了晃脑袋,“那天我闻到了夫人的味道,许久才敢确认。”
“原来是这样。”桑渡了然,她看向嵇莺韵,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恳切,“方才多谢你替我解围。”
嵇莺韵闻言连连摇头,“夫人何须与我说这些,我那日见到夫人,很高兴。也知晓夫人的顾虑,您放心,我会帮您尽力遮掩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岑山月的院子外。
院子里,传来丁零当啷的声音。
如今,被挑选出来的修士正在岑山月的院子里,接受岑山月的教导,以应付不久之后的考验。
桑渡敲了敲院门,在听到岑山月的声音后,推门走了进去。
桑渡将装有灵兰草的背篓放在了岑山月面前。
岑山月走了过来,她弯腰从背篓中拿出一截灵兰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曾频繁去查看桑渡负责照料的这批灵兰草,现在看到这灵兰草的品质,显然比起她院子里,自己亲自照料的那几株要高上不少,岑山月眸光温和了几分。
她抬头看向桑渡,不掩眸中的赞许,“这批灵兰草你种得很好。”
桑渡笑了笑,她看向岑山月,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岑山月并未开口放桑渡离开,她抬了抬下巴,“你坐到那边去,今日和他们一起,试着将这些灵兰草中蕴含的灵气引入丹药。”
桑渡微微有些惊讶,只是见岑山月不似开玩笑,这才走到了人群边上,盘腿坐在了桌案后方。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桑渡第一次受挫。
先前,她照料这些灵兰草,临摹那些符咒,都算得上得心应手。
可是试着将灵兰草中的灵气引出来,却让桑渡毫无头绪。
她感受不到灵兰草中灵气的存在,又谈何将灵气引出来呢?
正在桑渡有些沮丧,一筹莫展的时候。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桑渡下意识抬头,却一时没有分辨出声音传来的方向。
直到有人开口,“你们看啊,天边!”
桑渡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天边一片红。
天际的云,像是被血染了一样。
桑渡的心蓦地下沉,那是呈莱宗所在的方向。
岑山月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凝重,“你们今日先回去,没什么事情莫要在外面转悠。”
她快步往外走,经过桑渡时她停了下来,压低了声音,“你也先回去,今日宗主怕是得很晚才回得去了。”
桑渡闻言心中的不安更甚,她看向血染一般的天际,许久才魂魄归位,有些颤巍巍地站起身,往外走。
她有些心绪不宁,以至于忘了摘下脸上的面纱,换了身上素净的衣服。
松雪起初都没有认出她来,呵斥两声,桑渡才反应过来,她摘下面纱,看向松雪,“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松雪迟疑了一瞬,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忙迎了上去,“夫人怎么换了身衣裳?”
桑渡摆了摆手,不知为何,她陷入了深深的疲倦。
好似方才那声沉闷的声响,带走了她全部的精力一般。
屋子里的灯油燃尽而后又加满。
桑渡终于等到了盛逾。
盛逾身上带着寒气,竟也有几分行色匆匆,进了屋子,撞见仍旧坐在桌边的桑渡,盛逾脸上的表情愣了愣。
他停下步子,脱下来身上满是寒气的斗篷,“怎么还不曾休息?”
桑渡站起身,朝着盛逾的方向走了过来,她讷讷两声后,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阿逾,今日那声响是怎么一回事?”
盛逾看向桑渡,他眸光略有些深沉,并未立刻回答桑渡的问题,而是走到了桑渡身边,抬手握住了桑渡的手腕,“桑桑,你要冷静。”
桑渡的心,因为盛逾的这一句话,沉到了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呈莱宗出事了。”
桑渡有些腿软,她抬眼看向盛逾,还没有说话,眼泪便先涌了出来。
呈莱宗怎么会出事的呢?
桑渡死死抓住了盛逾的手臂,她盯着面前的人,喉咙中像是堵住了什么一般。
盛逾抬手环住了桑渡,他将人拥进怀里,声音也有些发干,“桑桑,呈莱宗的镇妖山,塌了。”
听清盛逾话的瞬间,桑渡感觉自己快要跪下去了。
她知道呈莱宗的镇妖山,听说里头关着的,都是些大妖。
小时候,桑渡叫沈元白抱着去过镇妖山,她记得,自己还问过沈元白,那样厉害的大妖镇压在山底,倘若山塌了可怎么办呢?
那时的沈元白比现在年轻许多,他拍了拍桑渡的背,无比笃定,“桑桑,这山是不会塌的,倘若当真塌了,那可当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现在,镇妖山塌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桑渡,都听到了山塌时的那一声巨响。
“我会亲自过去一趟,桑桑,你无须担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护好呈莱宗众人。”
桑渡连连点头,她扶着盛逾站稳了身子,“我同你一起回去。”
桑渡看着盛逾,不等盛逾开口,便又重复了一遍,“盛逾,我同你一起回呈莱宗。”
盛逾看着面前的人,他眉心微皱。
那太危险了。盛逾心中想。
可是看着桑渡满脸的焦急,这话便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桑渡久久等不到回应,她有些慌乱地仰头看向盛逾,“阿逾,带我一起回去吧,我不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盛逾轻叹了一口气
,他抬手握住了桑渡的手腕,“说什么傻话,我们一同回呈莱宗去。”
只见盛逾将桑渡抱紧,他眸光微凝,看向前方空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子里,灵气翻涌。
桑渡看到,在他们面前,空气仿若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劈开。
风雪从破口处灌了进来。
盛逾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他护着桑渡,声音竟是有几分扭曲,“桑桑,别怕,有我在。”
第66章“桑桑,听话,回须弥山……
山火漫漫。
比起眼前所见的事物,最先让桑渡明白过来,她已经被盛逾带回呈莱宗的,是鼻翼前传来的焦味。
焦煳味中伴有淡淡的血腥味儿。
桑渡尚未站稳,便猛地退开了盛逾,她跌跌撞撞地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周围有人。
是桑渡熟悉的面孔,同样的,有人认出了步履稍显不稳的桑渡,“桑桑!”
桑渡看向唤自己名字的人,是呈莱宗的女修,陆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曳看起来有些狼狈,她的脸上沾满了黑色的灰尘,左一道右一道的,看得人心里发慌。
桑渡握住了陆曳的手腕,她目光微微有些发直,“沈伯伯呢?青姨呢?”
陆曳面色微微发苦,“宗主和夫人进山去了。”
桑渡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她仿佛被人抽走了全部的气力,身子微微抖着,几乎要站不稳。
盛逾修为深厚,他打开的两地通道最稳也最快,过了好一会儿,宗尧一行才姗姗来迟。
盛逾吩咐好宗尧陆舜一行,先扎营救人后,自己才走到了桑渡身边。“桑桑,沈宗主他们是主动进入到坍塌的山谷中去的,至少可以确定,镇妖山出事时,他们尚安全。”
有些六神无主的桑渡思绪渐渐回笼。
她看向盛逾,眼眶红得令人心颤。
盛逾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冷静,他也向来冷静自持,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进退有度,可看着面前的桑渡,盛逾却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想见到桑渡这副模样,不知源于何处的情绪,让盛逾愿意付出一切,只要桑渡能够开心起来。
桑渡从未这般慌神过。
她抓着盛逾的胳膊,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扣着,仿佛松开后,她就会溺水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逾,沈伯伯他们……”
桑渡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沈慈昭的声音,“桑桑,你怎么来了!”
桑渡抬头朝着沈慈昭的方向看了过去,她脸上的茫然神色在听到沈慈昭的声音后变得有些委屈,她松开了抓着盛逾的手,朝着沈慈昭的方向看了过去。
“阿昭姐姐!”桑渡看到了人群中的沈慈昭。
沈慈昭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服,简洁干练,站在那里,尽是有了几分沈元白的感觉。
桑渡扑进了沈慈昭的怀里,她说不出自己为何会这般害怕,好在有沈慈昭在,那份害怕消散了许多。
沈慈昭抱住了桑渡,见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衫,微微蹙眉。
她抬手在桑渡的胳膊上轻轻搓了搓,“怎么这样急匆匆地便过来了?天气转凉,若是病了怎么办?”
桑渡仰头看向沈慈昭,她抬手握住了沈慈昭的手臂,掌心的温度顺着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传到了沈慈昭身上。
沈慈昭微微一愣,桑渡身上很暖和,并不像从前那般,总是冰冰凉凉的。
“阿昭姐姐,大家可都还好?”
沈慈昭看着桑渡,看起来有几分欲言又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等得有些心慌,她看着面前的人,轻轻眨了眨眼。“阿昭姐姐?”
沈慈昭此时,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她看着桑渡,面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谁让你回来的?”
桑渡一愣,她看着面前的人,不知沈慈昭为何突然这般表现。
“桑渡,你已经嫁出去了,既嫁了出去,那便不再是我们呈莱宗的人,你现在就走——”
“阿昭姐姐……”桑渡不解极了,她往前走了半步,想要拉住沈慈昭的手。
可是沈慈昭却像是厌恶极了,她猛地抽回手,恶狠狠地盯着桑渡,“还不快走!”
桑渡叫沈慈昭的力道推搡地身子晃了晃,她盯着面前的人,视线里像是蒙上了水雾,看不真切。
肩膀处传来一股力,盛逾的声音在桑渡耳边响起。
“沈慈昭,你在做什么?”那声音微沉,听起来,似是情绪严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宗主,这件事,是我们呈莱宗自己的事情,不劳您费心。”沈慈昭的视线落在了盛逾身上,她的声音一丝丝地从喉咙里泄出来,在周围的嘈杂声中,被不住放大,再放大。“还请你带着自己的夫人下山去,别掺和进来!”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就差是将盛逾是在多管闲事几个字明晃晃地说出来了。
盛逾微微皱眉,他不知道沈慈昭忽然是怎么了,可身边的人显然因为沈慈昭的反应无措极了。
“沈慈昭,镇妖山塌了,不是你们呈莱宗一宗的事情,倘若里头镇压的大妖逃脱,这天底下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到那时,你们呈莱宗拿什么去承担?拿你们全宗人性命吗?!”
沈慈昭瞳孔轻颤,她盯着盛逾,并未开口反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哑声道,“盛宗主的好意,我呈莱宗承您这份情,只是桑渡在这里,非但不能帮上忙,还可能会牵扯众人的精力,让人分身,还请盛宗主将自己的夫人送走,不要成为大家的负累。”
“你……”盛逾眉头紧皱,他下意识将桑渡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看向沈慈昭的视线里满是地方。
只是,在他身后,桑渡的声音悠悠响起,“阿昭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们的,我会留在安全的地方。”
沈慈昭看向了桑渡,她眼睛当中,情绪流转,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盛逾已然开口截住了沈慈昭的话头,“沈慈昭,桑渡是我的夫人,我自会顾好她。”
沈慈昭整个人的神情看起来硬邦邦的,她盯着盛逾许久,撂下一句随意后,便转身去忙旁的事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最后,她一眼都不曾看桑渡。
桑渡站在盛逾身后,她微微垂眼,看起来,身形瘦削又单薄。
“桑桑……”盛逾看向桑渡,他张了张唇,却又半晌没能说出什么旁的话来。
反倒是桑渡,她抬头看向盛逾,竟是还笑了笑,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外,竟丝毫看不出方才沈慈昭的话带来的影响。“我没事,呈莱宗主峰受到的影响不大,盛逾,我就留在主峰上。”
盛逾眸光轻闪,他抬眸看向稍远处,那是镇妖山的方向。
冲天而起的妖气几乎要将天地撕裂。
的确耽搁不得了。
盛逾收回视线,他垂眸看向桑渡,抬手在桑渡掌心中结印,“别怕,有我在。”
桑渡听话地点了点头,她在盛逾的陪同下,回到了出嫁前住的院子。
院子里头,打扫得很是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显然,就算是桑渡不在的这大半年,这间小院依旧叫人打理得很是整洁。
桑渡眸光轻闪,她在院中站定,而后转头看向盛逾,“你不用陪着我了。”说着,她抬起手掌,“不是在我掌心画了符吗?若是有危险,你会知晓的。”
盛逾这才点了点头,他走到桑渡面前,低下头,在女人的眼睛上,留下浅浅一吻。“好好休息,睡上一觉,事情就都解决了。”
桑渡目送着盛逾离开。
直到盛逾的身影完全从视野里消失,桑渡才抬脚进了屋子,她换了身便于行走的衣裳。
呈莱山上的火已经被扑灭了。
有人在镇妖山陡然倾塌时受了伤,整座主峰,无人入眠。
众人皆是忙碌。
没有人注意到桑渡。
桑渡直觉沈慈昭的反应不对,但这么多年同沈慈昭相处下来,她知晓,就算自己去找沈慈昭也问不出个缘由,这种时候,只有一个人有可能解答她的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
妖山倒塌后,进山的是呈莱宗的长老及以上的人,都进了山谷。
小一辈的,则是都留在了主峰上。
桑渡很快就找到了谢安淮,在塌了一半的大殿前。
谢安淮一个人在那里,他站在台阶上,抬头看着面前倾倒的大殿。
“谢师兄。”桑渡跑向了谢安淮。
谢安淮身形微微一滞,他回头时,有几分恍惚。
那声音的主人,现在不该在呈莱宗上,也不能在呈莱宗才对。
只是看向朝着自己奔跑过来的人,谢安淮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是桑渡,是比从前更为明艳了些,就算未着粉黛,依旧透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明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桑,你……”谢安淮原本想问桑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转念一想,镇妖山出事,就算桑渡不知晓,盛逾也一定知晓。
而桑桑直到呈莱宗出了事,又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谢安淮眸光微沉,他看向面前的人,喉结轻轻颤了颤,“桑桑,听话,回须弥山去,别回来。”
谢安淮不曾像沈慈昭那般言辞激烈,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桑渡,声音温和,一如既往。
可他说出的话,也是让桑渡离开的话。
桑渡于谢安淮身前站定,她看向面前的人,并没有绕弯子,“谢师兄,你让我回去,阿昭姐姐也让我回去,为什么?”
桑渡当然明白,他们或许是怕镇妖山坍塌,自己留在这里会有危险。
可是从前,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从不会想将桑渡推走,而是会同桑渡承诺,一定会保护好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是这一次,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让自己回须弥山去,不要再回来。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看着谢安淮,“镇妖山出事……我比往常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惊惶失措。”
桑渡微微垂眼。
思绪在她脑海中翻涌。
的确,桑渡遇到过许多事情,无论是旁人知晓的,还是只有她自己知晓的。
那些事情初发生时,桑渡或许会乱上一阵,但她很快就能冷静下来,以一个最平和的心态去面对眼前的危机。
然而,这次却不一样。
就算是现在,就算桑渡现在表现得好似没什么事一般,可她的心里,依旧充盈着巨大的恐慌。
她的身躯仿佛都消散了,只剩一副皮囊,皮囊里面,装着的全是恐慌。
这一份着实怪异的恐慌,加上沈慈昭同谢安淮的表现,桑渡不得不认清一件事。
——虽不知为何,可这镇妖山或许与自己性命攸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倘若不是留在呈莱宗上会出事,沈慈昭又怎么会那样严厉地让桑渡离开呢。
谢安淮看着身前的人。
桑渡同从前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亮晶晶地,好似可以看穿一切。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快步走到桑渡身边,抬手抓着桑渡的手腕,将人拉着往外走,“你跟我走。”
桑渡被拉得一个趔趄,“谢安淮!”她连名带姓地喊拉着她往前走的人,“你做什么?倘若镇妖山上发生的事情当真同我有关,那我怎么能走?!”
谢安淮手上的力气很大,他不给桑渡挣扎的机会。
夜色中,谢安淮的声音如同寒冷的夜风,让人打颤,“桑桑,在镇妖山出事前,先出事的,是埋葬着你娘亲遗物的那片桑树林。”
郁郁葱葱,有灵气相护的,经年不枯的桑树林,在一夜之间,叶落枝枯。
那片林子中的桑树,在一夜之间,死透了,无一幸免。
桑渡大口喘着气,她挣脱不开谢安淮的手,只能跟着人往前走。
谢安淮的话,却若一束光,照亮了桑渡思绪中的黑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情的关键在于她的母亲桑镜明。
那镇妖山外的结界,便是由桑镜明亲手落下的。
只是,当年桑镜明落下的结界,可不止镇妖山这一处。
一个地方出事,或许众修士还能应对。
旁的地方的镇妖山倘若也出事,有盛逾在,或许也能将那些大妖重新封印。
可若是……沂梦涧出事呢?
若是那些被赶到沂梦涧深处的魔族,逃出来了呢?
桑渡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她看着谢安淮的后背,有些茫然无措。
过了好一会儿,桑渡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如今,这天底下留着桑镜明血脉的,只我一人了。”
“倘若当真所有的封印都出事,我是不是要……”
“桑渡!”谢安淮忽然停下了步子,他转头看向被他拉着的人,声音低沉了两分,“从未有人那样说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安淮盯着桑渡,许是面前的人看起来太过恍惚,他不得不放缓了声音,“桑桑,那只是最坏的猜测,可是,到现在为止,也只有呈莱宗的镇妖山出了事。”
“即便当真发生了那样不幸的事情……”谢安淮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看着面前的人,神色温和,“桑桑,这天底下有那样多的修士在呢,没有道理什么都不做,就要你一个小姑娘以血肉去缝补桑镜明留下来的结界。”
第67章“我只是……不想让他一……
山谷之中,断壁残垣。
满地的狼藉,沈元白脸色沉重,他打头,领着众人小心翼翼地往前。
到处都是浓郁的妖气,这让他们难以提防周围潜藏的危险。
方寻青也是一改从前的装扮,一身青衣,潇洒利落。平日里总是披着的长发被她高高绾起,整个人与平日里很是不同。
方寻青站在沈元白身侧,她的脸色看起来略有些苍白,“元白,这味道,似是狸妖。”
沈元白脸色微沉,他记得那只狸妖。
那只狸妖,先前还是他与桑镜明一起镇压于此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狸妖名为照空,妖力深厚,当年,害得不少人染上疫病,耗费了药修们不少心力以及许多灵药,才救下了那些染上疫病的百姓。
惹出这样大麻烦的照空大妖,沈元白是想要将其斩杀的,桑镜明却是阻止了沈元白的念头。
桑镜明一贯认为,妖分善恶,这世上,许多误入歧途的妖只是受人唆摆,或是无人引路。
她将那些并非不可救药,有一颗恶心的妖压在镇妖山下,同那些妖物承诺,只要他们静思己过,等到罪恶涤清的那天,自然会将他们放出来。
沈元白垂着眼,他看向身后跟着的人,“照空这只狸妖,动作极快。二十多年前我与他缠斗时,这狸妖的妖力已然相当深厚,你们多加小心,莫要被狸妖抓伤。”
那狸妖身上缠绕怨气。
怨念同妖气一起,成了病恶之源。
他们一行,修士之身,多少都有灵脉护体,身上只要没有伤口,那怨气一时半会儿伤不到他们,只是,但凡身上有了伤口,妖邪入体,如今他们在这山谷之中,一时半会儿出不去,怕是难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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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是一凛。
沈元白垂眸拔剑,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儿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是灌木丛轻轻晃动着,仿佛方才有什么,从灌木丛中极快地穿过。
不等沈元白说话。
那飒飒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光如此,那飒飒声在一点一点地靠近。
这声音,仿佛成了一个包围圈,现在,这包围圈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而沈元白他们,则成了被困在这圈中的猎物。
方鸣锐眼皮子跳了跳,这一群人里,他最是脾气暴躁。
如今这飒飒声,赫然是那狸妖的挑衅,这让方鸣锐心中升起怒火,只见他忽然抬手,扔出数道符咒。
火球如同坠落的流星,从众人上方翩然而至。
沈元白脸色一变,他抬手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火球接连落下,热气扑面而来,烤炙得众人偏头躲避。
在火焰燃起的瞬间,那飒飒声也停了,仿佛被方鸣锐的这些火球吓退。
方鸣锐眉尾微挑,看着有些得意,“不过一只——”
他的声音骤然卡在了喉咙里,剩下的话语变成了嚯嚯的气流声。
方寻青瞳孔微微放大,她盯着不远处的方鸣锐,脸色骤变,“鸣锐!”
方才还站在那里,洋洋自得的男人,喉咙处赫然多了一道豁口。
皮肉外翻,先是晶莹透亮的,而后才一点点染上了粉色。
那狸奴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竟是隔空割开了方鸣锐的咽喉。
方寻青冲到了方鸣锐身边,她从袖中取出符咒,贴在了方鸣锐的伤口处。
那外翻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依旧骇人,只是方鸣锐的脸色渐渐稳定了下来,他只是稍显得有些苍白和力竭。
这时,其余人才反应了过来,他们结阵而立,将受了重伤的方鸣锐护在了中间。
沈元白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看向空旷的四周,抬高了声音,“照空,镇妖山倾塌,你在最外面,不曾出逃,为何要伤我同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谷当中,忽然掀起了风。
那风里,满是妖气,吹得众修士几乎睁不开眼。
过了一会儿,一道低哑的男声响了起来,“他该死——”
沈元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知晓,照空为何会出手重伤方鸣锐。
因为照空这只大妖,从前最厌恶的,便是火。
在他积怨成妖前,也只是一只普通的狸奴。
这世上,有些人,是可怖过妖的。
沈元白从前曾窥见过照空成妖前的过往,被烧成焦炭的身子,恶童的低语。
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再回想起来,沈元白依旧是觉得凄然。
“照空,镇妖山坍塌,你能逃却不逃。”沈元白往前走了两步,他深吸一口气,恳切道,“我想,你定然是记得从前与镜明的约定。”
终于,一只黑色的小兽从远处跑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一只通体黑色,唯有额顶有一点白毛的狸奴。
照空的本相虽小,可当他出现时,四周的妖气在一瞬间变得相当浓厚,沈元白心中略有些惊讶,照空关在镇妖山二十多年,妖力竟是精进了许多,从前自己或许还能与他缠斗一番,可是现在,自己不见得是照空的对手。
照空跳上了众人面前的一棵树,他坐在树干上,浅褐色的眼睛看向沈元白,“桑镜明呢?”
沈元白眸光颤了颤,他不自觉握紧了剑柄。
照空现在还愿意好端端地同他说话,是因为桑镜明……
趴在树枝上的狸奴见沈元白半晌不说话,缓缓站起了身,灰色的雾气缓缓在他身后凝结成型,那形状,与其说是一只狸奴,更像是一只纵横山野的老虎。
“我问你,桑镜明呢?”
沈元白抬头看向了面前的人,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镜明已经死了。”
站在枝头的小兽盯着沈元白。
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沈元白,似是要从沈元白身上看透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照空重新趴了回去,“我不会离开,也不会让你们从我这儿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元白先是一喜。
照空的反应,至少说明就算桑镜明死了,他也不会变回从前那个大妖,不会大开杀戒。
只是……沈元白的心很快便又沉了下去。
照空的意思,便是也不会放他们过去,如果不能从这儿过去,又要怎么到镇妖山的山眼去,找到桑镜明留下来的结界,试图修补呢?
沈元白微微皱眉,他看着照空,声音高了些,“我们要去修补镜明留下的结界,照空,当年镜明耗费许多心血才将那些大妖关进山底,若是不趁现在将结界修补了,里头的那些大妖都跑出来了,就晚了!”
照空看起来有些懒散,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关我什么事?”
“我不会放你们过去。”照空的脑袋搁在了他的爪子上,“当年我和桑镜明说好了,只有她,和她的——”
照空的声音骤然停止。
沈元白也察觉到了后方传来的剑气。
那剑气霸道无比,仿若将划破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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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照空是想说,除了桑镜明以外,他只放镜明的后人进去吗?
修补的关键在桑渡身上这件事,如今只有他,方寻青,沈慈昭以及谢安淮知晓。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绝不会动牺牲桑渡的心思。
可若是让更多的人知道,沈元白便不确信了,虽说呈莱宗的大多数人都很喜欢桑渡,可倘若桑渡的存在,可以解决一件大危机,他们是不是会将桑渡推出去呢?
沈元白不知道,他也不想去赌。
所以,当那股霸道的剑气突然出现时,沈元白长舒了一口气。
桑渡已经牺牲了很多,他绝不会,也绝不能继续让桑渡牺牲更多了。
“盛逾!”沈元白看清了来人,他面上一喜,“你竟是这般快赶到了。”
在剑气劈来的瞬间。
照空便从枝头翻身而下,他的身形骤然膨胀,几乎是先前的数倍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妖气撞翻那道剑气。
盛逾落在了众人面前,他抬眸看向面前的大妖,“让开。”声音冷峻,无比淡漠。
照空看向面前的人,没动弹。
沈元白站在盛逾背后,低声道,“阿逾,这只狸妖比起从前妖力更强盛了些,要小心。”
盛逾眸光轻闪,没答。
照空忽地退了半步,他看着面前的盛逾,忽然变回了原先正常狸奴的大小,“你可以进去。”
只见那只狸奴伸出了黑色的爪子,点了点盛逾的方向,“只有你可以进去。”
沈元白脸上一惊,他猛地抬头看向盛逾,脸上写满了讶然。
盛逾敛眸,他思考片刻后看向了沈元白,“你们先回去,桑桑很担心你们。”
沈元白皱着眉,原先正要拒绝,可听剩余忽然提起桑渡,他面上一凛,原先想说的话转到嘴边,也成了,“桑桑也过来了?她怎么也跟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看向沈元白,他的视线轻转,在其他人身上扫了一圈,“你们先回主峰吧,他身上的伤也要尽早处理。”
盛逾半抬下巴,示意沈元白去看他身后虚弱无比的方鸣锐。
事已至此,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
呈莱宗主峰上,桑渡坐在屋子里,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她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慈昭得了谢安淮的信很快就赶了过来,她气冲冲地,进屋第一件事便是责怪谢安淮,“你又在发什么疯?!”
“阿昭姐姐。”桑渡放下了手里的热茶,她看向面前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莫要怪谢师兄,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沈慈昭面上的表情一愣,她转头看向桑渡,还没说话,眼眶却是先红了,“我是不会让你出事的,从前镜明姨为了天下苍生,不顾你的安危,惹得你生来便灵脉残缺,总是病着便算了,如今你都算不上是修士,倘若再遇危机,我绝不会允许有人想要牺牲你。”
桑渡挤出笑来,比起沈慈昭汹涌的情绪,她反倒看起来冷静许多,“不都只是猜测吗?阿昭姐姐,如今只呈莱宗一处地方出了事,沈伯伯的猜想只是最坏的打算,可现在,事情远没到那地步呢。”
沈慈昭盯着桑渡,她眸光轻颤,微微垂眸,“也不知父亲他们找到山眼没有,若是找到了山眼,或许他们有旁的法子修补阵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师兄,沈师姐!师父他们回来了!”屋外,传来了同门的呼喊声。
屋内三人眸光皆是一愣。
顾不上旁的,三个人便急匆匆地往外去了。
“沈伯伯,青姨!”桑渡冲在最前面,她扑进了方寻青的怀里。
方寻青有几分心疼地抬手抱住了桑渡,“脸色怎么这样白,是不是吓到了?”
桑渡摇了摇头,她抬眸看向方寻青,“你们没事我便安心了。”
“父亲,母亲,是找到山眼中的结界了吗?”沈慈昭看向沈元白,见方鸣锐被人抬走了,她心中咯噔一下。
沈元
白没答,他拍了拍桑渡的肩膀,看向沈慈昭,“主峰上的情形如何了?受了伤的弟子可曾好好安置?”
“昨夜山塌时起了火,如今火已经灭了,受了伤的人也皆安置好了。”沈慈昭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元白这才点了点头,他长舒一口气道,“我们没有进到山眼,你们让不曾受伤的人提高警惕,莫要掉以轻心。”
沈慈昭的脸色苍白了些,她看着沈元白没有说话。
桑渡抬起脑袋看了看人群,过了一会儿,她才有些疑惑道,“沈伯伯,你们没有遇上阿逾吗?昨夜我们赶到没多久,他便进山谷找你们了。”
“遇上了。”沈元白低声道,“他进山眼去了。”
桑渡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元白的意思。
她有些茫然的视线落在了沈元白的脸上,“沈伯伯,只阿逾一个人进山谷了吗?”
沈元白叫桑渡问得一愣,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了一声是。
桑渡缓缓站直了身子,她垂着眼,身形看着颇有几分瘦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仰头看向面前的人,笑了笑,“阿逾一个人在山谷里这件事,我得去告诉宗尧他们一声,得让他们进去接应才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的声音平缓,并没有抱怨的意味。
可是沈元白的脸上无端有些火辣辣的,他像是被人戳中了一般,有些抬不起头来。
山谷中危险,他们比谁都分明。
更别提山眼之中了,可是他们依旧让盛逾一个人进去了,不曾想过留一个人接应他。
桑渡敏锐地察觉到了沈元白的情绪,她看向沈元白,小声道,“沈伯伯,你别担心,阿逾很厉害,不会出事的。”
只是说着没事的人,眼眶却微微有些发红,她低下头,垂眸挡住了眼中的情绪,“我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
盛逾已经一个人太久了。
而现在,桑渡迫切地想要到盛逾身边去。
第68章“快走,快走!你不能进……
宗尧陆舜领着人在山腰布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倘若有妖逃出去,便会惊动山腰的阵法,届时,他们便可以在山腰将逃脱的妖物拦截斩杀。
这阵法布得并不轻松,宗尧陆舜额头上,皆是有一层薄汗。
见桑渡过来找自己,宗尧面上有些惊讶,“夫人,您怎么来了?”
“宗尧,阿逾一个人在山谷里,得有人接应他才行。”桑渡看向宗尧,她是少见的无措。“镇妖山已经塌了,能够进山谷的路径只剩一条,我担心后面再生变故,是不是该……”
“夫人。”宗尧看向桑渡,他难得打断了桑渡的话。
桑渡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宗尧,她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在自己面前总是笑盈盈的少年,眼眶竟是微微有些发红,“宗主离开前,给我们交代了,一定要死守山腰,不能离开。”
不能离开……
桑渡眨了眨眼,她下意识点头,“是,盛逾既然特意交代了这件事,显然这件事非常重要。”
她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看向宗尧,不知是在问宗尧还是在问自己,“那阿逾怎么办呢?让他自己一个人吗?”
宗尧被问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没有人提起过这个问题,就好像,盛逾天生就是一个人,就该一个人去面对一切。
心头微颤,宗尧看向桑渡,将心头突然翻涌出来的情绪压了下去,他看向面前的人,轻声道,“夫人,您无须太过担心盛逾,宗主他做事有分寸,况且,我们这些人进去,或许非但不能接应宗主,反倒成为宗主的负累。”
桑渡闻言点了点头。
宗尧说得在理,只是桑渡仍旧像是被人抽走了一部分自己一般,稍显浑浑噩噩的。
沈慈昭追上了桑渡,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桑渡,想要说些什么安慰面前看着便失魂落魄的人,可话到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桑渡看向沈慈昭,她笑了笑,“别担心,我没事,只是跑来跑去一整夜,有些累了。”
沈慈昭送着桑渡回了院子,“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或许等你睡醒,盛逾便已经解决完一切回来了。”沈慈昭看着桑渡,顿了顿,“桑桑,那可是盛逾,天下第一剑修的盛逾。”
沈慈昭离开后,桑渡一个人坐在床边,她视线有些空荡荡的,盯着前方的空地。
许久,许久不曾有下一步的动作。
桑渡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裹挟住了,好像有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念头,将她整个人捆得严严实实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念头从回到呈莱宗起,便一直存在,只是前半程,那情绪里面夹杂着的是对沈元白一行的担心,而现在,那情绪里面写满了盛逾的名字。
坐在床边的腾一下站起了身,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桑渡捏紧了身上一直挂着的小锦囊,那锦囊看着虽小,里面却是内有乾坤。
桑渡前段时间里誊写的符咒,都存放在里面。
起初,她也以为自己写下的那些符咒不过是一堆废纸,只是辛辛苦苦地写下了,就这样扔了,桑渡觉得可惜,所以一直收着。
直到有一次岑山月发现桑渡将那些符咒随身带着,竟是送给了桑渡一个乾坤锦囊,这锦囊里头,能够装下许多东西。
“你将那些符咒收进锦囊里,平日里带在身上,若遇到什么危险,这些符咒也能护一护你。”
直到那时,桑渡才知道,自己临摹的这些符咒,竟也不是废纸一张,还是颇有些管用的。
这给了桑渡些许进山的底气。
她并非从前毫无办法的自己了。在那样强烈念头的驱使下,桑渡已经决定了要进山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闹腾了一夜,如今晨光熹微,主峰上比起昨夜,安静了不少。
桑渡从锦囊中摸出一张隐身符,她将符咒贴在了身上,竟是一路上畅通无阻地到了山谷的入口。
山谷入口处,有修士把守着。
只是,桑渡身上的隐身符好似分外管用,她明明已经出现在了那些修士前方十几米的地方,可那些人却丝毫看不到她。
桑渡屏住了呼吸,坍塌山谷的入口很窄,只有一个人侧身经过的宽度,两边的山壁上,挂着许多碎石。
桑渡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众修士,侧身穿过入口。
守在山谷入口处的修士微微皱眉,他转头看向同伴,“我怎么感觉这附近有人?”
察觉到有些不对的修士转头看向了入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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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的修士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不是守了一夜累出幻觉来了?”
听了同伴的话,那修士看起来也有些不确定。
他的声音略有些迟疑,“或许当真是我的错觉,宗主在这儿布下了阵法,若是有妖经过,我们会知晓的——”
然而就在下一刻,仿佛为了印着他的话,狂风大作。
有妖穿过了阵法。
那修士见状慌忙拔剑,“快,列阵,迎敌!”
只是,很奇怪,让妖物显形的符咒扔出去数道,他们身边,并没有什么妖物现身。
而先前的狂风也渐渐停下了,好似方才是他们的错觉一般。
执剑站在最前面的修士眸光微沉,他看向面前的山谷入口,沉吟片刻,“方才,好似不是有妖从山谷里逃了出来,而是有妖穿过入口,进入了镇妖山。”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跟着照空在山谷中快速前行。
越往深处走,镇妖山坍塌后的影响便越发明显,到后面,几乎没有什么正常的路了。
照空是狸奴的模样,在歪倒的树干上快速前行。
盛逾丝毫不曾落下距离,他一直跟在照空的身后,朝阳一直发出嗡
嗡的剑鸣声,那是感应到妖物时,朝阳才会发出的声音。
其实,无须朝阳做出警示。
在跟着照空踏入这片被高树笼罩,几乎没有意思光亮的山谷时,盛逾便感受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威压。
那是数只大妖同时出现,才会有的威压。
也不知过了多久,照空终于停了下来,他反身跳到了盛逾面前,毫不客气地落在了盛逾的肩头,“山眼就在前面。”
盛逾一路上都不曾与照空多说什么,他似乎十分信任照空。
既没有问他为什么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不能进山眼,也没有问照空领着自己往山眼来,究竟怀有什么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现在——
照空并未提防盛逾,他站在盛逾的肩膀上,看着面前被断垣枯树挡住的山眼,浅褐色的眼睛微微睁大。
然而下一刻,耳边便有劲风穿过。
照空心中一惊,下意识闪身想退,可仍旧慢了些,他的肩膀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伴随疼痛而来的,是巨大的力道。
照空被那力道推得重重撞在后方的树干上。
树叶纷纷被震落,独独照空仍旧是死死被钉在树干上——朝阳穿过了他的肩膀,牢牢钉入了身后的树干。
照空变换成人形,只是他的肩膀依旧被死死钉在树干上。
在他身边,浅灰色的妖气涌动,将他整个包围,只露出一双眼睛,“我好心好意带你进山眼,你这是做什么。”
盛逾缓缓走到了照空面前,他垂眸看向照空,声音冷峻,“你一只妖,我为何妖信你。”
照空疼得龇牙咧嘴的,他眉头紧锁,盯着盛逾,“若不是我当年答应了桑镜明,我早就离开镇妖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眸光轻闪,他看着照空,并未说话。
照空修炼至今,方才盛逾那一出手,他已经知晓了,自己绝不是面前人的对手。
所以即便心中涌起的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烧毁,照空仍旧强压着,好声好气地同盛逾解释。
“当年,桑镜明解了我的怨气,将我镇压于此处。”照空微微垂眸,回忆起桑镜明时,他的声音总是要温和两分。
“没有人知道,在我进山五年后,桑镜明进过镇妖山,她来见过我。”照空抬头看向盛逾,他眼睛圆溜溜的,虽已经变幻成了人形,可眼睛看着依旧像是兽瞳,“早在那时候,镜明就已经知晓了,镇妖山终有一天会坍塌,她留下的阵法终有一天会失效。”
盛逾微微挑眉,他看向照空,缓缓抬手。
贯穿照空肩膀的朝阳飞回了盛逾手中。
照空顺着树干滑落下去,他抬手按着肩膀处的伤口,气喘吁吁,“我不知为何是你,只知是你。我答应了镜明,等你出现,将你送进山眼。”
盛逾将朝阳送入剑鞘,他的声音平淡,“你走吧。”
照空的呼吸停了一瞬,他抬眸看向盛逾,双唇微张,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盛逾看起来似乎不愿与照空多说什么,他收回了剑,转头朝着山眼入口走了过去。
照空靠着树干坐在地上,被朝阳刺伤后,他的妖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消散。
“山眼入口有一只惊世大妖,我与你一路,可以遮掩你身上生人的气息,不惹得那只大妖出现,倘若你自己——”照空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他瞳孔猛地颤动,在他眼前,灵气涌动好似山呼海啸。
桑镜明让他等得,究竟是什么人?!
这人居然从未想过悄悄摸进山眼中,修补阵法后再离开。
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打算杀了所有拦路的妖物——
照空觉得嗓子发紧,流失的妖力让他眼前略有些发花。
只是,他仍旧强撑着坐直了身子,低声念诵咒语,得从这里离开。
山眼处的惊世大妖,传言里一直在休眠,照空直觉,若是在这里等着盛逾劈开山眼前的阻碍,自己的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在灵气凝结的一瞬间。
照空用最后的力气将自己传送到了镇妖山外围。
与此同时,一股气流从镇妖山腹地,朝着四面八方涌动——
仿佛于山谷中无端掀起了一场飓风,风过后,形销骨立。
原先不少蠢蠢欲动的妖都回到了自己的藏身处,整座镇妖山,安静得与一旁的山没什么不同。
照空强撑着的最后一口气也散了,他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照空是被颠簸醒的。
睁眼的瞬间,照空便想要凝结妖气,只是同时,他感受到了桑镜明的气息。
也就是这一打愣的功夫,照空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因为先前妖力流失,他现在是一只狸奴的模样,而他正被一个人抱在怀里。
照空能够闻到抱着他的人身上有桑镜明的气息。
可是,桑镜明已经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照空的脑子被桑镜明填满,他顾不上会暴露自己,竟是沙哑着开口,“你是什么人?”
埋头赶路的桑渡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进山后,原本想用引路符,只是引路符还没有被她用晒干后的灵兰草引燃,一股带着浓厚灵气的风便直冲她面门而来。
那风并没有让桑渡感到害怕,反倒叫她熟悉。
一定是盛逾造成的风。
桑渡决定朝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只是她刚走没两步,便在眼前的树下,看到了一只躺着一动不动的狸奴。
那是桑渡进入镇妖山后,见到的第一只活物。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才发现那只狸奴的肩膀血肉模糊,腹背微微起伏着,似乎还有一线生机。
桑渡只迟疑了一瞬,便听从了心中的直觉。
她将那只狸奴抱了起来,将锦囊里的止血治伤符一股脑地贴在了狸奴的身上。
这不是最好的救治方法,只是现在,桑渡急着赶路,只能先止血了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里抱着的狸奴一直没有动静,桑渡埋头赶路的时候,几乎将这一件事给忘得干干净净。
突然出现的声音自然是吓了她一跳,桑渡低呼一声,手臂颤了颤,险些将怀里的狸奴扔出去。
好在她很快冷静下来,垂头看向了怀里的狸奴,“是你在说话?”
照空已经昂起了脑袋,他的视线落在桑渡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是桑镜明的女儿?”
桑渡轻轻眨了眨眼,怀里这只狸奴真是奇怪,在提起自己母亲的时候,桑渡感受到了巨大的悲伤。
过了好一会儿,桑渡才轻轻眨了眨眼,“我是桑镜明的女儿,桑渡。”
谁料一直安安静静趴在她怀里的狸奴,在听到这句话后,忽然猛烈地挣扎起来,“快走,快走!你不能进山眼去!”
第69章在那血线尽头,是一颗妖……
第六十九章
桑渡被怀里的狸奴吓了一跳。
她手上的力道一松,怀里的狸奴掉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照空变回了人形。
身材高挑的男子压迫感十足,他抬手按在了桑渡的肩上,“我送你出镇妖山。”
桑渡一惊,看着忽然变成人形的狸奴,她手上的动作快过思绪。
不等她想明白什么,手里的符咒已经扔了出去,照空手上吃痛,猛地抽回手,他肩膀上的伤口再一次裂了开来,里面好似有无数根细小的尖刺在搅动翻滚,让他几乎要站不稳身子。
桑渡捏着第二张符咒,她满脸警惕地盯着照空道,“我为什么不能进山眼?”
照空脸上白得发青,他的手掌按在肩膀上的伤口处,抬眸看向桑渡时,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这只总以狸奴样貌示人的大妖,对着桑渡时,脸上神色却是十分温和。“我与你的母亲是旧识,我不会害你的。”
桑渡依旧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她表情略有些严肃,视线略向下移,落在了狸奴受了伤的肩膀上。
按住伤口的手已经被鲜血染透了,看得人死死咬住后槽牙。
桑渡有两分心软,无论这只狸奴为何不让自己进山眼,至少两人相处这么长的时间里,他都未曾伤害自己。
“你……”桑渡缓缓收起了符咒,她的视线落在照空身上,依旧有几分警惕,“先将伤口处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垂眸,从腰间锦囊中摸出两张止血的符咒,递给了
面前的人。
照空接过了符咒,他贴在了肩膀上。
疼痛感消失了一二,他抬头看向桑渡,声音柔和了些,“你与你的母亲很像,我是不会伤害你的,请你相信我,我会送你离开镇妖山。”
桑渡盯着面前的狸妖。
片刻后,她轻轻摇了摇头。
照空有些心急,“你可是觉得我是妖物,不信我说的话?倘若你不信,我可以将妖丹给你,但凡我有伤害你的心思,你只管捏碎妖丹便是。”
闻言,桑渡略有些诧异地抬眸看向面前的狸妖。“我信你,只是我也一定要进山眼。”
照空闻言,似乎很是悲伤,他盯着桑渡,视线竟有些发颤,“为什么呢?”照空问,他看着桑渡,却又像是看着什么旁的人,“你母亲安排好的,进入山眼的另有其人,你为什么一定要掺和进去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眸子晶亮,她看着面前的狸妖,小声道,“我要去找阿逾,我的夫君。”
照空怔怔看着面前的人。
思绪回转,景色变换,他仿佛回到了最后一次见到桑镜明的时候。
自己趴在纸条上,仰头看着桑镜明,他的语气里满是乞求,“别去,会死的。”
可是桑镜明的回答,却是同桑渡如出一辙,“小狸奴,我的丈夫在那里,我必须去。”
桑渡不欲同狸妖继续纠缠下去,她侧身从狸妖身边走了过去。桑渡依旧记得先前风吹来的方向,她要去找盛逾。
照空瞳孔颤了颤,他看向面前女子的背影。
此刻的情景,仿佛和当年合二为一。
他还记得,那天桑镜明刚刚见到他时,勾唇笑了笑,脸颊上,有两颗小小的梨涡。
“小狸奴。”桑镜明的声音温和,“我有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儿。以后你若是有机会见到她,可要帮我好好照顾她。”
思绪回笼,照空的眸光渐渐变得清明,他快步走上前,跟在桑渡的身侧,“这是个陷阱,山眼里的东西设下陷阱,当你在附近出现,就会勾起你进入山眼的念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进山的那个人,他修为深厚,不会出事的。”
桑渡垂着眼,并不接照空的话。
她蒙头往前走,只想着快点到盛逾身边去。
实际上,狸妖所说的话,桑渡心中清楚。
她也能分辨得出,自己这般迫切的情绪,几分是因为盛逾,又有几分是被山眼中的东西带来的共鸣勾起来的。
只是现在,桑渡不想去分辨那些真真假假。
这镇妖山本就是呈莱宗的责任,盛逾大可以在外面等着,倘若有妖物出逃,他顺手灭了便是。
他本不需要深入镇妖山山眼,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乱了阵脚,因为自己太过担忧沈元白一行的安危,盛逾才会选择深入镇妖山的山眼。
桑渡的眸光暗了暗,她快步往前,比起方才还快了些。
也亏得她这段时间跟着岑山月,整日跑来跑去,身子骨也硬挺不少,在这样难走的山林中穿梭,竟仍旧有力气。
照空仍旧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一直没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的话也是那旧几样,无非是劝说桑渡,盛逾一个人应付得过来,这一切当年桑镜明都是计划好的,她不让桑渡进入山眼,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桑渡猛然收住了步子,她看向跟在自己一旁的狸妖,声音也冷了些,“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桑镜明是桑镜明,我是我,你莫要再用她来劝我了。”
照空叫桑渡忽然的怒气惹得一愣,他步子慢了些,视线落在桑渡的背上,眸光闪烁。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了桑渡背后。
山谷之中幽静无比。
只剩赶路时踩在枯枝枯叶上发出的咔咔声。
******
灵气激荡,化作利刃劈开了面前堆积的山石藤蔓。
一时之间,山中呼啸,凛冽的风以盛逾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涌去。
身处风暴中心的盛逾,面色微变,他抬头看向前方。
飓风之中,一只巨大无比的妖兽,正在缓缓现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一条三头蛇。
其中一只脑袋,已然隐隐冒出龙角。
正中间的那颗脑袋,缓缓睁开了眼睛,浅黄色的蛇瞳印出了盛逾的声音。
下一刻,盛逾手执朝阳已经飞到了那只三头蛇身前。
三头蛇的体型巨大,宛若拔地而起的一座高楼。
只是颇有几分奇怪的是,盛逾在这头三头蛇面前,气势上丝毫不逊于它。
三头蛇的脖子剧烈颤动着,四周的温度开始缓慢上升。
盛逾眸光微凝,只见他抬手一推,朝阳从他手中飞了出去,直中三头巨龙那剧烈颤动着的喉咙。
与此同时,他单手结印,待灵气凝结后,猛地往前一推——
火球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巨大的火球变作数道火花,天降火流星一般,砸在了本就有些狼藉的山谷之中。
盛逾微微眯眼,他的右眼瞳孔,赫然有一条红线贯穿眼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三头巨蛇竟是连喘息都不曾喘息一下,就重重砸在了地上。
盛逾看都未看那三头蛇轰然倒地的尸体,抬脚走进了被他劈出豁口的山眼。
山眼之中,漆黑一片,只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看到闪烁的光。
那是桑镜明留下的阵法痕迹。
在盛逾眼前,有一条鲜红的血线,那血线指引着他在这片黑暗中前行,指引着他不在一片漆黑中迷失方位。
在那血线尽头,是一颗妖丹。
盛逾停下了动作,他面上略有些诧异。
桑镜明留下的阵法的阵心,竟是一颗妖丹。
通常修士布下阵法,会以自己的一线魂并灵气成为阵眼,甚少,或者说,几乎不会有修士用妖丹成为阵法的中心。
且不说这妖丹本不属于修士,要想让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妖丹听命于自己,与自己布下的阵法融合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便是成功以妖丹作为阵法中心,也很可能出现妖丹反噬阵法,使得布阵之人身受重伤的事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眸光轻闪,他抬脚走到了那颗妖丹前。
妖丹莹润,内里仿佛有着眩目的光。
只是在那光的外层,有一层薄薄的纱盖着,这层纱遮盖了那夺目的光芒,也遮盖住了桑镜明阵法的秘密。
盛逾抬手,手掌向上。
那粒妖丹缓缓飞向了盛逾,在它落进盛逾掌心的瞬间,炫目的白光骤然出现,几乎将周围的一切都照亮。
这光亮,就连呈莱宗主峰,都看得一清二楚。
夜逢本和陆舜宗尧一起守在半山腰,只是白光乍现的瞬间,他的脑子像是同一时间被扎进千万根银针一般,疼得夜逢低吼一声,抱着脑袋倒在了地上。
陆舜离夜逢最近。
他察觉到夜逢的不对后,本以为是镇妖山中有大妖逃脱,遂高声吩咐众人列阵迎敌。
而陆舜自己则是跑向夜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原先虽觉得夜逢是只半妖,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原先的半妖夜逢,在陆舜眼里,也成了一个有些臭屁的毛头小子。
“夜逢!”陆舜伸手,想要将夜逢拉起来,只是他尚未抓住夜逢的胳膊,抱着脑袋在地上疼得翻滚的人身上,妖气暴涨,那暴起的妖气,竟是将陆舜震飞了去。
“陆舜!”宗尧心中一惊,他抬腿掠过众人,到了陆舜身边,将重重摔在地上的人扶起来,宗尧神色凝重,他先是看向身侧已经吐血的陆舜,“还撑得住吗?”
陆舜强撑着站直了身子,他抬手擦去唇边的血,点了点头。
宗尧这才看向方才夜逢的方向。
夜逢所在的地方,黑色的妖气暴涨。
那些妖气盘旋肆虐,他们只能隐约看见夜逢躺在其中,早就失去了意识。
宗尧目眦尽裂,他顾不上旁的,提剑便想要去救夜逢。
只是他身旁的陆舜,忽然抬手拉住了他,就这一刻的工夫,那升腾而起的黑雾猛地消散,连带着夜逢一起。
宗尧甩开陆舜的手,快步上前,可是,哪里还有夜逢的影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眼眶微微发红
,转头看向陆舜,可是,看着陆舜一瘸一拐的样子,宗尧的怒火便又倾泄不出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你方才,为何要拦我。”
陆舜没有看宗尧,他在方才夜逢倒下的地方蹲了下去,抬手在土上捻了捻。
方才被黑雾包裹的土壤,也成了黑色的,一颗一颗,像是细小的沙砾。
陆舜的眸光轻颤,他抬头看向宗尧,好一会儿才发出了声音,“宗尧,方才那黑色的,好像不是妖气而是……”
陆舜的瞳孔骤然放大,他忽地仰头,喷出了一口泛黑的血。
而宗尧也听清了他要说的最后两个字。
陆舜说,魔气——
突然出现打伤陆舜带走夜逢的,是魔气。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越靠近山眼,周围的枯草有着暗火。
黑色之中,橘红色的火点一点点往外延伸。桑渡抬手盖住口鼻,眯着眼,继续往里走。
只是没走出去两步,光亮骤现。
刺得桑渡胸膛震颤,等那光亮恢复正常,桑渡觉得喉咙发痒,咳嗽两声,竟是咳出了一口血来。
再看照空,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方才的那强光几乎让照空的一双眼睛废了,他有些茫然无措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心中焦急,“不能再往前了——”
可是并没有什么回应。
白蒙蒙中,照空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身影跑动起来,越来越远。
桑渡的胸口又痛又痒,好像有什么要从她的身体里爬出来一样。
她的眼眶也一阵阵发热,双腿发软,几乎要走不动道了,可是,她仍旧在往前跑,她已经看到了山眼的入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桑渡喊了起来,没喊一声,她便要咳嗽好几下,没一会儿,嘴里便满是血腥味了。
“阿逾!”
“阿逾!”
细细的声音,仿佛穿破了什么,钻进了盛逾的耳朵里。
待在阵法之中,怔怔盯着掌心妖丹的盛逾眼眸忽地颤了颤,他抬头看向四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光亮比起原先更亮了些。
这阵法,在自己修补——用盛逾当作修补的材料。
盛逾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见他手掌一翻,那颗诡谲的妖丹便被他收入了识海。
阵法四个方位的光亮也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转而出现在盛逾手中的,是方才那条三头蛇的妖丹。
盛逾手腕发力,三头蛇的妖丹被他打入了阵法中心,一道极细的咔嗒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脚下的阵法开始缓慢运转。
他不再多待,快步撤出山眼。
从山眼离开后的盛逾,过了一瞬才适应了外面熹微的光亮,在那光亮之中,有人正朝着自己飞奔过来。
是桑渡。
盛逾停下了步子,他定定地看着桑渡,并没有迎上去。
他有一瞬恍惚,从未有过人这样热切地奔向自己。
就在这一瞬的恍惚中,桑渡已经扑进了盛逾的怀里。
怀里的人小声哭了起来,“你怎么能一个人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呢?”
盛逾的眸光轻闪,所以,她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找了进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缓缓抬手,放在了桑渡的背上,他的心口处,似有什么缓缓落到了实处。
与此同时,方才还在他识海之中翻涌不停的妖丹忽然安静平和了下来。
“没事了。”盛逾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轻轻拍着桑渡的背,“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吗?”
第70章“或许,我们该去一趟沂……
照空赶到时,先看到的是盛逾。
他在原地愣了片刻,才走上前去,照空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地上那条三头蛇的尸体微微有些出神。
最接近山眼的妖兽,竟只是一条三头蛇吗?照空心里略有些打鼓,
“先回去吧。”盛逾看向桑渡,面前的人看着稍显狼狈,衣服上也不知是在哪里被割出的口子,看起来有几分破破烂烂的。
盛逾回头看向山眼的入口,抬手一挥,四周的碎石碎枝飞了起来,将那可供一人行走的入口挡了起来。
桑渡站直了身子,她眨巴眨巴眼睛,看起来有些懊恼,“盛逾,我今日是不是过分了?只是想着不愿让你一个人,便不管不顾地自己进了山谷,若是叫外面的人发现,便又会连累他们……”
盛逾牵住了桑渡的手,他的指腹于桑渡的掌心中轻轻摩挲。
他缓缓摇了摇头,“你做得很好。”
“倘若不是听到你唤我的声音,或许我已经成为山眼中阵法用来修补自身的材料。”盛逾语气平淡,好似那个差点死在里面的人并非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的眼睛蓦然睁大,她看向盛逾,正想要说些什么时,一直没说过什么的照空忽然走了过来,他看起来面色有些冷硬,“你们快走吧,我看过了,山谷外围的结界正在一点点修复,再不走,你们就走不了了。”
照空盯着盛逾,眉头微皱。
而盛逾,则是若有所思地看向照空,片刻后,他伸手揽住了桑渡的腰,掠过谷中枯枝石堆,朝着山谷外走了过去。
这一夜,呈莱宗的多数人都未曾入眠。
当盛逾返回主峰上时,沈元白便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他顾不上别的事情,急吼吼地寻去找了盛逾。
找到盛逾时,沈元白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盛逾身侧的桑渡。
沈元白微微皱眉,也不知桑渡是做什么去了,衣摆上全是泥泞,看起来狼狈不堪。
“盛逾。”只是现在,沈元白也顾不上那些,他看向盛逾,“里头情况怎么样了?”
盛逾点了点头,“我用守着山腰的妖兽内丹暂时修补了结界,镇妖山内的妖物,应当逃不出来了。”
沈元白松了一口气,他看向盛逾,满眼恳切。
只见他后退两步,对着盛逾深深鞠了一躬,“此番,多谢盛宗主相助。”
盛逾承了这一礼,他转眸看向桑渡,“先回去休息吧,没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依言点了点头。
盛逾送她回了院子,简单收拾一番后,终于躺上了床。
桑渡倒是不觉得困倦,好似这一夜的奔波也没有让她多么疲累一般,反倒仍旧有些精神。
盛逾察觉到了桑渡的情绪,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床边坐了下来,他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声音低沉,“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去做别的事情。”
桑渡侧身躺着,她的手抓着盛逾的指头,微垂的眼眸中,情绪流转。
“阿逾,我这次回到呈莱宗后,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桑渡小声道,“诚然,我不愿你一个人孤身进入山眼,但山眼中,似乎有什么,正在呼唤着我。”
桑渡的声音顿了顿,她抬眼看向盛逾,声音略有些发紧,“阿逾,会不会是桑镜明在阵法中给我留下了什么?”
盛逾的眸光轻转,那颗不知来历的妖丹正在他的识海中安静沉浮,丝毫没有起初的挣扎抗拒。
而这份变化,似乎是在桑渡出现后才产生的。
只是看着桑渡,盛逾并没有说出妖丹的事情,他只是对着桑渡笑了笑,“你只是精神有些紧绷,我听说了,他们本以为桑镜明的阵法出了岔子,需要你用性命去修补,可那些,只是沈元白他们的猜测罢了,镇妖山里的阵法不是被我用一只妖兽的妖丹修补了吗?这事情,本就没有沈元白他们想得那样严重。”
盛逾抬手,轻轻摸了摸桑渡的额头,“桑桑,你只是因为他们的话太过紧张了。”
桑渡眨了眨眼睛,她悠悠叹了一口气,困倦随着这一口气有些迟缓地涌了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闭上眼,额头抵着盛逾的指头,轻轻蹭了蹭,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缓起来。
盛逾并没有在桑渡睡熟后抽手离开,他仍旧坐在床边,视线略有些缱绻地落在桑渡的身上。
他的眸光一寸一寸地,顺着桑渡的脸颊轻轻描摹。
过了许久,盛逾才缓缓闭上眼,他的灵气于识海中飘荡,将那颗妖丹缓缓地包裹。
这颗妖丹,似乎格
外想要亲近桑渡。
只是,桑镜明是天下皆知的修士,绝不会是妖。那么这颗妖丹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盛逾眸光微黯,他抬手,顺着桑渡的脸颊轻轻点了点。
当年,名扬天下的桑镜明并无道侣。
她是与什么人生下的桑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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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逾止住了自己发散的思绪,抬手替桑渡掖了掖被子,而后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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