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雪应了是后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盛逾是让自己去煮些驱寒的汤药,照顾好桑姑娘。
松雪抬起头,眉宇之间有淡淡的忧愁,她看了一眼盛逾的背影,而后站起身,拉着已经怕得丢了魂的贺若,“你去厨房,煮些驱寒的,还有凝神的汤药,我进去看看姑娘。”
贺若这才反应过来,她咬着唇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探头看向屋子里的人。
叹息声卡在喉咙里,贺若轻轻摇了摇头,低叹一声造孽,才转头去了小厨房。
而松雪,则是快步走到了桑渡的身边,她蹲下身去,抬手将桑渡身上的斗篷紧了紧,“姑娘,我扶您进房间吧。”
只是,桑渡却像是不曾听到她的呻吟一般,垂着眼,满脸的出神。
松雪脸上的担忧更重了些,她伸出手扶着桑渡的胳膊,想要将人搀扶起来。
好在,桑渡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站起了身,只是从始至终,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地,任由松雪扶着她,仿若一具任由旁人摆弄的傀儡娃娃。
松雪将人送进了隔壁空置的屋子。
上好的炭被点燃,冰冷的屋子里,很快就有了热意。
松雪服侍着桑渡在床上躺了下来,她看着躺在床上,只露出巴掌大小脸的人,有些不忍。“姑娘,做人得想开些。”
桑渡眸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松雪见桑渡并不抗拒,这才小声继续道,“您与宗主已有婚约,任谁见到自己的心仪之人,夜会旁的男子,都不会比宗主方才冷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宗主下手是重了些,尤其是宗尧小哥,吃了不少苦头,可是夫人,这也是宗主对您看重……”松雪声音顿了顿,对着桑渡那双空灵的眼睛,她有些劝不下去,过了许久,她才低声重复了一遍最初的那句话,“姑娘,做人得想开些。”
“这天底下,多少人挣扎在生死边缘,情爱于他们而言,镜中花水中月,根本毫无作用。您所烦恼的事情,在他们看来是奢望,是不可求。”
“桑渡姑娘,人要知足。”松雪低声道。
桑渡缓缓闭上了眼睛,她没有说话,只是眼角,两行清泪,看得人心酸。
******
宗尧住处,陆舜冷着一张脸替宗尧处理着伤口。
“你轻些——”宗尧龇牙咧嘴的,“领罚的时候都没有你处理伤口时这般疼。”
陆舜没看宗尧,他低头替宗尧清理着伤口,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为宗尧的话放缓,反倒更快了些。
“这般,你才长记性。”
陆舜低声道,“宗尧,宗主让你守好院子,你怎么能让人摸进去呢?”
宗尧又嘶了好几声,他对着陆舜翻了个白眼,“你当我真没察觉到桑姑娘的师兄摸进院子?”
“只是我想着,人桑姑娘也不是什么囚犯,不管日后如何,她现在,也只是暂住在我们须弥宗,那位谢公子,是她的师兄,更是她的亲人,我们有什么立场不让他们二人相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舜手里的动作一顿,而后抬手猛地拍了拍宗尧的脑袋,“我看你是疯了,宗主吩咐什么,我们便照做什么,用你想这些有的没的?”
宗尧却是鼓了鼓脸,他垂着眼,叹了一口气,看起来,竟是有些惆怅,“陆舜,我觉得宗主变了。”
他是盛逾的手下,盛逾吩咐的事情,宗尧向来倾尽全力去做。
可是同时,宗尧完全认同,也完全信任盛逾,他从不觉得盛逾做的事情有问题。
可是这次不一样,桑渡姑娘即便是宗主的未婚妻,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将人关在须弥宗上。
即便将人关在院子里不让人离开,可以说成是为了大局,毕竟那位桑姑娘先前孤身进入过沂梦涧,想来也是很不一般。
可那位谢公子,是人桑姑娘的家人,他们一群外人,有什么立场不让人相见呢。
听了宗尧这近乎大逆不道的话,陆舜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他低头继续给宗尧处理着身上的伤口,“宗尧,宗主平日里实在是溺爱你,这才让你如此无法无天。”
宗尧垂着眼没说话,只是看表情,显然是对盛逾这次的做法很是不满。
他认罚,自己玩忽职守,盛逾罚他是应该的。
可是,盛逾不让桑渡与自己的亲人相见,着实过分了些。
“宗尧,那位谢公子是桑姑娘的兄长,却不是桑姑娘嫡亲的兄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半夜相会,宗主不满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宗尧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他眸光轻转,垂着眼,没说什么。
只是,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在感情一事强迫旁人,着实算不上什么君子之为。
******
沈慈昭第二日才发觉谢安淮消失了。
她去找,却没有半点下落,须弥宗的人也只推说不曾见过谢安淮。
一个活人,好端端的,竟是凭空消失了!
沈慈昭气急了,好在盛逾竟是遵守了承诺,让她见到了桑渡。
只是桑渡病了,病得很重,整个人都昏迷不醒。
沈慈昭于医理上并不精通,却也看得出桑渡的状况很是不好,躺在床上的人,单薄孱弱的仿佛一张纸片,随时会消失一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逾站在沈慈昭身侧,他垂眸看向床上的人,低声道,“我会找最好的医修替桑桑诊治,沈姑娘无须担心,现在,你最要紧的还是去找突然离开的谢公子。”
沈慈昭轻轻摸了摸桑渡的脑袋,她抬头看向盛逾时,脸色算不上好。
只是,她并没有什么证据去怀疑须弥宗的人,而且,须弥宗的人也犯不上同谢安淮有什么过不去的,要说纠葛更是说不上。
沈慈昭的脸色算不上太好,只是现在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盛逾找来的药修定是比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好上太多。
她看向盛逾,声音难得柔和了些,“桑桑的事情,还请盛宗主多费心。”
盛逾应了下来,他看向桑渡时,眸中温和缱绻,那是做戏都表现不出来的爱意。
“桑渡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自会护她周全。”
沈慈昭舌尖跳了跳,她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只是对盛逾行了一礼。
谢安淮失踪得太突然了,她得去找谢安淮才行。
沈慈昭没有在须弥宗上多待,陪了桑
渡小半日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离开后,盛逾并没有离开,他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昏睡的人。
桑渡的病,并非盛逾用来蒙骗沈慈昭的障眼法,她的确病了,来势汹汹,就算用上最好的药丹,也要病上一阵日子。
盛逾的眸光更显缱绻。
他从不信神佛,只是此时此刻,难免要说一句老天眷顾。
桑渡病了,至少有一段日子不能像先前那样让自己又气又恨……又爱。
而盛逾,则有了足够的事情,去处理那些事情。
伸出的手,并未落在桑渡的脸上,而是停留在上方半指的位置。
盛逾垂眸,他看着桑渡许久后,忽然起身,离开了屋子。
从洛翘着腿,晃动着手里的瓷杯。
“你要我帮你提一个人养身子?”听清了盛逾的话,从洛有些惊讶,她放下了手中的瓷杯,整个人也坐直了,视线将盛逾来来回回上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是。”盛逾看着面前的人,神色未改,“而且,我想请你帮我炼制一味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
“能抹去人记忆的药。”盛逾看着从洛,不待面前的人拒绝,他便继续道,“我知道你可以炼制出这样的药,从洛,倘若你答应我,我与你保证,你想要见的人,在尘埃落定后,便会回到你身边。”
从洛脸色很怪,她盯着盛逾,“盛逾,你究竟要做什么?!”
她想见的人,早就死了。
尸骨无存,魂魄落入黄泉。
从洛知道,盛逾也知道。
一个死人,又如何能够回到自己的身边呢?
第96章“我们身为修士,该身先……
第九十六章
桑渡醒来的时间少,昏睡的时候多。
大多数时候,她都浑浑噩噩,迷迷瞪瞪的,屋子里的炭盆偶尔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连串,像是沉闷的鞭炮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醒过来的时候,盛逾多数时候都在房间里。
或是坐在床边的小凳上,或是在外面的软榻上。
以至于,桑渡每每睁眼,都有些恍惚,好似回到了同盛逾最是情深蜜意的那段日子。
只是,很快她便又想起了如今的处境。
早就不是那样情深蜜意的日子里,那样静谧安好,仿佛能够一眼看到人生尽头的日子,早就被撕开。碎成了再也拼不起来的齑粉。
桑渡醒过来时,盛逾便会走过来,那些药一直是温热的,有些微的苦味,只是那苦味并不令人难以下口,反倒最后回甘。
桑渡倒是没有抗拒盛逾的靠近,如今她身体虚弱,拒绝盛逾给她的药,只是折磨自己。
而她,向来不会与自己过不去。
甚至于,喝了药精神好些的时候,桑渡还能品一品那药的构成。
多数是些温补的珍贵药材,有着凝神静气功效的也不少,只是……
桑渡平躺着,她闭着眼,仔仔细细地回忆着那药的味道,里头似乎有一种味道,怎么也寻不到来源,在她所知晓的药材里,似乎不存在这样一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间,从洛来替桑渡把过脉。
见到从洛,桑渡略有些惊讶,上一回,从洛只在桑渡同盛逾大婚时离开过黑市。
听说,从洛很少会离开黑市,她常年留在黑市当中,即便有人上门去请,也很难请得动。
可是现在,从洛却从黑市离开,住在了须弥山上。
许是替面前的人把脉的时候,桑渡的眸光实在是灼灼,令从洛有些难以忽视。
她垂着眼,将手中银针刺入桑渡腹部的穴道,轻笑了一声道,“姑娘的视线,倒像是认得我。”
桑渡这才移开了视线,她看着上方纱帘,缓声道,“从洛姑娘,你与盛逾之间似乎并不平和,怎么还能被他请动,来替我诊病?”
从洛握着银针的手停了停,她眼眸微垂,过了一会儿,手腕才极稳的将手中的银针松了出去。
她看向桑渡,笑了笑,“盛宗主给我开了无法拒绝的条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而从洛盯着桑渡,她的眸光中多了些许探究,“倒是桑姑娘让我有些在意,你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居然让盛逾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听到从洛的话,桑渡有些讶然地看向从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在从洛的视线中轻笑一声,她别过视线,将略有些复杂的情绪尽数藏在了眼眸深处。
“我以为,从姑娘会与我说,莫要对盛逾太上心了,他是个没有心的人。”
从洛微微一愣。
她讶然地转头看向外面,只是盛逾并不在,也是,如今外面的事情越发繁多,每日她替桑渡针灸的时候,盛逾都会离开去处理旁的事情。
从洛缓缓转过头来,她看着桑渡,视线里的审视愈发明显,她退了半步,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
她看着桑渡,过了许久才低声道,“盛逾竟是将这件事情都告知你了?”
桑渡微微挑眉,她没有接话,只是就那样看着从洛。
或许是这段时间能与从洛说话的人太少,对着桑渡,从洛竟是难得打开了话匣子,她悠悠叹了一口气,“盛逾发现自己的毛病时,甚是尚未扬名天下,我与他认识的时候,他可不是如今这副光鲜亮丽的样子。”
盛逾的从前……
桑渡眨了眨眼,若是以前,她一定会仔细听着,一个字都不漏地听着。
而现在,左右无聊,当是听故事也是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的少年时期,称不上悲惨。
只是须弥宗的老宗主并不喜欢他,其他人更是看菜下碟,虽不至于光明正大地欺负盛逾,却也不曾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从洛认识盛逾的时候,他身上的衣物都有几分不合身,风吹过来的时候,袖口晃啊晃。
“我听说你擅长医治疑难杂症,所以我来找你治病。”
这是盛逾找到从洛时,同她说的第一句话。
从洛垂了垂眼,“那时候,我也是心高气傲,本是不愿意替他诊治,只是……”
“只是身边的人同我说,盛逾身上的病症奇怪,若我能治好,那定能让我的修为更上一层。”从洛笑了笑,桑渡发现,再提起那个身边的人时,从洛的视线语气都变得柔和许多。
“盛逾身上的病症是很奇怪。”
“人有七情六欲,于魂魄中,则以一团精魂体现。”从洛顿了顿,她抬眸看向桑渡,声音放缓,“可是,盛逾没有那一团精魂。”
“他的病症足够奇怪,很可惜,直到现在,我也没能治好他。”从洛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摇了摇头,“倒是应当有药可治,可是这药在哪里,要怎么找,我并没有什么头绪。”
“只是,近些年,盛逾很少因为病症的事情找我了,这次找我,我本以为是他有了什么进展,却没想到他是让我来替你诊病。”话题回到了最初的那个,从洛的视线落在桑渡身上,探究的意味丝毫不减,“我当真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会让盛逾发生这样的变化。”
变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眨了眨眼,她笑了一声,看向从洛道,“或许因为我就是盛逾的药。”
******
如今天下不太平。
四处都有妖魔作乱,前些年,虽也有妖物作乱,却少见大妖,通常五六寻常修士联手,便能解决作乱的妖物。
可是近些日子,大妖井喷一般出现,不少修士不敌大妖陨落。
普通百姓为了避祸,只能背井离乡,选择到宗门附近的城镇避祸。
饶是如此,大妖出现的速度依旧不见变慢。
只是,比起频繁出现的大妖,更让众修士惊慌的,是另外一件事。
——天外洞开始接二连三地坍塌。
虽说平日里能够进入天外洞的修士,只有一小部分,可修士之间流通得灵药,妖丹,多数都是来自天外洞。
若是天
外洞接二连三消失,日后修士们能用得灵草妖丹必然越来越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多修士修为遇上瓶颈,都是依靠灵草妖丹突破,若是日后可用得灵草妖丹少了,那么修士们的实力,将会远不如从前,到那时,倘若妖物仍旧频繁出现,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盛长风从呈莱宗回来后,根本顾不上休息,便开始应付接二连三的事情。
几乎整个须弥宗能用的人,都被派了出去,只是饶是如此,妖物的数量依旧不见少,众修士应对起来,也愈发乏力。
接连收到几封信后,盛长风再也坐不住了,去寻了盛逾。
盛逾这段日子,行踪在外人的眼中成谜。
即便是盛长风,也是让人在盛逾的住处外守了三日,才堵到了人。
比起盛长风的满脸愁容,盛逾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受到最近频繁出现的祸事的影响。
他抬了抬头,示意盛长风坐下慢慢说。
盛长风冷着一张脸,他看向盛逾,喉结上下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盛逾,如今外面的事情,你应当都知晓了吧。”
盛逾抬眸,他看着盛长风,并未接话。
盛长风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我怀疑,频繁出现的大妖,与魔族有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我皆知,这样厉害的妖物,只可能是受魔气的影响,如今……”
“长风长老。”盛逾忽然开口打断了盛长风的话,他看着面前的人,眸光幽深,“大婚的帖子,都准备好了吗?”
盛长风微微一愣。
他盯着盛逾,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盛逾!这种时候,你还只想着男女之间的情爱!如今天下大乱,多少无辜百姓正在遭逢灾祸!我们身为修士,该身先士卒,为天下众人牺牲!”
盛逾眸光轻转,他看向盛长风,嗤笑一声,而后打断了他的话,“长风长老当真是性情中人,只是不知,倘若以死殉道的人是您,这些道貌岸然的话,长风长老还能不能说得这般荡气回肠?”
盛长风的话头一噎,他盯着盛逾,胸膛得起伏愈发明显。
过了好一会儿,盛长风才恨恨道,“盛逾,外人皆称道你心怀天下苍生,真该叫他们来瞧瞧你如今的模样。”
“倘若我是兄长,知晓自己的小儿子如今竟是这般模样,怕是要气得从地里爬出来,将襁褓中的你掐死才算解气!”
盛逾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微微坐直了身子,看向盛长风,声音微冷,“长风长老还是专心去忙婚事的事情吧,至于旁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好。”
盛长风重重吐出一口气,他盯着盛逾,忽地甩袖起身,怒气冲冲地出了屋子。
而盛逾看起来没有受到半点影响,他坐在椅子上,视线虚虚落在半空中。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入桑渡房间的人多了起来,大多数是绣娘来替桑渡量身做衣服的。
只是这天,桑渡在绣娘中见到了一个让她有些没有想到的人。
盛长风。
盛长风借着绣娘的遮掩,来见桑渡。
第97章这遭了灾的天下,我救不……
桑渡看着面前的人,她眸光轻闪,并没有出言拆穿盛长风的存在。
而同盛长风一同进屋的绣娘,似乎也被盛长风买通,在两人见面后,人群退到了外间。
桑渡看着盛长风,她眸光微凝,有些奇怪,“长风长老今日来找我,应当不是为了我的嫁衣吧?”
盛长风的脸色略有些难看,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而后走到桑渡面前坐下,“桑姑娘。”
桑渡看着面前的人,她心思微沉,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她并不喜欢盛长风。
盛长风这个人,古板又迂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姑娘这段时间幽居于此,或许不知晓,外头已然大乱,灾祸临头,无辜的百姓流离失所。”盛长风盯着桑渡,不让自己错过桑渡一丝一毫的表情。
桑渡垂眸,她看向盛长风,眼里多了一丝探究。“长风长老,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连灵脉都是残缺的,灾祸临头,长老该去寻盛逾这样的修士拯救天下,来找我做什么?”
“倘若我说,这遭了灾的天下,我救不了,盛逾救不了,唯你救得了。桑姑娘又该如何?”
桑渡心头颤了颤,但也只是颤了颤,她并不惊讶,反倒因为盛长风的话,找不到归处的一颗心,竟是缓缓落到了实处。
盛长风面上难掩紧张,他紧盯着桑渡。
面前的人缓缓抬起头来,眉眼如画,脸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惊慌害怕,亦没有什么愤恨不平的情绪。
那张好看的脸上,神色淡然,就那样平静的,仿佛夜里盛开的一朵莲花,幽静无比。
“所以,长风长老来找我,是劝我为了这天下苍生牺牲?”桑渡开口道,她的尾音微微上翘,仿若是在询问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丝毫不关她的生死。
盛长风张了张唇,却一时没有发出声音来。
的确,他站在让人无法指摘的道德高地上,只是,再怎么激昂的陈词,对上那个牺牲的人时,都有些叫人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说出口去。
过了许久,盛长风才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桑姑娘,您的母亲是心怀天下的大修士,她为了天下苍生而殉道,如今,祸乱再出,你应该承母志……”
“长风长老。”桑渡的声音高了些,她打断了面前人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长风正说到激动处,却叫桑渡的这一声蓦然堵住,他有些诧异地看向桑渡,眸中情绪闪烁不定,有些拿不准桑渡的意思。
面前的人,究竟是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牺牲自己拯救苍生的觉悟。
还是她根本不愿意牺牲自己,所以才打断自己,不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只是,桑渡的话并不在盛长风设想的可能当中。
只听桑渡的语气平淡柔和,“我离不开这里,盛逾将我关在这里,就算我要拯救天下,也没法子从这间屋子离开。”
盛长风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咽喉当中,他看着桑渡,心中蓦然生出一片悲凉。
如今,他根本摸不清盛逾究竟在想什么,究竟要做什么。
就算想要强行让盛逾就范,就算他联合须弥宗的其他人,也未必是盛逾的对手。
前几日,盛长风体会过盛逾如今的修为,不知为何,盛逾的修为似乎比他原先所知的要深厚了许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若说原先盛逾的修为是一汪湖泊,如今感受下来,他的修为几乎是一片汪洋,让人想要去探,根本探不到边界。
盛长风的一颗心微微下沉。
他盯着桑渡,想要说些什么,外面却忽然传来嘈杂声。
“不知长风长老来寻桑渡,是有什么事情?”
盛逾回来了。
桑渡并未起身,她坐在桌前,在盛逾的声音响起之后,只是垂下眼眸,抬手捏着茶盏,送到了唇边。
盛长风沉着一张脸站起了身,他轻轻甩袖,咳嗽两声,“婚期在即,我来见见未来的宗主夫人,交代她一些规矩。”
盛逾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落在盛长风身上。
盛长风被盛逾盯得心中略有些发紧,他又咳嗽两声,而后抬手掩唇,好似遮掩,“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便先走了。”
盛逾依旧没有开口,他只是微微侧身,给盛长风让出了一条路来。
盛长风出屋子前,回头又看了一眼桑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桑渡一直垂着头,并没有要看他的意思。等了片刻,盛长风知晓自己得不到想要的事情出现,轻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等到盛长风离开,盛逾才走到桑渡面前坐了下来,他的视线落在桑渡身上,多了几分探究,“我竟是不知晓,你与长风长老,竟是有话可说
。”
桑渡喝茶的动作微顿。
她抬眸看向盛逾,而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方才,长风长老找到我,告诉了我一件事。”
“什么?”盛逾面上不显,心中却是略有些发紧。
桑渡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倒映出盛逾的身影,“他说,如今苍生逢难,我该以身殉道,拯救苍生。”
盛逾没有回答,他沉默地看着桑渡。
桑渡对着盛逾笑了笑,这还是这段时间以来,盛逾第一次见到桑渡笑起来。
“我嫁给你之后,我的身份最为外人知晓的,便是须弥宗的宗主夫人。你的夫人以身殉道,只为拯救天下苍生——”桑渡的声音顿了顿,她盯着盛逾,眸子晶亮。
只是忽然之间,盛逾觉得面前那人的笑变得有些刺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我在想,盛长风说的这件事情,你知晓吗?”桑渡看向盛逾,一点一点地收了脸上的笑,她望着盛逾,眼底有些茫然不解,“我不明白。”
盛逾看着桑渡,他心口发紧,一圈一圈的,像是潮水涟漪,惹得他喘不上气来。
只是,他的脸上,仍旧没有旁的表情。
“只是这件事,倒是解了我的另一个疑惑。”桑渡移开了落在盛逾脸上的目光,她继续道。
“我一直在想,我明明已经答应了,只要不要我的性命,无论你的病症需要什么,我都愿意帮你。可你依旧要我与你成亲。”桑渡缓慢道,“但,若是盛长风方才说的话是真的,倒也能解释得通你一定要我与你成婚这件事了。”
“正如我方才所说,若我与你成婚,天下众人便只知我是你的妻子,我牺牲后,歌功颂德的对象会成为你……”桑渡的声音顿了顿,她抬眼看向盛逾,面上有些歉然,似乎是为了自己这般揣测盛逾有几分歉疚。
只是,她继续道,“我这样想,过于看轻你,我知道你并不是沽名钓誉的人,我所说的这种可能,或许盛长风他们会这样想,而你,最多是为了确保我可以在该死的时候能够去死,所以才要我嫁给你,这样,你至少能够知道我在哪里。”
“还有一种可能。”桑渡吐出一口气,继续道,“或许你不愿意我为了天下苍生去牺牲,只是,倘若事态进一步发展,无论我愿不愿意,众人都会逼迫我去为了天下苍生牺牲,到那时候,或许只有你护得住我,所以,你一定要我嫁给你。只有这样,你才能名正言顺地护着我。”
盛逾盯着桑渡,他笑了一声,而后开口道,“所以桑桑,你觉得是哪一种?”
桑渡没有回答盛逾的问题,她抿了抿唇,抬眸看着盛逾时,眸中的情绪复杂。
“盛逾,你不用这样关着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脸上的神色微微一顿,他看向桑渡,有些不明白桑渡的意思。
“我不会想着逃走,大婚前,我会回到你身边来的。”桑渡看向盛逾,见人不回答,神色变得认真几分,“盛逾,我虽从前骗过你,但我与你保证,我现在所说的话,绝不会有半句骗你。”
盛逾眸光微沉,他喉结上下颤了颤,“你要去哪里?”
桑渡趴在桌上,她抬头瞥了眼盛逾,有些奇怪,“自然是有我的事情要处理,先前我让照空帮我接走了夜逢。”
“夜逢是我的亲人,我总要将他安置好才行。”
盛逾紧盯着桑渡,过了许久,他才哑着嗓音开口道,“好,我陪你一路。”
桑渡抿了抿唇,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她虽不想盛逾跟着,只是桑渡也清楚盛逾的脾气,这种时候,他松口让自己离开这间屋子,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谢师兄呢,还被你关着吗?”桑渡又问。
盛逾的脸色登时变得有些差,他似乎坐直了些,看向桑渡的视线也变了又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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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桑渡第一次去到须弥宗的地牢。
先前在须弥宗那样久,桑渡也不曾下到过地牢。
通道里,阴暗潮湿,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让人从骨缝中生出寒意来。
桑渡看了一眼盛逾,她哑着嗓子开口,“谢师兄不是妖物,先前就算他夜闯私宅,也不至于将人关进地牢来。”
盛逾眸光又黯了几分,他的视线落在桑渡的背上,没接话。
通道尽头,便是关押谢安淮的房间。
桑渡再顾不上盛逾,由快步走,转为快跑。
“谢师兄!”好在看到谢安淮模样时,桑渡略松了一口气,谢安淮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苦头,关押他的地方不算大,却铺着厚实的被褥,谢安淮也只是看起来有些憔悴,身上并没有什么伤。
“桑桑!”见到桑渡,谢安淮忙迎了上去,他握着面前人的手腕,视线上上下下,将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个遍。“他没有为难你吧?”
桑渡摇了摇头,她抓着谢安淮的小臂,而后回头看向盛逾,“我想和师兄单独说会儿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看起来,脸色黑得几乎能滴下墨来。
只是,这段时间以来,桑渡对他一直视如无物,平日里,几乎很少会与他搭话,更是少有这般心平气和,言辞和硕的时候。
盛逾缓缓呼出一口气,深深望了一眼桑渡,而后转身,退了好几步。
“我没事。”见盛逾离开,桑渡这才转头看向谢安淮,她有些歉疚道,“是我不好,让师兄受苦了。”
谢安淮摇了摇头,“我自己学艺不精,桑桑,你别怕,若是你不愿嫁他,便是拼上我的性命,我也会将你救走的。”
桑渡笑了一声,只是她很快便又抬起头,对着谢安淮有几分不好意思道,“谢师兄,你误会了,我愿意嫁给盛逾的。”
这一句,声音高了些。
不偏不倚,正落到墙后那人的耳朵里。
微微歪着的脑袋缓缓移直。
视线也是,有些不知往哪里放一般,有些无措地乱闪着。
只是很快,那份无措便被盛逾尽数压下,他抬眸看向面前的墙壁,眼底,竟是有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悲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与盛逾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了。”桑渡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描绘她与盛逾之间的这些纠葛,只能推成误会。“谢师兄,我会让盛逾放你回去的,我与他的婚期已定,盛逾不会再为难你的。”
谢安淮脸色白了一些,他颤了颤唇,才低声道,“桑桑,我明白,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桑渡抬眸看向谢安淮,她知道谢安淮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只是这时候也没有必要去解释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了,能让谢安淮打消了原先的念头,便是好的。
“我想请师兄帮我个忙。”桑渡低声道,“师兄回呈莱宗后,帮我同沈伯伯说一声,我想将……将娘亲留下的旧物好好收拾起来,所以,想让沈伯伯帮忙收捡收捡,等我处理完旁的事情,便会回去取一趟。”
谢安淮应了一声好,只是他又有些奇怪,“桑桑,发生什么事情了?”
桑渡对桑镜明的态度,向来都是有些强硬的,如今竟是主动提出要收拾桑镜明的遗物,难免让人觉得奇怪。
桑渡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她走出了监牢,冲着长廊,“盛逾——”
这时,一旁空着的监牢里,传来脚步声。
盛逾轻咳两声,像是掩饰。
桑渡看向盛逾,“能放我师兄走了吗?沈伯伯他们一直没有师兄的消息,也没办法安心赴我们的婚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点了点头。
桑渡松了一口气,她转头看向谢师兄,“谢师兄一路小心。”
谢安淮看了盛逾一眼,转头看向桑渡时,眼眸中的冷意消散了些,“回见。”
桑渡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微微有些揪紧。
只希望,桑镜明当年留下来的东西里,当真有什么线索。
不然,她总不能生自己出来
,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让自己去死——
桑渡长长吐出一口气,她才不认,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认。
第98章“我那伶俐可人,名扬天……
盛逾答应了桑渡不会将她再关在院子里,自然不会食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照空偷偷带走夜逢后,盛逾也在找他们的下落,一直以来,却没有什么线索。
这只狸妖,藏起来的本事倒是不小。
领着夜逢,竟是藏得一点都不曾留有踪迹,即便是盛逾,也不曾有两人的下落。
“你觉得我会害你?”盛逾站在桑渡身侧,他并未去看身侧的人,视线虚虚落在不远处,声音听起来,竟也有些许虚浮,好似落不到实处。
桑渡张了张唇,却没有发出声音来,过了许久,她才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次重生,她并没有让自己过多得去想有关盛逾的事情。
种种过往,仿佛只要是想,就让人有些难以承受。
每一幕过往,都仿若是盛逾那一句,“桑渡并非我软肋”的嘲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眸光暗了暗,“我只是不想再与你掺和在一起。”她转过头,看向盛逾的侧脸。“该感激你从前的纵容,我跟着岑山月学到了不少保命的东西,而且经过那段时间,我的身体不似从前那般孱弱,倒也能支撑得住我自己去胡闹一番。”
先前,盛逾已经从桑渡口中听说过了这一层。
只是如今再听一遍,他依旧觉得心头跳得猛烈,恍若是一场梦境一般。
他所以为的桑渡的爱意,皆是虚幻的。
桑渡所求,从头到尾,都是活下去而已,与他盛逾毫无关系。
盛逾不过是桑渡所求这件事中,避不开的一个存在。
盛逾缓缓眨了眨眼,他垂眸看向桑渡,眸光温和,并没有任何不满或是恨意。
可叹,即便如此,即便知晓了从前的缱绻爱意皆是虚幻,盛逾依旧无法去恨桑渡,他对桑渡,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唯有浓烈的,滔天的爱意。
******
呈莱山上。
谢安淮正跪在大殿前方,沈元白单手背在身后,看起来气急了,“胡闹!谢安淮,你如今是初下山的毛头小子吗?桑桑还病着,也不知同慈昭说上一声,便自顾自地离开了!这段时间,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外头正乱着,你可知为了你,我们担忧了多少?!”
谢安淮垂着眼,他答应过桑渡,不将与盛逾的这一遭说出来,免得桑渡夹在其中为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他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过话,只是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受罚。
反倒是往日里与谢安淮并不算对付的沈慈昭,此时此刻站在一旁,眉头却是紧锁,她走到谢安淮身侧,压低了声音道,“你究竟做什么去了?父亲近来正上火,你若是不说清楚,许是此事不会轻松揭过。”
谢安淮看了沈慈昭一眼,他半垂着眼,声音平缓,“师父,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好,请师父责罚。”
话音落下,谢安淮整个人便趴了下去。
“好!好!”见谢安淮一副咬定了不会说的样子,沈元白猛一伸手,一根比胳膊还粗的棍子出现在了沈元白的手中,他握着棍子,朝着谢安淮的方向大步走了过来。
见状,沈慈昭脸色也略有些苍白,她扑通一下跪了下去,“阿爹,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若是师兄病了,我们不是更缺人手?”
沈元白却是气急,丝毫听不进沈慈昭的话。
他盯着谢安淮,“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丢下桑桑同慈昭,连个口信都不曾留下?!”
只是,回答沈元白的,并非谢安淮的声音,而是下方,一声轻笑。
“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上方的人皆是垂眸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沈慈昭同谢安淮这样的小辈并未认出来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共是三个男人,样貌皆是俊俏,其中站在中间那个男人,穿着浅绿色的衣衫,眼睛前面,蒙着一层白纱,让人看不清脸。
沈元白看清来人的一瞬间,身形紧绷,他死死盯着下方的人,只剩重重的喘息声。
最先有反应的,是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方寻青。
她出剑的速度极快,就连沈元白都不曾反应过来,方才还在他后面的人,便似一支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剑光熠熠,直取下方那人的心口。
男人身侧的两位少年人,见状似乎要抬手去挡。
却见那男人抬手阻止了他们的动作,他抬头看向前方,饶是眼前有着遮挡,他仿佛也能看到方寻青一般。
就在方寻青送来的剑尖离他的心口只有一指距离的时候,他忽地叹气,“寻青师姐的脾气,怎么还似年轻时一般,这般急躁。”
“夜莫白!”方寻青手中的剑终究没有刺下去,她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男人的名字。
看起来,似乎要将面前的人嚼碎,吞下去才算解恨。
沈慈昭与谢安淮皆是一愣。
夜姓少见,最出名的,当属魔界夜氏一族,即便如今魔界的事情鲜少会传到外面来,可沈慈昭,谢安淮这样的修士,却也是听说过夜氏人的名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不上旁的,沈慈昭飞身向下,他落在了方寻青身边,手中长剑出鞘,护住了她的母亲。
从始至终,夜莫白都不曾让跟着他来的夜宁同夜子元出手。
他微微仰头,仿佛可以看到面前的人一般,脸朝着沈慈昭的方向,“这位……”
沈元白这时,才冷着一张脸,缓缓走了过来,“夜莫白。”
夜莫白微微偏头,“沈大哥。”
沈元白脸色难看,他偏头看向方寻青,“你先和两个孩子下去。”
方寻青脸色铁青,她恨恨地盯着夜莫白,丝毫不曾掩饰眼眸中那要将夜莫白撕成碎片的恨意。
只是,听到沈元白的话,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按在了沈慈昭的肩上,正要说话,却听夜莫白身侧那个穿着黑红色衣衫,分外不羁的男子开口道,“我们是来找桑渡的,让桑渡出来。”
夜子元的这句话,径直戳中了方寻青。
方寻青眼眸瞪圆了些,她在顾不上一旁还有不知内情的沈慈昭同谢安淮,快步上前,停在了夜莫白身前,“你是如何知道桑渡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莫白脸上的神色渐渐淡了下去,他整个人都有着缓缓地变化,好似那个温和的,尚能对着方寻青言笑晏晏的人,一瞬间消失了,转而出现的,是一个周身气息冰冷,好似从地狱爬上来索命一般的恶鬼。
“该我问你们,为何要瞒我这么多年!”夜莫白骤然发怒,气势骇然,一旁一直有些吊儿郎当的夜子元都心头一颤,不自觉站直了身子。
“她是我与镜明的孩子!你们竟是瞒了我将近二十年!”夜莫白的声音压低,风吹动了他的衣角,萧瑟无比。
盯着夜莫白,方寻青忽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讽刺至极,她抬手点了点夜莫白的心口,“夜莫白,瞒着你的不是我们,是镜明,是镜明她自己对你失望至极,是镜明自己不想让你知道,你们之间还有个孩子——”
夜莫白的喘息声骤止,方寻青的话,让他宛若成了被击中七寸的青蛇,躲不得,辩不得。
他无声张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终究,却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我那伶俐可人,名扬天下的小师妹,让你一个骗子,害得英年早逝——”方寻青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
沈慈昭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这般模样。
在沈慈昭的记忆里,方寻青永远是
端庄有礼的,情绪起伏最大的时候,总是桑桑年幼时生病时,满脸的愁容,除了那些时候,方寻青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好似这天底下,没有什么能够惹得她情绪波澜起伏一般。
直到现在,沈慈昭才知道不是这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母亲,亦有蓬勃的情绪,只是那情绪平日里都被收敛着,只是如今,被人触及她最隐秘的那份情感,才会展露于人前。
“那孩子,镜明生下后,便托付给了我们,我同元白将她养大,视作亲女,你如今出现,又要做什么?!”方寻青盯着夜莫白,她在落泪,可却又冷静的可怕,一个字一个字,那样清晰地吐出来,“你害死了镜明还不够,如今还要害死桑渡吗?!”
夜莫白的脸色更白了一分。
他身形微微有些颤动,对着方寻青那一声声,近乎指纹的斥责,他说不出一丝一毫替自己辩驳的话来。
夜宁不知长辈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有些担忧地看向夜莫白,往前走了半步,摆足了姿态,“夫人,我们三人这次前来,的确是有事要见桑渡姑娘。”
夜子元夜看明白了夜宁的意思,他虽有些不情愿,可是夜莫白无论如何都是长辈,只见他抬手对着方寻青道,“还请夫人行个方便,我以魔君的名义同您保证,绝不会伤害桑渡姑娘。”
沈元白伸手,拍了拍方寻青的肩膀。
他转头看向沈慈昭,“慈昭,给桑桑同盛宗主送封信,说山中有事,劳盛宗主送桑桑回来一趟,越快越好。”
见沈慈昭应下,沈元白这才看向面前的三个人。
“桑桑如今婚期将近,并不在山中。”
夜莫白闻言身形更是一颤,几乎要站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元白却似不曾看到一般,神色淡淡,“三位身份特殊,还请随我来,莫要给桑桑添麻烦。”
夜宁同夜子元对视一眼,皆是不曾说什么,两人一左一右跟在夜莫白身后,跟上了沈元白的脚步。
方寻青并未跟上去。
她提剑立在那里,垂着眼,长睫上,仍旧挂着泪珠。
沈慈昭已经将信鸽放了出去,有些担忧地回到了方寻青身边,她颇有些担忧地看着母亲,“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刚刚那人,是桑桑的父亲?可是桑桑的父亲当年,不是同镜明姨一起以身殉阵了吗?”
方寻青抬眼看向沈慈昭,她有些无奈地勾起唇角。
“我就知道。”她声音颤着,满是疲惫。
方寻青闭上眼睛,有些无力地靠在沈慈昭身上,她手上握着的长剑,也脱力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剑鸣,“当年,镜明领着夜莫白出现在呈莱山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桑镜明,是方寻青同沈元白的小师妹。
古灵精怪又天赋异禀,这世上,没人会不喜欢桑镜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桑镜明第一次下山,便已然崭露头角,然而,每每离山,方寻青总是担心自己的小师妹在外面吃苦头。
所以,每次桑镜明回来,她都会早早等在山下,好早一些见到她。
那次,却是个例外。
向来白日里回宗门的小师妹,那天却是在夜里跑进了方寻青的房里,将方寻青吓了一跳后,又是红着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请求方寻青,“寻青师姐,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若是让师父知道了,我定是要被关紧闭的,你也知道,师父关起人来,动辄一两个月,我不想被关紧闭。”
方寻青起初只以为是桑镜明在外面直来直往,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可听桑镜明说起来,才知道是险些杀了一个人,那人现在被桑镜明藏在花园里,是趁着夜色带上山来的。
方寻青只觉得桑镜明糊涂,伤了人,他们将人医治好,那人要什么,都尽量补偿便是。
这又是藏,又是避开人的,反倒解释不清楚了。
桑镜明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见方寻青松口,便领着人去看被自己藏在花园里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见到藏着的人是,方寻青才知道,为什么桑镜明会是那样一副模样。
因为藏在花丛当中的,那个艳美到几乎夺目的少年,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少年胸口,有一道贯穿了整个前胸的伤口,在那伤口上方,是一层浅浅的灵气,而被那些灵气包裹着的,则是源源不断的魔气。
桑镜明伤的分明是魔族。
方寻青当即便要杀了那少年。
可是桑镜明已经跑到了那少年身边,见方寻青提剑过来,慌忙拦在了那少年身前,她抬眸看着方寻青,长睫轻颤,“寻青师姐,他伤得这样重是因为救了我,我不能恩将仇报,我想请师姐帮我遮掩一二,我发誓,日后若是叫外人知晓,绝不会将师姐牵扯进来,这件事情,全是我一人所为。”
这件事情,自然是指与魔族有沾染这件事情。
自桑镜明死后,方寻青便无一日不再后悔,那日的自己,为何要心软替桑镜明遮掩。
她就该,就该提剑杀了夜莫白!
第99章“还是莫要打扰他们父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送信的白鸟很快就找到了桑渡。
桑渡揭开那白鸟脚环上的信时,盛逾也在一侧,他微微凝眸,不曾开口说什么。
信上能写的东西有限。
沈慈昭只写了山上有事,让桑渡速归。
盛逾倒是也没有多问什么,桑渡的视线移过来,他便知道了桑渡心里在想些什么。
微微侧身,盛逾对着桑渡伸出手,“要快些回呈莱宗,唯有打开两地的连接之门。”
桑渡知道盛逾此言非虚,她眼眸微垂,眸光闪烁片刻,并未将手递给盛逾,而是抬脚走到了盛逾身边,她转眸看向盛逾,微微挑眉,“开吧。”
盛逾伸出的手空落落的,他轻轻眨了眨眼,并未说什么,只是缓缓收回了手。
两地之间的连接之门,在浅蓝色的幽光下缓缓打开。
盛逾看了桑渡一眼,而后弯腰钻进了连接之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深吸一口气,抬脚跟了上去。
只是在跟上去的瞬间,手腕上微微一紧,盛逾的温度顺着桑渡手腕处的皮肤传遍桑渡的全身。
不等桑渡有什么反应,盛逾略显得有些局促的声音响起,“两地连接之处最是不稳,安全起见还是与我靠得近些才稳妥。”
桑渡抬眸睨了一眼盛逾,并未说话。
而盛逾则是故作不在意地看向前方,好在,被他半强迫着箍在怀里的人并没有要挣扎的意思,反倒是十分乖巧地任由盛逾抱着。
很快,两人便在安静中,穿过了两地之间的连接之门,到了呈莱山的山脚。
桑渡马不停蹄地往山上赶,一路上,并未与盛逾说什么。
盛逾几次想要开口,声音都被从上方吹来的风吹散,他双唇轻轻动了动,最终也只是抬眸看向隐藏在云层之中的群山,微微皱眉,什么都不曾说。
山门处的弟子认出了桑渡,很是高兴地迎了上去,“桑渡!你回来了!”
桑渡笑了笑,她看向来人,目光略有些幽深,“发生什么事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有三位外来客早些时候上山见了宗主。”
外来客。
桑渡心头一沉,心中思绪转圜几圈,都不曾想到来人会是谁,能让沈伯伯用上急事速归几个字。
桑渡也不再耽搁,她有些着急地去寻沈元白以及方寻青。
很快,桑渡就看到了站在大殿外的沈慈昭同谢安淮。
看到桑渡,两人脸上的神色皆是一喜。
谢安淮迎上前,他的视线落在桑渡的脸上,“一切可还好?”
桑渡点了点头,她有些焦急地看向大殿的方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慈昭抿了抿唇,看起来,颇有几分为难,她微微低头,凑得离桑渡更近些,只是开口时,并未说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桑桑,先前我从须弥宗离开时,你病得正重,如今可好些了?”
桑渡看向沈慈昭,她点了点头道,“没什么大碍了,慈昭姐姐,你只管说,我撑得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慈昭的声音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就在她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方寻青从大殿里走了出来,她的视线落在桑渡身上,而后缓缓移到了盛逾身上。
“青姨……”桑渡的声音
有些发紧,自打她先前留下口讯离开,还不曾再见方寻青和沈元白。
现在看到方寻青,她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只是,方寻青并未提起桑渡先前不告而别的事情,她眸光略有些幽深,看向桑渡时,更是显得有几分凝重,“桑桑,你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我与元白,都是将你视作亲生女儿一般的。”
桑渡心口发紧,好似有一只手攥住了她的心脏一般,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方寻青的视线移到了盛逾身上,她眸光微敛,声音更显郑重,“盛公子,您与我们桑桑已经交换了婚书,所以,你也一同进去吧,有些事情,早些知道,总比日后知道了,再伤情分好些。”
桑渡闻言下意识地转眸看向盛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心中更有些慌乱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方寻青说出这样的话来。
盛逾往前走了半步,他的手掌托住了桑渡的背。
桑渡的视线与盛逾的视线撞在一起。
盛逾的眸光,让桑渡那样熟悉,那是她从前看到过无数次的视线,意味着莫怕,我在你身后。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没说话,只是转身,朝着前方大殿走了过去。
进到大殿,殿中的人一览无余。
桑渡先是看向站在中央的沈元白,而后扫到了沈元白两侧的人,看清来人的脸时,桑渡脸上的笑微微有些僵硬。
魔族的人!
魔君和夜宁怎么会来呈莱宗!
桑渡下意识转头看向一旁的盛逾。
盛逾单手背在身后,看起来亦有几分惊讶,他微微挑眉,看向猛地站直了,似是有些站立难安的夜子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魔君?”盛逾缓缓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夜子元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他笑了笑,对着盛逾,“盛逾大人,当真是好巧。”
盛逾眸光微冷,视线从夜子元身上移开。
他认得夜宁,夜宁的实力与夜子元不相上下,是魔族如今的中流砥柱。
他最后才看向被夜宁同夜子元簇拥在中央的那个男人。
盛逾微微皱眉,他不曾见过那个男人,可是看夜子元同夜宁在那人面前的表现,显然那男人的身份并不一般。
“桑桑,过来。”沈元白对着桑渡招了招手。
桑渡走到了沈元白身侧,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像是有什么堵在咽喉里,不上又不下的。
沈元白深深看了桑渡一眼,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桑渡的肩膀道,“桑桑,知道事情的始末后,你莫要怪沈伯伯才好。”
桑渡茫然无措地眨眼。
只是,那个站在夜宁同夜子元中间的,蒙着眼睛的男人,却是有些踉跄地朝着桑渡的方向走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有些讶然地看着那个男人。
她在魔族的那段时间里,并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手腕上,传来微凉的触感。
桑渡垂眸去看。
男人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用了极大的力气,握得桑渡生疼。
盛逾皱眉走上前,想要将桑渡拉到自己身后来。
可是夜宁和夜子元却是一同出手阻拦,夜子元看着盛逾,眸光幽深,轻叹了一口气道,“盛逾,还是莫要打扰他们父女相聚。”
夜子元的话,宛若轰然雷声。
桑渡反应剧烈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她盯着面前的男人,呼吸声渐渐变得沉重。
她的父亲活着,且是个魔族人。
桑渡对这件事是有准备的,就连桑渡自己也有些讶异,当这个人当真出现的时候,自己的反应竟是这般的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察觉到桑渡的抗拒,夜莫白嘴角有一丝苦笑,“阿渡,是父亲不好,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
桑渡退了半步,她的声音很是冷硬,仿若带着尖刺,“桑桑身边有沈伯伯,有青姨,亦有慈昭姐姐,未曾有过什么孤苦伶仃的感受。”
夜莫白知晓桑渡的抗拒,他苦笑着咳嗽两声,“是,沈大哥这些年定时将你照顾得极好——”
桑渡微微皱眉,她垂着眼,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夜莫白的话,“这么多年你从不曾想过寻我,不知现在突然找过来,是为了什么。”
语气满是尖锐和疏离。
听得夜子元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转眸将桑渡上上下下再打量了一通。
这丫头,先前夜子元便知道长得不错,只是有一股稚气,并非夜子元喜欢的长相。
那时候,穿着粗衣,美貌已然遮不住了,现在穿着做工精细的绫罗,更是衬得整个人愈发明艳。
夜子元喉咙微微有些发干,心里竟是有些后怕。
“桑渡。”夜宁微微皱眉开口,他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恍惚,先前从不觉得桑渡牙尖嘴利,怎么现在看起来,丝毫没有先前的乖巧懂事呢?
夜宁往前走了半步,他看向桑渡,似是劝谏,“桑渡,你先前孤身一人进魔族的地界,为的难道不是找寻自己的身世吗?怎么如今小叔叔找到了你,你却这样一副表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抬眸,看了夜宁一眼。
她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到沈元白身边,跪了下去。
盛逾下意识上前,想要扶起桑渡,只是还不等他动作,便听到跪在那里的人沉声道,“沈伯伯,我私自下山,还孤身进入沂梦涧,深入魔族腹地,如今给呈莱宗惹来麻烦——”
夜子元眼眸瞪圆了些。
麻烦?
她口中的麻烦,难不成是他们三个从魔族腹地耗了些心神才销声匿迹来这儿的人?
沈元白微微皱眉,他垂眸看向桑渡,眼底的心疼半点藏不住。“起来再说。”
只是桑渡却是执拗地跪着,她仰头看向沈元白,缓缓吐出一口气,眸光确实坚定,“桑桑此次,大错特错,请沈伯伯责罚。”
沈元白清楚桑渡的脾气。
现在突然如此,是因为夜莫白的出现,让她难以接受,所以想要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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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等夜莫白几人开口,沈元白抬高了声音,“慈昭,进来。”
沈元白看向沈慈昭,抬手将桑渡推得往前走了两步,“领桑桑去思过岭受罚。”
沈慈昭瞪大了眼睛,听清沈元白的话,她第一反应是开口替桑渡求情,可是对上桑渡的视线,原先准备求情的话,却是缓缓压了回去,她低声应了一句是,而后领着桑渡出了大殿。
夜莫白踉跄往前,似是想要追上桑渡。
只是,一直未曾再说过什么的盛逾忽然拔剑,挡在了几人身前。
“夜子元,似乎是你该先给我一个解释。”
第100章“桑桑一定要跟我走。……
夜子元盯着盛逾,片刻后,他又转眸看向一侧似乎有些失了神的夜莫白。
许是见气氛一时有些僵持,沈元白脸色虽也不大好,却仍是缓缓吐出一口气,强撑着开口打圆场道,“盛逾,这件事情,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个解释,桑桑的身世我从不曾告诉过她,倘若你有什么不满,冲我这个长辈便是。”
盛逾看向沈元白,他的眼神当中并没有被欺瞒的愤怒,反倒是平静,“沈伯伯这话严重了,桑桑是我的妻子,无论她是什么身份,都不会改变这件事情。”
话音轻顿,盛逾再次看向夜家的三个人。“只是,魔族之人不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地方,反倒跑到外头来,这般大张旗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逾的视线轻转,最后落在了夜莫白身上,“我身为须弥宗宗主,于情于理,都不该坐视不管。”
夜子元张了张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还不等他开口,站在他身侧的,似乎因为桑渡的抗拒而隐隐失魂落魄,一直不曾开口说过什么的夜莫白忽然有了动作,只见他缓缓抬手,揭下了脸上的那一条锦缎。
“你们先出去。”夜莫白微微
侧脸,对着夜子元通夜宁吩咐道。
夜宁闻言似是有些担忧,他仍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叫一旁的夜子元抬手,半拖半拽地带出了大殿,“小叔叔只是瞎了,不是残了。我们与其在这里待着,不如去同我们那个新妹妹打好关系。”
夜宁看你想夜子元,脸上的神色复杂,只是最终仍旧是抬脚跟了上去。
夜子元说得有道理,桑渡看起来并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身世,他们若是能够同桑渡打好关系,或许桑渡愿意重新审视自己与夜莫白的关系,以至于接受夜莫白。
夜子元和夜宁离开后,大殿当中,便只剩沈元白,夜莫白以及盛逾三个人。
剩下的三个人,称得上是与桑渡关系最为亲近的三个人。
一个,是她的亲生父亲,一个是将她养大不是生父却胜似父亲的沈元白。
而盛逾,则是桑渡的未婚夫,是那个名义上会与桑渡共度一生的人。
夜莫白揭开眼睛上的绸布时,沈元白微微一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盯着面前的人,久久未曾开口。
夜莫白长相俊美。
若非如此,桑镜明也不会钟情于他。
沈元白记得,夜莫白当属那双眼睛,最为好看,总是含情脉脉,颇为多情。
只是如今,那两只眼睛睁开后,上方却是蒙着一层白翳,看过去时,有几分骇人。
“我要带桑桑离开。”夜莫白道,不加以任何铺垫同修饰,他【看】向了盛逾的方向,继续道,“桑桑不会嫁给你。”
盛逾冷峻的脸上,竟是多了一丝笑来。
那是嘲弄的笑,望着夜莫白,盛逾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尊敬,反倒是毫不遮掩地厌恶,“我与桑桑的婚事,是家父当年与桑桑的母亲定下的。”
夜莫白一愣。
饶是他的那一双眼睛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可仍是让人感受到了他的惊讶以及那一丝根本藏不住的……悲伤。
“桑桑的婚事,的确是镜明定下的。”沈元白道,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盯着夜莫白,“你这一趟,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夜莫白站在那儿,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悲伤从他的躯壳上弥漫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桑一定要跟我走。”夜莫白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他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继续说了下去,“倘若不藏起来,桑桑会死的。”
******
呈莱宗的思过岭上,云雾缭绕,宛若仙山。
桑渡踩在思过岭前方的一块圆形白石上,那石头便缓缓驮着桑渡到了思过岭的正中央湖泊心。
湖泊中央,有一个不大的平台,堪堪能叫一个人走上三五步的空间。
沈慈昭站在稍远些的地方,她看向桑渡,知晓她如今心里正乱着,倒也没有上前去打扰她,这种时候,旁人说什么都不管用,只有等桑渡自己想明白才行。
沈慈昭满腹心思地回了呈莱山,她自然也没有注意到,那三位不速之客之中的两个,沿着她的来路,摸上了思过岭。
桑渡脑子里很乱,各种念头此消彼长,就连她自己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就好比先前,她进沂梦涧,想要查清楚自己身上的诅咒,一早就有过预计,自己的父亲应当是活着,而自己查探下去,十有八九会与自己的亲生父亲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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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莫白出现后,桑渡几乎没有办法去思考。
她有无数想要问得,可到头来,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桑渡只能让自己先冷静下来,风从湖心吹过,有些凉。
“桑渡!”有男声响起。
桑渡不想抬头看,只觉得烦躁,她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并不去看走近的两人。
夜子元双手叉腰,看着盘腿坐在湖心的人,啧啧两声,“你这丫头,先前跟在我后头,魔君魔君唤着的时候,怎么从不曾觉得你有这般大的脾气?”
桑渡这才回头看向湖边的两人。
她神色略有些恹恹,看清两人后,也不曾起身,只是开口道,“魔君大人,夜宁大人。”
夜宁看了夜子元一眼,而后飞身落在了湖心中央的平台,他在桑渡身侧,盘腿坐了下去,“何须这般见外,我们唤他一声小叔叔,那你便是我们自家的妹妹,该唤我们一声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夜子元也在中央的台子上站稳,听清夜宁的话,他笑了一声道,“桑渡,我们这一辈没什么姑娘家,算起来,你为数不多的姑娘,跟我们回去后,定是叫众人捧着的,绝不会叫你受委屈。”
“我不跟你们走。”桑渡终于开口说话,她依旧没有去看左右两侧的人,只是低着头,声音略有些沉闷。
夜宁闻言微微一愣,他转头看向桑渡,有些疑惑,“你离开后,我们调查了你在魔族地界时做过的事情,你明明是去找小叔叔的,可为什么现在小叔叔来找到了你,你却不愿意与我们一同回去呢?”
桑渡呼吸微滞,她转头看向夜宁,目光中多了一些旁的情绪。
仿佛察觉到了桑渡在想什么,夜宁继续道,“我们没有为难你的朋友,只是她们同样很担心你。”
得知卓溪一行并没有被自己连累,桑渡这才移开了视线,她重新垂下头,像先前一样,变得沉默。
“桑渡,你在魔城中生活过,应当知道,魔族并不似外面所传扬的那般,我们的生活,与外面的人没什么不同。”夜宁语气诚恳,“小叔叔这么多年一直闭门不出,直到知晓你的存在,他才第一次离开宅子,桑渡,我们是你的亲人,是你的家人,和我们一起回去吧,魔族生活的地方虽算不上大,可有我们在,绝不会叫你吃半点苦头的。”
桑渡依旧垂着头不曾说话。
夜宁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同样沉默下来,反倒是夜子元,他笑了两声,“桑桑大了,都是成婚的年纪了,不愿意跟我们回去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桑桑,那个盛逾,不见得是什么好的归宿。”夜子元微微侧身,他的脑袋靠着桑渡,声音像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一样,“我同他打过交道,他着实算不上什么好的成婚对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桑桑,即便你不想承认,可你与我们一样,留着魔族的血,那个盛逾,待魔族向来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你若与他在一起,日后必然会生出不少龃龉来。”
“我魔族,亦有不少好儿郎,有我们在,自会给你挑选一个顶顶好的,相貌,性格,能力,样样都与你相称的儿郎,何须为一个盛逾而放弃那样多的——”
夜子元的声音骤然消散,他猛地往右躲开,长剑从他脑袋方才在的地方飞了过去,掠过湖面,而后打了个转,再一次朝着夜子元飞了过来。
夜子元低声咒骂了一句,他站起身,抬手御气与朝阳缠斗在一处。
夜宁眸光轻闪,并未掺和进去,只是伸手揽住桑渡的腰,将人带离了湖心。
桑渡踩在了地上,她有几分不自在地挣脱了夜宁的手臂,看向湖边站着的,脸色称得上铁青的盛逾,桑渡抿了抿唇,没动。
盛逾一口牙几乎要被咬碎,他盯着桑渡,连吸几口气,才平缓了情绪,用仍算得上温和的声音道,“桑桑,你是要跟着他去,让他给你寻个新夫婿吗?”
桑渡没动,只是抬眼看着盛逾。
两人视线于半空相撞,而后纠缠许久,盛逾胸膛微微起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认命一般地移开了视线,而后抬脚走到了桑渡身边。
“桑桑不会同你们走的。”盛逾看向夜宁,至于夜子元,仍旧同朝阳缠斗在一处,狼狈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宁微微皱眉,“桑渡是魔族中人,只要她愿意,谁也拦不住她。”
盛逾并未回避自己的视线,他直勾勾地看向夜宁,而后重复了一遍,“我与桑桑的婚事会如期进行,桑桑从前,现在,以后,都不会与你们魔族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你们魔族,也不要妄想从桑桑身上得到一丝一毫的好处。”
夜宁只觉得盛逾这话莫名其妙。
他们什么时候要从桑渡身上讨得好处了,诚然,他这般勤快地来寻桑渡,是为了小叔叔,可这又怎么能算是想要从桑渡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呢?
与他不一样的是,桑渡在听清盛逾的话后,脸色微微一变。
她抬头看向盛逾,眸光略显幽深。
渡不自觉地想到了那日盛长风同他说的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遭了灾的天下,只有自己能救。
会是因为自己半人半魔的身份吗?还是有旁的原因呢?
第101章是我的心认出了你,不……
夜宁与盛逾之间,仿若也有一根弦紧绷着,一触即燃。
反倒是桑渡,在这样显得有些混乱的情形中,飞快冷静了下来,她看向剑拔弩张的两人,以及湖心中央狼狈不堪的夜子元,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这里不是你们对峙的地方。”
夜宁与盛逾皆是转头看向了桑渡。
桑渡面容微冷,她瞥了眼盛逾,声音压低了些,“还不快走,还是要等我赶你们?”
盛逾眼眸微垂,他看向桑渡,低声道,“那我晚些再来看你。”听起来,语气好似还有两分委屈。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此时此刻,仿若落入了下风,他不光落入下风,还将自己的委屈和脆弱一应展露在桑渡面前。
那情态,简直叫夜宁同夜子元看得作呕。
只是,无论如何,盛逾如今还是桑渡的未婚夫,他们二人想要亲近桑渡,便不好同桑渡说什么盛逾的坏话。
夜宁看了一眼从湖心落到他身侧的夜子元,缓缓吐出一口气,“走吧。”
视线落到桑渡身上,夜宁的眸光变得幽深,“桑渡,我们方才同你说的,你好好考虑,若是你想要了解更多与魔族有关的事情,我们随时随地等着你,请你相信,魔族并非外头传言中的那样,你若跟着我们离开,不会受什么委屈,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微微侧身,那意思明显。
夜宁见状,倒也不继续讨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抬脚离开了思过岭。
崖顶的人气几乎是瞬间被抽离了,风吹过来时,微微有些凉,桑渡抬手搓了搓肩膀,幽幽叹了一口气,原先那些若有似无的情绪反倒因为刚刚的那一遭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有些复杂得,因为夜莫白的出现而产生的情绪,也消失殆尽。
或许,应该趁着这样好的机会,一鼓作气查出自己身上的诅咒究竟是因何而来。
只是……
桑渡思绪微微有些怔愣,她看着面前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出神。
只是,当真还有那个必要吗?
倘若如同盛长风所说的那样,外面,正在一天一天地乱起来,桑渡当真还有去查出自己身上诅咒来源的必要吗?
盛逾几人离开后,桑渡身边难得安静下来。
思过崖上风虽大,桑渡却也不觉得冷。
她端坐在湖心中央的平台上,盯着身侧湖面下方,两尾游鱼正在你追我赶,偶尔鱼尾在平静的湖面上惹起一份涟漪,水纹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风,将远处的声音吹进了桑渡的耳朵里。
桑渡抬眸看向风吹来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回答桑渡的,是身形矫健的人踏着湖面而来,惊跑了那两尾游鱼。
月光下,盛逾的半张脸却是藏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绪。
桑渡仰头看向盛逾,眨了眨眼,“怎么回来了?”
盛逾在桑渡身侧坐下,只见他抬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那严严实实得油纸包住了食物,却遮不住气味。
盛逾刚刚将东西从怀里掏出来,桑渡便闻到了淡淡的糕点香。
“吃些垫垫肚子。”盛逾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桑渡,他的目光落在桑渡身上,温和缱绻。
桑渡接过了那油纸包,有些无奈,“盛逾,这里是思过岭,不是什么供人悠闲的别院。”
盛逾看着桑渡,目光灼灼,他似乎是在笑。
“今日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情,便是沈元白他们,也顾不上你是不是吃过东西了,那三个魔族人来客,有得他们去忙,我记得你爱吃镇上这家的糕点,特意买了些回来,是你最爱的桂花枣糕,垫垫肚子,总是好的。”
桑渡原先也不曾觉得饿,现在听盛逾这样讲,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肚子有些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再说什么,而是抬手拆开了油纸包,捏着一块枣糕送到了嘴边。
微微的甜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只是,与微微的甜一同弥漫开来的,还有桑渡那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
“盛逾,如今外面,是不是越发不太平了。”桑渡叹了一口气,“那阵法想来并不牢固,不然夜宁三人,怎么能够悄无声息地离开沂梦涧呢?他们能够悄无声息地离开,那么其他的东西也可以。”
盛逾偏头看着桑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我不是答应过你吗?只要有我在,便不会有人要你的性命——”
声音微顿,显然,盛逾想起了那时桑渡在怀里一点一点丧失生机的事情。
他的眸光一瞬间变得幽深无比,好似有什么从暗地里蓦然伸出了爪牙,捏碎了他的心脏。
盛逾的喉结轻轻颤动着,过了许久,他才强压下那情绪,看着桑渡,低声道,“桑桑,你做了那样多的事情,委屈自己留在我身边,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
桑渡看着盛逾,她的喉咙微微有些发痒,过了许久,才恍若叹息一般,“是啊,我做这么多事,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她缓缓移开了视线,前方,是藏匿在黑夜中的星子,一颗一颗,连绵成条,成片,成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为什么呢?”桑渡忽然开口,她有些疑惑。
她与盛逾之间,分明已经彼此扯开了身上的遮羞布。
盛逾为什么还要待她如此呢?
“盛逾,从前我便想要问你。”
盛逾知道,桑渡口中的从前,是两人彼此不知彼此事情的那个从前,那时候,两人互相试探,在狮潭中,两个人一点一点地靠近。
“我原先以为,你是个温和有礼的人,所以,你待我好,是你待任何人都很好。”桑渡顿了顿,她摇了摇头,“只是后来我才知道,并非如此,你对无关紧要的人,是淡漠的,并非是在我面前表现的那般温润谦和。”
“所以,是因为我是治你身上顽疾一味药,还是因为我的身份是你的妻子?”
盛逾看着桑渡,他许久未曾说话。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桑渡以为身侧的人不会再开口时,盛逾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桑桑,重遇之后,我们一直没有什么像这样坐着好好说话的机会。”
“我明白,你觉得我们之间是算计,算计之下,便是有情也不见得有几分真切。”盛逾顿了顿,他缓慢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那些从前便想要同桑渡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有些说不出口的话,此时此刻,便那样轻易地,水到渠成一般说了出来。
“桑桑,天恩镇外,并非我们初见。”盛逾道,“我尚在雪山艰难谋生的时候,你我便见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桑渡猛地转头看向盛逾,她有些讶异地看着盛逾,疑惑与不解写满了她全部的瞳孔。
盛逾看向桑渡,他似乎知道桑渡想要说什么一般,提前截住了桑渡的话头,“你全都不记得了,我先前便知道了,只是桑桑,那时我虽年幼,但我确定,我没有记错,也不曾认错。”
桑渡眸光闪烁,她看着盛逾,有些说不出话来。
盛逾的声音在她耳边,贴得极近。
“桑桑,是我的心认出了你,不是我的眼睛。”
******
天边红色乍起,仿若是有人在那一处,将天底下的烟火爆竹都堆在了一起点燃,势必要将这天炸出一个窟窿来一般。
桑渡从盛逾的话中回过神来,她抬眸看向天边,看着是前方不算远的山头。
那红色如同烈焰,晕开的颜色,刺眼极了。
桑渡猛地站起身,她往前两步,瞳孔震颤,似是也因前方的景象而讶异。
出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下意识回头看向盛逾,那是从前养成的习惯。
盛逾微微蹙眉,他抬手揽着桑渡的腰,压低了声音,“我送你去沈元白处。”
大殿里,留在呈莱山上的,能说得上话
的人,都已经聚集在此地了。
众人皆是眉头紧锁,似是因为那突然出现的异象担忧。
桑渡扫过众人,而后看向上方的沈元白。
沈元白身侧,站着的是乔装打扮过一番的夜宁同夜子元。
看清二人,桑渡微微一愣,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在这里,难不成,天边的那异象也与魔族相关?
沈元白看见桑渡,微微一愣,他抬眼看向桑渡道,“你去找寻青,莫要在这里待着,若是出事,许是顾不上你。”
桑渡看着沈元白,没动,“沈伯伯,是知晓那异象为何会发生了吗?”
沈元白微微一愣,正要开口说话,身子却是晃了晃,险些站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伴随着天摇地动而来的,是一声轰然巨响。
很快,外面的惊呼声响起,“师父,山下忽然出现迷雾!整个天恩镇都叫那迷雾吞没了!”
迷雾……
桑渡心头一凛,顾不上别的,她快步冲出了大殿。
大殿外的,明心镜上,天恩镇的景象一览无余。
那浓厚的,化不开如同实体一般的雾气,席卷了天恩镇。
桑渡盯着明心镜中的景象,心头的熟悉之感不住上涌。
她猛地回头,看向了追出来的夜宁。
喉咙颤了颤,桑渡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魔城外,卓姨住着的村落,每每入夜,就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第102章“盛逾,那些迷雾,好……
听到这话,沈元白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了夜莫白,见夜莫白的神色并不似一早就有预谋,这才缓缓移开了视线,沈元白看向一侧的方鸣锐,递出一个视线。
方鸣锐会意,也顾不上去探究这呈莱山上忽然多出来的客人是从何而来,怎么一个个看起来怪模怪样,他转身便离开了大殿,还领着好几位呈莱宗的长老。
大殿外,传来鸟鸣马嘶声。
几乎是眨眼的工夫,刚刚离开大殿的人已经消失了。
夜宁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桑渡方才那话的意思,他抬脚往外走,只是还没有走出大殿,却是让沈元白抬手挡住了。
夜宁眸光轻闪,他抬眸看向沈元白,略有些不解。
沈元白眸光幽深,他盯着夜宁,一字一顿,“还请三位在山下危机解除前,暂且留在山上客房,莫要四处乱走。”
这话虽说得客气,可潜藏的含义却是分明。
这忽然而来的异变不知是不是与夜宁他们三人有关系,这种时候,他们留在山上,才能勉强让人放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子元脸色有些难看,他平日里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这次为了夜莫白找女儿,他已经受了不少窝囊气,现在还被人怀疑成早有预谋——
夜子元眸光变了变,正要开口时,夜莫白却是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子元,阿宁。”他声音很是平淡,似乎并没有因为沈元白的疑心而产生什么情绪,“走吧,我们就按沈宗主所说的,暂且回客房待着。”
夜子元看向夜莫白,他脸颊微微鼓起,看起来似是颇有些不满,有满肚子的话想要抱怨。
只是,对着夜莫白,他便是再怎么不满,依旧是将那不满压了回去,他老老实实应了一声好,只是全程都不曾再看沈元白,鼻孔朝天,似是对沈元白方才的怀疑极为不满。
沈元白并不在意夜子元的反应,他看向桑渡,眼眸中略有些担忧,视线一转,他对着一旁的谢安淮同沈慈昭吩咐道,“你们两个,领人守好山门。”
谢安淮与沈慈昭对视一眼,而后低声应是。
堪堪安排了一小部分人,鸟鸣声便有些凄厉地从众人上方响起。
沈元白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顾不上旁的,大步走了出去。
白鹤的鹤羽上沾血,尾巴上的羽毛也短了一截,显然是险些出事。
而白鹤背上,方鸣锐趔趄着抬起头,他身上全是细细密密的伤口,那些血就是从这些伤口中溢出来的,如同细密的春雨,怎么也停不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元白上前将方鸣锐扶稳,他抬手按在方鸣锐的手腕上,灵气倾泻而出,这才让方鸣锐惨白的脸,稍稍有了些许血色。
方鸣锐大口喘着气,他看向沈元白,声音沙哑,“宗主,天恩镇突然出现的那东西,实力极强,我们刚刚进入天恩镇的边缘,便受了重创——”
沈元白眸光一凛,心里有了估算。
他看向一旁的方寻青,将手里的方鸣锐推了过去,“寻青,你留在这里照看着鸣锐,我领人下去。”
听到沈元白的话,方寻青的心微微下沉。
先前与方鸣锐一道下山去的人,都算得上好手,可是,听方鸣锐的话音,他们并未见到那迷雾的真面目,只不过刚刚落地,便被重创成这副模样,方鸣锐拼死逃了出来,至于其他人,处境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是如此,沈元白亲自去,也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处。
方寻青眸光轻闪,她想要开口阻拦,却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天恩镇中的百姓也好,方才先去查探的宗门中人也罢,都不能就此不管他们。
“沈宗主,我与你一起去。”盛逾道,他的视线落在方鸣锐身上的伤口上,声音略有些低哑,“这伤口看起不寻常,我与你一路,也算有个照应。”
沈元白还不曾来得及说话,方寻青松了一口气,她感激地看向盛逾,“若是如此,我便也安心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元白微微皱眉,这事如今仍旧算是他们呈莱宗自己的事情,无缘无故让盛逾掺和进来……
只是,还不等沈元白说话,一旁一直不曾再说什么的桑渡,却是忽然抬眸,“我同你们一起去。”
“胡闹!”沈元白厉声道,他看向桑渡,面色微沉,“下头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你掺和进去做什么?!老老实实留在山上,莫要乱走!”
桑渡看了一眼沈元白,而后转眸看向一旁的盛逾。
“若是其他的人也像方叔叔这般受伤了,盛逾,我可以帮到你们。”桑渡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盛逾的身上,看起来,晶莹闪烁,仿若盛满了情绪,细看之下,好似还有两分祈求。
盛逾眸光暗了暗,他自然明白桑渡的意思。
呈莱宗中,并没有什么修为深厚的药修,若是天恩镇中的人还活着,有桑渡在,的确能省很多的心思。
“别胡闹了!”沈元白见桑渡并不打算听自己的,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似是想要将人压着送回院子。
只是还不等沈元白站定,便听到盛逾的声音响起,“好,你同我们一路。”
见沈元白瞪圆了眼睛,满脸的着急,盛逾抬手,将桑渡拉到了身边,“沈宗主,桑桑不是无理取闹的性子,她的确能够帮到我们。”
沈元白的喘息声略有些重,他盯着盛逾,想要说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盛逾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只见盛逾抬手揽住了桑渡的腰,“沈宗主,天恩镇情况危急,耽搁不得。”
话音落下,盛逾腰间的朝阳被飞了出来。
朝阳在两人身边转了两圈,而后领着两个人,飞速冲下了山。
离天恩镇越近,那股令人不安的,死亡气息便越重。
桑渡咽喉有些发紧,她死死盯着下方的迷雾,声音有些沙哑,“我在魔族的时候,遇到过这样的东西,只是那是黑色的,也只有夜间会出来。”
“听卓姨说,那东西以一切活物为食,只是在……”桑渡顿了顿,“在离开前,那东西似乎是被人杀了。”
盛逾应了一声。“是我杀的。”
桑渡猛地一怔,她偏头看向盛逾,先前虽也有猜测,可现在听盛逾自己说起,桑渡仍旧是难掩惊讶。
盛逾并没有去看桑渡,他眸光微凝,低声道,“我一路上,杀了不少魔物,你说的那个,印象中,是一只尚未成年的魇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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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现在盘踞在天恩镇的那东西呢,白色的,迷雾一样的魇魔,会是已经成年的魇魔吗?
两人停在了天恩镇外。
那白色的迷雾似乎被无形的墙壁阻挡着,并没有向外扩散一丝一毫,而是牢牢盘踞着天恩镇。
沈元白也跟了上来,他看了桑渡一眼,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见他抬脚走到了最前方,停在了那迷雾前方大约一指的距离。
他并没有贸然冲进那团迷雾,而是抬手,纵着一丝灵气,缓缓进入了那团迷雾。
那缕灵气,好似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轻轻松松地撞入了那团迷雾,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片刻后,沈元白收回了手,他转头看向盛逾,脸色微沉,“探不出有什么,只能进去了。”
盛逾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桑渡,而后抬手,在桑渡眉心轻轻一点。
桑渡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她的脑袋传遍了她的全身,仰头看向盛逾,不等桑渡说话,便听盛逾低声道,“有我在,莫怕。”
三人前后脚踏入了天恩镇。
刚刚踏入天恩镇,桑渡便觉得四面八方都有一股难以明言的气流涌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感受很是奇怪,桑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视那感受,而后抬眸向四周看过去,街道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存在的痕迹。
只是街道上,有着零星的血迹,鲜血的颜色正艳红,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
沈元白蹲下身,抬手捻了捻那血迹,指腹上,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鲜血,微微发凉。
他回头看向盛逾,盛逾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于无声之间便达成了共识,这血迹温热,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沿着血迹,或许能够找到先前与方鸣锐一同下山来,如今却没了下落的几位长老。
桑渡站在盛逾身侧,她盯着那缓缓流淌的迷雾略有些出神。
盛逾察觉到了桑渡的情绪,他低头看向桑渡,小声道,“别怕,魇魔出没时,身边是有着化不开的浓雾,这些浓雾中,并没有魇魔的触须,它不会那样快感受到我们的存在,而且……”
盛逾声音顿了顿,他抬眸看向空荡荡的街道,声音愈发得轻了,“便是再怎么饥肠辘辘,这一整个镇子的人呢,足够它撑得不会立刻同我们动手。”
桑渡不自觉瑟缩一番,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回头看,几人方才经过的地方,迷雾再一次涌了上来,白茫茫的,让人看不清来路。
桑渡张了张唇,她的瞳孔略有些缩紧,“盛逾,那些迷雾,好像是活的。”
第103章“桑桑,我将你养这么……
盛逾看了桑渡一眼,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抬眸扫过了那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他们方才站着的地方完全遮挡的迷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心!”出声的是沈元白。
循声看过去,巷尾有人靠在青石墙上,耷拉着脑袋,不知生死。
沈元白快步走了过去,将那人满脸的血擦净,认出了躺着的人,正是呈莱宗先前同方鸣锐一同下来查探的一位修士。
桑渡从盛逾生后探出头来,她眸光轻闪,快步走上前去。
灵兰草被桑渡于掌心掐破,浅蓝色的灵气缓缓飘荡,顺着那没了动静的人轻轻流动着。
沈元白有些惊讶地看向桑渡,这孩子于药理上,有着一眼就能知晓的天赋这件事,他清楚,只是因为种种其他原因,沈元白虽知道桑渡有天赋,却从未想过要给她寻个药修师父,所以仙子啊,看着桑渡那娴熟的动作,他自然惊讶极了。
只是这种时候,并非开口询问的好时候,尤其……
沈元白的视线从盛逾身上扫过。
盛逾看起来,丝毫不惊讶,仿若早就知晓桑渡有这样的能力。
沈元白眸光暗了暗,他收回视线,转眸看向桑渡。
桑渡已经松开了手,只见她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将里头的药丸塞进了那人的嘴里。“沈伯伯,这位叔伯状况并不好,得送回山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元白脸色略有些发白,他自然明白桑渡的意思。
也不知他们究竟是遭遇了什么,竟是全军覆没,现在能救下一个便算一个,这天恩镇中,也不知还有没有旁的危险,若是一直留在这里,也不知情况会不会恶化。
可若是将人送出去,势必自己要亲自护送,若是这样,便只剩桑渡同盛逾两个人在这天恩镇中,那太危险了。
还不等沈元白做出决定,靠墙昏迷的人忽然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过后,他对着身侧呕出了一摊鲜血,人却是清醒了过来。
睁开来的那双眼睛,瞳孔微微放大,他有些惊慌地喘着气,瞳孔颤动着,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
“德明,是我,莫怕!”沈元白蹲下身去,他抓住了陈德明的手腕,“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德明眼瞳中闪过茫然,他的视线在沈元白脸上来回扫了好几趟,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清醒了一般。
只见陈德明反手握住了沈元白,他的力气很大,手臂上的青筋骨头都绷紧了。
“宗主,快领着大家撤离,镇上的雪妖,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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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渡一愣,她下意识转头看向盛逾,怎么会是雪妖呢,不是魇魔吗?
只是,不等桑渡问出这份疑惑,便听陈德明继续道,“我知道他们在哪里,大家都受了重伤,宗主,我领你去找他们。”
沈元白任由陈德明捏着他的手臂,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而陈德明,则像是有些失神一般,一遍一遍重复着刚刚的那几句话,颠来倒去的,显然很是不正常。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原本已经站开了些,忽然大步朝着陈德明的方向走了过去。
沈元白抬头看向桑渡,桑渡的动作顿了顿,她从未在沈元白脸上,看到过那样悲戚的神色。
只见沈元白缓缓冲着桑渡摇了摇头,他的摇头的幅度很小,小到桑渡几乎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只是很快,沈元白的动作让桑渡明白,她并没有看错,沈元白分明就是在让她不要接近。
只见沈元白抬手,轻轻拍了拍陈德明的肩膀,“走,领我去找他们,我带你们回家。”
桑渡的眼睛略有些痛,她缓缓站起身,看向在沈元白的搀扶下,缓慢起身的陈德明。
陈德明的动作很是缓慢,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独独唇上的那一抹红,艳丽得刺眼。
桑渡深吸一口气,她微微垂眸,而后抬脚跟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德明得状况很不好,便是能够尽快离开天恩镇,回到呈莱山上好生照顾,也不见得能够挺过去。
可是现在,他并未静养,反倒站起身,在那白色苍茫中缓慢行走着。
桑渡眼眶痛得发紧,像是无数根细密的针捆在一起,正在她的眼皮上跳动。
手背上忽地一热,桑渡偏头去看,是盛逾走到了她的身侧。
盛逾并未看向桑渡,他只是伸手扣住了桑渡的手掌,视线落在前方的沈元白和陈德明身上,盛逾的声音压低,只有桑渡一人能够听清,“桑桑,人各有命。”
“陈德明就算从天恩镇离开了,也活不下去了。”盛逾幽幽道。
陈德明身上的伤,深入肺腑,在他们寻过来之前,他又在这迷雾之中待了太久,那些魔气早已沁入肺腑,莫说是桑渡,便是岑山月,抑或盛逾自己亲自出手,都不见得能救回他一条命,就算勉强救回来,日后,也要陈寿莫大的痛苦。
桑渡眸光闪烁,她垂下眼,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跟在沈元白同陈德明的身后。
桑渡
在呈莱宗长大,陈德明也是看着她长大的门中长老。
虽说,呈莱宗上的长老并不似沈元白那般,将桑渡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宠爱,可对待桑渡,却也皆是慈爱有加。
陈德明在桑渡面前,总是一副和善的模样,桑渡想要什么,若是陈德明有,从未让桑渡失望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饶是后来,桑渡年岁渐长,与这些长辈不似从前那般亲近,可是情谊总在。
桑渡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她分明没有受伤,却觉得胸口痛极了,好似一把大锤狠狠砸在了她的胸膛上方。
所以,天道在告诉她,可以不牺牲。
只是不牺牲,便要看着众人,一个一个地遭逢劫难,一个一个地从她身边消失。
陈德明一直小声在说着什么,忽然,他停下了声音,也停下了步子。
不知不觉间,陈德明竟是领着他们,走到了天恩镇镇中心,那是镇子平日赶集的地方。
只是现在,迷雾之中,并没有过往的摊贩商人。
桑渡的声音淹没在喉咙中,她抬头看向前方的陈德明。
原先还站着的人已经跪了下去,他看着前方堆叠在一起的尸体,久久没有起身。
沈元白同样缓缓跪了下去,他的动作僵硬,好似整个人已经被冻僵了一般。
陈德明领着沈元白找到了他们一起下来的其他人。
只是,他们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身下的血,尚是温热的,可是人,却是已经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生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陈德明,也渐渐没了动静,他垂着头,宛若一尊雕塑。
过了许久,沈元白才有了动作,他没有回头,只是哑着嗓子,“桑渡,过来。”
桑渡闻言照做,她眼睛前方蒙着一层水雾,走到沈元白身侧,不等她开口说话,便听沈元白继续道,“跪下,送几位长老一程。”
桑渡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她鼻尖微微有些发红,看着前方的人,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重重磕了下去。
咚咚咚,三声。
桑渡无比虔诚地对着众人磕了三个头。
沈元白闭了闭眼,他先站起身,而后抬手,扶着桑渡站了起来。
桑渡看向沈元白,“沈伯伯。”刚刚出声,桑渡便觉得鼻尖发酸,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沈元白眼眶泛着红,他对着桑渡,却是挤出了一丝笑,只见他抬手拍了拍桑渡的肩膀,“天恩镇在呈莱山山脚,身为呈莱宗中人,不能坐视不理,他们虽死犹荣。”
桑渡眼尾,有泪珠滚落,她盯着沈元白,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不等她开口,便听沈元白继续道,“桑桑,你且记住,他们也好,或是日后的其他人,我们战死,是身上的职责所在,与你毫无关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桑渡浑身一震,她盯着沈元白,明白了过来,沈元白他知晓。
盛长风知道的事情,沈元白也全部知道。
他知道,这忽然出现的灾祸,桑渡才是最好的那个牺牲品,可是从始至终,沈元白从未想过要让桑渡去承担这份责任。
这本就不是属于桑渡的责任,就算沈元白在桑渡出生时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可是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想过,要将这件事告诉桑渡。
倘若有一日,当真灾祸来临,那也该是他们这些居于山上,百姓眼中的仙人去对抗那灾祸。
至于桑渡,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沈伯伯,我……”桑渡开口想要说话,却见沈元白缓缓摇了摇头,他看着面前的人,颇有几分语重心长,“桑桑,我将你养这么大,是期盼着你去过好日子的——”
沈元白的声音骤止。
只见他忽然出手,对着前方扔出了腰间佩剑。
迷雾被飞出去的长剑劈开,猎猎风声从迷雾之中冲了出来,桑渡瞳孔微微瞪圆,她心头一紧,肩上一重。
盛逾按住了桑渡的肩膀,而后将人护至身后。
几乎是同一时间,地面震颤,迷雾之中,巨兽苏醒!硕大的,如同兽爪一样的大手,小山一样,朝着桑渡三人砸了过来。
难怪陈德明先前会提起雪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兽爪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只雪兽,只是这只出现在天恩镇的雪兽,比起寻常能见到的,几乎要大上百倍。
不仅体型上硕大无比,那雪兽身侧,环绕着魇魔的魔气。
这竟是一只伴生妖兽。
第104章他要将面前的这只雪兽……
沈元白的长剑如龙,剑气宛若锁链,沿着那伴生妖兽的身侧飞舞。
妖兽的主体雪兽,仿若感受到了疼痛一般,小山一样高耸的胸脯上下颤动着。硕大的鼻孔喷出了热气,雪兽面前的迷雾,被他那粗重的呼吸惹得散开了许多。
桑渡终于看清了那雪兽的模样。
雪兽通体雪白,背上有着非常厚实的毛,胸口却是空荡荡的,露出深色的,如同石块一样的皮肤来。
那雪兽的块头很大,想要看到雪兽的脸,仰起头都不大能够看清那雪兽的模样,迷雾层层叠叠,围绕在雪兽身边。
因为沈元白剑气的冲撞,那雪兽看起来,似是被惹怒了,鼻翼快速煽动着,发出吼叫声。
尖牙也漏了出来,尖利无比,看起来,一口可以咬碎人的骨头。
只见雪兽奋力挣扎着,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显然,沈元白的剑气束缚住了雪兽,这让雪兽的动作受到桎梏,只能停在原地,颇有些恼怒地挥舞着爪子,发出嘶吼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元白站直了身子,他抬眸看向面前的雪兽,咬紧了后槽牙,眸光发冷,“你这孽畜,今日我就要用你的妖丹,送我同门一程——!”
话音落下,沈元白飞身而起,长剑飞回了他的手中,剑光森然,朝着那雪兽的胸口飞去。
桑渡死死盯着沈元白的动作,就在沈元白飞近那只雪兽的瞬间,仿若有一股力从桑渡身体当中骤然出现,那力气在她的身体当中横冲直撞,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冲散。
五脏六腑都被搅合在了一起,桑渡身形晃了晃,她痛得几乎要站不住,口腔当中,血腥气息弥漫开来,桑渡抬眸看向沈元白,那声音仿若不是从她嗓子里出来的,而是从肺腑中冲出来的。
“沈伯伯!”桑渡趔趄着往前,她身形颤动着,眼眸通红,宛若泣血。
盛逾察觉到了桑渡的变化,他顺着桑渡的视线看了过去。
只见一直不曾有什么动作的,顺着雪兽缓慢游动的魇魔的魔气,忽然动作迅猛了起来,那团魔气在瞬间编织成了细密的网,朝着沈元白的方向冲撞过去。
几乎是一瞬,桑渡就明白过来了方鸣锐身上那些细细密密的,根本止不住血的伤口是从何而来。
桑渡一颗心几乎要呕出来,她朝着沈元白的方向冲了过去,就连盛逾都没有能拦得住她。
“沈伯伯!小心!”
桑渡的衣角从盛逾伸出的手掌中央划过,盛逾眸光轻闪,他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忽然抬手出剑。
朝阳气势如虹,银白色的剑身上方,竟是隐隐约约显现出了幽深蓝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色之中,宛若有一场雷暴隐隐升起。
沈元白在桑渡出声的瞬间也反应了过来,他眸光颤了颤,恨恨盯了雪兽一眼,而后猛地侧身。
幸好他躲得快,那如同钢丝一般,可以轻松割开沈元白咽喉的魔气,擦着沈元白的肩膀飞了过去。
虽说不曾伤到命门,沈元白仍旧是叫那骤然炸开的魔气冲击得向后仰飞过去。
桑渡冲到了沈元白身侧,她一连捏碎了几根灵兰草,泪光闪烁。
她几乎说不出话,盯着沈元白时,桑渡只觉得后怕。
方才若是再慢一瞬,只要再慢一瞬,沈元白现在,或许就和陈德明他们一样,成为这苍茫中的,一具冰冷的尸体。
“桑桑,俯身。”盛逾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桑渡来不及细想,她慌忙低下身去。
沈元白的眸光颤了颤,明白了过来盛逾要做什么,只见他伸手将桑渡拉到身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下一刻,轰然的雷声在耳边炸开。
沈元白抬眼去看。
苍茫迷雾中,盛逾长身而立,朝阳飞在他的身侧,剑身围绕细密惊雷。
紧跟着,上方的迷雾被惊雷劈散,接二连三的雷落入天恩镇中。
盛逾这是引雷入阵,他要将面前的这只雪兽与魇魔伴生的魔兽斩杀于此地。
只见盛逾抬手结印,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动
作优雅,丝毫不见急促之感。
随着他的动作,雷声愈发密集。
无根之风拔地而起,将盛逾雪兽包裹其中。
盛逾黑色的衣角被风吹起,用来簪发的玉簪子不知何时断做了两节。
束发散落,宛若另一个世界走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祇。
沈元白眸光闪了闪,只是,盛逾周身笼罩的肃杀之气太过浓郁了,那是仙人身上所不该存在的肃杀。
与其说,雷光中央的盛逾好似天上下来的神祇。
不如说,他好似从地狱深处,爬上来,只为掠杀的……魔神。
沈元白的思绪一滞,还不等他因为自己这样近乎荒谬的想法感到诧异,雷声之中,竟是传来一声巨响。
那是重物轰然倒地的声音。
沈元白抬眼去看,那只雪兽双目圆瞪,深黄色的瞳孔,从清澈渐渐变得浑浊,白色的皮毛一点一点染上了血色。
然而,雪兽虽死,与其伴生的魇魔却是丝毫不曾受到损伤。
只见那些围绕在雪兽身侧的魔气并未散去,依旧围着雪兽的尸体,久久不曾散去。
盛逾握住了朝阳,他抬脚,朝着那团魔气走了过去。
魇魔好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荡光其魔气,只剩一副藏匿在迷雾当中的躯壳后,魇魔便什么都做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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