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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祁爹阳谋杀人诛心!祁连山:别叫我将门之子,叫我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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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份油印的《前线战报》随着补给物资,被送到了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先锋营阵地上。

空气里依旧弥漫着血腥和硝烟混合的怪味,但战士们已经顾不上了。

他们疯抢着这些薄薄的、散发着墨香的纸张。

战争,不仅要填饱肚子,更要填满那颗被恐惧和死亡掏空的心。

一个识字的班长,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他清了清干涩的喉咙,一字一句地念着头版头条那几个被特意加粗的黑体字。

“高——山——下——的——花——环。”

“记我军一级战斗英雄,梁三喜同志。”

整个阵地,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或坐或站,几十只耳朵,齐刷刷地竖了起来。

“梁三喜,一个来自沂蒙山区的普通农家子弟,一个入伍十二年的老兵,一个刚刚成为父亲的丈夫……”

班长的声音开始发颤,他念得很慢,很用力。

报纸上,用最平实的文字,记录了梁三喜的一生。

记录了他如何把津贴省下来寄回家,记录了他如何在信里对妻子描绘未来的美好生活。

记录了他如何像个老大哥一样照顾营里的每一个新兵。

最后,记录了他如何为了掩护战友,用自己的胸膛,迎向了那颗致命的子弹。

当念到那张从梁三喜遗物中找到的,被鲜血浸透的欠债清单时,班长再也念不下去了。

“……买化肥欠生产队二十元……盖房借邻居王二叔五十元……合计,六百二十元……”

他把报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

蹲在地上,肩膀剧烈地抽动,却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一个年轻的战士,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皱巴巴的津贴,一毛,两毛,五毛……

他把所有的钱都放在了地上那份报纸旁边。

他什么也没说。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战士走了过来,他们默默地掏出自己的钱,放在那堆零钱上。

没有口号,没有喧哗。

这是一种无声的仪式。

他们不是在捐款,他们是在用这种最朴素的方式。

向一个牺牲的英雄,一个普通的战友,致以最高的敬意。

六百二十块钱。

这个数字,像一根烙铁,烫在钢铁先锋营每一个活下来的人心上。

它代表的,是一个英雄对家庭沉甸甸的责任,是一个国家对它最忠诚的儿子无言的亏欠。

祁连山站在一处高地上,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阻止。

风吹过,把那份被揉皱的报纸吹到他脚边。

他弯腰捡起,展开。

那篇署名为“军报特约记者”的文章,写得很好。

好到让他觉得恶心。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刚刚结痂的伤口,把里面的血肉翻出来,展示给所有人看。

他当然清楚,这是政治宣传的需要。

他甚至能猜到,这背后一定有他父亲的影子。

那个坐在京城指挥部里的男人,总是能用最冷酷的手段,达到最宏大的目的。

他把梁三喜的死,从一个营的伤痛,变成了一支军队的记忆。

他把一个人的牺牲,锻造成了所有人的军魂。

高明,且残忍。

赵蒙生就坐在祁连山不远处的一块弹药箱上。

他没有去看那份报纸,也没有参与那场无声的募捐。

他只是在擦枪。

一遍,一遍,又一遍。

那支五六式冲锋枪的每一个零件,都被他拆开,用枪油擦得锃亮,再重新组合。

他的动作机械,专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曾经那个会在炮火中瑟瑟发抖,会因为看到尸体而呕吐的知识青年,已经彻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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