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什么，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她声音干涩地开口，带着试探：“昨晚……可有人来过？”

她问的是窗外。

真儿抬起泪眼，茫然又委屈地摇了摇头：“没有……姑爷没来过，老夫人那边也没派人来问过一句。昨晚这屋子里，除了奴婢守着您，再没有第三个人了……”

她看着菱辞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同情和心疼。

夫人真是可怜，病成这样，身为丈夫的姑爷竟然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菱辞的心，在真儿摇头的那一刻，骤然沉了下去，直直坠入冰冷的深渊。

窗外没有人……

那个信誓旦旦说“你一毒发，我必感应”的大恶魔，昨夜根本没有出现！

骗子！全都是骗子！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瞬间席卷了她，堵在心口。

原来毒发是可以硬生生熬过去的，只要痛到极致，晕死过去，就能挺过来？

那个该死的大恶魔，在遇到她之前，是不是也无数次这样独自蜷缩在黑暗里，忍受着这非人的折磨，直到失去意识？

不！菱辞猛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被，指节泛白。

她不能去想他！那个言而无信、过河拆桥的混蛋，利用她缓解毒性，拿到药后就将她弃如敝履！

她的价值，在他眼里，就仅限于此吗？

“传早饭。”菱辞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吃了饭，随我出去巡铺子。”

“是！夫人！”真儿被她骤然转变的气势慑住，连忙擦干眼泪，飞快地起身，“奴婢这就去厨房！”

真儿脚步匆匆地去了。

她深知昨夜之事后，厨房那帮人恐怕更加怠慢。

果然，等她亲自去厨房盯着，又冷着脸训斥了几句，才总算端回来一份还算像样的清粥小菜和几样点心。

菱辞刚拿起细瓷调羹，舀了一勺温热的米粥送入口中，就听到外面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帘子一掀，肖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宝蓝色锦缎直裰，衬得脸色似乎比昨日好了些。

他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关切和愧疚的神情，目光扫过菱辞略显苍白却依旧清丽的脸庞，随即自然地走到桌边，顺势就在菱辞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真儿，盛碗粥来。”他语气随意地吩咐，仿佛昨夜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真儿站着没动，下意识地看向菱辞。

菱辞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条斯理地用调羹搅动着碗里的粥，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状元公大清早的，胃口倒是不错。可惜，我这桌上的东西，只够我一个人吃。你想用早饭，去西院大嫂那儿吧，她那儿想必温香软玉，粥也熬得格外香甜些。”

肖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丝强装的关切被不悦取代。他盯着菱辞冷淡的侧脸，胸口起伏了一下，似乎想发火，但最终还是强行压了下去，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

“阿辞，桌上明明还有这么多，为夫吃几口怎么了？一家人何必如此生分？”

他见菱辞依旧无动于衷，连真儿都杵在那里不动，心中憋闷，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和虚伪的安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