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耀祖那犟劲儿也上来了。

“哼，我还就在这里等着，就不信那龟孙儿今天不出来了！”

“老头子，你杵那干啥呢？”张春花做好午饭左等右等都不见自家老头子回来吃饭，就赶紧出来找。

哪曾想看到他在小闺女家门口堆雪人呢！

“老婆子！”

何耀祖一看到自家老媳妇，顿时委屈得不要不要的，拉着她就开始告状。

“铁牛就是小闺女的娃娃亲？”张春花声音都高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对。”何耀祖一拍脑门，想起来早上发生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跟媳妇说，就又把凌晨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小兔崽子把文成的坟都给挖塌了，不知道他折腾那石头堆干什么？等那小子出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张春花已经没有心情听那些了。

她此刻满脑子都是“娃娃亲”，忽地一把拉住何耀祖的袖子，说道：“我打听过，小闺女定的那个娃娃亲，当初鹿家给了不少嫁妆，文成收了人东西？你知道吗？”

何耀祖嘴巴张得老大，只觉得天塌了：“你说啥？”

张春花的脸也黑了：“嫁妆，沪市鹿家给的嫁妆！”

何耀祖沉默了。

张春花也沉默了。

很好。

这下全村一起还，都还不清。

*

傅照野和鹿知青相谈甚欢，一直到吃过午饭把厨房堂屋都收拾干净，又去打扫了猪圈羊圈，帮她把院子里的雪铲了，才快步离开。

他此刻浑身都是牛劲儿，只想赶紧回去写份计划书，干活搞钱！

只是。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劲。

他抬手，轻轻地拉开大铁门。

才溜出一条缝，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揣着袖筒面无表情看着他的二姑奶和二姑爷。

从小到大的经验立刻将警戒值拉到满值，傅照野脚尖一转就准备跑。

“傅照野。”张春花冷冷地叫了他一声，表情要有多严肃就有多严肃。

傅照野一愣。

这个态度，今天这是大事。

他立刻收回了脚，走出来把鹿娆家的大铁门关上，沉默地跟着二老走。

三人直接去的大队部。

进去就把门全部关了。

张春花一句话，傅照野的天空也出现了皲裂。

“当初你爷爷和鹿家定亲的时候，鹿家给过一部分嫁妆。”

傅照野石化在原地。

得亏这话不是鹿娆自己告诉他的，不然他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那些嫁妆……”他张了张嘴，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

张春花和何耀祖一起摇头：“我们都没见过。”

果然……

傅照野觉得，此刻的天空很灰暗。

何耀祖见状，又有些不忍心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爷爷也不一定花掉养他那群兵了，说不定在哪里帮你们藏着，回头找找看，说不定就找到了。”

张春花叹了口气，默默地加了一句：“当年的鹿家富可敌国，鹿大先生只有这一个孙女，给的嫁妆哪怕只是一部分，那也可想而知会有多少。”

傅照野：“……”

他裂开了。

很想回到几个小时前，把他对鹿娆说的“七十年”改成三生三世。

他真的太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欠她那么多，把她嫁妆都给花掉了，区区七十年他怎么说得出口的？

“我，会努力挣回来。”

最后，傅照野破碎地说道。

“成，有担当。”何耀祖点点头，下意识就要去砸吧自己的烟袋锅子。

这一摸烟袋锅子，他就想起了他们家文成，这想起文成就一下想到那堆倒塌的石头，那火噌一下又燃了起来。

旁边，张春花还在安慰傅照野：“你担子重，那么多人指着你养，村里不会不管的，到时候大家一起想办法还……”

“小兔崽子！”何耀祖突然一声怒吼，操着烟袋锅子就砸了过去，“你说你对你爷爷的坟干了什么？”

傅照野嘴巴闭得死紧，拔腿就跑。

后来，傅铁牛为什么半夜挖爷爷的坟还挖塌了，就成了小山岙的一桩悬案。

*

鹿娆等傅照野离开后，睡了一个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