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没有说话,继续说:“这么想来,我还是得谢谢棉棉。”
林聿听懂了她未尽之意。她担心他。这一点从小时候就能察觉出来,担心这个并非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会不会始终有点格格不入。更担心他,会不会对他唯一的妹妹,总是看得太重。
“你们从小性格就不一样。她闹腾,有些娇纵,但心不坏。你对她的严厉,我看在眼里……棉棉其实特别依赖你。”
她像是在斟酌用词:“只要你在,她就有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家里,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王婉说,“你是哥哥,能多担待一点就多担待一点。她还有很多地方没长大,你就……别太着急教她,慢慢来。”
她语气里没有强迫,只是一个母亲最自然的请求,那种建立在信任上的温柔期待。
林聿有些意外妈妈的敏锐。事情虽然不完全如她所想,但她显然一直看在眼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也许是因为母亲的语气太温和。她希望他做一个可靠的哥哥,而他,也愿意让她安心。于是,他点点头,没说什么。
这家影院的冷气不知道为什么打得这样强,一路钻进林棉的骨缝里。她把裙摆往下拉了拉,想多遮点皮肤,这就是一种徒劳。
她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对这部默片的剧情提不起兴趣。庄捷成倒看得津津有味,一脸专注。他只穿着一件汗衫,看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冷。林棉在座椅上不安地挪动了几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你小声点,别影响别人。”他低声提醒。
她环顾放映厅,偌大的空间里观众寥寥,他们像几个孤岛一样分散坐着。谁会被影响?可她没再说话,只是把胳膊抱紧了一些,把体温尽可能留在自己身体里。林棉悄悄掏出手机,飞快地给林槿发了条短信:
“给我打电话,快。”
没过多久,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林槿的来电准时而至。电子舞曲的铃声在昏暗安静的放映厅里格外刺耳,庄捷成皱眉,用眼神示意她赶紧接电话。林棉点点头,做个“抱歉”的手势,站起身,借着铃声离开座位。
一走出影厅,林棉立刻感到一阵暖意扑面而来,终于回到人间,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话那头传来林槿的声音:“约会怎么样?”
“没什么意思。”林棉压低声说,“你可千万别告诉林聿。”
“他在阳台,跟妈妈一起。”
林棉有点警觉:“他……不会在那儿告我状吧?”
说完觉得自己多心,嘀咕一句:“算了,他大概不是那种人。”
“那你现在回来吗?”林槿问。
“不太好吧?”林棉嘴上犹豫,心已经飘回家了:想窝在床上吃冰淇淋,把快完结的漫画翻完。
“那有什么关系。”林槿这时候倒挺滑头,“你就说身体不舒服,提前走了。”
“快回来,我们在家等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林棉回到家的时候,正赶上晚饭。她草草扒了两口,便起身回房间。今天她其实更想吃麻辣烫,热辣、刺喉、冒着香气的那种,带点粗粝的街头味道。
可在家里,王婉一向不许他们吃这些。她说不健康、不干净,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执念:在这个城市长大的人,对饮食有着根深蒂固的洁癖和讲究。
安城本来就是个排外的地方。它的街道布局、建筑格局,甚至是口音腔调,都会在无形中把外来人拒之门外。就连麻辣烫这样的食物,在这里也显得格格不入,注定水土不服。
庄捷成发来的信息,林棉根本提不起劲回。今天的约会糟透了,她此刻一点都不想再搭理他。
她转而给林槿发消息,约他晚点一起偷溜出去吃麻辣烫。林槿果然拒绝了。他说不去,怕被妈妈发现。那味儿太冲,绝对瞒不住。再说了,他是哥哥,出了事肯定第一个挨骂。
“如果林聿去,我就去。”林槿回她。
林聿怎么可能会去?他一向不爱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林棉把手机扔到一边。可偏偏,脑子里那股香辣味挥之不去,击溃了她本就薄弱的自尊心。
给林聿是得打电话的,发信息他多半不会看,或者看了也不会回。
电话接通,那边果然是他一贯简洁的开场:“干什么?”
林棉调整好嗓子的发音位置,然后说:“我想去吃麻辣烫。”
她咬咬牙,轻声补了一句:“哥。”
对面依旧没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棉又叫了一声,声音更轻、更软了一些:“哥哥。”这两个字的尾音还带着一点撒娇似的颤意。
良久,听到他那边传来一句回应:“十点,家门口集合。”
三人到齐后,由林聿出面向王婉报备,说只是出去买点喝的。妈妈只叮嘱一句:“早点回来。”
门关上的那一刻,林棉就感觉整个人都轻盈了,夜晚的空气扑在脸上,带着一点解放的凉意。她感叹:“我们已经很久没这样偷偷出来了。”
林槿耸耸肩:“被抓就倒霉了。”
“你怕什么,有哥哥在呢。”林棉转头看林聿。
她今晚的情绪他看得出,有点刻意靠近,有点讨好,似乎是试图和他修复关系。
夜里的安城街道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只剩稀薄灯光和偶尔驶过的车辆。街角那家营业的麻辣烫摊还亮着灯,油烟在塑料棚顶弥漫,混着辣椒和花椒的香味。他们钻进去,塑料棚里雾气氤氲,红汤锅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小小的空调在角落里嗡嗡作响,温度打得刚刚好。
林棉眯起眼笑:“好香啊。”
三人各自拿着夹子在菜品格前挑选。林棉在一个格子前站了很久,迟迟没有动手。
林聿扫一眼,便明白她在干什么。她在挑锅巴。
林棉以前说过,选东西得讲缘分。货架上一排排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商品,其实各有各的性格和命运,像有自己的灵魂。她相信自己能看出它们的区别,哪一块对她有眼缘,哪一块不合拍。她甚至乘扶梯时都要讲究感觉。有时候脚已经抬起来,但踏上前一秒又会突然缩回来,只因那阶气场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她犹豫不决,这些锅巴今天集体战损,多数早就碎成几块,是一群老弱病残,实在不忍心放它们下热汤受罪。
“阿姨,麻烦可以拿一些这个过来吗?”林聿主动说。林棉感激地朝他笑笑。
选完菜品后,三人找了张靠墙的桌子坐下。林槿拎着三瓶豆奶过来,放在桌上。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午那通电话还算及时吧?”
林棉正低头用纸巾仔细擦拭那双粗糙的一次性筷子,听见这话“嗯”了一声。
林槿看她并不反感讲这件事,便直接问:“这个庄捷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看他傻头傻脑的。”
她第一次不想维护这个人,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普通的人。“”
普通的人,普通的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这样的人有千千万万个,他们都有资格来和她在一起。这是个毫不公平的世界。
帘子外是夜色,灯光穿过透明的塑料布,模模糊糊照出些轮廓。林聿盯着那水汽发了会儿呆。
热情的老板娘把热气腾腾的碗端上桌,林棉立刻接过:“谢谢阿姨!”她朝林聿一扬下巴,“快吃。”
吃了几口,她夹起一个丸子,说:“我不吃这个。”
“那你选它干嘛?”林槿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聿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碗往她面前推了推:“给我吧。”
那颗丸子顺势滑进了他的碗里。
林棉咬着吸管喝了口豆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东西,递到林聿面前:“送你的。”
她语气平淡,带着一点刻意掩饰的认真:“上次没去你的庆功会,不好意思。但礼物我是准备了的,这是我托朋友从浅草寺求回来的。”
林聿接过,指尖触到符袋外层柔软的布料。那是淡蓝色的御守,小巧、安静,绣着规整的金线。
林棉补充道:“这个颜色代表平安顺遂。比起别人祝你功成名就,我更希望你平安。”
她说得很快,热气蒸腾中,那张笑脸有些模糊,但他都看到了。
吃完饭,他们一起往家走。林棉和林槿走在前头,兴致很好,两人一边唱歌一边笑,肩膀时不时撞在一起。
“唱错啦。”她突然怪叫一声,林槿被她打了一下,两个人因为互相嫌弃而迅速分开。但没多久,又自然地靠近,肩挨着肩。
林棉回头看他,喊:“哥,你走得好慢。小心被我们落下。”
他们两个颇有些人来疯的气质,刚才在街上还只是唱歌打闹,进了小区反倒更放得开了。林棉一边笑一边跑,林槿在后面假装要抓她,脚步噔噔响,他们追着跑进了单元楼,真把他落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聿走进去,楼道一片漆黑,声控灯没有亮起,脚步声在狭长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下意识停住。前方两个人压低的笑声越来越远。他顺着那点声音的方向往上走,指尖触碰墙面,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照亮脚下。楼道深处,一束微弱的楼外灯光穿过窗户折进来。他不紧不慢地走着,像是早已习惯了在这片不完全明亮的生活里,独自摸索前行。
走了两层,林聿感觉到眼镜的疲倦,四周寂静得只剩自己的呼吸声。他揉揉眼睛,继续往上走。
突然,一束柔和的光从楼道上方洒落下来,在潮湿剥落的墙面上晃动,像水中的月影,晦明不定,带着一点安静的晕眩感。那是手电筒的光,明亮地照耀起一大片。
“我下来接你。”林棉的声音从高处传来,那歌声有夜温热的肤感。手里的光打在他脸上,而她自己的五官忽明忽暗。
林聿还来不及回应,她已经踏步而下,径直走到他面前,和过去无数个夜晚那样,什么也不解释,抬手握住他的。她的手掌温暖而坚定,像一块被时光细细打磨的鹅卵石,恰好贴合他掌心的弧度,被他静静收藏。
“走啦。”她像小时候一样拉着他向上。那一刻,他不再去想那个男孩,不再计较任何可能的未来或过去。她的手在他掌心里,柔软而真切,这是他此刻唯一需要确认的现实。真神奇,在这一分钟,他作为兄长的情感竟然就这样轻松超越了对她的私欲。只要这样就很好。
走到他们家的那一层,一切便都变得熟悉起来。光影、气味、楼道尽头那盏微弱的壁灯,像是早已写入他身体记忆的东西。林聿停下脚步,微微侧身,反过来握紧她的手,掌心一用力,像是完成了一次无声的交换。他牵着她,从过道那头缓缓走过去,鞋底踏在老旧瓷砖上,发出极轻的响动。林棉没有挣脱,只是顺着他的力道向前走,一如小时候在放学路上,她被他拉着穿过人群。那种被他保护、也被他需要的感觉,悄然回到她心里。
他的呼吸还带着上楼时未散的急促,微微起伏着。林棉也气息不稳。
“哥哥,”她说,声音不高,仿佛压着心底的某种情绪,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她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这样说着,这给予他一种错觉,好像这句话本身就是一场盛大的告白。她站在他面前,用尽了全部的勇气,只为说出这一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庄捷成因为林棉放他鸽子而很生气。放学后,他约她出来谈谈。
“我那时候真的很不舒服,”林棉说,“你看不出来吗?”
“那你也可以直接告诉我啊。”
如果所有的情绪都需要她亲口说清,这段关系究竟还有多少值得维系?林棉没说出口,只在心里默默想。
庄捷成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实在不够体贴,连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堪。他试图用身体的靠近来挽回什么,便两只手搭在林棉的肩膀上。
可林棉没有因此感到两人更近了。
“我知道你是被你家里人惯坏了……”庄捷成说,语气像是在替她找借口。
“你在说什么?”林棉打断他,“这和我的家人没有关系。”
她的话彻底否认了他。庄捷神情露出一点受伤的委屈。他不是故意要指责她,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维持这段关系。他是第一次谈恋爱,也在试图理解一个他不太懂的女孩。
林棉看出了他的局促与不安,生出一些怜悯。她的语气缓了些,给他台阶:“或许……下次约会可以更好。”
听到这句,庄捷成的神情终于松动一些,眉眼间浮现出小小的欣喜。感谢,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想了想,或许现在是个吻她的好时机——
林棉察觉到他的靠近,几乎是本能地,她推开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棉,我搞不懂你。”庄捷成的声音沉下来,有点恼羞成怒。
林棉没有正面回应,避开他的视线。她不想解释什么。解释意味着要交出情绪的主权,而她连自己都还没完全弄明白,又怎么可能对他交代清楚。
于是,他们不欢而散。没有争执到彻底决裂,也没能达成真正的和解,只是彼此带着情绪各自离开。
期末考试临近,两人都忙于复习,时间成了最方便的借口。这件事,就这样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暑假来临的时候,舅舅宣布,要和舅母补办一场婚礼。仪式就定在外公生前留给外婆的那栋老别墅里。那座带着些年头、藏着很多陈年旧物的房子,如今也算是有了新的用途。
他们当年结婚得匆匆忙忙,正赶上舅舅外派,回来这些年也一直奔波忙碌。今年终于抽出时间和精力,要把这桩事补上。林棉听说时,还颇有几分感慨:没想到舅舅竟还有点浪漫情怀。
说起来,舅舅年轻时也算风度翩翩,穿着巴宝莉风衣在东欧街头拍的照片,至今还被外婆单独放在相框里,多少还看得出几分一表人才的模样。但这些年过去,头发稀了一小半,男人的中年颓相暴露无遗。因着这个补办婚礼的举动,在林棉心里,他仿佛又重新长出了头发,像从衰老里抽身出来,短暂回到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方晏听了她的感想,毫不留情地翻个白眼,“我看他就是想借机把出去的礼金再收回来,老谋深算得很。”
林槿觉得这样挺好。舅母这些年辛苦操持家里,也算是等来一场迟来的仪式。这种婚礼,对她而言,更是一种体面的补偿。
问到林聿的看法,他照例言简意赅,只问了一句:“我们要在那里住几天?”
像他这样理智得近乎无情的人,似乎对任何形式上的热闹都兴趣不大。婚礼这事归根结底不全是为了浪漫,而是为了让一大家子人齐齐整整聚在一起。但这种“齐整”,通常也就意味着麻烦:琐碎的准备,远方的亲戚,翻旧账的聊天,无法拒绝的热情招呼,和各式各样藏着心思的寒暄。
这样一想,林棉收拾行李的动作也就不够积极了。临出发前,她收到庄捷成寄来的明信片。是那种略显陈旧的风景款。她扫一眼,眼神掠过“想你”这样的套话,顺手将那张卡片塞进了书桌抽屉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这些大孩子被差遣做打扫。从厨房到阁楼,从走廊到后院,老宅的每个角落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连门框上的蛛网和墙角的陈年灰尘都未能幸免。打扫干净的房子焕然一新,竟也有几分“老树发新芽”的意思。
婚礼布置也在同步推进。花园中央清出一块空地,就在蔷薇花前,准备当作小型仪式区,铺上浅米色的地毯,四周点缀着满天星与尤加利叶枝,屋顶横梁上挂起灯串和轻纱,串灯一闪一闪,预备到晚上制造柔和而的光感。但很难说不是温暖中略吸引蚊子的浪漫。
这场婚礼,说不上是正儿八经的中式,也不算完全照搬西式。但象征性的喜被还是准备了三床,红艳艳地迭在床尾。屋里贴满了红喜字,气球成串地挂在窗边和门口,连冰箱都没放过,被罩上一层白布,插上鲜花,颇有美新娘的气质。
舅舅对此格外满意,站在客厅中央,俨然一副精神饱满的总指挥模样。他最近迷上了一个新称呼,统一把他们这些打下手的晚辈叫作“青年人”。他对他们不吝夸赞,语气高昂地说:“我们这个家的青年人,真是能干!做事良多,堪称肱股之臣!”说完还特意停顿一下,似乎很满意这个古意盎然的词汇效果。
方晏可不是那种被几句夸奖就打发得的人。她干完活不吭声,但转头就主动提出:“有没有其他形式的表扬?”语气客气,眼神直奔主题。
吃的吗?不稀罕。几番旁敲侧击、明示暗示之后,舅舅终于心领神会:他们几个“青年人”的红包厚度,比原计划明显鼓了些。
这一轮下来,连林棉都忍不住感叹:劳动果然创造价值。
早些年有亲戚结婚的前夜,他们这群“青年人”帮完忙之后,最爱的节目就是躲进阁楼看鬼片。那时候还流行用影碟机,租碟片是一门讲究的学问,必须挑封面最吓人的、名字最阴森的,才对得起这种半夜偷偷摸摸放松一下的仪式感。一群人缩在阁楼里,门关得严严实实,地板吱吱作响,窗外风吹树叶,简直比电影还要有气氛。
他们吵吵闹闹,拿抱枕遮脸,提前剧透吓人情节引发群体暴动。谁先怕了,就得去楼下厨房拿吃的当惩罚,顺便被大人拦下来数落一顿。而那些坚持看完整部片的,第二天往往顶着两个黑眼圈在婚礼现场走来走去,配合着一身西装或礼裙,自带灵异滤镜。
这个传统也不知道怎么就保留了下来。
所以,既然明天要举行仪式,今晚自然也少不了传统节目:鬼片夜。林棉和舅母家的几个大孩子早早就约定好,要继续这个多年来雷打不动的仪式。今年的变数来自王子瑜,快要上一年级的小姑娘,非要加入。他们本来不想带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最麻烦,胆子小,问题多,一害怕就哭。可不让她参加,她就满屋闹腾,嚷得谁都安生不了。眼看拗不过,小孩成功挤进队伍。
方晏先发制人,扯过她严肃叮嘱:“可不准哭!你只要哭一下,我们就把你赶出去!”王子瑜点头如捣蒜,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舅舅问她怕鬼吗?王子瑜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会用手把脸遮住,只留一条缝。只要鬼一出来,我就马上闭上眼睛,鬼就吓不到我。”舅舅笑她,谁闭着眼看鬼片。
现在看鬼片早就不用影碟机了,他们在笔记本上选好片子,一投屏就能在大电视上看个高清。这回片源由舅舅负责,选的全是不讲道理的厉鬼片,动不动就追魂夺命那种。谁也没想到,他居然收藏了这么多,看样子是个业余鬼片收藏家。
他们就直接在电视前铺了毯子,一群人随便盘腿坐下。
林聿见林棉往他旁边挤,说:“离我远点,防止你一害怕就掐我大腿。”
“才不会。”林棉自认为现在的自己绝无可能重蹈覆辙。王子瑜人小鬼大,环顾一圈,一眼就判断出这群人里最有安全感的是大哥哥,毫不犹豫也往林聿身边挤。林聿默许。他悄悄对她说:“等下我提醒你的时候,你就把眼睛闭上,紧紧闭上,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等没有鬼了,我再告诉你。”王子瑜认真地点了点头,无条件信任他。
来来回回几次,她都在高能时刻成功闭眼,毫发无伤。很快,就有人察觉不对。
“林聿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林聿被揭穿了也不慌:“她要是被吓坏了,明天她爸妈的婚礼还怎么参加?”
这话一出,众人竟也无话可说,默认他这给王子瑜开小灶的操作合理合法。王子瑜好不得意,坐姿都挺直了几分,毕竟自己是全场最受保护的贵宾。林棉伸手拎拎她的耳朵,笑骂一句:“你这小鬼。”
就在这时,屏幕上猝不及防地闪出一个被咬掉半张脸的女鬼,画面阴森突兀,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音效,王子瑜当场尖叫,声音破得像卡壳的喇叭,惊天动地。她这一叫,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林聿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坐在旁边的林棉的手,他的动作不重,但带着一种悄然的紧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王子瑜顺势缩到林聿背后里,林聿只好教她:“这种片子都是有套路的,日本的就喜欢这种突如其来一下。”
他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林棉朝他靠近了一点,几乎不带目的,就只是顺着这个动作,慢慢地靠近他。
林聿如果有一天做了父亲,应该会是一个非常好的父亲。这念头来得太快,细节却已经自顾自地展开:他会在早餐前挤好儿童牙刷上的牙膏,会提前把孩子那双总松开的鞋带重新打紧。他会记得每周五是学校的图书交换日,把绘本装进书包的最外层。起风的天气,他会提早给孩子围好围巾,然后带她去天台,一起看那些变幻莫测的云。
这样的细节异乎寻常的真实,有种早就发生过的感觉。想到哥哥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成为父亲,脸上莫名有点烧,林棉不确定是不是电视的光照在她脸上的缘故。
林棉忍不住继续观察林聿,他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轮廓与气息。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落进来,照在他脸上。房间四处贴着红彤彤的双喜,床上铺着厚重的喜被,颜色红得发沉,边角泛着一点金光。被面绣着一对鸳鸯,水波轻荡,羽翼半张,下一秒就要破水而起。而他就坐在这中间,被这旖旎的铺陈环绕包围,又不属于其中。像云上之人,天高云阔,也要为他让出一条路,等飞天,再去遁地。
月光恰好落在他嘴唇上,于是就像被光认真拣选过一遍,明明净净,恰到好处。
圆月在上,天地作景,美上添美。
林棉赶忙将视线投回电视,手也一点点抽出来。
房门这时被推开,是外婆上楼来赶人:“别瞎胡闹,快去睡觉,明天可是要忙一天的。”
屋子里吵吵闹闹,有人打着哈欠撑不住,开始往楼下撤,也有赖着不动的,嚷着今晚就睡这儿了。
“还睡这儿?”外婆嘴里这么说,脚步没停,不一会儿就抱上来几床新毯子和枕头,边铺边说:“年纪大了,拗不过你们。”她对孩子们表面严厉,但也藏着一点习惯成自然的纵容。
方晏从楼下拿来汽水和零食,分给他们,好让这群撑着眼皮的“青年人”再坚持一会儿。王子瑜吵闹着不肯走,被舅舅一手提溜出去,像拎小猫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回房间吗?”林聿问她。林棉先是点点头,又摇头。
她不太敢一个人走黑漆漆的楼道,方晏不回房,她到底还有点怕。
“你还是害怕的么?”他问她。
“一点点。”
“你睡吧,我在这里。”
林棉也确实有些疲倦,眼皮一松,整个人便顺势侧过身,枕在他的大腿上。
周围还有些细碎的笑声与窸窣声响,但似乎隔了一层帘幕。他们与其他人渐行渐远。电视屏幕闪着幽幽的光,从灰影跳到蓝调,一明一暗地晃在他们彼此倚靠的身体上,像潮水拍打岸边。
这部片倒是夹杂点幽默情节,林棉看几眼,闭上眼睛,思绪游离。
“什么东西硌到我后脑勺了?”林棉抬手摸摸头后。
“皮带扣子,”林聿说,“你以为是什么?”
“没什么。”林棉稍微移开些,“我困了。”
林聿顺手把毛毯往她肩头拉了拉,用指背刮刮她的脸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脸有点烫。”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说,林棉没动,应该是睡着了。
他们彼此都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它很静谧很安全,像仓鼠的树洞,真希望它永远不要停止。
“别摸我!”方晏突然爆出一句,语气像被踩了尾巴,整个人跳起来。
“我没摸你!”林槿也腾地站起来,声音拔高,“我手只是碰到你一下,这么暗我怎么知道是你?”
“你心理变态。”方晏冷笑两声,不肯吃亏。
“你才心理变态,你全家都心理变态!”林槿词穷反击,吵架技能勉强上线。
一句话火力全开,精准扫射,把在场所有人都骂了进去。
林棉在心里叹口气,知道这觉是睡不成了,只能坐起来,劝道:“姐姐,我们回房间吧。”
方晏对她这副息事宁人的样子显然不满意,冷不丁问:“那你说,林聿要是摸你腰,算不算变态?”
“那不是摸,是碰到!碰到!”林槿赶紧跳出来修正用词,声调都变了。
林棉微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说不清楚这话让她哪里别扭:“烦死了,我要回房睡觉了。”
这时,林聿也动了动,才反应过来似的:“很晚了,都散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棉站起来,拉拉方晏的手臂,好言相劝:“走吧,回房间。”方晏嘴上还在不甘心地嘀咕,但最终还是跟着她动了身。
两人并肩走过电视前时,林棉感觉到林聿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就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林聿微不可察地伸出手,碰了碰她的手腕,带着些留恋。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装作没察觉,默默拉紧方晏的手。
回到房间后,方晏一头扎进床上,还在气头上,嘟囔着:“我才不信他是不小心碰到的,男生都那样,没一个正经的。”
林棉没搭腔,轻手轻脚地拉上门。屋里安静下来,只剩窗外的蝉声断断续续,一声一声,有些烦躁。她换好衣服,钻进被子,把脸埋进枕头里。片刻后,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林聿发来的消息:
“还害怕吗?”
她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才慢慢打字回过去:
“不害怕了。”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回复就弹了出来。
“那就睡吧。明天见。”
她没再回,只是把手机反扣在床头柜上,闭上眼。
一大早,天刚亮,屋外的鸟叫刚响几声,屋里就传来方晏翻身坐起的动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哈欠连天地起床,问林棉:“起来没?昨晚睡得怎样?”
林棉慢半拍地睁开眼,捏捏自己脸颊:“不好,脸都肿成猪头了。”
“那还不是林槿害的。”方晏下床,“我半夜做梦都在吵架。”
她踩着拖鞋哒哒哒地跑去隔壁房间拿化妆包和礼服裙,过了好一会儿才晃回来,边关门边笑:“你知道舅舅今天戴假发了吗?假发!滑稽得不行,我差点在楼梯上笑出声。”
方晏一屁股坐下,把化妆包扔到床上,一边翻一边继续点评:“不过说真的,咱们家的人打扮起来确实都不错,还挺拿得出手。”
“你爸最让我意外,一穿上那套深灰西装特别有派头,你说你爸要是年轻二十岁,肯定也长得帅得要命。反观我爸,啧。”她切一声,“他非要戴红色领带,显得像个年会主持人,还说是‘讨个彩头’。”
“林槿,也就比鹌鹑好点。倒是林聿,长得随姨妈了,真是人模狗样,”方晏点评得不亦乐乎,“他腿长,关键是臀型也挺好看的。很适合穿西装裤。”
她转头盯着林棉:“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你怎么回事啊?这头发都翘成这样了!”
“我用直板刷拉下就好了。你不要管我了。”林棉把头发拉扯几下。
“你刚才那样说,听起来真的有点像心理变态。”
方晏不以为意:“林棉,女生天生就有优先欣赏男人身体的权利,知道吗?这叫目光的平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刚落,门“咔哒”一声被推开,林槿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沓红包:“拿去,这是要发给舅母那边的。”
“你怎么不敲门?”方晏回头瞪他。
“我根本就不想来。”
眼看争吵一触即发,林聿从他身后探出身来:“今天别吵架,行吗?”
方晏撇嘴,最终还是给了面子,没再说话。
林聿果然穿了正装,西装裤熨得笔直,天蓝色衬衫扎得利落,天热没穿外套,袖口挽到小臂。整个人显得格外挺拔,果然很显身材。
林棉略微侧视几眼,便移开目光。糟糕,今天喉咙也不太舒服。都是方晏害得。
舅母拎着王子瑜走进来:“总算找到你们了,都是你们几个,看把子瑜吓成这样。”她嘴上埋怨,语气并没那么严厉,脸上还带着佯装的气恼。
“舅母,你今天好漂亮。”林棉笑嘻嘻地讨好道。
舅母忍不住笑出来:“就你嘴甜,我这还没化妆呢。”她边说边把王子瑜往她们中间一推,装作认真地说:“罚你们几个上午看好她,要是她哭了,我就找你们算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真是个爱告状的讨厌小孩。这样她们整个上午都没法自由活动。林棉和方晏对视,眼神一拍即合。她们打定主意,要给王子瑜一点“教训”。当然,是那种带点恶趣味的小小惩罚。
“王子瑜,你过来一下。”林棉朝她招了招手。
王子瑜本能地有点警觉,但林棉看起来就是那种不会骗人也不会凶的好姐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
“你穿过丝袜吗?”林棉问。王子瑜摇摇头。
“那姐姐给你演示一下。”林棉慢悠悠地把腿搭上小凳子,从床边拎起那双还没穿的薄丝袜。她不紧不慢地将丝袜从脚尖往上卷,动作轻柔,一圈一圈地收紧,好让这丝丝缕缕绑住她的腿。
林聿靠在门框上没阻止,想看看她有什么花招。
“你知道吗,”她忽然压低声音,“女鬼也是这样穿丝袜的。”
王子瑜瞪大眼睛,往后缩了一点:“什么女鬼?”
林棉笑笑,不答,像故意吊她胃口:“你没听过那个舞女的故事吗?”
“舞女?”王子瑜拉手拉住林聿,眼神还落在林棉身上。
林棉像在讲睡前故事:“从前旧社会有个跳舞的女人,唱歌特别好听,腿又细又直,穿什么都很好看。有一天,她约一个男人吃饭,要穿上她最喜欢的一双丝袜,穿完在镜子前照了又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呢?”王子瑜小声问。
这时,方晏接上来,语调慢慢压低:“可她穿得太认真了,连袜子都对着灯光比厚薄,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小孩在浴室旁边玩水。”
她停顿一下,脸上的笑意突然间没有了:“等她穿好走出去,那小孩已经掉进了洗澡用的大水桶里,头朝下,整个人直愣愣地泡在水里,头发都飘起来了,桶边都是他挣扎留下的指甲印。”
“从此以后,”方晏继续开口,“住在这里的每个人出门前,都能听见小孩在水里咕哝——‘妈妈,妈妈,你怎么不要我了……’”
她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子瑜的眼睛看。那双本就偏大的眼睛,此刻黑瞳沉沉,像要把人吸进去。王子瑜嘴微张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空气安静了几秒,故事的余音还没彻底散去。
林槿率先开口:“你们两个真无聊。”
林棉伸手摸着王子瑜的小手,声音温柔得近乎诡异:“所以宝贝,快去找你的妈妈吧。”
王子瑜眼眶快要哭出来。
“别吓她了。”林聿终于出声。
林棉和方晏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俨然童话故事里奸计得逞的两个坏继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聿弯腰把王子瑜从地上抱起来,拍拍她的后背:“别怕,她们是故意逗你的。”本来王子瑜还强忍着,被他这么一劝慰,泪水反倒一下子涌出来,紧接着就哇哇大哭起来。
“林聿,这个孩子交给你照顾了。”方晏拍拍手。
等方晏和林棉化好妆、换好裙子下楼,楼下已经站满了人,人声嘈杂,小孩在客厅里乱跑,喜糖和礼盒堆在一角。他们正准备安排接亲的流程。
林棉一眼看到林聿坐在餐桌边,他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正陪王子瑜吃冰淇淋。
王子瑜穿着新换的蓬蓬裙,脸上带点未干的泪迹。
方晏不想过去再沾染麻烦,自己拐进人堆。林棉走过去,弯腰笑着问:“给姐姐吃一口,好吗?”
“不要!”王子瑜立刻护住冰淇淋,扭过身去,不看她。
“你脾气还挺大。”林棉坐下,“脾气这么大怎么还怕鬼呢?”
“我已经不怕了。今天哥哥会保护我。”王子瑜扭头,语气笃定。
“那我呢?谁来保护我呀?他也是我哥哥。”林棉故意伸手搭在林聿的手背上,调侃她。
“不行!你们不可以牵手!”王子瑜皱起眉头,连冰淇淋都顾不上吃了,整个身子转过来,伸手去拨林棉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聿反手扣住,掌心相贴,十指自然交错。
“分不开了。”林棉装作惋惜地叹气。
王子瑜气得:“我已经决定了,长大后要和哥哥结婚!”
“不可以哦。”林棉温柔地戳破王子瑜的幻想,“妹妹是不能和哥哥结婚的。”
“可以的!我喜欢哥哥,哥哥也喜欢我,我们就可以结婚。”
她看向林聿,在寻找当事人的认可。林聿目光微动,点头。
“看吧,哥哥也同意了。”
虽然回答的是王子瑜的问题,对面人的眼神却始终落在她身上。林棉咳嗽下说:“小孩子,说什么都当真。”
“那你教我怎么回?”林聿请教她。
林棉有些无措,但他早就牵住她的手,不让她走,预备对她的高见洗耳恭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什么都不知道。”林棉希望他别再为难她。
走过来的王婉拍了下林棉的肩头:“林棉。”
两人摆在桌面上的手立马分开。
“林聿,你也过来。”
“不能取消牵手这个环节吗?”方晏对进场时候的安排很有意见。
“方晏你怎么总有这么多事情。”平常说话声音小小的小姨,一和自己的女儿说话就会暴躁起来,“只是让你们送舅舅舅妈上仪式台,牵手怎么了?”
“那我也不要。”
林棉和林聿叫过来也是这个事,看下安排名单,自己的名字和林槿一组。方晏则是和林聿。排得倒是没什么问题。
“那我和姐姐一组不可以吗?”林棉问。
“最好不要。”小姨说,“既然是仪式,就照着安排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说到这份上,谁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们排练了一遍。林槿因为要参加中午的接亲仪式没露面,可能也是有意避开方晏。于是林棉只得自己一个人走一遍流程,牵手的动作就略过去了,倒也轻松。
至于另外那一组,方晏站在林聿旁边,手抱胸,明显僵着。林聿也没主动。
“正式的时候记得牵手。”小姨提醒这两位。
“等下你和林槿没问题?”小姨又问林棉。
“只是走路呀,”林棉点点头,“我不会紧张的。”
接亲的人快回来了。有人开始给站在两侧迎亲的人分发手持礼花炮。
“这么一拧就行了。”发礼花的人边说边做示范,轻轻一扭,咔哒一声,亮片从管口蹦出一点头。
“要是拧不动怎么办?”有人举着管子问。
“用点力就好了,”旁边的人说,“很简单的。”
林棉模仿了一遍放礼花炮的动作,确认自己不会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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