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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六章 雪道可觅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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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城北,雍瑃街,段家粮铺。

昨夜整宿大雪,街道两旁房舍屋顶,皆被白雪覆盖,粉妆素裹一般。

刺骨的寒风在街道上肆虐,将粮铺店招吹得不停摆动。

雍瑃街是繁华街道,往来行人车马众多,道路上厚厚积雪,经过半日践踏,留下各种车马人足的混乱印记。

洁白松软的雪花,被蹂躏成一片泥泞,又被寒冷北风吹拂,冻成坚硬的杂色薄冰,在日光下放射阴郁光芒。

因岁入腊月,大部分人家都已储粮过冬,粮店的生意比上月清淡许多。

加上今日大雪,外头冰寒彻骨,入店的客人越发希少。

店堂里两个伙计缩着身子,坐在炉子边烤火,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柜台上不见人影,放着一张算盘,旁边还摆着一盏小蝶,里面是暗红干涩的烘焙羊肠。

一个伙计有些好奇,起身到了柜台前,伸手拈了一块羊肠,放进嘴里咀嚼。

只是嚼了几口,便皱眉说道:“掌柜的口味真怪,怎么喜欢吃这种东西,淡兮兮的,还带着一股骚味。”

另一伙计看了眼后院,低声笑道:“掌柜是大同人,那边紧贴着关外,爱吃这种东西有什么奇怪。”

……

店铺后院,阴冷安静,屋檐下挂着几处冰棱,在日光下闪着锐利单调的光芒。

后院厢房门窗紧闭,屋内桌案上铺着一张舆图,段春江正和老主顾孙老板,正指着舆图低声商议。

那舆图上有三个地方被画了红圈,上面分别标着宝屯里、遥山驿、红树集。

三个红圈又被一条红线相连,在舆图上形成西北走向轨迹。

孙大力说道:“上回段老板打探到消息,陈瑞昌北上曾经过红树集,我便让人快马传信北边。

家里出关之前,为了盐铁生意便利,在各地都留下暗档人手,昨日我已收到回传消息。

红树集是个占地不小的市镇,镇上设有一处军驿,虽然军驿的规模不大,但是镇子北边有一处夹山平地。

那处地方场地极大,足够驻扎数千兵马,据说最近数月常有大批车马,在那里燃火歇脚过夜。

而且一旦出现这种情形,山谷附近必有大队军士把守,闲杂人等都不许靠近。”

段春江问道:“难道红树集便是周人军粮囤积之地?”

孙大力说道:“红树集距离大同、宣府、蓟州三地都在四百里左右,位置十分适中。

但此地作为军粮囤积派发之地,位置距离边城还略显遥远。

我在大同边军多年,虽不涉及军需之职,但对边城军粮派发,多少也知道一些。

朝廷为了节省军粮运输耗费,对相临近边城的军粮补给,都会用同一粮道运输。

军粮送达某处集镇集中囤积,各边城根据兵部下达文书,各自派出军马押运领用军粮。

所以军粮囤积之地,必须和送达边城距离适中。

红树集离大同、宣府、蓟州三地都在四百里左右,位置还太过遥远。

如果距离各边城二百余里,兵马三天之内便可往返,才是最恰当的军粮囤积地。”

段春江说道:“孙兄弟的意思,军粮囤积之地不在红树集,而在沿途往北的某一处地方。”

孙大力说道:“段老板在神京打探出粮道三处驻点,已经是非常不容易。

如今陈瑞昌已经北上,你手中没有其他人脉打探消息,想要找到军粮囤积之地,只怕是难上加难。

且红树集往北,市镇密集,大周粮道也不是一成不变,经常有所改移。

只有派人实地觅踪查探,才是最妥当的办法。

如今大同往东一线戒备森严,消息要送出关外等待回复,只怕会耽搁太久时间。

明日我就带人北上查探粮道,靠着孙家留在北地的人手,想来应该能够办到。

如今大理寺和锦衣卫四处查探,据说还调集不少府衙人手,游走街巷,这些人耳目灵通,不可不防。

眼下风声颇紧,在下北上之后,段老板可清闲一段时间,按兵不动,以免多露破绽。”

……

两人正说着话语,突听前堂传来喧哗之声。

只听伙计说道:“原来是薛大爷来了,店里来了老主顾,正和掌柜在内院谈生意。

掌柜交待不要轻易打扰,有客来访,让我们先行通报。”

又听一人声音响亮,带着些许傲慢张扬,说道:“既然是谈生意,我在这里候着,你赶紧进去通报。

好几日没见段兄弟,正想问问最近生意如何,我手头还有些关系,年底说不定还能做成几笔生意。”

厢房内孙大力脸色微变,问道:“此人就是薛蟠?”

段春江说道:“正是。”

孙大力说道:“如今九边粮道之事,已经有了眉目,薛蟠在此事上再无借重。

此人浅薄粗疏,又是一个白丁,以后对我们用处已不大。

上回我们想借此人打通威远伯贾琮,此事可有什么进展?”

段春江苦笑道:“此事我已多番试探,毫无进展,或许贾琮根本瞧不上这个亲戚。

也或者贾琮此人狡诈多智,防范心甚强,不相干的人脉往里,他都不愿轻易招惹,总之此事无望。”

孙大力冷冷说道:“照此说来这个薛蟠已无用处,外头又知晓他和你牵扯紧密。

你这处粮铺大有用处,如能在神京长久稳妥,对大汗必定助力极大。

薛蟠和荣国府关系特殊,容易引人注目,外人要因此察觉出端倪,顺藤摸瓜,必会坏事。

我们干的都是捅天之事,周全身家性命为第一要务,有些事需未雨绸缪,提早堤防。

这段时间你先稳住此人,等我从北面送来消息,如果事有所成,或者出现变故,这个薛蟠……”

孙大力说到这里,神色变得凌厉,右手迅捷一挥,做了个切斩的动作。

段春江脸色阴沉,说道:“我懂孙兄弟的意思,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会办好此事。

薛蟠是个浪荡公子,嚣张跋扈,日夜厮混,没少得罪人,想做翻此人,有许多法子可用,必定神不知鬼不觉。”

……

鸿胪寺同文馆,蒙古土蛮部馆驿。

土蛮部头领阿勒淌正在翻阅文牍,那些文牍一式两份,一份书写汉文,另一份书写蒙古文。

这些文牍笔录明年开春茶马互市重启,大周与残蒙边贸交易明细。

上面记录双方为期一年之内,对粮食、布匹、食盐、茶叶、铁锅、骏马、裘皮、兽筋等物交易数量。

这是近期大周和残蒙议和的成果,但这些成果距离残蒙使团意向所需,着实相差甚远。

残蒙三大部落入冬之初,各项过冬物资紧缺,向大周索取的数量,自然多多益善。

安达汗虽有十余万执甲精锐,但大周在九边陈兵数十万,以逸待劳,守关拒敌,占据上风。

两军对垒不占优势,议和自然处于下风。

大周主责此次议和的王士伦、顾延魁等人,对残蒙使团提出的边贸需求,必然做大刀阔斧的削减。

最终核准互市数额,不过让蒙古人苟延残喘,绝不可能让其一次吃饱。

这种结果也在阿勒淌意料之中,如果彼此互换角色,他必定也会这么干,甚至还会更狠一些。

所以这种结果并没让阿勒淌气馁,他既然身担议和重任,如今使团还在神京,自然还需据理力争。

只是双方相互拉锯的数量,到底需增减到哪种程度,才能恰如其分,让双方都能更好接受。

这却需要双方不断揣摩试探,残蒙提出的需求过高,大周压制的底线过低,不管出现何种倾向。

都会让议和变得旷日持久,甚至变成毫无意义的消磨时光。

……

阿勒淌将文牍仔细琢磨过,心中有了大致轮廓,并标注各项物资加码数额。

待到心中基本落定,便去请永谢伦部盖迩泰,鄂尔多斯部诺颜台吉入馆商议。

就在他刚要命人传话,看到一位心腹侍从走入房中,神情严肃紧迫,手中还拿着一份信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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