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前往北极

虽然还无法确定掌印者的真实身份，但是既然有着与我相同的愿望，并且太岁深知这一点，那麽太岁会对我表现出如此诚意便有些难以解释。

在被自己当成亲生孩子一样视如己出的学生背叛之后，又在另外一个地方遇到了性格与其极其相似的对象，居然没有展现出自己的愤怒和仇恨，反而还想要不顾一切地争取到对方的信任，这到底是出于何种心境呢？

回头思考，太岁在谈论起自己的学生时，似乎也没有显露出多少愤怒和仇恨的情绪。并不能说是完全没有，但更多的是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有着「如果当时自己做出不同选择」的悔恨之情。

他难道觉得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全部是自己的错吗？

太岁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也罢。」他说。

「这麽快就放弃了？」我还以为他会再拿出新的劝说话术。

「不，我没有放弃。」太岁说，「只是，对，就如同你所说的那样，你有着何种性格，隐藏着何种欲望，我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所以，我也没有觉得自己只要开诚布公，就可以立即让你心服口服地交出自己所有的神印碎片。

「我只是把一个选项放在了你的面前，然后等待你做出选择而已。就算是你现在当面否定，这个选项也不会在今天就此消失。

「明天丶或者后天，亦或是更久以后……当你回心转意，想要从末日的危机之下拯救这个世界的时候，你自然就会选择我。」

「你觉得我会反悔？」我说。

「我不知道你是否会反悔，但这个可能性至少是存在的。」太岁说，「虽然宣明给我带来了一些麻烦，但那也是他不知晓全部真相所致。本质上，他也是与我一样想要拯救世界的人，我也尊重他的意志。

「既然他相信你并不是完全邪恶之人，还把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你，那麽我也会相信在你的心中存在着善良的种子。这次之所以会对你坦白一切，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

我反问：「我也有可能会自己在北冰洋之下找到现世神印，然后进一步推动末日……你在把现世神印的消息告诉我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吗？」

「即使找到了现世神印，你也没有办法将其操纵。就好像在没有虚境使徒资格的条件下，你们就无法与神印碎片绑定并直接使用其力量一样。能够操纵现世神印和末日神印，以及完整神印的，只有我和掌印者。」太岁说。

难怪他会如此大方地将与现世神印相关的线索告诉给我，这样倒是说得通了。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现在就与我进行合作。没有我的话，你就无法对付山两仪。」太岁说。

「如果我被山两仪打败，你也会非常头痛吧。甚至在某些极端情况下，我所持有的神印碎片被山两仪全部夺走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我尝试反过来掌握主动权。

而没等我继续说下去，太岁似乎就理解了我的意图，「你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足以与山两仪一战的方法？很遗憾，我这边没有可以传授给你的方法。」

「你就连让尉迟打败老拳神的方法都有，却没有让我打败山两仪的方法？」我问，「还是说，只有用神印碎片向你交易，你才愿意告诉给我答案？」

「尉迟的方法并不适合你。再者，我并不是没有答案，只是不打算把重复的答案告诉给你罢了。更加不要说是神印碎片交易了，那麽做只会让你感觉我没有信用。」太岁说。

「你是说……」我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没错，与山两仪战斗的方法，你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太岁说，「只要你也推开第三道门就可以了，并且在你心中也存在着明确的方向。那就是展示出你的大放弃，突破自身灵魂的极限，真正地掌握你的显灵之力。」

我说：「但是『为了某个目的而放弃自己最重要的事物』是从根基上就自相矛盾的行为，我就是因为不知道如何真正地实践这一点……」

「我说过了，你是知道的，只是你还不愿意面对而已。」太岁说。

如果我真的知道，那就没有必要这麽烦恼了。或许太岁只是想要能够继续利用山两仪的威胁逼我就范，所以才不愿意把自己的答案说出口而已。不过这样也好，虽然不是通过神印碎片交易，但说不定仅仅是从他那里得到足以改变自己生死命运的答案，就会加深自己与他丶以及与虚境丶与神印碎片之间的联系。那样他的力量就可以直接作用到我的身上来了。

于是我便换了一个角度，说：「好，假设我真的可以自己推开第三道门……那种情况下难道你不会更加头痛吗？光是山两仪和老拳神这两个推开第三道门的大无常，就会对世界的重启形成障碍，如果再加上我一个，岂不是情节更加严重？」

「显灵者能够转变为任何元素，在任何领域都能够自然而然地存在。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太岁说，「所以只要你愿意，就不会像其他推开第三道门的人物一样扭曲周围的世界观……前提是你真的可以领悟显灵的真谛。」

这段对于显灵境界的描述符合我过去得到的信息，不过我还是先保留怀疑。因为这也有可能是太岁为了表示自己不会与我敌对而给出的方便说辞。

看来从他那里是无法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了。

「你要回去了吗？」太岁问。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必要再对话了吧。」我说。

太岁沉吟片刻后点头。

「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只需要呼唤我的名号即可。」他说，「现在的你拥有如此之多的神印碎片，哪怕是再次进入死后世界，我也可以聆听到你的呼唤声。

「那麽，我期待着你的回头。」

说完，我周围的浓雾便开始加深，直到吞没一切。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场景已经变回了自家宅邸的会客室，我正坐在沙发上。

小碗坐在我的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庄成哥哥，你醒来了？」她缓缓地松了口气。

而七号则坐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上，她观察着我的脸色，然后说：「看来……你们的对话不是很顺利？」

「至少没有变成你们最期望的发展。具体是怎麽回事，你可以之后去询问太岁。」我说。

听到我称呼的不是「神印之主」，而是「太岁」这个名字，小碗流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

「我会这麽做的。」七号微微叹息，「那麽，我在这里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嘴上这麽说着，她却是还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

「你还有什麽事情吗？」我问。

「这个……」七号有些赧然。

「是为了返回死后世界的事情吧。」小碗说。

经过她这麽一提醒，我倒是想了起来。

七号之所以可以来到现实世界，多半是因为混入了被救助的失魂症患者们。根据陆禅的汇报，进入死后世界的不止是法正丶剑非仙丶祝拾他们，也包括了一些罗山猎魔人。被救助的失魂症患者们有一部分就是被猎魔人们安排送回现实世界的，要不然七号很难在大无常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但这是一趟单程旅行。没有人群掩护的话，她也没有办法再次借用罗山的度朔山传送阵法。如今有资格通过传送阵法进入死后世界的人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混入其中的难度也极高。

顺带一提，我其实也不认为七号上次是百分百成功混入的。作为与死后世界之间的交通要道，度朔山传送阵法就连卦天师都格外关注。既然她能够通过这种做法混进来，福音院的人神们也有可能使用相同的做法进入现实世界作乱，甚至还有可能反手把已经开通的阵法给摧毁了。

从这个角度出发，法正他们在死后世界救助失魂症患者群体的做法，说不定也存了一部分钓鱼的心思。祝拾八成没有想过那麽多，法正可是为了践行自己的目的不惜暗中支援人道司的黑心角色。在那里不知道有多少监测手段在暗中运转，检查出入阵法的所有人员。

「那麽，之后我们就一起出发吧。」我说。

「今天就出发吗？」七号问。

「当然，事不宜迟。」我说。

不过在正式出发之前，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

为了防止遭受到战斗的波及伤害，小碗是肯定不能和我们一起去的，麻早则会和我共赴前线。而我和麻早同时进入死后世界，必定会为前线带来巨大的事件变化。这一点无法避免，所以只能先把消息发送给尉迟那边，再由尉迟通告身处于前线的法正等人，让他们做好准备工作。

在这麽一段空闲时间里面，我也不打算真的在宅邸里面闲着坐等，而是先前往了一趟北极。

在万里无云的青天之下，有着无数白色浮冰和冰川的海洋在我的面前无边无际地展开，冰冷刺骨的风孤寂地呼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