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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狱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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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狱山(1/1)

五火七禽扇真意—

第三道火种—

周昌感应到青铜镜面上,细微裂缝中,五火七禽扇的真意瞬息闪过,立刻就意识到,

这面青铜镜,必然与白河市内存在的第三盏灯火有关!

而依照阿西先前的感应,第三道火种,存在于义庄后那片长满槐树的未知区域之中!

能否一直凭藉青铜镜钳制死槐树,与之保持微妙平衡的关键,在于那道火种!

周昌眼睛发亮。

他低着头,在这间破碎祠堂内又沉思了片刻,转身走了出去。

祠堂外,一片混乱。

方才死槐树将本体的一道枝权,伸出了青铜镜,降临于这片义庄之内。

仅仅是这一根枝条,凌压于义庄上空,便为聚集在义庄内的众多裹草席的,带来了大量死伤。

此刻,半个义庄都已经垮塌了。

原本聚集在义庄内外的人们,纷纷远离槐国义庄,躲逃在山坡下。

唯有停尸房周围,还有不少人聚集。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周昌心头微沉。

在他进入祠堂以前,宋佳丶王庆等灵调局的同事,就在义庄门外等候着。

死槐树的枝条探出祠堂,这些人必然首当其冲。

他们体内没有鬼之根脉,是彻底的活人。

若他们死在这片鸦鸣国里,能否成为裹草席的,可以再经历一次次七日轮回?却未可知!

他们要是死了,极可能就是真的死了。

周昌目光看向停尸房那边,停尸房那边倒未受到死槐树的波及,守在停尸房外的人们,也纷纷朝周昌投来目光。

「组长!」

这时候,人群里响起宋佳的呼唤。

周昌的感知里,属于宋佳的那道血光微微摇曳着。

他心头稍定,点点头,迈步就朝不停向他招手的宋佳走了过去。

钱克仁丶王庆都呆在宋佳身旁。

「祠堂里长出了一棵鬼树,压死了我们很多人」

「得有一大半的人直接被压死了—

「您呆在祠堂里,竟然没事啊——

「躺板板的兄弟都不见影子了,大家现在不知道该怎麽办—」

人们见周昌从祠堂里走出来,举止仍旧如常,他们壮起了胆子,纷纷凑上前去,七嘴八舌地与周昌言语着,讲说着当下的情形。

周昌频频点头,表示当下的情况,他都了然于胸。

「那些被树枝压死的兄弟,会再次经历七日轮回。

「我们这麽多人,完全可以组织一支救援队,去把死而复生的兄弟都召回来,大家一起聚集起来。」周昌笑着道,「只要是服食了我的血液的兄弟,我都能感知到他们具体在什麽位置。」

周昌没有直接明说祠堂里那根树枝究竟是何来历。

那棵死槐树的来历,他亦并不了解。

但它几乎是整个鸦鸣国的根本,所有进入鸦鸣国内,最终死去的生者,都会成为它的一部分,由此或可称之为鸦鸣国主,亦或是槐国之主。

当下周昌虽不言明槐树枝的来历,但他给出了对人们最关切问题的解决办法,也就安抚住了众人的情绪。

随后,在众人纷纷点头赞同,情绪逐渐平复之时,周昌转而看向了宋佳等人,向宋佳问道:「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他口中所说的『其他人」,自然是当下不在场的灵调局其他同事。

宋佳转瞬就明白了周昌话中所指,伸手朝黑漆漆的停尸房指了指,道:「袁研究员和副局长丶王都在停尸房里,你走进祠堂不久,原本躺在棺材里的那些人,忽然就都消失不见了。

「我们就先到这边来观察具体情况。」

周昌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转而带着一众人,踏进了停尸房中。

停尸房中的气氛更为沉凝。

一个个裹草席的,失魂落魄地守在那些棺盖敞开的棺材前,连周昌领人走近,他们都未有任何察觉,只是将目光投注在一副副漆黑的棺材里。

好似那副漆黑的棺材,不仅将先前躺板板的众人带走,也将他们的魂儿给一并勾走了「何炬!」

围着一副棺材摸摸看看,不时伸手进棺材底摸索一番的袁冰云,见到周昌领人走进来,立刻出声招呼,她一出声,才惊醒了众多裹草席的。

那些裹草席的一看到周昌进来了,一个个顿时哭丧起了脸,好似被受欺负的媳妇遇到了娘家人一般,七嘴八舌地诉起苦来:

「这些棺材真不能躺啊,先前躺进去的人,现在都没影子了!」

「是啊,我们就看到棺材抖动了一阵,一股股血从棺材缝里漫出来,等它动静没了,

我们揭开棺材,里面已经什麽都没有了·—」

「这可怎麽办?」

「我不想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明明有人说棺材里就藏着我们的命和脸的!」

「我是第二批抓到阉的,我还以为自己运气挺好一一哎,这个棺材,真的不能躺了吗?里头真的没有我们的命和脸吗?」

沮丧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着,大多数人都是眼神灰暗无光的样子。

周昌此前对于这些裹草席的命和脸,究竟是甚麽?一直存有疑惑。

直到他从青铜镜中见到了那棵死槐树,方才明白他们所谓的命和脸究竟是什麽。

裹草席的,一直觉得丢失了他们各自的面孔。

那所谓的面孔,其实是他们活人的根本,即是长在那棵死槐树一道道枝权上的乾枯人头,有这张脸在,他们才是活人,不会归于『穿纸衣裳的一一光身子的」这条食物链之中,是和其他普通人一样的正常人!

而他们的命,其实就是活气。

在他们第一次死亡之后,他们体内的活气已经十去其九,只有在这片黑区里,他们可以勉强存在着。

一旦脱离这处鸦鸣国,他们顷刻活气散尽,立即死亡。

他们的命和脸,已然被死槐树作为养料吸收个乾净了,再躺板板一千次也回不来一躺进这些棺材里的裹草席的,就彻底变成了死槐树的养料,将剩馀一切都供养给了那棵死槐树,助力其死而复生。

「方才我在那间祠堂里,看到了一些景象。

「今下可以确定,这间停尸房里的棺材,并不能让你们拿回各自的命和脸,反而会加速你们的死亡。

「凡是躺到棺材里的「裹草席的」,都难以避免被这鸦鸣国彻底吃干抹净的下场,除非是服食了我的血液,听从我的劝告一一在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将自身的活气彻底与一身血液融合。

「按照我说的来做的裹草席的,我能令之死而复生。

「否则,在棺材里消失了,那就是彻底死了,什麽都没有了。」

周昌平淡言语着。

他的话语,打碎了这些试图通过躺板板来重获新生的人们的希望。

希望被破灭,救命稻草就此扯断,最最让人无法接受。

当下众人皆然。

「你进了一趟祠堂,就真的弄明白了这里面这麽多的门道?我们不相信!」

「让我们听你的,照你说的去做,那三十个躺板板的,难道就没有一个照你说的话来做的?你倒是把他复活啊,你能复活吗?!」

「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连最后的生路都要被夺走,我们以后难道就只能在这鸦鸣国里活着了吗」

众人抗拒着相信周昌所言,对自己的未来深感迷惘。

周昌听到众多裹草席的对他的质问,他笑了笑,走到最近的一副棺材旁,道:「方才消失的那三十个裹草席的里头,倒确实有几个,是完全照我说的来做了。

「我能将他们复活,从无中生有。

「就从这副棺材里把他们带出来,你们觉得如何?」

他的话,一下子压住了那些裹草席的吵闹喧杂声。

众人收声,将信将疑地看看他。

周昌道:「你们可以过来验看,看看这棺材里,有没有藏匿着什麽东西?」

他当下所指的那副棺材,先前就已经被袁冰云丶杨远威翻来覆去验看很多遍了,里头一片漆黑,看似藏匿着甚麽,其实根本一无所有,伸手就能够到棺材底。

但在周昌要求之下,还是有几个人围着棺材检查了一遍,伸手到棺材里摸了摸,甚麽都没摸到。

检查过棺材的几人纷纷点头,告诉其他人,这副棺材没有异常。

随后,周昌便伸手进棺材里一众人屏息凝神,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动作,不放过丝毫细节。

周昌伸手进棺之时,一缕血红脐带便自他手心里游曳而出,落进了棺材底,随后,有汨泊活气从那深红丝线似的脐带里流淌出,在漆黑棺材底,铺陈成一道隐约的人形。

周昌身上,某个毛孔中,如血红眼珠般的某颗星核微微眨动,

被供养给这原本乃是一道魔胎的星核的一缕意识,修忽飘散而下,被周昌的血液裹挟看,融入棺底的血浆人形之中一一那些残馀不多的活气甫一接触到被周昌血液包藏着的灵魂,立刻生出骨骼,长出血肉!

整个棺材剧烈抖动了起来,与先前躺板板的人消失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众人顿时眼神震惊,眼睛里重又燃起了光!

随着棺材剧烈的抖动,周昌伸进棺底的手掌,拽住了里头那个重塑成人的裹草席的,

拽着他的手,将他从棺材里拖拽了出来!

那人呆坐在棺材里,满眼茫然而恐惧地看着在场众人!

他方才在真正的生死大关前走了一遭,内心仍然充斥着对方才所见情形的大恐惧!

当下被周昌拽回来,他还没回过神,众人七嘴八舌地问询声,便已将他淹没!

「你拿回自己的命和脸了吗?」

「你看到了什麽?」

「你现在是裹草席的,还是躺板板的?」

诸多的问题潮涌而来,那人呆坐在棺材里,良久没有回应。

等他稍稍回过神来,眼珠开始转动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没希望了,拿不回命和脸了,我们的脸都成了狱山上的石头,命更是已经被狱山吃空了—

「就这麽在鸦鸣国活着吧,活一天算一天——」」

众人闻听棺材里那人这番言语,一个个都如丧考姚,满脸绝望。

周昌则神色微动。

他听到对方提及了『狱山」一词。

这个称呼,周昌从前从未听过。

当时,青铜镜中的映照出死槐树的模糊形影,正如一座孤冷山峰一般。

对方所称的「狱山」,应该就是那死槐树。

「你是怎麽知道狱山这个称呼的?」周昌出声向那人询问道。

棺材里坐着的人,目光与周昌一接触,顿时敬畏地垂下了眼帘,不敢再看,他毕恭毕敬地道:「我当时被压在山底下,山底下有很多山根,我就攀附在一道山根上。

「当时我攀附的那道山根,变成了一道疗牙大鬼。

「它不停哭豪着,曾经提及「狱山」这个称呼一一那个大鬼后头还念了一个名讳,但我听不懂,也记不下来,只记住了狱山这两个字。

「所以猜测狱山就是那座山的名字。」

周昌点了点头。

对方只记住了狱山这个名讳,再不知其他。

而从狱山这个名讳,周昌联想到了先前诡韵侵蚀宋佳时,借宋佳之口道出的『监区管理条例」。

这所谓监区管理条例,与槐村禁忌丶鸦鸣国禁忌一模一样。

监区』,常指监狱内部。

莫非这处鸦鸣国,其实是监禁甚麽存在的地方?

照今下情形来看,不论人鬼,在鸦鸣国内,都如同囚徒一般。

比起鬼而言,活人若能挺过偷脸狐子的侵袭,尚能得稍许自由,而那些鬼的根系都连在死槐树下,都被狱山镇压着,就此来看,似乎鬼才是这所监狱的囚徒。

那棵死槐树,是镇压囚徒的监牢,所以被称之为狱山。

若依此来推断的话,狱山怎麽沦落到和囚徒同流合污的地步了?

狱山,莫非是榜上正神?

那些根系,实则是寄生在它身上的道鬼?

它今时之谋划,就是为了送出那碗生米,将寄生在它身上的道鬼,转移去别处,它自身摆脱道鬼纠缠,重塑神位?!

「那它又为何要在我争夺生米的时候,出手拦阻?

「这不正是它喜闻乐见的?说不通「也有可能,狱山已然彻底被道鬼同化蛀蚀乾净了,曾经它镇压着无数鬼类,如今它与无数恶鬼同为一体,密不可分」周昌心中念头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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