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儒修该死
在其他人看来,傅源莫名其妙的突然拔剑,斩在身前的空处,速度之快,宛若迅雷。
剑落,剑风四散,一股渗人的寒意,伴随着淡淡的杀意,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在傅源出剑的那一瞬间,观画连汗毛都竖起来了,等傅源一剑斩下,她才急急忙忙的后退好几步。
等傅源返剑归鞘,观画才反应过来,心头一凛,却又有些气愤。
仅仅刚才这一剑,就足以证明,如果傅源想杀她,以现在彼此的距离,只是随手的事。
这是对刚才威逼的反击麽?
观画冷着脸,道:「好剑法!」
傅源警了她一眼,又扫了一下其他人的反应,略微沉思,道:「别紧张,我入谷前就说了,今天不杀你!」
观画不禁咬牙:「那你在吓唬我?」
傅源环顾四周,最后仰头看看头顶一线天空,道:「我斩了一段杀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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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刚才,傅源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点红光,那红光自遥远的天际穿透而下,
于一线天峡谷内聚拢,将整个峡谷笼罩在一层红光内。
红光似火在虚无之中燃烧,瞬间化为一个巨大的火焰头颅朝着傅源咬来。
于是傅源便拔剑,出剑,斩灭了火焰头颅。
事后看众人的反应,好像除了他,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这场异象。
如今看来,那并不是真正的有火焰凝结的头颅朝他咬来。
幻觉?
不可能!
那应该是某种杀意,通过傅源的眼睛,在傅源心中显化出火焰燃烧的头颅。
这是一场「意」与「意」的对抗!
如果傅源害怕,畏惧,那他的「意」便被压制了,之后有什麽后果,不得而知。
不过现实是,傅源没有畏惧,而是直接拔剑反击。
他手里出了一剑,心中诚于意,也跟着出了一剑,便是这心中的一剑,将那段杀意给斩灭了。
「继续走吧。」
傅源没有解释,但心中却越发的警惕。
其他异人也会如此吗?
还是说只有身居浩然气的儒修,才会这样?
这个山谷的主人,山谷的意志,仇视儒修?
狭长的通天谷,似乎没有尽头,走得久了,就越发的觉得逼仄。
傅源也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后腰开始发热,联想到通天谷的作用,傅源便知道,这是自己体内的然被引动,开始被动行烈。
普通人的烈,没有「意」,无意,所以才会被动行然异人的然,蕴含着自己的「意」,虽然也会被引动,但却能自主控制。
傅源就跟不用说了,他的气完全屈服于自己的「意」,意念一动,被牵引的便平复了下来。
陈朵突然开口,道:「我在行。」
傅源道:「意随走,其他不用在意。」
观画从刚才那一剑后,就一直沉默着,此时开口道:「你好像完全不受影响?」
傅源笑了笑,道:「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行不行,由我自己决定!」
观画沉默了片刻,道:「你刚才问我那位老前辈是谁?」
傅源好奇道:「你不是不肯说吗?」
观画道:「我确实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在哪能找到他。」
傅源会意,道:「那你想知道什麽?」
观画道:「如何才能修得浩然气?」
傅源摇头,道:「佛道说「持戒修行」,行是辅,重要的在于「戒」,同样「持志养气」,气为辅,志为主,持志便生浩然意,以意养气,才是浩然气!」
观画不死心道:「法门在哪?」
「法门多了,各有各的说法。」傅源晒笑,道:「我记得应该通过谭玉瞳对外公布过才是。」
观画皱着眉,道:「我要的是按部就班的法门,不是什麽心中常怀「德义信」之类的。」
「是麽?那我给你编一个。」
傅源想了想,道:「《大学》云: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持志之初,先要诚意,心口如一,不自欺欺人。所以第一步,需要一个「诚」字,诚者,诚意也。」
观画脸色一冷,一个「诚」字,就拦住了多少人?
别的不说,道家修行若的「诚」,便已经算赤子之心,修道天才了。
傅源自顾自的道:「程子日:主一无适便是敬。所以这第二个字,便是「敬」,敬者,主敬也。
心存敬畏,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收摄身心,不敢散乱!」
观画冷声道:「劳心劳力,怎麽能得解脱?又如何自在逍遥?」
「所以才是儒家啊。」傅源轻笑,道:「心有旁骜,则散而不收。专注一处,万缘不入,方能见性。所以这第三个字,便是「二」字,一者,专一也。」
观画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闷看头向前走。
傅源一路跟着,口中继续道:「《易经》有云: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唯有心静,方能照见本来。所以第四字「静」,静者,心定也。心若止水,万象俱现。
第五字「空」,空者,虚空也。心若虚空,包容万物而不着。能空则能容,
能容则能通,能通则能变。
最后一字「明」,明者,光明也。心光一旦显现,便是明心见性之时。此时内照本心,外应万物,无所不通,无所不达。」
观画充耳不闻,只顾着前进。
但陈朵却低声呢喃道:「诚,敬,一,静,空,明———
傅源转头,认真的对她道:「这六个字,要循序渐进,先立诚意,心中不欺,再守敬畏,如对尊长,继而专一,不为物移,渐入心静,如止水然,再达虚空,万法皆容,最终明悟,见本心光。」
陈朵若有所悟,心随意动,意随行,竟渐渐进入顿悟之中。
傅源笑了笑,拉起陈朵的手,牵着她继续前行。
观画表情复杂的扭头看了一眼。
傅源轻笑,道:「早跟你说了,心中要有「德,义,信」,你不信,怪谁?」
观画哼了一声,吐了个「纳森岛」的名字,闷头前行。
终于,在经过漫长的峡谷后,一行人抵达了一处山洞入口,洞内漆黑一片,
什麽也看不到。
回首峡谷,傅源忍不住感叹道:「真是巧夺天工,非凡力所能及!」
观画超弄道:「怎麽?你又看出什麽了?」
傅源随口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观画一楞:「什麽意思?」
傅源没有解释,道:「洞里怎麽走?」
观画明白了,又是一场交易,冷声道:「洞内四通八达,只需要沿着主通道前进,不受干扰就行!」
傅源点头,道:「无心插柳,因天道,柳成荫,有心栽花,因人道,花不开,人道天道,区别只在一个「心」字。
就如同这片山谷,因天道而成山谷,但文因人道,而成气局,区别同样在于一个「心」字。」
说完,便不再细说。
观画闷哼一声,带头钻进山洞内。
傅源牵着陈朵,快步跟上,之后才轮到其他人。
洞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观画也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思,特意没有点灯,也没有燃起火把。
一开始,傅源还能凭藉着听力,去辨别观画的脚步声,但随着观画故意将脚步声弄乱,再加上后面的人捣乱·
只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傅源便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略一凝神后,直接带着陈朵,换了个方向。
他知道观画在哪,但同时也在冥冥之中感应到了某种东西。
既然观画故意捣乱,那他就根据自己的感应走。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有一处开阔之地,一道阳光从洞顶裂缝摄入,照在开阔之地的中间。
阳光中,恰好有一张石台。
石台两侧,恍各有一道虚影对坐而论道。
一老道,一儒生,身形缥缈,看不分清容貌衣着,仿佛只是光影的错觉。
冥冥之中有声音响起:「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万物皆有其位,各安其命——..」
「大天而思之,敦与物畜而制之,天定胜人,人定亦胜天——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
「人生而为争,争名争利,争财争权——」
「天道无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二人的声音恍恍惚惚,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只能看到,老道似乎渐渐被儒生所说服。
阳光下,儒生虚影起身,挥斥方遒:「.——-立国不过百年,而弊端已显,若应天道,破国———但人心思定,毋起霍乱—我愿为—立新法———以己心,替天心——.」
老道拍案而起:「我愿相随—以抗天道—延百年国运—
虚影变化,二人似乎在商讨着什麽,争论不休。
光影流转,儒生的虚影出现的越来越少,大部分都是老道的虚影在洞内徘徊·—
时光飞逝,只余老道盘坐在石台上,渐渐地化作一对枯骨—
枯骨塌的瞬间,似乎有一种声嘶力竭的怒吼:「王—你骗我———儒家都是骗子.」
下一刻,傅源猛然清醒过来。
洞内那一缕阳光,化作了金色的焰火,弥漫着整个洞穴。
一颗宛若小太阳一般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头颅,占据了整个空旷开阔的洞穴,
宛若天威,一张巨口张开,朝傅源跟陈朵咬来。
「儒修——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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