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在夜风里沙沙作响,苏婉儿指尖抵着系统界面上闪烁的红色命运线,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
王敬之立在她身侧,官靴尖轻轻碾过地上未扫净的墨屑——那是她昨夜修改《河北守御策》时泼翻的。
"王大人。"她忽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寒潭的玉,"明日兵部早会,你在讨论布防时,要不经意提起郭怀义将在瀛洲集结主力。"
王敬之的喉结动了动。
他昨日刚亲眼见圣人因她的军储策龙颜大悦,此刻再听这指令,后颈泛起薄汗:"小姐是要"
"安禄山的细作早把兵部上下筛了三遍。"苏婉儿转身,案上《孙子兵法》被风掀开,"他若知我军主力在瀛洲,必然分兵来攻。"她指尖划过沙盘上瀛洲的位置,"但我们要让他看见的,从来不是真的。"
王敬之突然想起三日前截粮时,李光弼的长枪挑落"安"字旗的模样——那时苏婉儿也是这样,指尖点着地图,说"这里会有粮车"。
如今再看她眼中跃动的光,他忽然懂了什么叫"算无遗策"。
"属下明白。"他弯腰拾起案角的朝笏,"明日早会,属下必让这话传进每个茶博士的耳朵里。"
一闪,便没入街角。
三日后的范阳节度使府。
安禄山捏着细作传回的密报,鎏金茶盏在掌心被捏得变形。"郭怀义在瀛洲?"他甩袖将茶盏砸向铜鹤香炉,"好个大唐,倒会挑地方!"
案前谋士哈着腰凑上来:"大帅,瀛洲是河北咽喉,若占了那里,往南可直逼洛阳。
末将以为"
"分兵!"安禄山一拳砸在地图上,瀛洲的位置被砸出个深坑,"留三千人看住李光弼那小子,本帅带两万精锐取瀛洲!
庆绪带一万绕博陵,抄他后路!"他盯着地图上博陵的位置,络腮胡下溢出冷笑,"郭怀义不是要守瀛洲么?
本帅就让他守个空壳!"
同一时刻的瀛洲城外。
张平站在新扎的营帐前,挠着后颈直皱眉:"苏小郎君,这二百顶帐篷看着热闹,可里头连床被褥都没有,绳索一拽就断"
"张将军且看。"苏明谦拽过一根绳索,轻轻一拉,整顶帐篷"哗啦"倒成一片。
他指向远处山影,"叛军若来,见这许多营帐,必以为我军主力在此。
您只需带人在城楼上敲战鼓,放火箭,拖到日头偏西——"他压低声音,"到那时,李光弼将军的骑兵早绕到叛军背后了。"
张平眼睛一亮,重重拍了下苏明谦的肩:"某就说苏家二郎不是池中之物!
得嘞,某这就去安排!"
又过三日,紫荆关外的山谷里。
李光弼伏在山石后,指尖擦过箭簇上的血槽。
他身后五千精骑裹着草席,与山石融为一体,连马嘴都套着布套——苏婉儿前日派快马送来的密信就揣在他怀里,上头用朱砂写着:"八月十五未时,安庆绪必过此谷。"
"将军,尘头!"偏将的声音压得极低。
"将军,尘头!"偏将的声音压得极低。
李光弼抬眼,果然见山谷口腾起黄尘,"安"字旗在尘雾里若隐若现。
他摸了摸腰间的狼首号角,指节因用力泛白——这是他等了十年的机会,要让安禄山知道,大唐儿郎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放!"
号角声撕裂空气的瞬间,万箭齐发如暴雨倾盆。
最前排的叛军连人带马栽进土沟,后面的队伍被尸体绊倒,阵型顿时大乱。
安庆绪在马上勒住缰绳,左肩突然一热——一支羽箭穿透锁子甲,血珠顺着臂甲往下淌。
"撤!
快撤!"他捂着伤口嘶喊,却见两侧山头上涌下无数骑兵,马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李光弼的长枪挑开他的佩刀时,他听见对方低笑:"安庆绪,你阿爷的反旗,该收了。"
范阳节度使府的烛火彻夜未熄。
安禄山将密报撕成碎片,碎纸落在狼皮褥子上,像下了场黑雪。"废物!"他踹翻案几,酒坛滚到脚边,"庆绪中伏?
瀛洲的营帐是假的?"
谋士缩在角落不敢出声。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像敲在安禄山的心上。
他突然抓起案头的酒坛灌了一口,酒液顺着胡须往下淌:"李光弼苏守谦的女儿"他眯起眼,"好个苏婉儿,本帅倒要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傍晚的苏府书房,霞光透过窗棂洒在系统沙盘上。
苏婉儿望着界面上"唐韵值+500"的提示,指尖轻轻划过沙盘上瀛洲的位置——那里的红色命运线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小姐。"王敬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庆绪败退的战报已送进皇宫,圣人连饮了三杯葡萄酒。"
苏婉儿转身,嘴角扬起一抹淡笑:"这一战,只是让安禄山失了先手。"她指尖点向沙盘上长安的方向,"接下来,要让太子和杨国忠斗得更凶些。
太子要权,杨国忠要财,他们争得越狠,陛下就越需要能干事的人"
王敬之望着她眼底的光,突然想起三日前截粮时,李光弼说的那句话:"苏姑娘这不是下棋,是在改命。"此刻再看她,竟觉得连窗外的霞光都比往日更亮了几分。
"小姐是要"
"嘘。"苏婉儿竖起食指,目光投向窗外渐暗的天际。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她抬眼,只见河北战场的方向,一道淡蓝色的命运线正从霞光里缓缓浮现——那是转机的颜色。
"好戏,才刚开场。"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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