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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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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城,城摞城,地下埋着多座城!

自从朱温将自己的老巢定在这里,洛阳灿烂的光辉从此就不再照耀中国。

北宋灭亡,开封的富贵荣华不复往昔盛景,但是靠着地理——中国经济中心南移,靠着黄海大平原,开封牢牢把持住了河南首府的名头,将洛阳死死地压在身下。

乾隆三十年乙酉科乡试已经尘埃落定了,住在同福客栈的陈岗却半点没有欣喜的神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以自己的文采,除非走了****运气,否则今科想中,痴心妄想也。

陈岗没出鲁山的时候还有一两分信心,可从汝州一群人结伴而行,到开封的路上,谈经论道中陈岗的心就早早的凉透了。实在不能比,学识上的差距显而易见,而这还只是在汝州。

到了开封,陈岗又没少与外州府的学子交往,而几次文会之后,他的一颗心简直要坠入九渊地狱了。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陈岗算是见识到‘天下英才’了。他带着一颗毫无自信的心走上考场能考出好成绩来才叫怪事。

就在陈岗郁闷不乐,哀伤自卑的时候,他并不知道,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农家汉子,此刻正背着行囊走进了开封城的西大门。“总算是赶在放榜前到地儿了,没误了鸣少爷的大事。”刘武的大哥刘文,满面的风尘仆仆,但浑身却都散发着一股高兴劲。

陈鸣批了他三两银子的路费,回头打探完消息,只要能赶在陈岗把消息传到鲁山之前送到他手里,就还有二两银子的劳务费。刘文一路上省吃俭用,带着铺盖天天睡大通铺,这一路到开封城吃住行才用了600来钱,而一两银子在现今的年月里大概能换900来个铜钱,所以刘文这一趟赚大发了。【道光年前一两银子能换一吊钱,在乾隆年前也就8/900钱吧。】

当然,这家伙玩的小聪明也是有代价的,一路上刘文吃了不少的苦,更是在8月的28日才赶到开封,这距离秋闱最后一场结束都已经过去十天了。距离放榜也差不多只剩下五六天。【秋闱八月中开考,九月放榜】

刘文第一次出远门办事,就敢打这样的小九九,要是让刘暹知道了,他绝对会在刘文的名字后面画个叉叉。这种人搞不好就坏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大考举人,陈鸣怎么会不担心?这要真让陈岗鸿运当头中了举人,自己在陈家的位置就不牢靠了。但陈鸣又不可能去阻止老大参考,他能做的只有先一步知道陈岗考中与否的消息,然后分别对待!

陈岗考中的希望不大,但1%的希望也是希望。这东西谁能说得准?老大的秀才功名又不是买来的假货,他也是凭实力真真正正的考中秀才的。

就是前世他的表弟,初中成绩很一般般,中考的时候却出人意料的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学,全校成绩都排到了前二十名。很匪夷所思是不是?然这是陈鸣经历的事实。

在做不到阻止的情况下,陈鸣所要求的就只有抢一步先机了。可别忘了,他大嫂的生产也就这几天的时候了,古人很讲究迷信,两边的好事要是都加一块了,陈岗的地位会直线上升的。

转眼又是四天,时间进入了九月里。

“七公,小子今日就回土门集,水利锻锤的事,您老人家就要多操操心了。”

在陈鸣‘大病’的时候登门看望的七叔祖,果然是陈氏主脉在小南沟最可靠的助臂,陈二宝是七叔祖的亲侄子,所以七叔祖算是小南沟陈家产业的掌舵人。继陈聪离开小南沟之后,陈鸣今天也要走了,他侄子出生了。

血脉的诞生让陈惠万分高兴,他人在县衙不能立刻脱身,就让陈鸣的老娘带着二姨太太柳氏一块回了土门集。名义上自然是看望老太太的,但实际上是干嘛的谁都明白。这天底下的正房夫人有几个回老宅看望老夫人的时候还带上一个姨太太?

柳氏是陈岗的生母。

胡子都白了的七公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陈鸣,脸上全是‘宠爱’。“小石头你放心,水力锻锤事关重大,老头子知道轻重。”还有什么比一个能给家族带来一笔又一笔巨大利益的继承人更能让家族宿老满意的呢?七公现在瞧陈鸣,就是怎么看怎么满意,一百个满意。

陈鸣脸上带着和熏的笑,一路出了小南沟。太阳还在挂在东天,看位置时间该有十点左右。小南沟距离土门集有十多里的直线距离,但翻山越岭这么一算的话,距离至少要翻倍。陈鸣、刘武骑着两匹骡子赶路,快的话,下午三四点钟就能到达土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已经能坐在骡子背上开小差了,这阵子往来小南沟和土门集,还亲自到私矿转了一圈,骡马真真是骑的熟练地很了。

陈鸣知道这次回土门集还有件大事等着他。他的便宜老娘真的为他寻了一门亲事,从刘武爹娘那里传来的消息,高氏已经见过女方了,借着去观音寺的机会。

这女的是城西李秀才家的闺女。李秀才在城西开了一所开蒙的书塾,名声挺不错的,膝下就一儿一女,儿子李琨是与陈岗同年的秀才,名次比之陈岗要好上不少,李琨至少补上了增生,虽然比不得禀生,可比陈岗也强多了。

一门两秀才,李家都可以说是书香门第,诗书传家了,纵然身价上算只能说中等人家,但配陈氏,衙役出身之家,绝对是够格的。

李老爷子不是茅坑里的石头,人是很灵性的。很清楚名声不能当饭吃,更知道科考是要费大钱的。这次李琨上开封去应乡试,就带了十五两银子,几乎把李家的流水给陶干。这要是考不上的话,过三年还要去,如果碰上恩科,那都等不了三年。

而陈家是什么家境?放眼鲁山县是第一等人家了。名声是差了一点,但陈家有钱。嫁了闺女过去,一辈子吃喝享用不尽,还能照顾照顾娘家。至少儿子赶考的费用就有着落了。

人从来都是现实的。面对这种事情,李家小妹的意见完全不在双方家长的参考范围之内,同样陈鸣的意见也是如此。这个亲事若不逢大变的话,那是结定了。

陈鸣现在思考的就是如何求老娘让他亲眼见一见将来的老婆。因为听刘武这家伙传过来的消息,陈鸣觉得挺不靠谱的。

他的便宜老娘是照着端庄、好生养的标准来给陈鸣找的婆娘,刘武这家伙传过来的话中包含了‘个大’、‘身子好’、‘屁股大’、‘好生养’等等以刘母的眼光为准绳的评价,听得陈鸣心里是噗通噗通的直跳。

个大,他不怕。但'身子好'、'屁股大'、'好生养'都是什么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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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那李小妹父兄皆秀才,文文静静的一个人,怎么会是蛮横不讲理?”

“石头啊,娘跟你说,你别听那些胡七八绉的,娘还会害了你不成?”

“这李小妹啊……,个头是高了一点,因为这个小脚也没裹的太过,但是身体好,好生养。你要相信娘,娘就你一个指望,可不会委屈了你。”

“还有啊,这李小妹的亲哥哥李琨,学问比你大哥还要好,将来你大哥要能考中举人,你大舅子也准能考中,有你大舅子在,陈岗他就永远翻不了身。”

陈鸣满脑子线团的从高氏这里出来,果然自己在人情世故是还欠功夫,竟只想着李小妹长的如何而忘了他大哥的存在。高氏这是在担心陈岗中举啊。给自己找了个媳妇,娘家大哥也是个小才子。估计这一点在高氏的心中份量会比李小妹的长相还重要。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还有这八个字在陈鸣的脑子里像点开了复读机一样一遍遍循环。

这个时代是能光明正大的把小三、小四、小五领进门的啊,看看自己老爹年少时的作为,那就是活生生的榜样。

陈鸣很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心态平静了,李小妹的长相在自己心里的份量猛地减轻了,甚至便的可有可无。陈鸣发现自己原来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世谈朋友的时候对女友那是毕恭毕敬,那是因为自己兜比脸白,手里没钱,硬起不来,虽然最终也没成。但陈鸣还记得自己的一心一意,还酸过‘现在的女孩子真现实’。但现在看么,自己就是因为手里没钱,有钱了也是个祸祸!

当天晚上陈鸣就yy起来自己日后的美好生活,早上起来发现裤裆赫然很让人羞耻的湿了。然后在他回到土门集的第五天,刘文回来了。

满脸风尘仆仆,整个人比起领命的时候黑瘦了可不少。“大少爷,岗少爷没中,没中!”刘文脸上带着一股绝对的兴奋,这是一种表功样的得意。刘家人作为绝对的高氏一系,刘文显然明白陈岗中否的意义。

心里一轻,陈鸣觉得今天天气特别的好,内心最后的忐忑没有了。陈岗,就一个小小秀才,老老实实的倒还罢了,要想搅风搅雨,有的好看给他。“好,好。刘文,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神清气爽,念头通达的陈鸣直接从怀里摸出了一小锭银元宝,五两的银元宝扔给了刘文。“下去好好歇歇。缓两日去城里,少爷我后日就回城。还有事儿要让你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了,这次我鲁山可有榜上有名者?”

“回少爷,只有饶山镇的齐济元齐老爷,中了三十七名。”

齐济元?一个陈鸣根本没有印象的人。摆了摆手,陈鸣对着刘文说:“回去知道怎么说吧?要是走漏了风声,我要你好看。”

刚才兴奋之下他的态度太好了一点,要使人,可不能全靠好处驱使。

五两银子到手,天降横财啊,刘文高兴地眼睛都眯起来了。这一趟来回他至少得了六两半白银,值得往日在庄子上两口子大半年的忙碌了。这还是因为刘父刘母在陈惠和高氏跟前有脸面,陈家对刘文租种的二十亩好田,只收两成的租。

比起别人家的至少三成起,一成的租子放在二十亩好田的基础数字上,那就是两亩好田的收益啊。没有这优惠,刘文两口子一年从头忙到尾,在好年景里也攒不下三五两银子。

陈鸣起身去了东厢房,他老娘就住在那里的。

让下人都退下,陈鸣伏在高氏耳边小声的嘀咕了起来。高氏先一惊,接着就是大喜。抓紧陈鸣的手道,“石头,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特意让刘文去开封打探的消息,还能有假。最多七五日,报喜的公人就能到鲁山了。今科乡试我鲁山只有齐济元一人得中。”

“娘,后日我们就要回城。现今得到消息,不如运作一二,让大哥颜面扫地。”

“刘文?他不是往豫东贩牛骨了么……”高氏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刘文不是去了周家口,而是去开封城了。

豫东陈州府的周家口是整个中原都出了名的富裕之地,打朱明万历年间贾鲁河道疏浚完成,周家口就成了南接江淮,北通山陕的重要商品集散地。清初的五十年间,贾鲁河疏浚达十次,以确保河运畅通。到乾隆年间,周家口的发展达到顶峰,现在光渡口就开辟了16个,常住居民数万人,流动人口达十多万人。比之鲁山县都要繁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时呢,周家口是豫东最大的牲口市场。陈家虽然把南阳府划给了高家,但并不是说所有的骨粉全部都从南阳府购入,豫东大平原在这个时代也是河南的膏腴之地,周家口更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地方。

陈鸣主动提出要刘文去探路,在所有人眼里这是很‘理所应当’的。刘家在陈惠心中份量很不小,更不用说刘家的老二刘武从小就跟着陈鸣。所有人都认为这是陈鸣念着情分,拉了这几年埋头种地的刘文一把。

陈鸣看着高氏惊喜的脸,笑了笑。这个便宜老娘到底是妇人,眼睛只盯着家宅后院,陈鸣的打算是一举让陈岗声名扫地的。比如让人放小道消息,说齐济元、陈岗今科中举了。

等到齐济元的喜报送到的时候,陈岗却闪了所有人一个轱辘,那他还怎能在县里抬起头来?

只是陈鸣又想了想,觉得自己做这种事是不可能彻底扫清除首尾的,要是有心人按着脉络查下去,十有**会揪出真想来。再说,这事即使不爆出来,陈氏声誉也会因之受损,这是要整个陈家来买单的。所以,不可取!

翻来覆去,陈鸣最终想定的法子就是让高氏出手,让高氏趁着这两日在土门集的最后时间,高调一点,炫一炫她那个好‘族侄’,以一种比较无知的面孔来宣扬陈岗定能中举。虽然这样做会让高氏在几天后颜面大损,‘无颜见人’,但陈岗丢的脸更大。而且丢的全是他自己的脸。

再一个就是陈惠的感受,高氏只要在他面前多说几句陈岗必定中举,绝对能把这个好爹的兴致挑的高高的,然后一盆冷水浇泼下来,高氏颜面大损,陈惠内心可不就要更失望?

以陈鸣对高氏的了解,她是绝对愿意‘脸面大损’的。只要能对儿子有益,还能作践陈岗,这根插在她眼里的眼中钉,她绝对心甘情愿的丢人现眼。这种类似于釜底抽薪的计策,对陈家损失很小——妇人么,头发长见识短,又不是陈家的爷们丢人现眼了,最多三分钟热度,给鲁山县的大家夫人、小姐留下一个梗,却能直接断了陈岗插手陈氏主脉的全部可能。

别把这个时代的人当傻子,与陈鸣相比,鲁山县的老老少少只是缺乏站在透知历史这一高度上的见识,人并不是傻瓜。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还是少用为妙。但你也不能否认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女人的‘错’与男人的‘错’,代表的是两个概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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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这两日气压很低。前天,齐济元的喜报已经送到了饶山镇,一路敲锣打鼓,大红的吉庆让所有人都艳慕不已。从这些报子【旧时给得官、升官、考试得中的人家报喜而讨赏钱的人】的口中大家知道,鲁山县今科似乎自考中了这么一人。

然后大家就继续等了一天,这个‘似乎’就几乎变成了肯定。这两月刚因为骨瓷和抽水马桶在鲁山县名利双收的陈氏,是丢大人了。这当家主母嘴上不把门……,真真让人没法说出口。

没有人知道高氏对这一‘屈辱’是甘之如饴的,她是成了整个鲁山县的笑话,连带着还让陈惠有些没脸,但陈岗呢?那不是更加没脸和名声扫地了?

这事儿虽然是个热络话题,但影响力真心不大,只看这几日里陈家与李家的纳彩、问名进行的不是一般的快,就能证明这一点。陈家的名声要真的是臭了,李家会这么热络吗?

摘下瓜皮小帽,刘武知机的接过手,刘文很恭敬的立在一旁。他昨天就到了县城,却不敢踏进陈家的大门,在门口跟刘老爹透了个信后,就到了不远的这家小客栈要了间房。

“刘文,少爷我交代你两件事,其一,去给我打听打听李家小妹,我要知道她的相貌为人;第二、就是这件事了,你就回庄子上给我招人。十二岁以上,二十岁以下,愿意吃我陈家一碗饭的人,有多少你给我招来多少。”

有了水力锻锤,有了新式的炼铁高炉,陈家暗地里的生意将会扩大许多倍,陈鸣需要现在起培养一批真正的自己人。不是陈家人,是他陈鸣的自己人。从自己佃户里招人是这个时代最正常最普遍的现象,要不是‘安全’起见,不愿意太出人意料,陈鸣都想直接从小乞丐护挑人,然后再让人牙子帮帮忙。

整个鲁山县的乞丐,没二三百,也有百十个,其中不乏几岁的、十岁大的小乞丐,人牙子手里也会有不少的十来出头小孩,很多大家买仆人,都喜欢买这种年纪小些,容易被调教的。

刘文惊喜异常,愿意吃陈家一碗饭的人?整个田庄谁不是在吃陈家一碗饭?鸣少爷的意思他清楚地很,那是从佃户到仆人了。老陈家待下人仁义,看看刘文他自己的待遇,2成的租子,整个汝州能有几家?都眼红死了。

陈家大小三个田庄,谁家不做梦都想着进陈家的大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文明白,自己得了口信,只要回到庄子上一吆喝,所有年龄适合的都会蜂拥而到。根本没有一点的难度。

那么这样的人都可以进陈家大门了,作为牵头的刘文自己,岂不是一样能进?

为陈鸣跑一趟开封城,六七两银子白花花的已经迷住了刘文的眼。他现在是一心想为陈鸣效力,鞍前马后,无怨无悔。

从小客栈里出来,陈鸣头上已经再戴上了瓜皮小帽,不带这帽子,他实在耻于见人啊。放大版的金钱鼠尾,这他娘的像什么样子?恶心死了。

但是他身边的刘武,却丝毫不以为丑陋,打出生落地的那一刻,他看到的就是这小细辫子,潜移默化,已然习惯了。陈鸣径直到了城西大街的老陈家生铁铺,这是陈家在县城里唯一的一座铁铺。卖的都是剪刀、菜刀、斧头、铁锅和铲子之类的。

陈鸣今天到这里是因为,这座生铁铺昨天下午到了一批对着陈鸣有特殊意义的货。陈家利用水力锻锤打出来的第一批菜刀、斧头,从小南沟经过土门集,运到了城里来。

这一批货意义非凡,对于陈家,对于陈鸣,代表着是一个划时代的革新。陈鸣必须亲眼看一看,听一听生铁铺里老师傅们对这批货的评价,内心才有底儿。

昨天陈家宅院也接到了二叔送来的信,信上倒是对这批货信心十足,说是质量很好,把水力锻锤跨成了一朵花,省力、省时、省料。老爹这两日即便内心严重不爽,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对陈鸣露出了一个笑脸。

不过陈惠的‘心’依旧没什么变化,依然认为陈家富贵所系皆在自己屁股底下的这把椅子。他真的很看重很看重陈岗的举业,这两日一直没能得到报喜的报子,心里清楚陈岗没戏了。自家还白白的成了满城笑柄,心里头又失望又窝火,对于什么水力锻锤,根本不放心上。

陈家的生铁铺子外挂着一个大大的幌子,画着剪刀、菜刀、斧子、铲子、铁锅等各类卖件,下面缀着大红布绸。

陈鸣走进铺子的时候,铺子里正好有两个客人,一个在那试着剪刀,另一个则摩挲着斧子刃面。陈鸣对铺子掌柜的使了个眼色,直接从另一边走进了铺子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店铺里自然有人招待。陈鸣刚在椅子上坐下,一个伙计就端着茶水送了过来。

大概有十分钟,掌柜的走了过来。“永德大哥,这批货质量如何?与之前的比来,孰胜孰劣?”陈永德,辈分与陈鸣是一辈的,虽然出了五服,血缘远了一些。再一个就是,陈家没什么字辈,衙役出身的陈家,放到康麻子时候还属于贱民,从雍正帝到乾隆三十年,四十多年的时间主脉一个秀才都没出过,还要是对比高门大家续字辈,就太作了。

陈家人更多地是一个‘家’里,取一同字。

“好质量,好质量。比之先前更胜许多。”陈永德提起这批斧头、剪子,满脸笑容。陈鸣放心了,陈永德没必要跟自己说假话。

陈家的利益不再鲁山这块小市场,只要有出货,陈家的商队完全可以把货运到周家口,那地方繁荣无比,货物通南北,以陈家现在的格局,所有的产量都拿去周家口也能被轻易消化。

鲁山这个小场面陈鸣才不会放在心上呢。

整个鲁山县多少人都盯着铁料这一块呢,别看鲁山县自身的流水在陈鸣眼中,在新高炉试验成功后的陈家眼中,已经不值得一提,但在不少的鲁山乡绅地主眼睛里,那就是一块肥肉。

有了新式高炉,有了水力锻锤,陈家就已经具备了走出鲁山,走出汝州的能力。鲁山的这一亩三分地当然不能说是蜗角之争,但也不入陈家的眼了。

且为了不刺激鲁山的这些坐地虎,同时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密,陈家在鲁山的生意只能维持,不能扩张。

做什么事都要一步一步来,现在的陈家已经有了自己的独门手艺,赚钱不成问题。但千万别忘了眼下的社会是一个纯粹的官本位社会,千万别把当官的和士绅权贵们想的有多么道德高尚。陈鸣就始终记着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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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嘴上没门’事件中的另一主角——陈岗,还对鲁山发生的事情全然无知,满心的悲秋伤秋,游荡一样走在开封回鲁山的路上。却不知道,他那在鲁山县城孙家大宅的亲娘已经急的满嘴虚泡。

高氏阴沉着一张脸,时不时的找机会给柳氏难堪,让柳氏恨不得变成乌龟,躲在小屋里不出来。内心中高氏可是高兴得很,这是光明正大的找柳氏麻烦,还不会被陈惠护短。因为高氏就是这般的脾气,她自己丢了大脸,要老老实实的不寻柳氏半分的麻烦难堪,这才会让陈惠这个做了半辈子伴儿的丈夫疑惑不解,甚至心生怀疑。

高氏现在绝对的神清气爽,腰不疼来腿不酸,换到玄幻里这就叫念头通达,能光明正大顺理成章的找柳氏的麻烦,报复这个青年时给她留下无数伤痕的女人,要不是高兴不能显于外,她都要乐得唱着过了。

“我的石头儿真的长大了,脑子真聪明,可让娘好好地出了一口气。”陈岗多年前被过继了出去,那就被陈惠铁心的往科举之路上推了。陈岗是很被陈惠看重的,母凭子贵,柳氏在陈家也变得尊贵起来。高氏虽然掌家,却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寻柳氏麻烦,免得伤了与陈惠的夫妻和气。她多少年,做梦都想寻到一个机会光明正大的惩罚柳氏,就是陈惠也不能说什么。

现在多少年埋葬在心底最深处的愿望实现了,高氏整个人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

陈鸣出了房门后摸了一把额头上一层薄薄的汗水,这女人啊,这精神胜利法啊,真心不能小觑。陈鸣感觉着自家这位便宜老娘的精神面貌一下年轻了十岁一样。

随后的几日里,陈鸣老老实实的宅在院子里,亲事还在一步一步的进行着,不出意外的话,乾隆三十年的腊月前,前世今生一共活了快27岁的陈鸣就要人生第一次做新郎了。

“少爷,真不去城西看看少夫人?”刘武手里拿着一张画像,这是刘文用一两银子从媒婆王婆子手里买来的,说是李小妹的画像。陈鸣只看了一眼,就要刘武拿去烧了。这种颇有唐伯虎美人图效应的图画,能看出个球来。

“看什么看。不管俊丑,爷都要娶。难道长的不好看了,我还能让家里退了这门亲?”都已经要定日子了,岂是说退婚就能退婚的?何况陈鸣从来都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李家在鲁山小有文名,不仅可用来压制自己拿便宜大哥,将来真要举事的时候,也能拿来做幌子、挂饰。有这两大作用,自己心里早就认从了的。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在这个可以光明正大领小三进门的社会,只要有钱有权,想找漂亮的女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但妻子不一样,不仅在于妻子在家庭中的地位,也在与妻子背后的力量。它叫妻族!

陈家的地位虽然很低,妻族的能量也显露无疑,不说土门集的黄氏一族,就说便宜老娘背后等高家,就是陈鸣继承家业最可靠的保证之一。

时间走过九月中旬,今年参加科举的鲁山学子们纷纷归家。同时,陈二宝带领着陈家的战斗部队也安全的回归鲁山,在九月的上旬刚过,陈二宝就带上了手下全部的人马,又额外召集了二十多条山里汉子,上百人分作两批护送着比往日多出五倍份量的铁料、铁器出了鲁山县,这是陈家打新式高炉与水力锻锤成功之后的第一次出货。陈二宝所担负的责任不仅是要将原路走过,还要‘出征’新域,开疆辟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向的队伍只有二十人,有着高家的帮助,自己也表现的全无‘害人倾向’,这一趟他们无一损伤的越过了南阳府城。

但是往东把目标钉在了周家口的陈二宝一行,路上就发生了很多事了。陈家作为鲁山县的一个地头蛇,本身的‘延伸’是根本够不到周家口这块大肥肉的。这要是明面上的正当交易还好,可陈二宝一干人做的是见不得人的私盐贩铁生意,抓到了极大可能是要吃刀子的。

走黑路的他们,自然就触碰到了各地灰色势力的利益。不过陈家的这点东西量还是小了些,并不能对大势形成冲击,所以陈二宝一路上只是遭遇到了一点不大的麻烦,伤了两个人,但没闹出人命。

“二宝叔,这次只是咱们第一次走货,沿途路上的那一家家都还摸不到我们的底儿。五六十条敢打敢拼的汉子,可不是谁都能吃下的。但以后这条路上咱们要常年走,一个月至少要一次。等到山里铁矿、煤矿开采量增加,可能半个月、十天甚至更短时候,就要走一趟货,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能不能寻上一两个道上的奢遮人物……”

陈家暗中的生意不见得就一点不为人知,只是做这种生意的人在汝州这个不缺煤铁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区别只在量大量小,以陈家的底子和能力,现在的出货量已经远超过正常数值了。这要是从一个月一次变成十天半个月一次,甚至一个月三四次,那被人知道了肯定都会‘深感好奇’的。

陈家官面上的力量太差,阻挡不了州中的大人物的伸手,一旦曝光就是‘怀璧其罪’,最好的下场也是技术公开,但更多地可能是要整个玩完。

陈鸣知道危害处,但如何解决这个危害,就不是他能说明白的了。对周边力量和社会浅薄的了解不足以让他通透其中的危险,这个主意必须是陈惠等长辈做主。

再有,豫东是平原地形,鲁山向西出了襄县以后,就再没成型的大山老林了,整个沙河中下游都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想要遮掩陈家的痕迹,是绝对不容易的。陈二宝人在鲁山挂不上号,但认识他的人可不少,多去周家口来往两趟,立刻就要露馅。

陈鸣觉得,陈家更该隐藏在幕后,不出现在贩铁的第一线上,即使放弃一部分利益。

当然周家口是不能放弃的,只要控制好每月的走货量,别人是看不出究竟的。就依靠原来的‘路线’一点点打通东去的路。一样是贩铁,现在贩的货却不是过去汝州的劣铁,而是上等的好铁,甚至是好钢。只要陈家在周家口做好布置,披上一层马甲,把出货的事儿跟自己撇清干系。在这个交通联络都不发达的时代,应该能保住秘密吧?至少短期内不用担心有人看破。

如此每月走货的量虽是不变,收益却能大大的增高。

而剩余的货最好就放在有山有林的襄县出手,让出一部分利益,也彻底遮掩陈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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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碰头会结束以后,事情并没有得到确定,这件事关系整个陈氏的利益,需要更多地人来共同商议。陈二宝与陈惠今天只是彼此交换了一点自己的认知。在小花厅的酒桌上,陈二宝一杯烈酒下肚,畅快淋漓的叫道。

今天陈鸣的表现让他满意极了。做成了一件又一件大事,与家族有大功,却一点也没自满自得,依旧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保持着绝对的谨慎。这天底下每一个家族都希望有这样一个下代的继承人吧?

只是这样的性格,陈二宝就觉得陈家在陈鸣的手上绝对不会败落。陈鸣对于大清社会未知的畏惧、警惕、小心,在陈家所有人眼中就是万分难得的谨慎了。

谨慎不是胆小,在大利益下的谨慎,更不是色厉胆薄,犹豫不决。要知道这大利益就是陈鸣自己带来的。这种谨慎是面前有黄金万两心智不迷的谨慎!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多少人就被白花花的金银迷昏了头脑,利令智昏,做出自寻死路的勾当来。陈家有陈鸣执掌,此类事就再无忧虑。

再往后,没人能够保证。但他们这一代人老去前,陈家还是陈家。

“这小子只有爱看杂书、文本,本以为是一中人罢了。不想……”陈鸣的便宜老爹一时间也想不出一个确切的词来形容这三个月的陈鸣,那简直是人才中的人才。自己十多年里怎么就没发现呢?

“锥处囊中,其末立见。”这是陈惠外甥评价陈鸣的一句话,充满了孩子稚气,被大舅子说笑一样说给陈惠听过,陈惠也从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而现在想一想,真的是……很恰当。尤其是陈岗的落榜,让他心中的失望大盛,心里本就很自然的转了一大块给陈鸣,现在陈鸣又如此的杰出,就跟填补了陈惠之前内心的空缺一样。陈鸣的形象在陈惠心目中就大大的美化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罢了。来,喝酒,喝酒!”

陈惠现在的心很复杂,失望与惊奇交织,事态的发展与他自己的认知距离有些大,在家族的问题上他甚至已经可以感受到自己儿子的力量了。对,就是陈鸣。在土门两三个月,赢得了家乡族老的众口称赞,自己眼前的陈二宝,他可以感觉得出,对陈鸣的印象也是好的很。

儿子真的是长大了。就是时间太过早了些,也太过突然了些,他都没做好准备。

此时陈鸣正与高氏在说话,“大哥不进城了?直接回土门集么?”

“估计是不好意思了吧。你爹派人在襄县等着了他,肯定是知道自己颜面扫地了。这次你老娘成了整个鲁山县的笑话,丢了多大的人,他就是十倍的没脸面。

读书人都是要脸皮,讲脸面的,还怎么好意思登门来。”

“你明天去辛集等着他,带上东西。然后陪他直接回土门集,最多大后天你爹就会回去。”高氏说道这里,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心情明显不好,显然是感觉陈惠还记挂着陈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拍着陈鸣的手说道:“娘知道你有主见的,就不多嘴了。见着了陈岗,该怎么跟他往来,你自己拿主意。我石头儿多聪明,陈岗那书呆子怎么会是你的对手!”这话说到这里,高氏的脸上又笑开了花。

陈鸣只能心中感叹一声:这女人啊……

从高氏房里退出,陈鸣回到自己房间,就见刘武正守在门口,见到陈鸣立刻起身抵上了一个信封。“少爷,我大哥刚刚传来消息。”那信封里装了整整八页信纸,上面写满了一个个人名和他们的身份背景。

李小妹实在没什么好查的,刘文也不是能飞檐走壁的高手,从王婆子手里卖到李小妹那抽象画的画像已经是最大的进展了。至于李家左右家邻,只能打听出一句接着一句的好话。李家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家跟陈家议亲,左右家邻肯定都知会过了。一些意思是不需要点明的。除非是跟李家人已经撕破了脸皮,谁会在这个时候坏这种事?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坏人姻缘是要损阴德的。

李小妹个头确实是高,但这对应的是身子好。读书识字,会算账,还贤惠。她嫂子过门三年来从没姑嫂红过脸,能着手一手好针线,李琨儿子身上的穿戴多是李小妹的针线。还有李小妹、李小妹的,她也是有大名的,名叫李玥,兄妹俩取名都是王字旁。

刘文在城里打探消息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再无可探的了,人回到了庄头,接下的日子里就是招人,打着陈家的牌子招人。陈惠那里陈鸣已经招呼过了。

陈鸣给刘文又下达了第二个指令,所有愿意吃陈家一碗饭的人,祖宗三代、姥娘舅舅全调查个清楚,这些人是陈鸣的第一批班底,日后是要给予重用的。先调查调查根底,是很有必要的。

这一夜,陈鸣睡房里的灯亮到了深夜才熄。第二天被叫醒的时候眼睛都不想睁开。而回忆昨天看到深夜的那八页写满小字的信纸内容时候,脑子昏昏的,竟然想不起几个名字来。

“看来自己就是个凡人啊。”陈鸣心里哀叹一声。

想想历史上那些大人物旺盛的精力和超强的记忆力,乌里扬诺夫能准确记住国民经济统计的繁杂资料,并能对过的资料了如指掌。他常常指导他的助手,到哪本书的哪一页去查证他所要的资料,助手一翻,果然如此。

中国红朝太祖也丝毫不逊色,《春秋公羊传》、《左传》等经史书籍,他不仅能背,还能一字不差的默写出来,在少年时候就有很多同学说他‘记忆力特强,过目不忘’。到了老年记忆力也一样惊人。一天他要机要秘书张玉凤给他读《枯树赋》。《枯树赋》是南北朝时期著名文学家庾信写的,写得很好,但较为长一些,有500多字。张玉凤慢慢念了两遍,太祖突然说:“你拿着书,看我能不能把它背出来。”张玉凤在笔记中写道:“我看着《枯树赋》,他老人家几乎一字不漏地全部背诵出来。他已不能像过去那样声音洪亮地吟诗,只能微弱而费力地发音,一字一句,富有感情地背着。‘此树婆娑,生意尽矣!……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背诵一遍后,太祖意犹未尽,又让张玉凤看着书,很吃力地背第二遍。

还有三国的费祎,担任蜀汉的尚书令时每每审阅公文,略望一眼,便已知道其中的主要意思,速度超过常人几倍,有过目不忘之能。更是精力过人,他经常在早晨和傍晚听取大家意见,决断公事,半点差错不出,中间接待宾客,饮食娱乐,还要做博弈之戏,每次都能使人尽兴快乐,公事也无半点荒废。

陈鸣真的很羡慕这些伟人超强的记忆力,至少他们不至于连昨夜自己刚刚看过的资料,今早一起来就忘了七七八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天下起了小雨。

陈鸣没有骑马,是坐着马车出了家门。刘武没有跟他坐在一块,而坐在后头的马车上,一辆陈家从城南车马行雇来的马车,赶车的人年纪不大。里面装了不少盒子和布匹,这都是要带回土门集的。

从县城到辛集有一二十里路,下雨天就是有雨具,陈鸣也不会放着马车不坐去骑马。

两辆马车轱辘轱辘的驶出了鲁山县城。陈鸣背靠着车厢,没多久就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了。这二轮马车的晃荡真心很让人‘晕车’的。

淋漓的细雨里,鲁山县显得比往日要萧瑟很多,特别是除了东门,官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的踪影。再往东北去,道路两边的田野里也看不到农夫的身影。

秋天里,一场秋雨一场寒,这都九月下旬了,最多一个月后,天上就该下雪了。

1765年这个时空,要比21世纪冷上不少。马车中已经燃起了一个小碳炉。

官道还算平坦,大清国毕竟正值兴盛么,官府每年多多少少会拨些钱粮加上对士绅的募捐,对官道进行修补、维护。

陈鸣闭上眼睛并不为官道多分一丝儿心,他现在想的是如何面对自己那便宜大哥。

秀才啊。陈岗要是来跟他拽文怎么办?陈鸣可应付不来。而偏偏从辛集到土门集,四十里路怎么着也不是今天能走完的。在辛集陈鸣接到自己大哥后,总不能立刻就启程赶往土门集吧?中午饭必须要在辛集吃的,下午等到启程的时候,也不知道天还会不会继续下雨。40里路,顺顺当挡的也要晚上才能到家。

想想今天一整天几乎都要与这个不怎么样亲近的便宜大哥作伴,陈鸣就脑子疼。

陈岗人并不帅气,在陈鸣继承的记忆中,陈岗这人却是真的有三分书生气。高氏说陈岗是死读书的书呆子,略有些以偏概全,但也并不是无中生有。这样的一个人对于鲁山现在的‘复杂局面’应该是无地自容的,那么一个无地自容的书生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呢?陈鸣很担心自己招呼不过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陈鸣穿越以来必须攻克的最后一个‘碉堡’,他的异母大哥。

不过不想不知道,陈鸣现在这么一想陈岗,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异母大哥真心是太不亲近太不了解了,不知道陈岗喜欢吃什么菜、喝什么茶,不知道陈岗最得意的是那一部‘四书五经’,不知道陈岗的报复野望,陈鸣的脑子里竟然想不出半点陈岗与书生这个儒家子弟最具代表性形象有异的不同点来。

他这个小弟做的原来还没有他自认为的‘好’啊。在之前的印象里,陈鸣觉得自己对陈岗只是不亲近,现在再看,所谓之‘不亲近’都是一个表面现象,这层面具下面隐藏的真实感情更该说是‘冷漠’。

“唉……”陈鸣睁开了眼,但他的头感觉着更痛了。

炉子上坐着有一小壶热水,陈鸣拉开马车一旁的暗箱,拿出水杯倒了半杯。温热的感觉从水杯传递到手心里,让陈鸣忐忑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自己干嘛太过纠结陈岗呢?这个便宜大哥现在是人生输家,与自己相比,他已经连追赶的资格都要没有了。自己干嘛如此纠结呢?

穿越都仨月多了,陈鸣经历了乡下的磨练,人就是变了也纯属正常。就算陈岗感觉着现在的陈鸣不同于先前的陈鸣了,陈鸣觉得他也不至于想到自己的便宜弟弟换内核了。

陈鸣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对陈岗太费心思和脑筋。在陈岗被坑了之后,在陈家,在鲁山县,他已经没有再威胁陈鸣的力量和潜力了。

突然车厢北面传来了老孙的声音,“少爷,前面有俩人,后面也有俩人。”

老孙的名字叫孙有福,但他的前半辈子没有一丝儿的福。本身是山东人,乾隆十二年山东九十八州县卫被水成灾,他带着父母妻儿逃荒进的河南。一路上老孙的亲友或死或散,等到他最终进陈家大门,已经是乾隆十九年的事儿了。孙有福当时已经小四十岁,两口子跟前只有一个十岁出头的宝贝儿子,和一个不到五岁的女娃。而在从山东老家逃难河南的时候,孙有福是带着六个儿女的。

所以孙有福的前半生一丝福气也没有。他在陈家赶了十二年马车,他老伴在陈家管着灶房,他儿女没什么能力,但现在都安安稳稳的生活在陈家的庄子上。

所以别看陈家的仆人少,但忠诚度绝对非一般的高。这样的仆人远比大家大户从人牙子手里买来每两年的小厮丫头忠诚。

孙有福年纪已经半百,又经历过家破人亡和穷途末路的磨练,这样的人对于一些事感觉是很灵敏的。虽然孙有福在陈家的十二年里生活一直很安定很安平,可今天他还是迅速察觉到不对。后面两个骑马的人在七里桥开始就跟在马车后面,而现在前方又出现了两个同样打扮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匹马上坐着四名大汉,腰间鼓鼓的,马鞍下也挂着一口刀,虽然那整口刀都被黑布条缠裹成了‘一条’,但看条形宽度和长度,一眼就是腰刀。而且四个人手里还都拿着木棒。

陈鸣万分惊愕,这是要绑票吗?还是要打劫?一个很柔情脉脉的剧本怎么突然变台风了?

这里还是鲁山县境好不好,离开了七里桥,去辛集的路就走了一半……额。钻出车门的陈鸣看了看周边,细雨中空寂无人。倒真的是一个绑票打劫的好地方。

抬头向前看,再向后看,后面的马车已经已经到了身边,那个年纪不算大的车夫整个人都木掉了。刘武从后面马车里钻出来,“少爷。”神情带着紧张。

“你们是什么人?”看着打马到近前,用一种看肥羊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四个大汉,陈鸣并不多害怕,而更多地是好奇。谁要怎么玩儿?竟然要绑自己的票?他们目的何在?目的何在?

对于着突然转变的台风,拿错了的剧本,陈鸣要风中凌乱了。

之前台风一直很‘盛世太平’的,这一下子就蹦到刀光剑影了?

“少爷,你做好了。老头子今儿就是拼了命,也会带着你冲出去。”老孙说话中,陈鸣就见他手中多了一把锋利的镰刀。这把镰刀很像是割草用的农家镰刀,但它是纯铁的,连带着杆子。

“你们知道我是谁?”陈鸣声音有些发颤,这种场面他是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见识。不管害怕不害怕,紧张是必须的。眼前的四骑在用很笃定的目光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一股把握。“你们认识我?”或是已经见过陈鸣的画像。陈鸣再问。

“陈大少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我们所求的只是骨瓷配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似乎是秋雨中起了雷声,很奇怪深秋时候也有雷吗?

那事实上却是两声枪响,两支燧发手铳,青青的烟儿正从枪口中冒出来。陈鸣的手在发抖,紧张地了,但他还是立刻换了两把新的燧发手铳。

这是陈鸣下乡一个半月后,拿到一杆陈家私藏的鸟枪半个月后,以这杆鸟枪支离破碎为代价画出来的燧发手枪结构图,陈家小两个月的时间也只不过制成了七只合格的。满清时候叫手枪为手铳,这玩意真的比后世的手枪大的多,也沉的多了。

七只燧发手铳,陈二宝佩一支,陈鸣、陈惠爷俩各一支,小南沟老家造枪师傅那里留一支,陈惠卧房里方一支,剩下的两支就放在县城宅院的卧房,但是家中三口谁要是出去用了马车,这两把燧发手铳就从卧房的暗格里转移到马车的暗箱中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并不是陈鸣的主意,穿越三个月里,陈鸣虽见识了陈二宝一帮私盐贩子,却并没真真体会到这个时空的危险性,也就是性命从没收到过真正意义上的威胁,所以潜意识里就以为‘没有危险’。这是他便宜老爹的坚持。

陈鸣没有想到老爹的‘以防万一’,真心就应征了。今儿自己就真的碰到歹人了,而且是目标明确的歹人。

他脑子已经顾不得多想,紧握着手里的一支手铳,紧张地看着后方的两骑。接过手铳的刘武就瘫坐在车厢尾部,战战兢兢的装填着手铳。刘武的手抖成了筛子,药葫芦里的火药撒的比倒进枪管里的多,但这无疑给了后方两骑绝大的压力。偏偏陈鸣手中还握着最后一颗子弹。

老孙头也被陈鸣突然变出来的手铳给吓了一跳,马车前方的两骑应声落马,胸膛上被开了大洞,汩汩的流血,眼看是不能活了。老孙头反应了过来后是一脸的高兴,利索的下马来到陈鸣跟前,目光炯炯的盯着后面两骑,手里的铁镰刀挡在陈鸣身前,也把后面马车的那个车夫挡在了陈鸣身外。

“咕噜!”

黄三狠狠地咽了一口吐沫,手中的木棒紧紧地抓着,可人俩胳膊却在发抖。谁能想到陈家在一辆马车上会放三支手铳。黄三见识浅,只见识过鸟枪,这燧发手铳他从没见过,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在黄三的认知里,手铳是很高贵的东西,土豪地主家里有两杆鸟枪就好了,陈家怎么会一辆马车里就冒出来三柄?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但更让他丧胆的是,陈鸣手中的手铳已经打死了他的两个同伴,这很能证明陈鸣手中的手铳不是样子玩意。现在他们是还剩下两人,陈鸣手中的手铳还有一支,任何一个脑子清醒的人都知道一支手铳只能打死一个人,他们还有两人还能剩下一个来报仇雪恨,可黄三半点也不想成为第三个倒在手铳下的人。他相信他边上的邹冲也必是这样想。

“陈大少,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公子了。小的们这就走,这就走。”

邹冲的声音里充满了颤抖,他们干这票活儿本该是手到擒来的,哪里料到碰到了煞星,一个字不吐就直接开枪,四个兄弟死了一半。在剩下两个人谁也不想死的情况下,他们唯独有退了。还必须快些退,否则等到另两支手铳装填完毕,他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邹冲把牙关一咬,话音落罢,就把马头向外一拨,硬着头皮要从马车侧面奔出。黄三也立刻跟了上,心里虽然怕的要死,脸皮都白了,却因为此他更要跟着邹冲一块离开。

陈鸣清晰地认识到对面两人的惧怕,心里一动都要发问他们背后究竟是谁?但话到了嘴边,硬给陈鸣咽了下去。他也觉得怕啊,刚刚杀了两个人,那危险的时候一股子劲支撑着,也不觉得怕,可现在危险远去了,他腿都是软的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作为一个小人物,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实在没那个霸气和勇气,反过身来就威逼敌人。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打湿了,凉凉的雨水顺着脖子向胸膛流淌,陈鸣打了个寒颤。才发觉自己身子好冷。

“老孙,去看看那俩人,认识不认识人。再收拾一下他们的东西,看有没透漏身份的。”陈鸣踢了一下还在哆嗦的刘武,俩人缩回车厢,刘武放下手中的药葫芦,立刻把火炉的木炭拨到最旺盛。

温暖的碳炉让陈鸣感觉到一丝暖和,双手放在炉口,那股温热真的舒服极了。他心中的紧张在一点点消散,刘武的手也不再哆嗦了,把击发后的两支燧发手铳复装。

胸膛从激烈的起伏到平稳,陈鸣的神色平静了下来。他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同,但在刘武的眼中,眼前的少爷眼睛一下亮了好多,人还是那么个人,气质却发生了改变,整个人似乎变得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孙有福很快就抱着两把腰刀和一个小包裹进了来,“少爷,所有的东西都在着。没发现表明身份的印记。这里面还有一封信是要给老爷看的。”

“准备的倒是齐全。”陈鸣看了一眼信,里面写的是什么话,不看他就知道。

“老孙,后头那车夫信的过吧?”

“少爷的意思是要……”

“我可没那么狠。我是问他会不会跟这四个绑匪是一伙儿的。”陈鸣笑着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有福脸色轻松了好多,“那不会。这小子是车马行杨掌柜的侄子。已经在车马行做了五年了。”

“信得过就行。你告诉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陈家不会亏待人的。”

“另外,尸体不能长留在外面,被人瞧见了就有麻烦了,搬到后面马车上去。老孙,你去叫那车夫帮忙。刘武,你也下去帮忙。”

辛集还是要去的。但不是他们现在这么去,就现在的路在向前走上三两里,向左拐上小路,不到一里地就有一个村子,拐口那里有村子里人家开的茶铺和一个小店,那个小店就是陈家的一个暗点。

说是暗点,实际上真真的高抬了。里面绝不会备着强大的武力,那家暗点就是父子三,实际上这个暗点只是一个打听消息探风声的岗哨,店主一家拿着消息在陈家那里换银钱,只是他们爷三开店之余的一个外块。

陈鸣要在这个小店里落落脚,同时派人报信给老爹和最近的庄子上。出了这样的事儿,不带全保镖,陈鸣倒是敢去辛集,但绝不敢从辛集结伴自己那便宜大哥一路回土门集。

而且保险起见,那小店里要是能找够人手,他还想叫人往辛集四通客栈送一个消息,在自己带人没到辛集之前,陈岗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客栈里,千万别提前回土门集。

突然间冒出来的‘绑匪’让陈鸣内心里的危机感大兴,真真的见识到了中国古代乡土豪强势力的蛮霸,一时间他是看什么都怀疑。这从他连车马行的车夫都怀疑,就可见一番了。

陈鸣‘受惊’之后已然有点杯弓蛇影!

但这是人之常情。穿越前的陈鸣毕竟只是一个小**丝,不要说开枪杀人,他也就大学军训时打了几枪,平日里打架都没有过。

猛然杀人,怎么会还一点影响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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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州通往鲁山的官路上,一辆马车在秋雨中不快不慢的前行着。马车内坐着三个人,其一正是陈鸣那便宜大哥。

陈岗从来没想到自己会突逢这般‘大难’,这让自己在鲁山如何还有脸见人啊?要是再被哪个缺德的小人传扬出去,自己就成了整个汝州的笑柄了。

陈岗心头恨死了嘴上不把门的高氏,但是他内心里要说不懊悔自己当初在父亲和高氏面前频频显摆的‘吹牛’,那也不可能。“干嘛把话死了呢。”

当初为了在陈惠跟前‘争宠’,他可没少对着老爹胡吹大气。陈岗万万没想到的是高氏竟然把这个当真了,还一次次的在外显摆。“愚妇,真的是愚妇!”

自从襄县见到了老家人,看了父亲的那封信之后,这几日里陈岗浑身上下就跟被点开了寒冰光环一样,自骨子里散发着逼人的寒气。就像现在,马车里的陈岗就跟一个大冰块一样,他左右的随从和老仆,不自觉地就做到了马车尾端了。

陈岗这时又想起了恨事,骂起了高氏,浑身上下寒气更胜,随从和仆人立刻明白这个时候陈刚的心情又恶劣起来了。

但是没有最恶劣只有更恶劣,当陈岗一行赶到了四通客栈,没有看到陈鸣的迎接时,周身的气压都要凝固了。还好,报信的出现让陈岗没有彻底变成冰人。

“岗少爷,鸣少爷来辛集的路上碰到了劫匪,万幸打退了来人。”报信的将手中的信递给了陈岗,陈鸣在信中并没有多说任何的话,只说回土门集的道路不安全,他已经派人回城去报知父亲,又派人去了田庄叫人了。要陈岗在他没有带人到辛集之前,玩玩不可冒险回土门集。

陈岗浑身的冰寒之气消散去了一些,低头对报信的说:“回去告诉鸣弟,我是不会意气用事的。嗯……,让他自己……多加小心。”

这话说的一字三顿。报信的人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这陈家的岗少爷与鸣大少差的也太大了。好歹鸣大少在碰到劫匪之后,立刻就派人来辛集报信,这陈岗说一句关心的话都顿了又顿,连亲兄弟都如何凉薄,亏得他没能考中,最好以后永远也考不中,否则做了官后也是要老百姓遭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这报信之人如此怒气冲冲也有另一个原因,陈岗竟然连一个铜板也没赏他。这真的让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或许说,这才是报信人这般愤怒的主要原因。

在陈岗赶到辛集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辰时末刻,也就是快11点了。陈惠的回信已经送到了陈鸣手里,就像陈鸣给陈岗心中写的一样,陈惠也让陈鸣必须带足了人才可以去辛集。如果不是陈鸣要这个便宜老爹镇定,不要出城惊动了外人,陈惠现在早就带人奔来了。

陈鸣相信这个时候的便宜老爹一定在咬牙切齿的盘算着是谁干的这件事,正恨之入骨的发着誓要十倍报之。陈惠对于陈鸣和陈岗的感情,现在陈鸣可是不怀疑的。

可是陈家的三个庄子距离就有点远了,等三十条拿着棍棒的大汉赶到小店,下午都过了一半了。陈鸣吩咐店家备好了一切,雨天里这些人辛苦赶来,怎么着也要歇一歇,暖和暖和,换身衣服,吃两口热乎的饭菜肉汤,再走不迟。反正陈岗已经到了四通客栈。冷不着他,也饿不着他,更不会有危险。

三十人的衣物和饭菜,即便前者是旧的,后者是简单的,也把店家爷三儿高兴的乐呵呵的。算上他们跑腿雇人陈鸣给出的赏钱,今天一天的收益顶得上往日一个月了。

陈鸣觉得时间应该是下午的四点左右了,雨已经停了,一行人这才重新出发。

三十条大汉吃饱喝足,还得了一套衣服,每个人都高兴的很,都道鸣大少爷大方体贴小人。陈鸣之前让刘文在庄子的佃户里招人,本就刷了一遍印象分,现在这些人对陈鸣大少爷的好感是更加巩固了。

一行人踩着泥水拥护着两辆马车走进了辛集,天已经黑了。

陈鸣已经决定今天不走了,吩咐带人来的两个庄头,各带十人去安歇,剩下的十个跟着陈鸣一行到了四通客栈。当然,马车里的两具尸体现在已经消失了,否则陈鸣可没胆子带着两具尸体来客栈。

在老孙和刘武找客栈安排住处的时候,陈鸣在四通客栈的一间上好客房里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便宜大哥。两个人的见面气氛真的很冷,陈岗恨屋及乌,不鸟陈鸣;陈鸣呢?更不会鸟陈岗。知道的说两人是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俩是才见第一次面的生人呢。

“兄长也知道的。小弟之前曾于某一残本中得一瓷器配方,趁着回乡修养之计说于了二叔,咱家的做瓷师傅试着烧制,不期而成功,近俩月来销路甚是旺盛。就碍了小人,竟然想趁小弟外出的机会,绑了小弟,问那瓷器之配方。卑鄙可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背后之人既然做出了绑票之事,小弟恐怕兄长回土门集一路上也会不安全。”绑票的手段已经突破了‘规矩’的下限了,谁敢打包票对方只会绑陈鸣而拿陈岗当空气啊?要是陈岗独自上路被人绑了,那就糟糕了。万幸陈岗不是意气用事之人。

“鸣弟可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

陈岗对这事也很有震撼,煌煌太平盛世,竟然出现这种事情,打破了他对社会的固有认知,简直不可思议。所以陈岗对那背后之人绝对愤怒。

倒没有‘怎么没成功呢?’这种腌臜的心思。虽然陈岗现在对陈鸣的母亲高氏恨之入骨。

当然了,陈鸣不是作者,他也没心理感应能力,更不会他心通,他是不知道陈岗这时的真实态度的。只是顺着陈岗说话。

“这哪里知道。小弟最近些日子虽然多少涉略了一点家族之事,但要查人,就说笑了。这事还要父亲出面才行。对方只要出手,就肯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这般恶徒,不能饶了他们。”

说起这次遭遇,陈鸣心里就觉得后怕。如果自己真的被绑了票,还能活着回去吗?对方倒是说只求骨瓷的配方,可绑匪口中的话要能信,老母猪都能飞上天。

“兄长,这是一柄手铳。你自己收好。”

陈鸣把一杆燧发手铳和相应的药葫芦、铅弹袋子递给了陈岗,这下把陈岗吓了一跳。他一个秀才书生,四书五经才是他的专长,那里见过这大杀器。吓得不敢接了。

“这是父亲吩咐的。背后黑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斩断,你即便回了土门集,也不能说一定安全放心。这支手铳你拿着防身用。千万别束之高阁,回到土门集了,自己到抽空到山里练一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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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日里整个鲁山县都不太平了。因为陈惠已经查明了那两具尸体的身份了,这就是一个坐地虎+县衙户房典吏的影响力,任是天大的事儿,也都要卖个面子。

这两人一个叫周大明,另一个叫陈虎子,却不是鲁山县哪家豪强手下的人,而是鲁山北面的宝丰县青条岭的贼人。陈惠这几日里就在梳理鲁山县与青条岭有瓜葛的那些关系户呢!

陈惠一有动作,当然会引得不少人侧目,只不过陈鸣险些被‘绑票’的事儿还没被捅出去,很多人并不知道陈惠为什么动,目标又是谁。闹得整个鲁山县都隐隐有些不安。

陈鸣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那幕后黑手竟然如此小心谨慎。而这个结果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陈家县城中宅院里的下人多出了六个身强体壮的青壮,陈岗家里也多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彪悍青年,土门集的陈家老宅有四个带刀拿棒的护卫看门护院,陈鸣更是有了两个贴身保镖。

两个人一个姓陈,当然是土门集陈家一脉的人了,只是血缘离得有些远。今年十八岁,膀大腰圆,身板看起来就是‘力量’两个字,他名字叫陈大伟;另一个叫黄子聪,打小就是土门集有名的孩子王,好狠斗勇,白瞎了他爹给他起的那名字了。今年二十,已经娶亲了,还有了孩子,但性格没变,是陈二宝那波人里头的好手之一。

陈大伟的性格有点憨,或是说莽撞吧,别看比陈鸣大两岁,论辈分却是要喊陈鸣叔的。陈鸣直接叫他‘大伟’。

黄子聪与陈鸣倒是同一辈的,年纪也大,他在他们那一家里排行第三,陈鸣叫他‘黄三哥’或是‘三哥’。

这两个人的到来陈鸣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安全也得到了保障,他还是欣喜的。刘武这小子都不一样了,陈大伟与黄子聪的到来让他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这是一种‘资源’被旁人刮走的感觉。

在绑票这件事之前,陈鸣是他的少爷,直接跟着陈鸣的只有刘武一个,好处几乎都有刘家的份儿。这就是刘家最看中的资源之一。可现在陈鸣跟前又多了陈大伟和黄子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武心里的小九九,和这两日的变化,陈鸣不去管。手下人么,有了竞争,才能更好的触动他们的活力。甚至绑票那档子事儿的后续,陈鸣也不需要去管。一切有他老爹来料理,就陈鸣所知道,陈惠已经发信给陈二宝了。

青条岭,整个汝州地界,有名有姓的山匪贼寇,也就青条岭一处了吧。没办法,这就是封建社会,再他么‘盛世太平’,也不是真的太平。何况所谓的康乾盛世里有多少水分,那可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海绵体的。

汝州这靠着大山的地方只有一个有名有姓的山寨,北京城已经可以给汝州的前几任州官一人颁发一枚一吨重的大勋章了。

这个青条岭,传闻中有三五百人,寨主有四名,除了大哥赵传敬外,其他三个谁也不知道具体的来路,名字都是化名。

陈家一点都不怕青条岭,后者在宝丰县境内。青条岭只在山里窝着也就罢了,可要是拉着一二百队伍光明正大的在宝丰县经过,宝丰县令和汝州知州要还不管,他们头上的顶戴花翎就要玩完了。而且三五百人只是个传闻,青条岭究竟有多少人马谁也说不准确,里头有多少能打敢杀的汉子更没人知道。陈惠一经查明立刻就要动手砍青条岭在鲁山县的关系户,这也从根本上证明了青条岭并不可怕。

在乾隆中叶年间这么的存在于汝州,青条岭应该有一定的硬实力,但硬实力绝不是青条岭能在汝州立稳脚跟的最重要原因。最重要原因是汝州的不少豪强需要有青条岭这样一个站在官府反面的势力存在。这才是赵传敬和青条岭一直屹立在汝州的根本原因。

陈惠恨青条岭恨到了极点,他可以砍掉青条岭与鲁山县的联系,短期的。能收拾收拾鲁山县里青条岭的几家关系户,只要不把人收拾到家破人亡,不要太过分。但面对青条岭本身,陈惠的做法只能是压下一口气,让人带话给青条岭:这件事要怎么办!

青条岭怎么着也要给一个交代人。或是说出幕后黑手的姓名,或是闭口不言。那之后陈家出手对付青条岭就顺理成章了。

可别忘了,陈鸣不只是陈家的陈鸣,高家是他母族,出手也天经地义。赵传敬要‘义气’的话,汝南南路从今之后就彻底的对青条岭封闭了。或许陈家短期内还怎么不着青条岭,但两边梁子结下了。

只是受害者陈鸣同学现在还不够资格掺和进这种大事,并且还成为了陈家的重点保护对象。跟随陈岗回到土门集后,就留在了土门集。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让刘文把他召集的那些田庄子弟都带到土门集来,陈鸣准备施展自己那个打算已久的大计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行。此法甚好。二叔这就往小南沟去一封信。五两银子,三年中一成的工钱分润,不需要再高的了,这个条件足够小南沟所有的铁匠答应。”

“让十四岁以下者习字、学珠算、学记账,也是好主意。今后我陈家的生意只会越做越大,凭现在的账房可是远远不够。”

“工学,哈哈,好,匠师之学就叫工学。”

陈鸣的提议似乎很合陈聪的胃口,笑哈哈的答应了,着手张罗之余还让陈鸣列个费用出来。嗯,陈二叔的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今后这工学是要有公费拨款了。可有公费拨款了之后的工学,还是陈鸣之前打算搞成的‘童子营’吗?

陈鸣现下手中的力量和影响力完全依附于陈氏一族,现在陈家要掺合进来了,这影响力上是陈鸣占主导呢?还是陈家占据主导?

在陈聪的眼中,无所谓陈鸣与陈家之区分,他眼里的陈鸣与陈家利益是完全一致的。可在陈鸣眼中是有区别的,陈家的不全是他的,他的也不能全是陈家的。

陈聪的好意一下子就打破了陈鸣盘算了多日的小算盘。这让陈鸣更加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弱小。还不是陈惠出手,只是二叔的一次好心帮忙,陈鸣的小九九就被扯得乱七八糟。

“唉……”陈鸣仰天长叹。

这种被‘人’轻轻一‘顾’就‘身不由己’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陈二叔的这一举动简直就是在打陈鸣的脸啊。他刚刚想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力量,就被这样来了一遭。可偏偏从这几个月的相处中来看,陈聪绝不是有意如此的。这是最最让陈鸣郁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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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沟。

陈鸣带着人已经回到这里三天了,面对陈家开出的条件,小南沟的工匠们毫无抵抗的束手就擒。三个田庄刘文一共招来了87人,进工学的有34个,剩下的53人已经开始跟着师傅适应起了自己新的生活了。

伴随着新一天的到来,寂静的小南沟嘈杂了起来。如今的小南沟可不再是昨日的小南沟了,光是新式的炼铁高炉就有五座耸立,要不是矿上的矿石供应不上,小南沟完全还可以再起几座。

目光越过这五座耸立的炼铁高炉,再向前看是小南溪边上一列排列的水车和工坊。水力锻锤这项技术已经继炼铁高炉之后成为了陈家第二个不传之秘。

被水力催动起来锻锤力道远超过人力不说,落点固定,并且力道还均匀。同样一个刀片,用人力锻锤,再厉害的铁匠也要大半天时间,而水力锻锤呢?啪嗒啪嗒,算上铁条加热的时间,都用不了半个时辰,而且质量比之人力锻打的腰刀来只好不坏。

高炉旁边堆满了铁矿石,另一边的洗煤厂也在开足马力。中国老百姓是很有智慧的,洗煤厂都不用陈鸣出声,他们自己就搞出了一个畜力动源来。

小南溪继续的流淌着,冬天的时候小南溪是不上冻的,不是天气不冷,而是这里地势落差太大,水流快,那就上不起冻来。从村子这里再向上走,一个不大的水坝已经建成,有了它就可以更好的控制水流了。

“装料喽。”

二号高炉随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工头的一声令下,两个工人立刻驱赶起骡子拉动铁索,铁索沿着滑轮发出吱吱的声音,将一筐筐焦炭吊到高炉顶上,“哗啦啦”的声响,一筐筐焦炭倒入高炉当中。这每一筐焦炭就有一百多斤,高炉一次性就要用去三十筐。

前世炼钢,一吨钢记得三四百斤焦炭就够了。可是陈鸣倒腾出来的这种小高炉,一吨铁都至少要一吨焦炭来炼。

除了焦炭当然还少不了一筐筐的铁矿石。和焦炭一样,铁矿石也从顶口倾入高炉,一层焦炭,一层铁矿石,一次装填都要花娶小半个时辰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风箱在畜力的带动下慢慢转动了起来,然后就越转越快,带动着风箱哗啦啦响动,巨大的风力经过蓄热室,吹进了高炉内,高炉内的火苗冲天而起,将四周的人脸映得通红。

随着起火时间越来越久,炉内的温度自然越高,通红的火陷窜出数尺之高。二号高炉那里也就跟其他的高炉处没什么区别了,仿佛整个炉子都会要化掉的热度,让工人们再也感受不到深秋时候的寒冷。

与老式的炼铁炉相比,现在的小高炉首先产量上增加了,速度增快了,铁料的材质好了。所以对比洗煤啊、选铁矿石啊、炼焦啊等等之前没有过的麻烦事,陈家人都可以忍受。

五个高炉已经全部在忙碌走,热浪逼人,炉内的火焰已经变成幽幽蓝色,从孔隙中可以看出,里面的铁矿石在慢慢的融化。

当今天的第一炉通红的铁水顺着凹槽哗哗的流出来的时候,时间刚刚到黄昏。铁水就将第一个模具立填满,自动流向第二个模具,一炉铁水直到流进第十二个模具,铁水才停止了流淌。

那一个模具里的生铁就至少有二百斤左右。现在的小高炉,一次能冶炼至少1吨左右的生铁。综合矿石的出铁率和时间,如今小高炉一天的效益至少是过去高炉的十倍。

“七公,你这可难为我了。劈山开矿靠的就是人啊。想提高矿场的产量就那几个要素,修路和人。修路也是要人,所以你与其难为我,还不如让五叔他们从外面多招一些难民、乞丐,悄悄地运进山里来呢。而且咱们家的粮食,我看以后也不用买了。说不准咱们还要从外面买呢。”

陈鸣小心的搀扶着七公,边笑嘻嘻的说着话。七公要他想个法子把私矿产量不足的事情解决了,这是严重不现实的一个难题,绝逼超出了陈鸣的水平。在满清中叶,在瓦特的蒸汽机还没成功的戏院1765年,打死陈鸣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粮食早就不往外卖了。咱家在鲁山和汝州的三家粮铺,都改成杂货铺了。”七公脸上也全是轻松的笑,给陈鸣说了一个他还不知道的消息。“招难民、乞丐倒是好想法,比买人好多了。保险。只要咱们小心一点,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送来土门集。”

“再管理严谨一些,外人是查不到咱家的私矿的。”

陈鸣抬头看着浓烟滚滚的小南沟,“七公啊,我是真觉得咱们应该招一些小乞丐。这些乞儿吃过大苦头,吃过苦的人就知道恩情。咱们养着他们,教他们读书识字、珠算账本,这以后他们还会不给咱们卖力?”

“七公,你看看眼前的这高炉,只不过五座而已。咱家的私矿产量就不够了。小南沟不大,可再立十座也轻而易举吧?只要平平握握,用不了十年咱陈家就能富佳汝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还是在明面上。暗地里咱们隐下的钱财会更多。

五座高炉,矿石焦煤不缺,一天出铁至少10000斤,另外还有的坩埚炼钢,一天也能得到百十斤的好钢。光这些就多少钱了?”整个大清朝似乎也才5000万斤的铁产量吧?陈鸣记得自己在那本书上看到的。满清雍乾时候的钢铁产量一年达2.5万吨,也就是5000万斤。

小南沟这里只要铁矿石、焦炭跟得上,多开两座高炉,一年达到我大清十分之一的钢铁产量轻而易举。

这可不是劣质铁料,都是可比粤铁的上等好铁。只500万斤上好铁料的价格就值的上六七万两银子,如果其中的一部分再被加工成价格更高的菜刀、剪刀、斧子、镰刀、铲子、铁锅等生活必用品,六七万两银子就能变成一二十万两银子。

整个汝州,你听过有几家产业能高达以十万两白银作单位计数的?

不需要几年陈家就能富佳汝州,甚至成为整个河南的首富。

——整个大清朝的首富陈家是不用奢望了。不说扬州的盐商和山西的晋商,以及徽商等等,也不说广东的十三行,就是北京城的那些王公贵胄,还有要不几年就会精彩亮相的和珅和大人,谁敢去跟他们比富?

七公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咕噜,他喉咙涌动,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七公,这可是百万家业啊。只要十年,只要十年,我陈家子弟,家家户户都吃香喝辣,享用不尽。”

“只要五叔他们能把人带进山来!”没人一切白搭。有人就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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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洼镇去宝丰县的大道上,这条梁洼镇大户们合资维护起来的两丈宽道,比之鲁山的官路也只好不差。作为鲁山县的制瓷中心,梁洼镇一年到头不知道要向外头运送多少车瓷器。道路不好怎么行呢。

最近俩月陈家的骨瓷在汝州声名鹊起,因为产量的原因,骨瓷还威胁不到梁洼镇在鲁山制瓷业的地位,但其锋芒,已经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土门骨瓷以质取胜,他们以明确无误的中档瓷精品价位、格调进入市场,并且得到了这个市场的认可。梁洼镇虽然是鲁山瓷器的中心,可他们99%的产品都是低劣的粗瓷,仅有的一些精品也只能达到中档的门槛,与土门骨瓷的差距不可以道计。

随着越来越多的骨粉,尤其是牛骨粉被送入土门,土门骨瓷的产量在稳定的逐步增加,经验的积累也让土门骨瓷的品质在一点点提高,它迟早会取代梁洼镇在鲁山制瓷业中的地位的。或三年,或五年,仅仅一个时间问题。

要说整个陈家对‘陈鸣遇绑事件’的怀疑对象最大的就是梁洼镇的那几家制瓷大户。骨瓷配方他们应该是最迫切需求的。这俩个月里他们已经不止一次派人到土门私下里接触窑口的工匠、师傅了。全被陈家狠狠教训上一顿,赶跑。

可惜两具尸体的身份是宝丰县青条岭的,并没有查到梁洼镇那几个大户的尾巴。可这就能证明梁洼镇那几家瓷器大户是清白的吗?扯淡。

陈惠只知道梁洼镇张、丁、许、梁四姓五大家,每一家都似乎与青条岭有来往。梁洼镇的商道有三条,一条是向北——汝州,一条是向南——南阳,然后是向东——走沙河水路。

这三条出路里,汝州是梁洼镇瓷器的最主要商道,梁洼镇全年的瓷器产量80%是运输到汝州。向南和向东两条商道的份量根本远不能与汝州比。

所以,横在北向商道间的青条岭,是梁洼镇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这波躲在青条岭,连绿营的几次围剿都撑得过来的匪寇,就像是一头贪吃的坐地虎,谁要从他的势力范围内经过,那就要剥下一层皮。梁洼镇五大家对青条岭是年年有进贡的。

这不算是勾结,只是一条潜规则,在中国流传了几千年的潜规则。不然你以为山大王吃吃喝喝、潇潇洒洒就全靠下山抢劫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清楚哦,现在是满清鼎盛时候,青条岭上的人要是频频下山劫掠,被人一封奏报捅到开封城,都不需要到北京,只河南巡抚的一声令下,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们。所以‘吃贡’才是维系青条岭生计的真真根本所在。

此刻梁洼镇五大家派出来的一拨人正被另外一群人围堵着。陈二宝手里握着钢刀,用狰狞的眼神看着梁全,“姓梁的,把东西都留下,然后给老子滚回梁洼镇去。”

“去告诉你们家老爷,想去青条岭给那姓赵的拜寿,就拿钱去宝丰、汝州办寿礼。眼不见为净,我陈家也没霸道到伸手勾着宝丰、汝州。可是在这鲁山县里,谁要敢带着红盒,挑着彩箱去给赵传敬拜寿,那就是打我陈家的脸!”

“打了陈家的脸,那也就别怪陈家不给脸面了。”

陈二宝以最快的速度从襄城被陈惠召回,一同回来的还有足足三十多条大汉。现在他们或端着鸟枪,或披着胸甲,拿着刀枪,像抢匪一样将梁洼镇五大家去青条岭拜寿的队伍团团包围,虽然五大家团拜队伍足足有六七十人,但这六七十人怎么能同陈二宝一群人比呢!

陈二宝有鸟枪,有刀枪,不少人还披了铁甲,这种用水力锻锤打出来的胸甲,重10斤。因为只有前面的一片,背后部分是用藤甲代替的。比之现今这个年代的欧洲胸甲骑兵用甲要轻了几乎一半。

陈二宝手下人马全是青壮大汉,每个人都五大三粗的,孔武有力,10斤重的胸甲穿戴身上活动根本不受影响。而且给了他们更加充足的底气。

二十来人持刀持枪围着六七十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视被包围的梁洼镇人如鸡狗。

梁全是梁洼镇二梁当中梁贤成的管家,平日在梁洼镇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陈二宝这么指着鼻子叫骂,当然气恼之极。可是形势逼人啊,他们一行五家六七十口,别看人多势众,却根本没带刀枪来,能用的只有手中的棍棒。对面却是要火器有火器,要铁甲有铁甲。说真的,梁全本身都呆住了,陈家有鸟枪不稀奇,可陈家竟然倒腾出来铁甲来。胆大妄为,胆大妄为!

“老爷……”狼狈的跑回梁洼镇,梁全看着梁贤成。陈家有铁甲,陈家有铁甲,这是死罪!

梁贤成却长叹一声,“你去账房拨二百两银子,带人去宝丰置买寿礼吧。”

“老爷??!!”梁全惊愕的看着梁贤成。难道就这么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然呢?你想如何?”

“去官府上告?有拿得出手的证据吗?”

“你以为你说什么岳文海就会信什么?”

“陈家拿出火器,拿出铁甲,那就在划下道——他们是在玩真的。不是在说笑,不是在置一时之气。陈家人要在鲁山县把青条岭赶绝!”

“梁家是生意人,生意人和气生财。所以我能给青条岭上供,能够给赵传敬拜寿。那为什么今天就不能给陈家一个面子呢?”

“是我梁家能压得过陈家吗?还是我梁家的面子在鲁山县比土门陈氏响亮?”

梁贤成心里真的没气吗?没气他能够对一个管家说这么多话?他心里也有气,但是形势比人强。陈家有陈二宝那班敢打敢拼的汉子,梁家没有;陈家有陈惠在县衙内多年的经营,有在县太爷面前的体面,梁家没有。说到底,梁家就是一个商贾,还没有完成向士绅地主转化的小商贾。

小商贾或许有钱,可在大清朝是没地位的。

梁洼镇张、丁、许、梁四姓五大家要是彻彻底底、真心实意的联手,倒是能跟陈家斗一斗。可梁贤成是绝对不愿意掺和进去的,他不是全无消息来源的孤家寡人。这几天里,陈家的态度和陈家对于某方面的怀疑,早就有人通报给梁贤成。

说真的,就是梁贤成自己也有些怀疑,用青条岭的人手做爪牙,绑票陈家独苗的事儿,是不是另外四家人做的。因为这中间涉及到的骨瓷与梁洼镇的经济命脉关系太密切了。

反正梁贤成是没这么干,他现在只想独善其身,认怂就认怂了,可不愿意与另外有可能做下这件事的四家人联手。别到时候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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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鸣人在小南沟,一只耳朵可始终在听着县城那边的消息的。陈家的犀利手段让整个鲁山县都看到了陈家的决心,这是真的要在县里赶绝青条岭。虽然到现在为止幕后黑手的影子依旧没有被抓到。

不过经此一闹,陈鸣的大名是在整个鲁山县大大小小的地主士绅家里都家喻户晓了。陈家闹得这么大,那显然是对陈鸣这个下代人的重视。一定程度上说,这件事可算作他作为陈家继承人位置确立的注脚了。

只是这件事的影响力远远没完。

不找到幕后黑手,陈鸣不安心,陈惠不安心,整个陈家都不安心。

没人愿意活在别人的窥视之中,人的利益就跟狗的骨头一样,对之都具有极强烈的‘保护欲’的。何况陈家的产业不止一个骨瓷啊,陈家现在真正来钱的产业是铁料,骨瓷与铁料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那暗中之人要是顺着骨瓷摸到了铁料,对于陈家的打击将是无可估量的。

别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胆小’上面。幕后黑手如果真的被陈家的大张声势给吓住了,不敢再伸手,自然是最好不过。可这样的可能性有多大呢?小南沟关系的是陈家百年基业!

所以这件事绝对没完,整个陈家继续在虎视四方,认真观察着任何一个风吹草动。

陈鸣内心里一股危机感生了起来,他不知道小南沟如果曝光了后,他们一家会是怎样一个下场。是被豪门大户吞吃收编了?还是一个罪名加身,整个家族不复存在呢?

陈鸣开始真正意义上插手陈家的火器制造了。

小南沟近山的地方,一个不大的作坊,却配置两架水力锻锤,一共四个工匠和调配过来了六个学徒。这六名学徒是陈鸣在87个庄户子弟中挑选的最可靠人选,除此外还有两个身份不一般的人,两个陈家的本族子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共十二个人,这就是陈家现有的火器作坊了。

上一次陈鸣来到时,并没插手做什么,只是让四个师傅不再修理和打制鸟枪了,改作手铳,还是燧发手铳。现在陈鸣就准备要他们着手制造燧发火枪。只不过****还不是现在的陈家有条件制造的,陈鸣也不会好高骛远的去追求火帽枪。陈家现在需要的就是已经有的燧发枪和来复枪。

是火帽枪不好吗?是来复枪的改进版米尼步枪不好吗?都不是。错的是陈家现在实力弱小。在你实力弱小的时候,就最好不要用那些没太大技术含量偏偏又具有划时代影响力的先进武器。那太容易被敌人得到和模仿了。

秘密从来都是一个人知道的时候是秘密。火帽和米尼步枪要是个制造出来,前者在我大清或许要有一定的保密可能,因为这个时代的中国化学值太差了。可是米尼步枪就不一样了,只要拿到一杆样抢,有几颗配套的子弹,一切秘密全不是秘密。以满清的国力,仿照是很轻松的事儿。甚至这种枪还会传扬到海外去。

说什么严加看管,严格约束,全是扯淡。这个世界上最难约束的就是人心,再忠诚的士兵面对着金钱的大诱惑也会抵挡不住,何况这个时候的满清在很多国人看来已然是天下正统。陈鸣真的起兵的时候,标标准准的是反贼。这让陈鸣很难对手下的‘人心’有十足的信心。恐怕不需要满清朝廷发话,只要地方上有心向满清的士绅地主,暗中拉拢一二,就足以把陈家军全部的信息和最好的武器弄的一清二楚。

不在一统天下的战争中占据到不可动摇的优势,陈鸣不打算让火帽枪和米尼步枪面世。眼下的陈家私造火器,能比清兵的火绳鸟枪先进一个层次已经完全可以了。

不大的作坊中摆满了零零碎碎的器物。一个火炉上,一根已经在和缝的枪管正在加热。

这个时候的枪管都是用熟铁打造的——铁条敲打成铁片,中间裹着钢棒,一次次加热,一点点敲出来的。这种方法在原时空中一直持续到19世纪后半期——新式炼钢法和新式特种合金钢刀具大量普及,以及新式无烟火药的发明后,才换装成钢制枪管的。

陈鸣也试过钻孔,他让工匠们准备这个时代最硬最坚的钻头。结果是让人失望的。五根造价不菲的钻头全部耗光,只钻出了两根合格的枪管。现实证明了这个法子的不可行,所以陈家的火器作坊就回到了锻打的老路上来。虽然陈家的工匠师傅们始终没有忘记陈鸣的高额悬赏,研制出高强度钻头的人可获得1000两白银的赏钱。只要你发明的钻头能一次性钻三根枪管,那就合格。

中国也有‘合金’的传统——青铜就是最好的例子。陈鸣也为他们推开了‘合金’这扇大门,或许有一天这些师傅们真的能够造出合格的钻头来,但那绝不是现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还想过‘钢管’,有坩埚钢,那就直接用铸造的法子来解决枪管。结果,不可行。

首先耗费太大。坩埚钢的品质虽然一般般,但钢就是钢。价值是远超过熟铁。坩埚钢在欧洲是制造机械刀具的重要材料。在现在的小南沟,坩埚钢是没有多少用武之地——打造机械刀具,但用坩埚钢在水力锻锤的不少小零件上有大用。钢件比铁件耐用多了,能很大的提高工作效率。如此,坩埚钢也是有大用处的。

第二,坩埚钢属于硬钢,含碳较高,材质没有弹性,作用力大了就会碎,再有硬钢不抗热。并不适合做枪管。

最后,钢的流动性很差,可以说不具备浇注这种超薄壁件的可能性。虽然用它做枪管也能凑合,不适合就是不适合,成功率很低。

陈家现在还没太紧迫的危机,火器可以慢慢储备,一点点准备,陈鸣说服不了陈家上下,去要用十倍的价值来追求速度。

所以到现在为止,让陈家唯一用坩埚钢水铸造枪管的项目,就是燧发手铳。枪管短么。

陈鸣已经让火器作坊里进行标准化了,统一刻度尺,四个工匠也在分工制作火枪的零部件,陈家是按合格率给钱,不合格扣钱的模式与他们签订的新协约,所以是个师傅都十分认真。他们的工作直接与他们的收益挂上了钩,分工合作下的效率也很出乎他们意料的比他们之前自己单独干时要高出很多。

一杆火枪最大的难题当然是枪管,可也并不是说除了枪管就全部简单了。扳机构造和火门,以及弹簧等等,能够铸造的零件工坊这里也已经实现了铸造。

同时,正是因为这些铸造的零件,整个火器工坊人工出品的零部件才必须达到标准化。不然就扯着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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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南山树林中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响。接着陈鸣高兴的声音就回荡在树林中:“打中了,打中了。本大少总算是开胡了。刘五儿,刘五儿,快给我捡来。”

已经穿上了薄袄的陈鸣迎着山风眺望着,一脸****样儿的等着刘武将自己辛苦打中的猎物捡回来。嗯,三四个月时间,他已经很习惯这样指使人给自己干活了。

陈鸣手中拿着一杆火枪,一杆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很少见的来复枪——陈鸣不知道有没有外国人把来复枪当礼物献给满清,满清的权贵和皇族并不是没见识的傻货,燧发枪、手铳之类的东西他们家应该都有。只不过这样的东西并没有被满清权贵用来武装部队,哪怕是他们的旗兵,而只是用来把玩,和如陈鸣现在的干活一样。

陈鸣手中的来复枪就是陈家的火器工坊出品的第一杆来复枪,昨天陈鸣才拿到手,当天下午就在小南沟校场竖起了靶子练手。来复枪的准确度完全不是燧发枪可比的,陈鸣这种射击场上的纯粹校菜鸟,一次次把距离拉远,间距恨不得都超过了七十米,枪子儿依旧能打在靶子上,而且穿透力绝强。这是一种超乎陈家人想象的强。那之前对来复枪很不以为然的陈二宝,用手指探了探木头靶子上的弹坑,一口黄牙都呲起来了。

超强的精准度,超远的射程,纵然来复枪填装困难,这种枪也有强大的存在价值。几乎所有陈家当事者,都想到了一个词——暗杀。

这种枪跟陈家人熟悉的鸟枪完全不一样,乾隆三十年的中国民间是有大量的鸟枪等火器。也可能是鸟枪的表现太恶劣了,对于臣下禁枪的奏请,满清皇帝往往是不以为然。虽有例禁,但并未真正查惩,实际上是默许民间持枪的。康熙四十七年、雍正二年和乾隆元年,分别有关于枪支管制的上谕,但主要针对军队人员私卖枪支、火药,而非针对民间。

乾隆十四年,福建巡抚潘思榘以“闽省民风不静,半在私藏军器”为由,奏请禁枪,乾隆不准。在原来的历史上,一直要到乾隆三十九年山东王伦起义,持续一个月,攻占数县,让乾隆深刻认识到了民间大规模存在火器对于自身统治的威胁性,于是下令禁枪。

在乾隆三十年的时候,民间造枪并不罕见。尤其是在山区。

鸟枪的射程都不一定能有七十米远,距离超过了十丈,想要打中确切的目标全看老天爷保不保佑你。而这来复枪在老练的枪手手中,距离拉过一百米依旧能轻松命中靶子。完全是一种超越了陈家人大脑想象和认知的大杀器!

虽然七公、陈二宝几人与陈鸣便宜老爹的沟通还没得到确切答复,但火器工坊对于制造来复枪一些的投资已经再没人说什么了。

今天天一亮,陈鸣拿着来复枪带着刘武就跑南山去了。10月份已经是入冬了,山风凌厉,陈鸣却半点也不在意。整整放了13枪,在这个西方人眼中很不吉利的数字点上,才一枪命中目标。那是一只小山羊一样的东西,陈鸣确切的说并不认识是什么。反正他只求打到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爷,少爷,是香獐子,是香獐子。”

刘武事实上挺喜欢跟着陈鸣出来打猎的。对于他而言,这比整日整夜里待在工学和作坊快活多了。虽然有两次陈鸣放了空枪却以为自己打中目标了,让他白跑了两趟。

陈鸣翘首以望,也不装填弹药,等着刘武把猎物拎回来。“香獐子?”接受了前任全部记忆的陈鸣知道,所谓香獐子就是林麝,也就是麝香来源。这在日后是绝逼的国家保护动物,但在现在时空,却是一道乡土菜。

伏牛山里生活着不少林麝,每年汝州市面上流动的麝香有二三百斤之多,汝州和南阳府、河南府、陕州等地,是全国都有名的麝香原产地。想想吧,一年上千斤的麝香要杀多少只林麝?这个年头可不讲什么活麝取香!

每年的八月到年节前后是猎麝的月份,陈家在土门集不知道能收获多少麝肉呢。这东西活血化瘀,补虚消积,主腹症腹块,小儿疳积,具有补虚、开胃、润肺等功效。即是肉,也是药。

打得一猎后,陈鸣的兴致更高了,当天一整天都在南山里转悠,第二天又去了一整天。直到第三天天气变冷,阴沉下来,陈鸣才老实待在小南沟。当天下午,小南沟飘下了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两天的时间,陈鸣手中的那杆来复枪放了没有一百枪也有六七十枪。准星不变,膛线依旧,整支步枪拆零碎了,细细打量每一个部件,就连最容易出问题的弹簧的弹性也保持的很完好,只要更换一下火石,这就是一把崭新的来复枪。

至此,陈鸣对自家作坊四个老师傅的手艺算是放心了。

而同时间陈家火器作坊的四个老师傅一个个头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他们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处在等着他们。这陈家大少爷拎着枪在山里头转悠了两天,打了大几十枪,再把枪拆开了来看零部件,这一招够狠够绝!

在陈鸣拎枪满山转悠的这两天里,七公城作坊里取走了另外两杆成品来复枪。整个火器作坊忙活了十天,一共造出了三杆来复枪——实际上拉出了三个合格的枪管,是全有了去除。

随着时间的推移,作坊里制造来复枪的速度肯定会慢慢增快,陈鸣对这一点并不担忧。反正他不准备立刻就造反,才不急呢。现在的火器作坊在他看来就等于是技术积累。

七公取走了另外两杆来复枪,陈鸣也没追问去处。他很清楚自己的份量和位置,对于陈家很重要不假,但再重要也只是下一代的继承人,还不是整个陈家的掌控者。做事要有分寸,别想着现在就掌控整个陈家的全部活动和一切。

七公取走两杆来复枪,你管他干什么呢?他还能把枪口对准自家人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根本就不找七公去问去打听,在作坊里转悠一圈后,刘文从土门集赶来了。他现在是正式的端上了陈家的饭碗,那工学的后勤吃喝全有他打理。昨天去土门集运鸡蛋——小南沟的吃喝穿着全部都是靠土门集供应,整个小南沟本就百十户的盘子,如今作坊、水车等占去了多大的地儿?小南沟已经不再产粮了。上上下下一千多口人的粮食、肉类、禽类和鸡蛋,全部从土门集筹备。工学也不例外,陈鸣很重视工学,里头的学生每天额外加一个鸡蛋。

并且工学的所有开支直接走的是陈惠——陈家主脉的私账,由陈聪负责拨调,并不是小南沟的诸多工坊和陈家本族人,很多开支都是走陈氏的公账。

“少爷,我在土门集听说,宝爷带着人马在张八桥跟青条岭的人狠狠地干了一仗。打死了五个贼寇。”刘文一回小南沟就跑来给陈鸣通风报信。

“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天。”

前天?也就是来复枪造成的第二天,陈鸣上山打猎的第一天。

“就打死了五个?”陈鸣不信。以陈家现在的五倍,打死五十个都未尝不可能。

陈家现在抓不到幕后黑手的尾巴,又不能不去抓。那么只好敲一敲青条岭,敲山震虎,看看青条岭接下来的举动了。

青条岭是因为‘绑票陈鸣’而遭受到的打击报复,不管赵传敬能不能给陈家以重大打击,他肯定要迁怒于幕后黑手,陈家静观其变,倒是一个寻找幕后黑手的好法子。

而且来复枪头天才造好,第二天陈家人就去找青条岭干仗。不管这一仗来复枪有没有起到作用,想通彻了时间后的陈鸣突然觉得,自己这便宜老爹好蛮啊。

一时间他都有种热血澎湃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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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都有,向后——转!”

“全体都有,向左——转!”

“齐步走……”

“跑步前进……”

小南沟不大的校场上,上体育课的工学学徒们,正在被陈二奎狠狠地操练着。陈二奎是陈家的前‘武功队’成员,一次火并中肚子上被扎了一个枪眼,虽然好运的捡回一条命来,但身体不行了。像他这样的人,包括残疾的,依照陈家的惯例,那就是两条出路,其一是被陈家养起来,其二是参与进陈家的产业中去。

做不了重活,那就干轻松的,当不上掌柜那就去当账房,账房也做不了,那就做个采买。

可陈二奎就属于采买也做不好的特殊物种,大脑里就装不下个数字,一见账本就脑子疼。像他这类的人,陈家只能把他扔回小南沟,在小南沟的护卫队里占个位置。

现在他被陈鸣找来当工学的体育老师,当然名头不是这么说的,现在的中国老师还是一个很神圣的称谓,陈二奎这叫教习。

对了,别看陈二奎跟陈二宝的名字很相似,他俩之间可半点血缘关系也没有。陈二奎的大哥叫陈大魁,陈二宝的大哥叫陈大宝。

陈鸣只是教了陈二奎几个很简单的动作,远不是让他干新兵训练:立正、稍息、向右看齐,齐步走,齐步跑,站正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21世纪的中国少年在漫长的学校生涯里被一点点灌输的意识,所以中国中学生做广播体操时的操场大集合,能让外国人看傻眼。

那速度和整齐的队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军队呢。

工学的学生不能叫做学生,学生是读书人的称谓,他们在整个陈家眼中还只是一波学徒。将来的位置只能埋首于金银账册铜臭生意之间。

这些孩子的适应能力都不差,体育课两天一堂,这才几天的时间,站起队列来就已经像模像样了。每天吃饭的时候也学会了排队打饭,早晨起来跑操前也懂得了先把内务整理好。

棉被当然不可能叠成豆腐块,但也要整齐,穿着同样也要整齐干净。

只是短短十天时间,这些小孩的精神面貌就焕然一新。不知不觉中他们这些庄户子弟的小家子气也散去了不少。

今天的校场上铺满了一层白雪,但体育课该上还要上。在这些孩子心中,体育课是他们新生活里少有的可以放松的时间,一个时辰的体育课,在开头的列队走、站正姿、齐步跑之后,至少还有四分之三的时间由他们只有玩耍。虽然场地只能限制在校场里。

陈鸣给他们准备了足球,用牛彘胞吹起,外面以薄层皮革缝制而成,这是宋朝时候制作蹴鞠皮球的法子,现在也是陈鸣制球所能想到的最好法子。

以现代的足球规矩为条例,也亏得陈鸣前世算是一个球迷,制定起规矩来半点没有难度。

作为21世纪的世界第一运动,陈鸣相信足球的魅力是绝对高杆的,但他也不信所有的人都会喜欢上足球,就像他前世的父母。更喜欢篮球和羽毛球。

只是在娱乐匮乏的这个年代,足球的出现很快就在小南沟引起了轰动。工学学生才在校场里玩了两回,陈家在小南沟的那些少年子弟还有作坊的工匠们就玩上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随即又推出了篮球,一样获得了热烈欢迎。

就算是老人们,也顶着山里的冷风笑呵呵的站在校场边瞧着热闹。并且这足球与篮球很快就从小南沟传到了土门集。陈二宝那群人很喜欢玩这两样能发泄他们旺盛精力的运动。并且因为比赛的输赢而飞快的想到了开赌盘,当陈鸣从小南沟回土门集的时候,那赌盘在土门集已然有了些蔚然成风的势头。

陈鸣并不是道德洁癖者,所以赌博就赌博喽,他并不关心这个。陈鸣关心的是幕后黑手的事情,陈二宝带人与青条岭磕碰的那一仗,青条岭根本不是死了五个,而是死了十五个,被抓了三个,只有四个人狼狈的逃进了山林。

青条岭一共22个人,陈家出动的人马也不多,只有21个人。但后者有胸甲有鸟枪,手中拿的更是钢刀钢枪【枪头】,武备值甩开了青条岭十条街。双方人力相当,拼斗的结果却是青条岭大败而输。

陈家斩获18人,自己所付出的代价只是三个人受了不重的伤。

就像陈家人认为的那样,吃了大亏的青条岭果然在短时间内不能打击到陈家报仇雪恨的情况下,对那幕后的始作俑者下手了。

“二叔,究竟是谁家啊?”陈鸣看便宜二叔的脸色,和他说的口气,觉得那幕后黑手应当是抓到了。只不过很可能是很棘手。

“诸葛庙镇的关家!”

“诸葛庙镇?”陈鸣皱了皱眉,他对这个地方有印象,“是宝丰县的,平西湖边上!”

平西湖者,即是21世纪的白龟山水库。那诸葛庙镇就是平顶山市成立之后的市区所在地。陈鸣在看这个时候的地图的时候,特意留意了那个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那个地方。关家是官宦之家,关家老太爷的二儿子关林,是上两科【乾隆二十四年】的举人,现在开封府兰阳县做教谕。关老太爷的父亲是【雍正元年】癸卯恩科的三甲进士,做过州同,以正六品致仕。”

“平西湖北岸几千亩地都是关家的田产。这关家要钱有钱,要势有势,不好对付啊。”陈聪说话中眼睛里闪过一道道精光。

而陈鸣是更加的不解了,这要钱有钱,要势有势的关家,怎么就盯上了陈家的骨瓷呢?这要是以后骨瓷闻名全国了,还还说。现在的骨瓷盘面小的很呐,关家就能看的上眼?

“二叔,难道这关家有生意在窑口上?”

“从无沾手制瓷生意。”陈聪脸色沉沉,“在察觉到青条岭与诸葛庙镇的联系之后,咱陈家就用上了所有手段来打听关家的底细。关家人从无银钱放在窑口上。”

“那他们要骨瓷配方作甚?还是这只是一个借口。二宝叔走过一趟周家口,在诸葛庙镇漏了马脚不成?”

陈家往东去的秘密路线是经平西湖,到襄县的洛冈镇,然后走沙河一路到周家口,沿途路上多走水路。诸葛庙镇作为中间的一个点,作为关家的老巢,陈二宝一行要真的露出了马脚被关家看在眼里,也不是不可能。这也是陈鸣唯一能想出来的‘因由’。

“露了一次行迹又如何?关家怎么会知道那是咱们家的现货,而不是囤货呢?”陈聪手指敲着桌面,“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爹已让人带着厚礼拜访关家了,现在还没消息返回来。咱们现在就等着看关家的态度,关家是什么态度,露了真形,咱们才能伸量出丝丝味道来。

这关家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不弄明白了,我们陈家寝食难安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把所有的话都说到底,陈家上下现在全被‘未来’白花花的银子,迷住了眼。钢铁冶炼关系着上百万两银子的大利益,这是整个陈家谁业无法拒绝、抵抗的诱惑。

所以,任何对陈家暗中的窥视,任何威胁到陈家秘密的人,都被陈家上下视为最大的敌人。

听听陈聪这话中的意思,根本没有一点软弱。要知道,陈家面对的可是官宦之家的关家啊,即使关家的‘进士’已经荣耀异常的躺进了坟地,关家好歹还有一个‘教谕’在撑在台面。这样的权势根本不是现在的陈家所匹敌的。

如果放在一年前,陈家的选择绝对是退让、容忍。而现在呢?陈聪的话语中完全是刚硬。

这也是陈鸣回到了睡房时候才琢磨出来的。“我说哪里味道不对,原来在这啊。”

一个典吏之家,与一个外地的教谕之家,两家还不在同一个县里,这要斗起来,陈家场面上是依旧不怎么占优,但教谕没实权,也不至于直接****趴下。只要银子使足了,把岳文海喂高兴了,陈家又有合理正当的借口,是师出有名,也没必要真的怕了关家。

陈鸣还不知道关家具体的实力,但他对陈家的武装力量十分的有自信,要是两边拉开架势硬碰硬,赢得一定是陈家。可现在的我大清,对地方乡间还是有很强的威慑力的,豪强乡党很厉害不假,却全是在我大清的框架和规矩之下厉害的。这种无法无天的事只存在于脑子里,是万万不能真的赋予实践的。

陈鸣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幕后之人是找到了,‘敌人’是谁知道了,这总比老被一双眼睛在暗中监视着要有安全感多了。

陈鸣到现在也没接到便宜老爹的一句话,也就是说陈惠不打算把具体的事情告诉陈鸣,或者换一句话说,陈鸣依旧没有搀和进这件事的资格。毕竟他过年了也才16岁。比之工学的学生们也大不了几岁。

陈鸣这次回土门集来,是为了黄氏的大寿,再有十天,陈家的老太太就要过自己61岁的寿辰了。虽然不是整寿,今年的排场比起去年黄氏六十大寿的架势来要小上很多,但对于陈家来言,这是一件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作为嫡长孙,当然要到场露面了。

距离大寿还有十天,整个土门集已经为这件事忙活了起来,陈家举办宴席所需的采买尽可能的就近收集,但很多东西必须到县城,甚至是汝州才能买到。

在陈家新近得罪了青条岭,杠上了关家的时候,陈惠继续大肆操办老娘的寿宴……

陈鸣躺在床上细细的想一想,突然笑了起来。谁他娘的说古人都是傻瓜?看看自己这便宜老爹的手腕?陈鸣自己都hold不住。这谁再以为自己能随随便便在古人面前秀智商,他自己就是被古人秀了一脸的傻瓜。尤其陈惠刚派人去了关家。

美美的睡了一觉,清晨在一片薄雾中起床。洗漱过了,陈鸣先到老太太房间请安。在门口碰到了二婶。陈聪的这老婆与老太太的关系更近,当初老太太为了笼络陈聪也好,为了安抚陈聪也罢,直接把自己的亲侄女嫁给了他。

所以,千万别小看古人的智慧。

恭恭敬敬的对二婶行礼,然后老太太起床,二婶进去伺候着。虽然这伺候也只是站在一旁用俩眼看。一切梳洗好了,陈鸣很恭敬的给老太太请安问好。老太太留自己的宝贝孙子一块吃饭,二婶黄氏则是打道回府,二叔那里还有她的一家子人呢。

老太太仿佛对陈家现在的麻烦毫无所知,拉着陈鸣的手说道的全是他不久后的婚事。

陈鸣与李家的婚事定在了11月16日,黄道吉日,宜结婚、祭祀、祈福。可以说,两边关系走到这一步,李小妹已经算是陈家的人了。

陈鸣是很怕跟这老太太聊天的,在他原先的记忆中,陈鸣跟自己的奶奶关系当然很亲近的。对比陈惠给他的约束,每次回到土门集老宅,奶奶黄氏给陈鸣的感觉就是无拘无束的自由。可现在的陈鸣已经是换过了内核的么,这感情上就隔着一层,再加上陈鸣21世纪的主意识就不怎么样愿意跟长辈聊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小时候老被家长教训——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搞得陈鸣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养成了大人说大人的,自己自我隔绝——赶紧吃完饭直接的走人。那时候大人又说话‘不知道说话,那叔叔伯伯阿姨到了,也不知道打个招呼??’陈鸣也只是听着。对于长辈,他该孝敬孝顺的时候孝敬孝顺着,可你要他跟老一辈人吧啦吧啦的说的热闹,恕他做不到。

这个性格直接影响着现在的他,对于跟老太太一块说话相处,他是真心不自在。

随后两天里陈鸣在便宜二叔那里陆续得到了一些消息,比如说关家拒不承认自己与青条岭有勾结瓜葛,更不承认自己阴谋绑架过陈鸣,以谋取骨瓷的配方。

关家人把全部的事情撇的一干二净,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关家人自己是信了。

只要陈家没有抓到赵传敬,让青条岭的高层亲自指认,那任凭陈家说破了嘴,也伤不到关家一丁半点。

陈鸣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陈家不可能拉着自己的队伍去硬磕青条岭,后者即使没传说中的那么多人马,也绝不是什么软柿子。同样如此,陈家也不可能跟关家彻底的开战。这天下还属于满清政府的,乾隆中叶的满清官府还不至于到纵容地方豪强摆开场子斗杀、死磕。

那么接下来陈鸣对如何消除威胁和报仇就全然没头绪了。不知道该走官面斗争,还是走私下斗争,对陈家更有利,对陈家的伤害更小,对关家、青条岭的伤害更大。他也不清楚这么走这些斗争,是直接告状,还是直接拉着队伍干仗,还是怎么着……

年纪还不满16周岁的陈鸣脑子里的‘见识’太少太短,根本不能够给现在的他什么启示。

但是直觉告诉他,一周后的老太太寿宴将是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宴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红的缎子将整个陈家老宅装点一新,垂花大门前挂着左右两溜儿大红灯笼,配着阳光下泛着鲜亮色彩的红绸,显得格外喜庆。大门前拥满了人群,老宅的管家高声唱和着遣来祝寿的人家和寿礼,一旁鞭炮鸣响,锣鼓喧天不停。

整个土门集都陷入了热闹的喧哗中,虽然土门集的很多人根本没资格迈入陈家的垂花大门,但只要道上一声好话,礼不礼的放一边,陈家在外面开了61桌的流水席,敬请吃喝。这是陈家老夫人返回土门集后就有的规矩,到现在已经成为惯例了。

作为陈家的嫡孙,陈鸣跟自己的二叔站在大门左右,不停地跟登门的贵客笑,再笑。陈鸣脸都笑麻木了,可他知道这是自己正式在鲁山县登台亮相的第一幕。

今天登门的客人来自鲁山县各大士绅、地主、豪强,随着一个个客人的到场,陈鸣能明显的感觉到二叔松了一大口气。这些鲁山本地户的到场就证明了陈关之争里,这群人的立场。他们是站在陈家这一边的,至少也是一个中立。

到场的来客囊括了鲁山县九成的地主豪强,所谓之地主豪强,就是家中产业主要为田亩者,陈惠身为鲁山县户房典吏,那是他们必须要正视的人物,何况陈惠身后还有陈家。倒是县里的士绅很有几家没给面子,只是托了管家下人前来走了一趟。陈鸣见陈聪也不在意。

所谓士绅则,包括士族代表的:门第、衣冠、世族、势族、世家、巨室、门阀等;和乡绅代表的乡绅阶层,是中国封建社会一种特有的阶层,简而言之是由科举及第未仕或落第士子、当地较有文化的中小地主、退休回乡或长期赋闲居乡养病的中小官吏、宗族元老等一批在乡村社会有影响的人物构成。他们近似于官而异于官,但多多少少与官府有些瓜葛苟且。

在鲁山县,士绅、豪强、地主的划分十分清晰,前者就是出了功名的地主豪强,比如陈家要是陈岗这次中了举人,经过几年的缓和,陈家就从豪强迈入士绅的层次了。而豪强呢?它与地主最大的不同就是武力上的差距,武力强大的地主就是豪强,武力不行的地主,或者说是本本分分的地主,那就是地主。

陈家的战斗力很强,起家于鲁山西北山区,大山里的汉子敢打敢拼。又有陈氏主脉一系人在衙门几十年的经营照应,哪怕出了人命官司也能遮奢一二,久而久之,陈家在鲁山县的‘风格’就被定在了‘粗野’上了。让人说起来,心里就先重上三分。在鲁山县一众乡间豪强里也是屈指可数的强大。

“虽然李、王、许这几家只是托了下人前来,但这几家与关家素来无来往,而且咱家出产的骨瓷都有份额与他们。与关家之事,怎么着他们也不会站到关家立场上。”

“这次你祖母过寿,整个鲁山县的士绅、豪强、地主,多少都已经表明了态度。我等无后顾之忧,就可全力应对青条岭与关家了。”

陈惠前面的话是说给陈聪听得,后头的话是说给陈鸣听得。

“父亲,我们该如何全力应对青条岭与那关家?”这才是陈鸣最好奇的。该怎么去对付青条岭、关家这一黑一白两家大敌呢?

“当然是让官府绿营去对付了。”陈惠嘴角一翘,对陈鸣道:“石头啊,你要记着,财可通神。只要有钱,让汝州营剿一剿匪患,让汝州、宝丰官府翻一翻关家的旧案,轻而易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家虽然是官宦之家,但关老太爷已经病逝,而关林仅仅是一教谕,进士无望,三代之中秀才倒是有两名,可想考上举人谈何容易?关林才做了一年的教谕,要想补上知县,更不知需等到猴年马月。关家老儿却以此自傲,将整个诸葛庙镇看做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早就得罪了宝丰县衙。”陈惠这些天里可一点没有放轻松,发动了陈家所有的力量和关系,细细的打探着关家的方方面面。对于怎么对付关家,早已经胸有成竹。

就在今天之前,他已经让人悄悄去到诸葛庙镇接回了三家关家的苦主。今天关家要是登门拜寿了,一切都好说。可要是关家继续强硬,陈惠一声令下就能让那三家苦主上宝丰县衙告关家。

银子,陈家不缺。

别的不说,只这两三个月铁料的利益,就能让关家欲死欲仙。虽然这个法子不可能真正的把关家铲除了。就像他打算走通汝州营的路子,让汝州营的丘八们对着青条岭剿一剿匪,也不可能真的把青条岭个灭了。

“那灭不了青条岭跟关家,我们不还是遗患无穷吗?”

“青条岭会与我们死拼吗?给赵传敬一次厉害,青条岭是不会招惹陈家的。赵传敬在青条岭立足十多年,如果这点眼色都没有,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至于关家,这一次就要戳破他们那层官皮。我倒要看看,没有了那身官皮,他关家是不是还能在诸葛庙一家独大!”诸葛庙镇可是一块风水宝地,关家扯着官皮独霸镇上的全部利益,不知道恶了多少人,又碍了多少人。现在陈家与关家恶斗,只要能戳破关家的威风,猫儿还有不吃腥的么?只要宝丰县的人忍不住诱惑儿瞄上了诸葛庙镇,陈惠立刻就会去煽风点火送温暖。关家还想继续寻陈家的麻烦,关老儿先把自己的难关度过吧!

陈鸣躺在床上把便宜老爹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陈惠绝对没有把话给自己说完说透。谁敢保证今天到场的众人就真心会站在陈家的立场上啊?卧底用间又不是什么高深技能,谁都会用。可听自己便宜老爹的话,却是完全对到场的豪强地主们放心了,这要不是开玩笑的,那这里面就一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道道。

陈鸣脑子里一抽一抽的,这种钩心斗角的勾当,实在太烧脑。偏偏他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直截了当的去问陈惠,那样显得陈鸣自己太有进取心了。看来还要问一问老娘,联系一下高家。

到了今天,陈鸣已经有些理解历史上的那些太子为什么各个不安分了,也明白古人为什么那么重视母族和妻族了。实在是自身所处的位置,逼得他们不得不去搞明白自己所想知道的一切事情,并且每一个处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都不想给自己老爹留下‘积极进取’的印象。即使他们最初的目的并不是扩充羽翼,也会在一些不可明言的事情上密切联系母族和妻族,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

陈鸣现在就有些这样的趋势。一些事情陈惠不告诉他,可他心里又不放心,很多事情落在他眼里云里雾里的,十分的想弄明白它。又要担心便宜老爹的印象分,只能去求助母族——高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寒风呼呼的席卷着大地,如同呜呜号角,令人听了就骨子里发冷。寒鸦呱呱的划过天空,投向了东方。鲁山县作为山区与平原的交接地,冬天的时候是从来不会断过大风的。只要是生长在这里的人,对于冬日的寒风已经习以为常。所以陈家与李家的婚事进入了11月后,就紧锣密鼓的张罗起来。

于此同时,汝州营的王游击,拿钱办事,丝毫不含糊。在十月下旬,就带着二三百绿营大张旗鼓的来到宝丰县距离青条岭最近的大营镇。

因为有外块支应,陈家银子使的充裕,这支让整个宝丰如临大敌的我大清经制之兵,并没有任何扰民抢掠的劣迹。相反,因为二三百人的吃喝全从大营镇采买,还让冬季里萧条的大营镇市井兴起了一阵当地人意想不到的兴旺。

陈惠用了一千两银子,让王游击带队在大营镇坐镇到年节前夕。期间队伍的所有吃喝开销,全部有陈家负责。那一千两银子汝州营怎么分润陈家不管的,他们只要看到效果,汝州营要彻底卡死大营镇与青条岭间的经贸往来,事后还有一千两银子的厚报。加上陈家在宝丰县和汝州衙门的打点,以及这二三百人两个月的吃喝用度,只青条岭一处的总投入就不下五千两银子。

当然,汝州衙门和宝丰县的打点,对于陈家对付关家肯定也有作用的。即使陈家在打点的时候会说一码归一码。

陈家与青条岭和关家的争斗,完全是以本伤人,用银子砸人。只要关家不吐出实口,不说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窥视骨瓷配方,关家就是陈家最大的敌人。

——由那当没成功的绑架而受到的启发,陈家人再在外面活动的时候,保证安全就变成了他们的一个大事。因为铁料生意,太多的陈家人知道小南沟的变化了,虽然他们还多没知道全部的实情,可暴漏出去了也是一个巨大的灾难。这也是陈鸣最初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到的问题,而陈家也没有想到铁料的利益会如此巨大。等到陈家的高层们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消息已经在陈家内部里扩散开了。知道的人太多了。

陈惠接受了陈鸣的意见,与陈氏一族中的各支各脉签订了一份又一份的股份分配协议,陈惠代表的主脉最后只落得了铁料利益的五成,黑纸白字和白花花的银子,以此笼络住了整个陈氏家族。所以这次陈家与青条岭和关家的争斗,陈惠背后凝聚起来的整个陈家的力量是尽心尽力,一万两的活动基金,陈惠深明大义的拿出六千两,剩余的四千两各支各脉也义不容辞的纷纷解到。

四千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两三个月的铁料利钱也才强强万两白银,而为了建立襄县的秘密交易网络,为了暗中铺路,那万两白银不知道花出去了多少。安比例分润到各支各脉的银子远没有四千两。以至于陈家的各支各脉为了凑齐自己该出的银子,很多人都典当起了房产田亩,引的整个鲁山县一片哗然。陈家为了跟关家、青条岭较劲,下那么大本钱是众人料想不到的,而陈家支脉的凝聚力之强更让整个鲁山县震惊,这是为了主脉‘毁家纾难’啊。分支分脉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陈家如此高的凝聚力震惊四方。

在外人看来,陈家如此高的凝聚力如不是陈家主脉仁义,陈惠持身正直公允——至少是对陈家内部,是万万不能如此的。这一遭事儿俨然是给了陈惠套上了一层耀眼的光环,野蛮陈家也有了几分义气陈家的转变,却是之前的陈家人所料想不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陈鸣大婚日期的临到,随着陈家银子哗啦啦的使到,关家越来越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关林已经发动自己全部的能量了,可惜,宝丰县与鲁山县一般,近一二十年就没一个科场唱名的人。关林是举人不假,任职却在千里之外的兰阳,对宝丰县本地没有半分影响力。他倒递了帖子给宝丰县衙,但一张帖子如何比得过陈家白花花的银子?关林在宝丰县内的同年、同窗、同学,所能发动起来的士子多是几个没前途的秀才,宝丰县的几个举人看在关林同是举人的面子上也向县衙递了话,但也只是如此。

关家独霸诸葛庙镇这个风水宝地几十年,不知道惹得宝丰县内多少人羡慕妒忌恨,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而关家有崖岸自高,自认为是官宦门第、书香世家,与同县豪强地主士绅打交道的时候,也多自诩身份,早就结下了不少的仇家。

过去,大家看在关家有一件官皮的份上,敬而远之。现在呢?陈家白花花的银子眼看就要压下关家了,谁会去对一个不懂得分润的人家伸出援手??

陈家出身低微,谨守规矩,很知道舍得之道。所以陈家在鲁山未尝没有敌人,绝大多数的豪强地主士绅之家也不见得真真就支持陈家,但这些人家为代表的鲁山乡党势力不会轻而易举的就站到陈家对面去,不到陈家败势已定的时候,这些人不会轻易对陈家落井下石的。可关家却不一样了,他们自己不得人心,只要势头有波折,落井下石之人就怎么也少不了。

毁掉一个家族最好的法子就是送他们吃牢饭,陈家掌握的三家诸葛庙镇百姓,确确实实是有人命官司葬在关家子弟手中,但在这般铺天盖地的压力逼迫下,关家依旧硬的向茅坑的石头。

“哼!”诸葛庙镇关家大宅正堂里,关家老爷子关和泽高坐上首,关林的大哥关松和关家二房的老爷子关成泽分坐左右。年纪已经接近七十的关和泽,人老气却不小。对陈家,他是坚定异常的鹰派。

自己老子是进士,儿子是举人,孙子中也出了一个秀才的关和泽,十分的瞧不起衙役起家的陈家。小小一个典吏,小小一个陈家,仗着有钱,就敢把关家欺辱到这个境地,若是关家还服软认栽了,那他关和泽百年之后还如何有脸到地下去见关家的列祖列组啊。

关成泽却是关家****的代表,他不想跟陈家斗。因为那一切都是关和泽瞒着他干的,关成泽对事情的内幕知道的并不比陈家多多少了。

他也有一个孙子考中的秀才,他还有两个儿子也考中了秀才,所以这才是关成泽不为偏支而是关家二房的根本原因。但关家二房家底薄啊,他是庶子,分家的时候本身所得就不多,儿孙也都是善读书而不善经营,这关家二房要依附着大房讨生活。但这并不意味着关成泽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要跟你们说一说,老头子为什么要死磕陈家。”关和泽眼睛扫视着下面的所有人,作为他老子去世以后关家几十年的主宰者,他并不像真的对这些人来一个解释,这太有损于他自己的威严了。可是二房的声音不能轻视了,包括自己的大儿子在内,底下的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反对派。

关家要绑票陈鸣是关和泽的主意,关家要死磕陈家,也是关和泽的主意。为什么呢?

“老头子今天就告诉你们,老夫死磕陈家就是要拿到陈家手中的骨瓷配方和烧制工艺。”

“为什么?因为这直接关系着我关家的未来。”

“你们知道开封府的同知是谁吗?铭正。满洲正蓝旗出身,老姓章佳氏。”关和泽说话间只感觉着有一股荣耀加身,自己就能知道开封府的同知大人是铭正大人,是满洲正蓝旗的老姓,你们其他的人有能耐知道这信息吗?

“同知大人有个血亲,江西驿盐道暂管九江关务瑭琦瑭大人。从今年五月份,道台大人就接手了景德镇督陶官一职。”关和泽的眼神扫视着堂中所有人,“景德镇御器厂你们都该听说过吧?那是给皇上给北京的贵人们烧制瓷器的地方。自从十年前唐英唐大人告老,御器厂就一年不胜一年。”

整个关家大堂,一种肃然的气氛犹然升起。在场的没几个傻瓜,已经有些明白关和泽的意思了。关和泽是存了把骨瓷献给开封府同知,然后再由同知转给景德镇啊。

“荒谬。那骨瓷仅仅是中档……”

“在陈家手里是中档,到了景德镇的御器厂手中,焉知不会是世之精品?”

“那土门窑的骨瓷,初入市井的时候不也仅是中档而已吗?现在呢?已然是中档瓷器中的顶级品质。此物值得一赌!”

“更何况,休管输赢,只要把心意抵到,关林日后补一知县,还不是手到擒来?”关和泽可是清楚铭正、瑭琦是什么样儿的人的。那铭正大人传闻里与军机大臣阿桂可是有很近的亲戚关系的。

后者可是一等一的大人物。自从乾隆三年被授镶红旗蒙古副都统,就长期戍守于西北边疆。乾隆十三年,参加大小金川之役。乾隆二十四年,参加平定大小和卓叛乱。然后因公被抬入正白旗,这是上三旗之一。数年间,历任内大臣、汉军镶蓝旗都统、军机大臣、满洲正红旗都统、伊犁将军、四川总督等。

这样层次高高的大人物根本不是关家能够望其项背的,以关林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如此详细的知道阿桂这样一品大员的官场轨迹。也就是因为铭正的缘故,开封官场上对于阿桂这位大人物的履历传扬甚广,关林这才知之甚详。也从中寻到了一个不是机会的机会。举人补县令,太难太难了。如果没人提携,就关家这样的家势,关林也就一辈子在教谕、训导的位置上打转了。

关林不甘心,关和泽也不想看着关家在自己手中败落。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一搏了。况且关家就算是败了也只是败了势头,陈家还能真的把关家产品不成?宝丰县令、汝州知州、州同都小心自己在士林的名声哦。关林怎么着也是个举人,又做着教谕的清流小官,是士林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汝州、宝丰坐视关家势败可以,但关家要是被铲平了,他们就是不当人子了。竟然合伙一卑贱的皂户之家谋害书香门第,这些官儿们的士林声誉必然会受抨击,就别想有好了。

关和泽接着伸出了手来。他要钱,他要送钱去汝州和宝丰县衙,把事情摆平了。可关家也不是豪门世家,短期内哪能凑出几千两银子呢?唯一的办法只有对一众旁支分脉伸出手来。当然,他已经画下了一个大饼。

铭正、瑭琦、阿桂,满洲正蓝旗,这些足够震慑住关家的这群土包子了。

关成泽回到自己家里,脸上沉重的表情立刻变成了不屑。“静汝,别被你大伯一番话晃晕了头,你也不想想。关林要真的补上了县令一缺,这关家重兴得到好处的究竟是谁?会是我们二房吗?你大伯能给咱们留下一丁半点吗?他要是懂得取舍的人,我关家何苦走到现今的地步?”

不仅在外要扛着陈家的重重压力,在内还要顶着宝丰县诸多趁火打劫之辈的狗爪子,本来应该是关家大占上风的官府,在陈家的银子使到之后,也迅速转变了态度。关成泽很清楚,宝丰县衙的人早就对关家独霸诸葛庙镇不满了,这会正好趁机敲打关家。

而且,诸葛庙镇之关家与他二房有何干?关家是大房的关家,分家时仅得的三间铺子都被他的好大哥耍手段拿了回去,整个二房只靠着二百亩地过活,连这次他宝贝大孙子去开封府乡试,都要向大房讨好一二,关成泽心里头可很早就把二房与大房分的清清楚楚了。

“父亲说的是。以大伯的性格,如果关林真的得了县令,我二房不仅不会有好,怕还要受大房的打压呢。咱们这位族长,可是个霸道的人。”关成泽二房的存在,本身就分了关和泽大房族长的威信和权利了。关平汝对自己那大伯的态度比他大哥关静汝还要冷淡,从恶意里出发揣测关和泽也是平常的很。

关静汝、关平汝年纪都不算小了,他们的儿子都下场了,当老子的他们早已经绝了在科场上再进一步的念头,剩下的时光里二关吸引力最大的不是别的,就是金银财货。连同他们的老子关成泽算在内,三关都知道科考场上银子不能少。

不管是经史子集、笔墨纸砚,还是衣食住行,不为杂俗费心,那都需要白花花的银子。

二房跟着大房厮混,有没有前途不一定,但是有没有钱途却是一定——不会有的。

关成泽很不甘心自己的子孙后代一辈子都低大房一头,虽然论后人关和泽的儿子、孙子确实不比自己的差劲,二房三个秀才,可三个秀才绑在一块也比不上半个举人。

那么,也该是二房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寒风呼啸,雪花飞舞,树枝上挂满了冰霜,犹如美丽的银条,随着呼呼的北风飘动。地面和房顶上都变成了白色世界,房檐下也挂着一串串的珍珠,这个时代的冬季真的比21世纪冷多了。

而如此天气下的世界本该是寂静一点的,可今日的鲁山县城偏偏热闹非凡。

这一日陈鸣早早的被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因为他要结婚了。因为今天是11月的16日。

陈鸣前世今生两辈子,虽然只是短短的二十七年,却是生平第一次……结婚。

大红的喜装,大红的绣球,身后大红的花轿,吹吹打打的声乐,砰砰炸响的鞭炮……骑在马背上的陈鸣真切的感受到了‘结婚’两字的含义。

这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虚诞,而是实实在在到来的,一个女人从今天之后,就要走进自己的生活和世界当中。

同样是这一天,陈聪继续向开封城赶路。冷飕飕的风呼呼地刮着,官道两旁光秃秃的树木像一个个秃顶老头儿,受不住北风的袭击,在寒风中摇晃,一条条树枝就像一条条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着。虽然陈聪人在马车上,车子中还烧着红通通的碳炉,可车厢裂开的缝隙处,北风像刀子似的猛刮进来,把陈聪冻得鼻酸头疼,两脚就像两块冰。

今天是陈聪大侄子结婚,可陈聪人却在几百里外的途中,他身边放着四个盒子,背靠的车厢暗格中铺满了白花花的金银。陈聪为什么在大侄子要结婚了还不远千里的赶往开封?那是因为他这次的使命意义非一般的重大。直白的讲,比他大侄子的婚事更重要。

“吉时到……”司仪的声音在陈鸣耳边回响。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嗡嗡声,把司仪的声音都该下去了,中间夹杂着孩子们的欢呼:“拜天地喽……”

“拜天地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一整天里被人教着要怎么做怎么做。整个结婚仪式比之21世纪的打打闹闹可麻烦太多了。最重要的是规矩,无处无刻不在的规矩。

这次陈鸣结婚的排场要比老太太大寿时候的排场高大上的太多了,整个鲁山县的地主、豪强就没有不到的,士绅、商贾也没有不捧场的,就连县太爷岳文海都到场给了陈家一个面子,李典史更是做到喜宴结尾。

很多人都发现陈家的二号人物陈聪不见了,整个喜宴上有的只是陈聪的俩儿子陈继卿和陈继功,内院也见到了陈鸣的二婶,可他二叔偏偏就是人不在。

这一天不知道多少人内心升起了无限好奇,是什么重大的事情让陈聪都不来参加侄子的婚礼而忙着去办?是青条岭还是关家?在喜宴结束后的不久,有心人就已经让人去留心打听了。结果什么消息也没有,随后的两三天里一丝儿陈聪的消息都没有查到,甚至他们都没有查到最近几日陈聪的身影。倒是青条岭在陈鸣大婚的时候,匿名送上了一份重礼的事儿,被不少人查了出来。

没有人会想到五天前陈聪就离开鲁山了。他乘坐的马车里,四个盒子中全是这些天来土门窑骨瓷烧制中偶得的精品,陈聪手中还握着骨瓷的配方和现今为止陈家琢磨出的烧制流程和一些小窍门,并且暗格中足足一千两的白银,是他这次前往开封面见铭正的敲门砖。

别好奇陈家为什么知道了关家的‘大后台’,这种事情不外如此,关和泽对偏支旁脉太过了,昨日因今日果,不外如此。陈家用五百两银子加一个承诺,关和泽的老底儿就被关家人卖的一干二净。陈惠当即就决定釜底抽薪,直接砍断了关家的依靠。

陈家并不要求什么,不像关家,还图着候补知县,陈家连主薄、典史都不要,只是买平安。陈惠相信铭正会如自己所愿的。

所以陈鸣那便宜二叔冒着大风大雪,冻的跟狗一样的,赶往开封了。

这其中的奥妙岂是那些岸上的人能够看得清楚的?他们只是坐山观虎斗,可不知到陈家为了搞定关家不仅投入了巨大的金钱,更发动起了全部的人脉查清楚了关家的所有底细。关家那人心散乱的宗族,就是陈家致胜的最**宝。

努力果然会有收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洞房花烛夜,陈鸣是乐呵的笑着过的。李小妹李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美人,但绝对不丑。可能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观,然在陈鸣眼中还是很漂亮的,能把他之前分手的女朋友甩出三条街。

李小妹年纪比陈鸣大半岁,17周岁还不到的,个头几乎与陈鸣平齐,陈鸣的身高现在能有一米七,所以李小妹的个头在这个时代看来确实是高了些,拿到21世纪都能叫高挑。

时人不喜欢,但陈鸣喜欢啊。

他看女人的眼光可是标准的21世纪审美观,何况李玥还不是小脚。【说到这里,话就多说一句话啊,喜欢小脚确实很bt的,但是千万别把小脚真的当成网上流传的那些图片上的样子。谁要认为那就是三寸金莲,那你的大脑就没救了。】个子高,那叫身材高挑。李小妹皮肤也不错,除了胸前的小馒头还是真正的小馒头外,这样的美女放到21世纪绝对不是陈鸣这样的**丝可以叼进嘴里的。

至于李小妹的年纪,能不能下得去手!?陈鸣可以很坦然的告诉大家,他是下的去手的。又不是十三四岁的**,李小妹都快十七了,一米七的个头,有毛的心理障碍啊。谁要有的话,那也是贱人的矫情!

婚后的日子里,陈家的气氛是祥和轻松的。老太太和老娘就不说了,陈鸣成亲了,她们接下来盼的就是孙子、重孙子了。陈惠脸上整日里都是笑容,青条岭的服软,关家攻略的进展,笼罩在陈家头顶的乌云眼看就要彻底的消散了。

陈鸣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他知道,陈家的大事上自己短期内帮不上什么忙。陈家与关家的斗争一切都是在满清中叶这个时代的规矩的框架之内所做的,并不是说陈家武力强就能够直接推平了关家。

就陈鸣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在不打破‘枷锁’的情况下,他一点忙也帮不上。

对于一根‘独苗’的陈家,陈鸣现在努力的在李小妹身上耕耘,才是对陈家最大的帮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冬风不敌春来到,万物复苏一年新。乾隆三十一年的春天。

春雨似停未停,一丝丝地飘落在人世间。在周围的青山当中,仿佛这细细的雨丝也是绿色的了,从湛蓝的天空中飒飒落下。林子中的泥土夹杂着清新的气味,感受到春天气息,受到春雨的滋润,小草慢慢地探出头,在树根,在灌木丛,在人的脚下,静静的为大地蔓延着不为人知的浅绿,就像淡淡的水粉。

襄县,从去年后秋开始,陈家就用心经营的一处铁料交易地。藏在大山中,道路曲折蜿蜒,但并不艰难难走。只需要沿山路蜿蜒而上,进入密林深处,就能顺顺当当的来到那处私铁汇聚之处。

没人知道这个窝点背后是哪家大豪支撑着。出现在人眼前的只是一撮襄县的破落户,明显是被人推到前台的摆设。虽然这摆设似乎也能搂到不少的钱。但所有人的眼睛还是想看到那幕后中人。因为这股势力的强大的有点让人心惊,每个月都能拿出三四十万斤好铁,堪比整个河南的炼铁产量都要高。当然,这一点是没有人去统计的,那些有心人顶多就估量一下汝州的铁料产量。萤虫比皓月,完全没得可比。

并且这些铁料的质地比之粤铁只好不差,因为大批上好铁料的出现,汝州的那些吃铁器饭的豪强们,就跟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迅速的参合了进去,买回好铁打制铁锅、菜刀等等,利润比之劣铁可还要更好许多,因为这样的铁器他们敢直接卖去山西和湖北。而不像原先那样只在豫西一亩三分地打转转。

然后整个豫西市面上就迅速涌现出了大批质量上乘的菜刀、剪子、斧头、柴刀、镰刀、铁锤、铁锅、铲子等等。对了,现在的汝州还开始流行起了蜂窝煤和煤炉子,那也用铁。这是搞出骨瓷的鲁山陈家弄出的新产品。

一天生火烧饭只需要三四块煤球,对于住在城里人家来说,每月买煤球的钱,可比买柴火要划算多了。而且方便,快捷。甚至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还能自己买个打煤球用的煤球机,去煤铺买回一筐煤,再去搞点锯末和黄土来,自己就能打煤球,更加省钱。

煤这个东西在汝州不稀罕,但汝州城镇当中的百姓还是烧柴的居多,谁让汝州近山呢。这里又不是北京城,人口上百万,不烧煤烧柴火的话,整个应天府剃成‘秃瓢’也不够使用的。

蜂窝煤这东西之所以在后世流行数十年,是有它自身的优点的,陈家只是稍微的一推广,很快就流行整个鲁山,接着冲出了鲁山县走向了整个汝州,整个豫西。

陈家并没指望靠这个东西赚钱,就像骨瓷一样,陈家图的是能增加一点铁料的应用度,同时继续刷一刷自家的名气,也不是给汝州本地土产的劣铁寻找市场,寻找出路。那还用不着陈家去关心。

陈家出产的几十万上好铁料虽然吸引住了整个汝州n多家吃铁料铁器这碗饭的豪强们的眼睛,但是汝州地界的肚量太小,在经历了最初的一个月的疯狂之后,襄县窝点的汝州销售总额顶多只能占整体产量的十分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汝州出产的上等铁器是多了,从冬天到眼下的春天,都已经打到山西去了。可汝州本地的劣铁继续在生产,并没受到冲击和震动。当然,汝州本地的经济利益团体收到的震动越小,他们的反弹力就越小,陈家暴漏的可能性就越低。

月产三四十万斤铁说起来量很大,可要真正的放到整个中原市场中去,根本激不起多大的水花。因为这个时候民间对铁料的需求度是远大过满清的铁料生产量的。康熙年间,民间一斤好铁价格只不过一分银子,到了雍正年间铁价就已经越过了一分半,现在是乾隆三十年,工部调用山西晋铁的价格每斤铁连买价带脚费,以四分银子计算。

我大清的铁产量或许没有减少,但是人口数量却比之康熙时候大大增多。乾隆三十年,全中国的人口加一块至少有两亿五千万。再迟个一二十年,到乾隆后期,人口准准的超过三亿。

再有,陈家这几个月所做的准备可远不止襄县这一地,在周家口,陈家直接开了两个马甲,从他们做幌子向襄县购买铁料,然后在周家口这个繁华之地转手卖出,获利甚丰。更非常直接的带动了襄县铁料窝点的名头,到现在已经为陈家吸引来了多家周家口的大商人了。

这些人才是陈家铁料的主力买主,所以陈家出产的几十万斤铁并没有对汝州本地市场造成多么大的冲击,汝州本地的劣铁如果真的出现了滞销,陈家还会想办法买过来,反正就是在炉子里过一遭,那出来后价格可是能翻上一倍的。

襄县县令也没有对大山当中的那个窝点多做注意,虽然铁料是一个比较敏感的行业,陈家几个月里白花花的银子铺撒在襄县,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的。再说了,襄县地处河南省,那是中原腹地,现今我大清正值鼎盛时,那些当官的可想不到‘造反’两个字。自从满清入关以来,豫西别看山多地少,人口又密集,可这里真心没有造反的传统。当官的都是太平日子过久了,思维已经成型,超脱不出那个框架。谁也不会将突然冒出的铁料与造反联系在一快。

时间到现在,窝点已经存在有三四个月了,名头传遍了整个豫西。无数双眼睛盯着窝点铁料来路,以求能发现幕后之人,在无形中却是给陈家增添了许多的麻烦。

但这些麻烦除了更好的锻炼陈家的武装队伍,陈鸣想不出还有什么用。白花花银子铺买的道路,如果只凭盯梢就能看出痕迹来,陈家什么主意都不用打了,直接洗洗睡觉,第二天赶紧拿着银子向上头找靠山。

陈鸣很想去襄县一趟,他好奇啊,他从内心深处里觉得这种走黑路的感觉很刺激。但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陈鸣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

ps:下周是本书第一个推荐,虽然位置很差,但还是希望书友们大力支持。你们知道的,这第一个推荐时期的成绩对于一本新书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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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刚过去,陈鸣小表弟和堂弟顺利通过县试的喜悦还没完全消下,陈家又迎来了一个大好消息——李小妹怀孕了。

在陈鸣辛苦耕耘两三个月后,陈家嫡系的下一代人终于传来消息了。

整个三月陈家都洋溢着无尽的喜气,便宜老爹脸上挂着一种之前陈鸣从没有按到过的满足。也是,现在的陈家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看看现在的陈氏,青条岭软了,关家萎了,襄县是日进斗金,现在儿媳妇又怀孕了,真真的是人生赢家。陈鸣也是万分期待着孩子的降临,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那都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甚至连小南沟都不常回去了。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那是真的有道理的。

可是进入了四月,时光刚刚转过上旬,一个恶讯从汝州传了来,让晴空万里的陈家立刻变得乌云密布。“谁这么恶毒?是谁这么恶毒?直接毁掉了俩个孩子的未来。”三个陈鸣最亲近的长辈每个人都要呲目欲裂。

陈鸣都有些给吓住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两个孩子?是彦明和继功吗?

陈惠、陈聪、高鹏起,便宜老爹、便宜二叔,便宜舅舅,陈家、高家的掌控者,每一个人周身都涌动着让空气凝结的低压。

那么把时间赚回到五天前。

汝州城柳巷胡同,整个汝州最有名的红灯区,绝对的花柳一道街。住在这里的人家,就没一个是良家女子。要么艳名高帜,做的就是皮肉生意;要么吹拉弹唱,还能扯几句诗词文章,陪吃陪喝陪玩,外带陪睡。

高彦明,陈鸣的小表弟;陈继功,陈鸣的小堂弟;两人带着一丝好奇,带着一丝忐忑,还有更多地兴奋,随着同在一个客栈的新交朋友何华章走进了某一扇半开的房门。

时间再退回到四月初,李小妹怀孕已经快两个月了,高彦明和陈继功在二月上旬借着陈家与县衙良好的关系,也‘当仁不让’的通过了县试,现在来汝州州城是参加府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华章是两人在来汝州城的路上结交的朋友,也是鲁山人,家住县城南面的石佛寺村。陈继功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因为县试名榜上他与何华章的名字就错两个人。何华章在上,他在下。

22岁的何华章今年已经是第三次去汝州了,再通不过府试,真真无颜一见父母啊。那哭丧的脸和痛苦至极的表情,让高彦明和陈继功两个年纪小小的少年轻易地生出了同情心。

平日里,何华章吃穿用度都不算差,为人也大方爽直,对于府试的一些经验之谈还有他往日收集的名作范文,都毫不吝惜的说给了高彦明、陈继功听,拿出来给他们俩看。这一路上没几天时间就与高彦明、陈继功混熟当了。

到了汝州城后,还带着高陈两人拜访了不少人,有鲁山本县的,也有外县的,如宝丰、郏县、伊阳。让高彦明和陈继功两个菜鸟彻底对他产生了信任,然后就有了柳巷胡同里的这一幕,在考试入场前的两天!

……

陈鸣没说话,继续等着老爹往下说。如果那俩小子只是在开考前风流一夜,这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即使被人传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歌红酒绿的秀才举人甚至是进士,多了。

“那俩小子被人用了虎狼药,整个人都掏空了,连回客栈都是让人用滑竿抬回去的。”

陈鸣立刻悟了,这俩小子一定是耽搁下场考试了。

陈惠已经气恨到了极致,“读书人都是讲脸面的,他们两个被人抬着走了大半个汝州城,被多少人都看在了眼里,那贼人又放出了消息,让他二人颜面扫地。”陈惠的手都开始颤抖了,陈鸣连忙扶着她。“如此你那表弟、堂弟就被败坏了声誉,士林鄙夷不堪,传入学正【州级,不是学政】耳中,就是好色无节之徒,哪里还有他们二人的出头之日?”

整个厅堂的气氛都压抑的让人不敢大声呼吸。陈鸣内心中是真的不认为科考有什么好,但这种明显是有人算计的圈套,真的是把那俩小子的上进之路给掘断了大半,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便宜大哥……

“爹,二叔,大舅,这事儿会不会是那关和泽的手笔?”陈鸣敢肯定,陈家、高家都已经去那石佛寺村找过何华章的父亲老娘了,从他们现在半个字不提姓何的一家人来看,想是那何华章一家人早跑的远远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华章家境平平,但三次下场,三次都过了县试,算是一个读书种子。能说动此人抛弃前程,行此破釜沉舟之事,我陈家的仇人当中非关和泽那老匹夫莫属。”

陈惠脸上尽是黯然神伤,彦明和继功通过县试虽然有陈家的关系在,有岳文海买面子的原由在,但陈家、高家对于着俩小子也真的是抱以期望的。

举人或许远了些,秀才功名两家人可都巴望着呢。特别是陈继功,这小子比陈鸣小不多少,至今没有议亲,那就是陈聪准备着待他考中了秀才,至少是个童生【通过府试】,抬一抬身份,才好取一门好些的亲事。

现在……,所有的打算全部泡汤。而且这件事还算是陈家连累了高家。

“唉,说什么见外的话。陈家、高家,自从结为连理,那就是一损即损一荣即荣。”大舅高鹏起摇着摇头,对于陈惠口中‘连累’的话回道。

说话中间他整个人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看似已经不再像开始时那样愤怒。

陈鸣却不这样看,站在高鹏起这便宜大舅身边,他能直接的感受到高鹏起略微缓和了一些的外表下那惊涛骇浪一样汹涌的怒火。高鹏起的怒一点也没消退,只是他知道这火气不应该也不能冲着陈家发泄。

关和泽会死吧??!!

在回房间的路上,陈鸣望着半空的月亮,心里这样想着。这件事要真是关和泽做的,他就浑身全是铁,也经不起陈家和高家的全力反击。现在诸葛庙镇关家一家独大的地位被打破,关家大房陷入争斗中还没脱出身来,就再度来招惹陈家与高家……,咦,这是不是太不明智了?也是不是太明显了?关和泽真的有这么脑残吗?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躺在床上,陈鸣手放在老婆的肚皮上,才两个月的身孕,李小妹的腰身还一点也没显怀。可一直血脉相连感让陈鸣尤其的感觉到温馨。

在这个世界上,眼下这个还没有降生的小生命,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血亲。

“相公,怎么有些闷闷不乐?”李小妹立刻就察觉到自己男人的精神状况,关切的问道。

陈鸣微微用力,将李小妹修长的娇躯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说起了刚才知道的高彦明、陈继功俩小子的破事来。

李小妹大惊,她的出身决定了她对于士林清誉的重视和认知比陈鸣更通透,自然就明白这种事情对于高陈两人的沉重打击和伤害。“是谁那么狠心?这是与我家要不共戴天啊。”

“我本想是关和泽。能让何华章这样的读书种子舍弃一切效力效劳之人,不仅要有钱,在读书人当中更要有一定的影响力。咱们陈家的仇人里,关和泽是最符合条件的人。”

“可就是因为太符合了,关和泽真的这么做的话太不理智了。我就又想,会不会有人从中下套,以图借陈家之手创伤关和泽。”陈鸣无从判断。“或许该叫人去查一查诸葛庙镇。关和泽倒了谁最得利,谁也就有可能是幕后主使者……”就是想得一套又一套,陈鸣自身却根本拿不定主意。

握着老婆滑滑的小手,陈鸣这一刻内心很感慨,“我自小爱看杂书、史书【在前世陈鸣也喜欢看官场】,自认对人心勾当阴谋险策颇有心得【觉得自己也不傻,脑瓜还是很聪明的】,然去岁晚秋至今半年时间里,为夫真是……”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真智慧,小聪明罢了。

釜底抽薪对付关家,那是便宜老爹当机立断的决定;借机与关家熄战,拿到诸葛庙镇码头边上的一块地后跳出战圈,也是老爹的决定,然后紧接着n多落井下石之辈就涌进了诸葛庙镇,关家大房的力量——银子,消耗之快比之与陈家互斗时还要更盛三分。

这两个最重要的决定中都没有陈鸣的什么事。想想他穿越至今的成果,也就是给陈家找到了一条真正的发财之路,提高了陈家几分名气,扩大了陈家的产业而已。

当然,对于一个家族来说,特别是一个小小的家族,陈鸣搞出来的发财之道是绝对重要的。但那不是他的理想,那只是干将不是帅臣。陈鸣一直很想通过自身的‘努力’,征服整个陈家上下的,进而掌控住整个陈家的权利。可现在看,目标遥远。

李小妹不理解自己丈夫为什么突然地一副气短的样子。在李小妹眼中,陈鸣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丈夫了。他不像自己的父亲那样古板,陈鸣为人生趣,没有脾气,为了让李小妹解闷,曾经特意‘发明’了扑克,以至于斗地主、穿剑、双升等等玩法在陈家迅速流传,接着走向了整个鲁山县,整个汝州。闺房之乐,李小妹过的是与她母亲、她嫂嫂,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活。

中国有句名言: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丈夫就是自己一辈子生活的依靠,有着儿孙根本无法替代的影响力,就是头顶上的天,是全部的全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小妹的堂姐妹、表姐妹,甚至她的老娘、嫂子都对她羡慕死了。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像陈鸣这样好的对待自己的妻子?反正鲁山县里是找不到几个。

更何况除了人好外,陈鸣的能力也让李小妹崇拜不已。她是陈鸣的妻子,自从进门后的当天起就是陈家最核心的成员之一。陈家的一系列‘秘密’不对她主动公开,但也不对她保密,只要李小妹愿意去了解。她也真的去了解了,虽然不是全部。

陈家所表现出的‘力量’是一年十万两白银的收益,这十万两白银的收益真的把李小妹的乐傻了,李家的盘子虽然饿不着她,但是百两以上的银子都是李小妹不敢想象的,现在知道自己的婆家竟然如此的财大气粗,而且这些银子全是自己丈夫的能耐。

不论是出自对金钱的崇拜,还是出于女人对丈夫的憧憬,陈鸣的能力和形象在李小妹眼中那就是完美无缺。而一个完美无缺的丈夫,在妻子眼中应该永远都是意气风发。现在的陈鸣意气明显有些消沉,可李小妹不知道自己丈夫从哪儿受到的打击。

“相公年纪才多大?公公、关和泽这些人又多大年纪?他们吃过的盐比咱们吃过的米还多,要是那么容易被对付,他们哪能走到今天?”

“这个世上,笨蛋和肥头猪脑的人是很多,但英姿聪明的肯定也不乏其人。古人有言:十人者曰豪,百人者曰杰,千人者曰俊,万人者曰英。咱们汝州四县一州人口百万,哪能没几个老谋深算的。”

直觉告诉李小妹,自己男人气短是因为时局算计上受挫了。所以她这样安慰着陈鸣。

低头在老婆脖颈上吸了一口气,看着李小妹耳朵忽一下变红了,陈鸣闷声一笑,感觉心里的颓气一下子散去了好多。“是啊,世界上总有几个聪明人的。”

陈鸣也并不是真的气馁,而是感慨,现实与他期望的差距过大了一点。他的那点脑袋瓜子用在阴谋诡计上,并没自己想的那样洞察一切,智珠在握。陈鸣必须承认,在不打破现在这个社会制度的情况下,自己距离一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那就好好学习吧!

三五年里没准备造反的陈鸣不可能打破社会的枷锁,既然未来的日子他必须在满清朝廷的时代规矩下过活,那就只能好好地学习。他要进衙门了。这是便宜老爹的决定。

再过三两月,岳文海的任期就要到了。岳大知县在鲁山县已经做了两任,即使依旧不被提拔,也会换个地方的。所以今年鲁山县衙boss换位是肯定要来一波的。陈惠已经透出意思,准备要让陈鸣到时跟着他在县衙里历练。在整个陈家和陈惠的眼中,县衙才是真正培养和历练陈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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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是整个天下最污秽的地方之一,一定程度上讲,青楼楚馆都比衙门干净。就像21世纪很多普通老百姓脑子里对政府大院的第一印象,不是里头的人在辛勤工作,而是里头的人在一个个钩心斗角,捧高踩低。

这个时代的县衙跟21世纪的政府大院没什么区别,里头的人就没一个是干净的。

以鲁山县为例,岳文海刚到任的时候与当时的主薄和典史可是好一阵你争我斗,靠着职位和手腕他最终是压平了整个县衙,没被当成傀儡摆在正堂。这不仅仅是因为岳文海是知县大老爷,还因为他有心计有手段。

没有这些,岳文海再是大老爷,也一样被主薄和典史连同整个县衙的衙役一块摆布,在鲁山县只能成为一个当不了家做不了主的摆设。当然,岳文海的师爷也都有相应的水准。

所以,当官不仅要八股文章做的好,更要脑子灵活,胸中有计。

这就是当年鲁山县衙上演的一幕。

一县官衙,上到县令,中到主薄、典史,下到三班六房的典吏、捕头和普通的衙役,每个人都是‘权利’组成的一份子,每个人都在倾尽努力的去攥取更多权利。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整个县衙就会变得十分‘和睦’。

所以,鲁山县才是陈鸣真正历练的地方,只要能在这里混的如鱼得水,那么整个大清朝现今世道的规规矩矩,陈鸣就可以熟悉于心了。

而那县衙里面的人,就像那21世纪的贪官一般,全杀了会有冤屈,一些个人罪不至死【可不是没罪】;隔一个杀一个的话,却绝对有漏网之鱼。

在那里,县令与下面的小吏的明争暗斗,三班六房小吏之间的钩心斗角,再纯白的孩子丢进去不出一年,也会变的灰不溜秋。大环境下你就要向大环境妥协!

想独善其身?哈哈,崖岸自高那是强者才有的选择。小小衙役,你有什么说‘不’的权利?你什么都做不到。不想死,不想跟狗一样被赶出衙门去,就只有和光同尘,同流合污,融入其中才是正途。

一个豪强家族的族长从来不需要一个正人君子。

陈家这种皂户衙役出身,干着走私贩卖盐铁生意的豪强,真要让一个正人君子来执掌家势,怕不用几年就能将好好地陈家带进地狱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从骨子里就发黑了,还想着去洗白不是笑话吗?当然,陈鸣是永远也想不到,就因为陈家这种贩卖私盐、铁料发家和主支世袭皂户的出身,在二百多年后网络兴起的时代里,被欧洲无数键盘愤青们喷成了‘贪婪、卑劣的走私商家族,社会地位低贱的只能与娼女支、乞丐并列’。

小南山向西七十里。

青山碧水中,一座不算太高,却两边悬壁的山头上,一做修整严正的山寨里人头攒动,陈鸣高兴地拍着身边依旧在发着浓重硝烟气的铁炮,目光期盼的看着前方山下。

这是陈家刚刚铸造好的小炮,用的是这个时候全世界绝对独一无二的铁模铸造法。比起传统的泥模,铁模的好处是不须言表的【在n多本中,铁模铸造法那就是神器啊】。但这并不说它就真的那般神奇。

铁模的缺点就是,从金属铸造学和金相学的角度来看,铁模的散热太快,使得生铁液在冷却时存在过冷度较大的问题,铁液中的渗碳体来不及析出石墨化来不及进行石墨就已经凝固,因此铁中的渗碳体主要以碳化铁的形式存在,也即是白口铁。当然由于铁液在凝固过程中过冷度较大,因此表层的金属结晶微粒比较致密,身管较为光滑;

但这对比西方以灰口铁为主的铁质大炮来说,真心并不占据优势。

铁模的唯一好处就是加快了生产速率,不用像泥模铸炮那样等待几个月的时间。但是铁模铸炮的产品白口化非常严重,由于冷却速度太快,虽然比较光滑,但是生成的几乎全是白口铁,导致炮身的脆性增大,火炮的性能下降。为了增加抗拉强度只能用数量来堆砌质量,也就是增加壁厚来解决。

眼下的这门两斤炮,从炮弹重量上算可以说是与西方的三磅炮等级,光炮身重量就已经达到了220斤【清斤】,换成市斤的话接近270斤。不知道比之西方的三磅炮要重上多少。

陈鸣很清楚这门铁炮的缺陷在哪里,但他没办法去改进啊。就他的那点水平,照本宣科还行,加以改进还是洗洗睡吧。以陈家现在的条件内模水冷技术都无法吃透,陈鸣唯一能用上的就只有生铁精炼了。

这是英国人造铁炮的法子。

先用高炉炼出生铁,冷却成白口铁锭,由于炼铁杂质较多,所以要再将铁锭砸碎进入反射炉精炼不搅拌,否则生铁会脱碳,不用热鼓风技术,炉温达不到熟铁熔点的1538度,会生成胶状物的熟铁,融化后除去表层渣滓,这样二次熔炼后的铁液更为纯净。并且英国人的铁炮用铁,其生铁要用木炭来炼,以减少硫磷等杂质的加入英国的铸炮炼铁必须是木炭铁,代价是成本高,国内森林几乎被砍光,或者铁矿石本身几乎不含硫磷比如瑞典的优质铁矿石,这是陈家现下很难彻底达到的。虽然伏牛山里也不缺木料,陈家在大山当中开私矿和修筑寨子,也砍伐下了大量的木头。这些原木除了用来修筑寨子和搭建房屋,余下的多是用来烧炭,矿场上的用料能有多少?

反正陈鸣就是尽可能的提供给这几个铸钟的工匠最好的条件吧,搞出来的两斤炮还是重的让他直皱眉头。还好射程方面让他很是满意,就刚才那一炮的落点,估计能有一里地。

在这片荒无人烟的伏牛山中,从去年冬天开始,陈家就一点点的往大山中转移人口,单身的和拖家带口的,全都要。陈家原有的两个私矿,人工相加也不过300人,现在却是接近一千人了。扣除了二三百人的妇孺孩童,工人数量也翻了一倍多。何况陈家还从中抽人组织起了一支二百人的护矿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去小南沟西七十里,这处被命名为清风寨的寨子是陈家在伏牛山中立下的第四寨。这里完全是陈家为自己准备的最后退路,自从襄县窝点做大开始,一月就近万两银子的纯利润,让整个陈氏精神大振的同时也不仅生出了担忧。

无他,利润太大。超出了陈家可遮奢的范畴。

一万两银子,仅仅一个月,这就顶得上小半陈氏的总资产了。陈家宗族可是几十年上百年的努力才积攒下来的家业啊。竟就比不得现今三个月的利润。

在做事之前,陈鸣也为陈家众人展望过未来,也说过一年十几万两的利益。但那时这些话全部带着‘镜中花水中月’属性,而现在却是白花花的银子拿到了手心,看得见摸得着。对于人,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想想一年十几万两白花花银子的利润,这要是消息走漏,被人知道了,陈家还有的好吗?

作为皂户世家,陈家看多了乌黑八糟的事情,可这就是现实,天底下就这样的世道。

火热的心被冷凉的银子冰镇一番之后,陈家人等的头脑还是冷静了下来,开始考虑其后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陈家必须给自己准备一条可靠的后路,省的到时候全族几百人束手就戮。

于是,往深山里头修寨子,囤积粮食等物资,就成了必须要做的事情。待到事有不及,陈家迫不得已之下可以退往伏牛山群山之中,然后分头逃散也未尝不可。反正陈家手中有银子,逃出去了,隐姓埋名,也依旧能富贵一生。

陈鸣狠狠地为这个提议出了一把力,还顺带提出去广州等南方重臣购置房产和店铺。现实不是八点档的电视剧,随便一个拿着银票就能到处乱跑,银票这东西虽然有不记名,但只要数额大一些全要记名+信物。

陈家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肯定变通缉犯了,多少钱扔进钱庄银号也是白搭。而人要是逃跑也拿不了太重的东西,随身带个一二百两银子就够了,那多的银子又有什么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能够想到的问题,陈家的老人们没道理想不到。但这事儿不是眨眼睛就能办到的,陈家还要换马甲,中间需要一段不断的时间。

陈鸣就高高兴兴的看着陈家人往伏牛山深处修寨子,因为有头顶的这一把刀在,他要制造铁炮火枪以及囤积火药也变得在情理之中了。陈鸣才不会去提造反呢,看陈氏家族的模样可有谁有造反的心?全都想望着富贵荣华呢。这个时候要是挑明自己的打算,殊为不智。他只要看到自己希望做到的事情在家族的力量下一点点完成就好。

眼下除了清风寨,陈家在这茫茫伏牛山中还有另外三寨,一在煤矿、铁矿之间,本来是陈家私矿的调度周转之地,现在那里是陈家继小南沟之后的第二处炼铁基地。从山中开采来的煤炭直接在这里炼成焦炭再运回小南沟,同样从山中开采来的铁矿石也要在这里进行粉碎和初步冶炼,再送到小南沟,这一步没有直接减轻矿场与小南沟之间的运输负担,但经济效益却是翻倍。

而且最重要的是,陈家从各地的青楼女支馆里买了不少二十五岁朝后的昨日黄花,送到这个地方供矿工们泻火用。

这句话很粗俗,但她们就是这个用出。

因为陈家对旷工可是很好很好的,吃得饱吃得好,睡得踏实又暖和,每十天还能休息一日,虽然不能出山,却能到那铁寨,吃喝玩乐。陈家给他们发的有银钱,拿着银钱,铁寨里就是天堂福地。

在铁寨,这里有说书的,有唱戏的,有耍把戏的,有赌博的,还有卖皮肉的。

要让好几百单身汉子老老实实的卖力气,除了在他们前头吊着一根胡萝卜——五年,他们与陈家签订的契约时间是五年。五年后就能拍拍屁股走人。还要有乐子让他们发泄,女人是少不了的。

至于这些女人的收益,陈家只取两成,剩下的钱交房租,再除去衣食开销,她们自己至少能落下一半,这比例比她们在青楼时候都要好的多。就是签下的时间长了些,五年,跟那些做工的汉子一样长的时间。到那五年之后,她们都三十岁了。

但这是她们的苦恼,陈家不是开善堂的,啥东西都给她们准备好。这样对这群年纪以大的女支女,陈家已经仁至义尽了。要知道,这些娘们本身就是陈家买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也是陈家不缺钱,不然哪会有这么优越的条件。

陈鸣不知道五年后的陈家会是什么样子,五年是一个不短地时间,所以暂时的他还不需要为五年后的苦恼考虑。反正他只知道一点——陈家的消息绝对不能走漏。

这些日子,陈家在发动全部的力量查探汝州之事,更在鲁山本县将何华章一家查的底朝天。却根本没有发现什么痕迹。那何华章家境平平,从幼年开蒙,到进学琴台书院,十数年人生轨迹清晰可见,都如平常得紧,从没听说过这人与那位大人物有瓜葛干系。

陈鸣对这事儿实在帮不上忙,就回了小南沟。他打算制造玻璃了。不求平板大镜,先弄出几块纯净玻璃来,制造望远镜就方便多了。

陈鸣过年的时候搞到手了几块上好的水晶,就想到了用水晶磨镜片好制造单筒望远镜。这东西在战争上有大用处,特别是在山里。因为陈鸣提及了这对‘保密’有好处,所以陈家很上心,特意从南阳府找来了磨镜高手。

在满清中叶时候,眼镜这东西虽然依旧还稀奇,但各地已经陆续出现了。南阳府是大府,南阳盆地也非贫瘠之所,本身就有买眼镜的。镜片全都是纯天然水晶。

结果陈家找来的那些师傅,磨镜片的手艺倒是不错,但是圆心没有找准,废掉了大半材料,几个月辛苦才搞成了三幅单筒望远镜,被便宜老爹拿去了一支把玩了好久。

然后听到铸炮成功,陈鸣就火速赶到了大山最深处的清风寨。汝州的事情让他心底里又泛起了那股危机感。也正是这股危机感,让陈鸣面对铁寨和私矿上的做多人群时的那股罪恶感,消下去了许多。

冥冥之中似乎有股天意在告诉他,陈家撑不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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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朱升。

这是元末群雄争霸时期,朱升为朱元璋献的计策。用后世网文的话说,就是‘种田’。

后世的人有很多不喜欢种田文,他们想看的是一出场就大打大杀的激情文。可前世只是,现在陈鸣要面对的却是现实。他现在连小小的陈家都掌控不住,拿什么去造反?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朱升的这句话放到任何时候都有着大大的道理和意义。陈鸣现在的所做所为,实际上也是这三句话。在他的推动下,陈家开始在伏牛山深处修建寨落,开始在深山中造枪造炮,开始囤积粮食和物质,而不是让白花花的银子死死地躺在自家地窖里。

清风寨的那门两斤炮,炮弹足足飞出去五百八十米,超乎了陈鸣的想象。虽然这个距离是借助了清风寨的高度,但平地放炮,怎么着也能有300米吧?

小小的两斤炮有如此射程,陈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清风寨作为陈家最后的退路,如今已经储备了一千多担的粮食和豆子,除了四十人的陈家家丁队伍,和上百人的工匠及其家人,还有小百人的农民。这些人是陈家在去年冬天招募的难民。

乾隆二十八年,黄河在河南境内决堤15处,大溜趋贾鲁河,全省受灾52州县,山东曹州处河决,全乡等5县皆大水;安徽水灾严重;山西水灾20余州县,汾河决堤,丹沁水涨。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但流民依然不少。要不是保密起见,再多十倍的人口陈家也能招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小百人的流民全是被什么手艺的,陈家下手时已经太晚,水灾已经过去了小两年,很多人都回了老家,那些有一技之长的流民也早被有心人招去了。陈家弄到手的流民除了卖力气就只有种地了。清风寨的这二十来户流民,最大的任务就是种地。在清风寨所在山头山下,河谷两边土地相当肥沃,寨子里面积限制,顶多是房前屋后种几颗菜,想自力更生,就必须把河谷地带的土地利用上。那些工匠家属,想要种地的也可以申请。只要你种的了,随便你去开荒。

整个清风寨拢共二百来人,陈家又运进来了一些牲畜,如果经营的好的话,在人口不大增的情况下,两年后粮食起码能够自给自足。

陈家在伏牛山中的这四个寨子,除了铁寨意义特殊,不存在种地这么一说,其他的三处寨落:清风寨、虎头寨、牛头寨,规模大小都差不多,也都是在种地。区别只是立意不同。

清风寨不仅能铸造枪炮,还囤积着大量的粮食和火药、布匹、药材、盐等等,可以说这里是陈家为自己准备的最终基地。而虎头寨和牛头寨,就是将来为防万一而准备的两面盾牌,这两个寨子坚固、能扛,再直白点说就是打仗第一。他们的任务就是清风寨的防火墙。

每个寨子也是二百多人,除了五十人的家丁外,剩下的全是农民。两年之后,这里的粮食或许能够自给自足,但药材、布匹、铁器、食盐等等生活必须物资,却全要靠陈家的支持。而且虎头寨和牛头寨的家丁是一个月一调换的。他们跟清风寨的家丁不一样,后者四十人中有不下十个的陈家子弟,这些人不一定姓陈,却是整个家庭都牢牢绑在陈家这艘船上的。

陈鸣这次的脚步踏遍了四个寨落和两个私矿,又在小南沟窝了大半个月,玻璃总算是倒腾了出来,就是透明度还有待改良。时间就不知不觉的走过了五月,来到了六月。

“少爷,岳文海已经封了大印,准备齐全了。老爷忙活了好一阵子,总算轻松下来了。就等着新县太爷到任了。”

“岳文海把账本就抹平了?”

“老爷废了好大的功夫的。主要是岳文海准备的早,这是个会做官的人,早有准备,才临事不慌乱。虽然累了老爷半个月的工夫,但账面一水儿清。”

从五月下旬到六月初,陈惠最操心的已经不是查无可查的汝州一事了,而是如何把县里的亏空给抹平了。作为六房最肥的户房一把手,陈惠必须涉入其中的,和这岳文海岳大老爷那三位水准之上的师爷,忙忙碌碌半个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上任的县太爷是哪路神仙?有得信儿没?”

“老爷也打听这事儿呢。一点信儿也没得。”

“岳文海就一点消息也不知道?”陈鸣那便宜老爹对岳文海可是很够意思,准备在岳文海离任时送上100两的程仪的。

“老爷说,岳文海要是有本事早知道信儿,他也不至于下任还是个县令了。”

陈鸣沉默了半响,老爹说的这话有道理。岳文海别看在鲁山县衙坐着的时候威风八面,但在大清官场上他就是一个入不了人眼的小虾米。在来鲁山之前岳文海就做了一任知县,鲁山县连续两任知县坐下,现在都第四任了还是个知县,他在官场上的背景就可想而知了。

陈鸣现在就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下一任鲁山县令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不然……事情就不好说了。户房是一个很敏感的位置,尤其是前后任交接的时候,那比后世财政局长的位置都让新官扎眼。盖因为现在的满清朝廷的规矩和潜规矩,对于官员接任时候的账本、亏空,都有‘自扫门前雪’的意思。

在我大清,官员离任移交与审计的内容、程序以及相关规定等,比之前历朝历代都更为丰富和细密。择其概要,约有以下几点:凡钱粮仓库等财经事务方面的移交审计,限定在两个月内完成,“旧任官造册以二十日为限,新任官查核转送以四十日为限”;“仓粮在五万石以上,钱粮在五万两以上,展限一月;十万两以上,展限两月”,依此类推。我大清的做官教科书中,都将抓紧审计前任账簿,作为新官到任马上就得展开的首要之务。

新官完成接盘审计后,必须在规定期限内“造具册结”,就是出具旧官离任移交结束、查核无误的证明一式多本,逐一签名盖章后,报送上级州府。上级州府应于文到五日内派员核实无误后,加盖印章,一面报送本管道再加查核,一面报送布政司转呈巡抚、总督,最终送户部存查。为杜绝现场监交和层层复核过程中的渎职舞弊,眼下的乾隆老儿就给各行省当局追加规定:州县交代清楚,取结送部时,应将监盘委员职名一并送部存查。如果发现问题,比如钱粮亏空,而监盘之员意存偏袒,勒令接收,督抚必须据实参奏。

这种事情,每一个户房典吏都会深深地陷入其中。如果两边顺利的交接,那也罢了。要是新任知县非要较真,‘鸡蛋’里面挑骨头,就算是岳文海这样的老鸟,又如何能一点手尾不漏?那样一来,陈惠在新任知县心目中又会是什么一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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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烈日烧烤着大地。暴雨后的鲁山县很快就恢复到了盛夏水准的高温。陈鸣满身大汗的躲在屋内,人工风扇完全解不了热。而悲催的是,陈家在去年冬天时候还是小门小户,根本不可能想着去藏冰。鲁山县也不想京城,这儿可没有冰库。

至于用硝石造冰,陈鸣想了又想,还是算了。这个口子不能开,不然家里储备的硝石今年一个盛夏还不知道要被浪费去几成。

高氏已经带着自己的宝贝儿媳妇回土门集,山里面比县城凉快多了。陈鸣却必须留在县城,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机会,能在县老爷跟前多露露脸,他现在的身份只是县衙的一个白役。

陈鸣就自己本意来说,他是真不愿意呆在县城啊。小南沟、伏牛山才是他的基业,你县城里头的一个小小衙役,算个毛啊?但是便宜老爹发话,他怎能不从?

前些日子下雨,还是大雨、暴雨,天气凉快,陈鸣也就罢了。这几日头顶的太阳像下火一样儿,陈鸣心里是又烦又躁。只想着大声的嚎嚎,可惜这里是县衙不是他家。

县老爷已经封了大印,等于说整个县衙停工了,但衙役们该上班还是要上班。陈鸣一天也见不到几回他老爹的面,不过县衙里头的人也多知道陈鸣的身份,这几日在县衙陈鸣倒也无事。

扑克早就在鲁山县流传了开来,并且以快的让陈鸣都膛目的速度与赌博搭上了架。此刻陈鸣的跟前就有一伙人在二二三三的玩着穿剑,陈鸣不知道这些人是玩牌居多,还是赌博居多,他也下场玩过几把,但似乎被人坑了,半个时辰里输了小二两银子。而很神奇的是,陈鸣根本就没看出对面那俩人是怎么对上暗号的。

输了钱的陈鸣脸色故意露着不服气和郁闷、你们作弊等等交织在一起的情绪,然后引得那些衙役和白役们哈哈大笑。他能感觉得出,那一场牌局后,自己明显被这群老油子给接纳了。陈鸣也故做着融合进去,这几日里还时不时的撒出点小钱来,施些小恩小惠。

要知道陈鸣现在每个月的月前就有一百两,还可以在账房拨调五百两银子,这可是很大一笔数字。陈惠要是没有陈家在背后,单凭身上的这身官皮,一年也落不了六百两纹银的。所以,对于县衙目前陈鸣所接触的衙役和白役,他指头缝里露出一点来,就足够这些人乐呵的了。

陈鸣又在这六月流火的季节里苦熬了整整五天,新上任的鲁山县令的消息才终于传到县里。这位即将到任的父母官老姓郭络罗,名叫常瑞,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旗人,出身镶白旗,20岁补礼部笔帖式,今年三十有一。

听到‘郭络罗’三字,陈鸣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人是大幂幂,郭络罗·晴川这可是21世纪中国大名鼎鼎的人物。然后陈鸣的脑子才开始真真考虑起这个信息来。

旗人,旗人??这怎么那么的让人不放心呢!

满清八旗子弟给陈鸣的印象实在太恶劣了。他们在陈鸣的感官中,就是贪得无厌,就是狷狂霸道,蛮横不讲理,就是无能至极。虽然理智上陈鸣很清楚,乾隆时期的满清,掌握兵权的主要还是满人,而这个时代的满清气数未尽,还确确实实出了几个名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鲁山还是太偏僻了,陈家在官面上的力量也太微弱了,根本就查不到这个常瑞是什么样的为人,什么货色。

六月十九这一天,天气还是一如既往地火辣。县衙一帮人却老老实实的等候在鲁山县北十里外,等候着新知县大老爷的大驾光临。人群当中,陈鸣看了一眼树荫下凉快的岳文海,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这龟孙倒是躲一边了,爷爷可快要被烤焦了。”就是陈鸣的便宜老爹,这个时候也没资格待在岳文海左右,能在大树下乘凉的只有县里的黄主薄和李典史,以及岳文海的长随,再加上几位大户、士绅等县里的头面人物。

豆粒大的汗珠拉拉的往下滴,陈鸣已经喝了整整两壶水,是他让特意让人熬得酸梅汤,只要条件允许,陈鸣不会亏待了自己。刘武和陈大伟、黄子聪三个赶着马车停的远远地,马车上装着满满一捅酸梅汤,虽然没冰,还有新鲜的水果。陈鸣、陈惠父子只要想喝水,立刻就有伺候着,连带他们周边的衙役、捕快,都享受了一把。

只是马车里的水果都他娘的捂热了,这常瑞还是没到。

昨天傍晚,信儿到的鲁山县衙,说新任县令常瑞已经到了宝丰县的杨庄镇,杨庄镇距离鲁山县城只有四十里不到,且那报子是中午时从杨庄镇骑马赶来的鲁山县衙,也就是说常瑞下午还能赶一段路,然后鲁山县衙上下出迎十里,这一剪两剪,常瑞就是爬这个时候也该到地儿了。

眼看着时间就到正午了!

岳文海老神在在的坐着,他屁股地下有张凉椅,手边还有茶水、点心和水果,他才不会因为时间而焦急呢。眼下岳文海是孙子,常瑞是大爷,岳文海必须‘真诚’的伺候着常瑞,让常瑞到了县衙以后尽早把手续交接完喽,他还去下一任地盘当自己的县太爷。

官场是非常踩低捧高的场合,如果岳文海被提拔,下一任升做了从六品或是什么州府官,他还可以在常瑞面前表现一点风骨。可惜岳文海本身没啥大能耐,背后又没人支撑,一连四任都在七品知县上打转转,这样的人要是没大机遇,一辈子也就这样儿了。到老能混一个从五品致仕,就是‘官运亨通’了。

常瑞却是正牌子的旗人。虽不是进士出身,日后的前程却照样不是岳文海可比的。所以,于‘公’于‘私’,岳文海在常瑞跟前都是孙子。

这些事儿都是官场常识。最近时候,县衙做摆设用的黄杓【biao】黄主薄,都有些要炸刺的感觉。为什么?不就是岳文海要滚蛋了,而他黄杓却还要在鲁山县混。

黄杓在鲁山县已经四年了,从来到鲁山的第一天,他就被岳文海压制着,他不是李典史,李典史人家背后有李州同,黄杓却是屁也没有,他就是一个拿银子幸运的补上了实缺的举人。

黄杓在鲁山县整整当了四年的木胎泥塑,说起来也是个八品官,手中的权利不要说跟陈鸣的便宜老子比,就是户房的老吏,也比不了的。黄杓能不恨岳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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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就在鲁山县衙一行人在离县城十里外恭候的时候,他们热烈欢迎的对象——常瑞常大老爷,从今儿清晨一大早起,就懒洋洋的窝在应河桥驿站动也不动。

是的,他根本就没启程。

手中把玩着一个鼻烟壶的常大爷,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好似正待在自己家里休假一样。而他出京前托关系请到的俩师爷,脑门上就全是汗了。

这两个师爷一个姓左,左子琪;一个姓鲁,鲁杭。两个人都是秀才功名,并不比考中笔帖式的常瑞学识高明了,可是两人入幕都在二十个年头以上,在州县府衙打转了不知多少回,对衙门衙役、小吏拉后腿,使绊子,出工不出力的手段熟悉的很,厉害也通透的很。

常瑞是旗人,来头固然比较大,但今天这般把鲁山县上上下下当羊肉片给涮了,那场面真心是不好的。是人都会生气,一生气,同仇敌忾,常瑞这种新到的知县日子可就不会好过了。

但左子琪和鲁杭两人谁也没去劝说,该劝该说的,他们之前已经劝了说了。常瑞不听,两人有什么法?只能在心里祈祷,自己的这位东主真心来头巨大,能压得住鲁山县的一群魑魅魍魉!

但这个希望值有多大呢?两个师爷心里七上八下的。自己这位东主年纪都三十了,才坐上了第一任知县老爷,这要说有大背景吧,也不对。可常瑞若真的一点底气都没有,他脑瓜又不傻,凭什么敢这么干?这是涮了整个鲁山县上上下下啊。

椅子上坐着的常瑞根本就不管这两个师爷内心里的剧烈活动,中午时候该吃吃,该喝喝,然后吃饱喝足睡大觉。今天天太热了,明儿再走!

可实际上回到房间的常瑞却坐在椅子上等候着一个人的到来。足足半个时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才敲门走进来。

“舅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图,查清了吗?那关和泽和李州同与陈家就什么恩怨?”

“舅舅,关和泽与陈家恩怨大了,李州同想顺水推舟,让关陈火并,他从中好夺取渔翁之利。只是陈家与关家都不是傻子,没有上当。现在李州同来访舅舅,该是还未死心。”

“陈家与关家有多少万贯家财?竟然引得李钊如此。”

少年听到一个财字,眼睛刷一下亮了,“舅舅,这关家和李家还真是万贯家财呐。关家地在宝丰诸葛庙镇,名下有三千多亩两天,还多是上好的水田。整个诸葛庙镇在去年陈关火并之前,都是关家一手遮天。”

“关和泽有个儿子是举人,在开封府兰阳补了一个教谕。开封府同知铭正大人与景德镇督陶官瑭琦大人是亲戚,那关和泽想为自己儿子更上一层楼铺路,就把主意打到了陈家的骨瓷配方。让宝丰青条岭的贼人去绑架陈家的独苗。事情没成,还暴漏了痕迹。

这陈家别看只是一个皂户,家族各支却是齐心。凑齐了上万两银子与关家很拼了一通,拿银子买通了汝州营,去年冬天里汝州营几百官兵在青条岭山下守了两三个月,青条岭直接服了软。陈家还拿着了关家的人命官司,使劲的在州里和宝丰县里使银子,搞得关和泽焦头烂额。

更妙的是,关家不知道是谁卖了关和泽一把,把关和泽的小心思透给了陈家。陈家直接带着几件骨瓷精品和配方工艺去了开封,献给了铭正。关家竹篮打水一场空,虽然势大却大败而输。引得不知道多少人对诸葛庙镇起了觊觎之心。那李州同该就是中间之一。”

常瑞的这个外甥说话很有条理,详细的将关陈交恶的前因后果交代了个清楚,然后就是陈家方面的汝州一事,结合李州同的那趟来访中的话语,哈图说道:“舅舅,看来背后指使何华章害了高彦明、陈继功的人,就是李州同了。”

常瑞站起身来来回踱着步,半响后才连上一露狰狞,“是李大人又如何?害他们俩,那是看得起他们。”关家有三千亩地,有十几家店铺、酒楼,还把持着诸葛庙镇的码头,这至少是三万两银子的产业。陈家呢?骨瓷、抽水马桶,前者常瑞不甚了解,刚出现不到一年的骨瓷还不至于打进京城市场,可抽水马桶他是知道,这东西已经被拍马屁之人送到了皇宫,在北京城已经流传开来了。陈家家主有一千多亩地,四百亩的上等水田,这才也比起关家来要少不少,可在经商方面,皂户出身的陈家却比关家高明的多。即使之前的争斗已经让陈家大出血,但陈家家主不买田产,不动店铺,这就证明陈家的根基还在,三万两没有,两万两、一万两身价是少不了的。

常瑞心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京城做了十年孙子,外放到地方做太爷,就是要执掌大权【钱】,当爷爷的。地方县衙的苟苟且且,常瑞虽然没经历过却也是知道的,就是离京之后的路上两位师爷也给他讲了很多很多。在常瑞心中,让他与一群皂户贱户妥协,那是绝对办不到的。他可是旗人,是主子,是爷。

杀鸡儆猴!看县衙里的孙子们谁敢喳喳。

黄杓早早的来投,他是主簿,不管是酬功,还是平衡县衙,作为户房典吏的陈惠本来就是被常瑞瞄上的人物之一。户房典吏的位置太重要了,必须拿到手里。现在又有了这么一处事,选谁不是选?陈惠就是他了。

做好了这一笔生意,常瑞觉得自己分润不到一万两,也能落手五六千两。

关家终究是书生门第,不好把事情做绝。陈家却是贱籍皂户,手段即便辛辣一些,于官场士林想也无碍。

正坐在回县城的马车里的陈惠这个时候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成为新知县为了吓猴子要杀的那只鸡了。他甚至还在想着如何伺候、奉承这位新任的县太爷,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整个陈家的命运在两个官员,不大的官员,一个正七品,一个从六品,一次简单的拜访之后,一次简单的‘核实’之后,就已经被决定了‘命运’!

这就是我大清的现实,这就是我大清的规矩,这就是古代官本位社会的最真实一幕。

破家县令,灭门令尹!

常瑞是县令,李钊还只是一个州同,但两者加在一起,已经足够主宰陈家的生死和关家的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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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瑞的到来,新任知县的正式履任,整个鲁山县迎来了新的篇章。

非常出人意料的一幕,那常瑞先是将整个鲁山县的上上下下狠涮了一把,可在接下来的交接、审核中却是走个过程一样,顺顺利利的就过了。连过来充当第三方鉴证的汝州首县知县郭明阳都赞叹岳文海的好福气,碰到了常瑞这样一个不在乎钱的接班人。

陈鸣的老爹陈惠作为前任知县大老爷的心腹,在很恭敬的给新任知县孝敬了100两银子后,水到渠成的变成了新任知县大老爷的心腹,户房典吏的位置做的稳如泰山。连第一个投靠了新知县的黄杓,说话都没有陈惠的分量重。

“陈家在县衙经营数代人,根基深厚,可不能操之过急。”但整个陈家谁都不会想得到,就在距离户房不多远的签押房里,常瑞与黄杓在做着这般的对话。

“事情要一步步来。本官首先要知道整个鲁山县里谁跟陈家关系死硬,谁又能跟着本官铲平了参加,然后再对陈家动手。这才有十足把握!”常瑞内心里很不屑黄杓,果然是个笨蛋,被上任知县压了四年不是没道理,连这点再简单不过的道理都不动,真是读书读死脑子了。

那陈家几十年经营,整个陈氏宗族几百号人,附带牵扯的百姓农户更多,是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摆平的吗?稍有不慎,被陈惠察觉了到,反噬起来谁能扛得住?

跟他常瑞合谋要赚整个陈家的只是李钊李州同,不是王俊王知州。以陈家的蛮气,常瑞都不敢去赌陈家敢不敢倾家荡产、破釜沉舟的来跟自己杠一杠!汝州之上更有河陕汝道的道台大人,这些人可不会买自己的面子,只要陈家的银子能够使到。陈家至少能得一个‘公正’!

“竖子不足与谋!”挥手让黄杓退下后,常瑞整个人宛如一个好好先生,端坐在书案后,拿着手中的书本,津津有味的看来。常瑞并不知道,他的这种谨慎做法与陈鸣有着同工异曲之妙,都是小心谨慎,一步步来。

正所谓: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到蛋。

常瑞这个八旗子弟和陈鸣都深谙此道,所以陈惠也好,陈鸣也罢,这两个六七月里天天在县衙里混迹的父子,竟都一点没察觉出常瑞常县老爷那深深的恶意。只能说常瑞常大老爷在京城衙门里的十年修行也不是玩笑的。

岳文海的马车在七月中旬驶出了鲁山县城,带着自己的家眷,带着自己的行礼,还有三个师爷、长随与下人们,离开了那块他生活了六年的地方。至此,鲁山县的头号boss常瑞开始了自己独掌乾坤的百里侯生涯。

鲁山县衙平渥异常,黄杓对新任的县老爷俯首低头,李天河【李典史】也出乎意料的对常瑞一百个配合,再加上常大老爷没有冲动县衙三班六房的利益,整个县衙衙役小吏阶层,在看到黄杓、李天河二人的低头后,也不会有哪个****想去挑战常瑞的权威,衙役、小吏也全都认从了常大老爷的权威,整个县衙可以说已然被常瑞掌控了。

再加上这段日子里常瑞与鲁山士绅、地主等等大户的友好交流,常瑞这位新上任的县太爷就以一种令人吃惊的速度在鲁山县站住了根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八月里,天气已经转凉。陈鸣回土门集要把媳妇儿接回县城来。在土门集,他见到了高彦明和陈继功这俩小子,自从在汝州丢尽了脸之后,年纪小脸皮还薄儿的这两位,死活不愿意再回到书院去读书。倒是没彻底放弃科场,而是转到了土门集,跟着陈岗在一块读书。

两根手指头拎着一本《大学》,陈鸣的脸上荡漾着万分前奏的淫、荡,让对面的高彦明、陈继功恨得牙根直痒痒。“哈哈哈,明年县试,哈哈哈,来年二月,哈哈哈……”陈鸣真的要笑崩了,眼前俩小子是什么样儿的人他可是门清。高彦明和陈继功就是后世学校里那无数的落后生,他们对于考上大学一点也没信心,可你要叫他们不上学,他们也坚决不愿意。那就是为了上学而上学的人,拿到这个年代,就是为了‘读书’而‘读书’的人。考功名在这俩小子心中,与读书是两码事!

结果汝州一事出来后,这俩小子先是被各自长辈提溜回家里将养,高彦明和陈继功从柳巷胡同出来后,是又气又急又怒,还臊的羞于见人,气怒攻心之下,全都病倒了。在家里养了小一个月,身子骨才补了回来。

但他俩人也不敢在外面乱逛,同窗来访都恨不得避而不见,他们在汝州的事情都传遍整个鲁山县了,俩人连外出见人都不敢。最后还是陈鸣提议把高彦明也接到土门集来,让他俩做个伴,结果做着做着,高彦明和陈继功就面临人生的一大选择了——还要不要进学!

这俩小子吃不得苦,心底里也着实不愿意放下科考,于是就被陈高两家长辈决定——闭门苦读,来年一雪前耻。

整个土门集里就只两个秀才,一个是陈岗,另一个是土门集学塾的老师,高彦明和陈继功当然就被踢到陈岗那里去了。

陈鸣并不怕高彦明和陈继功这两个年级相近的小弟被陈岗拉拢过去,因为陈岗本身是个死读书的人,听老宅的人报来的消息,陈岗对于坏在女色身上的高彦明、陈继功二人是很瞧不上的。那俩小子整日里在陈岗家中‘苦读’,三人的关系不仅没开始亲近,反而更加拉远了。

现在高彦明、陈继功俩人的最终判决被上头发下来了,他们要在陈岗这里‘闭门苦读’到来年的二月,再试科场。一想到俩人还要在陈岗这所不大的院子里待上半年,陈鸣就乐不可支。

这该是多么大的痛苦啊!

高彦明、陈继功对陈鸣的幸灾乐祸当然万分不满,但是陈鸣给他们两人带来的厚厚一摞话本、,足以打消两人全部的怨气。死死被困在院子里的两人,也只能靠着话本和打发时间了。

县衙里,正午时分。一帮衙役四散吃饭

陈惠拿着一卷前几日淘来的前明寒梅图,步伐轻松的往县衙后院行去。今日知县老爷请客,还是非亲近不可有的家宴,陈惠真心是有些受宠若惊了。连忙让人会府上去了这幅上百两银子的寒梅图,一上午内心都没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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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尊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感受到背后押着自己胳膊的强大的力道,陈惠不敢置信的望着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的常瑞。自己可是拜了门子的啊,常瑞也收了自己的礼钱礼物,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他的心腹了都……

“陈惠。本县自到鲁山以来,一直视你为心腹,对你信任有加。未曾想,你竟然……,如此贪赃枉法,胆大妄为,实是罪无可恕!”常瑞脸上瞬间收起了微笑,就像他根本就有在笑,变成了一副痛心疾首至极的样儿来。

“县尊大人不必伤怀。这等贼子,实狼子野心之辈,最善弄虚作假。大人纯良,又初来驾到,不知其底细,故受其蒙蔽。现今不也是尽知其恶了吗?”李天河摇晃着小碎步渡进了花厅。

“李典史所言甚是。”又一个声音传进耳朵里,正是那主薄黄杓。

陈惠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窿,这一刻他的骨子里在涌动着一股深深的惧意。“你们,你们……”你们这是联手了?鲁山县三个官阶最高权力最大的人联手了。陈惠再傻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整个人如是坠进了无底深渊。

陷阱,假象!常瑞这一俩月里对自己的好,全是为了蒙蔽、麻痹自己。

“你们想吞了我整个陈家——”不然不足以解释为什么他们三个会全部联手。那李天河背后靠着李州同,岳文海时期也要给他礼让三分。“怪不得,怪不得……”陈惠发泄式的挣扎着,痛心疾首的挣扎着,自己怎么就忽略了这一点?他恨自己!

李天河,李钊!李典史背后的李州同才是真正的大人物,才是与常瑞联手的那个人吧!

“押下去!”常瑞挥了挥手,如同弹去一点渺小的灰尘。

“把他的嘴堵上!”黄杓这只狐假虎威的狗在落井下石。

而李天河却用一种比较平等的眼神看着常大老爷,“县尊大人,这接下来的陈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我等宰割。何必操之过急,显得一副恶吃相?慢慢来。”

常瑞的位置可不同于李天河,铲平陈家。李天河李钊是躲在幕后的。外人只会看到常瑞狠辣无情,把一心为自己效力的陈惠全家给端了。这影响力可是绝对很坏的,不说随后的日子里高家会把自己视为死敌,就是鲁山县其他大户呢?县衙里的衙役和小吏呢?不把这个恶劣影响压低到最小,今后的鲁山县谁还会为自己死心效力?

所以在吃相上,常瑞必须把自己表现的‘文明’一些。反正肉已经焖到了锅里,谁还能把锅端走不成?

一旁站在但始终没有说话的哈图,两个眼睛里闪烁的全是耀眼的金光。陈家接下来的命运已经是被钉死了,陈惠要砍头,陈鸣、陈聪等人要发配,陈家的一堆婆娘倒是能活下命来。这中间可以上下其手的机会太多了。常瑞、李钊当然拿大头,李天河能拿小头,这件事中他出力甚大,常瑞和李钊的日常联系全凭他从中牵线。黄杓则就是和捕头老周、户房的江阳,刑房的冯头儿,一个级别的了,还有俩师爷和自己等人,都可以尽情的拾漏。只要有本事!

哈图家境并不怎么样,他家是一个标准的旗人破落户,上头每月发的粮饷还了利钱后只能强强雇住吃喝。所以在常瑞谋得了知县一职会,哈图跑了过来当长随,也可以说是历练。

哈图对金钱的渴望甚至比常瑞还要剧烈。这一两个月来他作为新知县的外甥兼长随,当然从鲁山县的各方各面化到了不少缘分,但几十两银子的小利,根本就满足不了哈图的渴望。甚至从另一个方面说,这几十两银子反而更刺激了他内心里对金钱的贪婪。

“舅舅能搞个几千两,我也要扣出个三五百两!”

在哈图心中,这种对金钱的渴望已经远远不是解决家庭经济危机那么简单了。而是单纯的对财富的一种贪婪!

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当下午时分,陈惠在户房里的三个心腹全被拿下,刑房里也有两个人被拿下,一块被囚的还有十多个衙门的白役,事情就再也无法保密了。

陈惠出事了。这个怎么瞧都是知县大老爷心腹的陈大爷,能拿出上万两银子来跟宝丰关家放对的土门集陈氏,怕是要倒了!

真真的一石激起了千层浪!石破天惊的效果。

鲁山县衙内怎么议论纷纷,惊诧莫名,那就不用去说了。只说消息传到陈家,正等着儿媳妇回来的高氏完全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这事情要赶紧通知少爷啊。不能让少爷带着少夫人回县城啊。”

“还要赶紧通知舅老爷……”

陈家炸开了锅。高氏慌张无措,但总算陈家还有头脑清晰的人。管家首先说道,刘武老爹跟着补充。“对,对。不能让少爷、少夫人回城,不能让他们回县城。”

“老刘,你立刻带人去,赶紧去。”

“慢着,你戴上枪。刘妈,去我房间床格子里把那两把枪取来,还有火药和弹丸。”

“管家,你再叫个人来,立刻到鲁阳关给舅老爷送信……”

高氏说道这儿,头脑总算冷静了几分。“还有,去打听打听老爷怎么样了。人给关在哪儿?究竟是犯了什么法?是谁在找我陈家的麻烦!”

高氏心里很彷徨,她知道陈惠这个差事,一旦犯了事,那就是要人命的大事。全天下的衙门都是如此,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做衙役的,谁要是犯事了,十有**就会掉脑袋。但她现在不能自己乱了章法,不然府里的下人不等陈惠被判罪论处,人心就先一步散了。

这事儿还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告知土门集。陈惠犯事了,土门集陈家还想有的好么?

陈家大宅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下人们退下了,高氏瘫坐在椅子上眼泪不停地流下。怎么就天塌下来了呢?明明好事就要来到,乖孙就要诞生了,怎么天就塌了呢?

高氏心里空空的,嘴里发出无声的呜咽。如果允许,她整个人都想崩溃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时距离县城只有五里地的陈鸣一行,正在慢悠悠的向着鲁山县前进。他们大清早就出发了,现在太阳都西下了,还没看到县城的大门。速度之慢可想而知了。

但用陈鸣的话说,速度能有自己的宝贝孩子重要么?跟李小妹肚子里的儿子/女儿相比,速度重要么?它不重要。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褥子,车壁四周全部挂上毡毯,可伸缩折叠的小桌子四角也给包上了,这辆马车是陈家专门为李小妹赶制的,里面添加了许多来自陈鸣的‘先进思想’。但是他真的不懂怎么造四轮马车的转向差速器啊。陈鸣知道那玩意是前俩轮子一个车架,后俩轮子一个车架,中间有跟立轴搭扯着,可他也只知道这么多。

所以四轮马车对于现在的陈家还属于一个有待解决的攻坚难题,陈家为李小妹的配备的这个马车依旧是两轮的,只不过由两匹马来,所以造的更宽更大。

此时的陈鸣根本不知道自己老爹已经被关了,也不知道自己便宜老娘都要崩溃了,正抱着肚子圆大的媳妇在马车里说说笑笑。常瑞这一两个月的表演实在太成功了,陈鸣最初时候对他明明抱有很深的偏见和警惕性,可现在全都不见了。

人啊,就是见利忘义!

陈鸣说起来可是日后要造反的人物,后世而来对他对满清那么多的恶意,对八旗子弟那么大的不屑和鄙视,在常瑞表现出‘萧规曹随’的态度后,在常瑞将他便宜老爹视为心腹之后,在陈家的利益不仅没受到丝毫的伤害,还有进一步加强的时候,陈鸣脑子里对常瑞的警惕和偏见就哗哗的大雪崩了。以至于这个时候,他俨然将常瑞当成一个毫无威胁的存在了。

所以,人真的是会见利忘义的,而陈鸣的道德水准,也真心是够呛的。

陈鸣的欢笑直到遇到打马奔来的老刘,便宜老爹被抓了!!!

一种类似于天塌了的空虚感,和一丁点都没有的安全感,让陈鸣这一刻整个心都空了。继而就是无尽的悔恨,自己怎么就对常瑞放心了呢?怎么就有一种把这个龟孙八旗子弟当自己人的思维了呢?

发泄似的对着车厢一拳砸下,皮开肉绽,鲜血在车厢上印上了一点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刘对一些情况并不知道,陈惠为什么被抓,是只他一人被抓,还是整个小团体都被抓了?是谁动的手?不可能是常瑞一个人干的,他来鲁山毕竟时间短,只是站住了根脚,却还没扎下根基。如果只是常瑞一个,他要动手,消息都不见得能保全。

“我进城去,你们立刻回土门集。刘武,你赶快回去报信,然后去小南沟招呼下你哥。把眼睛都给我放亮了,干谁作死,就让他去死。”

陈大伟、黄子聪两人陈鸣一个不准备带回去。他们两个拼起命来是一把好手不假,可县城里衙役捕快几百号人,岂是两个人就能起到作用的?

“刘武,记得回去了通知一声陈岗。他好歹是个秀才。”

陈鸣现在的身份,没了他老爹,他甚至都见不到常瑞。可陈岗可以啊,陈岗至少有个功名。

“相公……”李小妹泪珠子哗啦啦的掉下来。

“放心。天大事儿,也压不垮咱们陈家。”陈鸣脑子里清醒得很,他不明白常瑞为什么把矛头指向了陈家,但是陈家现下的力量,就鲁山县的实力,还真的压陈家不下。但那样一来,陈家就只能在造反的大道上策马狂奔了。

陈鸣现在当然不想反,陈家的银子还没赚够呢,物质储备更没有达到他的心理底线。现在反了,是很有种找死的赶脚。

他也可以不进鲁山县,高氏的意思就是让他尽快的回土门集。但老爹被抓了,当儿子的怎么能夹着尾巴跑回老家?那还是为人子么?

现在陈鸣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但他头脑清晰后有一个很好的习惯,想坏事,就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陈二宝现在还在土门集,那里的安全不需要多担忧,没必要急着赶着的把老婆送到小南沟甚至更远的地方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现在必须去县城把一些事情打听明白了。

那常瑞要吃掉陈家,抄家并不是最好的法子,一点点把陈家的现银给榨干净,才是最好的最有收益的法。他回到城里去,短期内应该不会有危险。相反,他的出现还能让常瑞放下心。

因为这才是人最正常的反应。

陈家是靠着主脉在县衙里的打拼发家的,即便现在陈家生意已经做遍了整个豫西。骨瓷的名头不仅在河南有了两分响亮,在湖北市场也开始出现。但陈家的根基还在于陈惠!现在陈惠突然出了事,陈家人当然要全力以赴的捞人了。陈鸣作为一个儿子,这个时候回到县城里,托关系,东打听西打听,甚至向常瑞一次次的上供,才是最最正常的处理办法。如果陈鸣不去县城,反而跑回土门集去,就不仅坏了自己的名声——身上估计会被贴上‘不孝’的标签,还会让常瑞心生警惕,把目光过早的转向土门集!

陈鸣这时跑回土门集,谁都不会认为陈鸣是要乖乖的缩到土门集,坐以待毙。只会认为陈鸣是准备发动陈家全部的力量来捞人,或是来闹事。在过去时候,县衙要是铁了心要办哪家豪强,并不是没碰到过疯狂的主儿。

最后搞得县太爷虽吃下了羊肉,却惹得一身骚。而现在的陈家,明面上的实力绝对是鲁山县排名前五的豪强家族。

县衙里,常瑞接到了陈鸣进城的消息后,倒也松了一口气。他毕竟刚刚上任,才上任就出大事的话,对他未来的道路也是有影响的。“呵呵,李典史这下放心了吧?陈鸣,富贵子弟也,不到万不得已焉敢破釜沉舟?”

“本县只是把陈惠抓了起来,大堂都没有过,判决都没有下。陈惠犯下过多大的事儿,能让陈家就这么的便认为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常瑞是看过陈惠的卷宗的,说真的,陈惠做的很有分寸。给陈家遮风挡雨十几年,从没出过大篓子,做事情手尾干净利索,处理得当。那江阳别看年纪比陈惠还大,在衙门的时间比陈惠也要长,做事的能力和手段却远比不上陈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这傻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还回来干嘛?!”

城南的陈家大宅已经被阴云彻底笼罩,陈鸣赶到家的时候,整个宅院静悄悄的。母亲高氏坐在正堂,手中的帕子都湿透了,边上还有他的老岳父。

李秀才也是愁眉不展的。昨天还如大山一样牢靠的亲家,今天怎么就倒了呢?李秀才很担心这种事连累到李家,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最好别来陈家。可人从来都是感情动物!

李琨和李家的将来,李老头很牵挂;李玥却一样是他的孩子,李老头一生没啥大本事,疼孩子这方面却很真诚。不分男女,都真心的疼爱。所以他现在坐在李家的正堂里。

“娘,自己老爹有难,做儿子的岂能避而逃之?儿子要那样做,还算是人子吗?泰山大人,您说是不是?”陈鸣脸上挂着笑,笑的很真诚。就像刺穿了云层的阳光,让整个正堂、整个陈家宅院密布的阴云开始消散。

陈鸣的话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那是种给人支持和信心的风采。高氏从儿子话中听到了自己可依靠的臂膀,李秀才从女婿的话中听到了坚定不移——那种老天塌不下来,因为我顶着呢的决绝。

李秀才赞许的笑了笑。他因为女儿敢硬着头皮趟这趟浑水,当然不希望自己女儿嫁给的是一个贪生怕死,危险时候连爹娘都不要得混蛋小人了。而且这女婿很稳妥的将老婆送回了老家,让提心吊胆为女儿担忧的李秀才心情甚好,甚好。

“娘,究竟是谁跟着常瑞下的黑手?要把我爹丝毫风声不漏的抓下,可不是一个刚来乍到的常瑞能做得到的。”常瑞抓陈惠,至少要有拿得出手的把柄。没有鲁山本县势力的帮助,就常瑞眼下的力量,想查出把柄又半点不被陈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是李天河那畜生。还有黄杓、江阳、捕头周天艺,刑房的冯章。”高氏说起这些名字来,咬牙切齿。

李秀才的脸色生硬生硬。他通过县里教谕的关系,了解了一些县衙的消息,陈家通过自己的老关系也知道了经过,陈惠被请君入瓮,他手下的几个心腹全被常瑞拿下,手段真的狠辣无比。

“那狗官是准备要你爹的命,要整个陈家的命!”

李天河,那背后就是李钊李州同了。陈鸣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在回县城的路上他已经想了很多。眼下的陈家,扯起造反是找死,但要是落草为寇呢?那就是另一说了。

陈惠在县衙,现实世界也不存在什么劫法场,陈鸣敢自己打进县城,杀进县衙,只要不把常瑞这狗东西当场给宰了,那就算不上杀官。常瑞就是向往上报说陈家反了也不会得逞。陈家只是‘落草为寇’,谁要是看常瑞不顺眼,还能在那四个字前挂一个‘官逼民反’!

心理面已经在做着这般主意的陈鸣还会没自信,没底气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吗?

“南叔,立刻派人去生铁铺、布庄和杂货铺通知各主事的,让他们带着现钱回土门集。店里的伙计是自家人的都带回去,其余的留在店里看家。然后给我放出消息去,咱家在城里的这三处店面,准备贱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我已经通知大哥了。明天他就会到。我今晚上去一趟县衙,您给我准备五百两银子,再多整几个食盒。”陈鸣要去县衙走一趟,即使很大可能见不到常瑞。但县衙里的态度也能让他体会一二常瑞等人的决心。

“泰山大人,程教谕那里您就再去拜访一趟。”管家,也就是南叔,已经拿着一包银子在旁边候着了,陈鸣接过放到岳父手中,在这个时候李家不仅不避嫌,还能出把力,这份情他会记一辈子的。“您从程教谕府上回了家后,如果可以的话,那学堂就先关了吧。您们一家人没事儿就去乡下亲友那里走一走,逛一逛。

秋高气爽,正是散心的好日子。”

“姑爷这说的就是见外的话了。何为姻亲,这都是应该做的。你们家现在正要用银子,这银子老夫如何也不能收。”李秀才坚决不要银子。李家对比陈家是穷了一些,但也不至于走趟教谕府上就倾家荡产。话说李小妹的聘礼是很给力的,而李家在李小妹嫁过去了之后,尤其是李小妹传出喜讯之后,家产又丰厚了一扎!

“李天河背后是州里的李州同李大人,与常瑞联手之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如果真的是李钊在背后使坏,那汝州之事就也不难解释了。你要救亲家,就你爹,可不止要在县里使劲,还要在州里,在道台衙门使银子。”李秀才知道陈鸣要他去乡下是什么意思,那是要李家远远地躲开这个麻烦。李秀才很感激女婿这份体贴,现在他亲家的本分已经尽到了,要是再继续的往下参合儿,那落在常瑞等人眼中,他就要变成对头了。李秀才可以不为自己着想,但他不能不为自己的儿子孙子着想。就如他为女儿着想,坚定的在事发之初站到了陈家的立场上来,尽了亲家的本份!

为了儿子和孙子着想,他也会现在就抽身离去。

心意尽到就是了,可不能把整个李家都搭进去。

陈鸣走出大门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陈鸣就带着老孙和刘武俩人,马车上装着一个大礼盒,车轮压在城里的青石板路上,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

鲁山县衙。

两个大红灯笼挂在县衙门房左右,陈鸣轻叹了一声。就在上次他来这里的时候,凭着自己这张并不帅气的脸,也能进入县衙如入无人之境。可现在……,但愿今天能见到常瑞。那至少表示着常瑞短期内不打算用剧烈手段,铲平整个陈氏家族;那代表着常瑞两只眼睛已经完全瞄向了白花花的银子,而没有在关注陈家的力量!

县衙门口守门的衙役陈鸣熟悉的很,一个与他是本姓,另一个姓王。

“鸣少……”两个人看到陈鸣的第一时间叫道,但随即都闭上了嘴,甚是尴尬的笑了笑,目光转到了别处。

“两位大哥。烦劳通报县尊大人一声,陈氏陈鸣,拜见知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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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大门前,陈鸣没有故作高傲,故作硬气,以蔑视眼前俩人的行为来抬高和宣示自己依旧的‘高不可攀’。他神态自若的递去了两块碎银子。

官府衙门八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

陈鸣的‘守规矩’让守门俩衙役更是尴尬、不自在。“岂敢,岂敢……”四只手躲躲闪闪,是死活不愿意接陈鸣的钱。这天底下最最漆黑的衙门里,人也是要脸的。

两个人进去了一个通报,是那个姓王的。留下了那个本家面对陈鸣,陈鸣向他问起老爹的情况。才知晓,天黑时候常瑞已经把陈惠一行人打进大牢了。

“鸣少,那个哈图……说,时间已经晚了,没要事就不要打搅了大人休息……”

“他要多少银子?这个够么?”陈鸣表情不喜不怒,手在袖口里一翻,一锭二十两的银元宝就被他扔到了王衙役手中。

二十两银子当然够买哈图一个方便!哈图立刻方便了。然后陈鸣就跟在他的后头,刘武提着装着五百两白银的匣子,走在两人的后头。

“陈鸣见过县尊大人。”面对着常瑞,陈鸣很稀奇自己是怎么还头脑清晰,而不是火冒三丈怒发冲冠。低头一拜的陈鸣没有发现常瑞的脸色也已经变了。因为常瑞从陈鸣身上没有感觉出一丝一毫的畏惧感和紧张感,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怒火。

常瑞非常的意外,陈鸣的表现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脸色稍顿之后,看着陈鸣的目光已经带着一丝杀意了。没人会对将自己老爹打进大牢的人和颜悦色,陈鸣是薄情寡义之人吗?应该不是。否则他就不会自己进县城来了;会有良家子弟在自己老爹被抓的时候对官府毫无畏惧恐惧感吗?不会有。常瑞敢拿自己的脑袋担保,绝对没有这样的良家子弟!

那么现在的陈鸣如此表现说明了什么问题?

常瑞心头多出了一股忐忑。这人啊,干坏事的时候,总会考虑很多,然后也希望对象能够像自己想象、臆想中那样,一步不错的按着自己的‘规定’走。常瑞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他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六神无主,慌张失措的陈鸣,那会源源不断的给他带来陈家的财富,而不是眼下这个让他不安的陈鸣。刘武那五百两银子他拿着直烫手啊。

没有说几句话,陈鸣就退下去了。

他问常瑞能不能放过他父亲一行人,然后陈家必有厚报;常瑞因为陈鸣的反应脑子里不停地翻转,但这件事上任何决定都不是轻易就能定下的,最后他还是照着自己原先准备好的对话来回答了陈鸣,说陈惠罪证确凿,不是轻易就能开脱的,而且这件事上还有上头的示意,真的想要为陈惠等人脱罪的话,可要方方面面都打点到。他常瑞自从来到鲁山县,就视陈惠为心腹,当然不忍看他走上绝路,如果陈家愿意拿出银子来,他是能够出面在官场是为陈惠打点开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最后提出要去大牢见一见父亲,送点吃食。常瑞爽朗的答应了。

走出县衙后院,陈鸣脸色平静了下来,常瑞最后看着自己的眼光很是不对味。陈鸣也反应了过来,知道是自己的态度引得常瑞不安了。

想想看,作为一个打定主要要‘落草’的人,陈鸣会去鸟一个知县吗?可他的这种不畏惧恰恰就是‘善良百姓’最不应该有的反应。除非陈鸣不准备‘善良’了!

鲁山县牢狱设在县衙大堂口的右角,主要是便于随时提审犯人。监门内有一照壁,通道只有一面,是为了防止囚犯逃跑。一入监门,就有接连拐四个直角、五道门的甬道,接着是一条约一米多宽的“胡同”。“胡同”的两边是两排低矮的监房,关押一般的杂犯;“胡同”的南尽头,往东拐直角弯是内监所在,专门关押死刑重犯。内监是四合院形,东西南三面是普通式监房,北面有两幢无窗窑洞式监房,这是关押死刑待解女犯的女监。

陈惠一行人被关在了胡同两边的监房,他们毕竟还没被定罪过堂。

刑房典吏冯章是常瑞一伙儿的,陈惠被打入大牢了,情况按理说是得不了好的。但是时间毕竟才半日,陈惠是倒了,可他背后还有陈家这个豪族,牢狱里的狱吏还没摸清情况,还不敢来找陈惠的茬。

陈鸣带着刘武提着饭盒进了牢房,就看到老爹所住的监房是最靠外的一间,可说是胡同两边的监房中最整洁的一间了,不仅有床,还有一床被子。

从进大门到狱吏打开牢门,陈鸣抛出了小二十两银子,不求别的,只求最后一搏来临之前,这些狱吏别蹂躏了陈惠等人。一同被打进牢房力的这些人,不仅是陈惠的老班底,更人人都有一手能打会算的本事,连同白役在内,陈鸣还想着自己真的‘落草’了,把这些人收入囊中呢。

中国自古牢狱自成一体,虽然算是刑房管辖,可牢狱里的牢头和狱吏只看银子,眼睛里才看不见王法呢。就陈鸣所知的,十三年前鲁山县的牢狱才被清理了一次。就是因为牢头、狱吏对狱霸纵容太过,欺人太甚,自己作死。

那时的鲁山县牢狱里,有一个叫郑佐的人,因推跌父亲致死,被判永远监禁。郑佐同在狱年月一久,被派为狱头。他在监狱里开设当铺,对犯人重利盘剥。囚犯入监,都要向他孝敬钱物,否则就要受到种种凌虐甚至非刑拷打。吏目李纯因得到他好处,对他的不法行为不仅不闻不问,反而百般袒护、纵容。郑佐甚至可以自行出入监狱而不受限制。每新来的人犯入监,他便带同伙先行一顿毒打,百般欺凌,逼钱逼赃,不满足他们的要求,就拷打不止。开始时郑佐等人还只是吊拷鲁山县牢狱里的犯人,后来连路过寄监的犯人也要吊拷逼赃,再后来干脆连押解犯人寄监的差役也被他们吊打逼赃。每次所得的钱,自然有吏目李纯的一份。李纯前后共分得银四百余两。李纯得了钱,更放手让郑佐同胡作非为。郑佐同也更加肆无忌惮,甚至对入狱的女犯进行强奸。李纯得知后,觉得他太胆大妄为,但郑佐同马上送上二百两银子,将此事遮掩过去。

后来有一次光州固始县的差役押解犯人进省,路过鲁山,也遭到郑佐及其同伙的吊打逼赃,备受凌虐。差役一怒之下,去汝州衙门喊冤告状。当时的知州问知情由后,将郑佐同提到州衙内责罚,并下令将他在监狱内枷号,结果郑佐同竟然纠集同监犯人鸣锣击鼓,并放火焚烧监狱,幸而被及时扑灭。那知州也是个怂包,得知后生怕事情闹大,竟不敢再深究,还释放了郑佐同伙。还是固始县的差役有脾气,又到省里控告。省里派员调查,并将郑佐同党提省审讯。结果郑佐一伙全被判秋后处死,吏目李纯也被处绞刑。

整个鲁山县牢房都给来了一个大清扫。

可是,存在就是合理。狱霸这种存在就是21世纪中国都无法杜绝,何况是乾隆年前的满清?官府的刀子也只能威慑一时。如今十几年过去了,鲁山县牢狱中早就旧事重演,陈鸣可以给钱,可不愿意让陈惠这些人尝到那些狱霸的手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爹。我看常瑞这狗官是吃定咱们陈家了。还有李天河和他背后的李州同。”陈鸣盘腿坐在床上。那监房里木床板子上的铺盖和稻草已经全被掀开,四个肉菜被摆在,食盒里还有一壶酒和一个酒杯。

“爹,你还有没有些儿子不知道的关系啊?事情走到这一步,陈家必须全力应对。咱们稍有不慎,就是身死族灭。”

陈惠也盘腿坐在床上,手中端着酒杯。这是他最喜欢的宝丰邢庄酒,清香纯正,绵甜爽净,平日在家中他最喜欢让灶房整俩小菜,自己一壶酒独酌。可能是县衙里太吵太累了,在家时候陈惠更喜欢清静。但也因为习惯成自然,更享受那种清静的陈惠,慢慢的已经不在意邢庄酒了。

今天陈惠遭受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挫折,历经了自己人生四十几年最难忘的一天,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这种强烈的既视感让他整个人已经有了转变。再端起酒杯,看着眼前的儿子,内心里充满了英雄末路的悲情。

“为父倒是想有关系,可哪里有啊。我们陈家说到底就是一个皂户之家,有什么底蕴资本去够得上更大的官啊。石头,你回去后就把田产卖了,尽快卖了。把你娘送回高家,拿到了银子就立刻去土门集,躲到深山里去。

常瑞要断的是咱们整个陈家的根。你们,整个陈家,都远远的躲到山里去。等个一年半载,分头而去,到别的地方隐姓埋名,安家落户去吧。

爹这里你就再也不要管了。多少银子送进来都是打水漂。你日后要好好孝敬你娘,还有你奶奶,爹是没法在她老人家跟前尽孝了。你就代为父,好好地孝敬你奶奶。”

陈惠说着,泪珠子就从眼眶流下。他觉得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儿子了。

陈鸣脸色依旧平常,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便宜老爹对于‘获救’已经不抱希望了。甚至对于保全陈家都认为是不可能的了。常瑞和李州同联手,还有老周、冯章等人帮忙,这样的实力已经压垮了他的信心。从任何一个角度上看,陈家都没有幸免的可能!

“爹,您就真的甘心这么的死了?就真的甘心我陈家百年基业这么散去?”

陈鸣咬紧着牙,脸上露出两分狰狞,压低声音道:“爹,鲁山县武备松懈,常瑞等辈自以为得计,眼珠子全盯着钱财银子上,以我陈家的力量,一举打进城来,将您救走便是。”

他在木板上沾着酒水写下了落草二字!

陈惠猛然大惊,张口就想道你休要自寻死路。但他终归不是白痴,马上想到了什么。

陈家在深山里头修寨子防的不就是眼下的这种必死之局吗?如果陈家能退入深山之中,那再寻机走脱就不是问题。整个伏牛山太大,官府要有那么本事全部封锁,当官的就都变成神仙了。对陈家来说这就是一条活路,虽然整个宗族会因此四分五裂,七零八碎,还要到外地重新开始,但总比被官府搜刮一空的好。

而自己,现在还真的很有必要活下去。因为陈鸣年纪还太小,还远没有彻底掌控家族大权,而陈聪不管是能力还是威望,都只能够跟七公、老五并起,而一旦事发,陈二宝的地位就会大大的增加,如果陈家闹了内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刻还一副生无可恋的陈惠,一旦发现自己活下来的可能和意义都是很大,立刻就另一幅模样了。很直接的把如此做的风险抛在了脑后。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生命面前是有些东西不可以放弃,但现在付出的代价只是让陈家多受一些风险、负担。这在陈惠眼中是很值得的,因为他是很有必要很有必要活下来的。陈家的家业是他们这一支,用百年时光一手一脚打下来的,就算要散伙分家,也决不能短了自己这一支应得的利益。可自己要是死在牢里,陈家主脉的利益还真心不见得能保障的了!

那么自己死的还值吗?不值,严重的不值。

陈惠的生命已经跟陈家主脉的利益相挂钩,那为此付出的代价就完全值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句话来说明:陈惠可以为陈家付出自己的小命,但这个陈家必须是他们那一支的陈家,否则就是大大的不值。

那种为了家族可以舍弃生命,舍弃一切的主儿,思想境界都是非常高的。这天底下可能还有不少,但那绝对不会是陈家父子。

这种有损于整个家族的利益,却能保证他们自个利益的事儿,陈惠、陈鸣父子俩做起来谁也不觉得亏心。

走出衙门,天上的月亮已经挂到了半空。陈鸣坐在马车里,一语不发。刘武缩在一角,一点声音都不敢弄出来,他看的很清楚,现在自家少爷心里很憋闷,整个人就像一个火药桶,陈鸣只想静一静,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刘武深怕自己的一开口就引爆了火药桶,那他就悲催了。

一路静悄悄的回到城南。老刘就在门口翘首以待,“少爷,少爷。”看到孙有福驾着马车轱辘轱辘的赶过来,忙跳下台阶迎来。

陈鸣用冷漠的跟冰块一样的面孔回报了老刘充满渴望的眼神。老刘的心哗一下落到底儿了,“少爷,任萌、张驰、吴喜增、郑宏宇、魏秀志……,他们几家的家人都在府上等着呐。”

陈惠在户房的三个心腹,在刑房的两个追随,就是这五个人。

陈鸣冰山一样的脸孔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人之常情,这是应该的。”他从县衙里出来后,实在是心里很堵。陈惠的答应几乎就能定下他‘落草为寇’的调子,只要说服陈二宝,事情就再也无法扭转。但是常瑞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着实让陈鸣很受伤很受伤。

陈家在襄县的窝点经营才只大半年啊,赚回来的小十万两银子花的七七八八,多化作了深山里‘投入’和物质,可那些物资储备量距离他内心的及格线还远远不够,如果能多给个三两年时间,陈家的力量将比现在大出十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刘武、老刘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陈鸣的心思已经转移了,他现在七成的心思都放在‘落草’上,以及以后怎么发展壮大。这东西涉及到人的潜意思,陈鸣现在的情况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本身就想反清,有着很深的执念,很深的反清意识,所以条件一允许,造反两个字立刻就占领了他的脑子。这种情况下,陈鸣连跟常瑞等虚与委蛇都不愿意干了。

不过任萌、张驰等五人的家室,也是全要裹走的。

从大门走到正堂,他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说辞。

“娘!孩儿回来了。”

“石头,石头,你爹怎样了?受没受苦?”

高氏稳坐在椅子上,表情保持着镇定,以安抚着哭哭啼啼的五家妇孺。但见到儿子回来,这面无表情功就给破的一干二净了。

“娘,你放心。牢狱里的那些人还没那个胆子把主意打到我爹头上。各位婶婶也请放心,小侄已经去过牢房探望过几位叔叔,他们在牢房里暂时还好。”

真话假话说了一大箩筐,陈鸣总算是将那五家妇孺劝下去了,南叔带着他们一行到不远的客栈歇息下,这是陈鸣执意坚持的,只说是天色已晚,回家不安全。并保证明天就让她们去探监。

“娘,你暂且安心。牢房里的那些人还没看清局势,不会立刻就对爹下手的。”陈鸣简单的把自己县衙一行的经过道了一边,高氏被吓住了。

常瑞背后有李钊,两人想彻底吃掉陈家,这事儿她已经有心理准备。可是,“落草?跟官府作对……,这,这不是找死么……”高氏这一辈子就没吃过什么苦,一辈子都活在权势的福利之中,她的脑子里实在没有造反和反清的念头。

“娘,不如此,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就看着爹实在常瑞那狗官手中?就看着我陈家百年经营被那些狗贼搜刮干净?”

“我可不想生下的儿子一面也见不到自己爷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句话如同穿心箭,立刻让高氏僵住了。半响后,高氏的面容坚定了下来,“你说的对。不能让孙子生下来就见不到爷爷。”

与陈惠陈鸣父子一样,高氏在家族之利与自家之利面前,很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常瑞狗官还想诓骗我家钱财,那就趁机多拖延几日。明日陈岗就会来到,就让陈岗出面与官府多做周旋。”陈鸣脸上冷笑着,陈岗好歹是个秀才,按照大清律,秀才见县官不跪,可以给知县写禀帖普通百姓则要写呈文、犯了法,县官不能用刑,除非先革除了其秀才功名,否则只能由学官打手板。一个陈岗至少能搅闹常瑞等人两三天,有了这两三天的时间,陈鸣冷哼一声,“那三处铺子能卖出去就尽快的卖出去,不用计较得失。”

“我后天就回土门集。”

……

此刻的县衙内。常瑞目光冷静的看着五百两银子,桌子上5*5排列的二十五锭银元宝,在烛光下闪耀着白花花的银光。可这本该让人痴迷的银光丁点也没被常瑞看中,从他的眼神中你看不到一丝痴迷,这些银子并没像往日那样让他喜爱,因为只要看着这些银子,他就回想到‘平静’如一口潭的陈鸣。

他睡不着觉,只要一想起陈鸣那张平静的连,他就觉得右眼直跳。

……

同样睡不着觉的还有土门集,整个土门集至少一半的人家这个时候还没有入睡。

老太太没有入睡,她在老宅那间偏房改成的佛堂里,念经祈祷,给自己的儿子祈福,给整个陈家祈福;

陈聪也没有入睡,他的两个儿子——陈季卿、陈继功,默默的陪伴着他,三个人脸上全都浮现着茫然无助;

陈岗也没有入睡,黄氏已经准备好了包裹和干粮、水囊,明天天一亮他就会骑着家里的那头骡子,赶到县城里去。陈岗此时一样的慌张无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黄家,还有陈家的老老少少,他们都没有入睡,他们怎能睡得下呢!

顶梁柱猛地一下折了,毫无征兆的被县老爷拿了下,就跟高氏一样,陈家的天塌了。多少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给打懵了头,他们心急,他们恐慌,他们束手无策!

还有鲁阳关的高家,高鹏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不知该怎么去应对,只是他清楚,这一劫高家必须去帮助陈家顶一顶。不过,……对官场规矩了解甚深的高鹏起很清楚,常瑞既然已经发动,还有李天河、黄杓、周天艺、冯章等人为爪牙,陈惠逃脱生天的机会就微乎其微。

当然,有心情差的,就有心情好的。比如那宝丰诸葛庙镇的关和泽。

老头子早在常瑞一行路过宝丰的时候就献上了三百两银子的孝敬,可是常瑞一旦入住鲁山,就把陈惠当成了自己的心腹来对待,关和泽不知道关起门来骂了常瑞多少次混蛋。知道今天晚上了,关和泽都在吃晚饭,突然听到门房通禀,门外有人求见。见到了才知是常瑞的随从之一,而从那随从口中得知的消息更是让关和泽彻底嗨翻了天。

陈惠已经倒了,陈家离垮台还会远吗?

这次来的这封信是常瑞向关家索要好处的信,可关和泽给的心甘情愿。陈家倒了,之前为了停战而让出去的那块地皮和利益,关家大房就能重新收回来了,只这些利益就远比常瑞索要的银子多。关和泽可以说是给的心甘情愿!

还有那哈图,得了陈鸣二十两银子买路钱的哈图。这个贪财的家伙竟然一点都不分润给门口的差役,二十两银子自己全拿独吞。那陈姓和王姓差役虽然不会主动接陈鸣给出的钱,但改得的银子却不会手软,首先这银子是给哈图的,按照规矩哈图再给他们分润,那银子就跟陈鸣无关。

人从来不会因为自己主动推出去的利益而牵肠挂肚,却独独会为自己应得而未得的银子,懊恼嫉恨不已。躺在床上期颐着日后荣华富贵吃喝不仅的哈图,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作为已经为自己暗中增添了两个敌人。

他现在只想着干完这一票后,他究竟能落到手多少银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次日,时间还不到中午,陈鸣带着任萌、张驰等五人的家室探监刚回来,派人雇马车送她们各回各家,就听老刘说陈岗已经到了。

陈鸣进到正堂,看见的是一个满脸彷徨、无措的便宜大哥。“百无一用是书生!”

“大哥。”陈鸣内心里诋毁着陈岗,面上却很亲热的叫道。

“鸣弟,父亲怎么样?在狱中可受了苦?”陈岗你还别说他废物,至少这人感情是有的。如果眼前的陈岗那一脸焦虑和眼神中无尽的痛苦是作假的话,陈鸣也认栽了。这是比奥斯卡还要奥斯卡的演技!

“兄长是秀才,年纪也要大过小弟,日后跟官府的周旋打点,就烦劳兄长费心了。”

陈鸣甩的一把好锅,陈岗内心里也不想跟官府打交道,却也不得不应下。难道自己不出面,要一个十六七岁也无功名在身的弟弟出面吗?

“南叔,家里账上还有多少现银?那三处产业可有人来过问?”

“少爷,咱们家中账上现银还有三千七百两。那三处产业倒还没人过问,但想来也快了。”陈南张口回道。陈家账面上本市有四千三四百两银子,送了五百两给常瑞,县衙、牢狱里一番打点,还有任萌、张驰等五人家中又给了一些,现在就剩下三千七百多两。

“兄长如有所需,尽可支取。要是不够,小弟再去筹措。”陈鸣彻底甩锅,但他人不会立刻离开县城,他要等陈二宝,之前押货去襄县的陈二宝。自从铁寨建成以后,陈家的产铁量急速攀升,现如今每月的钢铁产量已超过六十万斤,比之上半年时候的顶峰月产40万斤足足超出一半,坩埚钢的产量也突破了两万斤。这么多铁为陈家转来了大把的利润,也让陈二宝守卫的陈家武力劳动量大增。当然陈二宝他们忙碌的是高兴和收获,这些人每走一趟货,拿到艘的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陈家虽然在深山里组织起了200人的护矿队,三个寨落也都有武装队伍,但论道素质最高,忠诚度【陈家子弟密集度】最高,最敢打敢拼,最心狠手黑的人,还是陈二宝他们。现在陈二宝这支武装人数已经扩充到了120人。里头50%是陈家子弟或是土门集人,剩下的是从周边大山里招募的山民,也都是性格彪悍的主儿。

那些人只要进了队伍,就把家庭接到了土门集,可靠性有很大的保障。更因为从事的任务,这支部队的纪律性、组织性极强,这才是陈鸣对陈二宝最最看重的原因所在。

明天,最迟明天下午,陈二宝就会赶到县城北关,陈鸣会派人在那里等着他,不让他进城,跟他一路回土门集。

陈岗梳洗打扮了一遍,下午时候就向常瑞递了帖子,然后又拜见了教谕,并且下帖子邀请县学同窗多人晚上在鲁山县最好的酒楼松鹤居一聚。这是这个时代秀才揽事时的一套固定流程,递帖子,拜访学官,联络同窗好友。

下午时候,远在鲁阳关的舅舅高鹏起也赶到了县城。

“舅舅。”陈鸣看着高鹏起内心里很复杂,陈家要是落草了,高家可就给他们坑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鲁阳关那要紧地方的差事,高鹏起丢定了。整个高家都要因此脱一层皮,甚至是伤筋动骨。

高鹏起别的话没有,直接就进入正题。陈鸣便将自己知道的和拜访县衙的过程叙述了一番,高鹏起本就板着的脸一下子就青了。

“常瑞这是不打算放过你们家了啊。他这是要彻底的把陈家榨干,好歹毒的心肠。”高鹏起破口大骂,陈惠这一俩月中为常瑞‘打开局面’可谓尽心尽力,为常瑞现如今在鲁山的根基可立下大功的。这常瑞竟然拐过头来就把刀子对准了陈家!高鹏起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就没见过如常瑞这般狠的人。

“舅舅,以我之见,常瑞这狗官怕一到鲁山就已定下了要铲除我陈家的计策了。李天河是什么人?舅舅不知道吗?没有李州同在背后撑腰,他是绝不会掺和进来的。既然他掺合进来了,那就是李州同掺合进来了。不把我陈家剥干榨净,如何能满足了常瑞和李州同的胃口!”

陈鸣不打算将自家准备落草的盘算告诉高鹏起。这不仅是出于保密,更是因为高家是不可能跟着陈家一块进山的。

你别看高家只盘踞在鲁阳关,那鲁阳关可是联系南阳盆地与中原腹地的唯一官道。鲁阳关巡检的位置肥的呢,高家当年走通的是知州的路子,这才耗尽家财谋得了这一肥缺。那知州都离任汝州多年了,高家也没同其断了联系,逢年过节都有一份孝敬送到。

也是配合着那知州的面子——人家现在还在官场上呢,虽然远在广东——再加上高鹏起会做人,该孝敬的孝敬,该分润的分润,高家才能一直把住这块风水宝地,一年下来除干打净,怎么着也能有三四千两银子落到口袋里。这银子是纯‘利润’,高家的收益比起陈鸣穿越前的陈家,丝毫不弱。

而陈家的收益是陈惠靠着县衙的差事和一千多亩田地,以及整个陈家产业的分润得来的。

高鹏起在陈家就喝了两口水,拍拍手就出去拉关系了。陈鸣送他出门,说只要是钱财上的事情,让他千万别客气,只管到家里来取。高鹏起把手一摆,快步走上马车。

陈鸣看着远去的马车暗暗可惜,高家的关系只能通到那位前任知州大人。这位大人现下可是广州肇庆的知府,但他离开河南官场多年,人走茶凉,这影响力已经不堪一提了,只能说还剩下一些关系在。而其他的官儿们,看在他步步高升,还有一份前途的份上,没有难为高鹏起这个遗老,这已经很给面子了。高家要是像真的起作用,还是要拿银子砸,把那些关系用金银砸实了,可这样的路子并不是明面上的陈家趟的起的啊。

现在站在陈家对面的是常瑞和李钊,前者知县,后者州同,要压下他们至少是知州吧?

然汝州的知州王俊是出名的老好人,糊涂州官,信奉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为官理念,你就是把关系打到他面前了,让他为了区区一个典吏与州同和一县知县闹生分,那要出多少银子才行啊?

舅舅这条路注定是起不到大用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晚上,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的陈岗和高鹏起,全都阴沉着张脸。高氏看了他们的脸后,问都没有问,只不住的掉泪珠子。她算彻底死心了!

陈鸣板着一张脸回到自己屋,眼睛望着布帐,似乎看到了不久后自己杀回县城的那一幕。那个时候的陈家跟现在就是彻彻底底的两个世界了,这幢大屋子,自己可能日后都不会再有住进来的时候了。“谁也说不准将来啊!”

谁敢说自己的造反大业就真的会顺顺利利?乾隆中期时候的造反啊,想象就让人违和。还没有彻底没落的绿营,有着几支精锐部队的八旗兵,以及保持着挺强战斗力的西北边军,说不定那场战斗自己就挂掉了呢!

陈鸣事到临头,有些紧张,脑子里出现这种失败倾向的论调很正常。这就像那婚前恐惧症。

虽然老天爷让他穿越过来,就是有一定的‘天命在我’。可再强的‘天命’也不是没有死亡的威胁!

前世开创红朝的毛太祖,气运鼎盛吧?一生遭遇了多少次危险。1934年9月他被那啥子夺了兵权,在一座古庙里休养。一日太祖正和当地一个老学究谈论《周易》,一个名叫宋雨来的农民,因为被农会划为富农,被分了浮财,没收了土地,这人便把仇恨记在太祖头上。他手提一支火枪,藏在竹林后边举枪对准太祖的头部扣动了扳机。不幸中之万幸,这一枪瞎火了。事后太祖说道:“子弹与我无缘。”这话是真心不假,太祖一生经历了无数枪林弹雨,但令人惊奇的是他从未受过一处枪伤。可要万一那一枪打响了呢?

这样的一枪比流弹有准头多了吧?

一样是赤党高层的左将军,被一颗流弹夺取了性命;还有彭将军,也是被流弹夺走了生命。这二位要是能活到55年授衔时,前者元帅有保障,后者再差也少不了一个大将吧?

所以啊,这战场上的事情没什么可保证的。

将来他会遇到的危险不计其数,陈鸣现在想想,用唯物的角度去看,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走到最后。不过话也说回来了,陈鸣连穿越这种事都碰到了,自我‘唯心’一点也没啥不是?

新的一天,陈鸣很早就起床了,但没有出屋,而是坐在床上拿出一把双管手铳,在那把玩。这是陈家兵工作坊出产的新一代手枪,现在已经生产二十多柄了,能一次双发。

陈鸣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出来这个东西把玩,仿佛手铳握在他手中,就能给他一股别样的力量。他没有去看镜子,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向着国宝又前进了一大步。他的黑眼圈已经相当的明显了。

等到吃早饭的时候,陈鸣与陈岗、高鹏起彼此对视,纷纷发笑。笑容是那么的苦涩。

陈岗要去探监,高鹏起则继续去拉关系。在这个很称职的舅舅心中,为陈家留下一份能供户口的产业,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对于陈惠这个妹夫,昨天的奔波已经完全打消了他的期望。没看今儿陈岗去探监,他都没有跟着去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不怪高鹏起。就如他刚才说的那样,高鹏起这个舅舅很称职。高家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难能可贵了。连上李家,还有昨日陈岗说起的土门集的黄家,陈鸣就觉得挺幸运的,自己穿越之后遇到的家人、亲戚至少都是有情有义的。比之物欲横流世风日下的21世纪,反倒是这个时空更有爱一些。虽然这种爱很狭隘!可比之相互拆台的关家,这是陈家最珍贵的东西。

“土门集有奶奶坐镇,有二叔和黄家的支持,一点问题都没有。”大舅走了之后,陈鸣跟高氏说起了悄悄话。“但是要落草的话,绝对会有很多人会反对。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了,也顾不得他们了。咱们家在老宅储备的还有一万两银子,愿意跟随的就进山去,不愿意的就补发他们一笔银子,权当弥补他们的损失了,让他们赶快离去。”

“明天、后天,最迟大后天儿子就会带人来县城。后天下午,娘,你就带着躲到城东去。”鲁山县城东区有陈家秘密买下的一套宅子,名字用的是别家的,陈惠作为户房典吏,扫清这点首尾痕迹,简单的很。

而从后天到大后天,这一天将是决定陈家命运的一日!

“娘。你别担忧七公和五叔。他们家境是不错,但他们就是陈家这棵大树上发出来的枝杈,陈家倒了,他们焉得幸存?这就像毛和皮,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至于二宝叔,您别被他五大三粗的外表给迷惑了。单纯的敢打敢杀,二宝叔可做不到现在的位置。他是个聪明人,该知道自己的威风来自哪里。没有了陈家谁为他遮风挡雨?您以为这些年二宝叔混迹江湖都没结下恩怨?那是陈家在庇护着他呢。”

“没有了陈家。几个老农就能拿他去见官,告他贩卖私盐,打伤人命!”陈二宝这些年打拼下来,手下沾染的人命没有十条,也有七八条。更不知道多少人受过他气,挨过他揍。

七公、五叔,甚至是二叔,离开了陈家都有从头再来的可能,唯独陈二宝,没有了陈家庇护他可能一个月都活不过去。

“娘,二宝叔最迟晚上就会抵到,儿子下午去探望一下父亲,然后就出城去。您明天派南叔或是老刘,雇车把任萌、张驰、吴喜增、郑宏宇、魏秀志这五家家人都送去土门集,还有那些白役的家小,集中安排在一个客栈。”到时候一起‘裹胁’上山。

还好现下时间已经是八月了,再有一两个月,汝州就要下大雪了。以满清政府的反应速度,最主要的是以南阳镇兵或是汝州乡兵的尿性,今年冬天陈家只要老老实实的‘猫冬’,安然渡过第一个冬天不成问题。

最重要的是,陈鸣必须保证自己只是‘落草’,不是造反。

整整一个冬天,有几个月的时间来练兵,来做心理准备,渡过最初的‘适应期’,等到来年开春时候,满清就算派兵围剿,陈鸣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明亮的半月挂在天空。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某一角落几匹奔驰着的骏马身上,洒在骑在马背上的骑手身上,洒在那黝黝的道路上。

这批人就是陈鸣与陈二宝,还有刘武和陈二宝带回来的四个跟随。一行人在县城外面碰头,陈鸣和陈二宝一行吃了个便饭,换了马匹,然后七个人七匹马就一刻不停的奔向土门集。

陈鸣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是不是已经被常瑞盯梢了,但是县城里该做的事儿他已经都做完了,下午探监的时候,也跟便宜老爹说好了时间。最迟三天后!

出城之前陈鸣还看到了又一次失望而回的陈岗。这两日里,陈岗找遍了县城里的同窗和同科和科场前辈,却几乎都是被人端茶送客。白费了小二百两银子的礼钱。

当然,陈岗这小二百两银子还是探出了一点小小的风声的,常瑞已然跟这些人打过招呼了。父母大老爷的招呼,他们一撮秀才和寥寥几个举人,焉敢不听?要知道常瑞背后还有李州同,后者在汝州已经做了四年官了,又因为有王俊这样的上官,在汝州境内影响力深重。

这两位联手收拾一个小小的豪强皂户,还不是三个手指捏田螺——手到擒来?

几个关系与陈岗亲近的同窗,已经在劝陈岗认命了,低头认输,只要能保住人即可。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散了也就散了。

这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就是陈鸣的看法。钱财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玩意儿就是皇帝老子也不会说‘散了也就散了’,当陈家人都是大德高僧,看破红尘了啊?

没钱,吃什么,喝什么?陈家整个宗族,嫡脉旁支上上下下二三百人是有的,他们充斥在整个陈家产业中,发挥着自己的作用,同时也收获着金钱的回报,整个家族就算是最穷的人家也过着在现下的社会条件中堪称小康的日子。甚至说,陈家发家的小南沟所有人家,连带那些一样姓陈却不是一门子的人,或是出了五服的人,眼下都能过上吃喝不愁的生活;整个土门集那么多人家,在陈家的‘提携’下,也都能过上吃饱肚子的生活。

陈家倒了,田地、房产抄没一空,他们还能这么幸福吗?

你没看错,幸福!在陈鸣看来,小南沟和土门集的人家,在这个时代里的生活就是幸福的生活。他们都是有福气的人,碰到了陈家这样的宗族。

陈鸣根本不把那些秀才、童生放屁的话当回事!就像今天赶回来的陈二宝,在听到是常瑞和李钊联手对付陈家,现在走正当手段搭救陈惠的希望几乎没有以后,脸色瞬间阴沉到死。这种事只要做了,就会做的齐全,一举将陈家打的永无翻身之地。这是关系着他们这些陈家核心人物身家性命的大问题,可不仅仅是金钱方面。

要是现在常瑞和李钊能明明白白的说,你陈家拿出来一万两银子,这事儿就过去了。陈鸣绝对会恭恭敬敬的将这一万两银子奉上。

可问题是,常瑞与李钊根本就没想过放过陈家,在他们的认知中,陈家的田地和房屋、店面产业等等,远比陈家的浮财更多。今天的下午,陈家生铁铺已经卖出去了,价格被压得很便宜,偌大的店铺和后面的大院子,还有生铁铺一应的物件、铁器,买方只出了二百两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买铺子的就是鲁山县新进的士绅——去年乙酉科乡试鲁山唯一考中的举子——齐济元。

这才一年时间都不到,齐济元齐家,原本一个小小地主家庭,现在就有资本拿出二百两银子在县城里购置产业了。

陈岗只会一个劲的叫骂姓齐的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可陈鸣却觉得,这似乎可算作鲁山县士绅团体的一个表态。你眼睛不能只看到齐济元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你还要看到他为什么会如此做?这是不是表明鲁山县的士绅——陈鸣自我划分的士绅阶级,特指有功名的地主豪强,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士绅阶级——已经不认为陈家还有反复的可能了?

反正陈二宝一脸的阴沉,这一路上打马疾奔,就没听过他说一句话。

陈鸣也不跟他答话,让他自己想一想,陈家倒了他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这可不是武侠,门派、帮派倒了,你还可以跳槽到别家继续当打手。现在是乾隆盛世,豪强地主之家对于武装的存在意义本就不是多么看中,若不是鲁山地靠伏牛,以及陈家的发展策略,陈二宝如何能混进家族的核心层次?那各家的豪强、地主都有自家子弟,不比你一个外姓人更靠得住?陈家倒了,他就是想外投也找不到收留他的地方。要想保命,只能远走他乡。

距离土门集还有十多里,马匹跑不动了。陈鸣、陈二宝一行人下的马来,让刘武他们带着马儿去喝水,还有喂些精料,陈鸣拉着陈二宝走远了去说话。

“二宝叔,依你之见,我陈家眼下之难局可有破解之法?我陈家之产业还有保全之法吗?”站在饮马河边上,陈鸣看着河面清水被月光照的如片片白磷,清风拂面,心底却是水平不波,很冷静的问道。

陈二宝阴沉着的一张脸化了开。满脸苦涩,开口声音都是留露着哀苦:“那还有什么破解之法。他们一个是州同,一个是知县,都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爷,要整治咱们陈家,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陈二宝同志的话里很充分的表达了一个官本位社会之中国草根百姓对于官老爷们的仰望。

“那二宝叔就真的甘心……,甘心自己打拼来的一切被这两个狗官一把拿走?”

“甚至连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存下来都是未知数?”

“你就真的甘心让婶婶和孩子们流离失所,孤苦伶仃,受尽人的欺辱,过着连饭都吃不饱的生活?”

“还有咱们整个陈氏。有多少人会在这场风波中丧掉性命?有多少人要被官府榨干最后一分银子?咱们陈家是做了滔天大罪,犯下了无尽恶孽了吗?就因为两个狗官,我们祖祖辈辈百年光景才打下的基业,我们本该过的更好的日子,就全都灰飞烟灭了?”

“二宝叔,你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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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门集,陈家老宅。

七公、九公,二叔陈惠,堂叔陈敏、陈权、陈嘉、陈益、陈光,陈二宝、陈鸣!

除了被关在牢里的陈惠,还有远在陈州周家口的陈亮,陈家的核心人物现在算是都到场了。

陈鸣首先简略的说了一下这两天县城的情况,真是瞬间让房间里的人,人人变色。从各方面的汇总来看,陈家已然在劫难逃了。那么……,该怎么办?

陈鸣向眼前的长辈们问道。陈家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便宜老爹陈惠他是一定要救的。

所有人尽皆无言。陈鸣目光跟二叔陈聪还有陈二宝不经意的交换了一下眼神。自从他深夜赶回来,陈聪披着衣服就急拉着他询问县城的景象,得知陈岗、高鹏起尽皆无路的时候,陈聪真的是心丧若死了。他是陈家的二号人物,是陈惠的弟弟,陈家倒了,陈惠晚了,陈聪能落得好吗?他唯一幸运的就是两个儿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陈鸣用饮马河边喝问陈二宝的那番话问了陈聪:“你甘心吗?”

陈聪当然不甘心。陈家这大半年来财运亨通,眼看着万贯家财不再是梦想,儿孙富贵的保障就在不久的将来,却一下子被全毁了。他当然不甘心,极度的不甘心!

陈聪这一辈子活得很唯唯诺诺,不管是人生还是婚姻,都是在别人的支配中。陈聪没有去反抗,却不意味着他心底里就真的俯首甘为孺子牛。他不会去奢想自己怎么怎么样,但他绝对会奢想自己的儿子、孙子会怎么怎么样。

按照之前的协议,黑纸白字,清清楚楚,陈聪一年就拿到6分的利,再加上陈惠陈鸣这一支补贴给他的,他一年能拿到钢铁利润的一成,那就是上万两银子啊。

不需要多久,只要有个十年八年的好钱景,陈聪就心满意足了。他的要求不高,一个儿子能分个四五万两银子,只要不败家,不吃喝瞟赌,就够得上几辈子吃喝的了。可是县城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这一切的期望和遐想。陈聪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

所以陈聪义无返顾的上了陈鸣的船。落草,就是死也要让常瑞、李钊这俩狗官尝到厉害。那是一股‘死也要溅你一身血’的极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了,陈鸣也答应了陈聪,先让他一个儿子逃去外地,隐姓埋名。而后如局势允许,他剩下的那个儿子,甚至他本人,想要下山可完全可以。

这条件跟陈二宝是一样的。陈二宝是先打算让他老婆和大儿子、大女儿走,到了外面隐姓埋名,寻个住处住下。至于另外的女儿和两个小妾,便先跟着他上山。

陈鸣对这个事儿不关心,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将这两个说话很有分量的重要人物拉到自己船上来了。在他自身威望不足,而有很深威望的老爹又关进了大狱的情况下,他们就是陈鸣掌控陈家的重要砝码之一。

七公是四堂叔陈敏的父亲,九公是十二叔陈光的父亲,这两对父子更多的精力是放在小南沟跟铁寨,如果按之前的‘势力’划分,他们是陈惠陈鸣这一脉的嫡系。只是现在陈鸣要干的是落草,是跟官府作对,他们愿不愿意就很难说了。

五堂叔陈权、六堂叔陈嘉、十堂叔陈益,这三个人里头说话真真有份量的是陈权,这个五堂叔是凭自己的真本事,一步步登上陈家大掌柜的位置的。六堂叔陈嘉与他走的相近,十堂叔陈益则与二叔陈惠更交好。

但这一切都是‘落草’之前的划分,陈鸣说出了‘落草’两字之后,这些人中又能有几个支持他的呢?

“这,这……岂不是自寻死路?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鸣儿,你急火攻心,在自家人面前说些胡话也就罢了。可万不能在外当着众人说啊。”

“荒唐,糊涂。你这是要把陈家带到万劫不复之地啊……”

果然,陈鸣‘落草’的话音刚落地,一摊牌,满堂就全是反对之言。陈鸣静静地看着他们,满清政府的权威在他们心中还真是一个叫重啊,自己只不过是刚刚脱口,这些人就一个个不假思索的大声反对。这种情况恰恰表明了他们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只有二叔陈聪和陈二宝没开口。陈鸣等所有人的声音都静下了,嗓音清冷的开口问道:“既然长辈们皆不赞同落草,那么敢问各位可有破解难局之法?可有搭救我爹之法?”

“如果有,我这个当晚辈的是万万不敢带着陈家走向不归路的。可要是没有,那就休怪我陈鸣了。”

“我不想祖母她老人家,晚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想我那还没出生的孩子,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爷爷。”

“常瑞、李钊这群狗官,害我陈家满族,我就是死,也要拖着他们一块下地狱。”

房间里静悄悄的。陈鸣话音落下,谁也不出声了。因为他们反对不了,他们说不出办法。

“县城的消息传到土门集也有两天了,诸位长辈也必是细思细想过了,这场风波,如果我陈家忍得受得,狂风过后,我们还能剩下多少?”

“各位都是我陈家核心人物,便是想脱身,就以为能脱得了身的吗?”

“别忘了咱们家在伏牛山里还有四处寨子,还有安身立命的退路。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今年冬天,风头过了后,谁要是想下山,隐姓埋名安稳过活,我举手欢迎。一应钱财损失,我代表家父可许下允诺,尽最大量补上。”

“这座宅子里,储存的还有整整一万两白银。你们回家之后,有不愿意上山的,尽可以过来领取银子。”那七公、九公可都不止一个儿子,他们又有各自的堂兄弟等等。整个陈氏一族,不出五服的人大概能有一百三四十口,算上出了五服但关系亲近的,二三百口,五六十人家。

“八叔【陈亮】人在周家口,那里的一摊子也能收拾不少钱。只要有个联系,钱财不够用了,周家口的银子也能周转一二。”

“现在!”

“一家二百两银子。”算路费,算是赔偿。

“但是在我发动之前,他们要先待在土门集里。等我救出了父亲,想走的就尽可逃去。我是做晚辈的,不敢逼迫大伙俯首从命。可陈鸣也自认为够仁至义尽的了!”

“所以,各位长辈回去之后也都把话说清楚,别让人听得稀里糊涂,让人以为我们主脉不够意思,以至于做出了糊涂事。那要是犯到晚辈的手中,可就别怪我刀子不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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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家里。陈敏、陈普、陈鼎哥三一脸紧张的看着老爹,看着老爹做出这最后的决定。

'落草'这两个字就如一声惊雷震动了整个陈氏宗族。虽然众人冷静下来以后,发现陈鸣要救他老爹的性命,确确实实除了落草,再无第二条路。可这在整个陈氏之中还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然而刘文已经带着工学的学生和一部分护矿队来到了土门集,陈二宝作为陈家武装力量上的头面人物,带着留守土门集的陈家壮丁,联合陈鸣已经完全掌控了整个土门集,就连黄家都派人来问是怎么了?

陈七公终于张开了嘴:“这伏牛山,老头子上了。而你们……“

七公按住了要开口的陈敏哥三,“老大,你跟着爹一块上山。老二、老三,你会回去收拾家当,等时间一到带上老婆孩子,还有你大哥的骨血,赶紧跑路。“

“你们的侄子、侄女,今后就托给你们了。不要让他们受半点委屈,这家里的银子就全分给你们。“陈敏不说话了,陈七公的安排他能接受,作为一个家庭的长子,本身就应该承担起家庭的重任。当然,这也有传统和道义上的束缚。陈七公这一家的一家之主是他这个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老头子,从文化传统还是社会理念上讲,陈七公的决定都是儿子们不能反驳的。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

“老二、老三。“

“你们跪下。当着你们爹、你们大哥的面,发誓。发誓不会亏待了你们侄子、侄女。“陈七公一脸的严肃,作为一个家长,他考虑的事情还是很全面的。在自己无法完全的与陈家脱离开的情况下,他至少按照自己的思维和所想到的'周全',周全了三个儿子的利益。

陈普、陈鼎兄弟也不说啥了,俩人当即跪在地上,陈普开口道:“爹、大哥,当着你们的面,我和老三对天对地对祖宗发誓:将来若是委屈了侄子、侄女,我陈普陈鼎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乾隆中叶的中国,如此誓言还是有一定的可信性的。因为汉人不兴海葬、水葬、天葬。

当然,世间肯定也有不少的人拿发誓当放屁,陈七公要是碰上两个这样的儿子,陈敏要是碰到一个这样的兄弟,那也是该他们倒霉。都活在一块几十年了,竟然还能所托非人,这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而是他们俩是标准的傻瓜笨蛋。

同样的一幕在土门集不少人家里反复上演着。当陈二宝与陈鸣决定联手,当陈聪被说服时,陈家的武装力量的立场就有了保证了,陈家的大局就有了保障。陈权、七公、九公他们全都不同意,也不能阻止陈鸣打破县衙去救自家老爹。

虽然如陈二宝婆娘这样惊恐的妇道人家很多:“当家的,你……就非要落草不成?咱们一家走的远远地,离开鲁山,离开汝州……“

陈二宝手中拿着一杆旱烟,烟锅子里的烟丝一名一灭。陈二宝吐出一口白烟:“妇道人家你懂什么?做人要有义气。老子能做到土门集练长的位置靠的全是族长的提携,咱们家吃喝不愁,孩子们能读书识字,全是族长的恩义。“

陈二宝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做人不能没情意。人要没了情意,跟畜生有什么两样?就这么说定了。“

“族长提携你,那你也给族长卖命了。你这些年……“

“放屁。你这娘们,这几年不修理你,脾气见长了不是?还学会顶嘴了。回屋去收拾东西去。“陈二宝大手一挥,这件事在他家里就算是定了。

打小父母就死得早,陈二宝和他大哥陈大宝能走到今天,受了陈惠和黄氏不少恩情。这个恩情他是必须要报的。何况,哪有'想走就走'那么容易的?他陈二宝是谁?陈家武力的总头目,不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常瑞、李钊铲平了陈家后,抓不到他陈二宝会放心吗?说不定都会有海捕文书下来。

他一个人单独走还行,带着一大家子上路想不漏痕迹,则根本不可能。还不如让家里的婆娘带着儿女们单独离开,他上山去,过上一段时间,风声小了,看情况再做定断。

现在的陈家队伍,别看被说服的被说服,被逼服的被逼服的,似乎一个个都低头认命了,但要说有多少人脑子里会存在推翻满清这念头,陈鸣敢对穿越大神起誓--除了他,一个也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尝了尝碗里的汤药,真tm一个叫苦。“奶奶,不热了,您一气喝下去。“是的,陈鸣的便宜奶奶黄氏生病了。

六十来岁的人了,儿子一下子被抓进了大牢,整个家族眼看就要完蛋,她能不生病吗?

现在孙子就在跟前,黄氏心里一下子好了许多,虽然她对陈家的将来担忧不已,可陈鸣的话轻易就打动了他——陈鸣要救陈惠。怎能让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呢?怎能让自己的重孙子生下来就见不到他亲爷爷呢?黄氏轻易地就被陈鸣说动了。就如陈鸣于高氏一样,陈惠也是黄氏的心头肉啊。

黄氏暂时的就抛下了烦恼,至少现在的燃眉之急是有了解决办法不是?而且就如陈鸣说的那样,陈家就是死也要拖着常瑞、李钊一块下地狱。

生在土门集,黄氏也算是大山里的闺女,山民生来就有股平原百姓所没有的硬气。这是大山给她们的品格。黄氏现在就有那股死了也要溅你一身血的勇气!

——艰难的生存条件塑造了山民更能吃苦耐劳的品格,也塑造了山民更坚韧的神经和彪悍的性格。

中午,陈鸣是与李小妹一块吃的饭。说真的,落草这件事陈鸣最担忧的就是李小妹,她可是怀着宝宝呢,再有一俩月就要出来了,万一紧张或是内心担忧的忧郁了,陈鸣找谁哭去?还好,李小妹的心里承担能力很强。

“相公就不要担忧我了,我现在一切以宝宝第一,才不会操那些没由来的心呢。”李小妹手摸着圆肚子,嘴角含笑。她才不会告诉陈鸣,李家在最初接到陈家请的媒婆的时候,还以为陈家是要拿李小妹冲喜的呢。陈鸣当初的昏迷,鲁山县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成婚她有了身孕之后,娘家人还担忧陈鸣的身子是不是真没问题。也就是过了夏天,这话题才不见重提起。

这么大的压力李小妹都承受了下,她的意志是很坚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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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庙镇,关家。

就在陈家被一步步逼入险地的时候,作为李钊另一个目标的关家大房,也被一封突如其来的信搅得焦头烂额。

这信是何华章写的。对,就是那个害了高彦明和陈继功的何华章。

这个被陈家翻遍鲁山县也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的家伙,堂而皇之的住进了距离关家大宅不远处的一家客栈里,然后伸手向关和泽索要起了钱财。

他的资本就是他那一张嘴!一张可以把那风靡汝州的花柳事与关家紧密联合起来的嘴。只要他出面张口说是关和泽要他做的当初那件事,关家的名声就彻底臭了。这个‘臭味’还会飞快的从汝州弥漫到开封府的关林身上,然后关家的未来就彻底没有了。

李钊当初以此挑拨陈家、关家再斗,没能成功,却还能狠狠地坑上关和泽一笔。

李钊在鲁山县与常瑞合作搞陈家,在宝丰县自然是与宝丰县的知县合作搞关家。只是宝丰县的知县不给力,或是说这位大人的贪婪比不得常瑞,轻轻一钓,就巴巴的上钩。宝丰县只是在诸葛庙镇割下了一块肉,就甩手离开了。他该分润李钊的一个铜子不少,但李钊别指望能如对常瑞那般对宝丰知县施加如此大的影响力。

宝丰知县是已经在任两年的老官,整个宝丰县能掌握的已经全掌握了。不像常瑞,刚刚到任一俩月,之前很多事都靠着李天河和陈惠来支撑,而作为典史的李天河又是李钊的人。在宝丰县衙,可没第二个‘李天河’!

李钊只是一个州同,还没权势滔天到每个县里的佐官都有他的人的地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堂上,关和泽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了,他大儿子关松急的团团转。这哪里是关系到关林一个人的事啊,这还关系到第三代呢。何华章那张嘴要是不把门,整个关家就完了。

“爹,要不我去把那姓何的……”关松凑到关和泽面前小声说着话,右手搓刀在关和泽眼皮底下狠狠一比划。

“愚蠢。你以为那何华章背后就没有人吗?”关和泽吹胡子瞪眼,自己大儿子也半百之年了,怎么就不能长些脑子呢?

关松脸皮张红:“可,可那也不能由着姓何的讹诈啊。”

关和泽痛苦的叹了一声,关家的麻烦大了。可笑自己前日还在为陈家的遭遇幸灾乐祸,如今的关家就也遭此劫难。关和泽内心里竟不由的生起了对陈家的埋怨,你说你姓陈的,早早的把这档子事了解了,给出一个‘官方结论’不得了,拖拖拖,最后拖累了整个关家!

……

鲁山县里。

县衙公堂之上,陈岗被俩衙役两棍放翻在地,上前按拿了下。陈岗呲目欲裂,“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我乃堂堂秀才,功名在身,常瑞狗官如何敢辱我??”陈岗要发疯了,常瑞竟然让衙役拿棍子打自己,还要把自己下进大牢里去。

公堂上方的常瑞冷冷一笑,对于陈岗充满愤怒的眼光时若不见,“小小秀才也敢咆哮公堂。你本已过继他家,如果闭门苦读圣贤书,本官倒也准备饶你一回。结果你自己来找死。秀才,秀才又如何?本官既然打了你,就不会让你头上的秀才功名戴稳了。来人,给我押下去!”

“陈岗小儿,给本县听清了,不出十日,本县要你头上光光!”看着被押下去的陈岗背影,常瑞不屑的笑道。如果不是往来开封城费时间,他早就革掉陈岗的秀才功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多十日,哈图就能赶回鲁山,有了大宗师的许肯,他立马就能将陈岗削成白板。至于一省学政愿不愿意卖他一个面子,常瑞半点不担心。他小小知县的面子或许不能让大宗师认可,但白花花的银子呢?三百两银子加上他旗人的颜面,不愁大宗师不吐口。

常瑞的跋扈当天就传遍了整个鲁山。陈岗秀才功名还在,他就竟敢直接把他打下大狱,还叫嚣着要在十日之内把陈岗削成白板。常瑞此人何其蛮横霸道!可这消息传出来,却并没有士绅站出来为陈岗说理,就连县里的教谕也闭门在家不出。还是高氏带人到县衙大门口闹了一通,却一点用也没有。

“狗官,狗官。这狗官就是想要我陈家上下的命!”对着高鹏起,披头散发的高氏嘶声力竭的怒叫着,怒火攻心,手脚气的直哆嗦。

同样,这一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土门集。陈氏宗族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常瑞已经用实际行动来表面自己的态度,他就是准备对陈家斩尽杀绝。一块被报到土门集的还有县衙捕头的东向,周天艺那狗东西都是没有把县城的陈家给抄了,而是带着30壮班,还有一批捕快、白役,拢共一百二三十人向着土门集奔来。

这壮班就是民壮,一个县衙按照编制,民壮数量并不多。以鲁山县为例,三班衙役拢共就六十五人,其中壮班三十五人。但那只是朝廷编制,满清时候的县衙更多地是‘临时工’。一般来说,一名正式衙役手下往往有三四名“白役”。通常,小县有衙役数百人,大县有上千人甚至数千人。周天艺这次可以说是把壮班几乎都带出来了。再加上他手下的捕快,一百二三十人。这个数字在常瑞和周天艺看来,肯定是能够压制住土门集的。毕竟他们代表的是官府。这才是周天艺一行的最大靠山,而不是单纯的比人力武力。

陈鸣嘴角带着笑,目光打量着眼前人等,这下这些人该知道常瑞的心狠手黑了吧?别再有侥幸心理了。常瑞就是要把陈家打的一举无法翻身。

“既然大家都不说话,晚辈就当大家默认了。那就请各位长辈先回吧。晚辈与二宝叔还要商议如何对付周天艺一行。”而解决了周天艺这一波人后,接着要做的就是打进县城,破开大牢了。

陈鸣这话说的很有点不客气的味道。但‘世道’变了,权力结构就也要变了。

之前陈家能正正当当的做生意,所以陈权的话语权很重,可在那一天里,陈权选择了随大流,等于自己放弃了话语权。现在陈家已经转变为‘土匪’了,话语权当然要转移到手中握着有刀把子的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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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饮马河边,一群穿着公服的衙役捕快簇拥着几个骑着骡马的头儿,耀武扬威的走在河边的土路上。这些人说说笑笑,肆无忌惮。道路上往来的人家离的老远就掉头往回跑,或是就此上了岔道。没人愿意跟一帮正下乡的衙役照正面!

谁也不知道他们打哪来的那么大的威风,那么大的胆量和架子。似乎此行去到土门集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儿,似乎只要他们一露面,官府的招牌一打,就能把陈鸣、陈聪等陈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轻轻松松的手到擒来。

周天艺听着耳边络绎不绝的马屁,心里头已经将最后的不忍和羞愧丢掉了九霄云外了。陈惠跟自己是有不浅的交情,但交情能代替银子田地吗?白花花的银子,上好的农田啊。自己昧着良心跟着知县大老爷办了陈家,周家的家底就能厚实上一半!

知县大老爷已经赏自己一百两银子了,陈家这几天东跑西跑托关系,不少拿到了银钱的主儿都要分润他周捕头一份,再有陈家还向他自己送了一份厚礼。这主菜都还没有上桌席的,周天艺就已经又搂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再大的难堪和羞臊在周天艺眼中也比不过银子。

这次去土门集,则又是一趟肥差。虽然不是直接抄家,可捉拿陈鸣、陈聪等人的时候,顺手牵羊搂去一些浮财,陈家人还敢放屁吗?少说今天也能到手一二百两银子。就是知县大老爷派来的人太多了,竟然将整个壮班都塞进来了,这让周天艺很是肉疼。

壮班是干嘛的?按照朝廷规矩,壮班就是掌供差遣捕盗,为州县卫兵,服装标有“民壮”字样。以保护仓库,协缉盗贼,负责州县官及衙门内的安全及社会治安防范诸事。

事实上,后者才是他们的正差。

看个城门,看个县衙大门,看个库房,巡街等等。这些人的油水已经够足了,还要跟他们捕役、快手【合称捕快】争食儿?

当然,周天艺也知道,知县大老爷这是怕此行有个好歹、万一。他怕陈家人对抗官府!

周天艺却觉得杞人忧天了。如果陈惠没被抓,那陈家就还是一头饿狼。现在陈惠,陈家的主心骨已经被扔进大牢了,再多的担心也只剩下一丢丢,小小的一丢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实话,对比陈家人对抗官府,他更担心的陈鸣带着家产跑路了。

对自己身上这张官皮信心百倍的周天艺,根本就不会想到陈鸣要‘落草’。这是鲁山县整个衙门的思维盲区。就算是执意将三十壮班塞过来的常瑞,也顶多认为陈家会抗拒官府,那跟落草为匪也是两码事。

从县城到土门集几十里远,周天艺就是骑在骡子上,一样累得腰酸背痛。那些两条腿走路的白役、衙役们更是累得腿都打颤,但总算在太阳落黑前抵到了土门集。

看着不远处最后一缕太阳余晖照耀下的土门集,这些人似乎一瞬间全都生出了一股力气。

眼前的土门集已经不再是土门集,而是一堆精光闪闪的银子。

而此刻的土门集呢,陈鸣从山里头拉来的人马,加上留守土门集的丁壮,以及陈家子弟组织起来的子弟兵,不算刘文带领的工学学生,人就已经有二百人了。

而且山里头出来的护矿队也好,留守土门集的丁壮队伍也好,一个个全披挂着胸甲,或是轻便的藤皮甲,就是集中起来的陈家子弟,一个个手中握的也要么是鸟枪,要么是长枪,哪是一群拿着腰刀和木棒的差役们可比的?更不要说陈家还有十几匹马!

“大少爷,周天艺那老狗到了!”

“放他们进来,一勺烩了,不许放跑一个!”陈鸣正跟着二叔一块计算粮食。是的,粮食。

陈家在大山中有上千矿工和他们的家眷,铁寨里算上那群娘们也有三百来人,加上清风寨、虎头寨和牛头寨的人马,这就是两千人。

土门集的人有多少能跟着陈家上山的?还有小南沟一摊子。再加上外头的三个田庄,以及城里面的那一拨——一块被抓进牢里的陈系人马家小亲眷,等等全部算在一块,三千五百人不算多。手头松一松,就能把规模推上四千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多人,还有山里的牲畜,一天下来要吃掉多少粮食啊?虽然陈鸣搞出了青饲料,但只是纸上谈兵的他能不能一举就把青贮饲料搞成功,这是很难说的。毕竟陈鸣只是在网络和书上看到过这项技术,自己根本没实践操作过。

他知道中国元代的《王祯农书》和清代的《幽风广义》,嗯,《幽风广义》是陕西人杨屾写的,这位农业专家这个时候还活着呢。上面都记载着首楷、马齿觉等青贮饲料的发酵方法,只是这些根本就没引起世人注意。

欧洲那边更是相传古埃及和罗马时代就有青贮饲料的记载了,可青贮真正的应用于实际的时间也没多少年,而且这个时候还限制在瑞典、德国以及波罗的海沿岸各国。

青贮作为草类的贮藏方法被人们认知,并且得到真正的试验研究的时间是在19世纪中叶。

这项技术如果成功,那对于牲畜在冬季里的负担消耗就会大大减少了。

陈鸣对此怀有一定的期望,所以综合来他将山里每日的粮食消耗定在了100石。陈聪、陈权、七公等人对这个数字都比较认同。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来了,山里面没那么多粮食啊。‘

陈家现在在大山里的储粮满打满算不过8000石,每天100石粮,都不够三个月吃的。而从现在开始,到来年的春天,陈家不想没粮食吃,就需要按照半年的储备量来多做准备。这中间还差着整整一万石呢!

土门集和小南沟都有一定的粮食,但这两个地方的粮食,包括粗粮在内全都搜罗光了,也只能填补一万石粮食缺口的一半差额。剩余还有五千石,这个缺口在陈家彻底缩回大山之前,必须解决掉。

陈鸣的主意打在鲁山县城。打破县衙救出陈惠等人之后,他不准备立刻退回来,他的眼睛还盯着鲁山的官库呢。另外在陈家落难的这几天里,落井下石的人家,陈鸣也准备都拜访拜访。当然,更重要的是县城里的那几家大户和他们经营的粮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鸣跟前摆着一颗人头,周天艺的人头。

这个在之前的十几年中不止一次与陈惠喝酒玩乐的鲁山县捕快班头,一脸的狰狞和惊恐。陈鸣相信他在临死前肯定是怕极了,不然怎么会把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呢。

正堂里的七公、七公,二叔陈惠、陈权等人,也全都脸色变扭到扭曲的看着这颗人头。周天艺啊,他们熟悉啊,这样的一个往年间不逊于陈惠的遮奢人物,就被取了脑袋了?

他们都没有杀人这个心啊。可这颗人头却用鲜红的血拔出了他们插在沙子里的鸵鸟头。

“别傻了。咱们是土匪了。土匪拿到官差,怎么会不杀人呢?”

陈鸣强压下肚子里的酸水,眼光扫荡着所有人的脸。不管是辈分最高的七公、九公,还是最亲近的二叔,眼神与陈鸣一接触,全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陈鸣身边站着腿在哆嗦的刘武,和手中握着刀把的陈二宝。那口刀刚刚沾了人血,陈鸣借了陈二宝的腰刀,用力气,一刀砍下了周天艺的人头。陈鸣没有丢脸,不诳他在家中后院偷偷地用刀劈了上百根木材,也不诳他那一把力气。

是的,陈鸣的力气很不小。从他穿越醒来的第一天,陈鸣就发现自己力气不小。回乡下的时候,陈家丁壮打熬身体用的那大石锁,他能很轻松的单臂把五十斤的石锁举过头顶。虽然在陈鸣的记忆中他一点也没练过武,更没打熬过身子骨。

所以刚才那一刀,陈鸣靠的完全是力气,而不是技巧。骨头皮肉一刀切!

这一刀他可以让陈二宝砍,但陈鸣最终决定还是自己砍了。因为他要付出的只是克服内心中的那一点小小的障碍,而收获的却是七公、九公、二叔、五堂叔他们的臣服。哪怕这种震慑性的臣服只是短暂的。

当然,他这么做肯定也会让陈二宝刮目相看的。那么利索的一刀砍掉人头!

果决,也够狠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官差一共来了一百二十六个,动手的时候伤了十七个,然后就全缴刀了。”

“鲁山县的衙役扣除了这一百二十六个后,还剩下多少?大家心里都清楚。”

“襄县撤回来的人手明天中午前肯定能到城门,再加上咱们这里的人,打破县城是没任何问题的。只要我们愿意,宰了常瑞这狗官都做得到。但咱们不能杀他,他是旗人,刚刚到鲁山县就被人宰了,满清不会干休得。”

“再说了,杀官是造反。咱们只是落草,还不打算一辈子落草。”

“所以,常瑞不能杀。要是活捉他了,咱们就逼他写一份保证书。最好能让他把这事儿瞒下去。如果大事能化小,咱们将来的前景才会更轻松。”

“另外就是鲁山县的县库,还有那几家落井下石的狗东西,都要一家家的拜访。”

“还有鲁山县的粮店,连同常平仓的粮食,尽可能多的全运回土门。这需要大量的车马和人力。所以在我们这支队伍之后,你们也组织起人力,赶着马车、牛车、驴车,跟在后头。等我们拿下县衙了,就会派人回头来接你们。”

平土门集陈家能够发动起来的人手,要搬空鲁山县的粮店和常平仓那是不可能的。必须要发动起鲁山县的广大人民群众,给鲁山县的百姓们找个好活儿。

只要愿意给他们帮忙的,运到城外的,十给一。也就是说,你要是能把十石粮食运到县城外面,里头有一石就是你的了;你要是更有本事的把十石粮食运到土门集,那里头的五石粮食就是你的了。不想要粮食的,可以给银子,按照市价来,童叟无欺,分文不差!

陈鸣身在一辆平板马车上,打圈儿坐着都是差役。现在刚出土门集,他还不用戴上枷锁。

哗啦啦的队伍开出了土门集,对比周天艺来时候的场面,眼下这一百多人的场面就气派多了。因为他们全坐着马车或是骑着马、骡子、驴。

除了没有了周天艺,这支队伍里的几个头面人物还是昨日的那些。看到周天艺的人头之后,这些本就骨质疏松的孬种更乖乖的听话了。陈鸣也不是要他们去诓城,那样做了他们就没有回头路走了,陈鸣只是让他们做个木头塑像,能‘带’着他们一行人顺顺利利的开到鲁山县城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午前不到两刻钟,两支从北边赶来的商队在鲁山县城的北关停顿了片刻,然后又转到了西关。谁也不会注意到这点事情,虽然这两支商队加在一块有二三十人,十多匹骡马和七辆平板大马车,上面装着一个个大木箱。

商队在西关两家饭店歇脚,似乎给了这两家客栈带来了财运,就正午前这么一小会儿,陆陆续续,陆陆续续,两家客栈大堂里竟然给坐满了。乐呵的两家饭店的掌柜和小二,满脸挂笑。就没有发现这六七十人一个个看起来那么眼生!

鲁山是个小县,县城总人口也不知道有没有两三万人。作为县城四关的西关,每天的人流量能有多大呢?这些人流量中又有多少人能到饭店吃饭,这都是有个概率的。尤其是每家饭店都会有自己的老主顾,都会有脸熟的回头客。可今天两家饭店被占满了大堂,六七十号客人,一个个看起来都风尘仆仆的。大鱼大肉的点菜都那么不在乎钱,在他们这样的小饭店里堪称是豪客了,两家掌柜的却一个都不会认识!

这要是放到古龙那种高智商的武侠里,饭店掌柜已经能嗅出不对的味道来了。可是现实的满清的时代,这儿的老百姓们还没那么高的警觉性。

时间一点点转过,午时已经要过了。

西关这两家饭店里的六七十条大汉已经吃饱喝足,这个时候载着陈鸣的车子也到了。

几辆平板马车上分别做着陈鸣、陈聪、陈权等人,一个个都被枷锁夹着,左右前后都是握刀持棒的差役。

这一行人一到西关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那几个摆设起到了作用,虽然西关的爷们们发现衙役里头很多很多人自己都不认识,似乎不是之前出门时候的那些差役了。但更多人的注意力放在了陈鸣、陈聪等人身上,对于官差的疑惑也被露脸的那几个摆设给打消了去!

“嗨。这陈家的爷们还真是硬朗啊。木枷子都套上了,一个个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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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陈惠被抓的消息传出来后,陈家的事儿就是鲁山县里的头等大事了,这几日里不知道多少人闲聊唠嗑的时候拿这件事来开头,不知道多少人对前一刻还似火如荼的陈家转眼就风吹雨打去而叹息不已。

百姓们当然会说常瑞的狠辣无情,过河拆桥,不是个好官,但也没几个人为陈家抱怨。

大家都别把陈家的名声想的有多么的好,陈家的好只是对他们的自己人,顶多范围扩大到土门集周边的群山村落。对于县城的百姓们来说,陈惠、陈家与那些被骂的贪官污吏没任何的区别。

陈惠不是及时雨孝义黑三郎!

陈鸣看着马车两边拥簇的人群,脸上浮现着很古怪的笑。不知道这群人看到一百多公差突然亮起了刀子,端起了鸟枪后,会是一副什么样子。还有,他已经在人群的左右看到了不少张熟悉面孔,那是从襄县撤回来的人手,陈家真正能打‘硬仗’,见过血的骨干武装!

不怎么大的鲁山县城,城外西关又有多大呢?马车很快就走到了城门口。守在城门处的几个壮班和白役还不知死活的往车马队伍的前首来撞。

簇拥着车马队伍两旁的老百姓突然发出了一阵惊呼,嗡嗡声传的城内都听到了。原来是陈鸣左右的差役给他打开了木枷子。而陈鸣还反手从衣服下掏出来两把手铳,“砰砰!”两声枪响,西城门外一片寂静。

“各位父老乡亲,大家伙儿放心。陈鸣这次就是为救家父出狱,绝无扰民搅民之心,绝无害民掳掠之意。大家各回各家,免得被误伤了,免得被宵小趁火打劫,真被伤了人要了命,可就怪不得我陈家了。”

陈鸣敢对老天爷保证,他的脸上笑眯眯的,挂满了亲和、善意的笑容。至于为什么车队两边的好几百号人哗啦一下四分逃散,那就不管他的事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汉,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车马队伍前头传来了一阵哭爹喊娘的叫嚷声,那两个壮班和白役全被摁在了地上,双手在背后拗的死死地,好有钢刀夹在脖子上。

“不用管他们。绑起来扔在门口就是。咱们赶快进城!”

陈鸣的眼神眇都没眇他们一眼,这些人连同车上之前做摆设的官差,全部用绳子一绑,扔到了城墙根脚,陈鸣留下了十个人守住西城门。十个手里拎着刀,腰里别着枪,胸口还挂着四个手榴弹——火绳式的的壮汉。在眼下的鲁山县,绝对能把守住城门。

一二百人一股脑的冲进了县城,一个个还拎刀拿枪的,整个鲁山县瞬间炸锅了。

一声接着一声的尖叫,巨大的声音直接传到了县衙里。常瑞让人叫来李天河,作为典史,作为是知县下面掌管缉捕、监狱的属官,县城里发生了这般闹动,那必须要立刻镇压下。

“光天化日之下,满城喧闹沸盈,成何体统!”想破常瑞的脑壳,他也不会想到是有人打破城门,常瑞只以为是某个未知的缘故让西城区轰动喧闹了起来呢。比如结婚什么的。甚至说,若不是这阵喧闹正赶上他在静心写字,常瑞都不会去离理它。

李天河当然知道常瑞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本身就是在书房里被‘召见’的,如何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边内心里骂着常瑞矫情,另一边却也不能不召集衙役,准备着前去‘镇压’。

结果,县衙大门嘭的滚进来两个哭天喊地的人来。

“典史,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陈家人打破城门,向县衙冲过来啦!”两个衙役帽子都跑没了,身上不少地方沾着乌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有脚印子。但这些丢份的形象全没有他们两人口中的话对李天河冲击力更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你说陈家…,打进城里来啦??”

“千真万确啊,李典史。好几百人,都已经快冲到县衙啦!”

李天河的脸上立刻像开了一间大染坊,脸红、脸青、脸白、脸黑……,乱七八糟的全混在一块了。他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几百人??“陈家到底来了多少人?他们好大的胆子!”

“典史大人,真的有好几百人啊,真的不骗你。好几百人啊。一个个都拿着刀枪、鸟枪。”

“贼人,贼人。真,真是反了他们了!”李天河气的手脚直哆嗦。但谁也不知道这是他真的只是气的,还是被吓的。

周天艺带了一百多人下土门,整个县衙的武装力量就去了大半。

鲁山县三四百号衙役【包括白役】看起来是很多,可分散开来后县衙里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二百人。剔除了周天艺那一百多人,再扣除掉六房、门子、伞扇夫。灯夫等县衙内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家伙后,现在的鲁山县衙顶多只有三十四号能干架的,还人心不齐。这点人如何敌得过陈家几百人!

“把大门关上,快把大门关上。再去报告知县老爷,去报告知县大老爷!”情绪紧张又激动的李天河声音尖厉的像用指甲盖划玻璃。

但是县衙大门只是两扇木头,如何能挡得住手榴弹。四颗手榴弹绑在一块,放在大门下面,轰隆一声炸响,整个大门飞了一半出去。烟雾弥漫见,“砰砰砰……”一连串的子弹从缺口中打了进去。伴随着县衙内传出的衙役哭爹喊娘声,和惨叫声,代表着满清政府尊严和权利的县衙被陈鸣一攻而下。

“只抓到了李天河,常瑞跑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婆娘还在。”

“狗屁。老子又不是真的土匪,拿他老婆做什么。”刚刚把老爹从监房里放出来的陈鸣脸色有些小难看。“这狗官跑的倒快。”

在监房里待了六天的陈惠气色还好,明显没吃什么苦头。止住了陈鸣的话头说道:“没时间计较这个。你还真想杀官造反不成?赶紧把首尾收拾了。咱们出城。”

内心中依旧对官府充满敬畏的陈惠,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一切卷好了,赶紧出去。

“爹,那您就好好劝劝那几位吧。他们要是不跟着走,等到常瑞反攻倒算时候,可不会有一个能得了好去。”那十多个跟着陈惠一块遭殃的衙役,竟有大半数量的人不愿意跟着上山。

陈鸣只有冷笑了。

他知道,这些黑窝窝里泡透了的人,不是不知道自己留在牢房会是什么样的悲惨,但满清官府不可动摇的权威和震慑力,让他们打骨子里不敢反抗这种秩序。

别的不说,你看看现在已经被堵住了嘴的陈岗,刚才不也在一个劲儿的叫嚷着‘不可一错再错’???

陈鸣这直接打进县衙的一遭,对他们内心的震撼是颠覆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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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除了没抓住常瑞,这家伙连老婆都不要了,从县衙后院跳墙跑了。

‘陈家军’势如破竹的占领了县衙、县库和常平仓,然后陈聪、陈权、陈敏等陈家的文职们又挨个拜访了县城里的几家大户和他们经营的粮店。

县城西门外,一批批粮食源源不断的运到城门前那片空地。陈鸣已经拿到了一个总量计数:总量超过了一万两千石。其中包括红薯、高粱、玉米、小米等杂粮三千多石。还有从县城各药铺中抄来的小两万斤的各类药材。

陈家可没有直抢,一分钱都没有短这些老板的,只是那些老板们被‘强买强卖’了。还有各类菜油和食盐,一部分布匹和药材,陈家童叟无欺,公平买卖。他们从县城里抄出来的银子——比如县衙后院常瑞家里和县库里的银两,还有李天河等县衙里的一班污吏们,为了活命也都乖乖的交出了银子。甚至是陈家自己账上存的银两,这些银子运回土门集才叫没用呢,陈鸣全都散去一空了。

“俺们陈家说话算话,只要你们把粮食运到地了,要粮食不会少你们一粒粮,要银子不会短你们一分银。都是大老爷们的,一口吐沫一个钉,陈家人说话算话!”当陈鸣接着母亲一行乘坐马车走到城门的时候,陈惠已经在开始在为自家的‘事业’添砖加瓦了。

陈鸣跟他说的很清楚,今天冬天尽可能的猫起来,减一减风头,那么就必须把粮食备齐了。

伏牛山里,缺肉可以却打猎,缺粮食却真的要死人的。而且陈鸣也不打算就此减轻煤铁矿上和炼铁、铁器等产业上的工作量,这粮食方面必须要按十足的份量来准备。不然,陈家就需要在大冬天里冒着零下十几甚至二十度的严寒,下山揩油。不仅危险、辛苦,更会引来官府的主意,那是多么悲催的事儿啊。

陈鸣觉得,县城边上的人要是真的把粮食运到了土门集,他们愿意要粮食的肯定是少数,绝大多数是会要银子。因为现在的中国还很太平,而不管是河南还是南阳沟通的湖广,都是产粮之地,鲁山县不会真的缺了粮食。所以银子比粮食更方便,而且出了这事儿后,官府少不了要刮几刮地皮,有了银子也好应付。

眼下的一万两千多石粮食,运到土门集至少能存下上万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以说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鲁山县脆弱的防御,在陈家军面前像鸡蛋壳一样被彻底击碎。但是……

“咱们这么一来,可把你舅舅和老丈人坑惨了。”

一切扫尾结束,陈惠甚至很有道德的让陈二虎带领三十条大汉来做个‘净街虎’,抓到了二十多个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依着陈惠的意思就狠揍一通,扔到大街上了事,陈鸣却觉得很有必要让这群‘人渣’劳动改造一番。

当陈家最后一拨人簇拥着陈鸣、陈惠离开了西关的时候,这场闹剧一样的‘破城’总算结束了,常瑞在陈家离开后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内返回到了县衙,他的第一个命令也是紧闭四门。

他要报复,他要向上头禀报,他要请求上面派兵清缴陈家。但常瑞再怒气冲冲,也不能否认一个事实——他在鲁山县刚刚积累下的根基和底蕴,被陈家这么一扫,是彻底完蛋了。而鲁山县被人打破县衙的事儿,不可能瞒得住,他有一大堆烂摊子要收拾呢!

可对于陈惠与陈鸣来说,自己的作为无疑深深地将高家与李家给坑了。陈鸣都不知道得知消息后的老岳丈会是怎样的无法接受、木呆以及崩溃了,而已经去往州城跑关系的舅舅肯定也会吐血不止。他们两家少不了要被官府拿捏、收拾,那真真的是六月飞雪,比窦娥都冤!

陈鸣呵呵,对这个话题他只能呵呵。

他是挺对比起自己大舅和老丈人的,但有什么法?难道真要他被关进大牢里了,家产被搜刮干净了,才想到去造反吗?

陈家在山里头打造的退路不是做样子的。

坑也只能是坑了。最多以后多多补偿他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陈鸣的心思。在陈惠看来,陈家走到这一步,已经没资格去说什么补偿高家与李家了。‘我大清’在开国之初的时候,伏牛山中不是没有深山藏古寨。但是一百多年过去了,当年的腥风血雨已经烟消云散,那些躲入大山中的百姓因为生活陆陆续续的都迁回了平原,或是从大山深处迁到了山地平原交界之地。比如土门集周边的村寨。

小南沟已经是够远的了,比小南沟还要远几十里地的铁寨、牛头寨、虎头寨和清风寨,已经远远超出了鲁山县能够管辖的范围了。以鲁山县,甚至是汝州一地的能量来消灭陈家,这并不怎么现实。满清唯有派大兵围剿才行。可是陈鸣只要缩在大山里不动弹,王俊等辈也不至于自找麻烦吧?

陈鸣还是对满清的‘规矩’不够了解,他只能想这么多,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陈惠对满清的规矩倒是很理解,可他位置太低,懂的更多是上不得台面的狗苟蝇营,对于州县甚至省级高官大员们的态度和反应根本无法估计。

要说这汝州,已经有了一个青条岭,未尝不能容下第二个陈家。但鲁山县的知县大老爷是颜面扫地的常瑞,陈家没拿他的家人做筏子,放了常瑞一马,可常瑞领不领情就没人敢打保票了。

看常瑞那过河拆桥的狠辣,谁敢说他就一定会领情?

鲁山县的乱搅,并不会因为陈家的落草为寇而结束,反而会拉开更大的场面。而这一切,鲁山县的百姓在等待着,县衙里上上下下在等待着,土门集里向着大山中退缩的陈家也在等待着。

高家、李家!

没有一块逃去山里的陈家佃户,没有跟着陈家一块上山的陈惠手下,还有殉职了的周天艺和多个衙役【破开县衙的时候】,被打断了俩条腿的李天河和黄杓,被打断了胳膊腿的江阳等等,所有人都在看着,都在等待着。

常瑞必须为这一切定下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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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时间只隔了一日,汝州州衙就收到了鲁山县呈递的公文。常瑞在公文中大耍春秋笔法,将陈家打破县衙后在鲁山县整整逗留了两三个时辰,还运走了上万石粮食物资等等,一省而过。却比较详细的说到了陈鸣的胆大妄为,目无王法。

李钊当然也早早受到了鲁山县的信件,李天河不敢期满他,所以昨日的事情他知道的相当详细,甚至还‘收到了’陈鸣借李天河之口对他的威胁和恐吓。

陈鸣不怎么着常瑞,却拿李天河、黄杓和一群衙役下手,还是很有见地的。如果一县知县因为暴民冲击县衙而双腿尽断,那就是大事了。有辱官体、官位,甚至上升到朝廷威严。现在鲁山知县没毛事儿,主薄和典史受了暴民冲击就好遮掩了。

是的,常瑞在公文中也没有用‘造反’的字样来形容陈家,而是冠之以‘暴民’!

王俊、李钊也皆默认了这一定论。

“大人,这等目无王法之辈必须给予严惩。”李钊义正词严道:“断不能涨贼人志气,以至汝州山民悍勇俗风再起。”

明清两朝的地方政府都无权调动朝廷经制之兵——清代指绿营兵和八旗兵。满清绿营和八旗兵有各省将军、提督管辖。通过兵部才能跨省调动,各府县驻兵通过省巡抚、提督才可以调动,但地方州府有团练兵可以调动,属于地方义兵乡勇,不属于中央管辖。

大家或可以把绿营营头和标兵以及八旗兵看作野战集团军,而乡勇团练可看作现在的武警。地方官可以调动武警,但不能调动野战集团军。提督属于军区司令,河南省的提督由巡抚兼任,那就是军政大权一担挑。绿营的跨省区调动还是需要通过中央兵部,但在本省内可以实行剿匪,维持治安等任务,可这必须由一把手点头。在一把手不点头的情况下,下面的市长就只能用一用自己掌控的武警。以汝州为例,汝州营三百来兵额,陈家当初用银子都可以调动他们去青条岭‘驻扎’,可没有银子,汝州营连王俊的脸都不买账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想要调动汝州营,那必须由省里一把手点头。既然汝州将陈家的行为定性为‘暴民’,那就属于地方官府弹压范畴之内的事儿了,只要汝州能把事情抹平。这就不是事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官当迅速调集义兵,铲除这伙恶匪。可是……”王俊捋着自己的山羊胡,脸上做出为难的样子。“州衙钱粮不足,短时间内怕是难以……”

要王俊来为李钊、常瑞收拾烂摊子,岂能一个子不搂下?这是李钊和常瑞搞出的乱子,王俊愿意盖盖子,可你们也必须吐出来些好处啊。

“大人不需为钱粮担忧,鲁山县士绅大户已筹集白银三千两,以为大人解燃眉之急。”

陈家跑了,陈家三个田庄的佃户跑了一大半,这三个田庄至少有一千五百亩,其中四百亩昭平湖边的水浇地肥的流油。三千两银子只是陈家抛弃的诸多家产中的一小部分,陈家在外地的店铺也全被充公,还有陈家在城南的那处宅院,以及陈家族人在县城内外的多处房产。

当然了,土门集也少不了。

这种事情一出,整个陈氏宗族都跑不掉。陈家盘踞土门集多年,现在是全搭进去了。常瑞别看丢了大脸,但靠着陈家的产业他也亏不了。即使其中的一部分必须拿来填补空空如野的县库和常平仓。

不过王俊这个时候又分润了一笔银子,常瑞再有陈氏一族上上下下几千亩地打底,他也赚不了钱。李钊这点就比他强,李钊在鲁山县也等于砸锅了,他们玩的太狠,玩脱了。可是宝丰诸葛庙镇的关家呢?关家总不至于也反了天吧?

两块肥肉,李钊好歹能吃到一块。

李钊从没想过陈家的胆量会这么大。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头一次做,从来没见过哪个家族敢冲击官府,打破县衙的,虽然他们还给常瑞留了一份脸面,同时也没将牢中的犯人裹胁了去,但陈家搬光了县库和常平仓,只这两点就要有三五千两银子填进去。

还有周天艺等人的抚恤,常瑞不想把人心丢光,不想把自己在鲁山县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就必须再掏一笔钱来。

所以陈家的肉很肥,可就是吃不到常瑞的嘴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王俊那里出来,李钊看着不远处的影壁墙,嘴角一阵苦笑,自己又能比常瑞好哪里去了?早知道一个陈家能捅出这么大的祸端,自己何苦去招惹他们?

这件事上迄今为止,自己看似还没什么要紧的损失,甚至依旧能够通过关家大捞一笔。但整个汝州有几人不知道陈家之事是自己与常瑞合伙做下的呢?现在陈家反了天了,常瑞和自己就坐蜡了。官场上的威望会哗哗哗的向下掉的。

土门集。

往日里平静的小镇,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喧闹。陈家尽可能的说服人跟随他们进山,并且尽最大努力的购买、收集粮食、布匹等一些生活物资,陈家在抓紧时间向大山深处撤退。

小南沟陈鸣还有期望守住,可土门集实在没半丝儿可能继续控制在陈家手中。

这个因为陈家而兴旺起来的地方,唯一令陈家头疼的就是黄氏一族。黄家嫡脉传到现在依旧只有陈鸣的表哥黄松这一支,黄家怎么着都不愿意上山落草。陈鸣的舅爷甚至发话要放弃土门集迁移到外地去,宁愿如此也不会跟着陈家走那条死路!

陈鸣想动员老太太去跟黄家‘讲道理’,结果老太太不愿意。看来在老太太眼中,陈家现在的道路也是一条死路。

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鲁山县城里还没什么动静,倒是一些大户开始发动佃户组织义兵,并且将其中的一部分调入了鲁山县城。也不知道是常瑞的要求,还是昨日的冲击吓坏了他们。

当秩序被践踏,这些高高在上的士绅大户们就会发现,他们的身份,他们的钱财,不能够给他们带来丝毫的安全感。能让他们赶到安全的只有武力!

常瑞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除了张贴了几张告示,将昨天的事情定性为暴民冲击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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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五天,是的,五天。

五天的时间不见官府有什么动静,五天的时间足够土门集的‘陈家人’完全撤退进大山中,五天的时间足够全鲁山的人知道陈家在退入伏牛山之前‘洗劫’了土门集,大批的土门集人星散逃离故土,连陈家的族亲黄氏也不例外。

黄家人现在堂而皇之的占据了陈家在县城的大宅,美其名‘补偿’。他们在土门集的粮食银子等等被陈家人夺走了大半,那黄老爷子还去了县衙敲响了鸣冤鼓,祈求知县大老爷能将陈家绳之以法。

黄家与被陈家一块坑惨了的李家、高家,现在是蹦跳着‘讨伐’陈家最积极的三家人。

明眼人谁都知道这三家在做什么鬼,但面子上常瑞还要安抚这三家遵纪守法的良绅。这就是规矩,黄李高三家不管暗地里是不是还与陈家有一丝半缕的瓜葛,明面上是决裂了。那么常瑞就不能再拿他们与陈家的亲缘关系做文章了。否则的话,这三家人再闹腾起来,那盖子王俊估计都捂不住。

五天的时间里,土门集比过年都热闹,陈家放开量的收购盐糖、香料和布匹、棉花等等。周围十里八乡的人家不知道多少户推着、挑着小车扁担来到土门集,将自家的土布、棉花、盐糖或是粮食菜油之类的东西,换成铁器、铁料、银子。

高家利用这五天时间拉走了至少十万斤好铁,黄家接手了陈家在襄县的局面,后者储备的铁料最多只能支撑到九月中,也就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这也是陈家下半年铁料产量大增后,一点点储备下来的。还有一部分存在了小南沟,高家拉走的那批就是。

襄县的局面算是陈家对黄家的补偿。黄家应该都支撑不到九月中旬,那些台面上的人物也不是傻子,发现铁料来源断绝以后,发现陈家仗之震慑襄县的武力消失不见回归以后,肯定会有反弹,黄家能究竟吃到嘴里多少好处就全看自己的手段了。

五天的时间也足够一部分不愿意当土匪的旷工结账走人。这些人都是陈家的老员工,都是土门集周边村落的山民,他们对于陈家冶炼技术了解全无,只是努力的在矿藏卖力气。所以他们是属于可被‘释放’的范围。而那些直接接触到了陈家冶炼和铁器制造技术的工匠们,却是一个也别想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六天,宝丰县的民团开始集结,第七天,第一次开往鲁山的民团才进入鲁山县的土地。下午时候依旧都留在土门集的陈鸣接到了消息。

陈鸣知道,土门集的热闹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第八天,郏县的民团也进到了宝丰。然后是州城的,最后等伊阳县的人马也赶到鲁山,时间已经临着八月底了。

天气越来越冷。做多再有一个月,鲁山就会下雪。除非今年的气候跟往年不一样。

王俊、李钊乃至常瑞,都是希望一个月里能够把陈家给清剿了的。所以伊阳县的民团一到,亲自来鲁山坐镇的李钊就整合队伍,整个汝州汇集的民团,人数超过了800人。便气势汹汹的向着土门集杀来了。

陈鸣在饮马河对岸的树丛里用单筒望远镜打量着对岸的行进队伍,不是他看不起眼前的这800人,而是这800人真的没资格让他看得起。那松松垮垮的队列,那喧哗不止的行进,还有那简陋的不堪入目的武备!

陈鸣相信自己只需要将两斤炮抬出来十门八门,对着这支队伍噼里啪啦的一阵猛击,然后穿着胸甲的骨干队伍再趁势一冲,抓不了李钊这狗东西本人,也能抓上三五百俘虏。

“这群杂碎玩意儿,也想找咱们陈家的麻烦,要不是防止闹大,轻轻松松就办了他们!”陈二宝在陈鸣身边,手中也握着一支单筒望远镜,看着河对岸的民团嗤笑不已。什么时候这些民团能真正挡事儿了?这些人除了听话这一点上强,打起来比私盐贩子可差的太远了。

“咱们回去。就这种队伍,打不下凤凰台。”

小南沟与土门集的直线距离超过20里,而具体路程估计不x2,也要x个1.5,在整个鲁山县的政治版图中,小南沟已经是县界的最西边了。两边交通虽然有陈家进来的大力开发,但也说不上个‘方便’。只要是山路太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边尽是山,中间一条一会儿宽一会儿短的饮马河,它的那一条条支流在河流主道两边倒是切开了一条条的细缝,将大量的沙土、碎石冲进了饮马河里。

饮马河从伏牛山往东河道一点点变宽,下游的整个河道宽幅都在十五丈以上,但是中上游,就大大缩水了。那里真正的河流主道宽度最多三丈,其他的地方就是由大大小小的石块所覆盖。冬季枯水期的时候,多出来的河道因为水面的猛缩,因为彼此高低的不平,自然地形成了一连串的水洼,甚至是小水潭。到了夏季丰水期,汩汩的山涧溪水能让河面彻底覆盖整个河道。

以过去陈家的财力、物力和人力,是不可能对饮马河水道进行整治的。只能在山涧溪水汇聚之处修起一座接着一座的小桥,有木头桥,有石头桥。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去年,陈家从去年开始掀起了一波整治活动——把所有的木头桥都翻修一新或是换成了石头桥。

并且从今年的初夏开始,陈家在凤凰台——一处三支溪流齐汇饮马河的地方。

大自然的神奇和鬼斧神工,让饮马河中心突出来了一块高地,并且在陈家兴起之前,两颗高大的梧桐树就生长在那块并不多大的高地上,所以那地方有了凤凰台的称呼。也是因为三溪齐汇饮马河,离远了看,就像拖着了长长的翎羽。

陈家在凤凰台北岸建立了一个哨卡,用自家土窑里烧制的土水泥,钢筋没有,有铁条,加上石头和五十斤重的大砖,陈家没用一个月就在凤凰台北岸立起了一座像模像样的寨落,陈家说是乡兵哨卡。

至于饮马河中间的那处高地,那两颗梧桐树早在二十年前就被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给冲垮了,陈家毫不吝惜的用火药直接把高地给铲平了。而饮马河左岸那细溜溜的一条地,陈家根本不管。那是条死路,往前走不到一里地,就是高山出平湖——饮马河河面。

更上游的饮马河是靠着南边的山壁流淌下来的。往上去,饮马河根本没有‘南岸’这么一说。可以说凤凰台是饮马河的一个节点,过了凤凰台,饮马河的冲积平地才越来越大,直到土门集,那再往下去就是沃野连连了。

哨卡被陈家命名为凤凰台,里头没两斤炮,却有一批木头土炮一样的虎蹲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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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志强拖着一双灌了铅一样的腿,艰苦的迈着脚步。今天上午就从县城出发,李大人的命令,太阳落黑之前,必须抵到土门集。他嘴皮子上下碰一碰倒是轻巧,一路上乘轿子,民团的头目们也或是骑马,或是骑驴,梁志强这样的小虾米们可就遭大罪了。中午饭就两个面饼一碗咸汤,根本不顶饿,现在不仅两条腿快要不是自己的了,肚子饿的也咕噜咕噜叫了。

梁志强现在就盼着什么时候能走到土门集,好好地吃一顿,好好地睡一觉。

整个民团队伍中像梁志强这样,一走一摇晃的人还大有人在。他们在半个月前还是黄土地里刨食的老实农民,如果不是他们的老爷把他们着急了起来,他们现在正忙着给秋收结尾呢。

地主老爷用钱和许诺让他们摇身一变成为了乡勇、义兵,但却不能在短短的十来天时间里让他们完成从农民向战士的转变。这支诸县联合的民团武装真正的骨干还是那些地痞打手出身的无赖汉,以及各家士绅手中的护院和地方上有名望的武师。

前者不需要多说了,民团不是军队,首领追求的是一时间的战斗力。这些经常打架斗殴的地痞无赖,明显比老老实实的农民更有战斗力。这些人是民团的炮灰力量,然后就是数量也不少的佃户农民,他们会很老实的听从民团头目的指挥,因为他们的生计就维系在那一个个头目的家族身上。就比如梁志强,他主家的二少爷就是郏县民团的首领之一。

最后才是那些民团首领们最信赖的队伍——他们的护院。每一个民团首领周边都簇拥着这样的一群人。最后是武师,也可以说武秀才,甚至是武举人。这些人在地方上都有威望,论家底厚实不见得能力压‘群雄’,但每一家都是强梁!

战争指挥上,这样的人有很大的发言权。

梁志强身体很好地,他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有空时还会外出做个工,他会点木匠手艺,还能做泥瓦匠。但这种体力劳动与行军赶路是完全两码事的。梁志强可以饿着肚子在田地里干上一天的农活,能一粒米不吃的在工地做上一天的工,但他不能一天走上三十来里路。

部队行进跟一个人单独走路是不一样的。一个人走路,开始的时候可以走快点,累了可以坐下来歇一歇,但大队人马不行。开始的时候你走不快,累了之后你也歇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的体力就在开始时的拖拖拉拉和漫长的散步状态中一点点耗去。等到体力值下降到警戒线以后,整个队伍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堆垃圾。

凤凰台上,陈鸣望着土门集,笑着对陈二宝说:“现在咱们要是出现在土门集外,你说能抓多少俘虏?”为了不让清政府震动,陈家现在纯粹是绑着两脚再让一只手的跟对方过招,可能脑袋里的智商也要下调个百八十点。不这样,怎么能显得出陈家无能?不这样,怎么能让王俊、李钊等人依旧自以为把握在手?

就像出事后陈鸣夜里到县衙拜访常瑞时,常瑞对他的警惕一样——别以为常瑞没任何动作,只不过是陈鸣的动作更快,更加势不可挡,一波流的把常瑞带沟里去了——想要让当官的放心,你就要表现出这群当官的心目中的那个自己!

所以陈鸣需要‘蠢’。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带着自己的队伍冲进土门集去抓俘虏。

“麻痹的,造反落草造到我这个份上,老子也醉了!”

扔掉了手里的木棍,陈鸣拍拍手走了。今夜他又不用值夜,明晚他也不需要值夜。他根本就不是凤凰台这块的,陈二宝才是这里的第一指挥官,陈鸣现在待在凤凰台明显就是要‘见见’血应付应付汝州的民团。

陈鸣真正的位置是在铁寨,他要做的是纵览全局。

这趟‘落草’结束以后,五堂叔的话语权被消弱了很多很多,实际上陈惠自身的话语权也被削弱了许多,只不过他的好儿子又替他挣回来了。

陈鸣当着七公、七公、二叔等所有人的面,一刀砍了周天艺的脑袋,至少能让陈家内部老实一俩月。接下来的一个冬天,陈家此刻在山上的这些人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年前就不在山上了。今后几个月里,争权夺利对于陈鸣已经不需要了。

他只要控制好武力就ok。那炼铁和兵工生产,甚至是粮食后勤,完全可以由他老爹来负责。

陈鸣只需要防着他便宜大哥再度露头就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可不想当第二个李世民,即使陈岗的身份是庶子,根本不能与既嫡又长的李建成比。

陈鸣已经让二叔着手准备学校事宜了,眼下上山的人中,所有年级十二岁一下的都滚到学校去‘回炉再造’,陈岗将是其中的老师之一。

——虽然陈鸣不知道,他究竟会在伏牛山里窝多久。但总归有点用,也为陈岗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这几间学校里会有简体字出现——中国老早就有简笔字,甚至很多文人墨客的私人信件中都有大量的简笔字,但在公文和正文上面,简笔字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陈鸣需要的不是一群之乎者也的秀才,而只是一群认字识数的人。所以陈鸣要学校交的就是简体字。不管这简体字对中国的‘传统文化文明’有多大的破坏性,至少在文化传播上,它比繁体字有效率多了;嗯,外带上标点符号;

学校里还会教算术,不说陈惠的那波手下,只说陈家的子弟中,有的是年岁大了,轮不动刀枪的人,这些人就用来当数学老师,要教阿拉伯数字。他先教给他们;

最后,学校要教军操,这些孩子不管将来是当兵还是干别的,小的时候学一学军操没坏处。

李小妹现在已经转移到铁寨去了,老太太和高氏也都转移到铁寨去了,清风寨什么太远了,如果官府方面的威胁性不大,铁寨最适合她们落脚。而且她们的‘出现’也能一定程度上安定人群的人心。

陈惠现在也在铁寨,陈岗一家子,以及陈聪一家,等等,都在铁寨。

陈惠对于自家的武力很有自信,不将汝州官府召集来的800民团看在眼里,只要没有满清的经制大兵进剿,他是不会往深山里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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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慢慢的转亮。

东边的天际露出一抹鱼肚白,朵朵云彩赶集似的聚集在东方的天边,被朝阳初升的丝丝光芒映衬的像是浸染了红色的锦缎,露出淡淡的绯红。

而完全失去了光彩的月亮则变成了弯弯的一丢小月牙,像只小船一样挂在西边的天际,眨着眼窥视下界的芸芸众生。

尘世渐渐复苏。

阳光从地平线升起,将蒙蒙青黛色的天空呈现在人们视野里。

往日这个时候,土门集早已经鸡鸣狗吠,人烟生气了。但那是以前,现在的土门集人口剩下的不足百户,牛羊猪狗鸡鸭鹅,一应牲畜和禽类都被陈家‘抢’上山了。就连土门集黄家,都天天吃面条和红薯土豆。那嫡房一大家子已经跑去县城里了,正烦着常瑞过继陈家那幢宅子的地契呢。黄家剩下的余脉,家家户户糊口的粮食都缺。

昨天李钊带队辛辛苦苦赶到了土门集,结果土门集连顿像样的饭都搞不来。要不是桌面上还有两条鱼,李州同都要吃着咸菜就面条了。是的,土门集不仅没肉,连酒也没有。

就这两条鱼,还是土门集百姓看到李州同带领大部队赶过来了:这是亲人啊,终于有给他们伸冤做主的人了,赶紧去打两条鱼,好好地孝敬孝敬。然后揉红的眼睛眨巴了眨巴,各回各家。

李钊气的直想将土门集剩余人等全部抓起来,但是他们拖得时间太长了,土门集的‘遭遇’已经传遍了整个鲁山,甚至传遍了整个汝州。

这土门集剩余的百姓可都是朝廷的良民,面对凶神恶煞的陈家,面对拿刀子逼迫的陈家,毫不畏惧,坚决抗拒上山落草,以至于家当都被陈家抢掠个干净,这些都是大大的良民。

官府还要救济救济他们呢,怎么能下手抓人!?!

他们是官府的一张脸皮啊,陈家用银子雇人,将自家‘逼迫乡里’的‘丑闻’喧嚣的沸沸扬扬,为的就是让他们好躲过官府的清算与逼榨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李钊的满肚子气只能独自咽回去。他可以拖个一年半载后,再收拾土门集这班刁民,但现在‘民意’不允许他们这么做。除非李钊想把自己名声彻底搞臭,除非李钊愿意冒着黄家等狗急跳墙把事儿捅到开封去的风险,就像常瑞等到明年、后年,要修理黄家、李家是轻而易举,但现在却不适合。

李钊现在最需要做的是扑灭陈家的抵抗,然后再从容收拾局面。一日不能扑灭陈家,他们对于黄家等就要容忍一日。谁让他们把陈家之事定为暴民了呢!

当官的都很在乎自己的前途的。如果一年考绩被评了个下,如常瑞这般新官,对他将来的仕途可是大大不妙的。

李钊会打什么仗?李钊会带什么兵?他就是一当官的,跟兵仗完全不搭边。连陈鸣这电视网上见多识广的‘纸上赵括’都不如。怒气中生的他第二天就吆喝着大军向前行,而对于伏牛山里他所知道的仅仅是一个凤凰台和小南沟。连陈家在大山里有根据地都不晓得。

但这也正表现了李钊真正的水平不是吗?

那诸县民团中到有两个武秀才,可这武秀才是什么样的‘才’呢?

武者童试,在县、府进行,考中者即为武秀才。其科目只考二场弓、刀,含金量对比要考策论的会试大有不如,马步射也降为九发二中为合格。

所以说,这些武秀才除了真的有雄心壮志的,除外你就完全可以将他们当做一介武夫。

李钊跟前的这两位武秀才都是年到中年,一个络腮胡子,穿着藏青长袍,手提一口大刀;一个面白无须,四十岁上下,腰间挎着单刀以及一张弓。

络腮胡子叫郑冠伟,白脸中年人叫魏庆。前者擅使一口大刀,后者箭术出众。

民团出发前,魏庆向李钊提出了建议,李钊听了后认同了,下令伊阳县民团做先头,其余民团拖后两三里尾行跟着。

魏庆的小心做了无用功,伊阳县的民团顺顺利利的走到凤凰台,后面跟随的大部队也顺顺利利的赶到了凤凰台。可接下来的攻打,他们傻眼了。

凤凰台外一颗像样的树苗都没有,陈家建造的凤凰台哨卡围墙一丈半,这几日又加高了五尺——之前是怕忌讳么,哪有地主家把自己产业的外墙垒到两丈高的,所以陈家只垒了一丈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两丈高的‘城墙’挡在了民团面前,李钊傻眼了。

“哈哈哈,哈哈哈……”陈鸣在城头上笑的震天响,手指头点着下头的800民团,点着阵前的李钊等人,真心觉得这群人就是一堆废物点心。难道他们连一点打仗的常识都不知道吗?还会以为陈鸣会望风而逃??

陈鸣不但不逃,还早早把五里范围内的大树砍得砍、烧的烧,民团就是想做个马扎,都要往回跑出五里地后才能找到合适的木头。“一堆废物。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看着乱嗡嗡赶到的民团,不顾自己疲惫的涌到凤凰台前,除了干瞪眼却什么都做不到,陈鸣觉得自己还要把智商调低一个档才行,不然满清这些当官的就是拿人送死。

就像刚才,陈鸣要是打开大门让陈二宝带队杀将出去,别看民团号称800人,他们还真顶不住穿着胸甲,养精蓄锐依旧的百十条大汉。

“大伟,你下去挑几个人,拿着鸟枪潜到民团附近,给我响两声。”

俗话说,过犹不及。陈鸣觉得自己还是要‘努力’一些的,而且这样的情况里,要是民团炸了锅,那也怪不得陈鸣。

这不是说陈家很有本事,而是李钊太没本事了。

昨个一天从县城走到了土门集,只是休息了一晚上,今儿又从土门集走到凤凰台。梁志强真的感觉不到自己的这双腿了。

凤凰台下被陈鸣肆意的嘲笑了一通后,李州同李大老爷决定往回退一退,这队伍与贼寇靠的太近了。当然还有不容忽视的一点——他们要退后去寻找木材,打造长梯等攻城器具。

李大老爷也顺便把自己的大帐往后面多挪动挪动。

梁志强手里攥着一根红缨枪,权当拐棍来用,艰难的一步步往回走。他肚子又饿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被俩痞子欺负,两个面饼被夺走了一个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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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钊用手摁压着自己的眉心,他满脸的疲惫。下决定之前就晓得会不容易,谁知道是这么的不容易呢?简简单单的一个民团集结都耗去了半个月时间,银子粮食流水一样花出去,自己之前‘献’的三千两银子根本不值得怎么用就光光的了,如果不是省里对鲁山县衙受暴民冲击一事给出了‘缉拿清剿,以正视听’的决议,让汝州州衙能够光明正大的用上了州库钱粮,说不定他李钊以及常瑞还要继续大出血……

各县民团汇聚一处了也不安稳,因为各县明天之中多有地痞无赖,以至于闹搅的鲁山县城市井不安,民意沸腾,其民团内部也打闹斗殴如家常便饭,你欺我压如若平常。这才短短半个月,李钊就觉得自己老了两三年。

到了这两日民团出城,大几百人听从他的号令,这让李钊深切的体会了一把与平日为官大大不同的感触,千军万马果然让男儿心血沸腾。只是他那娇贵的身子骨,就是全坐在轿子里,也腰酸背痛,疲惫不堪啊。

李钊现在就想睡觉,他想休息。所以他要用手很摁自己的眉心,提提精神。

外头传来了一阵惊叫喧哗。李钊以手扶额,声调微微加高:“这又是怎么啦?”帐篷外头的长随已经屁滚尿流的爬进来了,“大人,大人,陈家匪寇偷袭……”

民团宿营地不远的地方,陈大伟带着八个人正在撤退,他们的人只有民团的九牛一毛,可九个人谁也没将身后的那堆垃圾放在眼里,他们就是全是当初陈家私盐队伍的老兄弟,对于身后那堆在枪声下乱成一团的民团,心理面有的只有赤果果的嗤笑。

“陈大伟,你小子可以啊,两把双管手铳……”

跟陈大伟走并列的汉子,个头不是多高,三十岁上下,身体却粗壮的很。手里提着八斤重的火枪就像拿着一根稻草一样,腰间挂着一支手铳,却是单管的,身后背着一口大砍刀,腰间挂着四个手榴弹囊空了俩。

陈大伟跟这些人熟的很,用手一拍腰间的两把双管手铳,脸上尽是德意。“那当然。我是干啥的?我要干的可是保护大少爷的安全。当然要用最好的装备了。”

而在他们说说笑笑的九个人的背后,乱成一团的民团现在还如一堆找不到头的麻绳。几十号人哭爹喊娘的往营地内部里冲,引带着整个营地都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钊已经傻了。几百号人乱成一团糟,这让他如何是好?

郑冠伟、魏庆带着人跑来拱护李钊,民团大小头目也在收拢着自己的心腹。

魏庆很庆幸的说道:“万幸贼人无大谋,只有小伎,是以小队人扰骚。如果用大队人偷袭,适才全军已经大溃,后果不堪设想。”

都过一刻钟了,陈大伟等人跑回凤凰台拉着箩筐被吊上城头,都已经在陈鸣、陈二宝面前说说笑笑了,民团的混乱才止了住。站在凤凰台炮楼里的陈鸣对于对面的敌人实在是无语!

他都吃惊民团的骤然混乱,虽然他对民团的废柴早有认知,但这也超出了他的想象。只不过是九个人放了一二十枪罢了,打死打伤了几个人?整个民团大几百号人都快炸营了???

就是因为全无准备,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吗?

民团宿营地里,梁志强看着混乱中被自己一棍闷头的那个青皮正在叫嚣着要报复要报仇,身子不仅卷曲了三分。他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是怎么了,听到那惊叫声,看到那人荒马乱后,自己也忍不住慌张惊恐起来,结果跑路的时候这青皮正好就泡在自己前面,一个没忍住顺手就一棍挥出……

要是隔在平日,那青皮他是绝对不敢招惹的,对方是有大后台的。而且他与那青皮的怨仇也仅仅是中午的一块面饼,自己竟然从背后一棍子敲晕了他。梁志强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因为这档子事,民团老实了。到天黑也没再出现在凤凰台下面。

等吃了晚饭后,陈鸣想再去窥营,被陈二宝拦了下。黑灯瞎火的,他们也不知道民团埋伏下没埋伏下暗哨,陈鸣去太危险了。

陈鸣回到自己住处,在房间里打了几个转,实在睡不着就给老爹写了一封信,准备明天让人送到铁寨去。李钊太无能了,这家伙在军事上的才敢还比不得他收敛剐财时的一成本事,陈鸣在信中好好地嘲讽了民团一通,对自己老爹立下了保证书,您和老娘还有奶奶等人,就放心大胆的在铁寨乐呵吧。李钊是越不过这道坎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日陈鸣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懒懒的起床来洗漱,他心清清爽爽的,美美的睡了个好觉。

陈二宝则还守在城墙上。他心里始终不能彻底放心。连陈二宝自己都不明白,就眼前的这堆垃圾一样的民团,有什么让他好担心的。

所以他现在老老实实的守在第一线,好让自己的心的能够‘放下’。

陈鸣走上城头的时候,远处的民团似乎还没任何动静。等到民团准备好足够的长梯,时间绝对会是下午,甚至有可能是明天。

“你跟一群猪打仗的时候,为了让对面的猪认为我们也是猪,我们就必须表现得像个猪。”

陈鸣一连说了好几个‘猪’字,他相信陈二宝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事实上这样也好,能拖时间。你看,现在不就九月了。再拖几天,等到李钊铩羽而归的时候,天气已经不允许他们再做大规模进剿了。而且民团垃圾无能的表现也能够给刚刚落草和被落草的‘陈家人’带来信心!

小南沟!

陈惠正在自家的祖宅里,他并没有在铁寨,昨天下午他就赶到小南沟了。因为这个地方也属于要重点迁移的所在。人口、牲畜、材料、物质、设备,小南沟要迁移的实在太多了。

这里的人和产业要一块块分散到铁寨、清风寨等地。煤铁已经不再向这里运了,小高炉会将最后一批铁矿石炼完,然后就彻底摧毁捣毁,务必一丁点痕迹都不留下。

陈惠不清楚自家倒霉之后,没过多久襄县的私铁也断了源头,会不会让有心人将这两件事彼此联系在一起。但防患以未然他还是能做得到的。将小南沟的一切都抹去,所有的痕迹都擦掉,只留下那原生原貌的小南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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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张木筏,承载着一百多义兵,这是来自汝州首县的乡勇,还有李钊本身从州衙带来的二三十个捕快衙役。带队的人是郑冠伟!

岸边的魏庆用羡慕妒忌恨的眼神打量着持刀横立船头【木筏】,宛如带军出征的大将军一样的郑冠伟。就因为郑冠伟大刀耍的出名,在这次竞争中他赢过了擅用弓箭的魏庆。这支人马是要沿河而上,绕到凤凰台后头登岸,与凤凰台前的主力合力夹击陈家暴民的。

李钊觉得那带头之人需更很武勇、英勇,耍大刀的郑冠伟明显比弯弓射箭的魏庆形象分更高更符合。所以这次岗位竞争,郑冠伟胜,而魏庆败。

魏庆身前,李钊也踌躇满志的看着湖面上慢慢滑动的义兵。这是他想了好久,又跟各县民团首领们商议了一番后才定下的策略,分兵绕道,前后夹击。

民团的总兵力当然不够800人,但是600人是有的,而陈家能有多少人呢?陈家在凤凰台这里又会放置多少人呢?100?200?李钊不认为对面的凤凰台会有多少人,不然他们不会只有那么一点人来扰骚了。

在过去的两天里,陈家每天都派人用火枪向营地射击。倒还真让他们打死了一个。

自从在凤凰台外安营扎寨,民团就一直在砍树,他们要制造进攻用的长梯,他们还要制作木筏子。两天的时间他们赶制出了二十多张勉强将就的木筏,赶制出了三十架长梯。

三十架长梯当然不可能一次性投入进攻正面,小小的凤凰台,总宽幅都才十五六丈。这还是因为这里是三股溪流交汇之地,是饮马河上中游分割的一个节点,从这里继续往西,道路只会越来越窄。

只要是战斗,就有可能会损坏,这三十架长梯还包括了候补。

凤凰台上,陈鸣、陈二宝,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打量着下游划来的二十多个小木筏。李钊想不到陈家人手中有炮的吧?虽然凤凰台配备的火炮是连着炮座加一块都才四十斤重的虎蹲炮。

炮首尾2尺长,周身加了7道铁箍,炮头由两只铁爪架起,另有铁绊,全重36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明朝戚家军手中的虎蹲炮。

陈家铸造出来的虎蹲炮比戚继光手里的虎蹲炮有了些改进,主要是炮座,可以上下调高低,比之明朝时候的虎蹲炮要好不少,所以重量不减反增,更大了一些。

虎蹲炮每次发射可装填5钱重的小铅子或小石子100枚,上面用一个重30两的大铅弹或大石弹压顶,发射时大小子弹齐飞出去,轰声如雷,杀伤力及辐射范围都很大,可以说是一特大号的霰弹、枪。

如果用来轰击密集的作战队形,会比两斤炮更加有效的抑制敌人的人海攻势。

射程很短,杀伤力主要集中在十丈以内。放到别处,这是连手榴弹都比不上的短腿,可在凤凰台这破地方,十丈的有效杀伤已经可以封锁饮马河面了。现在饮马河河面已经缩水了一半,这并不是只从哪一面缩水,而是两边都缩水,等于是先天上就又帮了陈家一个忙。民团水面上可活动的范围更狭了。

陈鸣都替这些木筏子上的义兵可惜的慌,你说等会儿他们死的要有多亏啊?

凤凰台只需要放这些人划到近前,然后八门虎蹲炮‘砰砰砰’,一通炮下去,怕就能把二十多张木筏清理个七七八八。在将李钊等人吓得胆颤心惊的时候,顺带着也跟州城的百姓结下死仇了。

这是一百多条人命呢!

陈鸣不想立刻热闹满清绿营兵的围剿,和开封省城那些大员们的注视。所以这个坑他只准备用上两尊虎蹲炮,以及一批火枪和猎弓。

后者是陈二宝这批猛男们自行装备的武器,他们往来襄县和鲁山,陈家给他们所有人都配上了胸甲和一部分火枪、手铳的。但不少的人还是没放下猎弓。

土门集属于山区,周边的山民上山打猎不是很正常的么。这里的人,就算不会使用猎弓,也都见识过这种山民自制的低劣武器。比起绿营正规的军用弓,猎弓射程短,准头不行,还容易疲劳,也就是使用寿命短。陈二宝这些人至今还背着猎弓,只能说他们使用习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鸣少,民团攻过来了!”

就在饮马河水面上的木筏奋力向着凤凰台逆流划来的时候,民团的大部队也出动了。陈鸣举起单筒望远镜,已经能够看到走在前面的义兵抬着的长梯。

等了两天,李钊终于发大招了!

陈鸣无所谓的看着一步步向凤凰台靠近的民团,他们的速度比河里头的木筏队伍还慢。木筏队伍在抵到凤凰台前百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一直等到民团主力到达。

陈鸣从深意里分析这一幕,民团如此做可以动摇凤凰台守卫们的信心,在民团看来,他们是绝对占优的一方,分兵包夹当然会让他们的敌人作战意志动摇。此外还能让他们自己人真切的认识到自己的优势。只是这一面李钊等究竟能不能想到,就说不准了。更大的可能是木筏队伍贪生怕死,想靠着陆地攻势吸引去守卫部队的精力,他们好趁机突破凤凰台,不然的话他们是要受到凤凰台守军的拦截的。

一股豪气在郑冠伟的胸膛聚集,当他再度挥舞起大刀,下令所有的木筏向前划动的时候,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立功参军。这次进剿暴民完毕后州衙肯定会向上面请功的,他郑冠伟绝对会是其中之一,借以机会从军入伍定能得一个官做,统带大兵的滋味绝对不是乡间习武练拳可比。

这一刻的郑冠伟觉得自己是寻找到了人生的真谛。只是当他脑袋里的荷尔蒙冷静下来后,他还能不能保持现在的情怀,就是另一说了。

男人不能抗拒‘挥剑决浮云’的爆感,但这个世界里同样不能抗拒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郑冠伟冷静下来后就会首先发现——自己的年龄已经三十有五了。

“轰轰……”晴天两声霹雳,两团硝烟弥漫在凤凰台短小的城墙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宿营地还是那个宿营地。可清早时候,意气风发的民团那股精气神没有了。就像一堆七老八十的垂垂老朽,一股腐朽无力的味道弥漫整个宿营地。

还有伤病的惨叫声音,天见可怜,李钊在进兵土门集的时候,愣是连一个随军的大夫都没有想着要带。现在的大夫都是两日前受到了教训后,李钊刚刚从鲁山县征兆来的,他们昨天下午才到。可中国传统的中医对于外伤和枪伤根本就没太好的治疗手法【这个时候的西医更野蛮】,民团的这些的伤兵只能硬挺着挨刀,然后接受最最简单的包扎。

李钊处。各县民团首脑悉数在场,这些人倒是没有一个受伤的,与昨日的军事会议相比,也只是少了一个郑冠伟,他被陈家的大炮一炮崩死了。跟他一张木筏的人亲眼看着他身上多出了两个血窟窿,一头栽进了饮马河,再也不见他浮起了。

帐篷里的气氛就像冬天的彤云,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所有人心里压上了一块重重的石头,谁也不想说话,谁也不敢说话。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万一触碰了这股沉重的压力,会不会直接被压死!

李钊的脸就像冬天里的寒冰,眼神明亮的像是一头觅食的孤狼。

他现在确实憋着一股火,想要发泄出来。他也是帐篷里低压气旋的中心。

辛苦赶制的木筏被陈家两炮打的打乱,陈家还组织了鸟枪和弓箭,轻轻松松的就把水路民团给打垮了。李钊敢肯定,损失了四五十人的水路义兵都没能对陈家造成一人的损害。

至于陆路,那么多人辛辛苦苦的扛着长梯杀到凤凰台跟前,只因为陈家的那两炮,士气就哗哗的下降。宝丰的民团首领周清玉手下的那两条大汉,开战前胸口拍的咚咚响,叫嚣着要跟郑冠伟争一高下雌雄,结果轮到上阵了,就因为陈家的枪炮就稀软了。等到陈家守卫解决了水路的麻烦,将炮口、枪口都转来对付陆路的时候,一窝蜂的撂挑子跑回本阵来了。

气的只想吐血的李钊之后再指挥民团进攻,就发现,自己已经指挥不动人马了。

民团退回宿营地,清点人数,最后得到的伤亡数字是七十六人,其中死三十二人,主要是水路的伤亡,主要是首县民团,失踪十人,伤三十四人。其中包括十二个衙役官差。

李钊的脸色铁青铁青,冰寒的能刮下一层霜。这么大的伤亡,首县州府之地,盖都盖不住,各县民团竟然还都怯战而不听指挥,他要是还能有好脸色给眼前的各县民团首领,那才叫见鬼了呢。

汝州民团是没有火炮的,鸟枪倒是有一批,攻城的时候民团还用鸟枪对城头进行了压制。

现在摆在李钊面前的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他要怎么解决陈家,他要怎么才能盖住几十人伤亡的事儿?

这是一个很要命的问题。是忠心为国,奏报巡抚衙门。陈家这等私造火器的豪强,必须早以铲除,以布朝廷之威严,以申国家之律法。可这样一来,他李钊的前途,甚至李钊现下的官位,都将不保。

还是继续隐而不宣,让陈家编做第二个青条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钊当然不想留下陈家这个祸患,所以他又一次召集了各县民团首领,但结果令他失望。

“东翁,陈家有火炮在手,又有地利,想要短期内铲除其根基,恐非易事。”李钊的幕僚还很给他这个东家面子的,说什么‘恐非易事’,那事实是根本不可能!

就现在的情况下,要短期内铲除陈家,首先需要迅速的打破凤凰台。李钊虽然不晓得陈家用了什么东西筑起了这座堡垒,但民团好歹进攻了一趟,他亲眼看到枪子打在墙面上只留下了一个小坑,陈家筑堡所用的这种材料硬度堪比砖石。所以眼前的堡垒,规模是小,却不能轻视。要迅速打破必须调动大炮,也就是要调动南阳镇的大军,不然,就凭汝州营那破烂样,让他们来打陈家,效果不会比民团好了。

“东翁何不暂时止兵,修养士气?即使不能剿灭陈家,至少也不必惹来阖州民怨啊。大人还当迅速沟通知州大人,知会鲁山知县,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大人一人能办的下的了。”召集各县民团前谁能知道陈家连火炮都有呢?还以为陈家就几杆破鸟枪,一堆刀枪呢。凤凰台也半点没有风声透漏出来,陈家藏得太深了。

李钊的幕僚师爷,你要是让他们污蔑构陷他人,或是推脱李钊自身责任,那都是一把好手。但要是靠他们去打仗,李钊一定会悲催。

现在李钊的幕僚们就开始发挥自己的特长,来为李钊尽可能的减轻肩头上的压力。

“东翁,陈家竟然私造枪炮,私筑墙堡,这是居心叵测蓄谋深远啊。”

“万幸东翁与王知州早看出陈惠脑后有反骨,会及鲁山知县趁机不被将其捉拿归案。但陈氏贼人实在悍勇,其子破牢劫狱,竟然将陈贼救走……”

没用多长时间,李钊的幕僚师爷就为李钊想好了一个很好地托口。经过他们这一说,李钊和王知州简直是没有任何可责备的地方,民团几十人死伤更是能证明陈贼们的彪悍。鲁山知县常瑞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这可是八旗子弟,是国族,大清的根基,根正苗红,更是刚刚来地方任职,没有经验,不仅无过还能有大功!

当然,这些全是他们的一厢情愿,事情要真的捅上去了,能不能照着他们设想的样子来,还要看关系和银子。现任河南巡抚阿思哈是出了名的‘无能又贪婪’。

此人正黄旗子弟,自官学生考授内阁中书,累迁刑部郎中,充军机处章京。十多年前便就任江西巡抚。可现在都乾隆三十一年了,十五六年过去了,他还是巡抚一级的封疆大吏。原因就是这人胆小、贪婪,无能又担不起责任。屡次贪污渎职,屡次被降职、革职,却因为祖宗和家世,被乾隆一次又一次放过,一次又一次起复。

只要银子能够使到,李钊也认为巡抚大人会为汝州捂住这个盖子。

自己打败了仗,这次要大大破财,却是一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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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寨里,一间清静的佛堂。

观世音菩萨跟前,老太太、高氏跪坐在棉垫上,低头默默的拨着手中的念珠。佛堂里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檀香缭绕。

这两位陈家的主母不是在为凤凰台祈福,而是在为大山中正在进行的清洗消罪孽。

陈惠为什么去小南沟了?真的因为小南沟的价值吗?那是为了甩锅。把锅子甩给了陈聪、陈权等人。

自从陈家倒霉的消息传到山里,与铁寨联系最紧密的煤铁两个私矿就变得有些浮动,尤其是陈氏落草的消息传来,煤铁两个私矿的劳工简直是要罢工了。他们可不想当贼寇,即便其中很多人出身流民、乞丐,本身一无所有。

一场清洗就也不可避免的到来了。

陈鸣也略有些不忍,可为了自己着想,这种浮动必须镇压下去。这些人也正好让护矿队和另组建的护卫部队的菜鸟们见见血。

当然,这种清洗不是彻彻底底的大清洗,陈家经不起那样的折腾,所谓清洗只是为了镇压。

到现在半个多月了,也就是前天才统一砍了几十个脑袋,再把另外一群人打成了苦役。震慑了下面的,也震慑了陈家内部!!

几十条人命就这么没啦,老太太和高氏两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安心的下。她们可不是见惯了生死,视人命为草芥的达官贵人。老太太和高氏这两日就整天在佛堂里为陈家老少爷们祈福消灾。这事儿,她们还瞒着李小妹。后者没多少天就要生了,可不敢吓着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岗躺在床上,额头上系着根带子。他病了,被吓病的。陈鸣从大牢里将他救出来时,他就担惊受怕,战战兢兢。因为他突然间从秀才先生变成土匪了,这比常瑞威胁着他摘掉他功名还要让陈岗害怕。要知道,陈岗大秀才是相信朝廷有清官,相信当今的皇帝是圣明人君。他的秀才功名即使被常瑞革掉了,只要陈家有朝一日翻案【整个陈家估计也就陈岗一个人相信,陈家的案子结论定下后还能翻案。或许他知道他爹屁股底下一堆屎,却情愿去相信陈惠的清白。】他就依旧有恢复功名的希望。可陈鸣打破县衙,劫狱救人之后呢?他就是反贼了,就再无堂堂正正做人考功名的希望了。陈岗整个人就跟一下丢失了最最重要的东西一样,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前日,陈家又一气砍掉了几十颗脑袋,就彻底把这位秀才吓尿了。陈岗彻底的认识到自家再无回返之日了,回家都是被搀着扶回来的,然后人就病了。

陈惠当然知道陈岗生病的消息,但他在来小南沟之前并没有去看陈岗一次。人,就要面对现实!

陈惠不知道二百多年后那位姓周的先生说过的——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句话,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这个意思。

在衙门里见惯了黑暗的陈惠,骨子里的狠劲和辛辣要比温室中的陈岗胜出许多许多。既然无法回头,他也就不准备回头。

陈岗作为他的大儿子,在陈鸣已经提出来开办学堂,并打算要陈岗去做老师,这种让陈岗靠边站的潜意思之后,陈岗自身要是还没有振作,还没有认清现实,那陈惠也只能对他放弃了。

或许,以陈岗的性格,老老实实的教书育人,更适合他。

凤凰台开始了静默战。

总数只有五六百人的民团,一下子死伤了小八十个,整个民团都稀了。李钊如果敢逼迫着民团首领们去攻打,估计就有人直接带着队伍回家了。

那凤凰台的横面就十几丈宽,一南一北各有一个马面【城墙凸出的墩台】,还是封闭式的,陈家手握着两门火炮,只要把人放到城下,待到长梯竖起,人往上爬的时候,一南一北交叉一轰,全完蛋。

现在已经没人敢去再打凤凰台的主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多人内心阴暗处还在暗自感谢首县的民团,如果不是他们吸引了凤凰台的注意力,让陈家把两门火炮转到了河对面,他们这些路上发起攻势的队伍可就惨了。

于是,凤凰台安静了下来。

陈二宝依旧不敢疏忽大意,坚持守在城墙上。一天、两天,他没什么变化。第三天,他给对面民团喊了声话,将饮马河里捞到的二十多具尸体以及四名俘虏送还给了民团。嗯,四个俘虏全是垂垂欲死的。凤凰台的守兵已经抓到了六个活口,陆上的民团跑的太快了,给了凤凰台守兵充分的时间去打捞战果。其中四个被石子打成重伤的,以陈家现在的医疗手段是绝对救不活的,另外两个倒是生龙活虎的,所以不能放。

然后时间又过去了两天,那两名俘虏也被首先民团首领拿粮食赎回去了:一共五十石粮食。

陈二宝派出去的人手没有发现民团有砍伐树木的迹象。

然后陈家给自己老爹去了第二封信,老爹可以彻底安心了,民团已经放弃了。李钊根本就掌控不住下面的民团。他第一次发大招就玩完了七八十人,让李钊的声望直接坠入深谷。

陈鸣不想待在凤凰台了,民团打仗的手艺太槽,根本让他感觉不到那股激烈感和刺激。他要回山里训练队伍。

“这群废物有什么难对付的啊?要不是咱们不想引得官府警惕,分分钟就灭了他们。”

“凤凰台有二宝叔坐镇就足以确保无忧了。我回山里看看。”

陈鸣充分的表达了他对二宝叔的信任。但他并没有走成,因为他那便宜老爹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爹,现在就跟他们谈这个是不是为时过早了啊?”

“咱们刚落草啊。”

陈鸣脸上带着吃惊。陈惠却不以为意,“这有何不可。为父是没想到咱们陈家能这样的强,打的五县民团不敢露头。不然你爹我早就联系对面了。”

“州衙、县衙都将我们陈家定为暴民,没把造反的帽子扣到咱爷俩头上,为什么?不是他们不能,是他们不敢。他们要顾着自己头顶的官帽,不然让上头怎么看?

哦,别的地方都是太平盛世,怎么你鲁山、汝州就有人闹造反了?

当今圣上明照万里,爱民如子,大清盛世太平,断然不会有百姓无故造反,那是不是官逼民反?这责任在谁?”

“州衙调集各县民团,如果能将我们镇压下去,那是他们的功劳。可现在已经不能了,那就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咱们跟对面接触,也不是立马就要谈成生意。只是先接触接触,彼此做一沟通了解。”

“真真做买卖,还要看明年的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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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二老爷,李大先生,幸会,幸会!”

大白天里,饮马河南岸,距离民团宿营地和凤凰台都不远的地方,陈家的头面人物陈惠陈大爷与徐鹏秋和李健楠见面了。这后两人一个是鲁山县第一大户徐家的二爷,也是鲁山县民团的练总,一个是鲁山县斯文败类的代表——讼棍行首。

李健楠这种人在平日之中都是秀才举人羞于之来往的,但是这种人跟衙门差役熟,跟大家大户的掌事者也熟。见了陈惠,眯笑着一张脸,说着好话。

“买卖?”

“买卖!”

“你陈家一月能炼多少铁?”

“陈家在伏牛山中有矿工铁匠三千人。”陈惠说出了一个让徐鹏秋目瞪口呆的数字。

“徐二爷可听过襄县的私铁窝点?实不相瞒,那里的铁料就有陈家的一份子。”陈惠又爆出一个让徐鹏秋惊呆的消息。

返回宿营地后,徐鹏秋在帐篷里转来转去,无法安定。陈惠爆出的这两个消息实在让他无法静下心来。

“二爷,襄县那一摊子可不是小打小闹就能折腾起的。那幕后之人拿钱砸,用人火并,摆平了整个许州,能量之大可想而知。为何不见他伸手捞一把陈家?”李健楠揪着山羊胡道。陈家的这点事儿,说到底就是一个知县、一个州同见财起意了,对于根基浅薄的人家来说,当然是弥天大祸。可对于那些大人物而言,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儿罢了。

陈惠说自家一个月能产十万斤好铁,这可就占到了襄县两三成的供货量了。陈家对于那幕后之人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如果陈惠说的是真的话,那幕后之人怎么就视而不见呢?

看陈惠出事后,陈家那几日的忙活,无头苍蝇一样瞎跑瞎撞。怎么也不像是背后有大人物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徐鹏秋和李健楠都知道,襄县窝点要倒了。襄县市面上已经有流言传说,襄县大半个月不见新货送到了。这阵子贩卖的全是储备。

不过徐鹏秋和李健楠还是没把向襄县窝点与陈家挂上钩,因为那种财力与陈家太不相称了。陈惠胡诌的‘十万斤好铁’和‘其中一份子’在两人心头深深地扎下了根。

宿营地中心,李钊的帐内。

衙役小声的将徐鹏秋与陈家会面的消息报给了李钊。李钊没什么反应。连州城首县的民团他都管不了了,他还能把徐鹏秋怎么着?

再跟常瑞搭伙搞掉徐家吗?先不说徐家的份量与陈家完全不同,就说常瑞还敢不敢这么干都是一个未知数。这次陈家打破县衙劫牢破狱,常瑞是连老婆都丢了的跳墙而逃,险些将自己都搭了进去。李天河、黄杓等落在陈家手里,虽然断了胳膊腿,却还能留下一条命,却没人敢保证常瑞这个罪魁祸首落到陈家手心里,还能保全一条性命。

吃一堑长一智。常瑞已经接受了教训,地方上的豪强大户,不是善茬。他们作为联系官府与百姓的一层存在物,真真的是存在即是合理。有必须的理由,有生存的实力。

在鲁山县,至少是在鲁山县,常瑞任期内绝对不敢再煽风点火了。

李钊心里很憋闷,但这口气他忍下了。人这一生谁不憋其口气呢。皇帝也不能万事顺心是不是?他现在所有的牵挂都寄托到开封府的回文上,李钊大出血五千两银子【常瑞给他打了一张两千两银子的欠条】,由知州王俊出面向开封府火速递上了一封公文。王俊王知州的面子还是比李钊这个州同大的,明面公文,暗地里使银子,能有什么结果就看巡抚衙门的回文了。

虽然他对阿思哈的节操很有信心,李钊坚信五千两银子足以买的巡抚大人高抬贵手,但事情不落到实处,他实在心神不宁啊。

回到凤凰台的陈家父子间也打破了寂静。陈鸣对陈惠爆出襄县窝点相关消息并不怎么赞同,这是陈惠坚持的。结果还差强人意,徐鹏秋对于铁料生意明显起了意。这让陈鸣很咂舌满清地方豪强大户家族的胆大包天。

基于对乾隆中前期满清国势强盛的认知,陈鸣对这个时候官府的估量一直是很强势的。而且陈家能发家,一个皂户之家能搂那大的家业,也符合他的认知。怎么徐家的胆量就这么大呢?

就因为徐鹏春是举人?徐家是鲁山县最大的士绅?不会这么简单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前明时开始,就是皇权不下乡。乡野阔土中谁最大?宗族。一个强盛的家族,官府也不会去过多的找麻烦的,相反,很多事情官府还要靠家族来办理。

只要不是盖不下的大罪,没少有一个乡间家族在兴盛时候被官府查办的。

咱们陈家被常瑞办了,不是因为常瑞不懂规矩,是因为咱们陈家太弱。土门集太弱。这边的那些山村,一年下来能给县里缴纳多少钱粮税赋?

可徐家不一样。

徐家的田亩、产业全在县城边上,每年缴纳的钱粮比五个陈家都多。他们还是整个鲁山士绅的首领。

所以,一些事咱们陈家做不得,徐家却可以不在乎。鲁山县也只有他们能把路子铺平。”

陈惠不管自己儿子内心是怎么样的感想,继续说道:“咱们卡着了凤凰台,如果不出意外,整个土门集就是咱们的地盘了。但是要成为第二个青条岭,光有块地盘还不行,咱们缺的还有赵传敬的路子。”

“身份决定了咱们不可能再公开出面做生意,咱们能用上的只有徐家;只要咱们能让徐家赚到钱,徐家就也会来靠我们。”

“一条路子一条路子的开阔,咱家有铁料在手,只要大山里的铁矿挖不完,老天爷就断不了咱们陈家的收益。”没有了典吏的身份束缚,这些天里陈惠想了很多。视角不同了,一些看法也改变了。陈家变成第二个青条岭,道路很艰险,却未尝真找不出一条活路来。

“如果徐家真的有意,今年冬天里就能把路子铺好。”陈惠眼睛中冒出两道明光。

陈鸣少少落后他一步,耳朵里听着陈惠的话,眼睛用一种瞧杯具的目光看着他的背影。陈惠绝对想不到,他的儿子这个时候脑子里想的全都是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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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汝州营都司衙门。

汝州营都司许世连面上带着牵强的笑,将汝州知州王俊送出了府外。

“他娘的。一千两银子就让几百爷们给他卖命,真打的一手好算盘。”反身回到书房,许世连心烦意乱。

“来人,召集各队队官,各汛主官,让他们都过来。”许世连脑袋疼,他可知道陈家手里有大炮的,不是容易啃下的软骨头。王俊之前召集各县民团去汇剿,号称800人,也过被人家两炮崩死了好几十人。之后一直停顿在那个凤凰台下,动也不动。

如果可以自主选择,他一定不会去鲁山的。只是比王俊还早到一会儿的,还有南阳总镇衙门的一纸公文,责令汝州营尽快剿灭陈氏贼人。总兵大人的命令,许世连是不敢不能不听的。

王俊绝对是盯着都司衙门的,总镇的公文才发到,他人也就到了,还带来了一千两银子的承诺。是的,这一千两银子只是承诺。许世连动员兵力多少都没个数呢,王俊可不会傻到就把一千两银子拿出来。

汝州营本部是四个队,满编人数只三百四十人,整个河南的朝廷经制大兵才一万八千七百人,这可是三个镇:河北镇、南阳镇、归德镇,还有巡抚抚标左右营,以及开封城守营。

南阳镇的人马拢共才五千出头,镇标左右两营,以及荆紫关、信阳二协,汝州营属于荆紫关协下属营头,本部兵马三百四十人,外加三个地方汛的兵力,四百六七十人,已经是荆紫关协中数一数二的大营头了。

满清的绿营兵也是世袭制的,父死则子继。所以汝州营在汝州地面上的关系网是很密切的。民团在鲁山打成了什么狗样儿,谁不清楚?被陈家两炮蹦死了几十号人,这要放到汝州营里可了不得。

“大人,那陈氏贼人所处位置狭窄,正适合土炮逞凶。如果,如果是让我军进攻,俺秦猛说句老实话,如无大炮助阵的话,情况也是堪忧。”左队队长是汝州营里除了许世连以外官职最高的千总,秦猛第一个发话。

“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大家有什么说什么,不用藏着掖着。总镇发来的公文你们也都看了,这一仗咱们是一定要打的。那怎么样才打的更好,伤亡最小……”许世连顿了一顿,目光看着在座的所有人,“这是本官想要看到的。相信也是在座各位都想看到的。”这可不是他们上回去进剿青条岭。这会要真打!

“大人,先不提王知州那区区一千两的银子,就说陈家贼的那凤凰台,想要打破,必须用大炮。”长阜镇汛的主官杨家亮道出了在会所有人的心声,大炮,要破陈家贼,要破凤凰台,必须用大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汝州营有自己的大炮,炮子跟火药一应俱全。但许世连如果没记错的话,仓库里的火药除了被倒卖出去的,剩下的早就凝成了固体,不堪用了。

所以呢,王俊给的那一千两银子是绝对不够的。当初陈家请他们汝州营到青条岭下做一阵,都花了多少银子啊?期间还一直顾着他们二三百号人的吃喝。现在王俊想那小小的一千两银子就把汝州营打发了,也太想当然了。

铁寨一处安静的地方。

李小妹圆溜溜的大肚子,陈鸣看着都吓得慌。时间越来越临近,陈鸣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喜悦和惊奇,有着只是无尽的担忧。

这个年代可不比21世纪。就算是胎位不正,也可以早做预防,甚至直接剖腹一刀。

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就是过一道鬼门关啊!

陈鸣从凤凰台回铁寨后,就做了两件事,第一是训练刚刚从护矿队转职为陈家军的部队;整个陈家并没有这方面的人才,甚至搭边的都没有,陈鸣呢,好歹还受过军训,电视、电脑、书本上杂七杂八的很看到过一些,这个职位只能由他来担当。陈家上上下下除了陈鸣以外依旧没谁想着要造反,可是以陈家现下的态势,训练队伍明显是极必要的。

第二就是陪伴老婆;下了训练处,就窝到住处,或是陪着李小妹在房子周边走一走,活动活动。女人怀了孕并不是全然不需要走动,而是要适量的保持运动。

李小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丈夫在担忧着什么,但她自己并不以为意。在她人生的周边,她的母亲、嫂子、婆婆,谁不是这样走过来的啊?是女人就免不了要生孩子。这种孕育骨血的喜悦感远比未知的危险对女人更有吸引力。而且李小妹她娘、她婆婆、她嫂子,还有下人里的老妈子,一个个不都活的好好的么。这点上反倒是她拐过头来宽慰陈鸣。

对于自己老婆乐观的精神,陈鸣不得不承认,生孩子这一点女人确实比男人坚强。

但是话题若是转到了李家,那就该陈鸣来安慰李小妹了。

在乡下打转的李家和家主都跑去州城为陈家活动的高家,都被陈家坑了。他们跟肯定知道一些内情的黄家不一样,这两家属于绝对的无辜。但既然掉进了深坑里就不是说你嘴皮子碰一碰就能爬出来的。

李小妹对陈鸣的选择没什么埋怨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中国传统如此,这个时代的女人在嫁人了之后,生死荣辱,全系男人一身。可对于自己的娘家,李小妹要说不担忧他们受牵累,那是不可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已经临近初冬。每天清晨,白霜就会给枯草黄叶图染上一层薄薄的冰晶。

在很多很多人还没有起床的时候,陈鸣已经穿着整齐的来到兵营。哨声响起,哗啦啦的隔间兵营宿舍里就响起一片咣当嘈杂声音。

兵营的人并不多,陈家二百人的护矿队,在上次清洗之中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加上各山寨的护卫队伍,以及陈家事发后组织起来的子弟兵,总兵力达到了400人。此外还有陈二宝带领的陈家骨干部队。那些人被分别留在了凤凰台和小南沟。铁寨里也不可能把400人全都召齐,煤矿、铁矿需要护矿队的镇压,清风寨等三处山寨也需要一定人力的震慑。陈鸣几做分割,抽调到铁寨的也只是200人。而这200人里头还有一部分要作为夜间执勤和巡哨部队,所以一阵喧杂后出现在陈鸣面前的只是150人。

“立定,向右看——齐!”

“向左——转!”

“跑步前进!”

……

“一二一!”

“一二一!”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的难熬。许世连与王俊的你往我来,你推我挡,看的远在鲁山的李钊焦虑的恨不得插进场去大喊一声:都别挣了,银子我出!

但李钊真心不能这么做啊。

所以李钊还要继续等待。这一等,就等到了九月的下旬,完成了集结的汝州营终于拿到了一个让他们满意的价钱,带着征兆的数百丁壮,拖着两门威远将军炮,才慢悠悠的走上了前来鲁山的路上。

不是许世连他们不想拖来更好的大炮,实乃汝州营没那个资格去装备大将军炮。

整个南阳镇都不见一门2000斤大将军炮,这东西只在满城和边军,以及像京师、省城等重点城市才会有出现。南阳镇身处中原腹地,要大将军炮这种犀利的火器干嘛?用得着么?

满清政府不管是从实用,还是从抑制绿营武力,控制军事力量均衡方面考虑,都不会在河南这地方配置大将军炮这样的厉害玩意。即便与欧洲的火炮相比,大将军炮已经落后好大一截了。

威远将军炮是绝对的小炮,才330斤重量,炮身是铜的,长约六尺六寸约2.2米,炮管口径约三寸三分大约110毫米】,是绝对的轻型火炮。【ㄨ】配双轮炮车,理想射程是400—500米,实际上能打个二三百米就谢天谢地了。

而且这还是在乾隆统治的中前期,满清的吏治还没经过和珅和大人的祸祸,要是到了后期,或是进入到嘉庆、道光年间,这样的小炮能打个百十米都不错了。制作工艺和质地上的偷工减料以及火药上的偷工减料,几方面相加一块,对于火器的影响力是无法想象的大的。

暂时被隔绝在凤凰台以西的陈家并不知道这一情报,因为徐鹏秋并没将这件事告诉陈家。

不仅如此,徐家刚刚开始的‘铺路’也被徐家的第一把手徐鹏春给叫停了。

你陈家不管是不是真有三千劳力工匠,你还是先将下面的这一危机应付过去吧,过去了这道门槛,陈家才有继续走下一步的资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徐家不把这一消息告诉陈家,徐鹏春不想告诉,徐家凭什么把消息告诉陈家啊?他凭什么要但这个风险啊?徐家在鲁山县的地位是有的,一些别家做不到的事情徐家可以办到。但一些过线的行为,徐家也一样要远远躲开的。

鲁阳关,高家。

自从打汝州回来,在鲁山县打了一毛的高鹏起,回到鲁阳关人就病了。高家的直系都老老实实的缩在鲁阳关,在高鹏起面前做‘孝子贤孙’。

高鹏起是真的病了还是假病了,没人关心,这是高家做出的一个姿态。就像陈鸣的岳父大人已经将自己付出了十多年心血的学堂给关了,一样‘生病在家’一样。

“爹,汝州营出动了好几百官兵,还拖着两门大炮,这可不是那帮连私盐贩子都不如的民团可比的。姑父要是毫不知情,骤然之下可是会吃大亏的。您看咱们是不是……”高鹏起的大儿子高彦景悄悄的跟老爹说着。

别看高家被陈家坑的不轻,高鹏起从鲁山县城回到鲁阳关后,也确确实实生了一场急病。整个高氏,对于陈家的‘落草’也真心很不满。但冷静下来后想想,落草真就是陈家保全自己的一条生路,否则现在的陈家已经被常瑞、李钊连皮带骨头一块吞了。

高家跟陈家情分还在,甚至联系还在。

至少高鹏起这个位置,在汝州官府没有剿灭陈家之前,似乎不太可能被动。高彦景是高家下一代人的老大,在高鹏起不在的时候,已经负责打理整个高家了。在他眼里,陈家就很有存在的比较。逼近因为两家的亲近关系,也因为实实在在的利益。

号称800人的汝州民团在凤凰台前无法前进一步,小小的一仗,陈家就打散了民团的军心。这消息可瞒不住鲁山县的诸多地头蛇,高家本来颇受排斥、挤兑的环境一下就变得舒服了。高彦景知道这是为什么!

“不可轻举妄动。这鲁山县还是大清的天下。别小瞧了常瑞,这可是一条毒蛇。”高鹏起果断否掉了儿子的意思。他不能拿整个高家去冒险,谁知道常瑞有没有派人正盯着他们呢。“你寻机传个信给黄家,要他们也万万不要轻动。”至于李家,就算了。高鹏起不认为李秀才会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在土门集被民团控制着,在高家、黄家全都歇菜,在徐家‘视而不见’的情况下,陈家整就是一聋子瞎子,陈惠真心不知道汝州营的几百号官兵已经拖着大炮南下了。

当然,在凤凰台以东的广袤大地上,也不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陈家人,已经从周家口脱身的了陈光现在就隐匿在许州。汝州营南下的消息他当然知道,可悲剧在于他并不知道这样的消息陈家不知道!

铁寨校场。

部队全体集结,开始更换装备。是的,更换装备。

不是所有人换装火枪,说真的,陈家现在手里握着的火枪也有二三百杆。火器作坊最初人少,随着陈家物质、人力对火器制作的倾斜,迄今为止火器作坊的全体人员已经高达百人。但这一百来人里有一部分是火炮方面的,火枪部全体人员只有六十三个,还分长短枪和线膛枪三个小组。生产能力堪忧,这么长时间也只让陈家武库里储备了二百多杆火枪。

当然了,陈家现在的实力也弱的很,对比陈家现下的力量,库存火枪已经够武装陈家军大部分的人马了。然而陈家有枪没火药啊!

火炮部队是吃火药的大户,尤其是试射和制定炮表的时候,那都是要经过几百次发射才能完成的。陈鸣之前也绝没想过会这么早就走到了清廷的对立面,火药是进行储备了,却并没有将之列为第一必要。结果现下山里面的火药储备量只剩五百多桶,一桶颗粒化的黑火药是五十清斤,也就算是六十市斤,五百多桶火药只有三万清斤不到。这可是包括了开山开矿在内的火药总储量。

看着数目不少,却根本不够用。

所以,陈家的火器部队只有一定数量的炮兵和相对精锐但量小的火枪兵。绝大多数人还是要披上胸甲,拿起刀盾、长枪,成为标准的冷兵器部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胸甲,所有的人都人手一件。除了炮手,就算是火枪兵也不例外,这早就是陈家军的标准装备了。

现在需要更换的是他们手中的家伙——冷兵器部队怎么只拿刀只端枪呢?而且枪兵的数量太少了,还没有刀兵的数量多。

陈鸣让铁器制造那一块打制了一批铁盖子,合上木头后这就是盾牌。并且让一部分刀兵转职长枪兵,枪兵还要人人配上一把短刀。刃长一尺,跟火枪兵的刺刀长短差不离。

陈鸣是真不知道要怎么打冷兵器战争。所谓的阵列而战,与他看电影看电视,将领匹马在前的n多镜头太冲突了,虽然他知道电影电视上的镜头绝逼的不靠谱。

但是列阵而战就是想想就能玩得转的么?那需要很多的麻烦。首先,战场指挥;陈鸣要设计旗帜和不同的声响,用来代表进攻、后退、防御等等各种不同的命令,这东西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

火枪兵可以用口哨来代替欧洲人的小鼓风笛,后者与东方的文化传统太不相配,太违和了。但是冷兵器部队的指挥系统,就是一个庞大又复杂的体系了。

陈鸣现在只做到了用各种颜色和形状不一的旗帜,来简单的做出各部进攻、防御、后撤、坚守等几个最最基本的命令。

话说在最开始设计冷兵器部队的时候,陈鸣还想着戚家军的鸳鸯阵呢。但现实逼着他放弃了这一不切实际的妄想。伏牛山区可不是辽阔平潭的东南沿海!并且从这一点上来看,也能估量出陈鸣的军事素养有多么的够呛了。

武备更新了之后的一百五十人在陈鸣跟前列队站立,他们会被分作三个小队,五十个刀盾兵和一百个长枪兵,再加上五十人的炮队和五十人的火枪兵,以及数量更少的狙击部队——装备线膛枪和侦察部队,这就是现在的陈家出了凤凰台以外的武力了。

一百五十人站的整整齐齐,明亮的胸甲在温温的阳光下泛着铁光。每个人都穿着土黄棉袍,腰间系着皮带,两腿系着绷带,暖和的薄底棉靴,头上包着一样是土黄色的头巾。

你还别说,这种装扮单个看起来土,可一百五十人一集结,每一个都站的直直的,昂首挺胸,像根竹子一样,一下子精气神就全出来了。

陈鸣看向身后站着的老爹,旁边站着的七公、七公、二叔等人,心理面满满得意。不管这些人真的厮杀起来会是怎么一副样子,至少现在,他们的外表很光鲜。比民团,比认知中的绿营,都更加的像一支能打仗的精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错,不错!”队伍解散后,陈惠脸上的满意毫无遮掩。连着说了两个不错!很明显,这支部队给了他这位前县衙典吏很大的信心支撑。

一旁的二叔、五堂叔、七公、九公等人也只有点头的份儿。他们这些人‘太平’惯了,已经没有拎刀子的勇气了,却又很清楚现在的陈家必须有一支强势武力作支撑,现在就被这一百五十人的部队所表现出的‘外在美’给征服了。

陈鸣并没涉入整个体系的管理,尤其是后勤和日常管理方面。他只是眼睛盯着兵工业,手中抓着武力。

老爹还在,陈鸣的威望也还不足以控制整个陈氏宗族,再说了,他年纪到底还小,他不急。

陈鸣的思路很清晰,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增强并控制着陈家的武力。反正陈家懂武的一个没有,就是陈二宝也只是敢打敢闯的猛汉,陈鸣的身份有着先天上的优势。那里才是他经营自己嫡系势力的所在地。

就比如解散掉的这一百五十人,连着外头站岗执哨的五十人,短期内还看不出什么,等到集训结束,开始编制和真正意义上任命头目的时候,那基础就有了。往后再用时间来潜移默化,不信找不出愿做他陈鸣的心腹的人。

土门集。

口中吃着县衙官府救济粮的原住民们,睁大眼睛看着一队穿着号褂,带着暖帽的官兵,挎刀扛枪拖着大炮的开进土门集。

绿营的丘八,这是官兵,真正的官兵。

所有老土门集人的眼睛里都黯然无光,这可是几百号人之多的官兵啊,他们还有大炮。陈家怎么能敌的过呀。

老土门集人就没有了一个不想念陈家的。虽然他们现在是吃着官府的救济粮,实际上官府也知道他们家家户户藏起来的肯定有粮食和银子,但搜不到啊。有几家被他们找借口进行了搜查,那些衙役们恨不得挖地三尺,忙活了大半日,是什么也没找到。

一次、两次、三次,几次下来这些敲骨吸髓的衙役也没了劲儿了。常瑞也在最初的愤怒之后消停了下来。因为那时民团碰壁的消息才被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号称800人的民团都摆不平陈家,鲁山县的衙役可没胆子再去折腾土门集人了。

许世连住进了陈家老宅,土门集上空出的好宅院是很有一些的,被汝州营那群当官的瓜分的一干二净。四百绿营官兵和数目只多不少的民壮,小千人进入了土门集,搞得整个土门集都要被占满了。

绿营兵的入驻效果是很明显的。当天小部分绿营兵及民壮就与土门集的原住民发生了冲突。话说绿营兵的军纪真不是盖的。

整个土门集被彻底的封闭,除非手中拿着出入令的,其他人等一律许进不许出。

许世连等人必要的军事保密警觉性还是有的,谁敢说这大山里头就没有了哪条小道可以通到凤凰台后头?鲁山县衙的差役是每天一发粮,早晚两点名。为的就是杜绝土门集的老居民当细作的可能。

“鲁山县犒军的肥猪肥羊全宰了,兄弟们好好地吃一顿。明天白天咱们不动身,大家回去都好好歇息。晚上连夜赶到民团营地。尽量的不让贼人发现咱们的到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许世连说话还是中气十足。一路行军士兵是挺累,但骑着马的许世连要说自己累了,就是笑话了。汝州营从州城开拔到土门集,路径宝丰、鲁山两县县城,他们可都得到了大爷样的款待。

时间已经进入了十月,入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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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鲁山已经很冷了。山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在割,寒意直接透入进骨髓。虽然九月底飘过的那场小雪早就不见了痕迹,饮马河冻的越来越厚的冰面,却从不会欺骗任何人。

许世连在天黑前带队伍开出了土门集,立下了一部分民壮负责转运粮食。但仅仅一个时辰后他就有些后悔了,天黑看不见路,而且夜里太冷了。

“大人,弟兄们走不动了啊……”

“大人,这天太冷了啊……”

“哎呀,我脚扭了……”

“多点根火把,看着点路!”

“说得轻巧。你倒是给老子弄根火把来啊……”

队伍里开始抱怨声起,刚出土门集时的意气风发已经彻底不见。黑夜行进,前后兵卒免不了磕磕碰碰,队伍中的喧哗嘈杂越来越多。反倒是跟在绿营兵后头拉着粮食、帐篷、火药等等物质的民壮们,一声没吭。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四百绿营兵和小三百民壮已经忙活在搭建帐篷了,他们走不动了!

许世连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四个队官三个跑到自己面前吆喝着累啊累,冷啊冷,他真的是高估了自己人了,也低估了冬季里夜晚山区行军的困难。【ㄨ】而且看看他们两个多时辰走了多远的路,有十里地么???

所以,许世连昨天下午的雄心壮志和韬略谋算已经全部烟消云散了。

就现在的汝州营,今夜就算是能进入到民团宿营地,那喧哗杂乱也隔着几里地将贼人从睡梦里吵醒了吧。得了,还是别想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了:“评书里运筹帷幄的风采始终只能存在于评书里啊。”许世连面上浮现出一丝自嘲,对着寒冽的晚风,眼神望着漆黑的夜空。明天到地儿了,还是老老实实的稳扎稳打——用大炮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世连并没有忘记让人将消息通报民团营地,李钊两个拳头攥的青筋暴露,强忍怒气挤出个笑脸让报信的绿营兵下去,不等那人走远他就忍不住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等等一切都扫落一空!

混蛋!许世连这个混蛋!汝州营这堆废物!

没人知道李钊随后在帐篷里干了什么,帐篷里的灯一直亮到了天明,自始至终帐篷里都没有传出一声一丝一毫的叫骂声音,但很多人都坚信,李州同在心里肯定是把汝州营骂成了狗。

徐鹏秋眼睛里闪出一道莫名的亮光,官军已经到了,可陈家真的要完了么?

徐鹏秋没有怀疑官府的强大,他怀疑的只是汝州营和汝州官府的决心。说真的,在徐家眼中陈家这个往年并没有真正被重视的家族是带着一层神秘色彩的,骨瓷、煤炉、抽水马桶这些都不说了,铁料方面也是超乎想象的强大,陈家人自己都脱口了十万斤!这是个让徐家震惊的数字。而且他们还有炮,还有那种石质一样的粘合材料。

作为一名标准的‘土著’,徐鹏秋是不认识水泥的,中国自古修筑城墙、高楼等等,用的都是糯米浆、石灰、黏土、细沙等合而为一混合材料,从来没有水泥这个概念。但徐鹏秋的脑子不傻,他能清醒地认识到水泥的巨大价值。如果材料制取便易,这种崭新的粘合剂比铁料的利润都要大。

陈家既然在凤凰台修筑了一座这样的堡垒,那么在凤凰台的西面,陈家还可以修筑第二座、第三座。官军会一座接着一座去啃吗?

徐鹏秋相信官府要是下定决心剿灭陈家一定是不会有失的,可汝州官府与汝州营有没有你死我活的决心呢?汝州营肯定是没有的,但汝州营的意见在这件事上影响不到,关键在汝州官府。只要汝州官府的决心小了那么一丢丢,陈家靠着乌龟壳未尝就也能熬过这一劫……

当年青条岭立寨的时候,赵传敬也被汝州营打过,但最后不也是活下来了么?虽然赵传敬背后有着乱七八糟的关系,而陈家相对就弱了很多。可陈家本身的骨头比赵传敬硬上很多。

民团宿营地远远地开过来了大批绿营兵入驻,大白天的,这消息当然瞒不过凤凰台,陈二宝立刻派人去铁寨送信。

不是他怂了。而是开过来的这支部队人数太多了,据估计怕是有七八百小千人。

而凤凰台满打满算都不足一百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消息当天下午就传到了铁寨,陈惠立刻召集家族所有核心开会。开头检讨了自己对官府估量的不足和失败,就立刻直入正题,实际决议却也很简单,让陈鸣立刻带领一部分人马前去支援。

整个陈家都没有想到会惹来正规官军的进剿。因为整个过程,陈家都在尽量的避免‘过激’行为,陈鸣也一直在强调自家是落草而不是造反,拿到了鲁山县衙给出的‘暴民’这一头衔后,就以为整个陈家实质上已经摆脱了威胁。

民团来就来么,他们跟绿营兵是完全两个概念。

可谁料到十月里了,绿营兵真的就来了,陈惠、陈鸣父子的盘算是破产了,陈家损失惨重!

跟官军这一战的前景且不去说,只说他们跟徐家的暗中交易,这还怎么进行?真以为官府是吃白饭的?而且这么多绿营兵开到凤凰台,陈家竟然一点信息都没有接到,这更让人焦急!

陈鸣是整个陈氏家族武装部队的首脑,他立刻带人去支援凤凰台义不容辞。陈鸣也确确实实当场应下了。可在他的心里,这一刻的陈鸣是真真体会到了当年袁绍忧孺子之病不伐曹的心了。他老婆眼看着就要生了,他的心真不能不牵肠挂肚!

“那要出生的孩子是我的孙子,你爹我心里的紧张不比你小多少。谁也不想让你老婆你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正因为此,所以才更要保住凤凰台。凤凰台要是被攻破了,官军下一步就能打到小南沟,甚至只要分出一部分人看死了小南沟,他们就能一路打到铁寨来。那个时候你老婆你孩子才真正的有危险。

跟官军的这一仗关系的是整个陈家的存亡。陈家在,你就是死在了外头,你爹我也能让你儿子受不了一丝一毫的委屈。陈家要是不在,你老婆就是安安稳稳的生下孩子,也一样活不成。”

“这道理你都明白。”

“所以,你别给我做什么妇人之态,去跟儿媳妇道个别,赶紧带人增援凤凰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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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更。

趁着冬日最后一点余晖,陈鸣带着一百人火速下了铁寨。

他并没有跟大部队一样是步行,以表现自己的‘平易近人’,拉近彼此间的关系。而是骑着了一批骡子,是的,骡子,不是马。在山区,脾气温和的骡子比马更有保证。

陈鸣用手摸着腰间的一个荷包,这是李小妹给他绣的,挂在腰间已经好一阵子了。陈鸣往日对这东西也没什么感触的,甚至在最初的时候都有些不自在,内核是现代人的他怎么会觉得大男人腰上挂着个香包是种美呢?但现在不同了,他摸着这个荷包就能让心里的不安宁平静下很多。

想到刚才李小妹坚强的脸,想到刚才李小妹平静的声音……,唉,陈鸣始终是觉得女人生孩子的时候男人是应该陪在身边的,孩子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也应该是父母。【题外话,刚生下的婴儿是不睁眼的,短的两三天,长的一周十天以后,才睁眼】

这是前世的影响,也是陈鸣内心认可的……一种准则。但是现在他真的有可能错过李小妹生孩子的那一刻,鬼知道凤凰台对面的绿营兵会是什么水平,鬼知道这一仗能打成什么狗样……

凤凰台。

就在陈二宝急忙派人去铁寨报信的时候,安静了一个月的民团们忙碌起来了。他们开始积极的砍伐树木,在许世连的眼中,这些民团与汝州营随军的民壮没任何区别。除了去砍伐树木,赶制各自器具,在凤凰台这样的堡垒面前,他们的血肉之躯没有任何作用。

这战场宽面太窄了。虽然陈家留出了饮马河道,还有南岸的一溜地,让清军似乎能够躲过凤凰台的炮火覆盖,可不要忘了,现在是冬天,而且是在大山中。汝州营如果不彻底拿下眼前的凤凰台,他们自从一边溜过去了,他们又能干什么?

南面的那一溜溜土地可是石头遍地,不花大力气做清理,根本不能过车马,何况凤凰台这边还有一定数量的火枪。清军车马无法通过也就意味着后勤补给做不到供给,连粮食和夜间睡眠都无法保证的汝州营杀到小南沟,杀到铁寨又有个鸟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二宝都不用在凤凰台里出去,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汝州营往西去,然后做着等喜讯。许世连带兵过去了也是找着去投降的,除此外就只能冻死、饿死。

作为四品都司,许世连可是清军中的中级将领,一些将领的基本军事素养还是有的,他很清楚自己面前的战局,打不开凤凰台就不用想着其他了。【ㄨ】

这个特定的战争环境和严寒的天气,注定了这该是的一切。

许世连一边下令民团去砍伐树木,赶制长梯、盾车,后者是清军的老祖宗对付明军火炮时的老招式。很古老了,但只要有用就ok!

随军的两门威远将军炮被拖到了凤凰台跟前,就在消息还没送到铁寨的时候,炮击就已经响起了。一个多时辰的炮击,许世连见识了凤凰台的坚固。真就像李钊他们说的一样,凤凰台外表的粘合剂就跟石头一样硬。

两门威远将军炮前后各打了六发,命中凤凰台正面三发,其余九发要么近了,要么远了,落到了凤凰台内里的,清军可看不到效果的。许世连眼睛看的就是那三发打中的水泥墙面,三颗铁弹在上面留下了三个碗口大的坑洼,却也只此而已。

这让许世连几乎放弃了用大炮说话的准备。想要靠着两门威远将军炮轰垮如此之凤凰台,他要等到猴年马月啊。许世连让炮手们多做调整,凤凰台轰不垮,那就把炮口对准左右的封闭式炮台吧。并不怎么宽大的凤凰台,如果左右两座炮台垮塌了,陈家手中的火炮就威慑力大减了。这凤凰台的正面实在太窄太窄了,两个炮台一去掉,横面缩短了小一半。

等到深夜陈鸣带着人马赶到凤凰台的时候,小长长的火龙让夜间盯梢的清军老远就看到了。

凤凰台里进了援兵。这一消息连同具体的人数都给报到了许世连和李钊的手中。第二天起身后的许世连对这个消息根本就没反应。因为内心里依旧没真正将陈家看做一个势均力敌的敌人的他,继续很坚定的认为只要汝州营的人马顶住了陈家手中的那两门炮,真正刀兵相接的时候他们会毫无置疑的获得绝对的胜利。

陈鸣只是眯缝了一个多时辰,天一亮就登上了城墙。望着远处的营地,望着清军已经开始修筑和加固的炮垒,还特意探出头来看了看城面上留下的坑洼。

陈鸣的表情很轻松,他的轻松甚至让凤凰台凝固的气息都松动了许多。在陈家刚刚‘落草’的这个档口,军心士气相当大程度维系在陈惠陈鸣父子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一开始虽然推动了整个陈家的落草,但陈家内部的反对声音是有目共睹的,然而在陈惠回归之后,在陈惠坚定的站在陈鸣这一边后,陈家内部的异议很快就消失了。不是说大家都改变了心意,而是陈惠有资格和威望让大家暂时闭上嘴巴,看以后的效果再说以后的事情。这就是陈鸣说不具备的影响力和凝聚力了。

但是在军队武力方面,陈鸣现在的威望比陈二宝要高,谁让整个过程里陈二宝都是被动接受而陈鸣是主导者呢?陈鸣老早的就抢夺了主动权,所以陈二宝的位置依旧无比重要,在整个陈家说话的份量也变的重了不少,可在队伍中却被陈鸣压了一头。

他们两人的关系有点将帅的味道在。陈二宝是当之无愧的大将,陈鸣却是统领大将的元帅。

现在陈鸣表现出了轻松,在部队人丁们看来就是陈鸣胸有成竹。所有人的视线和意志都寄托在陈鸣的身上,陈鸣的轻松也就让大家都赶到轻松了。就是陈二宝的表情也松动了一些,至少让人看起来不那么有压力了。

“轰……”

当对面营地的炊烟灭去,炮声重新响起。陈鸣就站在炮垒里,他一点都不担心对面的炮击。就三四斤重的铁球,小孩拳头那么大小,如果能把一尺厚的铁筋水泥再加石块垒砌的封闭式炮台轰塌,陈鸣就死了算了。

满清的小炮都那么大的威力,那大将军炮还不日了地球啊,他还造什么反啊。

“都把心放到肚子里。就这种小炮,轰到它自己报废也轰不开凤凰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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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果奔一周啊。悲催……

硝烟在山风的吹动下,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清军炮手在熟练地给大炮装填弹药。对比他们三天前的动作,现在清军炮手已经熟练很多很多。他们炮组中的每一个人,这三天里都将相同的一套动作做了上百遍。

“进攻!”许世连用看肉中钉子的狠劲看着凤凰台上屹立不动的左右两炮台,这真真的是屹立不动啊。被两门大炮轰了三天,不说汝州营的炮手有多么的精准,几经试验后两门威远将军炮打两个个头那么大的固定目标,准确度还是有七八成的。这两座炮台每个都挨了六七十炮,一枚枚铁弹打的炮台外面的铁筋水泥坑坑洼洼,但对炮台根本却是隔靴挠痒。

两个炮台始终屹立炮火之中!

许世连都已经准备着付出一定的伤亡代价了。在两门土炮的威胁下进攻两丈高的凤凰台,汝州营必须要流血了。就是因为那两颗该是的钉子!

如果眼光能够摧毁一个东西,凤凰台上的左右炮台早就被碎尸万段了。现在它们好好地耸立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给汝州营一个难忘的教训。

“最后一次检查。记住了,十颗石弹,剩下的全部是泥弹,泥弹!”

凤凰台两个炮台里全都叫嚷着相同的话。泥弹,炮筒子里装的绝大部分都是泥弹,只有十颗小小的石子。

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是陈鸣的最后一搏罢了。他还是没有放弃最初的‘落草’理念,他不想跟汝州营结下死仇,他希望能与汝州营打一场和睦的友谊赛,而不是真正的战争。那会引来南阳镇的,那会引来河南巡抚的注视的。

陈鸣也说不好有多大的希望,他就是要搏一搏,抓住最后一缕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队清兵躲在盾车后面一点点的向凤凰台靠近,上百名民壮义兵为他们推着沉重的盾车。这可是最原始的木头车啊,最当先的盾面全是用大腿粗细一丈宽的树干连成的,高度也在一丈以上,光这个盾车的盾面就有好几百斤重,再加上外面蒙着一层浇湿了的棉被,还有连在盾面后头的长梯,以及车上压重用的石头。只是少少的六辆盾车,上百民壮义兵推起来都走不快。

光从清军本阵出发到凤凰台,一路上道路倒算的上平坦,可距离却在一里地以上,劳力不配足如何能行。

“这叫盾车。满清入关之前跟前明打仗时,这玩意儿就是他们防炮击打近战的招儿。我估计就是两斤炮也打不动他们,虎蹲炮更不行。咱们接下对人不对物。他们竖起长梯总是要爬人的。人少了用枪打,人多了再放炮。”反正凤凰台里有足足八门虎蹲炮,还配了长短枪五十多杆,陈鸣带队下铁寨的时候,也带上了三十人的火枪兵。

就凤凰台这狭窄的一逼的战场,清兵再多人添进来,只要后方弹药能够支持上来,陈鸣也不怕跟清军卵上。

梁志强卖力推着车子,要腰间只挂着一口刀,作为被选中的炮灰,梁志强早就被炮声震得两腿发软,可他们这些民壮义兵背后有绿营那帮孙子的刀枪顶着的,不敢跑,不敢不用力啊。

“快点,快点……”

“用力推,用力推……”这样的催促声时刻响亮在耳边。

清军的两门小炮不再攻击左右炮台了,而是轰击城墙,尽可能的对凤凰台形成压制,精神上的压制。

“大家别紧张。等到绿营那群丘八近前了,他们就不敢继续放炮了。”

炮台里挤满了陈家军,陈鸣让人大声吆喝着。他知道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对于火炮的恐惧。这种恐惧并不是汝州营大大方方的将火炮亮出来,轰了几天,大家也听了几天香饵就能消除的。从部队定义上看,陈家军还是一个笑话,还是一撮没经历过血与火淬炼的土匪。

陈鸣也不知道怎么打仗的,他只能做自己想到的一切,尽一切的努力去领导陈家军面对这场意义不俗的战争。这种叫喊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有用,可这是他能想出的最好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六辆盾车距离凤凰台只剩下十来丈的时候,清军的小炮果然停下了。

许世连、李钊都在紧张地注视着,李钊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明汗。

凤凰台没什么沟壕,也没有护城河啥的,六辆盾车直接推到了凤凰台城下,然后六架长梯全都顺利的搭上了城墙。

枪声响了起来。

带头向上的绿营兵和义兵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许世连的脸瞬间白了,这什么情况?“贼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鸟枪?”

左右炮台的射击孔里,彼此交叉的枪口下,六架长梯上就没人能安安稳稳的爬上一半。

“贼子,贼子。果然是包藏祸心。竟然私造了这般多火器!!!”李钊‘气’的浑身发颤,手指着凤凰台一副与贼人不共戴天的模样。

许世连冷眼看着他的表演,眼睛里闪过的全是厌恶。真是最废物不过的废物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连陈氏贼人有多少火器都不晓得。这可是几十杆火枪的分批攒射啊,陈家能造出这么多鸟枪来,他们手中不要说只有两门土炮,就是再多出两门也顺理成章。

“大人。事不可为,让弟兄们撤下来吧……”

“凤凰台太小了。贼人设施得利,继续攻下去,只是徒增伤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凤凰台下,梁志强整个人都缩在了车轮下,腰刀都被他扔到了一边,他不敢出去,他不敢出去。出去就是死!

绿营兵已经不敢往上爬了,他们就让义兵和民壮往上冲,做替死鬼啊。

那一个个从长梯上跌落的绿营兵和义兵,或是当场死了,或是哭爹喊娘。刺耳的声音堵着耳朵都堵不住。梁志强就是被一个落在他边上的尸体给彻底吓崩溃的。前一刻还是个凶恶的丘八,拿着刀才向长梯爬了一眨眼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具尸体了。

那胸前的血窟窿和刺鼻的血腥让梁志强这个老老实实的农民怎么不崩溃。

“扔两个手榴弹下去,然后炮组注意啦。”

陈鸣对着一根铜管说话,铜管的另一头在另一个炮台。技术缺陷啊,没办法的陈鸣每一次发布命令都需要扯着嗓门大喊。

“轰轰……”

黑色的硝烟里传出了清兵凄厉的叫声。躲在车底的梁志强看到一个壮实的绿营军官大叫着往回跑了,手中的腰刀都丢了。这个人梁志强认得。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个高大壮实的绿营军官还是一个把总,是这场进攻战的指挥。开战前他抽出刀子对所有民壮和义勇威胁说——敢逃跑的,一律皆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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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轰……”

“轰……”

……,一连六响。六门虎蹲炮一次发射,硝烟弥漫了左右炮台,而铺天盖地的黑小点也遮蔽了逃跑中的绿营兵、民团的头顶。

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些被恐惧攥住了心脏的绿营兵和民壮义兵,运气不好的直接被石弹打的脑浆迸裂、断胳膊断腿,或是挨了泥弹也头破血流的晕倒当成,而运气好的只是被泥弹打的一阵狼哭鬼嚎,却依旧能撒开脚丫赶紧跑路。

许世连不忍目睹的闭上了眼睛,他身边的汝州营军官、士兵在呲目欲裂的同时,眼睛喷火一样怒视着李钊等辈。民团的好情报啊,他们把汝州营坑惨了!

几十道愤怒的目光中,李钊等辈额头上的冷汗拉拉的向下滴,天见可怜,他们是真不知道陈家能有六门土炮啊。这可是炮,不是鸟枪!!

后者汝州境内很多豪强家族手里都有,土炮却早就退出了汝州的历史舞台。谁又想得到陈家手中竟一次性的拿出六门来???

撤退!这仗不能这么大,撤退是必须的。

许世连回到营地没有表现得怒气冲天,马上雷霆大作,虽然他却是立刻把带头逃跑,好运的挨了两颗泥弹却只身上青肿了两块肉的把总找了来。

“泥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个军帐里,一帮汝州营的军官们头顶上全升起了大大的“?”。这是为什么?

“大人,是陈家不愿意跟咱们接下血仇么?”

一帮人想来想去,只想到了这一个不能摆到明面上来的原因,还算作是合理的推断。陈家不愿意跟汝州营接下死仇!!不然陈家放炮的时候只需要把泥弹换成碎石子,汝州营这次进攻投入的五十来人怕就要完蛋个七七八八。

“大人!”

军帐里的气压一点点回升,只有跪在地上的那个把总还脸色惨白,他可是带头逃跑的,许世连如果狠狠心,砍了他都可以了。

棉被一样的门帘被掀开,进来一个小兵满脸焦急的禀道:“大人,贼人打开了大门,把六辆盾车都推回去了,还捉了人回去。”

被陈家六炮打的屁滚尿流的进攻部队,是没人好心的去顾及那些伤兵以及昏过去的人的。还有梁志强这样被吓得缩在盾车车底下的义兵民壮,这些人全成了陈家的战俘。还有大批的刀枪,也是陈家要收拾的。

许世连从宿营地赶到炮垒的时候,李钊、徐鹏秋等民团的一帮头首也都到了。一个个人都脸色铁青难堪的瞧着陈家人大大方方的收拢俘虏、伤员和刀枪等器具,甚至还有一批人在叮叮当当的更换着城门。

凤凰台东门被他们在里面用石块堵得严严实实,而原先的大门早就被清军的炮弹给轰烂了。这次干了一仗后,陈鸣觉得汝州营也吃到教训了,考虑到接下来两天里他需要跟清军多做联系,总不能每次出去都坐吊篮或是搬开石块吧,就让人把大门修葺修葺。陈鸣对于凤凰台的武力是非常有信心的,就算最后自己算盘没有打成,汝州营和民团难道就敢再来捋陈家的虎须么?

就在陈家军在外头大摇大摆的收拾战利品的时候,陈鸣正在审讯被俘的那些义勇、民壮和绿营兵。梁志强没骨头虫一样摊在地上,问什么说什么。

绿营兵有四百人,剩下的都是随军征发的民壮。土门集安好无损,民团在凤凰台吃了一次大亏后,根本就不敢再在土门集耍横。汝州营刚到,听说在土门集也没祸祸。

汝州营就拖来了两门炮。具体的弹药一类的他不知道,但千真万确,汝州营只有两门小炮。

傍晚,一个头上包裹着白纱的绿营兵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凤凰台,这名倒霉的被泥弹打的头破血流带眩晕的绿营兵,一瘸一拐的走到炮垒几句话功夫,就被炮垒主官派人架着送去了营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世连望着手中的信封,面色严峻,先摆手让那伤兵下去休息,半响才打开了信封。他的脑子里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但最终还是屈服于现实。

信里的内容不出许世连的所料,陈家愿意‘老老实实的躲在伏牛山’,汝州营和民团完全可以对外宣布自己打破了陈家的主力,陈家只有零星几点残余逃入了伏牛山。只要汝州上下能够默认陈家的存在,陈家保证不给州衙添任何的麻烦。另外还能给几十颗人头让汝州营拿去邀功,并且还能给出一笔银子当‘报酬’。

这条件不可谓不有诚意,许世连很动心,因为凤凰台太难啃了。想想要拿下凤凰台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他就软了。只是要做好这件事许世连必须跟王俊、李钊、常瑞等都沟通好了才行。

仗打的难看,也就只得如此了。难道真让巡抚衙门调南阳的兵??有那个必要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盖下去不就行了?顶多是大一号的青条岭!

汉中、郧阳、湘西、四川,大清地界里不服王法的地方多了。多一个陈家不多!这也是地方官为政的‘规矩’啊。

陈鸣在凤凰台里等待着许世连的回信,但他也知道这件事不是一两天就能ok的。如果没有李小妹要生产这件事挂着他的心,陈鸣会很有耐心的在这里等下去。但问题是有李小妹,他的老婆要生娃了,陈鸣等的哦,焦急上火的,脾气是腾腾的向上蹿!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清军的那两门威远将军炮早就不再响了,两边再度陷入了静默战。只是凤凰台和清军营地里的气压都一样的低,尤其是十月十二这一天,陈鸣身上冒出的寒气隔着三丈都能让人打颤。因为这一天是李小妹十月怀胎满月的日子。他却必须钉在凤凰台,一步也不得挪动。

至于清军营地里的气压低,那多正常,打败仗了呗。这里不仅气压低,士气也低靡的很。

同样是这一天,鲁山县衙里,常瑞以最热情的招待来欢迎王知州、李州同和许都司三个大人物各自代表的到来。四方这一顿酒喝下去,就等于是达成了协议。只是常瑞脸上的笑从没达到眼底,等到他人回到了后院,满脸的笑容更是立刻变成了狠厉的狰狞。

王俊、李钊、许世连这三个混账,阖全州之力竟然打不平一个小小的陈家,还想着与之议和达成默契,就此将这件事摆平。这三个混账将朝廷威严,官员体面,置于何地?

“都等着吧!!”常瑞的眼睛中爆闪出逼人的精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哦,哦……,哦,哦……”

“宝宝,爹的宝宝……”

十一月陈鸣回到了铁寨,他的长子已经快20天了。孩子早不是刚出生时候的样儿了,模样已经长开了,白嫩嫩的,两个眼珠子黑溜溜的。

李小妹在坐月子,看着陈鸣抱着儿子的宝贝模样,笑的很开心。

大雪封山,绿营兵和民团都各回各家了。陈家的危机算是度过去了,接下来陈鸣就能好好地在铁寨陪着她娘俩一阵了。

几十颗脑袋被挂在了鲁山县城头,陈家主力被打灭的消息一定程度上还真的让鲁山县广大百姓相信了。因为这是官府说的,因为官府拿出了几十颗脑袋。那些知道事情的民壮和义兵,全都老老实实的闭嘴,真实的信息在鲁山只被广大百姓头上的那批士绅地主们知道。

土门集俨然是回到了陈家的怀抱。但是鲁山县很多很多的农民都以为陈家已经飞灰湮灭了。

没看绿营兵和民团都已经撤了么,大雪封山就了陈家残余一条命,不然陈家上上下下肯定会吃官军的刀子。

甚至还有很多百姓暗骂汝州营心狠手黑,陈家卷裹那么多人上山,汝州营除了把陈家老少爷们的脑袋砍了几十颗,他们又不认得那些脑袋究竟是不是陈家的,但被陈家卷裹上山的人却一丁点消息也没。【ㄨ】鲁山县n多老百姓都认为他们是被汝州营屠了。

消息传到汝州营内,许世连等军官都想哭。

随着民团的散去,随着汝州营的撤走,重新回到陈家手中的土门集也兴旺发达起来。因为这次‘议和’是州衙、县衙和汝州营三方联手做的保证,徐家等一些知道实情的士绅地主豪强,短短几日就重新以商人的身份回到了土门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租房子,开店铺,眨眼之间,刀光剑影枪声炮声就似乎都成为了过去式。

陈家用大批量好品质的铁料和铁器来换取食盐、粮食、布匹、棉花等等。虽然陈家库存的继续还有很多很多,但能够‘买’来当然会买的。甚至徐家等暗地里想要购买枪炮刀兵,陈家都乐意小批量开卖。

“爹,你就真的放心了?鲁山县的知县可还是常瑞那狗官啊。这人跟咱们陈家……”陈鸣脑子里对常瑞的定位就是‘阴险’两个字,陈家就是找了他的道才差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爹,这人不除,我是一万个都放不下心。”常瑞他还是个旗人。鬼知道背后有没有什么大关系!!

与许世连、李钊等人打成和平协议后,陈家父子也知道了为什么自己爷俩最开始时的盘算破产了。他们在凤凰台下对民团下的手太狠辣了,而且遭殃的民团还是汝州首县的义兵。这本身对王俊、李钊就有一份压力。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民团并不是汝州的终极武力。官府还有汝州营,民团不行了,汝州营难道还会不行么?大清国的经制之兵啊。再加上李钊为了推卸自己身上的责任,把‘蓄谋深远,居心叵测’八个字扣到了陈惠头上,还用银子在巡抚衙门一番打点,当今的河南巡抚阿思哈立刻就对陈家下了斩杀令,汝州营便过来了。

整个事件里,陈家都太小瞧火炮的影响力了。一句话:官府可以不在乎鸟枪,却不能容忍火炮在民间的存在、泛滥。

“常瑞这狗官,爹如何不恨他入骨。但是咱们现在……”陈惠放下手中的茶盏,“咱们现在怎么不着常瑞啊,也不能怎么着他。否则你让州衙和汝州营怎么看?”当初双边议和的时候,陈家也是答应了不与常瑞寻仇,两边两清。在这一前提下,双边才确定了和平。

陈鸣当然知道这些,但他就是对常瑞不放心。常瑞的阴险狠辣跟他脑子里始终缠绕不去的八旗纨绔的印象混合一块,实在很难让他相信常瑞会就此偃旗息鼓。

那些大爷二爷们不都是记仇一万年的睚眦必报么?

而且常瑞旗人的身份实在给了陈鸣好大的压力啊。在我大清,作为一等公民的八旗大爷,他们的能力是难以估量的。鬼知道常瑞一朝爆发,会不会将一切再度掀翻?

陈惠有些默然,他知道儿子是什么意思。但以陈家现在的身份,在县城周边,甚至是整个汝州派人设点,又谈何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家只不过是一个小豪强,在鲁山县也只能缩在西北一角,陈家哪里来的那么多信得过的人手啊?再说了陈家现在跟外头的联系还没全面展开,别的不说,那些豫东、湖北、安徽,甚至是山东跑的都有的陈家人,想要彻底恢复联系至少要到明年春夏,还有陈光。现在铁寨这边只知道陈光在许州,具体的落脚点是完全不知,要联系上也需要时间。

陈光在陈家出事之后,得到的任务就是掌握陈家外逃人员落脚地点的同时,尽可能的在豫西鄂北设立一些酒店饭店小客栈,作为打探消息和联络、接应冬季陈家第二批外逃人员的安置点。

想要在鲁山乃至整个汝州建设情报网,陈光是一个绕不过的点。

他手中握着陈家外逃子弟的地址,还有相当数量的钱财。陈家在周家口的流水可不是个小数字。手里有钱,而外逃的陈家子弟也不可能真的就至此与陈家做个切断,过一段时间后,这些人就会成为给陈光提供可靠人手的基础。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陈光能够发展到哪一地步,陈惠陈鸣谁也不敢保证,可用来在汝州设立几个暗点,绝对在他能力范围之内。

“我也不是要什么秘密情报。就是要最大众,官府无法做到保密的那些情报。”

“汝州营拿不下咱们,常瑞要想使幺蛾子,河南巡抚衙门调动的只会是南阳镇的人马。大军出动是瞒不过人的,我要的就是这种情报。”还有,南阳镇的人马不止在南阳府。

陈家上回算是被汝州营提了个醒,几百大兵外带着人数更多地民壮,从州城一路开到鲁山,竟然一丝儿消息都没传到铁寨,这太被动了。

“做不了,做不了。陈家的面孔不能在鲁山露面,外姓人又没有能彻底信得过的。这事儿,还是等找到你十二叔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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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时节,大雪纷飞的日子里,陕州河陕汝道道台衙门小花厅内,汝州知府王俊面对着欧阳永裿这个以温雅名闻整个河南官场的道员,额头上一颗颗汗珠子却接二连三的从脸颊划下。

欧阳永裿,广西柳州马平县人,早孤,奋发向学,18岁补诸生。雍正十三年拔贡。乾隆元年不入官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官声至今传播甘肃。他当年只是一个小小知州【甘肃岷州知州】,名声却直达乾隆的耳朵里。可以说若非身体不好,早已经是封疆大吏了。

欧阳永裿已经接到了吏部的调令,将要履新广东布政使,他请王俊来陕州的时候,道台衙门已经是封印了的,新上任的道台正在与他做着政务交接。但就是这个时候,巡抚衙门传来了河南巡抚阿思哈的一封亲笔书信。欧阳永裿不愿意再多事,他眼看着就要走人的人了,何必再在河南生事呢,可阿思哈把事儿摁到了他的手里,欧阳永裿是想不出头都不行。

别以为这位爷的官声好,也确确实实的为老百姓某了不少福利——官河南盐驿道时,欧阳永裿任上正值黄河决口,泛滥40余州县,以朱仙镇受灾最为严重。欧阳永裿命在高处扎棚舍,安置灾民,并及时籴米,救济了数万灾民。就以为这位爷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青天大老爷,欧阳永裿与青天大老爷可是真的不搭。否则河南官场上也不会说他‘待人接物,从无疾言厉色,所到之处,兴修书院,以教育士子为要务’。看看这评语,这像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人么?他只是一个能员干吏!处理政务很有一手,可该守的一些规矩,欧阳永裿守的比谁都规矩。

王俊对陈家之事的处理,欧阳永裿可以体谅。但问题是巡抚大人不想体谅。欧阳永裿对阿思哈这位前上司的评价很低,对这位河南巡抚的为人也有清醒的认识,鲁山县令直接把事儿捅到了阿思哈那里,阿思哈派人查实后,没上奏朝廷拿了王俊、李钊的官帽子,却把消息转到了自己的手里,阿思哈想打的是什么算盘,欧阳永裿清楚地很。

王俊、李钊是又要大出血了。

不过这事儿碍不着欧阳永裿。他下个月就会去广东,欧阳永裿要的只是王俊乖乖的识趣。

“你回去给李钊说一声,自己知趣一些,递个辞呈,回家去吧!”

作为一名有职业操守的官员,欧阳永裿可以对王俊容忍,但决不能够对李钊容忍。就像常瑞说的那样,朝廷的威严何在?官员的体面何在?

土门集已经生意兴旺了,这事儿瞒得过一时瞒得过一世吗?不早晚会被鲁山百姓甚至汝州百姓知道的么?到时候丢的是大清朝的脸。

所有参与这件事里的官员,就李钊最不值得体谅。人家常瑞也贪,可常瑞对大清的忠诚有目共睹,要不是他的一片赤心,这件事还真就给汝州盖下去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俊呢?也值得体谅。手下县境发生了这档事情,官员捂盖子是很正常的么。而且他也调集了民团去围剿了,只是贼人太强,没有成功。

许世连也不会有好下场。身为军人,带领着大清的经制之兵,竟然打不过区区一家豪强,如此军官不处置何以振奋军心?但许世连的事儿会有南阳镇来处理,道台衙门管不了绿营的丘八。

最后就是李钊。贪婪之心人皆有之,欧阳永裿不是圣人,该收该拿的钱他也不会少一分的。但是当官最重要的是要为朝廷尽忠,李钊这算什么?

色厉胆薄,见小利而忘义,干大事而惜身!

说重一点,李钊这人就是对朝廷不忠!

王俊头儿的汗珠流淌下的更快了。“大人放心,李钊自从鲁山回返,就一直身体不好。下官会说服他的。”

“那王大人就回去吧。大雪天气,本官也不留你。路上小心。”

“谢大人体谅。”

“回去吧!明年官军进剿,要用心做事。”

“下官敢不尽命。下官告退!”

从小花厅出来的王俊浑身都汗津津的,被外头冰寒的凉意一激,人瞬间打了个寒颤。这是如释重负的寒颤。天知道王俊在来陕州的路上是多么的提心吊胆,忐忑不安。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的滋味他是尝到了。

而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霉的会是李钊和许世连,自己当然也有影响,但至少屁股底下的官位不会有动。王俊候在外头的随从连忙为他披上了厚实的披风,一刻也不想在道台衙门多呆,一刻也不想在陕州多呆的王俊,快步向外走去。

他回到汝州的第一件事就会去找李钊,然后努力筹措五千两银子,借着冰炭的名义给巡抚大人送上孝敬。当然还有欧阳大人,这位要走的道台在下个月一定会受到王知州厚厚的程仪的。

马车冒着风雪驶出了陕州的城门。王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车厢里火盆散发着热量驱散着寒冷。

……

土门集外。一队车马一样在冒着严寒风雪驶出了集市。

自从官府松开了土门集的禁止,大批的粮食物资都蜂拥而来,换走了一车又一车的好铁。

现在已经没人怀疑陈家真的是襄县私铁窝点的供应商之一了。陈家的铁质绝对一等一的好。并且量也是很可以的。当然,对于一些豪强,甚至是对于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人来说,陈家的刀枪和火枪也是很可以的。

所以,背着官府的允许,硫磺、硝石被小批量却又源源不断地流进凤凰台。陈家的规矩是,想要铁料,粮食牲畜食盐调料就ok,但是想要刀剑火器,那就用硫磺、硝石来换吧。

这些拿着硫磺、硝石过来换刀枪火器的人家,很多人的来历陈家并不知道,这种犯忌讳的事情人家要保密也是可以理解的。

要知道,除了徐家外,在暗中的交易里,陈家还另外卖出了三门铁炮。重量在百斤左右,威力与虎蹲炮相当,那是一种外销型的虎蹲炮。

鲁山县衙。常瑞愤怒的看着眼前的白役,“废物。给本官滚回去。要再有火器从土门集流出来,本官扒了你们的皮!”常瑞实在怒不可遏。那些从土门集奔出去的车马队伍,他竟然也没查出来都是谁,只在一次硬干的过程中发现是兵器和火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ps:今天还是三更,这是第一更!

漆黑的夜晚。积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的,一个人影不点灯笼,一脚深一脚浅的摸索在不见五指的胡同里。

徐家大宅的后院小门。深夜中响起了啪啪的拍门声,狗叫的汪汪声立刻传出了来。

“什么人?”徐家的仆人立刻被惊醒。

正在睡梦中的徐鹏春也被惊醒,还有前院的土狗,被带着的也汪汪的叫了起来。

半刻钟后,披上衣服起身的徐鹏春看着手中的信,眉宇间的皱褶深的可以夹死蚊子。

“去叫二爷来。”徐鹏春拧着眉头。手中的信纸被他紧紧地抓在手里。这常瑞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同样在这个夜里,被通风报信的人家绝不止徐家一个。但很有意思的是,这些已经知道了消息的人家,谁也没想着把消息报知给陈家。

常瑞的动作很快,块的让知听到了风声的徐家都吃惊,就在徐鹏春接到消息的当天上午——因为徐鹏春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子时了,所以是当天的上午。

在鲁山县城外头驻扎的汝州营和鲁山县衙的上百衙役就整齐出动,往着土门集扑杀去了。当天的夜里,土门集便陷入了一片火光之中。等到铁寨接到凤凰台传来的消息,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二叔陈聪的眼睛通红,陈鸣的堂兄陈季卿都在这突如其来的扑杀中陷进去了。凤凰台收拢了十来个土门集逃难来的青年,没有一个老人、女人和孩子,整个土门集一片火光,那些留在土门集的那些乡亲……

铁寨里所有的陈家人都懵逼了!

陈鸣内心里既痛苦又懊恼,土门集是陈家的根啊,那里每一家每一户人与陈家的感情都值得信赖。何况,随着局势的好转,铁寨也派出了陈季卿等一小批人回驻土门集,把陈家老宅变成了一个接待处。他前一阵子因为对常瑞的不敢放心,就整日提心吊胆的,心里每每都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没想到,真就给应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狗官欺人太甚!”陈惠眼睛里全是腾腾杀气。凤凰台前来报信的那一句话:整个土门集火光冲天,整个土门集火光冲天……太刺激他神经了。而且,陈季卿是他大侄子啊。

二叔无话可说。两只通红通红的眼睛就说明了一切。

“爹,咱们必须打回去。”不管是陈季卿还是土门集,陈家这个时候若继续忍,陈鸣都看不起自己的。

陈家军是还很弱小,陈鸣是不想立刻跟满清官府顶上牛,但现在常瑞、汝州营拿协议当屁,这还能忍嘛?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继续忍就忍的没一点人情味了!!

不管常瑞、许世连是因为什么突然变卦,他们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血的代价!!

“狗官这是要逼反我们陈家。官逼民反,老子就是反了又怎样?”

“对。一刀砍了头,碗大一个疤。20年后老子继续跟狗官不共戴天……”

大堂上并不知陈惠、陈鸣、陈聪他们仨,还有七公、九公、五堂叔等全部的陈家骨干。陈家在凤凰台连续打退了民团和汝州营的进攻,可以说是给陈家人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但这并不是陈家此刻群情激愤的最主要缘故,那原因还在于土门集。陈惠这个常年住在县城的人都把土门集当做自己的家,那n多的就生在土门集长在土门集的陈家人,就更重视土门集了。‘土门集火光冲天’这七个字,对陈家人的刺激比陈季卿极可能被抓更大。

刺耳的哨声在军营里响起,空旷的铁寨军营校场片刻后汇集到了一队队整齐的陈家军。

亲自出面的陈惠没有多余的话,只说了一句官府背信弃义,土门集火光冲天,立刻的就引爆了整支部队。因为眼前的这支部队里有很多的陈家自己人。

自从大雪封山,情况缓和下来后,陈鸣就用铁寨的人马与陈二宝手下做了个互换。陈二宝继续待在凤凰台,身边他那几个贴身嫡系也全给他留着,剩下的就一律调到铁寨来整训。那百十人当中可是有一半的陈家子弟兵。一半的陈家子弟兵中还有一半是打小就成长在土门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带上各自的背包、器具、武器,一刻钟后出发!”

大boss一声令下,队伍中的陈家子弟一个个怒火冲天的模样,不管是不是连带效应,整支队伍的所有人都生起了一股同仇敌忾之心,至少你当官的背信弃义是很值得唾弃的不是。

……

冒着寒风,踏着冰雪,二百人的队伍留下五十人看护铁寨,剩下的一律出动,跟他们走在一块的还有陈惠、陈鸣、陈聪、陈权等等陈家河心。

被冷风吹凉了脑袋,一点点线索开始被陈家众人想了起。这件事是鲁山县衙联手汝州营一块干的啊,汝州营和衙役都出动了,鲁山县的那些地头蛇们会不知道吗?徐家这些前一刻还跟陈家做生意做的很愉快的对象,是不是下一刻就又把陈家弃了?

“不管是谁。我都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陈惠的表情比脚下的冰雪更加冰寒,土门集很可能被烧杀抢掠的消息直接打中了他的逆鳞。人都有自己顾及的‘要害’,陈鸣坚定地要造反却不会因为一个更好的‘时机’去不顾一切的隐忍,你可以说他是感情用事,但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陈惠也能因为土门集的毁灭而爆发无尽的戾气,即使他知道这很可能会让陈家毁灭。

如果从‘上位者’的角度出发,陈惠、陈鸣父子或许都不合格,他们不够冷漠;但作为手下人来说,他们肯定很愿意待着陈惠、陈鸣父子这样的主家手下,而不愿意自己的主公是一仅仅将他们看做一连串数字的冷漠上位者!

陈家援军来的很快,因为他们走的不是曲折难行的山路,而是饮马河冰面。一辆辆制作简易的冰车,只需要骡子、驴这种力气不大的牲畜,就能拉着装满了人和物资的冰车飞快的在冰面上奔驰。而且从铁寨去凤凰台、土门集,是自上而下,地势由高到低,那速度会更加的快。比从凤凰台到铁寨更快。

此刻的土门集里,两天前繁荣热闹,人来人往的局面已经彻底消失了。

大火熄灭后的袅袅青烟和一处处焦黑的房屋诉说着清军的残暴,街面上已看不到一个平民,地面上不时有血色的冰雪,还有那些已经变得黑紫黑紫的血块血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土门集的西面,陈家军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常瑞站在土门集的围墙上,他的身边是一个陌生的绿营军官,一身戎服马褂与身后的其他军官没什么区别,但他棉帽上的顶戴却是蓝宝石的,这是一位正三品参将,荆紫关协boss张大中。南阳镇的大军头之一。

张大中傲慢的看着前方的那条黑细线。作为统带千军的正牌参将,他根本不把对面的陈家军放在眼里。在拿下许世连之后他也询问了一些人,平心而论那个凤凰台确实很难啃。地形对于进攻一方太不利了,如果没有重炮直接将其左右两炮台摧毁,填进去再多的人也是一个死。但现在是陈氏贼人主动来攻,换成他们汝州营防守了,在这样大雪封山的气候里,还需要考虑失败吗?

汝州营直接剿灭了土门集,杀人不少,抓人也很多,土门集更被他们一把火烧红了半壁天,为的就是引陈家贼来攻啊。

激怒陈家贼,让他们放弃自己有利的防守,转守为攻。汝州营不见得能趁此机会一举歼灭,但打个胜仗还不是手到擒来?自然能一举洗清往日之颓气。

张大中是乾隆十七年壬申科的武进士,虽然当年名次排位低了一些,可年不过四旬就做到了一协参将的位置,正值年富力强就统带一两千人,张大中也足以自傲了。

二百多陈家军列队整齐的开到土门集外,陈惠看着围墙上悬挂的一溜脑袋,整个人都要炸了。还好他有自自知之明,在从凤凰台出发前就将指挥权交到了陈鸣手里。

让人小心看住要爆炸的老爹,陈鸣举着望远镜,看着土门集围墙上露出黑黝黝炮口的两门威远将军炮,看着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对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的常瑞和一群绿营军官。

“你去南面看看,那边围墙上是不是也有炮口。”

两斤炮的射程比起威远将军炮要小一些,两者间的体积差距很大的么。陈鸣是不会拿宝贵的陈家军人命来跟两门威远将军炮比拼的。清军如果只有两门炮,他们安置在了西边,那他就转头打南面。

队伍里的陈家子弟兵每一个人胸口都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围墙上挂着的脑袋让他们的怒火化作了实质。但是营地里的训练让他们还懂得保持沉没和克制,要爆发也要等到命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侦察兵很快就来回报,南面围墙上并没发现炮口。于是整个陈家军在张大中和常瑞惊疑的目光中迅速的转向了南方。

“轰轰……”

陈家手中的两斤炮开始发射。一队队火枪兵快步冲到围墙前十五丈远的地方,一排一排的向着围墙城头轮番射击。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抱着炸药包直冲南门的爆破组。

土门集的围墙只有一丈半高,上面把手的绿营兵在陈家军火枪兵冲进的时候,也立刻开枪回击。只是十五丈的距离啊,那就是五十米了,就绿营手中握着的鸟枪,还是各打个的,他们打得中吗?

就是陈家造出来的火枪,还有成排齐射的火枪兵,都没怎么着城头的绿营兵。那么从城头上往下打来的准头就更可想而知了。

只有一个人的爆破小组就趁着城头鸟枪打响后的机会,死命的冲过十五丈的距离,将炸药包放好点火,然后利索的翻滚进门前的沟壕里。也不管那沟壕中是否还有水了。

张大中已经到了南门内的清军驻地——一幢三进的院子。老土门集人都知道,那是陈九公的家。听到外面的枪炮声音,眉头皱的死死地。这可不是土炮,外面的炮声是真正的火炮。

“狼心贼子!”张大中神态有了一点变化,气势更加犀利了。这造几门土炮和铸造真正的火炮间的差距,可是质的不同。

“常大人真的好眼力。”张大中夸奖这常瑞,“这等私造火器,蓄养党羽的贼子,断不可姑息养奸,必须要早以铲……”

“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音湮没了张大中的话尾,头顶上的沙土哗啦啦的往下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呸!”

张大中呸了一口,顾不得去拍自己身上的浮土,叫道:“怎么回事?快去查明。”这一声响比炮声响亮的太多了。张大中直觉就有中不妙!

“参戎,参戎,陈家贼杀进来了……”

站在一旁还在拍打着身上尘土的常瑞如被人猛击了一拳,猛抬头脚下一个踉跄。

张大中的脸上全是不敢相信的‘笑’,这怎么可能呢?才刚刚多久,陈家贼就打进土门集了,汝州营和土门集的围墙是纸糊的么?

“参戎,陈家贼用火药炸开了大门,人直接就冲进来啦。参戎快……”

“滚开!”

“传我军令,各处守军立刻前来南门支援。南门所有人等,胆敢后退者,斩!”堂堂大清官兵还有打不过一波人数远少过自己的土门么!?

张大中一按腰间的挎刀,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去。

“杀,杀,给我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惠大声的叫着。他本人却牢牢地被两名壮汉摁在了南门外头。陈鸣可不敢让他亲自下场。

南门内,几十名清军像积雪一样被滚沸的陈家军轻松冲垮,报仇心切的陈家子弟兵挺着刀枪猛冲猛打,那涨红的脸庞上浮杀机盈野,杀气腾腾。

“杀——”

陈二宝一把当先,一手挥动着砍刀,一手握着一把双管手铳。他的身后是军心鼎沸,好似烈火燃烧的陈家军,对绿营兵满心的仇恨让他们在这一刻根本无畏死亡。

围墙上的清兵已经丢枪而逃,陈鸣立刻命令火枪兵进入,占据了逃跑的清兵鸟枪兵的位置。

李天河大声吆喝着,带着一帮差役竭力抵抗者陈家军的冲击。南门内清军驻地的位置距离南门口太近了,张大中刚大步流星的走出驻地就被涌进土门集的陈家军堵了住,最后不得不再退回这幢院子里。常瑞当然也在这座院子里,变成了常瑞一条狗的李天河当然也在这幢宅子里。

“轰轰轰……”

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明明上百人马的衙役和张大中亲随,在手榴弹和手铳的打击下,竟然被当面不到他们一半数量的陈家军压着打。

“参戎,这群逆贼竟然都着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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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人连大炮都铸了,还会怕造甲么?”常瑞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那人的话。声音尖厉的刺耳朵,恐惧深深地支配了他的神经,心脏乱怦怦的跳着。

张大中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豪强和勇毅,因为死亡的威胁真的触手可及了。陈家军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超出了他的想象。

作为一名标准的绿营太平军官,在生命有保证的时候,张大中是绝对的英武果毅的。可情况要是危机了,那就是另一幅样子了。

这些贼人配了不少的手铳,比张大中这一生见过的手铳还要多的手铳,还有那种能够爆炸的炸弹,更重要的是他们人人都着甲,这样的武备比他的随从和鲁山县的衙役强大太多了。清军的反击能够给陈家军造成致命创伤的几率很小很小。而陈家贼的攻击,刀刀都要命啊。

“啪啪……”手铳放响。伏在二门后的陈鸣听见里面不停响起的惨叫响起,嘴角冷冷翘起。这次出击,每一个陈家军都披挂上了胸甲,就眼前绿营、衙役的破烂装备,怎么来跟陈家军比?

满清为了抑制绿营的战斗力,在消除了三藩威胁后,就再没给普通的绿营兵着过甲。除了军官,全国六七十万绿营都是一水儿的穿号衣。

“哈哈,狗官,我看你往哪逃!!”陈二宝虎吼声起,接着院子内就‘呜’一声欢呼起来。

李天河被砍了,陈二宝亲自一刀枭首。

作为陈家的仇人之一,这一刀让陈鸣大敢畅快。

“二宝叔威武!再接再厉,做了常瑞和那个狗屁参将!”从俘虏的清兵衙役口中陈鸣已经知道围墙上那个蓝宝石顶戴是何许人也了。南阳镇荆紫关协boss——参将张大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张大中他翻不起风浪来,别说他是参将,就是南阳镇的总兵,也要跪!

九公这座被尸体和鲜血染红了的院子里陈家军胜券在握,解决只剩下一个时间问题,陈鸣并没有把全部的心思放在这里,即使里头有常瑞这个陈家的死敌。陈鸣现在更关注宅子外的战斗。

——从东西北三方汇集来的绿营兵和衙役与陈家军的交战。

噼里啪啦的火枪声塞满陈鸣的耳朵,装填了颗粒火药的手榴弹喷呲着白色的烟雾,在空中化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落进清军的冲锋队列中。

秦猛大呼小叫着驱使着士兵杀上。他眼睛里全是闪烁着精光,参戎大人可就在南门呐,如果直接给参戎大人解了围……,自己的前程将一片光明。但是汝州营的士兵却没几个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染红秦猛的顶戴的。

他们的都司许世连刚被张大中拿下不久,军心正震荡着呢。有几个愿意给秦猛火中取栗?

雷鸣般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秦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阵气浪从掀翻在了地下,帽子都掉的远远地,摔得头晕目眩。等他爬起身来,轰鸣的爆炸声依旧在他的耳朵里响彻,两耳朵嗡嗡的,像是有一百只小蜜蜂在耳朵不停地闹着里一样,外面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但他能看到清兵正在后退,边上的尸体里可以找到他那两个惨叫着的亲兵身影。扯着脖子,秦猛厉声吼叫道:“不要乱,大家不要乱,不要退!”汝州营这么一退他还怎么在参戎面前露脸?只是秦猛的声音中那一股惊慌却是怎么都掩不住的。

他又不是傻瓜。汝州营堂堂官军,竟然打不过一窝土匪草寇。这次可是人家进攻,自己防守的啊。这是怎么啦?

猛冲猛打的陈家军凶戾的面孔已经离他不远,他们心头的怒火并没有半分的消退,自看到土门集里一处处焦黑的房屋废墟,陈家军心头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杀,杀,杀!

杀尽一切穿绿皮,穿公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可是有一百多户人的啊,土门集一半的人跟着陈家上了山,剩下的人里有一部分逃去了周边村寨,但在陈家跟官府达成双边和平协议后他们又纷纷从周边山寨回到了土门集,在这里,有上千口人命啊。几十年来与陈家子弟朝夕相处的上千乡亲!

血债就要用血来偿还。“杀——”

“杀——”

一张张面孔凶戾狠辣,秦猛的心头被一阵恐惧掠过……

自大的汝州营和张大中没有将任何一门堵死,这是他们自寻死路。

之前的两场战斗力,陈家军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所表现的实力远不是陈家军真真的力量。

——陈家人数是少,但陈家的战斗力是建立在他们那超多的钢铁产量上的。每个陈家兵丁身上的钢铁,远超过这些大清朝的所谓经制之兵。

张大中根据之前两战陈家的表现来准备战斗,这一仗清军不败就天理难容。

没人去搭理秦猛的叫喊,这个时候谁会有这个闲心?从围墙上包抄南门的绿营已经被连连的排枪打的屁滚尿流,汝州营的首脑又被堵在了南门,他们可以说是群龙无首。秦猛只是一个队官焉能让大半个汝州营听命?

被陈家军猛冲猛打的站不稳根脚的清兵,脑子里可没有拼命救援的心思,被手榴弹和手铳乃至刀枪肉搏打的灰头土脸的汝州营人马炸营一般的向后逃去开。错乱纷扰之中谁还有空去理会你一个千总队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榴弹连连的爆炸声以及陈家贼的‘刀枪不入’,已经让这些清兵吓破了胆!

天见可怜这些绿营兵们从爷爷辈开始就只剩下了号褂,面对陈家军这群披着铁甲的贼人实在昂扬不起高亢的战斗意识,而且一枚枚手榴弹的覆盖,爆炸声仿佛要翻天覆地了一般,这些安稳依旧的绿营兵有谁心里能承受得了?

如果张大中能够后退,他也早退了。

抽出腰刀,‘唰’的一刀砍下了一名惊慌失措的亲兵首级,张大中抓着血淋淋的脑袋向四周厉声喝道:“谁敢再退,斩立决!”

“都给本官顶上去,顶上去。手中已经沾了陈家的血,就以为那群乱贼能放过你们吗?都听本官将领,凡有擅退者,杀无赦!”

周边的衙役和亲兵像是见到了厉鬼一样纷纷散开,如果后门没给陈家军堵死,这群人肯定会溜之大吉。但就算如此,这些衙役和亲兵也从张大中的身旁绕道往后溜!

就像那一句话说的:我不需要跑得比老虎快,只要跑得比同伴快就行。现在的清兵和衙役也是一样:我只要比同伴退的更往后就成。

张大中又急又气,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几颗手榴弹被远远地甩落在他身边。

轰然爆炸,土沙飞溅中壮悍的张大中像一片枯枝败叶般崩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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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被付之一炬的陈家老宅原址,被收拾出一个大大的广场来,中间搭了一个高台。上面站着陈惠、陈鸣父子,陈聪和五堂叔陈权等人,还有双腿被打断的陈季卿,他坐在一张椅子上,脸色煞白。

彻底控制了土门集的陈家军在七公和五堂叔的院子里发现了土门集的幸存者,人数不到六百人,陈季卿作为陈家的重要人物被单独关押,浑身血迹斑斑,两条腿尽断。显然在此之前已经遭受了严刑毒打。

在高台的周围,是握着刀枪的陈家军兵卒,高台的下面,一个比晒麦场要大一些的场地里,一百三十七名被俘虏的绿营兵和差役,不管有没有伤,只要还活着一口气的,全被双手绑住扔到了这里。

在他们的另一边是土门集这次浩劫中幸存下来的五百多名乡亲。一千多人的土门集只剩下了五百多人,不保证深夜里没有人逃脱生天,但那肯定是少数。也就是说,汝州营的这群王八蛋还有鲁山县的差役,一夜之间祸祸了四五百条人命!

“乡亲们,没什么好说的。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看清楚脸了,报仇!!!”

咣啷咣当,一大批腰刀被陈家军兵卒们扔到了土门集幸存者们的眼前。

陈鸣眼睛看着台下,接下来的这一幕可说是陈家与整个大清朝决裂的分界点了。他不需要去想土门集这些百姓悲惨的遭遇全是因陈家而带来的,这些人家在土门集受陈家余福照应几十年,一因一果,没什么好说的。

眼下这些人只要杀人报仇,那他们就再度跟陈家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当先走了出来,陈鸣隐隐听到人群中有人叫她‘安子家媳妇’。女人的眼睛陈鸣看不到,但从她那撕扯的凌乱的衣服能够看出她之前遭受的是怎样的悲剧。安子家媳妇也没去捡地上的刀,而是手里抓着一根簪子,簪子头掐着一朵小花,很简单的样子,簪子是银色的。

现场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静的只有风声和鸟鸣。

女人脚步踉跄的在俘虏群中走过,所到之处,所有的俘虏,不管是不是有伤,伤势有多重,全都不顾一切的躲开,趴着躲开,滚着躲开。偏偏他们所有人又都不敢唧唧一声。周遭人群那充满杀气的目光让他们谁也不敢出声打破现在的寂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安子家媳妇在一个灰头土脸的绿营军官面前停住了,这人应该是个把总吧?他的顶戴已经被没收了,那可是素金的,人被外表看不出什么伤,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

安子家媳妇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啊……”两腿之间的小弟弟破碎的凄厉惨叫没有让在场的几百号男人心里发寒,所有人内心涌起的只是无尽的畅快。安子家媳妇也没用簪子扎破那人喉咙,而是用自己的牙咬断了他的喉咙,在那人凄惨的叫声中手指硬生生的扣出了一对眼珠。

这种疯狂的恨意,疯狂的发泄,让陈鸣心头的畅快戛然而止。黑色的长发淋漓着鲜血,十指就像传说中的鬼爪,猩红无比,还有那沾染鲜血的下巴,整个就是一厉鬼。这女人已经完全被复仇支配了。但是这种恐惧在安子家媳妇一阵畅快之极的大笑声中,她用那根簪子毫不犹疑的刺破了自己的喉咙那一刻,陈鸣内心所有的惊意和反感全都化作了一股淹没人心灵的悲伤、悲哀……

“报仇——”

“报仇——”

“报仇——”

根本不需要人再去鼓动,五百多土门集幸存的乡亲就如奔涌的洪水,湮没了所有的战俘。

高台上的所有人脸色没有一个挂着不忍的。就是最初坚决反对落草的五堂叔陈权,也知道陈家只能、必须走上这条不归之路了,而他也不可能与陈家剥离。

就像屠宰场的肥猪嗷嗷叫一样,现场的一幕可不就是案板上宰割鱼肉。陈鸣眼睛向后看了一眼,常瑞,这个陈家的生死大敌毫无意外的被陈家军生擒活捉。此刻嘴里被堵住的常大知县,依旧没有半丝的驯服,一双眼睛瞧着陈家人恨不得把所有人生吞活剥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汝州州衙。

逃过了一劫,但也元气大伤的王知州这些日子里一直都躲在州衙疗伤,今天也不例外。

一本闲书,一壶好茶,暖暖的火盆,暖和的皮绒,缩在书房内的王大人日子过的还是很舒服的。比之被扫地回家的前任州同,他现在的日子已经是天上的生活了。要知道李钊这家伙,丢掉的可不仅是自己的官位,为了让巡抚大人高抬贵手,他还掏空了自己大半的家产。比如他在宝丰诸葛庙镇谋得的一些产业还没有捂热乎,就不得不丢出手去。

期间还有一个小笑话,那个被他当做把柄要要挟关和泽的何华章,在关和泽低头认输后是作为管事来为李钊打理诸葛庙镇的产业的,结果李钊失事之后,嗅觉敏锐的何华章在关家听到消息之前卷了账面上的钱,带着父母家人一溜烟儿的跑之大吉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就是李钊本人的境遇,对于现在的王知州来说也无心留意。

新任已经火速到任,是原先汝州首县的知县,到任速度自然是快。王俊之前放权给李钊,现在放权给他——胡汝霖。

胡汝霖现在干嘛呢?手握汝州大权的他正广邀汝州各县士绅,主要是首县的士绅商贾大户,积极为鲁山的平乱大业做出贡献。就是现在,胡汝霖都在温泉镇宴请宾客。

温泉镇历史悠久,始建于西汉初年,称温汤;南依外方山,西掖广成泽,襟崆峒而带汝水,枕伏牛以望嵩岳,山川秀丽,风景如画。东汉为皇帝游猎地,隋设温泉顿及马牧,唐改称温塘,亦称汤王街。

自古这里就是文人墨客的留恋之地。东汉大儒马融,宋代的欧阳修、苏轼苏辙兄弟,都有文宝留下,而且温泉镇地处襄洛古道要冲,交通便利,时到满清时候也是汝州境内首屈一指的商业重镇。

“张参戎亲到鲁山,小小陈家,土鸡瓦狗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举人,纹银200两,粮食100石;王九经,纹银200两;粮食200石;唐荣;纹银200两,粮食200石……”

银子没有超过五百两的,甚至达到300两的都不多,可经不住温泉镇的大户多,比之州城也只是逊色了一丢丢,此行一共筹集了纹银两千七百两,粮食两千五百石。胡汝霖本人也收到了一笔很丰厚的礼钱。

“可惜啊,这种好地方,整个汝州也只有一个!”为了应对开春后荆紫关协对陈家贼进剿部队的钱粮支出,汝州是要出大血了。“可惜啊,可惜!”

三生不幸,知县附郭。胡汝霖之前在汝州首县当知县,头顶上时刻都压着两座大山。那官当得叫一个憋屈。现在他更上一层楼,而知州大人却遭受了一次重击,一进一退,胡汝霖内心里此刻感觉好畅快。

只是胡汝霖才回到州城,一则极度恶劣的消息就将他的好心情全部冲刷去。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州衙,胡汝霖看到的是王俊那一张呆滞的脸。“出大事了,真的出大事了。”堂堂南阳镇荆紫关协参将竟然把命丢在鲁山县乡下,随同的汝州营大败而输,三百多人马连带着百名鲁山衙役和二三十张大中的亲兵,四五百人只有强强一半逃回了县城里。

陈家贼在接下来的时候,更胆大妄为的将被俘的一百多人全部斩尽杀绝,更将鲁山知县常瑞活剐了一百多刀,凄惨而死。【ㄨ】

“祸事。祸事了……”这种事情一出,王俊作为汝州知州是别想有好了。

与这个消息一块传出的当然还有张大中血洗土门集的事儿,四五百平民被杀的信息却根本不为这些当官的在乎,他们所有的注意力全被张大中的死,汝州营和差役的惨剧,常瑞的惨死给占据了。

小南沟里,黄老爷子脸色苍老,久久无声。黄家从鲁山县城逃了,在陈家决心拿下土门集报仇雪恨的时候,派人冒险进入鲁山县城给黄家、李家分别送了一封信。黄家出城果断的投奔上山来了,李家却不见动弹。陈鸣也只能期望李家一门双秀才能起到一点作用吧。

打杀了一百多俘虏很爽快,活剐了常瑞也让人念头通达,但冷静下来后,所有人就都要面对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自家肯定会被河南巡抚衙门记上号的,春天来了就会有大规模进剿的,甚至都有可能被捅到北京去。

所以,陈家军必须要为山里几千人的粮食开动脑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爹,别的不说,这会咱们一定不能放过徐家。还有王坪的王家,荡泽的董家,张老店的张家。这些士绅大户只要能给咱们传一个风声,土门集就不会遭此大难。”

陈鸣看着桌面上简单的鲁山地舆图,眼睛里泛着凶光,“常瑞、汝州营咱们都办了,这几家咱们也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尤其是徐家,已经两次涮了陈家,岂能这么简单的就放过他?

陈惠还没说话,陈聪、陈权很支持陈鸣的提议,这里面前者更多是为了报复,陈季卿的一双腿就算好了,走起路来也必会留下后遗症,陈聪岂能不恼怒徐家等人?而陈权更多地就是从积蓄上出发了。

陈家上山落草已经两个多月了,每日的粮食消耗倒是跟陈鸣之前估量的差不多,所以两个多月耗去了七千石细粮粗粮,作为后勤方面的负责人之一,陈权看到空出的粮仓心里就有压力。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冰车的出现。冰封的饮马河配上冰车,给伏牛山中的陈家出入大山带来了意想不到的便利,这简直比盛夏时候饮马河水流量最充足的时候都要方便。那个时候饮马河依旧只能走小船,还必须从土门集才可通行,水道也只是河面最中心的位置。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一绝招眼前还只有陈家会用。

“董家大宅在县城里,咱们现在的实力有可能打破县城吗?”那些狼狈逃回去的汝州营和衙役们已然是惊弓之鸟,夜里睡觉都睁着一只眼。还召集了大量的民壮,以他们的警觉,陈家想要打破县城,难度很大。

“那就打王坪和荡泽!”张老店在鲁山县城东北,离河很远。而王坪和荡泽却一在饮马河下游,一在昭平湖边上。陈二宝叫道。

“就打王坪和荡泽。”陈惠拍板定论。然后手指在昭平湖边一划,“如果要干咱们就干场大的。反正一行动,冰车的消息肯定会走漏。咱们就一次吃个饱。这荡泽镇周边的村子里也有不少小地主,全刮干!”

陈惠在鲁山县衙干了十年的户房典吏,那个地方产不产粮食,他心知肚明。

土门集幸存的乡亲被送到山上后,陈家紧急开始了第二次扩军,军营里训练的部队人数增长到了三百人,新增的一百新兵中大多都是土门集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汝州营和差役们举着刀枪闯入他们家门的时候,当汝州营和差役们血洗了土门集一半人口的时候,当这些强盗肆意掠夺他们的财产,侮辱他们的妻子姐妹的时候,那种无助的闷气和撕心裂肺的痛苦,告诉土门集所有的人——想要保住自己的妻儿老小,让她们安乐的生活,就必须强大的让强盗不敢闯进来。

伏牛山中的这四个村落不单单是陈家,是陈惠陈鸣父子二人的,还属于大家所有人。

绿营兵在土门集屠戮了数百人,谁还敢说铁寨等陆续被攻破后,官兵会拿着他们不杀,不糟蹋侮辱蹂躏?不肆意妄为?

杀民冒功的把戏,绿营兵不会干吗?

土门集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那里的。

“调动山寨所有的骡马、驴子和冰车,明天天亮就出发。”陈惠下达了命令。大堂中所有人领命退下,只留陈鸣还在。

陈惠眼神迷离,神情有些恍惚。估计他都聊不到自己‘转职’三大王的速度会这么快。

陈鸣眼神闪了闪精光,脸上浮现出悲哀的神色,“爹,儿子觉得是自己害了陈家。要不是我看那些杂书,没生出这些事情,我们陈家会跟往年一样好好地……”

陈惠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瞎想。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也是为了陈家好。只是咱们运气不济,碰上了常瑞这狗东西——,才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怪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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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里,汝州知州大人王俊不得不驾临鲁山县城,跟他一块来的还有他从州城带来的一二百民壮和衙役。没办法,陈家贼实在太凶悍了,接连打破王坪和荡泽,将王坪王氏和荡泽董家两个鲁山大户一扫而光。

在王俊驾临鲁山县城之前,整个鲁山县境内已经有n多家地主士绅逃进了鲁山县城。

在土门集大败而输的汝州营也根本不敢出城迎战,眼睁睁的看着陈家贼扫荡了饮马河下游和大半个昭平湖。

王俊只能前来鲁山坐镇。谁让鲁山县令挂掉了呢?谁让汝州营此刻群龙无首,南阳镇已经在抽调精兵来援了,但这种天气里,那比需耗费相当多的时间的。

鲁山县这种混乱的秩序一直持续到腊月二十,一支五六百人的绿营兵开入鲁山,嚣张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陈家贼才退出了鲁山县平原。

在这小一个月的混乱期内,到底有多少人被卷裹到了伏牛山,到底有多少粮食物资甚至是猪羊鸡鸭被运进了伏牛山,那都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未知数。

土门集。

饮马河边上的土门集已经没有一个居民了,陈家军从这里又一次撤出,而一群打着绿营旗号的南阳镇兵刚刚将这里占据。陈鸣站在冰车上,举着单筒望远镜看着围墙上的身影,为首之人听说是卢氏营的守备。

“好个悍贼。面对官兵竟然无人惧色……”保宁又是摇头又是赞赏。

别看他顶的只是一个五品水晶顶戴,实际上年纪不大的保宁却是南阳镇的第一人,南阳镇镇台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保宁出身图伯特氏,蒙古正白旗人,靖逆将军纳穆札勒之子。乾隆中,由亲军袭三等公爵。他老爹纳穆札勒在平霍集占之乱的时候力战矢尽,战没於阵,被追封三等义烈公。保宁袭爵后,授乾清门侍卫。随后在汉中镇任职,乾隆二十七年调往甘肃,镇压石峰堡hui叛,乾隆褒奖他胆勇持重,少年如宿将,寻调南阳镇总兵。

保宁才二十九岁。

对于一镇总兵来说,这个年纪简直是匪夷所思的小。

保宁到任南阳已经小两年时间,一致认为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就是熬资历用的,不想就在南阳府旁边的鲁山,竟然发生这般骇人听闻的恶劣事件。

陈鸣没有想到那个军官会是南阳镇的总兵,保宁也不会想到冰车上站着的那个人是将来颠覆了整个大清朝的陈鸣。彼此照面,陈鸣没发现什么值得警惕的,而保宁却看到了陈家军那面对官军时毫无畏惧的彪悍。

“镇台,那贼人起于鲁山,先后大败汝州团练和汝州营,又肆虐鲁山半壁,气焰正盛,对于官军自然不惧怕。”保宁身边的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说道:“但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镇台只需挫败其一两次锋芒,其兵锋自溃,其兵势自亡。”

小小的陈家怎么可能与官府比底蕴?

官军有整个大清朝做后盾,不要说败一次两次,就是十次八次,也能轻易地组织起新一波进剿的大军。陈家有什么?他们才几个人?只要败一次,等待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保宁眼中的锐气缓和了下来,这人说的对,陈家算什么呢。保宁对于自己剿匪的胜利也从来不动摇,他要做的只是避免败仗。

“就先容得他们再猖狂俩月。等到冬去春来,大军汇聚,本镇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保宁转头看向身边的中年人,“彭守备,土门集就交给你们卢氏营了。务必给本镇守住,卡死陈家贼出入山间的道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铁寨。

不同于别处山中村寨冬季里缺衣少食的困苦,铁寨这儿物质丰富的呢。在粮食方面,明年一年的时间陈惠都不需要发愁。

什么?你说后年的粮食?那也要陈家先撑到明年年底再说后年的事啊。

陈家这边粮食不缺,此次下山‘扫荡’,陈家还连捉带请,提溜了几名说书的、耍把戏的上山来。鲁山隔壁的宝丰县可是中国有名的魔术之乡,汝州地面上耍把戏的很多很多。这次陈家军下山直接就捉上山来了。

这些人的出现让四个山寨和两个矿藏紧张的‘精神文明’建设,得到了大大的缓解。

等到陈鸣带着最后一批人回到铁寨,整个行动算是圆满结束。如果不是陈家军见到了外来的绿营兵马,这一消息让整个山寨都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山寨完全可以欢欢乐乐的过个好年。

而对于陈家的核心人物,却不得不将目光放到两个月后,乃至更远的将来。

“爹,二叔,七公、九公,各位长辈。我认为,咱们不能光停留在这大山里头。如果来年春天里咱们打赢了,我建议咱们兵分两路走,一路继续留守伏牛山,咱们架老老少少都在山里头,这个口子是必须守住的。另外一只就打出去!

不需要多少人,但一定要全部是战兵。杀出鲁山,只要咱们击败了进剿部队,短期内至少咱们是可以在汝州横着走的。

咱们要扩大自己的力量,扩充咱们的实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汝州,在座长辈都是清楚的,这里山多矿多,不管是煤矿还是铁矿,开矿就需要人手。这里面有像咱们家这样的仁义的,也有往死里用人,甚至是用奴工的。”

“这奴工就是咱们最好的兵源。”就像陈家军在鲁山做的那样。他们最开始只想报复王家和董家,但很快就发现鲁山县是个怂包,那就毫不客气的席卷了半个县境。一个个私矿砸下去,伏牛山里可是多了五六百人。

“他们对自家的东主充满怨恨,他们对朝廷官府充满怨恨,只要咱们把他们救了,说服他们加入我们队伍不是难事。”陈家已经这样做了,这是不可否认的现实。

陈鸣看着脸色都微微有了变化的在座之人,开口说出了一个已经成为实际却没有几个陈家人看正眼去面对的事实:“我们已经是反贼了。杀了一员参将,杀了那么多绿营兵,还活剐了一个知县大老爷,我们不是造反谁是造反?

对于大清朝,对于现在的官府,我们是属于绝对该杀该死的人。”

“所以我们必须往前走!”

“我也不知道咱们究竟能走多远。但是我们要不走,就会被官兵们追上,那等待我们所有人的就都是个死。不仅我们死,我们的妻儿也都会死。

所以我们必须能走多远走多远。

一直走到我们死光光,或是我们把前来围剿我们的官兵杀光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ps:今天继续三更。第一章!

正月十五是个大阴天,晚上看不见一丝儿月亮的影子。陈鸣没有在铁寨陪着父母妻儿,而是来到了平静很久的凤凰台。

凤凰台北炮台。

火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这处在战争中挨了威远将军炮五六十下都岿然不动的堡垒,现在正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肉香气息。

陈鸣、陈二虎,还有凤凰台的左右炮队头目和左右步队头目,六个人在北炮台摆上了桌子,是涮着火锅唱着歌,一坛五斤重的宝丰酒眼看就要见底了。

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鸣眼睛一亮,与陈二宝不期然的对视了一眼,昂头喝下了酒碗里的半碗酒:“看来咱们的英雄回来了!”

“少爷。幸不辱使命!”黄子聪带着一身寒气以及一脸的骄傲,大步走进了右炮台,他身后跟着五大三粗的陈大伟。

当初陈鸣的两个贴身保镖,现在陈大伟依旧是陈鸣的贴身保镖,虽然头上戴着了一顶卫队长的帽子,而黄子聪却成为了侦察队一柄尖刀。

打小就好狠斗勇的黄子聪骨子里有股狠劲,脑子也比浑身都是肌肉的陈大伟强。被陈鸣推荐到侦察队之后,很快就展露了头角。

“卢氏营守备被我一枪打破了脑壳。官军在土门集储备的粮食也被我们一把火点燃了……”黄子聪兴奋又自傲的表着自己小队的功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这也是陈鸣正月十五来到凤凰台,而不是留在铁寨跟家人一块过元宵的原因。

“可惜这里看不到土门集的火光啊……”

寒冬就要过去了。陈家军的力量随着那五六百矿工的加入,战兵数额直逼1000人大关,同时四个寨落里的五十以下十五以上的男丁也全都接受了一定量的军事训练,女人全部放脚,那些大脚媳妇也都加入了进来。陈家不要求她们也上阵厮杀,只是要她们在寨子最危急的时候,懂得给火枪装填火药,懂得运送弹药物资。

因为开春以后陈家军要面对的敌人是整整一个南阳镇。

陈光在陈家军退入伏牛山后,到正月十五以来,一个月里向山里传递了两回情报,这是成功的次数,失败的次数必要这个多出几倍:南阳镇总兵保宁已经驾临鲁山,整个南阳镇都在调动。

陈鸣当然不会认为保宁要将整个南阳镇的兵马都拉过来,但保宁拉过来一两千人马是很可能的。这是陈家起事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傻等着清军做好了准备来进攻。

虽然陈鸣已然觉得很有把握,毕竟陈家军现在也有一千人马。

“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陈鸣脸上挂着笑容,满满的给黄子聪倒了一碗酒:“拿着。”再顺手给自己倒了一碗。“大家也都端起来,敬咱们的英雄好汉一碗。”

这晚上他相信,土门集的夜空一定分外璀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第二天中午,保宁就收到了土门集送来的急报,守备遇刺身亡,仓库被一把火烧了大半的储备粮食,大火还引燃了火药。

“废物!”

气的保宁胸口直疼。大半粮食,那就是三千石朝上喽?整个土门集储备了五千多石粮食。三千石都够整个南阳镇一月的所需了,还有火药。也亏得卢氏营的守备已经遇刺身亡了,否则保宁非砍了他不可。

“命令卢氏营加强守备,以左队队官代领卢氏营。”

保宁强下压怒火,发出了一道很正确的命令。现在还没有出正月,而鲁山的气候到了二月上旬都会有下雪,年是过了,真正意义上的春天却还没有到来,这还不是进军的时候。

将不因怒兴兵!

保宁年纪是不大,可性格够沉稳。年前他到了鲁山之后,就没有因为陈家军的嚣张而立刻对陈家发起攻势。只是让卢氏营压倒了土门集,然后就是下令饮马河中下游沿河的村落镇集,一律捣碎饮马河冰面,断绝了陈家快速往来大山内外的根本依靠。

这样做看似很保守很逊,但他却实实在在的做到了快速稳定庐山局面这一要点。

怒火烧心的保宁用更加严厉的态度调动着南阳镇即将汇聚的各路人马。陈鸣也回去了铁寨,继续训练那五百多新加入的矿工。黄子聪和他的小队留在了凤凰台,时刻盯着土门集清军的变动和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六百被陈家从私矿解救出来的矿工,其忠心程度是不需要怀疑的。这些被买入私矿的人,要么早早的一穷二白,身无半分,要么就是一肚子冤屈故事,甚至于陈家在清理各矿场矿工的时候还从里头找到了好多个鲁山县近几年失踪的人。看来他们全是‘被失踪’的。

五六百人一个个都肌肉虬结,看起来身强体健。但这只是外表,并不真的意味这群重劳动力者身体有多么的好,陈家也是开私矿的,如何不知道这些奴工们的下场?就没几个能撑得过三年时间的。别看他们的身体看起来很壮实,力气也很大,却都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身体都快被掏空了。

这些人在跟着陈家上山之后,很清楚这五六百人对陈家重要性的陈惠、陈聪等人,每日里都油水不绝+药材的滋补着,开始时候的训练度也很小,只要他们分清楚左右,能列队、站军姿和齐步走、齐步跑。

直到过了年,这些矿工的脸色黑黄褪去,浮现出了血色,陈鸣这才开始一点点加大他们的训练量。就这也不敢真正放开手了强练。

陈鸣始终忘不了山上的大夫对这群矿工们的评价:掏空了!

不过千万别因此而小看了这群矿工。这些人先天上就有纪律和组织的意思,稍加整训所表现出的精悍让陈鸣不得不感叹工人阶级的先进性!

与陈家招收的那些流民、山民比,这五六百人的矿工队伍,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前者的前头去了。

尤其是陈鸣挑选出的三十条大汉,一个个虎背熊腰的,不管是不是身子真的被掏空了,反正现在他们是一个比一个牛逼。一百斤重的石锁轮上半响不带停歇的。

这些人被陈鸣收入自己的卫队,好吃好喝的供应着,每个人都配双重铁甲,外面罩着棉袄,用大刀、斧锤等重兵器。白刃搏杀的时候,他们三十人打十倍的绿营兵都不在话下。虽然怎么看这支部队都是注定要没落的重甲兵,但在陈家军火药没有来源,只能限制使用的情况下,在冷兵器部队大量存在与陈家军的情况下,这样的精锐力量就是必须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砰砰砰……”

三声炮响连着三声炮响,鲁山县西城外一片寂静。

城门前大片空地上,一个个绿营兵身姿挺拔的站立当场,刀枪火器,在初春的阳光下泛着让人胆寒的精光。在他们的四周,一面面三角绿营龙旗下是一尊尊让人畏惧的火炮,淡淡的硝烟才刚刚被风吹去。

阅兵台上——实质上就是一座木头搭的高台。

保宁傲气的看着两千绿营兵,自从他到任南阳镇以后,对于南阳镇松懈的军纪狠抓一把,现在考验南阳镇的时候到了,虽然还不知道这些兵到了战场上究竟会如何,但只看现在,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么。

王俊一边奉承着保宁,赞叹着南阳镇精锐,另一边眼睛留意着台下鲁山县的士绅和官员。果然这群人现在精神振奋了很多。观看了我大清精兵的校阅后,给这些我大清的忠良子民很大的激励和信心。

那伏牛山中的陈家,最初只是跟官府顶牛,对于鲁山县的乡绅大户并无威胁。可谁料得到,常瑞那家伙一把火烧了土门集之后,陈家人就彻底疯了。先是打破了土门集,虐杀了众多战俘和常瑞本人,接着又冲出了大山,席卷了半个鲁山县,可是把乡绅祸祸惨了。

陈家倒是不无妄杀人,除了王家和董家,陈家军往来鲁山半壁小一个月时间,就没听说过他们杀人的信儿的。可他们打破私矿,放出了大量的奴工,还抢走了粮食、布匹、食盐等等生活必需品,这就真真的让乡绅感到不安和利益受到了损害了。

而最重要的是,陈家的名号已经被常瑞捅到了巡抚衙门,整个南阳镇都因之调动了起来。几千绿营大兵开进鲁山县,万幸南阳镇总兵保宁大人是个好官,对军纪约束甚严,不然整个鲁山都会被这几千绿营大兵给祸祸惨了。

乡绅们本来对陈家的‘遭遇’还有一股‘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情在,现在也全部烟消云散了。这些人以徐家为代表,恨不得保宁今日出兵,明天就能报捷。当然,徐鹏春也未尝没有对月长叹,如果世上有一颗后悔药,他那个时候应该会让人去通禀陈家一声的吧。他哪里承想会闹出这样大的篓子呢?

浩浩荡荡,威威武武,我大清天兵耀武扬威的向着土门集进发了。

从鲁山县城到西门外,然后是西关,以及饮马河沿岸,都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柳树吐新,春风拂面,千万条柳丝随风飘扬,散发出早春的气息。这样的气氛和众多的人群中,没人能发现人群中有那么几个人脸上或紧张、或郑重、或凝重,这些与百姓瞧热闹的无知并不相同的神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小十二门炮,两千人。”

短短的一道消息,探察的很清楚,很明了,也很容易。清军根本就没遮遮掩掩,保宁把所有的力量都亮摆出来了,明显是没把陈家当做真真的对手看待。可陈光手下的这些鸽子,如何把消息送回老巢却是个巨大的难题。

要越过土门集,然后绕道凤凰台后,不是不可以。但道路很艰难,很难走,甚至根本没有贯通的路,要用绳索吊到断岩下,而且‘一路’上不止一次。

每次向山里传递消息,那就是一次赌命。陈光已经开始着手培养信鸽,但这需要时间。

陈家军的大部队——以矿工为主力的队伍已经不再铁寨了,而是在一月底转移到了小南沟。这样在接到凤凰台的紧急情报后,可以更方便的增援凤凰台。陈鸣告别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也随军驻进了这里。

陈家祠堂里,灵位和族谱已经全部被转移走的空祠堂。这些天陈鸣常到这里。大战来临了,他的心却有些平静不下。

不是因为土门集那些无辜死难的百姓,也不是因为即将在战争中消亡的人命,虽然自己挑起的‘战争’会让千千万万本可以活下去的生命死亡,但自己为的是中国更美好的将来。那历史上的百年耻辱,中国又失去了多少条人命?

陈鸣问心无愧,他才不会因之而愧疚。

陈鸣是为将来的‘无保障’感到不安宁。陈家如果打赢了眼前这一战,那肯定的是要上达天听了。乾隆如果调兵镇压,就豫西这块地盘周边的清军不要太多。伏牛山究竟能不能挡住铺天盖地而来的清军呢?

陈鸣知道乾隆时期的大小金川之战,满清前后动用了五六十万人马,死了多个总督、大将,耗费了几千万两白银和前后几十年时间,伏牛山能顶得上大小金川吗?

要知道鲁山是平原、山区的交界处,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大山之中。它的周边除了各南阳镇,西面的汉中镇,南面的郧阳镇,还有西南的兴安镇总兵,也就是说打南阳镇的背后——郧阳镇、兴安镇、汉中镇三镇人马是一字排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千万不能以为河南绿营兵少,就真的把这里当做满清兵力空虚之地了。只要清政府意识到不对,湖广甘陕四川的人马立刻就能平压过来。清军在河南人少,却把握住了南阳盆地这个出入中原与湖广的交通要点。

陈鸣隐隐畏惧的就是清军的后劲,源源不断地后劲。万一败了,伏牛山里的老老少少还能活命吗?

陈鸣不怕死多少战兵,却怕死的是伏牛山里的妇孺老小,那就太悲惨了。更何况,就他这样的军事水平,对付过眼下这场大战后,要真带着部队杀出鲁山去了,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他自己心里都没谱啊。

眼下的时节,满清国势正盛,大多数老百姓还有一口吃的,还有一条活路,他就是想打土豪分田地,估计都掀动不起来群众。

时间一步步向着春光明媚走过,就有越来越多杂七杂八的念头涌上陈鸣的心头,甚至这些念头有些根本就是相反的。陈鸣自己的内心也很古怪,他可以认同战兵在战场上成百上千的死去,却很怕山里的妇孺老弱有个好歹,这思维他有时候自己想来也觉得很奇葩。

所以他来到这个空祠堂。或许是祠堂本身所具有的一种力量,在这里陈鸣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杂乱念头会平静下来,让他能更好的捋清自己脑子里的诸多念头,也能让他更清醒的展望未来。

既然已经决心颠覆天下,重塑中国;既然已经决心让中国不再重复历史上的老路,那就应该有牺牲一切的决心,也应该有可以牺牲一切的意念。陈鸣明显没有这些,或是说他没有为了天下把老娘老婆孩子都牺牲掉的决意。

在时代大潮面前,这就是他的软弱。他的软弱在这一段时间里为他引来了千千万万个杂乱思绪。这就像他当初准备劫牢破狱时候的心理一样。

这是一个凡人面对时代大潮的正常反应,但陈鸣不是凡人,他是穿越者。

——他不但要让陈家军的实力强大起来,更要让自己的内心强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大诗仙有一首诗叫:登金陵凤凰台。【ㄨ】开头第一句是: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对于眼下鲁山县境的这个凤凰台还是很有点照景的。泛滥着粼粼波光的饮马河水面已经恢复到了六七丈宽,冬季里的冰雪在春日阳光下融化,汩汩的山涧溪流水量猛地一增。

而那首《登金陵凤凰台》的接下三句: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与眼前的一幕幕也总有几分神似。

浩浩荡荡的绿营兵开拔过来,土门集所有的坟地都被保宁撅棺焚尸,挫骨扬灰。那些骨灰被绿营兵们顺着山风撒到了天地间,保宁还让人将此事宣扬来。驻守凤凰台的陈二宝等土门集子弟血泪都要流下来了。

保宁成功的夺过了常瑞的位置,成为了土门集,成为了黄家,成为了陈家最痛恨的人。

三道溪流从三个不同的角度流淌进来,就像在饮马河谷地两面的高山中劈开了三道小细缝,河面上石桥依旧,陈鸣根本没让人去破坏。这是一股底气!

本就不宽敞的山道被泛着波光的水流和陆地一分为二。

在这个地方,前后群山遮蔽,向东看不到土门集,向西望不见小南沟。

两千绿营兵当然也不可能全部展开,全部都被保宁带过来,出现在凤凰台前的清兵约有四五百人,在他们背后不远的地方,一座营寨正拔地而起,那里也有四五百清兵。两千绿营还不算土门集的卢氏营,保宁只带来了一半人。

可是这一半人有着在这个时代的中国显得超密集的十二门大炮,虽然这些火炮最大的两门也只是五百六十斤的大号威远将军炮,但也不能小看那些小炮。比如两门子母炮。

作为明代弗朗机炮的仿品,两门小炮都还不到一百斤重。但射速快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照之前陈家军攻破土门集缴获的那两门威远将军炮上的铭文看,眼前的这十二门各式各样的火炮应该都是乾隆初年的制品。

陈鸣现在还对那两门铜质威远将军炮上的铭文记忆犹新:大清乾隆五年景山内御制威远将军。

“轰轰……”连续的两声炮鸣响过。

来自的并不是清军的火炮,而是凤凰台上安置的两门三斤炮。这种重量逼近400斤大关的火炮明显不适合在陈家军,陈家军需要的是可以在山地随军移动作战的火炮,这种炮只能用来守卫。可是当守卫的话,这种炮的射程又显得有些短。最后陈鸣让火炮组给三斤炮增重,重量直接越过了500斤大关。可填充火药量增强三分之一,平地射程达到了550米~600米。

现在左右炮台的火炮就齐齐发射了。因为嚣张的清军已经越过一里的界线了。两门三斤炮对准两门清军的火炮射击,第一炮当然是打偏了。

保宁的脸色大变。这陈家贼的炮火竟然能打这么远?看着穿过清军队列,像打破了泥偶一样轻松的两枚铁弹在山道上蹦蹦跳跳耗尽全部能力停下后,忙下令全军后撤。

凤凰台上的两门三斤炮也随之停止了发射。对于陈家军来说,火药是万分珍贵的,到现在陈家手中的火药已经不足100桶——剩下的都变成了纸弹和包裹严实的定装药包。

前者50颗纸弹一个单位,对于火枪兵来说已经是一个比较大的负担了。这个时代的纸弹光******就装了三钱,也就是11g左右,再有铅弹,无限接近一两。陈家军使用的火枪是六分的口径,几乎等同2公分,铅弹是很重的。

一枚铅弹加上******以及纸卷,一颗纸弹的重量就几乎顶得上21世纪的一两【50g】,五十颗纸弹光重量就有五市斤。那玩意儿跨在腰间不轻松。

上次陈家军进攻土门集,火枪兵就是五十颗纸弹的携弹量,打到最后也没用去一半。不过战斗中火枪兵哑火的几率要比试验场上大出很多,比例都超出了20%。

“嘿嘿,又是这一套。汝州营的教训他们不知道么?”陈二宝望着对面清军营地里推出的盾车很瞧不起的笑道。

陈鸣没有发话。对面的清军总兵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少壮派,可他到鲁山之后表现的并不年轻气盛,反而手段沉稳有效。这样的一个人不可能不详尽了解汝州营那一战的过程的。而且保宁还主意了掩护,他让人在阵前点燃了篝火,滚滚黑烟把远处的清兵营垒都遮住了。还有那一面面三角旗,让陈鸣只能看到清军队列中有盾车在,却不能具体的观察到盾车的数量。

从清军阵地推出来的盾车有了变化,清军的套路到底不是磕了脑残片。一辆辆盾车并没有直接独到凤凰台下,而且数量远远比汝州营那次要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保宁一次性的刷出了二十辆盾车。陈家军的不还击,让绿营兵非常轻松的将盾车推到了距离凤凰台十丈远的地方——然后停住!

二十辆盾车前后分为三列,每排的排位也前后错位。让凤凰台上的陈鸣怎么看这么觉得这不是在攻城,而是在制造掩体。

保宁继续大手一挥,再有十多辆盾车从黑烟中涌出。这会不用陈鸣在说什么,陈二宝已经下令左右炮台轰击。

战斗前后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陈鸣也不晓得保宁到底制作了多少盾车,反正从凤凰台向外十丈起,然后往东一直延伸估计有一里地远,密密麻麻的全是盾车。

陈鸣让炮队用炙热弹轰击也不行,盾车外面套着的棉被是泼湿了水的,里面糊的还有淤泥。炙热弹完全无用,而且这东西危险性也比较高。见没起到效果,很快就被陈鸣叫停了。

这下陈鸣也觉得棘手了。

他并不知道这是保宁苦思冥想了一个月,从千百个设想中找出的唯一一个正面强攻凤凰台有一定可实施性的法子。

清军士兵已经退出了好多,阵地上留的当然也有一些。这是为了防止陈家军出凤凰台夺车。

陈鸣等了一下午也没等来清军的进攻,只能看到凤凰台外密密麻麻的盾车背后,偶尔一个持弓或是拿着鸟枪的清兵闪身出来,放上一箭或是一枪,又缩头躲进了盾车背后。就如那土拨鼠一样。

“命令。”

“所有人提高警惕,肉搏部队一律披甲。”

白天的时候保宁不进攻,那显然是打算晚上见真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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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整个凤凰台的气氛越发凝重。所有的火枪兵都披上了胸甲,同时磨利了刺刀,如果情况坏到了最坏的局面,到时候刺刀会比枪子更管用。隶属于凤凰台编制的侦察兵小队所有人都被撒了出去,他们不需要监视侦探东面,而是要严密注视着南岸和饮马河水道。

陈鸣也披上了甲衣,是胸前后背都有的半身甲,而且是钢制的。比起一般般的胸甲来质量和防御力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腰间挂的还有一口钢刀,甚至胸前还挂着四个手榴弹,必要时候他也不是没可能要轮刀子的。

陈二虎的装备与陈鸣的差不离,只是胸前没有那四个累赘。对比扔手榴弹,陈二宝更在行耍刀劈人。还有那被陈鸣命名为坦克的三十人小队,这个时候并没有登上城头,一个个穿着棉袄躲在大门左右的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坐着。最大的节省体力,以免真正拼杀的时候软了脚。他们也是凤凰台里里外外所有人当中唯一一支没有着甲的队伍。

“啪啪……”

外头不时的有枪声传来。自从天黑以后,弓箭清兵是不用了,全鸟枪了。

“呼呼……”依旧有着一分冷冽的晚风吹刮着,由于盾车的遮掩,夜幕里清兵的进出,陈鸣完全看不到一丝影子。所以当清兵突然发难的时候,他也一点都没能先发制人。

保宁将几门小炮不知不觉的运到了凤凰台跟前,一开火也不去打左右炮台,而是瞄准城门和左右炮台中间的狭窄城墙。陈鸣并没有在上面放几个人,不然非吃亏不可。

两边炮战正式开始。清军小炮射程连凤凰台上两门加重版的三斤炮的一半都不到,但它们有盾车做依靠。一时间双边你来我往,却都没见着成效。

凤凰台下,火光通明。陈鸣早就让人把木材、火把投下,十几丈长短而已,少少三五堆火就能照亮了前后。只是清军远比陈鸣想的更聪明,一包包的枯枝烂叶被他们扔到了火堆里,熊熊烈火继续在燃烧,但升腾的除了火光还有滚滚的浓烟。

“冲啊……”

“杀啊……”绿营兵的喊杀声沸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全被浓烟遮蔽了视线的陈家军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形。“没有命令,不准开枪、开炮!”陈鸣大声的嘶吼,严禁开枪开炮,鬼知道外面喊打喊冲的清兵有没有真正的出动啊。

一里地外的清军阵地,保宁坐在一张凳子上,听着前方发回的一条条信息。【ㄨ】眼神从平波不兴到深沉如海,“陈家贼好沉得住气。”

“大人。那就真的发兵攻他一次。”保宁身边有南阳镇军官请战。“只要一次佯攻,随后我军再虚张声势,这群反贼还能坐而不乱?”

“说得有理。传我军令,让前锋佯攻一次。主意伤亡。”

保宁还是很在意士兵的死伤的。只是这种‘在意’究竟是爱惜的成分大,还是怕死伤人数过多丢了自己面子甚至抹消了功劳的成分大,就无人可知了。

“轰……轰……”

凤凰台下伴随着两声炮响,清兵凄厉的惨叫声也瞬间传的老远。

两排火枪的攒射随之而来,凤凰台下再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绿营兵了。三十多人发起的攻势才开始就结束,除了死去的,还活着的全趴在地上惨叫了。

饮马河方向也爆出了几声响,但就只限于几声。然后迅速就寂静了。小一刻钟后侦察部队的回报是碰到了清兵的探哨,干了一场,对方死一个,陈家军方面伤一个。这就是装备的好处!

双方就这样睁着眼睛熬了整整一夜。陈鸣没敢用兵出击,最大的胆量也就是在后半夜让一部分人去睡觉。直到天亮,他才算明白保宁做这么大的阵仗来,只是干了小小一战,而后就是一整夜的瞎咋呼。这他娘的不是打仗,是熬夜的。

而且熬得不止一夜!

清军人多,本钱足。夜里跟陈家军僵持了一夜后,天亮了换一拨人继续对峙。并且还没忘了给盾车上泼水。又到了晚上,陈鸣知道这一夜不能像上一晚那样,全部兵丁都睁大眼睛跟清军对着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否则日复一日的下去,被消弱的只会是陈家军。保宁手中有两千多人,甚至还有可随时抽调的数百民兵。陈鸣要么迅速击败对手,要么就要自我进行调节,跟着对手的节奏走只会被对手带进沟里去。

“二宝叔。带队冲一阵,别陷进去太远。听到铜锣响亮,就立刻回撤。”

侦察兵的打探,清兵在饮马河南岸和饮马河上并没出什么幺蛾子。保宁在河南岸的唯一的动作就是对应着一里外的地方修了一个哨卡。就跟陈鸣防着被清兵绕道一样,保宁也要防着被陈家军打偷袭。

陈二宝带着队伍是光明正大的从凤凰台大门杀出去的。被清军用小炮打的稀巴烂的大门在里头的石头一被搬空,立刻就扑街了,陈二宝一马当先的带着几十号人冲杀了出去。

一枚枚手榴弹被甩了出去,甭管那些盾车后头有没有清兵,先扔过去再说。陈家军的火药是艰难,但该用的时候陈鸣一点也不吝啬。

“啪啪……”鸟枪和手铳的声音也随之在夜空传出。接着就是刀枪肉搏的白刃厮杀了。

人影憧憧中陈鸣看不出谁占优谁属劣,可陈二宝高呼的嗓音就是最好的定心丸,从陈二宝昂扬的声音里,陈鸣至少就能确定——现阶段陈家军还是占优的。

这场短促却激烈的战斗以陈家军的胜利告终。清军连死带伤不下三十人,陈家军的损失还不足突破个位数,并且是伤的多,死的寥寥。

“不过是旁支小节,不需挂在心上。”保宁对请罪的将领安慰着说,脸上还带着三分喜悦:“凤凰台小而弥坚,确实难以对付。陈家贼如果缩在其中不出来,我军就是攻克之,也要付出惨重之代价。现在他们自己主动出来了,岂不是好事??”

区区二三十人的伤亡,保宁才不在乎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又是一天。”迎着初升的太阳揉着眼睛的陈鸣,脸色挂满了疲惫。开战已经八天了。自从第二天陈家军开始反击,之后的几天里陈家军的出击屡有斩获。昨夜里,陈二宝都带着队伍杀出去三四百米了。

陈鸣不会打仗,但架不住他头脑冷静,而且前世的战争片看得太多了。保宁玩的这一手明显是诱敌和骄敌之计么。但是敌人送到嘴边的肥肉,有不吃的道理么?这一次次的攻杀下来,清军损失了怕有小二百人了。也就是清军总兵力的一成!

如果按照陈鸣前世看到的那个他从来不信,但很多人偏坚信不疑的理论来推算,对面的清军现在应该已经人心惶惶,士气低迷了。那么事实上呢?前后伤亡一成了的清军,部队士气确实有些低靡,军心也真的有些混乱。可这些在保宁眼中从来不是事。

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二百人就是全死了,他都不会在乎。

如果凤凰台只有陈二宝坐镇,没有经验的陈二宝被这连续的小胜刺激的足以让他乖乖的钻进保宁的圈套里,只是凤凰台除了陈二宝还有陈鸣,陈鸣连续的提醒早就让他发热的大脑冷静了下来。“对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收尾……”

“反正是快了。昨夜里厮杀,咱们出动的人数都超过两百了,这个数字保宁怎么会不心动?连续的小败损失不大,却很伤士气。就像咱们,连续的小胜战果不大,却让所有人都不把官军当回事了。”昨夜里陈家军出动了二百人,对面的兵力也不会小于这个数字了,两边一打,却是绿营兵稀里哗啦的就败了。这先别管真的假的,实在是让陈家军兵卒信心爆表。

“保宁再骄兵之计也有一个底线。”

保宁的骄兵之计不能算没效果,事实上的陈家军兵丁都很骄傲了。陈鸣却没有打压这种情绪在部队里的蔓延,士兵不是陈二宝,陈二宝作为大头目脑袋瓜一定待清醒,部队就不需要了。

部队骄傲,精神层次上藐视对面的绿营兵,对这场战争只有好处,也属于陈鸣喜闻乐见的。

清军这里,保宁看着书案上摊开的地图,手指轻弹着桌面,他要再一次捋清自己的思路,再进行一次推演,然后将上套的贼人一勺全烩了。

凤凰台里已经杀出了二百人,陈家贼人拢共才有多少力量?

在保宁眼里,跟随着陈二宝杀出来的这批人就是陈家贼的骨干主力了。只要把这些人全套了下,陈家贼即使还有余力,也心神大乱,士气大跌。怕是连凤凰台都没胆守了,到时候他会带领着获胜的南阳镇兵追着陈家贼仓皇逃奔的屁股后头,直接杀到他们的老巢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午时候陈鸣饱饱的睡了个好觉,晚上精神振奋。也不知道是心理反应还是怎么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盾车阵’变得不一样了,升腾着一股杀气。

“让所有人披甲。所有人!”

没过多久,清兵就再次展开那已然形成了套路的进攻模式。扔包,发烟,而且今天的风还是偏东风,滚滚浓烟净往凤凰台吹了。

清兵的进攻早就不往南北炮台中间钻了,而是直接向南北炮台发起攻击,并且进攻兵力都是以零星单兵的形式贴近炮台底部,积少成多,然后几个人顶着重盾往左右炮台下面送梯子,人数依旧不多,因为凤凰台拢共才两丈高度。这长梯又不是云梯?还用的着十个八个的去抬么?

清军就是在用这种心态来在炮台地下囤聚兵力。

一发炮后的复装是需要时间的,而且炮台的射击孔各自应对的有各自的方向,一发放了后等不到这门炮复装完成,清兵们就竖起长梯猛攻猛打了。

只能说盾车距离凤凰台太近。人露出头后来就能进入冲刺阶段,眼睛一眨就奔到城下了。

“杀——”

大门打开,陈二宝声音响起。在凤凰台上枪声响亮的时候,在隐隐约约的清兵人影趁着月光在盾车后出没的时候,陈二宝又一次出击了。

清军本阵里,保宁一下子站起来了。喊杀声响亮,陈家贼不出意料的又一次咬住了诱饵。

陈鸣不知道心里为什么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下令饮马河部分注意警惕,然后带着坦克队和整装待发的二百甲兵静悄悄的摸出了凤凰台门。很凑巧的事儿,台上扔下的手榴弹和适才的拼斗已经把凤凰台前的六堆篝火弄的或是灭了,或是奄奄一息。

“别慌,别乱,给我照狠里杀!”陈二宝的大嗓门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水涌一样涌来的数百清兵的影响。有什么好怕的?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百披挂着胸甲的汉子在这么一点宽度,又障碍重重的地方受到优势敌军的进攻,就是敌人有一千人、一万个人,能跟他们接触厮杀的也只有那么一点人吗?只要他们自己阵脚不乱,撑到天亮陈二宝都不觉得会有问题。

陈二宝带领的这二百人其中一部分人带的还有手榴弹。实力可以说是很强大的。可猛然被几百清兵的声势一吓唬,队伍真的就有了一点慌乱,但随着陈二宝镇定的声音发出,随着陈二宝镇定的指挥命令,陈家军迅速稳定住了阵脚。

“慌什么慌。一堆绿营烂兵,咱爷们一个打他们十个!”

“咱们背后有大公子在,怕什么怕??”

“守住南面,守住……”

就是随着这样的一声声叫喊,保宁的脸色变得铁青铁青。因为四五百清兵生力军进攻二百贼兵,不但没能势如破竹,还被二百贼兵站稳了根脚,甚至隐隐一副要打反击的模样。要是现在就停手计算双方的人手损失,清兵的折损会远超陈家军。

陈鸣这个时候继续带人留在凤凰台外盾车阵的漆黑处。这个时候才不是去救援陈二宝的最佳时候,要有耐心的去等。等清兵的锐气下去了……

“铛!”坚固的钢甲牢牢地为陈二宝挡住了斜处里砍出来的一刀。陈二宝看到了这一刀,但他根本没躲,在这一刀斜斜的砍到他肋骨处的时候,陈二宝的大刀已经削去了他的首级。

鲜血喷呲在陈二宝身上,染红了他半张脸。就当天上下了雨,陈二宝擦都没擦,大刀已经向着另一个清兵劈去。

之前为清兵的渗透提供了太多遍历的盾车阵,现在成为了清兵剿灭陈二宝部最大的难题。如果没有这些盾车,清兵的鸟枪、火炮就全可以上场亮相;而有了这些盾车,清兵就只能用刀枪肉搏来跟陈家军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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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叹气。竟然是个分类图片轮转推荐,下周还要继续果奔三四天才能轮到,真心的哭啊。

清兵放缓了北面的攻势,不再与陈家军交兵,而加强了南面的攻势。保宁要的是将陈二虎这波人全部留下,所以他需要先切断陈二虎一班人的后路,组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

陈二宝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不但他意识到了,队伍里的不少人也都意识到了。南边的拼杀烈度一下子就提高了几个等级,陈家军用自己的悍勇给了清兵迎头一击。

不过他们要是以为保宁的后手就是这么简单就真的小瞧了保宁。就在盾车阵里拼杀正烈的时候,一波清兵精锐已经撑着简单的木筏奋力向上游划去了。

——他们不需要几里、几十里的划行,只要少少的一二百米。

陈家军的侦察兵们很称职的吹响了铜哨,一朵璀璨的烟花倒映在河面上,照耀出了河面上的这支清兵部队,也差点把陈鸣一行人的行踪给暴漏。

“杀,给我杀……”

“粘上去,粘上去。千万别让这群逆贼跑了……”

陈二宝部正面的清兵不失时机的加紧了攻势,保宁才不会在这方面出错呢,清兵的攻势加强让陈二宝一时半会儿根本不敢组织后退。

这个节骨眼上,撤退往往会变成了溃败,要真的稀里哗啦的大败而输了,陈二宝就是死都不足以弥补这个大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幕隐藏着陈鸣一行人的踪迹。他们就像一个老练的猎人,静静地等待着猎物落入陷阱。

当然,距离他们不愿的凤凰台也要配合着嗷嗷两声,做出一副紧张却无力阻止的模样来。

陈鸣静静的看着木筏靠岸,静静地看着一个个利索的跳上岸来的清兵,一共二十二张木筏,大概小二百人,“这些人怕是清军的精锐喽。你要以最快的速度,一举吃掉他们!”陈鸣对着身边的人命令着。

“大少爷放心。我们队,两刻钟就把他们全拿下。”卢龙闷声闷气的应着。

“剩下的,跟我继续上前。”待到卢大龙领着百十人离开后,陈鸣带着剩下的人向陈二宝处迅速赶去。这时他已经有点大模大样不严行迹了。因为卢龙带着队伍已经跟那小二百兜袭来的清兵干上了。

陈大伟真心觉得陈鸣完全没必要自己亲自上场,但陈鸣坚持认为自己的声音对于战斗中的陈家军兵卒是一个绝好的激励。

“杀——”

伴随着陈鸣的加入,这场战斗的份量瞬间向着‘决胜’两字又推进了一步。

上百甲兵的加入让陈二宝部压力顿减,尤其是陈鸣的亲临前线,纵然他还没提到杀人,整个陈家军的士气也爆燃上升了一个台阶。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坦克队。这三十名披挂着两层全身铁甲的大汉,跟面前只穿着号衣的绿营兵相比,就像一百多年前满清的巴牙喇兵与朱明的卫兵一样,双方的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当头的队长石猛个头接近两米,真正的是虎背熊腰,单是和着他体型制作的那两件铁甲重量就达到了五六十斤,手中一根鸭蛋粗细的大铁棍也有小四十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人是去年陈家从外头捡回来的,年纪刚三十,有老婆有孩子。到了土门集的时候,石猛两米的大个头体重才一百二十斤。日子混的那不是一般的惨。

被陈家带回来后,有吃的有喝的,凭着一身力气在铁矿场上挣得工钱能让他一家四口吃得好穿得暖。石猛这条命也算是买给陈家了。

陈家事发,矿工骚乱的时候,石猛坚定不移的站到了陈家一边。更主动报名投了陈家军,在陈鸣组建坦克队的时候,一眼挑中,并被任命为坦克队的队长。

四十斤重的大铁棍在石猛手中轻便的就跟一条木棍一样,但被他用铁棍狠狠抽中的清兵们,刀折枪断之余就没一个能落得好的。十有七八要一命呜呼,没人能承受得起那股巨力。一身铁衣的石猛脸面都被铁面遮了起来,自露出两个眼睛一个鼻孔。清兵们砍杀来的刀枪石猛从来就不带躲闪的,只会抡起大铁棍‘呼呼’的扫落下。那些幸运的挨了棍打而没当场死去的,也会一个个筋断骨折吐血不已。

还有坦克队的副队长,就在石猛的身边不远处——卢虎。这是卢龙的二弟,亲弟弟,整个人却比一米七的卢龙能大出两号去。卢家四兄弟就他一个怪胎。

个头力气都只比石猛稍逊半筹,使用的一对砍斧。杀起人来,速度一点不比石猛慢。

还有坦克队的第二副队长陈彦学,名字很秀气,力气却很狂暴。个头比石猛、卢虎都要低上一头,力气却一点不逊色。一手盾牌一手砍刀,也是挡者披靡。不管是被一刀两断,还是被盾牌狠狠拍在身上,那全会没命。

坦克队的表现不愧陈鸣为他们命名的这个名号——坦克!

披着厚厚的铁甲冲锋陷阵的他们,真的很有几分陆地之王坦克无所畏惧,所向披靡的风采。所到之处清兵是分崩瓦解,陈家军以他们为箭头,立刻开始了反击。

“向前,向前——”

“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给土门集的乡亲报仇——”

不知道队伍中的谁,继续将土门集的血仇铭记在心。

二三百米后的保宁满脸涨红,眼前的局面让他气的只想吐血。大清的经制之兵,人数是对手的两倍了,竟然打不过这群贼人?视线受阻的他当然不知道一线的清兵面临的是一群怎样的怪物。

而以陈家军的武备与绿营兵之间的差距,一打二有什么不可以的?要不是盾车阵碍事,放到平地里双边拼刀子,只拼刀子,清兵说不准早就败了。陈二宝根本就不需要陈鸣的帮忙。

想那满清入关的时候,三十个巴牙喇兵加上三百披甲兵,怕是三五千明军也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当然,这个时候满清的绿营兵比之明末时候的明军战斗意志或战斗力,都应该要强一些。

保宁的发怒并不能挽回局面。又一刻钟过去,战场后面的那处小战场传来的厮杀声音越来越弱,陈家军高昂的呼喊越来越盛,清军的颓势越来越明显。

“大人,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呃……”

“大人?”

“镇台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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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一处盾车顶上,漆黑完全笼罩了这片地方。三丈以外,再好的眼神怕也看不到车顶上的那个人影。除非是有人始终盯着这里,才能看到刚才那一闪即逝的火花……

“打中了!打中了!”

陈忠达手攀着木头,身子贴着棉被一滑,人从一丈多高的车顶上一跃而下,猴一样跳了两跳,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年,高兴地挥舞着手臂,为自己刚才的一枪雀跃着。

这距离怕是有八九十丈了吧,今夜还有风,目标被自己一枪毙命,一头栽倒地上,看那周边一群人紧张慌乱的模样,那目标绝对是条大鱼。

陈忠达狠狠地亲了一口手中的宝贝,来复枪,也就是线膛枪。因为拉线的问题,迄今为止陈家也只是少少的打造了十杆来复枪,在试验中打坏了三杆,剩下的七杆留下两杆做为备用枪支,另外五杆就被陈鸣用来组织了一支直属小队。

陈鸣在一群陈家最值得信赖的陈姓子弟兵当中挑选了十名最有射击天赋的人,分作五个小组专门当做狙击手来培养。虽然他自己对于狙击的理解仅仅限于藏起来打阴枪。

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一拳头打在了陈忠达的肩膀上。【ㄨ】“真有你的。这会咱们可立下大功了。”观察手年纪毕竟要大一些,知道的东西多一些,刚才倒下去的那人可不是一班人,不仅是清军的大头目,搞不好都有可能是清军的主将。他在高出呆的时间更长一些,看到的东西也更多一些。那目标一头栽倒地上后,混乱、慌张迅速在清军队伍中蔓延,现在已经传到了阵上了、

陈鸣这个时候也确确实实感觉到了不对,清兵在慌张,这比他的估计要提前很多。

陈鸣心里闪过一丝谨慎,但是随即这丝谨慎就被他抛在了脑后。这里不是平原啊,这里是狭窄的饮马河谷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冲,继续向前冲——”

陈鸣的命令迅速传到了陈二宝的耳朵里,这正对陈二宝的胃口。陈二宝在几根火把的照耀下高高的扬起带血的大刀:“弟兄们,官兵不行啦,官兵要垮啦。都跟我冲啊……”

滴血的大刀在火光的照应下闪耀着耀眼的赤红。陈鸣心里的紧张感突然消失了,之前那股不美好的预感更是找也找不到影儿了。

“报大少爷,我军已经顺利夺取官军的炮垒。宝爷请大少爷示下,是不是继续追击。”

“给我接着打。彻底把官兵打垮!”

陈鸣身边站着一脸得意的陈忠达,他打中了一条大鱼的消息已经禀告给了陈鸣。

“有捉到的俘虏吗?去审问审问,为什么官兵突然间就混乱了?是什么缘故。”

如果陈忠达小组的描述真的没错的话,他们那一枪打中的还真有可能是清军大人物,甚至可能就是保宁。“如果如咱们所想,忠达啊,你这一枪就是改变今夜战局的一枪啊。”

“继续努力!”

十个入选的陈家子弟里,陈忠达年纪最小。在接触来复枪之前,只是跟着老爹拿鸟枪打过几次猎,如能入选十人之列,并且在十人当中也是脱颖而出,陈忠达是有一定的射击天赋的。在狙击小队里,陈鸣也最看重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小子没让他失望。虽然年龄上看,陈忠达跟他一样都是十七,日子上还大他俩月。

“轰轰轰……”前方忽然响起了炮声。这迥异于手榴弹爆炸声的响动立刻让陈鸣精神一紧。还好清兵的大炮就响了这么几声,而陈家军的呼杀声一直高亢激昂,似乎并没受挫。

“咱们上前看看去。”

陈鸣自然不会亲自参加战斗,但是亲临一线的勇气他还是有的。在这个陈家军大占优势的时候,正好他刷刷脸。而且他穿戴的是全身钢甲,防护力绝对不差,遇到突发情况了,也不是没一点防护力的。

当陈鸣真正走进战士们中间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之后了,站在清军的宿营地里,看着空地上一片抱着头蹲在地上的清军俘虏,想着被俘虏清兵交代的‘总兵死了’的消息和刚才大帐内那具被确认为保宁的尸体,陈鸣的心情真不是一般的爽。

前后一千三四百清军,被毙杀俘虏了至少一半,陈二宝还兴致勃勃的继续去追赶,可以说一战就解决了陈家军所面临的全部威胁,陈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把保宁的尸体带上。咱们接下来再打土门集!”

陈鸣还怎么接着杀出鲁山去呢,怎么可能让土门集继续控制在清兵手中?他让陈二宝顺着败兵去追杀,未尝没有试一试土门集实力的意思。如果土门集的留守清军实力够强,他们立刻就会出来接应清军败兵,清军这个营地里的马匹一匹都不见了,所以不要担忧土门集清军接到真实消息的时间。

就像他已经派人连夜向铁寨报信了,那人骑的虽然不是马,却也是一匹骡子。

陈鸣就坐镇这处营垒了,清兵们一窝蜂的跑了,留下的十二门火炮都才五门被钉死了火门,只是这五门火炮中包括了两门威力最大的将军炮。一下子让火器缴获在陈鸣的眼睛中价值大降。倒是清军随军携带的几十桶火药很是让陈鸣高兴,有了这笔收入,这一战中陈家军火药上的消耗就都能弥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军的火药是粉状的,而且碾压的并不彻底,到了陈家军手里还需要好好碾压碾压,然后搅拌搅拌,再拿去搞成颗粒化的。

拌和、压制、烘干。这是程序!

……

土门集。陈家军凤凰台的气氛有多么的轻松、快活,土门集这里的气氛就有多么的沉重、阴暗。经过一个时辰的狂奔,从战场上逃回来的那些人终于抵到了土门集。

一个比一个更让留守清军胆寒胆颤的消息被传的沸沸扬扬,将清兵上下所有人的睡意驱赶的一干二净。

一个大大的难题摆在卢氏营和留守部队上上下下的眼前:他们要不要去接应败兵??

代理卢氏营主将的宗纬峰,额头上全是明晃晃的汗水。他是卢氏营的主官,也是土门集留守部队的主官,受保宁之命暂时统带各营留守部队,这件事他该怎么办?卢氏营所有在土门集的人马只有三百来人,加上被保宁留在土门集的小五百人,七八百人按理说是很强大了。但在座诸位要面临的却是正面击败了一千五百官兵的陈家贼,一群小卒都披着铁甲的贼。

“诸位,都说说话,说说话……”宗纬峰的泪珠都要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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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想嚎啕大哭的宗纬峰真的哭了,但他的泪水挡不住陈家军逼近的脚步。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陈鸣对红朝太祖的这句诗记忆深刻。

一根高高的木杆立在土门集外,保宁还保持着自己死那一刻的装扮,当然他腰间袋子里的扳指、鼻烟壶等等,都已经被陈鸣本人给没收了。别看人家老爹死的早了,可身为一镇总兵,保宁口袋里很是有些好东西的。

南阳镇的残兵败将和土门集的留守部队都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家总兵死了’的这一消息,而且在这根木杆周边还跪着大批的绿营战俘。于是,土门集清军的士气就跟扎了个口子的皮球一样,怎么打气都高昂不来。

保宁镇标左营都司张洪鑫代替宗纬峰成为了土门集的最高指挥官,谁让张洪鑫的官职在一班子人里面是最高的呢。但怀就坏在张洪鑫是镇标左营的营官,身为镇标,他们竟然连保宁的尸首都没有保护下,眼下这幅情况里张洪鑫哪里还有一丝儿的威信呢?

而且很重要的一个问题:他们要不要将自家总兵大人的尸首抢回来?

陈家军看守这根木杆的兵力并不多,也就百十人,大部队还拖在后头,还要看押那么多俘虏。可土门集的一班军官愣是没一个敢带兵出击的。这一问题久决不下,挫伤的还是清兵本就不高的士气。

一门门大炮被陈家军从凤凰台战场拉到了土门集下。清军眼睁睁的看着陈家军有条不紊的将炮兵阵地一一安置好,这中间的时间超过了三日。保宁的尸体都要发臭了,土门集里的怂货们依旧受惊的乌龟一样不敢伸出头来。清兵的士气会有多么的低靡,看看城外陈家军那不屑一顾的表情就能知道。

就是陈鸣本人也觉得里头的清兵军官,怂的太惊天动地了。

“轰轰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门加重版的三斤炮,加上两门子母炮,还有三门冲天炮。全是走水路运到的土门集。陈家军在土门集南门外光明正大的修筑炮兵阵地。一直不露头的清兵在大炮没有发声前过的是安全,可大炮一旦发威,就土门集那消薄的围墙城垛,根本防不住啊。

“轰轰轰——”大炮轰鸣声响起。

一门门大炮齐齐射出,铁青色的炮口喷出炙热的火硝,升起的股股白烟不笼罩了炮兵阵地的上空。

一炮击出,十无论大小,每门火炮都齐齐的向后倒退,炮架就着炮位后堆起的斜坡冲上冲,然后在后坐力用尽时自己再呼隆隆的滑下。炮位的前方同样也有一道相向的斜坡,只是比起后面的要矮上许多。这样的构造就是陈鸣设计出的炮兵阵地了。

他并不知道历史上真正的前装炮阵地是什么样的。在没穿越前,他也看过几部欧洲人拍摄的拿破仑时代的战争影片,里面的大炮复位都是人推的。陈鸣不知道历史中的炮兵阵地是不是真的就是那样,眼下陈家军的炮兵阵地,是他凭空设计出来的。

别的好处没有多少,最大的优势便是省力。

两道斜坡作用下,只片刻的时间炮位就可以重新归复,再稍微的调整一下炮口角度,填装火药和铁弹之后,大炮就可以再次击发。

也因为这个原因,陈家军的炮兵阵地必须经过严格的修筑,一点都马虎不得。

土崩石裂,土门集南面的围墙在大炮的集中轰击下迅速向着残垣断壁转变。一上午的炮击,加上陈家军的炸药包助攻。

“哗啦啦——”一连串的巨响传来,哗啦啦的声响中南大门左侧一段十几丈的围墙在又一阵连续的爆炸声中轰然倒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上午的轰鸣声,土门集南大门也吃了不少炮弹,现在不远处的围墙倒塌也连累到了南大门,在几次摇摇之后也跟着塌陷了下来,大门上的门楼以一种极扭曲的形状压趴在土石堆中。

“杀——”

陈二宝挥了挥手。立时,尖锐且杀气腾腾的冲锋号声就滴答答的响起。

震天的吼叫声中,潮水般的陈家军向着土门集涌进。

南门的废墟里,无数个清兵蚂蚁一样的冒出,同冲在最前面的陈家军狠狠撞在了一起。杀声震天,之前大发神威的火炮已停息了自己的怒火。眼下这场战斗只剩下刀枪肉搏了。

陈二宝高叫着带人冲向了土门集,打刀枪近战,陈家军不敢说自己是无敌的,可面对眼前的南阳镇兵,哪怕最小胆儿的陈家军兵卒也能嗷嗷叫的扑上去。

不管是保宁的骄兵之计,还是那一夜的厮杀,以及最近三日土门集清兵的表现,都让陈家军上下对他们鄙视到了骨子里。陈家军上下不是对所有的清兵真都轻视到了泥土里,而只是针对南阳镇这一波人。

徐家在土门集盘下的那个院子,现在已经成了清军的指挥所在。

“张大人,南门失守,汝宁营败兵逃回,刘千总死于阵中。”

“那就把邓新营,新野营,光州营都拉上去……”稳坐在一张大椅上,张洪鑫的眉头连动都没都动一下。自从他下决心死守土门集之后,对这样的消息张洪鑫就已经有了十足的心里准备。现在他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做一回事儿了,又还能有什么能让他动容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保宁死了,张洪鑫就必须跟着一块死。谁让保宁点将的时候点的是他张洪鑫而不是右营呢?亏得当时张洪鑫还喜气洋洋,镇标右营上上下下垂头丧气,谁能料得到这是一条死路?这回,南阳镇镇标左营是要全完蛋了。

张洪鑫必须用自己的这条命来给朝廷一个交代。

淡漠的眼光看了眼宗纬峰,张洪鑫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出,“宗纬峰,带上你们卢氏营的人随后冲锋,把逆匪打出去。”

“标下遵令。”宗纬峰现在已经习惯了张洪鑫的面无表情,也知道张洪鑫的苦衷,但对他那无一丝人气味的声音还是感到了一阵惧怕。因为张洪鑫是不打算活命了,而他宗纬峰不仅想活命,更好向着卢氏营营官的位置……

“官兵缩卵子了么,弟兄们再加一把劲啊……”陈二宝高声的叫吼道。

“官兵退啦……”

“官兵逃啦……”

“杀啊,追啊……”土门集里的陈家军呼喊声一阵高过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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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吐出粉香花蕊,引来蝴蝶在枝头飞舞。【ㄨ】

陕州城,道台衙门。后院小池边,柳树露出一束束新叶,在湖边随风飘扬,婀娜多姿。柳丝轻摇,梢尖滑过水面,漾起泛泛涟漪。

新任河陕汝道道台崇缮与陕州知州蒋允明正在轻声交谈着,忽就见府上的一个长随轻步走进了小花厅,向崇缮拱手禀报道:“大人,汝州知州衙门来了公差,说是有万分火急之事禀报。”

崇缮微微的一愣,旋即脸上露出肃色,前日汝州才来急报道南阳镇大败而输,总兵保宁都亡在了阵上:“此此怕又是要报丧了。南阳镇,陈家贼……”狠狠地冷哼着。前日那汝州送来败讯的时候,老天爷可以作证,崇缮当时压根就没想过保宁会兵败身死。谁能想得到堂堂一镇总兵会死在了那小小山窝子里?南阳镇堂堂经制之兵被一群刚刚落草的贼人杀的胆颤心寒???

崇缮心思转动中挥了挥手,“快带人上来。”

蒋允明的心也提了上来,南阳镇剿贼不成反被贼剿,连一镇总兵三等公都亡在了阵上,让人瞠目结舌之余,心头的危机感也随之提升,崇缮刚才与他谈论的事就是打算要陕州衙门用心点来筹办团练乡兵。【ㄨ】

如果说之前的河陕汝道地方官府还一百个不将陈家贼瞧在眼里,现在连南阳镇的经制之兵都被陈家贼打的稀里哗啦的,蒋允明这样的地方官要是还不警惕上心,那就不是无知愚昧,而是十足的缺心眼了。

片刻,一个中年公差被长随领进了小花厅。

公差一脸的灰土,衣服污渍不堪,显然是一路打马狂奔过来的。满头的汗珠,一滴滴汗水随着脑门流下将满面的灰尘冲出一道道痕迹,离得老远崇缮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酸臭气。

这人在进来的途中就已经被那长随吩咐过了,而且本身就是个老油子,才不会靠得太近,去找不自在呢,走上了几步就在厅堂的中间跪倒地上,“小的汝州马役王保元,见过道台大人,给大人请安。”

崇缮是个官场老手,很清楚下面府县衙门里捕快办事时的油滑,这王保元狼狈如此这般,肯定是出大事了,当下说道:“你起身说话,到底出了何事?土门集战况如何?”

王保元站起身来,脸色青白不定,颤巍巍的说起道:“大人,天大的祸事啊,土门集前日里被陈家贼打破了,里头的官军非死即伤,逃到县城的只有百十人。陈家贼趁势杀出山来,半个鲁山都翻天了……”

是的,在攻克了土门集后,陈鸣就把一切就交到了随后赶来的老爹手里,自己带着二三百队伍直接杀到了鲁山县城下,把刚刚到任的鲁山知县吓得裤子都尿湿了。急忙召集全城的丁壮守备城池,却不敢带兵杀出去一次。

那鲁山县虽然小,也有两三万人口,征召的丁壮有一千多人,人数远比城下的陈家军多出许多,可六神无主的鲁山知县怎么敢去主动挑战陈家贼?这是连南阳镇这样的朝廷官兵都干趴下了的陈家贼啊,是把一镇总兵都当场打死的陈家贼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城里的一千多人就眼睁睁的看着陈家军将四关洗劫一遍。嗯,主要是徐家等士绅大户们的产业,平头百姓和小商小贩,陈家军是决不去骚扰的。

在汝州收到鲁山县的急报,王俊命令王保元前来陕州告急求援的时候,陈鸣已经开始将目光从四关转移向城池周边的集镇了。

尤其是徐家等几个注定站在了陈家对面立场的士绅大户家的产业,少不了一番威吓以及小规模的清算。一阵阵的血雨腥风在周边各村镇频频上演,倒霉的全是地方乡绅大户,陈家军严格遵守陈鸣制定的军规军纪,严格限定目标范围,坚决不搞扩大化。

崇缮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下去,身边的蒋允明急忙相扶。而蒋允明他自身也是脸若死灰。

土门集的人马,或者说保宁召来的这支南阳镇兵丁,那是整个豫西在眼下这个时候唯一可调动的朝廷经制之兵,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机动兵力。现在一遭全丧,总兵都阵亡沙场了,南阳镇余下的兵丁没了头首,他们倒是剩下的还有几千兵丁,但没有巡抚衙门做出的急断,以某人暂代总兵之职,几千号人只能白白的空搁置那里,除了守土之责,谁也不敢也不会擅动。这对汝州甚至是陕州和河南府,短期内的影响之大简直无可复加。

王俊是求援的,没有正规军,民兵乡勇总是有的吧?

河陕汝道下辖一府两州,就是以洛阳为府治的河南府和汝州、陕州两州。这里头的实力派自然是河南府了,距离汝州路程为近的也是河南府,王俊除了急报噩耗,还是来求援兵的啊。

登封就在汝州首县的北面,距离极近。清代的少林寺比不得朱明时候,少林已经没有了光明正大的僧兵,可少林寺还有武僧守备。

康熙四十三年,康熙皇帝亲书少林寺、宝树芳莲二方匾额。雍正十三年,雍正皇帝亲览寺院规划图,审定方案,重建山门,重修千佛殿,少林寺这次大修缮和改建耗银近万两。乾隆十五年,乾隆皇帝亲临少林寺,夜宿方丈室,写下n多流水诗、匾额。

在经历了清初时候的沉积之后,在满清国势达到自身巅峰的时候,少林寺也进入了自己在有清一朝的鼎盛时期。半个登封县田地都是少林,或是与少林寺有各种各样瓜葛之辈所有,佃户多不胜数。那些大和尚们的腌臜事,汝州地界可是没少听说。

再有,登封自古以来武风昌盛,民气悍勇,靠着少林寺,只要官府把意思点到,那拉起的民团将会与弱不堪战的汝州民团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登封民团,旗号一亮就能让人安心。王俊也是急病乱求医,走投无路之下乱拜神佛,把拯救汝州的期望寄托到了登封民团和少林寺赫赫威名的头上。

“道台大人,陈家贼嚣张狂妄,这次大败官军,他们定不会轻易退回大山中的。汝州百万子民望强兵如甘霖啊。道台大人救救汝州吧……”王保元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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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陈鸣早在活剐常瑞的时候就盘算着如何打开先期的局面,思来想去,他发现陈家军要想壮大就必须打出去。因为陈家军不是原时空的那支赤色军队,而且陈家现在在伏牛山中的这点基业也根本就不起满清的认真对付。

那大小金川的地形地势之险要不比陈家这点基业厉害?莎罗奔、僧格桑、索诺木莎罗奔侄孙等人手中的实力之强不比陈家强出n辈?这两个家族统治那片山区已不知道有几百年的根基,藏人一个个都对他们的土司头人俯首听命,忠诚度不比眼下的陈家军高出一大截一大截?

可就这样的大小金川土司都败在了满清强大的国力之下,乾隆为了对付只有数万人口的大小金川,前后动用了60万大军,耗费了七千万两军饷。如果这样的劲头用在陈家军身上,陈鸣可以对所有人打包票——陈家绝对抗不下来。

所以陈家军需要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出击,扩大自己的实力,为迎战满清的下一波围剿不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来积蓄力量。

陈鸣很相信战争的破坏力,这个世界上,战争与那些不可抗拒的巨大天然灾害一样,并列世界破坏力的首榜。只要陈家军将战火烧到鲁山县的外面,烧到汝州的外面,那会像一勺冷水倒入了沸腾的油锅里,瞬间让整个豫西,乃至整个河南爆炸。

宝丰知县选择了鲁山县一样的做法,禁闭城门,‘坚守不出’。

但是,打不进县城的陈家军还收拾不了地方的乡绅大户吗?那些土豪们,很多人都已经逃去了县城,宝丰与庐山可是联系很密切的,小道消息灵通的很。但是这些土豪的家产不会长脚,不可能跟着土豪们一块都逃入县城。以眼下规模的陈家军,只是收拾收拾这些土豪们顾不得的家当和产业,就已经能吃的肚子老饱了。

陈鸣进入宝丰后就目标明确的收集牲畜、粮食、盐糖、布匹等等基本物质,然后就是一个个砸开宝丰县的那些私矿藏。这宝丰县的乡绅豪强们,思想道德一点也不会比鲁山县的同类们高大上了,陈家在鲁山县的一个个私矿里救出成群结队的奴工,在宝丰就一样的重复了这一幕。

事实上,整个汝州,包括南阳府的叶县和舞阳,这些后世平顶山市辖区所覆盖的地方,或是周边的区域,因为煤铁资源的丰富,各地奴工都是很常见的。老百姓们对此都知之甚详。他们将是陈家军最为追求的‘对象’。

陈鸣带人在宝丰县城外露了露脸,只用了四天的时间就席卷了整个宝丰县,收集了一万三千多石粮食,五千多匹粗布和二百多匹绸缎,还有一批药材和盐糖。而他们的屁股底下,从当初开入宝丰县的‘11路公交车’,已经进化成了四条腿了。

不管是驴、骡子还是马匹,都在表明陈家军在宝丰县境里那丰厚的收获。

另外陈鸣还‘解放’了四百人的奴工。这个数字比鲁山县的收获要缩水一些,这个数字是最终愿意跟随着陈家,走上光明的‘反清’大道的奴工们的人数,换句话说——这批人的怨气都比较重。

陈鸣也不是第一次接手奴工了,当然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次带着宝丰奴工出任务——搞定诸葛庙镇,主要是搞定关家大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奴工们在将关家大房宅院地窖里的最后一个红薯拿出来之后,就自发的一把火将那座占地十余亩的宅院烧成了一片白地。陈鸣可能阻止的了,但没那么用心。

结果诸葛庙镇因为这把火的蔓延烧掉了半条街。

当地人肯定是恨死陈家军了,陈鸣心里也有点小戚戚然。但你让他因为那些注定不会跟着陈家军走上反清大道的平头百姓而去怪罪+修理放火的宝丰奴工,陈鸣会毫不犹豫的糊他一脸。

奴工们所表现出的戾气陈鸣一点也不介意,这些戾气配上矿工自身拥有的组织性,简直就是最好的兵源。历史上的戚继光能够用义乌矿工训练出威震天下的戚家军,陈鸣没信心让这群奴工变成戚家军那样的天下第一强兵。但他也想要一支真正的精锐。

他就是要这群人的敢拼敢杀,就是要这群人的狠辣!

自古以来,各朝各代的矿工就没好日子过,我大清自然也是如此。而且因为汝州的煤铁矿资源丰富,鲁山、宝丰、郏县等地长久以来就有开矿的传统。又因为矿井工作的危险性,私矿东家或是出于自己的名声考虑,或是出于利益考量,反正他们是更喜欢用逃荒或是从外地买来、骗来的奴工,而不大规模使用本地人。这会让他们少去很多的麻烦。

当然,像陈家那样的主儿,鲁山、宝丰几县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比较少见。那些进入了矿藏的人绝对是仇大苦深的先进阶级,一旦被‘解放’,立刻‘反正革命’的比例很高,而那些当地矿工就很少有愿意跟随陈家的人。虽然奴工中有一部分身体伤病的人,但绝大部分的奴工都是绝对的精壮汉子。

真正的老弱病残根本没有在矿上生存的可能。

矿场是这个时代最没有人情味的地方之一,老板在使用奴工的时候监管也尤其严格,这些奴工哪个没有受过鞭打苦刑?不知道多少人直接惨死于酷刑惩罚之下,所以他们对矿老板的怨恨,连带着对官府的怨恨,要远比一般人强的多……

当登封县的民团雄赳赳气昂昂的越过河南府与汝州的边界,进入汝州地界的时候,陈鸣人还在郏县,他派人往许州的襄县和南阳府的叶县进行骚扰,并且从郏县也收集了大量的车马物质。这个时代是满清的鼎盛时候,民间财富的积累也是很惊人的。

在‘搜刮’过郏县的一个个私矿之后,陈鸣手下的奴工人数已经超过了800人,连上他本身带领的人马,以及各乡镇地方投奔来的无赖地痞和破产农民,总兵力已经越过了1200人。但是武器装备严重短缺,完全还属于斩木为兵的水准。

登封民团的人数也不是很多,一共三百出头,里头有二三十个脑袋包着头巾的家伙,剩余的人也个个身强体壮。不说真正的战斗力,就说这支队伍的卖相,人数是不多却气息彪悍,加上登封的名头,很能让人有股子安心感。当然了,在汝州他们的鼻孔也是朝天的。

“哼,果然是群贼人,贪婪无厌!”登封民团那个牛逼哄哄的总教师一脸的鄙夷,起身对王俊说道:“知州大人,此正是破贼之大好时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这位脑袋上包着布巾的总教师看来,陈鸣这叫狗改不了****。

陈家军配有铁甲的消息早已经传遍半个豫西,陈鸣这二百多人就是二百多实力强悍的甲兵,又跟官军狠狠地打过几仗,上过阵见过血,人数虽少战斗力却有目共睹的强大。这包头总教师暗地里明面上再对陈家军的装备吐酸水,他也是不敢带着登封民团正面与二百多甲兵作战。

这个时空不是武侠位面,少林寺再厉害的功夫面对一群披着铁甲的大兵也变软脚虾。

所以陈鸣的队伍是很厉害的,精干能战,要是再配上骡马,机动力得到了翻倍的加强,那战斗力和威慑力,完全是直线拔升,绝非寻常乡勇义兵可比。但是陈鸣竟然带着几百‘累赘’,是的,在这位包头总教师眼中,那些拿着木棍竹枪的奴工就是累赘,陈鸣不赶快回自己老巢去,竟然在郏县恋栈不去,掠夺一批又一批的财货钱粮,这完全就是利令智昏啊。

这是贼人的本质表现,绝对的狗改不了****。

“贼人财货堆积,金银、粮食、布匹、药材、盐糖,每一个都不愿意放弃,一有动作,队伍前后绵延数里之远,累赘连连,所耗费之精力比之他辈刚出鲁山之时多出何止十倍?贼人们又都在宝丰、郏县尝到了一次次饱掠的好处,草民实在不信这群陈家贼还有什么斗志战意。【ㄨ】”

一句话说的直白些,就是在座的所有人依旧用‘贼人’的目光来看待陈家军,用放大版的山匪草寇来看待陈家军,而不是用‘反贼’的角度来看到陈家军。

所以包头总教师话下的隐藏意思得到了在座所有人的认可。陈家贼抢掠了宝丰和郏县,哪怕队伍中的一个小兵也怀中装满金银了,在这种情况下,通常意义中的土匪必然是战意全无,只想着回家享乐。

包头总教师的意见先就得到了整个登封民团的认可,现在也受到了王俊的赞同。

一共人数才二百来人的陈家贼,带着四五倍于己的累赘和绵延几里地长,上头装满了钱粮物质的车马队伍,如果猛地受到了登封民团这样的强力乡兵的袭击,还能得的了好?就算不能全歼贼人,至少也不会输吧?

青条岭上,鸦雀无声。【ㄨ】赵传敬带人跑了。陈鸣派来联络青条岭的人看着这一幕是哭笑不得。当这人带着消息报给陈鸣的时候,陈鸣已经收拢队伍开过了北汝河,眼看着就从郏县进入到宝丰县境了。

他不去汝州州城下晃荡了,宝丰、郏县的收获实在太丰厚了,队伍已经臃肿的行动不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渡过了北汝河的陈家军总数接近1300人,多出了200多地痞流氓和实在活不下去的佃户。后者只占小部分,主要是前者。

陈鸣打心眼里是反感这些地痞流氓的,佃户农民老实本分他很欢迎,地痞流氓在他眼中就是一块鸡肋了,纯粹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这200人可真不是一个小数字。本着就是带回山里了,就是不当兵也能做苦力的想法,陈鸣闭着一只眼把他们带在了队伍里。

但是约束是坚决要约束的。

负责管理这些地痞流氓的就是陈建白,一个姓氏是陈,但跟小南沟陈家毫无瓜葛的陈家人。这人甚至不是鲁山人,是南阳府的,高家人那一条线上的人。一次醉酒用刀子捅死了人,跑到陈家来避难。当陈家起事的时候,陈建白一声不吭的就站在了陈家这边。这人早年也算泼皮无赖出身,下手狠辣,痞性很重,否则也不会在醉酒后拿刀子捅人。

逃亡之后陈家白躲在陈家私矿上,应该是受了教训了,这痞性收敛了不少,可骨子里的东西不是说去掉就能去掉的。陈建白在护矿队的时候就是狗脸不长毛——经常翻脸不认人。陈鸣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这才让他带领新投来的这批人。当然,这里头很大一方面原因也是陈建白与这群地痞流氓原属同行。

陈建白本来是队伍里的队官,手下领着百十人,现在‘兵力’似乎扩大了一杯,但真打起来这二百地痞流氓是数孙子的。职位调动后,陈鸣也没让陈建白孤身上任,给他安排了陈家军里的一小队老兵【十人】,并带有二十人奴工,用以镇压部队。

陈家军整个队伍从长桥镇渡过北汝河,1300人和一二百辆马车,还有大批的牲畜,队伍前后绵延五六里地。过了北汝河,前头就是宝丰县城,然后就是鲁山县,一路上就再没有河流阻挡。陈鸣这时也接到陈光派人送来的消息,登封县民团抵到了汝州州城,却也没让陈鸣心中升起半分的紧张感。待到青条岭方面的消息再传回来,陈鸣索性就放弃了一些念头,打算在宝丰好好地修整几日。

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奴工们,在这一阵子发泄式的抢掠大户土豪之后,心底里憋着的那一口气已经泄了不少。或者,你可以说他们的戾气少了一些。那接下来的日子里想要他们继续保持旺盛的战斗精神,陈家军就需要用宣传和待遇,一点点向他们灌输忠诚了。

陈鸣的队伍中有相当数量的猪羊鸡鸭和酒水,这些东西带不带回山去都无大碍。伏牛山里真正需要的是牛马驴骡这些有力气的大型牲畜,猪羊鸡鸭和酒水不在其列。

大块的肉,大碗的酒,两日的犒劳下来,几十只猪羊上百只鸡鸭鹅,和一坛坛宝丰酒,换来了整支队伍饱满的精气神。除了那支地痞流氓组成的另类。

陈建白接手了这支队伍之后一直没有发威,两天的快活日子结束后,他终于着手这支另类的队伍了。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二百新人,又一次,那股熟悉感从心头升起。那些个人群中,一个个人斜怀撩胯,站姿松松散散,浑身上下就像是扎了针似的一刻不动就痒的受不了,真的让他有股深深的怀旧感。当年的自己,可不也是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失手捅死了人,到现在自己也是眼前的这个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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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州州城。五六百人马汇聚一处,浩浩荡荡的开出了城池。他们以登封民团为主力,辅以州城的一部分乡勇和衙役,凑够了五六百人疾快的向着郏县、宝丰扑去。

陈鸣当然不可能立马接到消息,他现在正给手下的新人们上课呢。两日的舒坦之后,陈家军略微的开始整顿,奴工们安安静静的接受着训练,可那支另类的部队,一群地痞流氓哪里能承受的住军队的严格要求,只才两三日功夫就有大群的人叫嚣着受不了了。但他们这个时候想跑已经晚了,按照陈家军的‘军纪’,逃兵是要掉脑袋的。甚至逃兵所在的小组,都要跟着吃军棍。

陈建白很清楚自己手下人是什么德行,身为资深地痞,他可是知道这些个“后辈”打的是什么注意的,之所以赶来入伙怕都是看到了这些日子里部队‘打土豪,吃大户’的痛快,红了眼,所以才来的。而且陈家自从立杆子以来与官军乡勇交手多次,从没有打过败仗,在汝州地界里陈家在伏牛山中的基业已经被悄悄地神话了,这就难免也会让他们心中起上那么一丝的侥幸感。所以这群人大着胆子来了。他们就是一群彻彻底底的‘投机分子’。

想望着他们做到和陈家军同生共死,不离不叛,完全是天方夜谭!

所以,陈建白一经下手就一点情面都不留。

地痞流氓差不多都是欺软怕硬又扁扁屡教不改的人,想要他们乖乖听话就只有一个法子——铁血手段,杀鸡儆猴。

陈建白先是不问青红皂白抓起了十多号地痞流氓中的头目、大哥,都是以扰乱军规或是训练出错之类的罪名狠狠地抽了一顿。轻的二三十棍,重的四五十,打完了之后往帐篷一撂,最多让他们休息一日,第二天还要继续接着操练。

同时他还‘钓鱼执法’,外营外埋伏信得过的人手盯梢,然后让地痞流氓自己给自己站岗。结果一夜就抓到了三十二个要溜号的人。里头有相当一部分是地痞流氓的头子。

现在陈鸣跟前就跪着这三十二个人。三十二个脸色腊白,身子都抖成了筛子的人。陈鸣又看了一眼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东西,黄金白银珠宝首饰,总价值超过5000两不在话下。分到他们每一个人的头上,人人就一二百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全天下多少人家,辛辛苦苦一辈子也攒不下一百两,甚至是五十两银子。怪不得他们要逃。

“爷干嘛要听你们这群孙子的?爷有银子,走到哪儿都吃香的喝辣的,睡最好的娘们,爷凭什么跟你们卖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陈家杀官造反,早晚要被官军剿灭,跟着你们有什么……”

一个硬着脖子不愿意丢份儿的地痞大哥被一鞭子抽在了脸上,什么话都吞回肚子里去了。

陈鸣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目光轻蔑地看着这个明明吓得发抖,却还死撑着架儿的人,然后眼睛又扫向外头的所有人,“你们也想知道我陈家凭什么要你们跟着我们一路走到底吗?”

“我告诉你们。就因为你们现在的一切都是我陈家给的。”

陈鸣眼睛付下看着脚下的三十二个人,“你们现在有钱了,但这个钱是你们跟着我陈家才拿得到手的。没有我们陈家扫荡汝州各县,你们这群瘪三能抢得到这么些金银珠宝?

一群县城里都混不进去的腌臜东西,还跟大爷我来摆架子,脑壳坏掉了。”说罢手从腰间拔出刀来,寒光一闪,鲜血喷呲中一颗人头落到了地上,滚出了三五米远。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小的不敢啦,小的再也不敢啦……”

这一刀彻底砍掉了剩余三十一人的全部勇气,一个个吓得鼻涕横流,哭喊着求饶。陈鸣只冷冷的一笑,把手一挥,身后一排人走了下,刀光闪过,凄厉的叫声、求饶声戛然而止,血腥气味在春风中传遍了在场所有人的鼻子里。

三十二颗脑袋向在场的一千多人诉说了陈家军军纪的威严和不可侵犯。

从那三十二颗脑袋被砍下来之后,陈家军的队伍里一下肃整了好多。之前这支一千多人的队伍像土匪山贼更躲过军队,现在却已经有了军队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说明:陈家军的军规军纪已经印刻到所有人的心里了。

前两天的犒劳,大吃大喝,现在看来更像是赏个红枣吃,接着一棍就抽下来了。所有人也都变老实了。

盘踞着宝丰北境的陈鸣还继续接到陈光的情报,而陈光呢?并没有跟陈鸣直接见面,可他悄悄囤积在襄县、郏县的几百斤硫磺已经被陈家军很自然的‘抢’走了,而另一栋依旧是陈光置买的小院内,多出了整整两箱的金银珠宝。几百两金子,三千多两银子,更有大批的珠宝首饰,至少价值过两万两。这是陈家给陈光的经费!

汝州州城开出了五六百人来,看样是对陈鸣现在所带领的这支队伍有所企图。这五六百人中有将近一半人是登封民团,战斗力不可小视。并且因为陈鸣所处位置的缘故,从汝州州城开出的这五六百人很可能还会陆续收入郏县的民团和襄县的民团,甚至陈鸣还会受到叶县民团的夹攻。

郏县长桥镇。自从陈鸣带队伍经过这里之后,长桥镇昨日里又迎来了一支队伍的经过。但是这支队伍给长桥镇所带来的却不是惊慌,而是喜悦鼓舞。因为这支队伍是他们自己人。

登封民团的旗号放到第一位,千年古刹少林寺的名头在这片土地上果然响亮,登封的旗号一打,这人心就凝聚多了。

这支从州城开出来的队伍,人数果然有了变化。不再是五六百人,而是上千人。他们在半道上汇集了郏县的部分民团和襄县的一部分民团,人数翻了一番。

包头总教师在这支队伍中的话语权很重,但是身份上的限制让他不可能与一群民团乡勇首领在酒桌上推杯换盏,每到这个时候包头总教师就会跟自己的师兄弟们回到住处,门房紧闭。至于他们在里头是喝酒吃肉还是叫姑娘,就谁也管不着了。

民团在长桥镇过了一个舒服的夜晚,所有人吃好喝好,睡好。

直到黎明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每一天的黎明前夕都是一日中最黑暗的时候,因为这个时间点天际一点星光也没有了,地面又没有亮光,自然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在中国,这个时间点有一个特定的称谓——旭暗!

短暂的厮杀声,然后是激烈的马蹄声,一处处火光伴随着夜风吞噬着整个长桥镇。

北汝河岸边,陈鸣看着渐渐被风火吞噬的长桥镇,眼神犀利的吓人。这个镇子中有几百甚至是上千的无辜百姓,陈鸣一点都不想杀他们。

可他必须立下一个规矩,让所有人都明白的规矩——划下一道红线,有些事儿不能做。否则就是死,就要面临着陈家毫不留情的杀戮。

长桥镇那些被抄家的乡绅大户,竟然跟着这支民团从郏县跑了回来,还发动人力人脉,召集人手,要尽一切方便的为民团服务。他们是找死!

陈鸣不知道这是因为单纯出自对陈家军的恨意,还是因为自己这两日放出去的那些消息。

汝州州城开出来的这支队伍,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陈光的视线,自然的也就没有离开过陈鸣的视线。当这支队伍距离陈鸣越来越近,威胁越来越大的时候,陈鸣想到了一个法子,他要用那三十二颗脑袋好好地做一篇文章。给满清官府和乡绅大户们留下一个陈家军稀烂的印象,于是一个个消息就不胫而走:陈家军因为分赃不均火并啦;陈家军闹内行啦;陈家军军纪混乱,贼兵喝酒闹事,大打出手,结果被陈鸣辣手镇压,内部郁气重生,不满情绪严重啦……

等等消息,配合着三十多颗脑袋,和陈家军驻地周边突然多出的几个大坟,俨然就是坐实了这些传闻。陈鸣都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传闻让长桥镇的乡绅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反正今夜里他带人偷袭长桥镇,侦察兵轻易的就解决了长桥两头的乡勇,然后骑着骡马的陈家军士兵一个冲锋就打散了镇子口的守夜乡勇,用一根根火把和一罐罐油脂在镇子里点起了几十处火光。引燃了长桥镇的大火,也让镇子内的上千乡勇民兵变成了一团团无头的苍蝇。

“嘭!”铁棍挑开了斜处里落下的一根带火的原木。包头总教师已经不包头了,穿着白色的中衣,左手抓住一个死猪一样的大光头,右手持着铁棍穿过了燃烧着大伙的庆云楼大门。在他的身后,十几二十个大光头拿着棍棒刀枪背着、抱着七八个死猪一样的同伴,就像搬家的老鼠急匆匆的跳出燃烧着的庆云楼大门。

长桥镇大街上已经是一片混乱,大火的威胁下,老百姓和乡勇不可分割的混杂在一起,所有人都向着镇外跑,除了夜风吹来的东面,南面、北面和西面,都是他们的活路。

长桥镇有多少人?

陈鸣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次的袭杀,或者说是回马枪,他一共只动用了二百人。里头一半是老兵,他们每一个人都把胸甲存在外面,在火把的照耀下释放着重重的威慑力。

“跪下,跪下……”

陈家军兵卒叫嚣着,不管是长桥镇的百姓,还是那些乡勇。等待他们的就是跪下。

陈鸣没人手封住全部的三个出口,他只卡住了南口和西口,北口处只放了一小队骑兵,会不时的对天放上两枪,让重重的威胁感始终压在所有人的心头,不让他们快速的冷静和回过神来。

而在南口和西口,所有人都要跪。面对铁甲和火枪,几个光头大和尚也跪在了地上念起了阿弥陀佛。刀枪棍棒撂在了一边,等到天亮的时候,不管是南口还是西口,兵器都堆成了堆。

保守估计,这两片黑压压的人头里至少有四五百乡勇。

“女人、小孩、老人,站左边。”大声的喊,几十骑陈家军骑着骡马,在人群周边游动。一双双犀利的眼神注视着人群中的每一分变动。

“你、你、你,他们他娘的算什么老人,头发花了么?滚回去!”

“还有你。把这小子留下……”

一声声喝斥代表的就是更多出十倍的哀求和哭嚎。陈鸣充耳不闻。这一切在他决定火烧长桥镇之前就充分的考虑到了。

毕竟是一千多人的民团乡勇,能够如此简单的把事儿料理,还能顺带立下规矩,那些不忍就全舍去吧。有了心理准备的陈鸣在这一刻这一幕下表现出了铁石心肠。

“阿弥陀佛。施主火烧长桥镇,万千家舍化为乌有,数百苍生葬身火海,将来还会让数千一无所有的百姓受尽人间之苦。施主已造下着无边罪孽,难道还要一错再错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世的陈鸣不管是看古装片还是看战争片,如今这样的场景是一幕幕的出现,那些主角配角一次次的在这个古老的梗面前献上自己或是优越或是拙劣的表演。如今这挺身而出的一幕又出现了,但这已经不是表演,而是真正用自己性命做代价的正义。

“少林寺的大和尚!”陈鸣眼睛盯着和尚的大光头,心理面很满意。这少林寺似乎还没让他失望到骨子里,里头的武僧总算还有点血勇正气。

“贫僧净空,见过陈施主。”

“净字辈的大和尚……”陈鸣有些料想不到。这可真年轻啊。现任少林方丈就是净字辈的,净魁。上一任主持清耀乾隆二十八年圆寂,新任方丈净魁,年纪小六十了。而眼前的净空和尚似乎才三十多岁。

“登封民团的总教师是……”

“正是贫僧。”净空脸上露出一抹悔恨。

“原来如此。”陈鸣哈哈一笑。原来这和尚是自己心里有愧啊。“那你站出来就是领死的了?大爷我杀了你,是不是还把你从苦海里解脱出来了啊?”

陈鸣一夹马腹,直接向净空和尚走去,身后陈大伟带领亲兵紧跟上。人群如同水分,无数人连滚带爬的让开一条道来。“和尚,造下这无边罪孽的人可不止我陈鸣一人。还有你们,还有长桥镇那些不长眼的乡绅。”

“大爷我前几日才带人打这里过。你去问问这里的平头百姓,我陈家军可有祸害他们?”

“是你们夜宿长桥镇引来了这场劫难。而且长桥镇的那群乡绅,从县城回到镇子里不夹着尾巴老老实实的过活,竟然还召集乡民要要跟我陈家过不去。他们不死,爷我不给长桥镇一个厉害瞧瞧,你们是不是都以为陈家是吃斋念佛的啊?”

这就是一条红线,不可逾越的红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ps:明天下午能上分类图片推了。十天的果奔,结束了。该哭,还是该笑???

天色大亮。长桥镇的大火熄灭了,那座跨越了北汝河两岸的长桥北头左右岸边,竖起了一排长长的木杆,上面吊着一个个被陈家军从人群中揪出来的长桥镇士绅族人。一共有十七个之多。

东口、南口的百姓汇合,怕有上千人,看着被烧得房倒屋塌的长桥镇无不是悲从心来。更有一些人的儿子、丈夫被当成了乡勇一块被陈家军捉了去,这完全是生离死别啊。

嚎啕痛哭声音响彻在北汝河边。

陈鸣队伍里多了小五百人的俘虏。其中可确认是乡勇的有三百来,剩下的都是嫌疑人。而陈鸣的胃口很大,连嫌疑人也不给长桥镇留下一个。对于行进中的陈家军来说,他们就是一个个两条腿的骡马,用废了不心疼的劳力,铺路、推车、驾车,卖力的为陈家军的转运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至于有没有人敢故意使坏,北汝河边上的十七具尸体已经足够让他们识趣。而且以净空和尚为首的那批少林和尚,在与陈鸣立下了‘不滥杀人’的君子协定之后,也积极地为从中‘调和’双边矛盾——别自己找死。陈家军不是吃素的!

长桥镇的大火和败讯上午时候就传到了郏县县城,整个县城四门又一次禁闭了起来。郏县知县跟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狗一样,一阵愤怒的狂喷,叫人去立刻向州城报警后,是一会儿让人召集全城青壮,一会儿又叫嚷着立刻就要看到成百上千的民丁。谁要是敢顶半个嘴儿,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这知县都被吓得有点神经质了。

汝州知州王俊也被这一消息打懵了。就像郏县知县一样,他对于这次出击也是抱有莫大的期望的。只要能够胜一场,只要能够胜一场,他身上的担子就会轻很多很多。而且这一战的把握看起来还那么充足。就在两天前,郏县还不足的往州城送陈家军内讧内讧的消息呢,怎么一转眼一千多人马就稀里哗啦的败了呢?

王俊好容易打起精神头仔细看郏县知县的禀报,火烧长桥镇?得,那就什么也别说了。

还好,陈家军已经掉头南下了。不管宝丰、鲁山的压力有多大,州城至少暂时安全了。而且巡抚大人已经命南阳镇副将暂代总兵之职,后者已经在调兵遣将中。

王俊很快就接到了宝丰和鲁山的告急,他以一种超脱的角度来看到这件事——既然注定要丢官,那就何须忧心呢?反正王俊不认为陈家军这个时候会真的对宝丰、鲁山的县城发起猛攻,只要县城不陷落,地方上被陈家军搜刮的再狠,与王俊这个前途全无的州官来说,也是没多半分的责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在鲁山北部的梁洼镇与陈家军本部汇合,在这里他见到了高彦明。高家也撑不住了,高鹏起眼看着陈家的祸祸越来越大,在这次陈家军杀出伏牛山的时候,果断的跳反到陈家军序列中来。当然了,他的四个儿子中的老二、老三和高家另外几个小辈子弟都消失不见了。

陈家这完全就是要灭九族的大罪,高家背后的那点凭借已经无法保全他们自身的安全,做不到独善其身,那么一样不想死,不想高家覆灭的高鹏起,只能做出了与当初的陈惠一样的选择。

倒是李家。此刻已经不在鲁山,不在汝州地界。

老李秀才的嗅觉很灵敏,保宁败绩传来的时候,果断的舍弃了大半家业,只带浮财趁着县城人心惶惶之际,全家人悄悄溜出了鲁山县城,然后就没人能知道李家的确切去向了。有的说去了南阳,有的说往东边走了。

陈鸣也不知道确切的消息,可是李家的消失再少为他减少了一个负担。

昭平湖边上,陈鸣与陈惠汇合,第一件事就是递上了一个明细列表,上面很相近的记载了他带回来的所有东西的数目。

人、牲畜、粮食、布匹、盐糖药草和车马。这些东西别的都不去说,只说人,800奴工和一百多地痞无赖,还有五百人的俘虏,这至少能让陈家军的兵力翻增一倍。

陈家有的是钢铁,铁甲兵器根本不需要担忧。只需要时间准备,所有的人都能穿上胸甲,拿上刀枪。甚至就是陈家军现在的武器储备,都能够将这一千人武装的七七八八。

两千人的兵力,这已经是股强大的能让北京城的乾隆皇帝震动的消息了。如果这两千人全部是装备精良的甲兵,还有强力的火器部队,陈鸣觉得自己扫荡整个豫西是不成问题的。

“爹。这有什么好担忧的?只要把这些奴工拉回山里认真训练上一两个月,吃好的喝好的,那转眼就是一支强兵!”

“朝廷派大军围剿?”

“那就打呗。咱们光怕就能让官府不来围剿咱们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贼的路如果走到头,北京城里的龙椅归咱家坐。”——向‘冰雪凤凰’致敬!

“南阳镇的兵马还在路上,咱们还有时间。拿着金银粮食,拿着药材布匹,大山里头还能招不过来人手吗?只要这些人有了初步的训练,配上铁甲刀兵,那就根本不是南阳镇那些穿着号衣的绿营兵可比的。”

“下次再出山,咱们可以一举拿下鲁山、宝丰。”

“爹。咱们跟朝廷相比,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兵强。咱们有足够的铁料,水利、畜力锻锤运行起来效率百倍于传统手工。咱们可以在短期的时间里生产出远超朝廷想象的兵甲,而有了这些兵甲,绿营兵根本就不是咱们的对手。”

“大清朝的八旗兵也早就不堪用了。虽然朝廷实力远远胜过咱们,但想解决掉咱们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

“咱们打下一地就把那些已经站出来了,就比如徐家,这等死忠满清的乡绅大户都收拾干净,杀一儆百,他们的浮财可充作军资,田产可用来赏赐士兵。等到咱们的人马扩大到两万、三万、五万的时候,这天下哪里咱们去不得?”

“一步一步的,孩儿虽不知道咱们能究竟走到哪一步,但这是个机会。趁着朝廷还没正眼瞧咱们,先下手为强。儿子可不想到老了也被困在伏牛山里!”

“儿子、孙子都被人当贼骂。”

陈鸣的话说服能力不强,他有些担心的看着老爹。眼下局面于陈惠而言又是一个思想上巨大的转变。进一步,陈家就真正走上了造反的大道;退一步,那就又变成土匪了。还是被河南官府都记挂在心里的悍匪。

土匪再强大,那也只是匪。跟军队不能比,尤其是跟陈鸣希望看到的——打起‘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旗号的反清义军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ps:这回要打赢,陈鸣必须亮一个bug式武器,大家能想得出是什么吗?

乾隆三十二年,三月下旬。

受命暂代总兵之职的南阳镇副将吴世雄筹措了南阳镇可以抽调的全部兵力,加上豫西各州府县派出的乡勇民团,汇集了五千余人从三面齐齐向鲁山压去。在鲁山县城外头活动已经一个多月的陈家军没有做什么惹人眼球的表现,老老实实的从周边乡镇退出,又一次缩回到了伏牛山中。只是这次他们把自己的势力范围边界扩大到了土门集,而不再是那个在整个豫西都名头响亮的凤凰台!

吴世雄年纪五十五岁。在这个时代,他已经是一条腿踏进棺材里的的老人了。受命南阳镇副将领信阳协,虽然是南阳镇的二号人物但风头还没荆紫关协的前任参将张大中盛呢。更没有保宁的锐意进取精神。

五十五岁的吴世雄领兵作战就图一个稳。

所以他手中集结了南阳镇两千来人的时候没有急匆匆的就开进鲁山,而是等到了各州府的民团汇集以后,才大张旗鼓的向鲁山县压进。来到鲁山后也没有立刻向土门集挺进,而是全力收集陈家军的情报。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乡土豪强,赫然掀起了如此大的波浪,让南阳镇先后折进去了总兵、参将两位大佬以下军官三十余人——把总及其以上者,官兵两千来人,简直是河南百年未有之事。

吴世雄很清楚保宁那一战的前后经过。说真的,那一战就是让吴世雄来打,也不会比保宁的表现更好了,保宁年轻是年轻,但确实有实力。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军中俊杰,本人很荒唐的死在了凤凰台前不说,就是他不死,那一战清军也讨不了好。

吴世雄并没有盲目高看陈家军的实力,对于保宁那一战失利的原因,他把很大一部分责任归属到了保宁的意外身亡上。若非总兵突然被流弹射杀,那一仗清军即使败了,也不会被打的那么凄惨。

所以,他在对陈家军表示看重的同时,也并不畏惧陈家军。毕竟吴世雄怎么也料想不到陈家会有那么强大的兵甲制造能力。

有了锻锤和充足的铁料,来制造那些简单的胸甲,不要太轻松。

毫无例外,陈家军这场战争的负责人还是陈鸣。连续打败官军,还横扫了半个汝州,带回了大量的物质和兵源,陈鸣现在年岁依旧不大,但在陈家军的地位和影响力却是直线拔高。还好陈惠根下只有他一个儿子,还是嫡子,继承陈惠的权力是顺理成章。兵权近乎彻底的被陈鸣把持,也没有引来陈家人内部的不满。

李小妹带着下人给陈鸣收拾衣物,陈鸣抱着孩子亲了又亲。自己才回来没几天,就又给叫回前线了。而且回山的这几天,他也没有真真的陪陪家人。

首先他要编整部队。陈家军多出了这么多新兵,不编整部队是不行的。打起仗来,乱成一堆是要出大事的。

陈家军在陈鸣手中首先是选拔一部分精锐和一部分陈家子弟兵,组成亲卫营。由两个步队,一个骑兵队,一个宪兵队和陈惠陈鸣父子的贴身亲兵,以及人数扩大到四十来人的坦克队组成,总人数五百上下,堪称陈家军的精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中的坦克队就不说了,骑兵队是陈家军两千多战兵中唯一的建制骑兵,还有一样满员100人的宪兵队,干的是得罪人的脏活。当然要被陈鸣‘另眼相看’了。而且这个相当于军法官的职位在将来也是陈鸣监控全军的重要一环,理所应当的要被选入亲卫营。

陈二宝作为陈家的第一悍将,不管是过去的身份资历,还是现今的功劳功勋,常规部队的第一营非他莫属,手下有不怎么样完整的四个队,加上他的亲兵队,三百三十人。

然后是侦察队、狙击队、医护队和火枪队、炮队、护矿队等等建制,人员都不多,可陈家军本身的数量就并不高,这几个建制一确定下,老兵就给分得七七八八了。剩余的人手陈鸣组成了新兵营,被带回山的奴工和地痞流氓,以及这几天里被陈家用真金白银和粮食布匹在山村山寨里招募下来的山民,共一千三四百号人,被编成二十个新兵队,全有新兵营负责训练。

此次陈鸣下山就要带走一半的新兵队,给他们装备上藤甲、胸甲和一部分刀枪。以及坦克队和骑兵队,和整整由一百名老兵组成的火枪兵。炮兵没带,土门集的那些火炮已经有炮手操纵。外加一部分侦察兵、狙击手,和整个医护队。

他给陈惠留下了炮兵和两个完整的步队,再加上护矿队和炮队,不管是新兵,还是被扔进了矿场的那些战俘,想要反弹,陈惠靠着手中的力量都能轻松压制下。

面对妻儿的时候,陈鸣表现的很轻松,似乎外头的那五千人一点也没给他压力。李小妹收拾好包裹后,眼睛红红的,她当然知道陈鸣这么做是为了不让她担心。

但李小妹真的很担心啊。

陈家掀起的波浪越来越大,过来围剿的官军一次比一次多,陈鸣万一应对的不好,怕是陈家还没灭亡,她就要先成寡妇了。

陈鸣抱着红了眼眶的李小妹狠狠地亲了一口:“好好地在家带孩子,放心大胆的睡觉。这天底下能要了你男人命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陈二宝手里有三百多人,陈鸣从山上往回带去了一千人,一千三百人面对五千多人,放在平原地带真不好说。但放在山地里,陈鸣一点不怕。尤其是土门集要塞化已经初有成效,尤其是南阳镇没有重炮。陈鸣怕他个毛线!

“等这一仗打下了,我就带着兵打出汝州去。我会一直打赢,一直打赢,打下大大的地盘,打到北京城去。掀翻了现在的大清朝,活捉乾隆皇帝,剃了这根猪尾巴辫子。我当皇帝,咱们儿子当太子,你也做一做皇后娘娘,享一享这天底下最好的福!”

陈鸣把李小妹搂得更紧。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打完仗后他就特别想见李小妹和孩子,特别想。

“我是不会死的。不把满清推翻了,不打下一个大大的基业,我是不会死的。你放心,我是不会死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ps:下一章就有揭露。那bug觉得hold的住场子。

陈鸣被李小妹用眼睛直愣愣的看了好久,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吐露自己的信念。以陈家军现在的力量和满清的兴盛比较起来,这一想法堪称天方夜谭。还好李小妹眼神虽然直直的,却没有露出‘你神经你****’的意思。

陈鸣带着从老婆孩子那里暖热乎了的一颗心,领着部队下山去了。上千人的队伍,在山路上拖成了一条细蛇,等到他进抵土门集的时候,土门集的东面,清军先头部队已经扎下了三座营垒。

吴世雄还没有亲自赶到这里,他以南阳镇镇标右营打先头,信阳、许州的民团做随从,一千来人开到了土门集,也不进攻,而是先修了三座大寨,将土门集往东去的道路给封得严实。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吴世雄的性格态度了。他似乎并不急着剿灭陈家军,好借着建功立业,坐稳自己屁股下总兵的位置。至少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是这么个态度。

陈鸣带人赶到土门集,也没有领着兵一股脑的住进去,而是在现在的土门集城外修了个小寨子,放了两个队,大部队屯驻在土门集身后,靠着饮马河安营扎寨。

清兵还在饮马河里设置了木排。事实上陈鸣觉得吴世雄真的想多了,对于陈家军现在并不是决战的好时候,如果不是担忧清兵越聚越多,陈鸣都想跟吴世雄对峙上三五个月,等到新兵营的菜鸟弱鸡们全都出炉了,那才是大打出手的好日子。

但显然满清不会给陈家三五个月时间的,陈鸣觉得与南阳镇的这一战,必须在两个月里分出个胜负高低,然后陈家还要面对接下来的清军呢。

这一点,这节奏,很重要很重要。稍微不注意,陈家军就有可能被清军闷在锅里。虽然控制区扩大到土门集以后,并不是没有其他的路通到山外头,但饮马河这条路始终是最方面的啊。

随着陈家军援兵的抵到,清军也一批批的开到土门集外,短短一天里就到了一千多人,再过一天,吴世雄带着南阳镇兵已经赶到了土门集了。

三四千人马,从土门集堡上往东面看,三个营垒黑压压一大片。

陈鸣知道吴世雄之前屯兵在武河市,那是饮马河下游的一个小镇子,就在荡泽的前头。不大的一块地儿,四条河流在这里汇入了饮马河,比凤凰台还猛,所以就叫做五河市,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武河市。其商业规模可以用原来的土门集来做个对比,一个集一个市,同一档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阳镇人马不少,火炮却至少可怜的四门。虽然这四门都是威远将军炮。在炮火力量上,反倒是做贼军的陈家军要胜过当官军的绿营兵许多。

陈鸣也没客气。吴世雄带兵抵到的当天,他就带着人拖着炮,跑到清军威远将军炮的射程范围外,‘砰砰’的咣当了两下,然后就闭守不出。

吴世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两天后部队全都安置妥当了,各种杂事全部理清了,人拉马拽着那四门威远将军炮跑到土门集堡外咚咚也放了两声。土门集堡上当然有还击,只是这个时代的火炮和眼下的炮手,怎么可能打的那么准?

清军顶着炮火进到450米左右的距离,然后两门炮放了一炮,再收拾好家伙走人,前前后后有小半刻钟的时间,土门集堡上的火炮开了两轮,非常明了的一发没中。

……

“左右左,左右左,左右左……”

“刺——”

“刺——”

每天土门集堡的后面都会传来整齐的叫喊声,吴世雄派人去探视过,说是陈家贼在操练。吴世雄是不相信的,再是新兵也不至于阵前操练吧?可是他几次派人探视的回报都是这样的结果,吴世雄也只好信了。

陈鸣一点都不心急的操练新兵,却对对面的清军首首脑脑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双边部队对峙相望,谁也不敢轻易动兵。土门集堡外头的城墙高有两丈,陈家军在这里设有大小炮十多门,是一块硬的不能再硬的骨头。而陈鸣率部呢,不管是与土门集堡相平行的小营,还是位于其后的大营,都跟土门集堡贴的甚近,其对着土门集堡一面的方向完全处在土门集堡火力覆盖范围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胜汝州营,胜保宁,然后席卷半个汝州,陈鸣现在的名头在豫西这一片可是一等一的响亮。在吴世雄眼中,陈鸣比他爹本事可更大多了。虽然陈家军现在有兵器有铁甲,还有枪炮火器,怎么算这功劳外人都会算在陈惠这个做老子的身上,谁也不信这么多铁甲兵器会是陈家在陈鸣穿越后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准备下的。但是陈惠的名头还是没有陈鸣响亮,就连鲁山县里的百姓们,也慢慢的将陈鸣单独独立出来了,而不再是以陈惠嫡长子的身份被众人感观。

如果真要说个根由,这就是文斗派和武斗派的根本区别了。

陈惠的形象更像个管家、军师,陈鸣就是操刀子砍人的山匪恶霸。

吴世雄等人潜意识里就将陈鸣放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上,不然保宁和那两千南阳镇兵岂不是死的太没水平了?

所以吴世雄等人都下意识的认为陈鸣另有打算,眼前的阵上练兵只是故作玄虚,为他真实的目的打掩护。虽然吴世雄看着地图,看着后方送到的一封封情报,想破了脑壳也想不出来陈鸣还怎么来搞鬼。

时间进入了四月中旬,陈鸣接到了陈光送来的消息,信鸽依旧没有培训完成,山里山外的消息联络还是要靠人。

河南和湖北都在抽调兵力,河南的归德镇出动了上千兵丁,湖北以郧阳镇为主,但具体的动员兵力数量还没有探清,可至少不会低于一千人。同时山东文登营副将张大经已经被调任南阳镇总兵了,将率一部分文登营士兵前来河南。这一消息是陈光从邸报上看到的。而邸报是他手下的线人从大街茶馆听来的。中国的邸报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发展到清朝,其最底端早已经跟民间融合在一起了。甚至时代如果不变的话,过不了十年,从邸报发展而来的《京报》就真正的民间化了。

陈鸣知道自己该发力了。要是等归德镇和郧阳镇的两路清兵也汇集到鲁山,那陈家军所要担负的压力就太大了。万幸这两路清军的援兵都拖带着大炮,行进缓慢。

“把官兵洒在外头的钉子、探哨全部拔掉,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把对面的清兵给我变成聋子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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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大营里。吴世雄召集手下军官和各民团首领齐聚一堂。没有遮掩的将这两日里探哨损失的数字道了出来。坐到这个帐篷里的人没一个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意义。

“陈家贼中多有本地山民,地形熟悉,又善翻山越岭。官兵探哨不是对手,情有可原。所以,今后日子里,官军很可能对变成个瞎子,对对面的敌情半分也侦探不到。但大家不用忧心,用不了一个月,我们的两路援兵就会带着大将军炮抵到前线。

贼匪堡垒虽坚,可抵挡将军炮猛轰,但是大将军炮何等威力?岂是一群山中贼寇所能抵挡的?

诸位要安心静气,要平心静气。守好营垒。坚决封堵住土门集。”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吴世雄这番话彻彻底底的让所有人相信,他真的无意争功,无意那总兵之高位。不然怎么可能是这态度???

在侦察队将清军的探哨赶绝之后,很快的,陈鸣桌案上就出现了清军左右二营垒的大体布置图。中间的清军大营位置特殊,侦察兵拿着望远镜也没办法详尽观察。就眼前的这两份布局图都是他们多亏了望远镜才能画的这么详细。

三个营垒,两个在北岸,一个在南岸。

北岸的是主力无疑,光看装扮不仅有小两千人的南阳镇兵,还有差不多数目的民团。南岸营垒的人马只有一千上下,除了少部分的南阳镇兵,大部分人打扮也是民团。但侦察兵对陈鸣的汇报却提到了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南岸营垒的那七八百民团似乎训练太有素了。

而且营垒外观看着不显山露水,里面内有乾坤。鹿角胸墙和沟壕就不说了,里头赫然还有两门威远将军炮。这东西当面的清军只有四门,除了开始时露面一个面后,四门威远将军炮就被安置在了北岸清军大营。

难道是陈光的侦查不对?清军有六门威远将军炮,而不是四门?又或是北岸的这四门中有两门是假的?

另外南岸清军营垒内部也用一层层厚实的栅栏将空间分割成了一个个的小格子,那栅栏所用圆木的粗细据侦察兵汇报,比营垒外头用的木头都要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个坑,这是个陷阱!”陈二宝两眼瞪得圆大。他可是一直把南岸营垒当成清军的一个弱点,主张猛攻南岸,避开兵力雄厚的北岸清军营垒的。

陈鸣则有八九分的把握敢断定,南岸的上千人全部都是南阳镇兵,那七八百民团是绿营兵假扮的。如此,清军大营里的四门将军炮很可能有一半就是假的。

“那咱们就将计就计!”作势佯攻清军大营,实攻南岸清军营垒。实则实攻清军大营,佯攻南岸清军营垒。肯定能打清军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作势要做的像模像样,不然就要装逼不成反****了。

当天吴世雄就收到了南岸的禀报,他们对面的陈家军探哨猛地增多了很多。接着,清军就又发现北岸的两座军寨周边,陈家军的探哨也增多了很多。

吴世雄心里清楚,陈家军这是要动手了。

只是这种态势下,这么一点情报,他还判断不出陈家军的主攻方向是在南还是在北。

两天后,陈家军在北岸排开了上百辆盾车,修筑完土门集堡后继续在凤凰台后修筑道路的三四百名绿营兵俘虏被拉到了阵上,到时候他们会负责推车子。陈鸣有许诺,这一仗打完了,他们这些推车子的俘虏就能待遇上调一级。嗯,变成民团俘虏那样只在矿场干活就行的战俘了。不像现在这样,还需要做炮灰。

盾车可是会挨弹的啊。一炮打中了,威远将军炮的炮子当然无法摧毁整个盾车,可巨大的作用力却能让推车的绿营兵战俘全部吐血,甚至直接被震死。

吴世雄并不为眼前的这些盾车苦恼,他忧心的是陈家军的真正主攻方向。难道陈鸣胆大到放着南岸这个弱点不打,直接跟北岸的清军“主力”硬碰硬?

“砰砰……”

清军的威远将军炮响了,只有两声。陈鸣通过望远镜还可以看到,清军妆将两门威远将军炮转移到后面去了。只是这妆模作样敢不敢专业一些?那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百辆盾车,分作前后三组,三四百名绿营兵战俘用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将盾车推到了清军营垒五六十米处停下。

前面就是一道土沟,不深,不宽,却不是笨重的盾车可以直接越过的。接受了多次陈家军手榴弹雨教训的清军,学会了安全间隔。用土沟隔离开一段安全距离。小二十丈长!

枪来箭往,你来我去!

陈家军躲在盾车后头与躲在木栅栏、胸墙后面的清军,热热闹闹的打过了这个白昼剩余的时间。吴世雄定下心来了,陈鸣这是在佯攻啊,在虚张声势。他的后手肯定放在南岸!

然后在夜里吴世雄就让南岸的清军来一直反扑,目标对准陈家军的探哨,接着混乱派出自家探哨去西面打探。结果南岸清军忙活了大半夜,也只是干死了一个不走运的陈家侦察兵,他们自己反倒在追逐为围堵中,被陈家军的侦察兵收拾掉了二三十个。

同时呢,被派去向西打探的十名清军探哨只回来了两个,他们又没一双红外线眼,躲躲藏藏提心吊胆中根本就没瞧见真东西,他们只是远远地看到一片扎着帐篷的营地。这就足够了!

吴世雄内心里已经有了认定,他只是为了寻找证据作为支撑。两个探哨回禀的消息,就足够吴世雄‘坚信’自己的判断了。

——陈鸣就是在佯攻北岸,实攻南岸。

为了逼真,北岸的佯攻陈鸣足足准备了三天。三天的时间,陈惠带着一个步队和新兵营剩余的十个队也来到了前线;三天时间,陈家军所有新兵全都装备了胸甲。火枪兵退下了胸甲、藤甲,转而披挂上了一种两者合二为一的轻甲——以藤甲做底,外面镶嵌上大块的钢片。防御力上当然比不过胸甲,即使藤甲外头挂着是钢片,但整体重量要比胸甲要减轻一半。

同时,陈家军最后一招杀手锏也被陈鸣带到了阵上,它就是——飞雷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飞雷炮又叫没良心炮。在很多起点的历史小白文中,这都是一项大杀器。事实上这玩意的威力也确实堪称为大杀器。而且理论简单,制造简单。

它可以被叫做炸药抛射筒,和早期重型臼炮有着某种相似之处,大仰角使用,射程较近,但威力惊人。在原来的历史长河里,这种武器最初是用来对付敌人堡垒的,进而用以攻城,最后在淮海战场上大显神通。

桶有多粗,口径就有多大,巨大的炸药包产生的强烈爆炸冲击,所过之处,碉堡,人马都会被炸飞。许多被炸倒的敌人身上往往找不到任何伤口,却七孔流血,是被震死的。弄清这种情况后,果军把这种东西干脆称作“没良心炮”。

陈鸣搞出来的这东西要比真正的飞雷炮弱不少,首先在射程上比之正版飞雷炮150米到200米的距离就要缩短一截,能超过100米,却很少能有超过130米的;打出去的炸药包有一定几率不爆炸或是出现各种问题,反正效果达不到理想状态;最后陈家自己打造的铁桶,用铁箍加固。但一个铁桶最多发射五次,甚至保险的说只能发射三次,再多就危险了。

飞雷炮打出的炸药包有十多斤【清斤】重,火药用量为炸药包的四分之一。一次发射就要用去20斤黑火药,对于严重缺少火药固定来源的陈家军来说,这用量绝对是大的惊人。炸药包也一律是丝绸包裹,谁让这东西防水又透气呢。

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陈家辛辛苦苦造出了飞雷炮,可不是让它们留在铁寨生锈的,而是要让它们产生巨大的作用的。现在就是飞雷炮登台亮相的时刻!

陈惠从铁寨带下了二十五门飞雷炮和一百个特定炸药包。

单筒望远镜打量着对面的清军营地,陈惠忐忑中又带着期望,陈鸣为他点开了另一条路,但前提是必须打破眼前的‘困境’,否则一切都是妄想。

今天陈鸣就要为他表演如何打破‘困境’的,陈惠心里七上八下的安定不下来。他一会儿忐忑不安,一会儿激动异常。

三天的时间里,土门集堡与清军大营中间的空地上又多出了一百多个盾车,它们就像一个个的小山包完全的掩护着潜入其中的陈家军士兵身影。一连多日的表演已经让北岸清军对陈家军的警惕放松了很多。今天陈家军又开始了照例的袭扰,清军也乐得轻松,双方你来我往的打的很热闹。虽然半点都不见一人受伤流血。

他们可不知道深夜里陈二宝就带领着手下的二百精干潜伏进了盾车阵里,他们更不知道那一座座盾车中还隐藏着一门门粗大的飞雷炮。而平静的土门集堡后,上千陈家军已经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哔哔……”

尖锐的哨声响起。盾车阵中藏身了好一段时间的陈二宝精神一震,他知道这是开炮的信号,还知道这是让他们准备厮杀的提示音。

陈鸣站在土门集堡上,就感觉着随着两声哨音的吹响,下面盾车阵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他觉得应该是自己的心理反应,一下子觉得眼前的盾车阵杀气腾腾的。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一门门飞雷炮露出了自己强健的爪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股股黑色的硝烟在盾车阵中升起,一个个翻滚着的炸药包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清军大营落去。陈鸣并没有给飞雷炮部队布置什么定点清除任务,那太不现实了。

飞雷炮这东西就好比滑膛枪,百米射程,偏差之大能突破人的想象。

吴世雄猛地站起身来,“砰砰砰……”一连串的巨响明显是爆炸声,至少有十五六门,陈家贼那里来的那么多大炮?

可吴世雄心中的震惊还没有在脑子里转够一圈,一连串声响更大许多倍的爆炸声就让他耳朵都要变聋了。吴世雄感觉自己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他冲一样冲出大帐,就看到整个大营小三千人马恍如炸营了一样到处乱窜,军队的秩序在这一瞬间里完全崩溃……

“协台大人,协台大人……”

吴世雄的亲兵一把抓住他,“快走,快走啊……”吴世雄刚才在营帐里没有看到飞雷炮那巨大的在这个时代完全可以说是bug的威力,这亲兵却是守在外头的,他亲眼看到营寨那厚厚实实的辕门在陈家贼一炮之下瞬间变成了很彻底很彻底的碎片的一幕,看到了大帐正前方一百来米远处那个巨大的深坑,陈家贼打出的那个包裹一样的东西爆炸之下以那个深坑为中点,三五丈方圆里的人全部玩完。

飞雷炮的威力实在超出了这个时代人的想象力。否则清军大营只是挨了一轮飞雷炮,怎么的就全崩了呢?虽说这中间也有民团乡勇比例太高拉低了清军大营里守军整体素质的原因。但崩了就是崩了。

当飞雷炮炮组人员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了第二轮射击之后,早就摸到了盾车阵前沿的陈二虎一扬大刀,带着身后的二百精干就向着清军营地直冲过去。

“出击——”陈鸣高声喊着。在飞雷炮第一轮轰炸之后,土门集堡城头的大鼓就擂响起来,土门集堡后头的上千新兵在一部分老兵的带领下嗷嗷叫着向着清军营地冲去。从他们的脸上你再也看不出有一丝的畏惧和彷徨。昨夜里对于官军官兵还隐隐有着畏惧心里的新兵们,这一刻就如同一个个下山出海的猛虎蛟龙,视清军为土鸡瓦狗。

清军的崩溃,一连串巨雷一样的炸响,都让陈家军上上下下的士气高亢到了顶点。

这就是陈鸣手中的杀手锏。要不是有飞雷炮这一招压箱底,陈鸣怎么会把时间拖这么久,一直等到了清军援兵的确切消息,才决定打垮面前的南阳镇。

飞雷炮,这种火药消耗巨大,可威力也绝对巨大的简单炮火,就是陈鸣横扫一切的法宝。只要清军在饮马河一线跟陈家军纠缠纠缠,这里相对狭窄的横面就是让飞雷炮的威力发挥到最大限度的天然优势。

再多的血肉在飞雷炮面前也不堪一击。这是一种在这个时代里超出人想象的武器,不说能所向无敌,至少在它刚用出来的这段时间里,陈鸣想不出清军有什么做抵挡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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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十二年四月十八日。陈家军攻取鲁山县城。

从土门集战场逃回鲁山的清军乡勇,面对陈家军再次祭出的‘飞雷炮’法宝,魂飞胆丧,一触即溃。只是简单单的一通炮击,两枚炸药包将鲁山西城楼炸塌,整个鲁山城防就彻底崩溃。

鲁山县城里,徐家,一片枯槁。

徐鹏春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垂死老头,端坐在徐家正堂大厅,等待着陈家军的到来。

徐鹏春知道,陈家军绝对是不会放过徐家的。所以他让徐鹏秋带着徐家其余人等跑路,带上家族的金银浮财,自己端坐在大厅等着领死。

因为徐家在他手中败了,不管将来陈家上上下下是否会被朝廷杀的一个不胜,徐家遭受一场大劫,遭受一次致命的打击,却是无法否认的。徐鹏春无颜以见列祖列宗啊!他是个败家之人,他宁愿就此一死赎罪。用自己的一条命,用自己举人的身份,来为将来的徐家求一条路。

徐鹏春依旧坚信朝廷能够平乱,他对满清充满信心,煌煌大清富有天下,兵马百万,钱粮巨亿,陈家贼才有几个人?如今之猖狂正是小人之得志。他坚信陈家注定要被剿灭,别看陈家有一种威力巨大无别的大炮。

所以徐鹏春宁愿一死,死在陈家军手里,等日后朝廷剿灭了陈家贼之后,他就是忠贞不屈的义士。朝廷看在他这条举人命的份儿上,想必也能让徐家多要回一些产业的。

嘈杂声和脚步声音传进了正堂,伴随着一股风,一群披甲持兵的人出现在徐鹏春面前,徐鹏春老脸上浮现着一抹凄凉的笑容。

堂堂徐家,鲁山士绅之首家,一着不慎,一步之差,竟然落得此般境地,徐鹏春看着劈头砍来的道光,心理面后悔啊。一念之差,一念之差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砍徐鹏春头的人是一个眼睛里充满恨意的年轻人,一腔鲜血染红了他半边身子,这个年轻人还抓着徐鹏春的头献到陈鸣的跟前。陈鸣对这个年轻人有印象,他知道这个按血缘与黄子聪还没出五服的年轻人,一双父母和妻儿全死在了那一夜……

在土门集人看来,那一夜的惨剧,徐家就是帮凶。

陈鸣看着面前的人头,徐鹏春面部表情很狰狞,这个多年来掌控着徐家站立鲁山县士绅之首的半百老人,不知道在临死之前是否为当初的自己那一瞬间的决定后悔。只是一切都尘埃落定,陈家军靠着飞雷炮一举打崩了吴世雄的五千军,这位清军的统帅,南阳镇的副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很有可能是在事情危急之时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大山里。而他手下的两千来南阳镇兵和三千各州府民团,泰半做了俘虏。谁让陈鸣手下有那么多山民呢?本身耐力就强。而且陈鸣手下还有一支骑兵。

就是那一仗,溃散奔逃的绿营兵和民团乡勇让陈鸣真正体会到了‘追杀’的乐趣和收获。

如果没有他锲而不舍的追杀,两千来南阳镇兵和三千民团最少能有三千五百人撤退鲁山县。要知道陈家军在战后收敛的尸体数字是很少的,只是勉强超过五百具,其中还有一二百人是被飞雷炮直接炸死的。在这个情况下陈家军能在战场上俘虏一千清兵民团吗?那显然是很艰难的一个数字。

可就是因为陈鸣的纵兵追杀,一路追到了鲁山县城,五千清兵民团能生着逃回县城的三亭中连一亭都没有。陈家军付出的代价微乎其微,收获的却是人数高达清军总兵力一半的战俘。

这种情况下魂飞胆丧的清军民团残兵败将根本就不敢再来面对陈家军。于是,当一枚枚炸药包打到鲁山县西城,当那比九天惊雷都要响亮还要让人崩溃的爆炸又一次出现的时候,他们瞬间崩溃了。

陈家军以很小的代价夺取了鲁山县城,新任鲁山知县一条白绫掉在了县衙大堂,李天河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为了保全住来不及逃走的家小,一样用绳子结束了自己的性命。还有鲁山县的教谕,这人说起来与陈家无冤无仇,甚至还有一份人情在,可在大势滔滔之下这位八品教谕也毫不犹豫的用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之前与陈家接下的那份人情为他的家人赢得了一个安全的环境。陈鸣是个很记仇也很念情分的人,教谕死了,那就保护好教谕的家人。

所以对比被抄家了的李天河家和新任县太爷家,教谕妻小是在今后的日子里过的最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城南陈家宅院。

重新站到这里,陈惠、陈鸣父子都禁不住生出一股欣喜。尤其是陈惠,在那日离开鲁山县城的时候,他都以为那是他对鲁山县城的永别,自己今后再也不可能踏足这里了。不曾想,今天自己竟然以更man的身份重新回到了鲁山县城。

陈惠把宅院的每间屋子都转过来了一遍,包括那个很先进很先进的厕所,亢奋的精神久久不能平息。

“爹,现在咱们攻下了鲁山,南阳镇的主力近乎全丧,豫西这一块已经没什么力量能够阻挡咱们了。咱们接下来能轻而易举的拿下叶县、郾城,席卷汝州、许州、南阳府和河南府。”

“东面归德镇的一千兵才刚刚进入陈州府,南面郧阳镇的兵马有没有进入南阳府都是未知,这两路清军现在对咱们的威胁都不大。甚至于他们听到南阳镇的败讯之后,都极可能就地驻扎,逡巡不前。但是东边和南面的威胁咱们要看到。尤其是南路,朝廷在这一块的兵力太多。”

陈惠颔首,他知道陈鸣说的意思。南阳镇后面一排三个兵镇,这么块地方如此密集的兵力布置,在整个大清都极其罕见。陈惠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点在了地图上的方城位置——那里是南阳盆地的出口。

如果陈家军能够打下方城,封堵住南阳盆地,南路清军要再进兵汝州就必须从信阳的武胜关北上,过信阳州,然后穿过整个汝宁府,兵力才能抵达许州南部的郾城。且在进入河南之前,他们需要先穿过半个湖北进入德安府。

“爹,以我之见,咱们要兵分多路,一路南下夺叶县、舞阳,进逼方城。这几县里也多有私矿奴工,正好壮大我军力量。另一路北上,夺下宝丰、郏县,直逼州城、伊阳。宝丰的私矿是都被我们砸了,可还有穷的只剩下一条命的山民啊。金银财宝对咱们现在来说都没有实实在在的兵有用,大把的撒钱,只要能招来人。

咱们现在以一个月为期,只要能在一个月后把部队扩充到5000人。清兵再来,也一样有一战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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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牛山,铁寨。

一处位置僻静,装饰的却很到位的小院。小客厅里,居中坐着的黄老太太神情惘然,左手坐着的高氏,神情懵懵,两道目光注视着李小妹那张喜笑颜开的脸上,根本听不到她的嘴巴里一张一合的在讲什么话,只看到李小妹那张嘴在动啊动啊。

开窗是碧树红花,门前是千娇百媚。作为老太太的养身之地,这座小院修的很不错很不错。

每天高氏都要来给老太太请安,陪着坐一坐,唠一会儿话。李小妹也是要来的,只是时间上比不得高氏这么有规律,普遍要晚些,她毕竟还有个宝贝孩子要操心。

今天李小妹是来的早了。老太太和高氏都有些小惊讶,但更让她们震惊的是李小妹随之道出的‘大喜事’——陈家军大败官军,然后一路追杀到鲁山县城下,5000官兵和民团只有千把人逃进了城中,再之后陈家军再接再厉很轻易的就把鲁山县城拿下了。

老太太和高氏都懵掉了。

好半天回过神来,老太太又是高兴又是担忧。打一生下来就活在满清统治下的老太太,对于满清官府和满清朝廷的敬畏之心是很重的。之前的五千兵围剿就让她老人家好一阵睡卧不宁,现在陈家军不但打败了那五千官军、民团,还随之攻下了鲁山县城,这是赤果果的造反,下一回来围剿的兵马可能就不是5000,而是50000了。

老太太即为这一场仗的胜利感到高兴,又为下一次要面对的局面而忧心。

而高氏与老太太的想法也如出一辙。

“孙媳妇,这不是什么好事。咱们家这事儿闹得太大,下一次来围剿的官军怕要更多……”心里面好一阵忧愁的黄老太看着李小妹喜滋滋的脸,心里面不是个滋味,这小妮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奶奶,娘。这外面的大事是男人们的事儿,咱们女人,嫁狗随狗嫁鸡随鸡。他们男人要是有本事,能一举打进北京城,咱们就跟着去享享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福。他们男人要是没本事,被官军捉到了砍头,那咱们就陪着一块死。”李小妹想起那日陈鸣的话,笑的很灿烂。

“自打咱们家在土门集杀了南阳镇的参将和那么多官兵、衙役,还有常瑞那个狗官,咱们家就彻底回不了头了。大清朝要是不亡,这反贼的名头就会戴在咱们家头上一辈子。

要怎么去做,要怎么去干,我不懂。女人们不懂,那就看着男人们去做吧。能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

黄老太和高氏看着孙媳妇、儿媳妇半响不语。

此时的铁寨已经一片欢乐。当然,如七公、九公这些老人会如黄老太那样在高兴之余又忧心忡忡,但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这就是个大喜事。这是让很多小辈人都快要‘精神不正常’了的大喜事!

5000官兵和民团都被陈家军打的稀里哗啦一败涂地,在很多人的脑子里,陈家的实力俨然已经是‘一方之霸’了。他们的见识不够,也不会知道陈鸣的志向有多大,很多人至今都把陈家当土匪山贼,而不是‘反贼’。所以他们只有高兴,高兴,再高兴。对于他们这些依附陈家过活的人群来说,陈家越强大,他们越安全呐。

而还有一批人,听到这一消息后暗暗伤神。他们就是陈家军的俘虏。这些人上了山后也没遭受什么苛待,吃能吃饱,睡也能睡好,就是每日里不停地干活干活,一个月只有一天的休息日,那些农民佃户出身的乡勇民兵当然能够坚持,可是绿营兵和地痞流氓、打手护院,这些人就一万个抱怨了,对比他们原先的日子,这山里的生活就太苦太难熬。

还有十多个光头大和尚。

少林寺出动了三十名武僧,但人流当中三十人被冲得七零八落,跟在净空大和尚后头冲到南口的只有七八个,再加上西口里的几人,被陈家军抓到的只有十四个大和尚,剩余的十六人也不知道是都从北口冲出去了,还是有人葬身火海了。

眼下的这十四个和尚一样要在矿场上干活,十四人一劈两半分在煤矿和铁矿场,再加上矿场工人的分组,和尚与和尚之间一天到晚都不见得能碰上一个面。这矿场劳动量之大,可比他们在少林寺练武打坐要累得多了。

而且随着他们对于‘工作’的逐渐适应,每天规定的工作量也在不住的增高。这些俘虏一天到头累得都跟狗一样,晚上下工吃了饭之后,很多人往铺盖上一躺,就直直的睡到第二天天亮。

“阿弥陀佛!”净空和尚宣了声佛号。眼睛里有一抹自嘲闪过,自己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5000官兵和民团都能一举打崩了的陈家啊,自己竟然那般自信的就装上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害己害人,害人害己!

……

许州,依旧隐身在暗中的陈光接到了陈惠发来的最新的指示。郧阳,布局郧阳。陈惠要他尽可能的与郧阳大山中的流民沟通关系。

这可是一个很难的难题。陈光对郧阳毫无了解,而陈惠给他配来的几个助手中有高家子弟,他们对南阳府倒是颇有了解,可对比南阳府更往南的郧阳就所知无几了。

所以这一问题要解决,必须从长计议,必须下大功夫。

陈鸣没有插手鲁山的行政,这方面陈惠更有手段,而且陈家现在的盘子还太小,还不到陈鸣伸手政治的时候。他只是给陈惠提一个建议——司法独立。

前者是中国古代政治中的一大弊害——尤其是明清时候八股当道,当官的人说起四书五经头头是道,可有多少人真正懂得律法呢?特别是那些刚入官场的新人,钱粮刑名全靠的是师爷。

别的不去说,就以陈鸣最熟悉的鲁山县为例,从最早的岳文海到之前的常瑞,然后是现任县太爷,就没有一个通晓《大清律》的,就没有一个能自己拿起算盘啪啪拨打的。只是眼下陈家的盘子太小太不稳定,说税务就贻笑大方了。陈鸣只点出了司法!

他知道,自己老爹在鲁山县衙门待了很多年,对里头谁有没有本事,有什么本事,肚子里清楚地很,如果剥离县衙门的司法权,该找谁来当这个官合适,陈惠门清!当然了,那人愿不愿意就要另外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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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军打破清军五千,随后攻克鲁山县城。这件事产生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眼下的满清可正处在鼎盛时期,中原腹地竟然出了这种乱子,不提北京城的乾隆皇帝会如何勃然大怒,就是外头的官民豪强听起来都觉得匪夷所思。

虽然他们谁也不认为陈家能够坚持多久。但这种事儿爆发出来,本身就是惊爆眼球。

而且很快的陈家军就兵出两路,一路南下扫荡叶县、舞阳,一路北上拔宝丰可郏县,兵锋直指汝州州城!

王俊和胡汝霖很是坐蜡。他们竭尽全力的召集民兵入城,但是汝州民团屡屡遭受重创,州城作为一州首县受创更深,地方团根本无力去支援州城。地方村镇组建民团,最初的目的可不是为官府卖命,而是保护自己的产业。如果情况不危机的时候,他们听从官府调遣也没什么不便的。现在是他们自家的老巢都在陈家军的威胁之下,又怎么可能再派人去州城防守呢?

随着近日宝丰、郏县的逃难人群来到州城,陈家军在两地的行事作为也都给传开来了。陈家军并不滥杀,也不抢掠平民,他们真的只是官府和那些坚定地站在官府那一边的士绅大户。【ㄨ】对于那些人,陈家军下手半分不留情,宝丰和郏县的不少士绅大户都给杀的人头滚滚。

可是你要没坚定地站在官府那一边,陈家军不说一点不动你,而是只要乖乖的交上一笔卖命钱,陈家军就不去打扰了。当然,前提是你家的声名还算好,如果是迎风臭十里的人家,那一定是会掉脑袋的。

等等言论在州城和更会面的伊阳传开以后,民间的骚动和不安立刻就平息了很多。好名声就是这么积攒下来的,等到日后陈家军越打越壮,把旗一挑——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立刻就能名动中国。而要是名声不好了,陈家军就是现在便‘反清复明’,也不会有反清的好汉围上来。

这一件事上陈光带领的情报系统,立下了大功。

夺取了郏县、宝丰之后,陈家军控制的地盘已经占到了半个汝州。南路军由陈二宝和陈鸣的大舅高鹏起带领,陈二宝是个标准的粗汉,打打杀杀可以,但要想陈家最大限度的在叶县和舞阳谋取好处,那还要看高鹏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最大限度的牵制剩余的南阳镇兵和南阳官府的注意力,陈家军还派出几十人带着鲁阳关周边召集来的高家子弟和一部分地痞无赖,虚张声势的杀出鲁阳关,吓的南召县和就在南召县南面的南阳府城一片风声鹤唳。

陈鸣也拿着银子粮食等等在宝丰和郏县招兵买马,因此他在这两地多逗留了几日。同时这也是给两县的豪强地主们以震慑,没办法,陈家军的兵力太少了,陈鸣就跟狗熊掰棒子一样,掰一个丢一个。宝丰、郏县两座县城打下来后,把该杀的杀了,该拿的拿了,大批的钱粮物质运回鲁山,然后就干净利索的把两座县城扔了。

当陈鸣带着人马开到汝州州城城外的时候,他出鲁山时候的小五百人,已经又上涨到1000人了。在这个普通百姓普遍只能顾着吃喝的‘太平盛世’里,陈家军招兵的待遇太丰厚了——10银子的安家钱,进陈家军先走一遭新兵营,没人一两银子的月饷。新兵营三个月,出来就是陈家军的正规军,每月2两银子。死了的话,十个月的军饷做烧埋银子。伤残,五个月的补贴。

这都是士兵们能实实在在拿到手的银子,不像绿营兵里还有喝兵血的勾当,而且陈家军没到作战之事,还有战时津贴。

陈家现在不管是在大义上,还是在人心民意上,全比不了满清朝廷,那么能够被陈鸣用到的就只有金钱了。何况陈家军现在手中还真就握着一大笔真金白银,拿到充当军饷,正合适。

陈鸣都已经让铁寨人员开始研究水利造币机了,按照袁大头的规格来造,重量是库平纯银六钱四分八厘,材质银占89%,铜占11%,一枚成品银元的重量是7钱2分。三块银元合二两银子。

陈鸣手下有了六七百新兵,这还是他将一部分新兵遣回了鲁山才剩下的数字,否则陈鸣在郏县和宝丰招收到的新兵怕是要超过1000人。因为宝丰青条岭分裂了,赵传敬这个大当家的带着几个心腹跑了,二当家卷了家当人也不见了,三当家快马杨平和四当家花斑虎冯少华带着余下的人投了陈家军,被陈鸣任命为两个队长。

这1000新兵是有青条岭的大半家底打底儿,才有的数字。

这两个县里在陈家军屯兵那里的时候,不时的就有男丁被陈家军绑走和地方民勇与陈家军冲突被杀的消息传出,谁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那是怎么回事。里头不能说全是假的,但有八成是假的总是能肯定的。所以说,钱能通神;所以说,满清所谓的康乾盛世是多么的虚假。

整个汝州城四门紧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汝州营的主力早就被打光了。剩下了几十号人合着衙役,作为骨干和指挥着填充到州衙召集的守城青壮队伍里。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胆颤心惊的看着城外的陈家军。

陈家军有一种威力巨大无匹的大炮的消息,早就风传汝州。

王俊和胡汝霖都不是不出世的奇才。脑筋一转就能将困难轻松解决掉,他们没那个本事。所以面对这种威力巨大的巨炮,他们就纠结到死,丁点放不出适合的法子。

你在城头放人太多了吧?要是陈家军的大炮对准了城头炸,你有多少人能跟火药拼?

你把人放到城下吧?看似躲过了陈家军大炮的直接威胁,却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炮弹越过城墙落到城内,那样的话依旧很悲催。而且城头兵力不足时,陈家军发起进攻,那不一样要把人往城头上塞么,陈家军若耍诈呢?他们冲到半路上直接返回,守城的民壮一样坐蜡。

陈鸣自己都想不出太好的法子来面对飞雷炮这样的bug。或许放开城墙,扎底子打巷战是个不错的主意,但这个主意对于王俊和胡汝霖来说根本不存在脑子里。

在他们的意识中,城墙丢了城就破了,他们就全完蛋了。

王俊、胡汝霖就是在这样的焦虑纠结之中等到了陈鸣的到来,整个汝州城如同末日来到。或官或民,万马齐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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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转眼就100章了。

快马杨平、花斑虎冯少华,陈家起事之前,这两人在汝州地面上可也是一等一的强梁。

青条岭四位当家的,整个汝州是家喻户晓。

可是陈家崛起的太猛太爆了。一晃眼的功夫,青条岭与陈家就远远不在一个档次了。赵传敬对于满清朝廷信心十足,他不愿意陪着陈家军去送死,上一次他直接带人溜走,把老巢青条岭都给扔下了。

陈家军再进宝丰,并且一举将宝丰县城攻下,赵传敬知道,自己在汝州混的日子结束了。接下来官府朝廷肯定会调集大军围剿的,自己就是那被大火殃及的池鱼,很无辜,却完全没有一点的抗拒可能。所以他带着几个心腹,卷了金银,跑了。

杨平、冯少华的二哥也有样学样的跑了,杨平、冯少华没跑。因为他们都是汝州人,跟满清官府也确确实实有着怨仇,两人带着青条岭的大半班底投靠了陈家军。虽然陈鸣颇是瞧不起这两人,但还是给了队官的职务来买马骨。

当然,杨平、冯少华两人手下的队伍已经被彻底打散混编,现在他们手下的二百人里只有二三十个是青条岭的老人手。

陈鸣主力围住了汝州州城,但也不是不管地方乡镇了。他就派出了手下打家劫舍最在行的杨平和冯少华两个老手,带队扫荡周边乡镇。那第一个目标就是富得流油的温泉镇。

温泉镇的油水有多么丰厚,前文已经是写了的。自从陈家军扫荡半壁汝州,温泉镇的经济很受影响,因为温泉镇处在襄洛古道要冲,发展繁荣靠的是往来交通便利。而陈家把半个汝州这么一祸祸,立刻就掐住了温泉镇的要害了。现在的温泉镇比之胡汝霖之前来募捐时的温泉镇,可以说已经冷清了一个档次。

但是这里有那么多的商家,就算商路受到了影响,店铺一时半会儿的你也无法处理,这里的油水依旧丰足的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对于这种下乡打秋风的事儿,按照陈家军的军机军规规定,其中有一份是单独属于劳动部队的,视获利多寡可分润一成到两成的财货。

这种规矩给杨平和冯少华带来了莫大的鼓励,虽然陈家军军规军纪要求之严格远胜过土匪窝子的青条岭。两人手下各有一百个兵,从州城一路赶到温泉镇,沿途搜罗了上百地痞流氓和忍受不住诱惑投奔来的农民,到了温泉镇后杨冯二人自称有500人,喊话要温泉镇乖乖老实,交出钱粮来免得自讨苦吃。

青条岭就是全盛时候,人马也就比500人多那么一点点,而且这中间还包括了老弱妇孺。现在杨平、冯少华是实打实的三百来人,号称500人的话说的硬邦邦的。更不要说陈家军超级强大的武备了。青条岭最强的时候也没能实现所有人的兵器化,青条岭土匪不少人手中拿着的长矛就是一个小铁片或是一根铁条磨锋磨锐,镶在木棍上,这就是长矛了。正规的铁枪【头】只有最勇猛最可靠的山寨老人才能拥有,还有青条岭的铁刀,砍上两头猪都要重新磨一磨刀锋。与陈家军的武备对比,青条岭就跟重孙子辈的。

杨平、冯少华两个带领的队因为是新兵队,所以只配有十套胸甲和二十套轻甲,人人拿着的都是刃口上等的刀枪,另外每个人还有一个铁质的饭盒和一个铁质的水壶,听说山寨里正在打造头盔,而且山寨的营地里还有铁盆。

这样豪华的武备让杨平和冯少华两人羡慕不已。

怪不得陈家能异军突起,怪不得陈家一起事,襄县的私铁窝点就撑不住了。陈家与那私铁窝点的联系肯定比传闻中更加紧密。

这对于温泉镇是一个莫大的压力。在陈家军进兵州城的前夕,温泉镇的这些大户们千方百计的拿钱买队伍,他们可不想自己的好地方被陈家军一把火烧成了白土。可惜汝州地界的民团损失都太大,温泉镇就是挥舞着金元宝也找不够足够的人马。

等杨平、冯少华带人杀到跟前时,温泉镇组织起来的民团有三百人,按理说并不比杨平、冯少华吆喝的500人少多少了。但双方间的战斗力和威慑力根本无法比,陈家军500人,陈鸣可以带着他们打破宝丰县城;温泉镇呢?他们的三百民团连青条岭都不敢上。

“一千两银子,200石粮食,50头猪羊……”

看着眼前一脸恭敬的来者,杨平‘呸’了一声,直接让左右将人一架,远远的扔走。“什么玩意儿。这么点东西就像把爷打发了?”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那处镇集露出了凶恶的神光。这可是他跟冯少华投效到陈家军麾下后领的第一次任务,这样的肥差要不能给大少爷一个漂亮的交代,自己跟冯少华还怎么在陈家军立足?不说大少爷看得起看不起自己,就是别家的队官也会全鄙视青条岭。“一群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少华眼睛里也闪烁着腾腾杀机,杨平想到的他也能估摸的出。“三哥。胡汝霖那狗东西都能在温泉镇刮到纹银两千七百两和两千五百石粮食,外加他自己也狠狠地捞上了一笔。今天咱们兄弟领了这趟差事,要是不能拿到更多的银子和更多的粮食,咱们兄弟还怎么有脸去见大少爷,今后还怎么在军中立足啊?”

“四弟说的一点不假。不让温泉镇的士绅大户狠狠放一会血,咱们兄弟就没脸做人。”

“让弟兄们都精神起来,把家伙都亮出来……”

杨平、冯少华把300来人召集到近处,扯着嗓子把温泉镇的富贵繁荣哗哗了一遍,把温泉镇的商家大户的‘大方’哗哗了一遍。一个州同都能从温泉镇刮走六七千两银子【包含粮食的价值】,今天他们陈家军到了温泉镇了,温泉镇的人看不起陈家军,只给了一千两银子和二百石粮食,这事儿在场的老少爷们能忍吗?

陈家军的军规军纪上可是记载的明明确确,搜刮到的金银财货,部队是有分成奖励的。那自然是搜刮的越多越好。

“绝对不能忍。打破温泉镇——”

“打破温泉镇,打破温泉镇——”

除了仨在队伍里当‘监军’的宪兵以外,所有的人都大声高喊起来。那声音中蕴含着一股狂热的力量。打破镇子,烧杀抢掠,这可是青条岭老手和地痞流氓们的最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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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杨平、冯少华在温泉镇外耀武扬威的时候,陈鸣这里也来了一个递帖子的人。一个陈家的老熟人,鲁山县斯文败类的标杆——县里的讼棍行首李健楠。当初陈家与徐家做接触的时候,这个人就在场。只是这李健楠比徐家懂得避祸趋福多了,早在陈鸣带兵攻下鲁山县之前就带着家人和钱财逃到了汝州城。

陈鸣一见他就笑了,陈家军控制了鲁山县之后,陈惠还特意派人找过他。陈惠准备拉他进自家设立的法院,李健楠贪生怕死,只要一吓唬由不得他不答应。结果,人不见了。找他四邻一打听,好家伙,老早就跑了。

现在看到李健楠一脸讨巧的乖笑,陈鸣怎么会不乐?这家伙一定是被抓壮丁了,不然不会这时候凑到自己跟前来。陈家军和官府,一官一匪,这趟差事李健楠被砍了脑袋都很正常。

这信里写了什么?”陈鸣抓着信封也不拆开,直接问向李健楠。

“鸣少,里头千言万语就汇成一句话——求您高抬贵手,放了州城一马。”李健楠手里握着一柄扇子,现在这天还不到用扇子的时候,只是今天的李健楠一头汗水的却真的要用扇子了。【ㄨ】

“我凭什么放州城一马?”陈鸣的态度很熟络,这让李健楠放下了些心。只要不是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这事儿就有周转的余地。

“那么学生斗胆敢问鸣少一句话,您拿下州城有什么好处?”

“钱粮、人口、影响力。”陈家军才起事几天?真正把名头传扬四方又有几日?就能拿下一州首府,这传扬开了绝对是具有轰动性的效应。

“鸣少如何要打州城,王知州当然顶不过。破城是无疑的,区别只在于鸣少所部死伤多寡。王知州也不可能选择玉石俱焚,一把火把汝州城烧掉。但他会把州城的粮食全部烧掉,把州城的银钱藏到一个鸣少很难找到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必如此呢?只要鸣少轻轻高抬贵手,钱、粮、物质,王知州愿意倾城所有,以供索求。”

“至于鸣少所说的人口,愿意跟着鸣少走的人不在州城,而在乡野之中。鸣少只要有本事,尽可取之,王知州会禁闭城门不出一兵一卒。”李健楠根本就不去说什么影响力。陈家军要什么影响力啊?就凭他们在中原起事,连破南阳镇兵,还一举攻下多县,就足以让朝廷把陈家军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而各地豪强也会用一副敬仰的目光打量着陈家军,这该是怎样一个家啊,闹腾出这样大的波澜,小小鲁山县——卧虎藏龙啊。

“鸣少一路征伐,已经连下三县,如果州城再破,王知州胡州同等必死,如此汝州无官也。待到朝廷的大军杀来,无官庇护,兵过如篦,绿营丘八们少不了要烧杀抢掠,汝州父老乡亲,命途何其多舛?学生此来是为了给知州大人递信传话,也是为了给汝州的父老百姓请命,望鸣少网开一面,放汝州百万生灵一条活路。”

陈鸣发出一声冷笑:“这怪我咯?这等朝廷,这等官兵,不反抗不杀光,活该受苦受难。”陈鸣可不是大慈大悲的人,要是这一点都看不破,他还造什么反?陈鸣早就看透了这一点。

每次战罢地方上都要被绿营兵烧杀抢掠一番,这可不是一年两年的历史了,而是上百年的光景。匪过如梳,兵过如蓖!数遍历朝历代,扣除了元朝这个另类,那些大一统的王朝中,中前期王朝鼎盛之时,官兵军纪之败坏无处清军之右者!

李健楠脸上一阵纠结,他万万没想到陈鸣竟是这样的思路,这样的回答,这不应该啊?他应该被自己的话触动了才对啊……

到现在为止,李健楠感觉自己表现得还很不错的。虽然没有把握着节奏,但也没被对面的陈大少爷带进沟里。对面的陈鸣这么年轻,不可能与说客打过交道,在说那两句话之前李健楠已经信心十足了。要知道在出城之前,王俊、胡汝霖等还专门的为他分析了些陈鸣的情报,陈家军军纪严格,对乡绅大户是下手狠辣,对普通百姓不说秋毫无犯,也很接近了。一群人最后分析出的结果是——陈鸣很有仁爱爱民之心。是不是很可笑?当官的竟然说反贼有仁爱爱民之心。这也是李健楠支撑着自己走出城门的底气之一。

结果很出乎他的意料,怪我咯?这个字让李健楠整个人都僵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李健楠脑袋里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个念头转过,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了自己被一刀砍掉脑海,没了头颅的脖颈上鲜血喷溅,红崖崖的,心中酸苦都要落泪了。

陈鸣不理会他的表情,他也不是真想杀了李健楠,这人是个小角色。“说点实惠的,王俊能出多少?”陈鸣抖了抖手里的信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地狱到天堂,一瞬间里李健楠的心中大喜若狂,陈鸣这话真的就同划开乌云的一抹阳光,照亮了他整个心灵。

膨胀的信心就像被吹大的气球,瞬间塞满了李健楠胸膛的每一寸空间。

李健楠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如果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陈家贼退兵,自己不但在知州王俊面前可以立下大功,就是将来青史之上,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哪怕是汝州城的百姓,都会把自己当成恩人,都会称赞他李健楠的智勇双全。

“只要鸣少愿意就此罢兵,王知州愿意献上白银万两,细粮三千石,布匹、药材、食盐以及火药若干。作为州城的赎城之费。”

王俊、胡汝霖和州城里的士绅大户全都达成统一观点了,只要陈鸣愿意‘不攻’,银子粮食和物质,他们来凑,这个‘罪过’整个汝州城来担当。一万两白银和三千石细粮只是一个初数,汝州城的底线是三万两白银和五千石粮食。

陈鸣不对钱粮做什么表示,而是径直问道火药:“一百桶火药,一桶五十斤。拿出这个来,咱们再谈其他的。”

“五千斤?鸣少,小小汝州哪里有这么多火药?”

“没有就去凑原材料。爷我不挑嘴。硝石、硫磺,木炭我就不跟你们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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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鸣的要价是十万两银子,一万匹布绸,一万石粮食,五千斤火药,五千斤药材,和五百石盐糖!这是一个远超过王俊许诺的数字。◎頂點小說,

“砰!”

王俊手掌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纸墨砚台都腾空而起。王俊用自己愤怒的表情、动作向列坐的汝州士绅大户们表达了自己的愤慨与愤怒。

然并卵。

王俊在上首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李健楠也是神色不变,王俊要真有脾气就不会向陈家贼求和了。现在都是表演啊表演。

王俊一边拍着桌子大吼,一边眼观六路。看到在座的一班汝州士绅大户全都在为陈鸣索要的数额‘花容失色’,心中满意了。

王俊一个**的眼神丢向了李健楠,后者最开罪苦涩的向王知州王大人微微点头。开口道:“陈鸣这贼子贪婪无度,扬言只给州城一天的时间,要是明天上午还没有钱粮送到,他就开炮攻城。”

有了李健楠这么一打头,签押房里的声音高涨起来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胖子第一个站起身来,上好的绸缎裹的他身子圆滚滚的:“十万两银子?姓陈的也不怕被噎死。有这十万两银子,给城里的队伍加饷都能守住汝州城了。不比拿给一帮乱匪强!”赎城这事儿可是后患无穷。对于汝州城最好的选择还是坚守住城池。

有了第一个放话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李健楠虽然知道这是很正常很正常的一幕,但他还是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诸位就别在这里做欺人之谈了。如果城里的队伍能靠得住,知州大人、州同大人何苦担当这么大的风险去与叛军暗中勾当?如果真的有力量守住汝州城池,别说有十万两银子,就是只有五千两银子,也可以用来奖赏勇士、保卫汝州。”李健楠响起城头那一帮子缩头缩脑的民壮和绿营兵、衙役,就觉得心里头一点底气都没。这样的队伍怎么能敌的过陈家贼?怕是陈鸣在外头放上两声炮,整个城头的人就都跑了。

这是个死穴,汝州城的死穴。王俊、胡汝霖,整个汝州都没谁对现在的守城队伍报以信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贼子自起事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实不出世之巨贼盗寇。正像李健楠所说的,守城的壮丁指望不上。如果不满足陈鸣的索求,陈家军打进城里来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本官不管有没有把粮食烧了,或与城同焚,或被朝廷拿下治罪,都是死路一条。”王俊脸上全是唏嘘,他身边的胡汝霖还有汝州教谕,全都面有戚戚然。

“陈家贼打不进城来,不管怎么着保住了汝州城,本官还是要被朝廷治罪。这官儿,反正是做不得了。王某人现今就是这么个下场。那么你们的下场呢?别给本官说你们没听说过鲁山、宝丰、郏县士绅大户们的下场。

汝州几次兴民团,哪一次少过了你们了?陈家军要是打进了城里,你们就等着跟本官一块死吧。我会在黄泉路上多等你们一会儿。”

王俊坐回到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他把话说的很明确了,下面就看底下一群人的选择了。

“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而且陈鸣此子我等又与他没打过交道,不知其信誉如何。李秀才可再去贼军营中,只说仓促之间拿不出来这么多,先出一半……”一个辫子花白的老头拖着长音开口道。

胡汝霖这时候也说出了第一句话:“十万两银子,一万匹布绸、一万石粮米、五千斤火药,五千斤药材,和五百石盐糖,短时间内想要筹集到谈何容易。就对陈鸣说短期内绝对拿不出来!莫说是这些,便是一半也拿不出来。”

“我们先给他三分之一,让他暂时后退,剩余的部分容我们慢慢筹集。”归德镇和郧阳镇都在积极的调兵遣将,估计不用再过一个月,大军就会两路杀到汝州,那个时候汝州城的围自然就解开了。

李健楠没什么不安的表情,已经到陈家军走过一遭了,去第二次他并不害怕。

陈鸣听了李健楠的话笑而不语,三分之一,剩下的慢慢筹,鬼都知道是拖延之计。陈鸣一口咬定二分之一,而且火药和布匹两项要全额的。然后把手一挥,就催促李健楠回去了。

李健楠没什么好苦思冥想的,这一趟他就是一个不需要动脑子的传话人。

轻轻松松的回到汝州城,把陈鸣的话带到。一群人寂静了,一双双眼睛彼此交汇着。陈鸣只是把时间从上午挪到了下午,可真没多长时间让这些士绅大爷们反反复复的商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汝州城现在最大的困难在于他们在陈家军面前显得太脆弱了。王俊、胡汝霖等人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试一试陈家军的大炮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厉害,所以他们就处于了绝对的劣势。

“鸣少。我们真的就不打汝州了?”郑宏宇在李健楠离开后问陈鸣道。这位是陈惠的老班底,当初一块被常瑞打下大牢的人,现在是陈鸣队伍里的军需官。除了他外还有一个魏秀志,眼下也在陈鸣队伍中,是另一位负责物资统计的。

“打汝州城没什么大益处,咱们人还是太少,拿下了汝州城,还有那伊阳县城也不可能守得住。咱们现在的力量,能顾得着鲁山、宝丰和郏县三地就是万幸了。

能不能往南扩一扩,还要看南路军的发展。

南阳府不是开始组建团练了么?二宝叔带领的南路部队要是真能把方城彻底堵死了,陈家算是把叶县和舞阳收入囊中了。如此就可以形成一个倒三角,顶点是鲁山,一角在郏县,一角在舞阳。

鲁山、宝丰可做腹地,郏县、叶县、舞阳为前沿。”

陈家军队伍里的中高层早就把汝州打圈的地图位置烂记于心了,陈鸣这么一说,郑宏宇立刻问道襄县这么办?那个地方不堵住口,清兵还不带一窝蜂的从平西湖【平顶山市市区位置】杀到宝丰县啊。

“没办法。谁让咱们兵少呢?”

眼下来的清兵是东边的归德镇和南路的郧阳镇+南阳镇残兵,方城要堵住了,两路清兵就都会在郾城会师,也就变成一路了,陈家军迎头杀上就是!

到时候,除了鲁山和宝丰两县,其他位置完全可以只控制县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人是有思想的,不是木头嘎达,泥胎雕塑。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不在体型,而在头脑与思维。在解决了温饱这一最基本问题之后,你要给他们树立起一个目标,让他们看到奔头,看到目的。

陈鸣并不为下一场大战的来临担忧,他从宝丰、郏县两地招收了上千人丁,那么在汝州州城和从没受过陈家军冲击,‘原始资料’保存更完好的伊阳,陈鸣的‘收获’会更多。连同南路军在叶县和舞阳的收获,陈家军的人马将轻轻松松的冲破5000大关。所以,陈鸣十分有信心面对不久后归德镇和郧阳镇的进攻。

但是一个问题陈家军必须是要面对的。局势发展到这一步,陈家军的‘信念’已经远远不能用‘报土门集血仇’这个‘盘子’来承载了,土门集承载不起。陈家军现在面临的一个问题是必须要到挑明造反的时候了。

于是一连串的问题就会很清晰的摆在陈家跟前:队伍该打什么样的口号?队伍又该如何在士兵中间建立凝聚力和信心?

满清入主中原百二十年,统治已经深入人心,秩序已经根深蒂固。在广大的老百姓和地主知识分子眼中,满清就是正统,就是‘朝廷’。这个‘朝廷’是老百姓头脑里自然就存在的一个至高无上的权威的具现。

陈家还如何巩固队伍士兵的信心,向他们灌输胜利的信念?这是个大难题。

虽然这些东西都是要在接下的战斗中,陈家军先打赢了归德镇和郧阳镇之后才要面对,陈鸣现在却已经在试探着着手了。

……

“啪!”醒木印在桌案上,发出了一声明亮的响声。

一个四十来岁的说书人坐在桌案后头,随着醒木惊响声,说道:“昨日咱们说了扬州十日,数十万人死难,血流成河。今天再给大家表一表百二十年前的一个大英雄,大豪杰,江阴阎应元阎典史。”

“当然了,整个江阴城里的十万百姓,那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汉,英雄。”说书人架势做的十足,那强调听起来像是在说隋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然怎么能八十日力挡二十四万清军,杀伤十万人,打死三王十八将【别问我都是谁,我也不知道】……”说书人今天是第一次说一说阎应元,说一说江阴城,内心的感触比之说隋唐水浒,可完全不是一个味道。阎典史的事迹,江阴县的刚烈,整个豫西估计都没多少人知道。这事儿陈鸣说给军中这几个说书人听得时候,一个个眼睛溜圆,人都傻了。虽然陈鸣只是把自己记忆中的一些事说了出来,很多还是‘度娘杜撰’的,只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大纲,要怎么说,要怎么说的有感染力,还要这几个说书人自己往里头填塞。

说书人并不知道,在自己台下一大群人的最边缘,还站着一个穿着淡青色长袍的老主顾——李健楠。李健楠这是第三次来陈家军了,打这个台子走过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那说书人可不就是鲁山县的张瘸子。

李健楠停了下来,他本是打算就瞅两眼的,结果发现身边的这俩陈家贼贼兵竟然不催促自己,李健楠心里转过不知多少个念头,人就不走了。就是想瞅瞅边这俩人能等他到什么时候。

“十万江阴父老,城破之日清寇屠城,百姓或力战到底,或坦然就义,都以先死为幸,妇女多贞烈,投河而死。七岁孩童毅然就义,无一人顺从。清军屠城两日后“出榜安民”,城内百姓仅剩大小五十三人而已。”

“正所谓: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张瘸子说的精神焕发,血脉膨胀,脸红脖子粗,都不知不觉的把清军说成了清寇。

满清到底是异族,平日里也就俯首听命了,但情况不’平日‘了,情绪带动就要容易一些了。李健楠脸色已然大变。但他叫不出口来,身边两个陈家军将士手都摁在刀柄的。

“明末之季,士林无羞恶之心。居高官、享重名者,以蒙面乞降为得意;封疆大帅,统千军万马,食国之厚禄而无不反戈内向。独阎典史,独江阴十万父老,乃见民族大义。向使守京口如是,则江南不至拱手献人矣。”

……

李健楠蜡白着一张脸见到了陈鸣。看着陈鸣微微带笑的那张脸,却直如见到了恶魔。所谓响鼓不用重锤,聪明人反应就是快。

“鸣少,陈大少爷,你,你真好大的胆子……”

陈鸣对李健楠的这种反应嗤之以鼻,陈家都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不举起反清,难道在满清手里还能落的好么?以眼下很多人的眼光看来,陈家早晚都是一个死。既然都是死,那干嘛不轰轰烈烈的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汉代的主父偃说过: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我亦如此!”

陈鸣觉得主父偃这句话很有逼格,也很能‘解释’他现今的身份掀起这滔天巨浪所拥有的心意。

李健楠果然了然的点了点头。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这句话从陈鸣口中说出来果然很震撼人心。有他带领的陈家军这段日子里掀起的巨大风浪,那就是buff加成啊,让人一听就能勾画出这人的熊熊野心,一切的行为也就有了诠释。虽然陈鸣还不到十八岁!

“别扯这些没用的。说说汝州城的回话,愿不愿意?”

“鸣少,一半的数量,火药、布匹全额,王知州应下了。剩下的城里也会全力筹措,但鸣少你要带着队伍至少撤开五十里。”李健楠收拾了内心,回道。

“五十里?五十里都出州城的地界了。二十里地。我陈鸣说话算话,决不食言。你要东西送到了,爷正眼都不会瞧汝州城一下。但是你回去也告诉王俊他们,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别做些不自量力的事儿。我今天能带人退去,明天就能带人再杀回来。”

李健楠蜡白的脸上刚刚有点血色就又给陈鸣吓没了,“鸣少放心。王知州一向很守规矩。”

“哼。我说的是王俊、胡汝霖吗?我说的是汝州城里那些个士绅大户。这话你更应该对他们说说。别挑战我的耐心和容忍度。老子要是打进了汝州城,这些人家都要绝户。”

“你说平民百姓家能有几个钱?”

“抢一百家平头百姓不如抢一家地主,抢一千家平头百姓不如抢两家大户。”陈鸣觉得自己有必要让一些人认识到自己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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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汝州城里的李健楠不敢将自己在陈家军营里听到的评书告于王俊等人知道。他狠狠地喝了一通酒,然后死猪样躺在床上,倒头大睡。

第二天满载着物资钱粮的陈家军高高兴兴的从汝州州城往南去了。陈鸣手下的队官陈文赞和黄安,带着队伍先行,兵锋指向了北汝河南岸的杨家楼。如果说温泉镇是整个汝州境内最拔尖的一座商业重镇,那么杨家楼就是汝州首县北汝河以南的经济中心了。

与温泉镇是不能比,但跟鲁山的梁洼镇、宝丰的诸葛庙镇、郏县的薛店和北汝河沿岸的长阜镇、赵洛镇等等比来,杨家楼绝对的是no.1。

所以当地那些不想老家被打的破破烂烂的乡绅土豪们,就乖乖的献上了一笔丰裕的孝敬,就像温泉镇一样,在陈家军的铁拳威胁下,这些心有顾忌的乡绅土豪只会屈服。以至于陈家军随后的砸场子,他们也都视而不见。

作为汝州首县,后世的汝州市,陈鸣现在的这片土地下可埋藏着丰厚的矿产资源。其中主要有煤、铝钒土、水泥灰岩、地热水等等。以及小量的铁、铜、铅、锌、金等金属物质。

在眼下这个时代,铝钒土的经济效益根本全无,是一点价值也没有。水泥灰岩也根本没有形成产业,石灰这玩意就算有窑口也是很小量很小量。地热水就是温泉镇了,这个进不了陈鸣的眼睛。能进入陈鸣眼睛的只有会使用大量劳动力的煤矿和为数不多的铁矿场。煤铁,依旧是陈家军的主要目标。

所以在州城服软了之后,陈鸣立刻派出部队四处砸场子,将一波波被解救回来的奴工带到了北汝河边。这些人陈鸣是都不会放过的,陈家已经发展壮大到这个地步了,就不会像最初时候那般照顾奴工们的个人意愿了。眼下的这些人是全都要为陈家卖命的。陈鸣都能够肯定,眼前的这些人中,少不了要在陈家军崛起的过程中当逃兵、当叛徒,可那又怎么样呢?当年的那支赤色军队都免不了这些,何况陈鸣拉起的家族式队伍?

就陈家军眼下的局面,太不被人看好了,太让人悲观和看不到希望了。未来时候即使是陈家的子弟兵,都不敢保证他们的绝对忠诚,又何必太顾及这些奴工呢?

陈鸣在汝州首县扫荡了六七天,然后他本人亲自带领四个队外加两队新兵,带着飞雷炮轰开了伊阳县城,那又是一番土匪的欢乐时光。宪兵队的人手明显不够用,甚至在搜刮伊阳城期间,还有两名宪兵出了事,一死一失踪。

这事儿用脚趾头想都清楚是因为什么。陈鸣直接带人把那两名出事宪兵活动地点的四个小队拿了下,里头有一个是老兵小队,一个是新兵小队,还有两个是州城奴工组成的小队。

审问,问不出来什么。可一搜查各自的行囊背包,事情就藏不住了。于是那个老兵小队和两个州城奴工组成的小队中的一个,二十条人命为两名屈死的宪兵赔了命!

前者是胆子大了,仗打的多了,抄家的次数也多了,变成老油子了。所以胆大包天了。

后者是没有管住自己的裤腰带,抄家的时候揩点油什么的,调戏调戏也就罢了,竟然鬼迷了心窍霸王硬上弓,宪兵当然是不允许的了。陈鸣对于部队奸、淫、妇孺是零容忍的。那些敌对位置的豪门大户,你可以杀人满门,但是看到人家如花似玉的女眷想拿女的快活,就不用想了。

真管不住自己裤腰带了,那去青楼里快活啊。陈鸣这点不仅不禁止,每攻下一县,还特意会收拢起那些青楼女支馆的女子圈到一个地方,陈家军的士兵以队为单位,可以轮着来轻松。只要舍得银子钱财。陈家军的军饷那么丰厚,还有作战津贴和抢掠分润,再新的兵一个县转下来手里也能有个八、九、十两银子。足够他快活上几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jianyin民女什么的,陈家军统统不要的。

一直到五月陈鸣才回到了鲁山。出去时候的五百人,回来时人数已经超过了两千。这还不算这段日子里源源不断随着物质一块来到鲁山的那些人马,要是全部加在一块,2500人也是够了。

所以加上陈家从叶县和舞阳拉回来的人马,一时间真让陈鸣有种兵强马壮的错感。

“爹,咱们现在最缺的是合格的军官。”在鲁山县衙的书房,陈鸣、陈惠父子正在嘀咕着自家人的小话。“现在咱们陈家军所有人马加在一块有六千人,只要武备跟得上,就算是土匪草寇那样的组织,一群乌合之众,也照样能把归德镇和郧阳镇的人马怼死。”

“可咱们的眼光不能只盯着汝州这一块地方,朝廷的地盘大着呢。这一回归德镇、郧阳镇拉了稀,下一回出面的就会使河南巡抚,安徽的大员和湖北提督了。咱们下一波要面对的清军会是两三万乃至更多。那部队就不能这样打了。

咱们该建立官品阶级,同时,爹,您考虑的怎么样了?也该下定决心了啊。”

陈惠脸色抽了抽,说道:“这件事我跟你七公、九公,还有你舅爷、你大舅都透过口风。”陈惠摇着头,“反应可都不怎么好。朝廷拥兵百万,大清国势鼎盛,都怕的很呐。”七公、九公更愿意把山寨往伏牛山更深处扎去。

这是打算做积年老匪,百年山寨呢?

陈鸣笑了,“真是笑话。难道七公九公他们还以为咱们在山外吃了败仗,退回山里了就还能继续过活?”想的可真天真。陈家眼下的‘祸事’,即便不正式打出反清旗号,也会被满清视作眼中钉,是必要除掉的祸患。因为陈家处在的位置太敏感,中原腹心之地啊,现在的陈家积年老匪都没得做哦。

“爹,这事儿不能由着七公九公的意啊。”黄家、高家,在军中的子弟也有一些,影响力也不小。但对比七公、九公这种陈家内部纷争,舅爷和大舅的意见就排在后头了。七公、九公那胆怯的想法才是核心难题。这是个很危险的苗头!

因为现在的陈家经不起波动,因为现在的陈家不能容忍分裂。

整个陈家军七成以上的队官是由陈家子弟担任,所有的后勤和兵工都握在陈家子弟手中,陈家内部必须团结!

把陈家比作太平军,现在的陈家都还不比永安城里的太平军。距离可以承担得起内讧、分裂风险的地步还差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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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已经住回了土门集。嗯,就是现在土门集堡外头的那大片原址,那些还算完好的房子、院子整一整,这就是土门集了。

陈家现在在外的情报系统首脑陈光同志,陈鸣的好十二叔,那是九公的儿子。当初陈光早早的离开鲁山,在周家口与八叔陈亮处理了陈家在那里的一大摊子事情之后,陈亮去负责安排、联系陈家的诸多外逃户,陈光就专心的打理起情报系统来。等到陈亮处理完了手上的那一摊子事,他已经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陈光工作上的一把手位置了。

【实际上我是把陈光和陈亮写窜了。/ㄒoㄒ/~~】

所以九公别看存在感比七公要低不少,七公和他儿子可都是兵工方面的主要负责人,但份量九公一点不比七公差。

陈惠、陈鸣父子对此都很是头疼。尤其是陈惠,他自己清楚克服对满清朝廷的恐惧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量和多么漫长的时间,他自身就是一个很好地例子。从陈鸣对他露出口风,到他思想上完成转变,多少个夜他都夙夜未眠,头上的白发都多出了n根。

万幸这件事不需要立刻就完成,还有的时间来缓冲。陈家现在最大的事儿是怼死归德镇和郧阳镇即将到来的攻势。前者在陈州已经汇合了后续兵马,后者也绕道武胜关,眼下已经到了汝宁府的府城汝阳,再有个一百多里就是郾城了。

两边绿营兵各出动了三千来人,加上归德、陈州、汝宁、光州等地集结起来的民团,再有征发的民丁劳力,两路人马各有六千余人。这合在一块就是一万二打底,一万三四人马了。

陈鸣打算带四千人前去迎敌,留下两千人看住鲁山、宝丰等地。他带着主力直接进攻郾城,不能等着清军主动打过来,如果清军仗着自己兵力雄厚,分兵取舞阳、叶县、郏县,甚至从襄县进攻宝丰,那陈家军就麻烦了。

郾城地处河南中南部,属淮河流域大沙河中游平原地区,东与陈州府接壤,南濒沙河,与汝宁府接壤,北上就是许州【许昌】,可以说是位于各州府交界处,清军敢不来相救么?

陈家军数量急速扩充,这也严重考验着陈家的兵工系统。万幸陈家的兵工系统自从退入伏牛山之后,就没有懈怠过,虽然他们的人数很少,可有着水利锻锤、畜力锻锤做帮手的兵工系统,效率真心是很高。

陈家军上一次整编队伍是什么时候?距离现在才几天?

两千人的陈家军就变成六千人了。火枪队被扩充为一个营,骑兵队被扩充成一个营,护矿队也被扩充成一个营,虽然护矿队的建制空缺严重。坦克队被陈鸣提了出来,亲卫营从一个变俩,陈惠、陈鸣这爷俩一人一个。宪兵队也被单独提了出来,不同于坦克队被满员,宪兵队变成了宪兵营,人数扩充到了三个队。

还有侦察队、医护队和炮队,不管真实的人数有多少,全部提拔为营级编制。只有狙击队没什么变化,但规格也提高了。而且陈惠都主动招呼后勤方面了,再用心搞出几支线膛枪来。陈忠达击毙保宁的那一枪太重要了,直接改变了陈家军的命运!

陈二宝手下的那个营也被彻底填满,四个满员队,其中一个是尖兵队,有六十杆火枪,三十人的炮组和十名快骑侦察兵,加上后勤队,以及陈二宝的亲兵,数量直上五百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文赞、陈建白、陈洪涛、黄安、高靖辉、卢龙等人也成为了营官,但是手下的部队想象陈二宝那样配置齐全,还很有一段路走。

所以在陈鸣的眼中,陈家军要想无敌于清军,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路走。因为连陈家军的头等主力营头陈二宝部,都只配了一个尖兵队,不说火枪、鸟枪的质量问题,陈家军的火器化是远远低于清兵啊。

别以为这个时候的绿营兵都是拿刀的,虽然清军的鸟枪质量在逐年下降,但军中鸟枪兵的比例却在逐年提高。绿营兵里拿鸟枪的已经能占一半。

要说道满清打一鸦时为什么会败得那么利索,一个很主要的问题,国有化的火器制造系统贪腐太厉害了,各种火器质量飞流直下三千尺,当然满清的‘不思进取’也是一大问题。这一点上满清就跟明末时候的明军一样,自己人的贪腐瓦解了自家军队的根基。【至少是问题之一】

所以太平天国一起,手里拿着连烧火棍都不如的鸟枪腐朽绿营兵,面对拿着刀子敢拼敢杀的太平军,立刻就软脚了。

这点上就是中国与西方社会最大的不同。资本力量发展起来的西方社会,枪炮的制造和铸造虽然有一部分握在国家的时候,但资本的力量也深深地涉入其中了。他们能保证自己武器的质量,一定程度上也保证了自家军队的战斗力。

要是明末的时候,明军的武器能够达到大明中前期时候的标准,满清还能够在东北真正崛起吗?一胜再胜,把明军的精气神打的半点也无。

陈鸣能对所有人打包票,自家燧发滑膛枪绝对是胜过对面的火绳式鸟枪的。可是数量太少,陈家军现在打天下还是要靠手中的刀子,身上的铁甲。要怎么才能在战争中靠近对手,不能全部指望盾车的,那还有的脑子要陈鸣来烧。

整个陈家军分为四个等级,从汝州城和伊阳、郏县解救来的奴工和全部地方投靠的地痞流氓等等,穿藤甲;从宝丰、叶县、舞阳三地解救来的奴工和各县投靠来的农民,穿轻甲;陈家武库里有的是铁甲,也不能随随便便给他们去穿。然后是第二轮的扩充部队——就是打破了保宁之后陈鸣从鲁山、宝丰救出来的奴工,还有用钱粮在大山里招募的山民,这些人都是老兵了,一律批胸甲;最后是陈家的根底儿部队,绝对的嫡系部队,一律披铁甲。这所谓的铁甲就是胸甲背后和两臂以及下摆的藤甲,藤条上钉上铁片和皮革。

火枪营、炮营、宪兵营以及骑兵营和左右亲卫营的组建、扩编,这自然壮大了陈惠、陈鸣父子手中的嫡系力量,可也用去了陈家太多的人手,以至于要让陈家军其余部队中的陈家子弟兵比例有了一次大幅度下跌。陈鸣掌控部队,是有的头疼啊……

……

真的要扑死了。主站六频啊,就加了这么点收藏,这成绩不是一般的寒颤/ㄒoㄒ/~~

亏得我还想着这会有个好推荐,能快点把收藏推上4000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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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鸣认为人不会天生就多疑,以多疑留名后世的曹阿瞒也肯定有被局势逼颇的因素在。就像他现在,自认为不是一个多疑的人的陈鸣在看着一个个营头的时候,内心里都已经不住的生起了疑心来。老怕这些人突然间造反,在这个关键时候捅陈家的刀子。

这是活生生的一个示例。负担、压力搞得陈鸣都已经有心组建自己的‘锦衣卫’了。现在的情况让陈鸣开始体会到了上位者的无奈,体会到了一颗上位者的心。

为什么历史上有那么多皇帝杀忠臣名将的戏码?那不是皇帝真的昏庸,而是因为他内心中感觉到的那一股威胁。就如同肉中刺眼中钉,不拔掉就睡不安稳。当然,这一切的原有,归根结底还是上位者还是皇帝对于权力的追求。

当你有朝一日体会到了执掌一切的滋味之后,那就像是****,让人难以戒掉。终有一天,明智的心会被权力的毒药毁掉,就如历史上那些早年英明神武,晚年昏庸滥杀的帝王一样。李世民也亏是死得早,不然谁敢说他不会变成李隆基那样儿???

陈鸣现在当然还不到那个程度,再说了,来自后世的他对自己的‘世界’本身就有一副波澜壮阔的规划,让他的‘心’天生就硬朗上许多。现在还是一个开头!

“宝宝,给爹笑一个,笑一个……”

陈鸣回到住处,李小妹正跪坐在床上,逗着牙牙学语的婴儿。这个大名在八天前才被老爷子取了一个‘鼎’字的小家伙,乳名就叫宝儿,已经有半岁了。

孩子纯真的笑容让陈鸣心里头的阴霾瞬间一空,人有巨大压力的时候,有着血脉关系的家庭总是内心最好的港湾。

晚上,红鸾星动,云消雨散之后,陈鸣躺在床上抱着怀里的老婆,很快陷入了睡眠。李小妹却没有睡,接着帐外的烛光,她能够看清楚睡梦里的陈鸣隐隐皱着的眉头,还有脸上那未消去的疲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小妹知道自己男人肩头上扛着多么重的负担,陈家自从起事,带领着陈家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主心骨不是公爹,而是自己的男人。是他带领着当初弱小的陈家一次次战胜官军,一步步让陈家发展到现下这种数千人马横扫全州的地步。而他还十八岁不到……

并不知道陈鸣嫩芽一样的外壳下藏着的是一个成熟的灵魂,李小妹只觉的自家睡梦里还皱着眉头的男人有些可怜,一脸的疲惫都未曾消去的丈夫可怜。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可陈家却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为他分担一些。

在军队里,陈二宝是陈鸣以外的第二人,但陈二宝给人的印象是有勇无谋,只可为将,不可为帅。陈家本就是一个小小的土豪家族,聪明人全都********的转到了算账做生意上面了,谁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要跟朝廷刀兵相见。

就算是自己男人,一开始也是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顶上去。只是没想到自己男人这么有本事,一次次以弱胜强,打死了参将、总兵、副将,打崩了整个南阳镇,打崩了整个豫西的民团。

陈鸣心里有很多话没有对李小妹说,没必要让老婆也跟着担忧,这些事是男人应该担下的。女人在家里负责管好后院,照顾好孩子就可以了。在家里,他能够轻轻松松的睡上几觉,他内心里的阴暗能够烟消云散,家庭的温暖和亲情的味道,能让陈鸣在几天后精气神饱满的下山打仗,那就是最大的贡献。

第二天,陈鸣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早晨李小妹从他怀里抽身都没有惊醒他。

美美的睡了一觉让陈鸣心神很是畅快,推开窗户,屋外的鲜花开的正盛,香气扑鼻,放眼遥望又是一片碧绿,青山重叠。当然还有他宝贝儿子和老婆的笑容。

陈鸣日后肯定不会只李小妹一个女人,但现在他真的能感受到一种幸福感。

他在铁寨呆了五天,然后带着亲卫右营下山去了。归德镇和郧阳镇的人马已经要进入郾城,大战要开始了。

这次亲自来到阵前的还有河南布政使佛德,这位来是给归德镇、郧阳镇压阵脚的。一是调和地方,征用民力物力;二是统筹民团;三是作为主将免得归德镇与郧阳镇相互不服,败坏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带走了大半炮营,伏牛山里除了亲卫左营和护矿营外,其余陈家军人马悉数在外。

郏县有陈建白,鲁山、宝丰有陈洪涛,黄安被安排在舞阳,大部队囤积叶县。有亲卫右营,火枪营,炮营大部,骑兵营和宪兵营一部、侦察营一部、医护营大部,等两千余陈鸣直辖主力。以及陈二宝营、卢龙营、陈文赞营和高靖辉营,还有杨平、冯少华等几个独立队。共计四千许!

陈鸣的直辖部队里,刘武【好久没出场了】是陈鸣的亲兵队长,亲卫右营营官是陈大伟的。火枪营营官陈启,炮营营官黄荆廷,骑兵营营官陈开山,宪兵营营官陈安同、侦察营营官高元厚,副手黄子韬。看清楚了吧?全是亲信中的亲信。为了牢牢掌控住这些主力部队,陈氏子弟和黄家人、高家人,太多的子弟兵汇聚到这些个营头里。让陈二宝营、卢龙营、陈文赞营和高靖辉营里甚是‘空虚’。

这么做却也是没办法。刚刚起家的陈家军,能用的只有亲族。如果陈鸣能大业终成,可以预见这些人的位置——只要没死在半途——都不会低了。他们是陈家权利的基石。

随同陈鸣一块来到叶县的还有四堂叔陈敏,这位是军中的后勤官。郑宏宇的位置自动向下延伸一位。

五堂叔陈权坐镇鲁山,作为陈家军军需转运方面的一把手,陈权的话语权在不停的被消弱到一定程度后也稳定了下来。现在也是陈家军后勤方面的一巨头。

五月二十日,陈家军大张旗鼓的开出叶县县城,向着郾城挺进去。无数人的目光盯向郾城,陈家军与官兵的又一次对撞,孰胜孰败,将决定着无数人的命运。

……

这周的这第一章加更,不知道周一能不能送出去/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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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今天的更新,不算加更,继续三更。

郾城东南,高桥镇。

从东面【陈州】开过来的归德镇兵马与打南面【汝宁】开来的郧阳镇终于汇合了。两边各有六七千人,合在一块就一万三四。铺天盖地的,简直要占满了高桥镇外的每一寸土地。

车马帐篷,好半天的忙活,等到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一座座的军帐,一处处营地,已经相当整齐的立起来了。佛德宴请归德镇总兵荣华、副将段强,郧阳镇总兵马文杰和参将刘延东等,列席的还有许州知州和陈州、汝宁两府的通判、同知等地方官员。

吃吃喝喝,谈谈风月,商议几句军情,一彪军官们给地方官员立下两句保证,这场宴会就圆满结束了。没人会认为陈家军能真正的掀动起整个天下,虽然他们已经引得中原震动。就像清军要跟缅甸干仗,乾隆皇帝以云贵总督明瑞兼征缅将军赶赴永昌,准备调集满汉官兵二万六千余,两路出师,会攻缅甸国都阿瓦。这么大事儿,如果没有陈家军这档子事儿,他们河南、湖北的军政官员不也一样舒舒服服的过自己的日子么。

中国太大了。正值国势鼎盛的大清朝廷,很难想象有什么能够震动全国的波涛骇浪。

自从平定三藩之乱,康麻子三征葛尔丹之后,满清不管是面对青海蒙古的挑战,面对新疆hui部的战争,都只能算是方面战争。眼下的打缅甸一样是如此,动用的都是西南人马,对于湖北、河南等地毫无影响。就算是粮饷上对中原腹地都影像全无。

但是国战与平定内乱到底是前者更引人注目,更加的光彩。宴席上,一众文武官员说道起征缅事宜时的精神头比打陈家贼可高昂多了。

可是谁要是真的把眼前的这一幕当成清军的真实想法那就大错特错了。

征缅事宜关他们鸟事?打好打坏都是西南的菜。对于他们来说,眼前的陈家贼才是关系着他们顶戴与脑袋的大问题。

陈家贼兵甲犀利,这一点上绿营是比不过的。但绿营有绿营的优势,绿营鸟枪多,再结实的甲衣也挡不住鸟枪一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家贼火炮不多,虽然有一种极为厉害的大炮,可射程太短。这个短板极大的限制了它的实际作战能力。荣华和马文杰都是老将,收集了种种信息后,很快就发现了这点。

而且威力这么巨大的火炮,火药耗费可想而知。陈家贼去年缩在伏牛山中,今年出山‘走’遍了整个汝州,可又能搜刮到多少火药呢?如果陈家贼火药多的用不过来,他们也不会等到吴世雄才用了。

此次出战,归德镇和郧阳镇都拿出了自己的家底来了。子母炮、威远炮、铁喊炮【这个真不知道是什么】、劈山炮【乾隆朝已有】,两镇炮队相加超过了五十门。

宴会结束,佛德与荣华、马文杰又做到了一块,当中书案上放着一张大大的地图。这才是真正的军事商议,而且是此战清军最高级别的。

地图上郾城位置上被标出了一个大大的红点,还有那条往东去的沙河。他们这支大军很快就要开过沙河去,即使不进入郾城县城,也要保证随时能增援郾城县城。然后就是在郾城外与陈家贼一战定胜负。

“藩台大人,要破陈家贼,必先破陈家贼那种大炮。此炮被传呼的神乎其神,对军中士气甚有打击。”

“两位总兵,如何破这种大炮?”佛德在关注陈家军之后,对这种大炮就感觉着非常费解。因为他收集到的消息显示,陈家军的这种大炮移动很迅速,也就是说它很轻便。

但轻便的火炮又怎么可能具有这么大的压力呢?

虽然佛德是文官,他也知道大炮是越重越厉害。

“藩台大人,不管贼人那大炮是如何厉害,射程是其致命缺陷。据下官收集到的情报显示,这种大炮只能打三十丈左右。我等可以于主营外围设立分寨,于分寨外围设立沟壕垒墙……”

荣华与马文杰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对于如何应付飞雷炮这点上,全都想到了——拉开距离。大营外头设立军寨,军寨外头,距离保持在五十丈外,挖掘沟壕,设立栅栏和矮墙,设立警哨。

陈家贼就算是用炮火打,也只能打栅栏、矮墙和哨兵,他们就算能把炮队移动到栅栏、矮墙和沟壕的外头,也打不这军寨。军寨里的部队和炮火会给进攻的陈家贼军一个厉害的教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忘了,作为我大清经制之兵的归德镇和郧阳镇,虽然没有成建制的骑兵,可战马还是有一些的,再加上他们征召的民团豪强,两镇各自组建起了一支二三百人的马队。是的,这样的骑兵不能说是骑兵,只能称他们马队。可怜的一匹匹矮马啊,石猛这样的大汉骑上去两脚恨不得都能挨着了地。

几千年的草原马匹血统,年复一年的阉割,如今的蒙古马和它们衍生的马匹,真的让人难以入目。

陈家军好不容易凑齐的三百来匹马和高大的健骡,也存在这样的问题。

中国自古传承的阉割军马的习俗,已经完全将东亚本土马的优良血脉给摧毁了。就连陈鸣自己的坐骑,身高都才强强超过四尺。

五月底,双边的先头部队几乎同一时间抵到了郾城城下。

作为地主的郾城四门紧闭,城头上的民团丁壮一个个脸色紧张,神情惶恐。这一刻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里默默念着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清军方面是归德镇辖下陈州营,归德镇总兵统辖镇标左右营,以及商丘守城营,永城营,考城营,陈州营等人。人数在河南三镇中是最少的,谁让归德就挨着开封府呢。开封府里有开封守城营,有巡抚的标营,归德镇离这么近,想兵强马壮也不行啊。

荣华是河南三总兵里兵卒最少的一个,此次出战,归德镇动员了三千人马,已经掏空了归德镇的家底了。陈州营有小四百人,但加上身边的陈州民勇义兵,总兵力就接近千人了。谁让陈州府人口众多,地处平原,地主大户本来就比较多呢。

至于陈家军方面,那是陈二宝的先锋官啊。

“杀,给我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ps:这是今天的第一更。主角金手指来了。

陈家军的大部队拖拉在先锋营后头有二三十里。郾城这一带地处平原,靠着沙河,大军行进和后勤转运都非常方便。这就像归德镇的人马出了周家口后,没有直线向西前来郾城,而是顺着沙河先到了西华,然后再来郾城。在满清中期这个时代的交通环境面前,不管是陈家军还是清军都不可能舍弃方便的河流而选择艰难的土路。就像清军从归德到陈州府的路上,那滋味,绝对是个酸爽绝顶!

听到陈二宝营跟清军的先锋部队近乎同时抵到郾城城外,两边已经干上了。陈鸣心中猛地一惊悸。这内心猛地一紧真是把他自己都惊住了?这是怎么了?

陈鸣眉头紧锁着。

陈二宝营头满员有五百多人,跟对面不到一千人的清兵、民勇干仗,没道理会输啊,自己心里的‘惊悸’是从何而来?

“清军先头身后可探到有清军大队人马行进?”

“并无发现清军大队人马。”

在陈鸣身边的刘武眼睛眨了眨,怎么回事?少爷的神情怎么会这么注重?正想开口,就听陈鸣又问道:“清军先头部队可曾退缩?”

“没有。清军先头跟宝爷的营头一样,直直的就杠上了。”

陈鸣吐了口气,眼睛扫了眼刘武,后者也骑在一批马上,“传令陈开山,把骑兵营带上,立刻去支援先锋营。”

刘武腰板一挺,双手抱拳领命。陈鸣是看着他说的,这意思就是要他亲自去传令了。

“山爷,您可要快点。大少爷邀您赶紧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刘武跑去陈开山那里传令的时候,下了这道增援命令的陈鸣心底里的‘惊悸’消去了很多。这直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绷得太紧了。

郾城城外。

枪声噼里啪啦作响,陈二宝营与清军陈州营的交锋还没有进入高氵朝。两边动用的还全部是火器,人马没有彻底的搅合在一块。

陈州营小四百人,却有快二百杆鸟枪了,陈州民团五六百人也有上百杆鸟枪。他们的对面,陈二宝营头正正规规的只有六十个火枪兵,当然陈二宝手下的亲兵队,人人都配着火枪或手铳。

陈家军的火枪质量够硬,火枪兵素质也更高,百十条火枪分作三列,跟对面的三百条鸟枪对轰,短时间内竟然也不落下风。要论到确切的杀伤力,始终将彼此距离保持在二十丈间隔上的陈家军火枪兵,杀伤力还要更大一些。

因为清军方面,陈州营的绿营兵玩起排射来还像模像样,陈州民团就完全不行了。并且后者的鸟枪质量上问题,隔着二十丈间距,已经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陈家军方面的火枪兵又全都穿着胸甲,对轰都一刻多钟了,陈家军这里倒下了十二个人,真正牺牲的却只有三个,一个腿断了,一个胳膊废了。这个时代被那小一两重的铅弹打中,人不死也要废。但剩余的七个人却都逃过了一劫。这就是把距离拉到二十丈远的好处。哪怕是铅弹把胸甲打的变了形,撞断了火枪兵的肋骨、胸骨,人却死不了,也不会残废。

这就是这个时代中国的火器——鸟枪。

放到西方世界根本不可能的一幕却出现在中国的火器上,出现在了中国官兵的手中。

当初火枪营为了找到这个间距,可是还做过好几次实验的。

清军的人数多,枪多,而陈家军身上有甲,放心。再加上陈家军火枪兵拿的是燧发枪,用的是包好的纸弹,对比清军的射速,陈家军要快上许多。

以至于局面就短暂的僵持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竟然不能把对面的鸟枪兵给击败,陈州营守备很生气。这不是打乱他的计划么,开打前他可算的好好的,三百条鸟枪打破陈家贼的锐气,然后队伍一哄而上,缠住陈家贼的先锋主力,等到郾城县城里的马队趁机杀出,那还不十拿九稳的能开门见红啊?

归德镇的那二三百马队早在昨天傍晚就进入了郾城。昨天黄昏时候,清军的探哨与陈家军侦察兵狠狠的干了一场,前者损失了不少人命,却成功的掩护了马队的行踪。

陈鸣经验少,根本就没意识到清军探哨的突然发力,背后隐藏的还有一点小算盘。陈家军先锋营面对的根本就不是单单的陈州营和陈州民团,还有归德镇的二三百马队。在步队厮杀的时候被马队给偷袭,这是要命的事儿。

当陈州守备气怒下让手下人马分作两路从斜下里进攻陈家军两翼,要正面的鸟枪兵保持整列继续对对面的陈家军鸟枪兵施加压力,这场战斗才瞬间进入高氵朝。再之后的一切就落入了清军的算盘之中,在陈家军快要将陈州营和陈州民团击溃的时候,郾城南门城门洞开,一支马队杀气腾腾的从中窜出,直击陈二宝营。

以至于在陈开山带领骑兵营杀到的时候,陈二宝完全是久旱逢甘霖,激动的都要哭了。他手下的部队都被清军给分隔开了,他本人已经完全无法知晓另一部分人的情况了。

清军眼下的马队即使不如真正的骑兵,面对步勇,他们的攻击力也强的超出想象。

所以陈家军迎来了一次漂亮的大翻盘。

困境之中的陈家军靠着自身连战连胜的锐气,还有强大的装备,以及贪功的清军军官根本不知道招降,只一味的驱兵攻杀,所以他们艰难的坚持了下来。可清兵就不一样了,民团的素质本就不如正规军,而陈州营厮杀也这么长时间了,体力消耗严重,陡然间局势变换,让他们胆颤心裂,士气一泄如注,于是清军完全崩盘。

等到陈鸣带着亲卫右营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先锋营和骑兵营正一边看押战俘,一边收拾战利品和自家的伤员。陈二宝、陈开山向他汇报了战斗的经过,陈鸣的手直接按到了胸膛。老天爷,要不是那突然间的心悸,陈家军的拳头部队,所谓的第一大将,陈二宝和他的营头是不是就要完蛋大吉了呀?

陈鸣内心里一阵阵后怕和庆幸如同大海涌动的波涛,无法停止。整个人感觉都要虚脱了。

什么二百杆鸟枪,上百匹骡马,陈鸣根本听不进耳朵里去,庆幸,庆幸!这股情绪完全将他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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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军大部队赶到郾城,陈鸣立刻让炮营架起飞雷炮,猛向城头狠轰了几炮。把郾城南城门楼都给炸塌了。郾城县城里一片鬼哭狼嚎,但陈家军没有对县城发起进攻,因为清军主力也到了。

集结起手中全部火枪兵的陈鸣,以火枪营为中心,向清兵尝试着压了过去。佛德也不甘示弱,陈州营一败涂地本身就让他大大的不满了,认为会大大影响到军队士气,现在陈家军只六七百人的火器兵就敢来挑衅,佛德要是忍耐了下,队伍的士气还不待继续下落啊?

清军‘财大气粗’,马文杰麾下的郧阳镇鸟枪兵首先迎了上去,一出手那就是陈家军的两倍。马文杰和他手下的郧阳镇军官这个时候内心里未尝不存在着一些不可言明的小算盘。结果让马文杰‘花容失色’!

双边交火只半刻钟,你来我往的打排射,郧阳镇的鸟枪兵就起了骚乱,要支撑不住了。

清军和陈家军全都是五排列队,在射击速度上尽可能的保持着连续性。半刻钟,陈家军这里打出了八轮排射,这速度比之他们在训练场上的射速可低了一大截。但对面的清军表现更糟糕,半刻钟里他们只打出四轮,几乎划2分钟一发了。

如果只说投弹量,清兵兵力上的优势倒也能够弥补他们在速度上的劣势。但战争并不是这样计算的,清军和陈家军都不是欧洲的龙虾兵、高卢公鸡和普鲁士士兵,双方射出的铅弹总数量大致相同,但彼此的杀伤力却严重不一。

陈家军倒下了三四十人,间隔二十丈距离,清兵手中的鸟枪再一次坑死了他们。而清兵自己呢?在陈家军连环霹雳一样的八轮排击中,一千三四百名清军鸟枪兵倒下的怕有两百人。

但这一仗也就到此为止了,天色将黑,日落黄昏,并且清军的炮兵已经在后头架好了大炮,陈鸣下令收兵。这双边郾城之战的碰头日,第一天就算结束了。

晚上躺在帐篷里,陈鸣没有去想黄昏时候的那场枪战,也没有去想明天要怎么打,他的手死死的捂在胸口,脑子里想的全是那次宝贵的‘心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恍惚记得凤凰台战保宁的时候,决胜日夜陈二宝带人杀出去后,他也感觉到了一阵心悸。但当时并没放在心上,因为保宁的诱敌之策和骄兵之计,陈鸣已经察觉到了。只以为是精神紧张下的心理反应。

可是这一次……,就太神奇,太神奇了。

陈鸣两眼望着头顶的帐篷:“这是自己的特异功能?这是穿越后的福利么?”陈鸣穿越初始的那几天里,也期望着能有个系统啊啥的,能有个金大腿。但是没有,毛都没有。连记忆力都没什么增强,身体力量大,也是本身就有的。

没想到这还真有惊喜,但为什么自己当初险些遭绑架的时候,还有陈家那一次次‘遭劫’,这异能都没有啥子显示,现在却出来了呢?或者说这东西只跟战争有关?而且有一定的局限性。

陈鸣这一夜里翻来覆去的想,也想不明白,想不出一个头绪来。第二天起身的时候,眼睛眶都有些黑,但精神很好。bug啊,这可是一个很有用很有用的金手指。

陈家军一帮头领里,精神全都很饱满,就是陈二宝也目光炯炯,眼神里充斥着要报仇血恨。骑兵营来的很及时,陈二宝营并没有遭受多么严重的重创,但昨日那一战下来,先锋营连死带伤也倒下了小百人。

陈鸣并没有因此怪罪陈二宝。先锋营之所以被清军分割,并不能全归罪到清军马队的突袭,那只是诸多原因之一,很大一部分还是要算到陈二宝的头上、他太自大了,想彻底的击溃陈州营与陈州民团,将手头的兵力铺的太开,而且手里没有留下一支能打能扛的预备队。

但再多的错也不能动摇陈二宝的地位,这种地位连陈鸣都必须全力维护。

郾城,也就是后世的漯河,沙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大弯,从东西走向几乎变成了南北走向,向北流出几十里,才慢慢转东北——西南方向,一直流入陈州府的西华,然后迅速折成西北——东南的走向,蜿蜒流过整个陈州。

清军的后尾就搭在沙河边上,守住退往沙河东岸的石桥,尾巴的端点就是东南两路军汇合的高桥镇。沙河西岸的清军阵势一路向郾城蔓延,一夜之间已经修起了一座座像模像样的营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轰……”

陈鸣当然不会任由清军修筑、加固营垒,随军携带的三斤炮、两斤炮开始对着当头的一座清军军营猛轰起来。清军也用随军火炮还击,虽然清军的火炮除了威远将军炮外,很少能在性能上比肩甚至压制三斤炮、两斤炮,可归德镇与郧阳镇掏干家底又能有几门威远将军炮呢?

最重要的是,现在受到陈家军炮击的营垒只是清军十几个营垒中的一个。清军火炮五十门,布置地点不同,分到每一营地内也多寡不同,眼前这个清军营垒要应对的却是陈家军过半的炮火力量。

佛德、荣华、马文杰都清楚,前头的那个营垒撑不了多长。他们并不‘骇然’,因为那个营地本来就是做挡箭牌用的。而且在清军受到陈家军猛烈进攻的同时,他们也派出了部队从沙河的另一边大张旗鼓的向着陈家军的后尾抄去。

很有一鼓作气进攻舞阳的架势。

陈鸣军事素养上的短板是很明显的,在舞阳、在沙河以南区域的布置上,陈家军显然不如清军准备充分。但这也跟陈鸣的打算有关,他本身就没想过全面压制清军,陈鸣要做的只是击垮当面清军的主力。

清军的主力被打垮了,那些渗透到陈家军背后的清兵民勇,就是癣疥之疾,无根之萍。

“打,继续打。甭管后面出什么事,咱们抢先把当面的清军打灭了,舞阳县城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清军分兵绕道陈家军的侧翼,作势要跨河进攻,陈鸣也置之不理。他眼睛里有的只是一场场进攻战。

大炮轰击着清军的炮位,一颗颗偏离目标或远或近的铁弹就足够当面的清兵消受得了。以飞雷炮轰击清军营垒外围的胸墙守兵,刀枪兵顺势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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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轰轰轰……”

陈鸣已经清楚的听到那阵阵的轰鸣声了,数千马蹄践踏着大地,战马奔驰的声音真的很震撼人心。

“着令骑兵营,备战。”

望远镜透过不远处股股升腾的尘烟,透过那荡起的尘土,陈鸣能够清晰的看到四五百骑清军马队矫健的身影。在郾城下吃了一次大亏后,损失严重的归德镇马队就被佛德做主并入了郧阳镇马队,部队人数恢复到了四五百骑。

带领这支骑兵的是郧阳镇郧阳城守营参将刘延东。

刘延东策马奔驰在队伍中间,他的身前身后有近五百骑马队紧紧追随,这一支战力可是掏空了归德、郧阳眼下所有的骡马才组建起来的。虽然装备上与普通绿营兵没什么不同,但借着骡马的力量和速度,这支部队的杀伤力陈鸣是绝对不愿意去体会的。、

“啊……啊……”一连串的惨叫声突然从前军传出。刘延东不由得一惊,忙大叫向前问道:“前军出了何事?”

问话见又听得几声惨叫传来。

“大人,贼军在前面挖有陷阱和陷马坑,伍千总和几个弟兄载在里面了。”一名清军军官打马奔到刘延东面前,抱拳禀报道。

战马奔驰速度不减,片刻的时间刘延东就奔到了出事地点,就见自己手下的亲信伍有福正一身灰土的跪在地上爱怜的安抚着一匹断了腿的战马。刘延东认得出来,这匹躺在地上的战马正是伍有福的坐骑,很普通很普通的一匹驽马,并无半点奇骏。此刻脖子折着,已经奄奄一息了。

把目光转向前面,就见平坦的地表上多出了两个大坑和十多个细碗口大小的小洞,其中几个小洞中还留有血淋淋的马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该死的王八蛋。”刘延东指着远处的陈鸣部所在破口大骂一声。

“传令,马队绕边探行……”刘延东没有迟疑,立刻传出了命令。本来他是想先引着四五百骑跑动一下,贴近一些吓唬吓唬敌人,震慑一下对面的陈鸣部众,调动调动陈家军炮火,然后待正面的步兵大队发起反击时,再一起进攻……

但现在看,只能改变主意了。贼人从昨天下午就控制了这片区域,一夜的时间,鬼知道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挖了多少坑洞。

刘延东始终记得自己此行来的任务是什么,是为调动陈家贼兵的注意力,牵制贼军的马队,而不是真正的要对着陈家军背后扎下一刀子。所以,减缓一下速度这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至于还能不能跟正面大部队的攻势配合上,就听天由命好了。

马文杰带领着郧阳镇的三千绿营兵,以及小两千民团乡勇,推着大炮,气势汹汹而来。他们依托着最前沿的两个寨子,双边炮兵交锋的隆隆炮声已经响彻战场。

陈鸣知道刘延东带领的这支清军马队牵制的作用更大一些,但却不得不将骑兵营调去面对清军这支马队的压力。至于正面战场的炮击,清军并没有在炮击的同时投入步兵进攻,显然对面的清军指挥官更希望用大炮多获取一些胜利。

陈鸣正面战场上至少摆了两千人,不算骑兵营,陈家军的营地在战场的背后,之前的两日里一直是陈家军在进攻。陈鸣用大炮+步兵的战法,拔掉了清军三个营垒。当然,这对清军的实质杀伤没有多少,清军的‘向后转进’战术使用的很娴熟。

而两天的时间后,清军也真正的修建起了几座坚固的军寨。这些外头用大腿粗的树干扎起栅栏,里面垒砌一尺厚的矮墙的军寨可不是陈家还火炮轻轻松松就能摧毁的了。倒是之前两日里一直处在进攻态势的陈家军,自家营地还是两天前的那个样儿。

炮战从上午一直持续到黄昏前夕,清军才正式投入了进攻用的步队。

“命令火枪营,顶上去——”陈鸣一点都不愿意避让。他怕什么怕?对面的清军临到天黑了才敢第一次投入步兵进攻,如此小胆,如此慎重,那带兵将领或许是慎重起见,可另一层意思岂不是还万分重视着陈家军?

清军肯定是怕一败不可收拾了,所以他们选择在黄昏时候用兵。陈家军即便打败了他们,也不能追着他们顺势掩杀,因为天要黑了,因为清军并不止眼前的这一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滴滴滴……”哨音中,以火枪营为核心,六百名左右的火枪兵整齐的排做五列。随着在战场上很具有穿透力的尖锐哨声齐步向前。

他们的对面,是整整一千五百清军的鸟枪兵,这里面不仅有郧阳镇的部队,还有一部分是归德镇的人马。

一千五百鸟枪兵,一样排成五列,三百人的宽幅比之陈家军的队伍只超出三分之一,清军为了追求活力密度,连火绳枪的弊端都不顾了。队伍的序列密度远大过陈家军。

两边的火炮都只能发出寥寥几声怒吼。双边炮战了几乎一天,两边火炮的火力间歇期已经差不多‘协调完毕’。此刻清军的炮兵阵地也好,陈家军的炮兵阵地也好,两边的炮兵全都在抓紧时间的给大炮降温泼水。

不管是清军炮火,还是陈家军炮火,慢悠悠的打个十发八发就要这样洗桑拿一次。主意,这还是要慢悠悠的。真正全力以赴的时候,半刻钟,质量相对清军火炮还要更胜一筹的陈家军火炮半刻钟,就必须停下来为它降温。至于清军方面的火炮是要几发来一场大保健,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炮手知道了。

这个时代的大炮准头再差,打大面积的步兵方阵还是一打一个准的。清军也好,陈家军也好,两边的火枪兵还没有交火,就先在对方的炮弹下贡献出几条血淋淋的道路来。

陈家军这里挨了三炮半,有一炮挂了一个角,死伤二十三名将士。清军那里被打中了五炮,具体的伤亡数字陈鸣就不知道了。只是望远镜里能够看到清军阵列隐隐起了一波骚动。

当双方间距进入到百步左右的时候,清军方面首先开了枪。一批人停了下,放枪,另一批人还在继续向前走,节奏一下就乱了,阵列也乱了。

马文杰握着望远镜的手恨不得把铜制的单筒望远镜给握成了麻花,紧绷着嘴,眼睛里全是腾腾杀气。清军鸟枪兵的表现让他火冒三丈,让他想拔刀砍人!

这群不成器的东西,看看对面的贼军?一群贼人而已,都能如墙推进,反倒是官兵,反倒是朝廷的经制之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鸣21世纪看过不少的前装枪时代的奇点小白文,对于排枪击毙时代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些作者君们对于军队的描写,如何才能让一个个士兵如同木头人一样无视枪林弹雨,在死亡之花的海洋中整齐列队前进!

——那就是严格的训练,那就是军官手中比死亡更让士兵们惧怕的棍棒。只有这样才能连成一支绝对精锐——无惧死亡的大军。

陈鸣手下的火枪兵绝对没有达到木头军团的程度,虽然他们在最初的时候也能如一块块豆腐那样整齐如一的随哨声移动,但几枚炮弹之后,陈家军火枪兵的阵列虽然依旧很严正,但已经没有最初时候的气势了。

那初开始的时刻,六百人,五排阵列,横看一条线,竖看一条线,齐步走时落腿如刀劈,真的是很有一股军威的。

可是他们的对手更加的不堪。

先开枪,后开枪,当陈家军的火枪兵逼近到二十丈距离的时候,清军鸟枪兵已经将自己的第一枪打的七七八八了。队形也混乱,所以在陈家军火枪兵第一轮整齐的五连击后,那让后阵的马文杰吐血的一幕出现了。

前列的清军鸟枪兵往后退,后面的清军鸟枪兵却堵住路想要前面的人继续给他们当挡箭牌。

陈家军一次五连击打到了清军士兵怕有百十人,除了当场毙命的,还有几十个在凄厉的嘶喊着。那血液飞溅,甚至是脑浆迸溅的一幕幕,不知道吓住了多少清兵的鸟枪兵。说真的,就是马文杰,在气怒手下人不争气的同时,也未尝不后悔没派出藤牌手在前掩护。当然了,归德镇和郧阳镇的六七千人马加在一块也凑不出一百个虎衣藤牌兵。【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百度一样虎衣藤牌兵,乾隆时期西方人留下的有画作,虎头虎脑,一身光溜,与号衣大相径庭,外观真的很q】

按照满清的军制,藤牌当然是油浸过的,双层者加旧棉一层,单层者加旧棉两层,在康麻子打雅克萨之战的时候,藤牌兵是立过大功的。但时光转移到百十年后的现在,不说陈家军的燧发枪比之当年老毛子的火绳枪威力是不是更大了些,就单说藤牌的质量,那就要逊色很多。更不要说藤牌这玩意制造出来后的维护也是相当麻烦的事情,维护不好,防御力会唰唰的下降。当年立下大功的虎衣藤牌兵,现在可不见得就好用。再说了,原时空一鸦时候的虎衣藤牌兵不也没挡住英国人么。

清军鸟枪兵在陈家军的弹雨下很快就陷入了混乱,虽然他们人数要比陈家军多的多。但当人数众多的清军鸟枪兵能够为一个谁前谁后的问题而大打出手,连弹药复装都不做了,那再多的人也不会给陈家军造成一点威胁。

当然,清军打过来的铅弹也给陈家军造成了一些死伤,可对比火枪兵的战果,他们的损失不值一提。

清军队形大乱,一千五百鸟枪兵组成的战线如同垂死的蛇般扭动起来。在陈家军火枪兵随着一声凄厉的哨声二度开始大步逼近清军,在两边间距只剩下三十步的时候,又打出一轮整齐的五连击,然后整个清军就乱了。

随着后方鼓声擂响,一把把雪亮的刺刀被火枪兵们插在了枪口。这是弹簧卡槽刺刀,插拔绝对方便快捷。所以下一刻五百多火枪兵就挺着按好了刺刀的火枪直向着混乱的清军鸟枪兵从来。于是上千名清军鸟枪兵彻底崩溃。

“杀啊……”陈鸣趁势发起进攻。虽然他知道这一战不可能彻底把对面的清军打垮,甚至连清军作为依靠的两个军寨都拿不下,但再小的便宜也是便宜。

清军后阵的马文杰颓气的挥挥手,清军各部立刻按照预先布置的命令运转开来。马文杰在这一战之前就早早做好了布置,鸟枪兵打赢了要怎么怎么做,鸟枪兵要是打败了又该如何处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他现在只需要挥一挥手。

陈鸣也根本没有移动自己的位置。就像远远兜着圈子,一整天都在小跑中渡过的两边马队一样,这场战斗跟他们无关。

就在陈鸣又一次打赢了战斗的这一天,佛德往沙河南岸派出的清兵和民团已经进入了舞阳境内。立刻的,整个舞阳都沸腾了。

留守在舞阳县城的黄安立刻派人向陈鸣这里禀报,他自己也下令所有部队提高警惕。

不过作为陈家军中层头领,留守舞阳的boss,黄安心里清楚,他手下那三百人都不到的一个营,真心不用去管舞阳县城以外的乡镇地方。陈鸣早就有吩咐,随便地方上的乡绅豪强蹦跶,待他解决了清军主力,大兵回扫,一勺全烩了。

当然了,黄安作为舞阳的负责人,面对眼下的局面他当然也想表现表现自己的能力。他不管陈家军的命运最终会如何,也不管这支军队什么时候覆没毁灭,这些都影响不了他,黄安眼下眼睛里有的只是立功向上爬。

他也想让自己手下的营头能跟陈二宝营那样兵强马壮,甚至更上一层楼。谁也没规定营官就是陈家军首领们的天花板啊。如果陈家军能够继续壮大,营上面再设一级辖制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让黄安没有料到的是,舞阳县里地方上的乡绅大户,反应是那样的剧烈。只是短短两天清军进入舞阳县的那路人马已经汇聚了上千舞阳丁壮。

陈家军控制了舞阳县之后,对城里对地方那些之前时候曾经积极筹备乡勇捐献钱粮的家族,都给以了最严厉的镇压。这种抄家灭族式的酷厉直接就让舞阳县一片俯首,但这些低下了头颅的舞阳乡绅大户,内心里对陈家军有几个有好感的?一个都不会有。

陈家军进入舞阳后对地方乡绅大户的压制有多么剧烈,这一刻蹦起来跳反的乡绅大户就有多么的多,多么的富有热情。

不要说是舞阳,就是陈家军的老巢鲁山县,地方上也随之涌起了一股骚动。明面上看不出什么来,暗地里却相当的汹涌澎湃。

陈惠这时还没接到陈鸣传来的喜报,陈家军拔清兵营垒三,野战两战两胜,怎么不算喜报?

面对鲁山县暗地里涌起的这股反动浪潮,他的做法就是很简单的一个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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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铁矿场。

这个关押着上千清军、乡勇战俘的地方,在外人想来或许是一个大大的火药堆,实际上这里却很平静。不仅因为这里有装备一流的护矿队,还因为那些隐藏在战俘和劳工人群中的密探。

后者陈家军表面上是坚决不承认的,但铁矿场里的战俘也好,劳工也好,却全都心知肚明。所以这些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战俘与劳工丁点风浪也没法在铁矿场里掀起。

更不要说陈家还公开表彰+重赏那些告密的‘反叛分子’。如果告密者是清军战俘,那他立刻就能变成劳工的待遇——伙食会好上很多,每三天改善一次生活,住宿条件也好上很多,并且有工钱可,还相当丰厚,虽然还有一定的人身限制;而告密者要是乡勇民兵,待遇就会更上一层,直接成为陈家军自己人——成为矿上的监工,整体待遇更好。两者视告密情况轻重,还能得到一笔价值不一的赏钱。

陈家的这种手段配合着打乱、分拆群体,让不同乡镇县城的民兵乡勇待在一块,让不同营头的绿营兵编在一块,那些有威望和官职的人全部‘另外劳改’,真的把煤铁两矿的战俘和劳工们管理的服服帖帖。

净空和尚已经在山里头待小一个月了,每日里起早贪黑的干活,头发长出了茬子也没法剃,现在的净空除了头发明显与留着猪尾巴辫的战俘、民勇、劳工不一样外,肉眼已经分辨不出这个满脸漆黑的壮汉与其他战俘劳工有任何的不同了。

他身上的月白中衣早就跟外头的衣服一样,黑的跟碳一样。净空学会了在大小不一的矿石堆里睡觉,学会了一屁股坐在地方吃饭,学会了张口骂人,挥手打人,学会了用拳头保护自己挖采的矿石,甚至是用拳头去‘开采’铁矿石。他已经成为了铁矿场里无数个小霸之一。

当初北汝河边一心求死的净空和尚已经‘死’去了,来到矿上,二十多天的时间已经让这个少林寺的净字辈大和尚改变了太多太多。

——嘴巴里说的全是虚的,拳头硬朗才是真的。

铁矿场的生涯与他人生之前三十五年的生活完全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午吃完饭,警钟声突然响了。战俘也好,劳工也好,全都反射性的站起来,然后一队一队的汇聚到吃饭的那个大操场上。就看到一队披着铁甲握着寒光凛凛的刀枪的护矿队士兵押着百十人进入了操场。

“你,你……,还有你。这边,快点……”

“你们俩,到这边,这边……”

严厉的喝声中,护矿队只用片刻就为这百十人分好了队伍,净空所在组中就多了四个人。

四个人里两个一看就知道是本本分分的农民,满脸愁容的,但到了这陌生地方一句话都不敢说,下午干活时甚是卖力。另外两个都不是本分人,五大三粗的,精神头跟霜打的老母鸡一样。

到了晚上,净空才算搞清楚这批人的来历,弄明白了他们的来龙去脉。他们都是鲁山本地人,在陈家贼主力外出郾城与官军大战的时候,他们精神振奋的跳反了,却连队伍都还没有拉起来,就被陈惠一勺烩了。首领者全斩,余下的佃户、打手等等,送入煤铁矿劳动改造。

净空眼睛里闪现过一抹迷茫,外头陈家贼,外头的官军,才二十多天的矿场生涯,就已经那他忘记了外面的日子了。脑袋里想的念的全是矿场,全是矿石。

现今一遭听闻,恍如隔世,恍如隔世……

……

“轰……”

陈二宝眼睁睁的看着两枚炮弹中的一枚在了自家营旗上面,打出了一个大洞,接着另外一枚炮弹从他的头顶两三尺高度飞过去。两枚铁弹砸进了陈二宝的亲兵队列里,惨叫声中,先一名亲兵被砸烂了脑袋,炮弹接着又把后面的一名亲兵的胸口给砸塌了。陈二宝亲眼看到,那亲兵的名字他都晓得,穿戴的胸甲根本就挡不住铁弹,直接被砸透,然后小孩拳头大的铁弹整个没入了那亲兵的胸膛。人像是被飞舞的百斤重锤当胸砸下了一样,整个胸口都塌了。还有一名亲兵被看着慢悠悠的炮弹直接撕裂了手臂,后头的亲兵又被砸掉了小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直接死去的亲兵还算好些,受伤的亲兵扯着喉咙惨叫起来。这俩人伤的这么重,就是能活下来,人也废了。

陈二宝营的中军突然遭到炮击,还是如此准确的炮击。即便是胆气豪装,陈二百也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方才那一枚炮弹从他头顶两三尺的正上方经过,陈二宝很清楚,若是这枚炮弹再低一些,最先挨打的就不是被撕下了手臂的亲兵,而是脑袋像西瓜般炸开的陈二宝他本人了。

可是陈二宝不能退,他是陈家军第一大将,也是陈家军第一猛将,现在战场上的前沿总指挥,他绝对不能动。身家性命与一世英名比来,与今后自己的地位比来,陈二宝甘愿冒险。

他部营旗继续招展,命令亲兵散开,只留下几个真正的心腹,陪他继续立在大旗前。

陈家军的后阵,高台上陈鸣放下了望远镜。陈二宝没退,这叫他松了口气。前线陈二宝营、卢龙营、高靖辉营,三个营头正跟清军缠斗在一起,陈二宝身为前线的主将,他要突然后退了,就太影响士气了。

清军前线后头的一座军寨里,也高高的筑起一座高台,佛德、马文杰等人站在高台上,一样在拿着望远镜看着陈家军的变化。

荣华调集了几门火炮轰击陈二宝大旗所在地,竟然没让陈家军的阵脚动摇上一分一毫。佛德这些日子里与陈家军频频交手,内心里已经不敢小觑陈家军,此刻依旧为之赞叹。

对面的陈家军将,好胆气!

作为正规军,绿营兵讲究的是列阵而战。可陈家军火枪兵犀利他们是知道的,荣华也不会傻傻的把手下的兵马排成排的来吃陈家军的枪子。清军鸟枪兵配合着火炮,摆在胸墙、栅栏之后,这防御力上升了不知多少个台阶。

陈家军的法子却是堆盾车阵,他们的法宝是飞雷炮。这种大角度的投射器性质的火炮,完全可以躲在盾车阵里开火。所以敲掉清兵的这层外壳,并没让陈家军感到困难。激战真正爆发在陈家军冲过沟壕、栅栏、胸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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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德镇副将段强的怒目圆睁,眼角都快瞪裂了。他拎着一口单刀大呼着,声嘶力竭的吼叫着:“杀贼!杀贼!”

然而在这杀声震天的战场上,他一个人的喊叫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左右的亲兵死拽活拽,看段强还是想要战死在这里的模样,亲兵们干脆拽下段强手中的单刀,然后把段强背在背上就开始逃命。

经过了近两刻钟的白刃厮杀,人数明显占优的归德镇营兵和民团挡不住陈家军的舍命冲杀,他们败了。陈鸣在看到双边白刃肉搏的时候,下令陈文赞营增援前线。陈家军投入了四个营头,人数一千五百人,而清军有归德镇营兵小两千人,豫东民团千余人。

陈二宝都亲自带兵冲锋陷阵,他手下的亲兵面对炮弹时显得不堪一击,可挥刀子搏命的时候绝对能战,尤其他们胸前挂着的还有手榴弹。

后阵的荣华脸色铁青的指挥清军其余部分前去接应段强,在继郧阳镇正面硬肛陈家军被打的大败之后,归德镇也很干净利索的败了一次。万幸,万幸这战场背后还有军寨。

高台上的马文杰看了一眼佛德那不怎么好的脸色,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大人,陈家贼人兵甲之坚固,枪炮之犀利,匪夷所思,令人为之膛目。我们虽然连败,但万幸还能扎得住根脚,没有重蹈南阳镇覆辙。大人当迅速向开封报急,请求援兵啊。”

这两次打仗打下,还有零零碎碎的一连串小阵仗,清军敢战精锐损失严重,士气尤其低靡。如果不是开战前已经连续扎下了多个坚固军寨,依此为屏障为清军加了层防护,归德郧阳两镇说起来声势浩大的一万三四千大军早就稀里哗啦的大败而逃了。

佛德脸色沉沉的,看也不看马文杰一眼,甩袖走下了高台。

马文杰叹了口气,望了眼正在放羊的败兵,也走下了高台。

想当初,这个‘当初’还没过几天呢,他马文杰带兵从汝宁气势汹汹的杀到郾城,也是带着骄傲和对河南绿营的蔑视而来的。只以为是河南的绿营太窝囊,这才成就了陈家军的大名。谁又想得到,陈家贼这是真真的能打能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理说鲁山陈家就是一个小土鳖,在自家一亩三分地横一横,不说出了鲁山就没人**他们,就是在鲁山县内,势力、声望压得过陈家的也很有那么几个。就这样的一个皂户之家,一旦起事怎么就变得这么厉害了呢?

陈家贼兵甲火器犀利就不去说了,就说陈家贼的阵列,搞得很是厉害,一个个阵列豆腐块一样整齐得很,看着比官兵还要像官兵。

陈家一个皂户之家,他们哪里来的这本领?尤其是领兵的陈鸣,是那陈家嫡子,听说还不到18岁。朝廷却连折大将,带兵屡屡以弱胜强,厉害的爆表。

马文杰现在不是开始时的马文杰了,见识了陈家军的厉害后,他早就把自己最初的‘目光’丢到九霄云外,而转头来庆幸自己先修了寨子。否则归德郧阳两镇兵马早崩了。

陈家军的肉搏兵拎着长枪、战刀,喊杀着迈过了遍地的清军尸体,向着逃窜的清军开始猛烈追击。这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被杀的胆颤心惊的清军上下是********的逃跑,亮出了自己宽厚的后背来抵挡陈家军的刀枪。

清军的后备兵力出现在了左右两肋,数百鸟枪兵,还有轻便的火炮,追击的陈家军只能停下自己的脚步。双方恢复到对峙的状态,陈家军一部分警惕,另一部分开始收拢俘虏和战利品。那些大炮和火药,还有鸟枪、刀兵,全都要收拾好。

鸟枪和刀枪这些,可以留作以后发给留守部队么。

荣华闭上了眼睛。这一次惨败让他闷的都喘不过起来,归德镇也太不经打了。

“则诚兄,这陈家贼是非同一般的厉害。兄弟我在湘西任职的时候,也与当地的积年老匪打过交道,那些人固然凶悍,却是散兵游勇,上不得阵仗。彼辈以诱敌、近战、奇袭、侧击为主,哪像这陈家贼,正面接战,队列严整,硬撼硬战,打法比官兵还要官兵!”

晚上清军大营里,白日中大败一场的荣华和郧阳镇总兵马文杰坐到了一块。荣华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说不出的是感慨还是自嘲。

马文杰字则诚,取《礼记》“诚则明矣”。荣华字延寿,没什么古意,取得是一个对称,荣华富贵,益寿延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荣华说的话可不正是马文杰想说的。那陈家军打仗一板一眼,丁点都没匪寇的意思,马文杰都稀罕死了。那个带着陈家贼一步步走到现在的陈鸣,岂不是说就用了半年的时间,便从无到有的建成了这么支强军?

那家伙是不出世的奇才?还是得到什么传承了?这简直匪夷所思。要不是活生生的事实就在眼前,马文杰一百个不相信。

“奇才?还不出世?”荣华又倒了一杯酒,“这不可能。这个世间哪来的生而知之者?那还不成妖怪了?定是得了哪家兵书了。还有这火器打造和操练,普通草民,他懂个屁。兄弟我从军几十年了,都糊里糊涂的。陈鸣一个不满二十的小辈,凭什么就能操练的这般厉害?”

“则诚兄。这陈家贼一开始出现的时候,不瞒你说,兄弟我是一点都不信汝州官府报上的折子的。纯粹是一派胡言,胡说八道。

久蓄异志,私造刀兵,私制火器。他陈家祖上是姓朱的么?还是说陈家是邪教头子?拜无生老母拜弥勒佛的?”

荣华脸上全是嘲笑,都是在地方上混饭吃的,几十年的经验了,地方官是个什么样的德性,他能不知道?但是现在他真的信了。

“我是真的信了。不然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铁甲?他们哪来的那么多枪炮?”

马文杰与荣华碰了一杯:“陈家军像官兵也好啊。至少他们跑得慢了。要真一群土匪模样,整个豫西都给他们祸祸了。”

“如此打法,如南阳镇那样的一败而亡自就不去多说了。像咱们这样,只要没有一败涂地,跟贼兵纠缠起来,待到他处援兵四处赶到,将之团团围困,这仗就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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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咱们军中还有多少飞雷?”

“还有二百一十二颗。”陈敏想都没想直接报出了数来。陈家军杀来郾城的时候,部队中一共有三百六十六颗飞雷,打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二百一十二颗了。

“咱们军中还有多少火药?”

“未开封的有五十五桶,开了口没用完的还有二十三桶。”部队出发时一共携带了100桶。

“咱们军中的纸弹呢?”

……

陈家军大帐内,各营营官悉数到场,还有坦克队、独立队的几个队官,以及医护营的人。陈鸣一问,陈敏一答,从飞雷到纸弹,从粮食到肉食,再到盐糖,再到药材,陈家军在战争中固然消耗了很多物质,但剩下的物质绝对说不上匮乏。

那么,清兵席卷了舞阳全县,已经开始向叶县渗透了,对于前线的陈家军来说又有什么影响呢?哦,叶县的运输线受到了影响是吧?那就先不运着的。

哦,舞阳县城还有黄安三百人被围着的。那围城的清兵乡勇有没有开始攻城呢?没有。没有,既然没有那还急什么急?是舞阳县城里的粮食不够吃么?

在陈鸣看来,现在陈家军根本就不需要为后头的事考虑。“咱们现在要做的是进攻,进攻,再进攻!”

“把对面的清军营垒一个个拔掉,把对面的清军主力彻底击垮。”

陈鸣拔出腰间的佩刀,没有去劈桌子角,他不学孙权。而是将脑袋后头的猪尾巴辫往刀身上一挂,轻轻用力,一根猪尾巴辫就落了下来。这玩意儿他早就想割了,只怕引得内部骚动。这个年月不是清末,中国自古以来就没有了短发的传统,陈家军将来要割辫子也要向太平军那样打着‘蓄发’的招牌才行。今儿却可以趁这机会,割了辫子以表他的决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要跟清兵干到底,回去救舞阳、叶县这种缩头缩尾的事,他绝对不干。

“啊……”惊吓声都到了一众人嗓子眼了,每一个营官、队官却都强行的将这惊呼吞回肚子里,一个个眼睛瞪的都凸了出来。陈鸣的意思他们明白了,割辫子这种在满清社会里具有极度刺激性的举动,一下子让他们都深切的体会到了那股烈然!

陈敏、陈二宝眼睛里闪过无数的挣扎,陈鸣之前只是给他们稍微的点了点,并且说他要玩割辫子。两人目光不经意的对视了一下,下一瞬间四个眼球中就不约而同的暴起决然,两条辫子同时落在地上,陈敏、陈二宝两个军前的陈家核心人物用自己的行为表明了对陈鸣的支持。

他们必须支持,也只能支持。不然,陈家军会分裂的。上层的冲突会给这支新兴的武装带来毁灭性的打击,陈鸣这是逼他们。

陈二宝‘好人做到底’,更一个单膝跪在了地上。“这个丘八!”陈敏看到这一幕后,脑子里闪过的全是“#¥%……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amp;*——”,人在那一刹那里都要当机了。陈二宝这种认主一样的姿态,可是把陈敏给晾在那了。陈敏有些不情愿的跪下了,他可是长辈的啊。但这又如何?

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就此打住,陈鸣的突然爆发所带来的影响力更比舞阳的急报要大多了。

陈鸣、陈敏、陈二宝三人把自己的辫子割了,这对所有人的震撼都远比舞阳急报要大的多。满清走到乾隆中期,金钱鼠尾在中国历经了百年时间,已经成为了‘天经地义’样的存在。但是满清最初入关时,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传闻可还在民间流传。

陈鸣带头把自己的辫子割了,那就意味着要跟朝廷斗到底,彻彻底底的将自己钉在反贼的位置上。这对一众营官、队官的冲击是无比巨大的。

因为‘割辫子’三个字突然让他们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一简单的举动是完全可被看做与朝廷官府的彻底决裂的。

陈鸣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很清楚割辫子这件事对满清的刺激能有多大。当初的太平天国,只是一律蓄发,就被他们和他们的奴才扣上了一个‘长毛’的蔑称。而看看有清一朝的农民起义,这些决心反清的起义军,从上到下,上上下下明显就是跟满清政府要势不两立了,却没一个想着把辫子绞了。【清初时候不算,清末孙大炮他们也不算】

这就像唐宋明农民起义的时候,那些农民起义军谁也没想着把自己的头发剃成短发。大家脑子里根本就没‘换发型’这一念头,或者说千千万万的人早就把辫子当成了天经地义的发型了。【就像王国维,他殉的也不是满清,而是一种文化】

陈文赞、石猛几人也是当场割了自己辫子,但这种心灵上的推翻一座大山的力量显然不是人人都具备的,还好陈鸣也没逼着他们当场剪辫子。剩下的这些人当然知道不当场割辫子会让自己在陈鸣心目中的地位受到一次大冲击,但他们就是没有足够的勇气来迈出这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摇晃着脑袋,去掉了碍事的辫子后,他觉得脑袋好轻快啊。如果不是为了‘威仪’考虑,到夏天时候他剃一个大光头,那清爽不是一般的强。

会议结束,剪辫子风波却在陈家军中蔓延开来。首先是陈鸣的亲卫右营、坦克队等嫡系部队,然后是陈二宝、陈文赞等营头,等到下午陈家军向清军营垒继续进攻的时候,全军三四千人已经有上千人剪掉了辫子。

陈鸣要是正式下令全军剪辫子,这一命令绝对能在军中推行得下去。但他更想着打败了眼前的清军后,回到鲁山,成立将军府什么的,正式竖起反清大旗,然后再下令军民一块剪辫子。

“轰轰轰……”炮声隆隆。

陈家军用两斤炮、三斤炮猛轰着对面的营垒。清军的炮火已经没有最初时候的强大了,连续的败仗,清兵炮手可以跑回去,大炮却拖不回去。战斗打到现在,被陈家军火炮击毁的,以及被俘获的清军大炮,已经有二十门了。只是清军炮手在逃跑前都用铁钉封死了大炮火门。被陈家军缴获了,也只是一根根不能用的铁筒子。

现在还不到步兵出击的时候,但怎么看,场面上清军的炮火都被陈家军压制下了。

被陈家军占据的外围,沟壕正在被填实,这条线的后面,一座座盾车在清兵民勇战俘的推动下移动到了左右,只要沟壕填充完毕,他们就会推着盾车向着清军营垒一点点逼近。

双边二三百米的间距,盾车只需移动到清军营垒前百米,清兵就不得不主动发起冲锋了。

他们不主动冲锋就会被飞雷炮炸,主动冲锋好歹还能刀枪肉搏。

就像清军构造的营垒越来越坚固一样,陈家军进攻的套路也越来越成熟。

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靠着飞雷炮的巨大威力,每每都能将胜利带回自己家。虽然飞雷炮的作用只在于打开清军的外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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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一盏孤灯。佛德趴在书案上正在给北京写奏折。

归德镇、郧阳镇败定了,陈家军的套路很清晰,但官军就是顶不住。归德、郧阳二镇,堂堂国家经制之兵,无论是火器还是白刃,都被陈家军打的屁滚尿流,到现在二镇连战连败,军队士气低迷,民团乡勇已经有逃散者了。

佛德很里很清楚,这一战自己是败定了。

可是两镇六七千官兵和数千民团乡勇,上万人的战力不能败得毫无意义。佛德在总结这一战的经验得失,诉说这一战的经过,这道奏折他要直接抵到北京,抵到万岁爷跟前去。

陈家贼势大,已经非一两镇兵马可以镇压剿灭的了。

此次陈家贼击败归德、郧阳两镇官兵之后,必然会二度图染地方,兵力恐怕也会更进一步增加。下一次围剿要还是几千兵的小打小闹,就是完全在纵容陈家贼了。

郾城县衙里,知县大老爷呆呆的坐在书房里,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完了,全完了。”堂堂两镇总兵,煌煌上万军力,竟然打不过一半都不到的陈家贼,老天爷只是要他死啊。

依着陈家贼的凶悍和他们横扫汝州官府士绅的戾气,自己是找不到活路的。

“老爷,老爷,你可不能坐着等死啊。给想想法,让藩台大人出一道手令,让您去州城求援或转运钱粮,好歹是条活路啊。官帽子没了就没了,至少保住一条命啊。”

比起那些只会哭哭滴滴的小妾,知县夫人好歹还有些见识,更明白这个时候哭是没用的。

与县衙里弥漫的绝望气息一样,郾城县城内那些大半个月前积极捐献钱粮车马以供官军的士绅商贾大户们,这个时候也全都坐蜡了。谁能想到两镇总兵出马,还有几千乡勇民兵随从,过万人的战力竟然还打不过五千人都不到的陈家军。虽然这五千人都不到的陈家军全部都是战斗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家军横扫汝州,是如何对付那些捐献钱粮组织乡勇民团与他们不对付的士绅大户的,他们可全都清楚。如此灭顶之灾眼看着就要降临头上,郾城县城内的士绅大户怎么不慌张?

可惜他们想跑也是晚了。

陈家军只要大败眼前的清军,郾城就是他们嘴边的肥肉,陈鸣在大败归德镇之后,就派出骑兵营一部时刻监视着这里。这些士绅大户,要是单人匹马的趁夜逃窜还有可能,但想要一家老小大队车马的从郾城安然离开,那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

没看连县衙与清兵大营取得联系,都要趁着晚上悄悄的溜去。

再说了,他们最大的依靠——城外的清军,在佛德写好了奏折名人快马送上北京的第二天,清兵就‘越过’了拐了个大弯北上的沙河,将郾城县城彻底抛给了陈家军。

“卢龙、杨平、冯少华。”

“你们三部立刻赶往舞阳,把舞阳县这几日里跳出来的乡绅大户,好好地给我清理一遍。”

“宝叔。”

“你带着陈文赞营,把郾城县城拿下来,把里头该清理的也都清理一遍。”

“其余各部继续向清兵压去。”

对于清兵的举动,陈鸣给出的反应显得有些‘首鼠两端’。似乎打的态度并不坚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卢龙,你们回师舞阳的声势要搞得大一些。”最后的这一声吩咐,让陈鸣本来清晰的作战布局突然多出了一丝变化。

清军的探马也在时刻盯着陈家军的变动,卢龙等部回师舞阳,根本就没能瞒住清兵,接着郾城县也落入了陈家军的手里。

佛德招来了荣华和马文杰二将,桌面上摊着一张大大的地图,佛德说道:“陈家贼一支兵马杀回了舞阳,另外聚兵打下了郾城县城,现在正在城中大肆掳掠。贼首陈鸣亲自带兵压倒了河西边。本官估摸着,陈家贼如此布置……,是不是不想打了啊?”佛德越琢磨就越觉得陈鸣是不想打了,所以他才分兵舞阳,分兵那些郾城县城。这根前一阵********的打清军营垒可不一样儿,味儿不一样了。

荣华和马文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认同的点了点头。“大人,沙河,这条沙河应该是陈家贼的警戒线。”荣华手指着地图上的沙河说道。

“我军在沙河以东,兵锋不能威胁到郾城县城,那就没触到陈贼的底线。”郾城这座县城的地理位置是很重要的。小细节就不说了,沟通各州府要害枢纽,自从大的方面讲,这个位置位于伏牛山东麓平原与淮北平原交错地带,总地势西高东低,有少量黄土岗分布,其境内有大小河流数十条,均属淮河水系,主要河流沙河、澧河、颍河等,其中沙、澧河更横贯全境。陈家军枪炮兵甲犀利,如果占据了这里,好好的经营一番,完全可作为汝州的东面防御支点。

这个地方清兵不先打下来,谁敢贸然进攻汝州东部?不怕郾城的陈家军抄他们的后路啊?

郾城这个地方,还有襄县,这两地一拿下来,陈家军用心经营一番,真真的就能组织起一道东方的防御线,陈家军也就可以相对放心一些的向北进攻洛阳——走伊阳,或是向南进攻南阳。

在陈鸣的认知中,陈家军就不能固守一地,而是要以攻代守。以汝州南北的洛阳和南阳为例,陈家军打过去了,在这两块地盘厮杀大战,总好过战火烧进汝州,烧到陈家军老巢吧?

当然,佛德、荣华、马文杰等人要是简简单单的认为自己就此可以退出战斗,安全的撤回陈州去,那他们就太天真了。就在清军与沙河东岸停留一天后,接着大踏步沿沙河往西华退去时,陈鸣带兵顺利的接受了沙河东岸。虽然清兵在撤退的时候把桥梁给毁了。但这事儿不要紧,陈鸣一夜里就带着两千人,轻装渡过了沙河,然后队伍迈开脚步,直直的向东向着周家口挺进去了。把沿着沙河向东北撤往西华的清军闪在了一边。

等到佛德、荣华、马文杰三人接到地方村镇送来的情报,太阳已经偏黑,三人脸皮全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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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从来不是只有光明,没有黑暗。

佛德在清兵大军对阵陈家军的时候派出小部队出击舞阳,同时放出消息传遍整个汝州,掀动地方乡绅土豪起来反抗陈家军。这是一种黑暗。

而陈家军派出陈光、陈亮经营暗地里的情报系统,这也是一种黑暗。就比如现在的周家口。

化名陆明的陈亮在接到被命名为暗营的情报系统飞鸽传书之后,估算了一下时间,这天的上午时候封闭了顺丰商号的客栈和仓库,整个顺丰商号上上下下二十多口人只有六七个还留着来看货,剩余的人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时间,周家口的陈义和商号柜台上,一封书信被送到了掌柜张云和的手中。

书信没有署名,可张云和一眼就认得出这是顺丰商号陆掌柜的手笔。信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最近有一场大疫要席卷周家口,陈义和商号还是关门歇业的好。并且大疫席卷,危险无比,如果张云和信得过他的话,就在自家商号外插一支红旗,上面画着一颗黄色的五角星便可。

张云和脸色变幻不定,这个顺丰商号来自南方,是今年暮春了才在周家口立足的,做的是药材生意。这并不稀奇,周家口作为河南东南部的商业重镇——沙河、颍河、贾鲁河三川交汇,漕运都会,水陆通衢,河南东部连接京津与江南商品流通的重要枢纽。是内地经恰克图到莫斯科、彼得堡万里茶道上的一座茶叶集散重镇,距离中国传统的四大药都之一禹州近在咫尺,在周家口做药材生意的商号顺便瞅瞅也能找出几十家来。

但一个新近才在周家口立足的商号就能让张云和,陈义和这个陈州府老字号商号周家口大掌柜的记住名字的,却是难得的。

张云和为什么能记住顺丰商号?不是因为这个财力丰厚的顺丰商号所求的药材种类都是大众型的普通货色,药材生意,并不是只人参、灵芝这些高档货才赚钱,走大众型普通货色的商号多了。真正让张云和对顺丰商号记忆犹新的是陆明陆老板对硫磺、硝石这两类货色贪婪的态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管你运来多少硫磺、硝石,顺丰商号张口就给你吞了。

作为陈州府的地头蛇,又是陈州府老字号的陈义和商号,因为硫磺、硝石的缘故跟顺丰商号很打过一阵交情,陆明从张云和手中买走了一千多两银子的硫磺。虽然在交易过程中陆明也有讨价还价,也有品质上的挑剔,但所有的货陆明全部吃下,只压下价格,而不是挑三拣四。并且顺丰商号还跟陈义和达成协议,以一个让陈义和颇有赚头的价格定下了双边的硫磺买卖协定,随后不久又是用一个比较大方的价格定下了硝石的买卖协定。

时到今天,顺丰商号已经从陈义和周家口店铺里提走硫磺、硝石上万斤,计纹银三千余两。查不到硫磺确切价格而且从来不见顺丰商号有对外发卖的,只能看到他们在源源不断的将药材一车车的运走。那些硫磺和硝石跟定也混在药材序列中一块出周家口了。

张云和就是用脑子想也明白,顺丰商号不对劲。联想到相距不远的鲁山贼——陈家军在陈州大多被叫做鲁山贼,原因显而易见么,张云和在四月底就把事情报给了背后的东主,结果东家给出的回答是‘安生做买卖’。

张云和不是傻子,想一想也能猜到东家的想法。这种事情陈义和商号他们沾不起,你就算报官让官府把顺丰商号的人全抓了又如何?你能抓到他们的大靠山吗?只要鲁山贼一日还蹦跶——也不很确定,假设——陈义和的买卖、生意还做不做了?他张云和的大老板一家人的小命还活不活了?

以鲁山贼表现出的悍勇和强大,派出人来一把火烧了陈义和全部的分号,陈义和又能怎么着它?鲁山贼派人混进陈州府城,闯进陈义和东家的宅门里大砍大杀,你陈义和的老板也一样要受着吗?他们跟鲁山贼拼不起!

张云和只能选择对顺丰商号视而不见,结果今天他竟然收到了这封信。“大疫?席卷周家口,难道陈家军还能冲进周家口?”张云和不敢置信的看着信纸,归德镇和郧阳镇外加几千民团都哪里去了?打不过鲁山贼还堵不住鲁山贼吗?

郾城距离周家口可就百十里地。

张云和哪里敢有‘不以为意’,立刻招呼过一个心腹伙计,让他去周家口通判衙门——为陈州府通判驻地,打听郾城的战局。作为一个本分的商人,张云和这一刻如临大敌。

伙计很快就有了回报,河南布政使佛德大人已经带领部队沿沙河退往西华了。陈家军兵止沙河,贼首正忙着派兵扫荡舞阳和清理郾城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通判衙门并没有收到鲁山贼东进的急报,但这能证明张云和是杞人忧天,陆明是吓唬他的么?不能。不仅不能,相反还让张云和这一瞬间里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不要光看通判衙门没有接到急报,你还要看佛德带着官兵沿沙河退去了西华,那就意味着官兵让开了郾城正东的道路,只要鲁山贼愿意,他们就能从东直接杀向周家口!

如果张云和没有记错的话,就在三天前陈州府通判才押着一批打周家口新筹集来的钱粮,前往军中犒军****。当时那位大人可是信誓旦旦的向所有人保证,周家口安如泰山。官军即便一时间无法驱鲁山贼出许州,也能却其入陈州。

话音犹在耳边,那佛德就带着队伍去了西华,把周家口亮在了鲁山贼的牙口之下。

如果佛德这个时候人站在张云和面前,张云和肯定会啪啪先两大耳光抽了佛德,然后问他:堂堂周家口,一府通判驻地,还不如一个西华县么?

张云和也是气糊涂了,忘了先前从周家口过的归德镇兵马,那船只上载运的大小火炮。

佛德退兵不可能把大小二三十门火炮全丢了,这些东西他必须带上,必须完完整整的带到大军的下一个驻留地,不然陈家军攻过去了,他不是又要坐蜡了?那飞雷炮的威力太大,翻滚着的包裹样炮弹,十几二十斤火药加上几斤铁砂碎铁,一发就能炸死炸伤周遭三五丈里的人丁。

所以清兵只能走水路退去西华。

屁股决定脑袋。很俗的一句话却很有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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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口西面的道上,一场血腥的厮杀正在进行中。

挥兵来援的清军马队一头撞上了在此专门等候着的陈家军骑队。虽然后者也早到没多长的时间,但双方士气一下子就有了高下。

前者兵力占优,却是一路奔行;后者兵力逊色,但又以逸待劳。而且在装备上,陈家军的骑兵好歹配着有胸甲,部分人挂的还有手铳。一定程度上陈家军还要占优,可双方又都有拼死一战的理由,这着实是一场好杀。

双方七八百骑兵的对冲,惨烈的厮杀,枪声响亮,触碰的刹那不知道多少人就此丧命,不知道多少马儿发出了痛嘶。凄惨的叫声立刻奏响,并且停也停不住。

“给我死来——”乱军中张博林怒喝一声,手中的大枪用力一抖,锋锐的枪尖霎时被晃成了一团乱斗星云,一个个亮亮的小银点是如此的耀人夺目,宛若是下了一场流星雨,劈头盖脸的向着陈开山打来。

汉军旗出身的张博林不仅马术精湛,马上一杆大枪使得也很是了得。

对比陈开山这个前挑选、养育骡马等大型牲畜的陈家管事来,战阵功夫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先前陈开山已经跟张博林照过一次面上,被张博林一枪扎在了左肋下,要不是铁甲当着,陈开山已经成为陈家骑兵以来第一个阵亡的营官一级‘高官’了。而且那也是张博林有些大意,陈开山虽然是营官,身上披的铠甲从外表看跟藤甲没什么区别。可这一次,张博林已经明白眼前的陈开山是一条大鱼了。

再次照面,陈开山要说心里不惧怕那是不可能的,但再怕也必须硬着头皮撑一下。他心里暗自可惜自己早早的把两把双管手铳打光,否则一枪就崩了眼前这个官兵军官,哪里还会容得张博林在他跟前耀武扬威?

心中对胸甲的防御力甚是放心的陈开始,只把一口大刀护着自己脸面和脖子,但张博林的这一枪要真的那么好招架了,他练了十几二十年的大枪也就白搭了。手中一轻,陈开山手里的马刀已经被张博林挑飞,就待张博林随后一枪扎穿陈开山的脖子的时候,一声枪声从近处传来,张博林胸口爆起一朵鲜艳的血花,雄健的身子在马背上微微一晃,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一头栽倒马下。陈开山额头上冒出一层明晰晰的冷汗,来不及回头去看是谁救了他,就急忙抽出备用的马刀招架又一口劈砍过来的兵器。

周家口西的这场马队冲杀不是欧洲战场上那整齐的骑兵方阵,如墙而进。不管是清兵方面,还是陈家军方面,双方都更像是争食的马匪,而不是一支军队。

从第一次对冲以后,两边就陷入了马背搏杀的泥潭,首领人物连指挥部队都困难。

陈开山不说了,刘延东也只能维持一个三四十人的小队伍,在一片混乱中不住的跟陈家军开片再开片。混战一直持续了两刻多钟,当清兵马队全面溃败的局面已定,刘延东才发现这场仗稀里糊涂的自己已经要败了。

刘延东败得很憋闷。开战之初他就失去了掌控全局的指挥权,败局已定的时候他才收到了信号,想力挽狂澜,或者说想败得不那么难看,他都做不到。因为败阵的清兵马队根本就不理他便一个个望着西面的来路打马奔逃了。要不是他见机得快,清军便又要折损一个参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啊——”一场追杀立刻展开,人数少了大约三四十个的陈家军马队呐喊着,战马奔驰过是满地的死尸。

清军马队的背后当然有急忙赶过来的清军大队人马,他们的目的地周家口已经发现了陈家军的行踪,然后是举镇惶恐。无数商户百姓或是逃亡,或是惶惶不可终日。当然也有叫嚣着组织民团,护卫乡里。但周家口的民团之前就被归德镇一块收拢了过去,想要重新组织第二支,岂是一两句话就能做到的?而且陈家军的赫赫声名也让周家口的商贾大户们,一点也无抵抗的信心。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向西华的佛德求援,向陈州府城求援。

比周家口早一步发现了陈家军东向的佛德已经派出了兵力前去救援周家口,就在清兵与陈家军的马队在周家口西大战一场的时候,周家口前往府城报信的快马还没回信的时候,陈家军的大部队已经在陈鸣的带领下抵到了周家口不足十里外。而打西华来的清兵大部队距离周家口则至少还有二十里。

“堂堂周家口,这可是比陈州府城都要肥的肥肉。陈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过的。”

“就这么点东西,你们周家口也好意思拿的出手?”

“回去告诉周家口的人,要么拿出令我相信的‘诚意’出来,要么就等着大爷手下的兵马上门拜访。我军拿下了周家口,里头的所有财货都是陈家的。”

“一群商户,大爷就是得罪了又怎么滴?你们还能跟我陈家拼命吗?”

“老老实实的回去告诉他们,识趣的人就把东西准备好了,过不了多久爷就会打进周家口,他们识趣,爷我就不会为难他们。陈某入驻之后保管不登门拜访,手下将士也会不越半步。”陈鸣看着眼前的周家口来人笑呵呵的说道。“至于那些不长眼的家伙们,又管他们干嘛?有什么好处么???”

陈家军东进周家口,一大目的当然是调动退往西华的清兵,狠狠给他们一下。另一个方面也是陈鸣真正贪图周家口的富庶。拿下了这里,能比的陈家扫荡整个汝州。尤其这里有不少的硫磺硝石。

所谓的梁洼镇、诸葛庙镇,甚至温泉镇等等,跟周家口比来,都是小菜一碟。别看周家口只是一个镇子,商业能量却是整个河南都数的着的。

陈义和商号已经关上门,商号的幌子下面不经意的多出一个红底黄色五角星旗,张云和带着伙计躲在商号里,人人拿着棍棒,一个个精神紧张的都要神经兮兮了!

生平第一次,张云和是那么的佩服自己的东家,明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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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号声中,周家口西北六七里处,一片原野中。夏收后的农田成为了两军对垒最好的战场。陈家军与清军隔着三四里地对着列开了阵势。

陈家军与清兵的又一次对决,其结果直接关乎周家口的命运。在战场外,几个人头在攒动,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肯定是周家口的人。

陈鸣是堂堂正正列战。这次部队轻装而行,他身边队伍带的要少很多,除了亲卫右营和火枪营以外,炮营的一支护卫队是抽调了过来,还有医护营的一支护卫队,加上坦克队和宪兵营一部分,侦察营一部分,当然还有骑兵营和后勤方面的一个编队。

后勤编队人数倒是有三四百人,但这三四百人里至少三百人是战俘,这支队伍远远的离开躲在一边,省的战事引得战俘暴乱了。宪兵营和侦察营的人数本身就是少,他们和坦克队以及陈鸣的贴身亲兵,还有骑兵营组成了这一战中的中军,加一块人马也就有个五百人。

亲卫右营和火枪营,以及两支护卫队是这一战的主力,也就是说陈家军总兵力还不到两千。确切能够投入进战争的只有一千七。

对面的清军,清兵+民团至少五千人。而且还带来了几门小炮。走的是水路。

也是清军来的急迫,那些被安置在军营里的‘大炮’,因为时间的问题被留在了原地,前来救援周家口的归德镇总兵荣华只带来几门子母炮。

清兵得知陈家军动静后,再部队调动明明是晚了一拍,步兵大队人马来的还能这么快,沙河上那飘着的大溜儿船只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双方最终的差距能被缩短到十里地,清兵全赖水运便利。

看着眼前似乎两千人都不到的陈家军,荣华并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心里知道陈家军的战斗力,别看人家只有两千人不到,实力正常发挥了,一样能怼死他手下的这五千人。

而且这是一场真正的野战,双方都没有遮掩,清兵没有沟壕栅栏,陈家军也没有了盾车。两边可以说是要来一场真正的较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荣华自负胜券不大,可他也发现这是一个明显的机会。他背后好歹也有两三千援兵,陈鸣却是一点多余的兵力都没有了,如果破釜沉舟决死一战,会不会就此将陈鸣这支兵马击败呢?甚至将陈鸣就此格杀???

荣华的心脏砰砰的直跳。这是一个机会,大好机会啊。不过随即他就又沉默了,西华距离周家口有七十里,步兵赶路,即便是走水运也要小一天的时间,何况西华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运船?

等到佛德、马文杰带着人马赶到周家口,黄花菜都凉了。

现在荣华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他手中的六门子母炮。这种改进于朱明弗朗机炮的轻型火炮,重不过百斤,每门配合子炮五个,虽然炮子只有可怜的五两重,只能算是大号火枪,但也是有一定的存在意义的。它的射程和速度都比火绳枪,比燧发枪要快,而且威力远大于鸟枪。

陈鸣都怀疑满清中后期子母炮销声匿迹是不是因为他们被抬枪、抬炮给抢了生意。五两重的炮子,可不就是一抬炮么。

子母炮的尾部装有木柄,柄的后部向下弯曲,并以铁索联于炮架。将子母炮装架在四足木架上,足上安有铁轮,可推可挽,行动便捷。使用时将子炮放入母炮后腹开口处,用铁闩固定,然后点燃子炮,弹头从母炮口飞出。速度快于鸟枪甚多!

荣华现在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这六门子母炮了。

陈鸣通过望远镜,明了的看到了那六门被清军架设在阵前的子母炮。他招呼过陈忠达,“看到清兵阵前的那六门小炮没?你们狙击队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射杀小炮炮手,延迟清兵小炮的开火。”

清兵一下子拿出六门子母炮,这让陈鸣略感意外。只不过这些意外不仅没有让他乱了手脚,反倒让他更渴望胜利。

以堂堂阵战,一击破清兵五千,这绝对会让周家口静若寒蝉,然后这一辉煌战绩还可以借着周家口天南地北的无数商家,以最快的速度传扬到大江南北。

清军毕竟是官军,枪炮上都不会吃亏,甚至还要占便宜,陈家军正面击破当前清兵,含金量十足。配合着陈家军这段日子的攻城拔寨,这绝对能在全中国引起轰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还真渴望着能为他招来一些反清义士,不管这些人之前是不是做黑灰色买卖的。

战场外的人头越来越多,其中个别人甚至还拿出了单筒望远镜。这东西在中国还属于稀罕玩意儿,能拿着它来管阵的,身份都不会简单。

一道道旁观的目光不仅会关注着对面的清兵,还会打量着更近的陈家军。

仔细的观察着对面陈家军的阵形,不少人已经皱起了眉头,他们发现眼前的这支贼兵部队队列极为整齐,打头的是拿着鸟枪的贼兵,但是这些贼兵身上没看到火绳,这些握着鸟枪的贼兵大约有五百人,分作五个队列,每一个作战单位都是一个百人队。

火枪兵长长的一排摆开之后,不再是当初的五列横队,而是很夸张的两列横队。

每一个火枪兵横队中间都列着宽阔的空隙,它们的后面列队的贼兵要更多一些,也是每百人做一个单位,打着一面红旗,一共是七个。在他们的背后才是陈鸣的中军。小队的骑兵在战场上慢跑着,阵中还有马队待命。

清军也是列阵而战,但他们的队列本来比之陈家军就要差上不少,现在多了一班子民勇和丁壮,就更没办法排出非常漂亮的方阵了。

只是一个简单的列阵,周家口这些出来观战的人就隐隐的对清兵,他们的大救星报以失望。

不过荣华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三四里路程,两边的军队相对而行,很快就能碰面的。荣华命令后队的火炮加快速度,推到前线开始对陈家军的部队开始射击。可没等荣华的炮兵们把大炮推上前线,陈家军的阵线最前面,那几个孤零零的散兵,就零星的响起了枪声。然后荣华和前线的所有清兵就震惊的看到,那些正在卖力推着四轮车的子母炮炮手啪啪的倒下去了四个!

三死一伤,受伤的那个半块肩胛骨都被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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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三川交汇之处崛起的商业重镇,周家口南来的北往的客商是少不了的。同很多商业重镇一样,陈州府本地的商家反而在周家口占不到领导地位,最早在这里打下基业的是一群山西来的那些老抠。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山西晋商在我大清的脸面可不是一般的大。

周家口能从一个单纯的水陆通衢之地,变成内地经恰克图到莫斯科、彼得堡万里茶道上的一座茶叶集散重镇,那当然少不了晋商们的贡献。早在康熙年间,晋商就在周家口建起了会馆,名义上说是叙乡谊、通商情之处,实际上干什么用的谁都明白。

时间走到乾隆三十二年,山西会馆已经成为了周家口商业秩序的仲裁者和主导者,和各行行首商量事宜,串联勾结之地。眼下周家口面临灭顶之灾,偏偏陈州通判好运的跑去了西华,人不在这,周家口如何应对眼前的危局,山西会馆就是当之无愧的‘主人’了。

茶行、药行、粮行、布绸、铁器等等,各行的首面人物,还有那些跨行业的大商贾,差不多七七八八的都聚到了这个山西会馆来。他们都在等待着外头那场战斗的结果。

一些人故作轻松的给人给自己打气,“匪寇宵小,正面绝荡,焉会是官兵的敌手?”更多人在愁眉苦脸,担惊受怕。

能把生意做到全行业屈指可数的人,有几个人是傻瓜呢?陈家军能够在周家口门前开仗,这本身就已经强烈着代表着什么了。

不过坏消息来临的也太快了。

枪炮声响起才多长时间?有两刻钟么?西头看风声的人就快马回来禀报,官兵败了!

晋商在周家口的会首姓常,名字叫常宝山,其祖辈两代人都在周家口落脚。据说是榆次常氏的旁支,其年年收拢、转运的茶叶很多也确是与常家的北常一脉大德玉商号进出往来。但谁也说不准那是真的假的。反正常宝山实力雄厚,他做上晋商会首的位置靠的是自己的身价,而不是那个姓氏。

看着堂下一副急忙模样向自己禀报的长随,常宝山挥手间把桌上的茶碗扫下地了,他都没听到那脆响。“官兵……,败啦?”这么快就败啦???

“老爷,小的哪敢在这事儿上扯谎。官兵确实败了。”

“他们用小炮打鲁山贼的鸟枪兵,鲁山贼的鸟枪兵阵势排的比官兵都整齐,走步也整齐。被官兵用小炮轰出了一个个口子,愣是没乱没散。兵练的实在硬朗。然后一通排枪就把官兵的鸟枪兵给打乱了,第二桶官兵前列的鸟枪兵就散了逃了。鲁山贼趁势发起进攻,官兵没能支撑多久,就败了。”

会馆内一片鸦雀无声。

听到这长随的话,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也再没人敢叫嚣着撒钱招人抵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常宝山长于了一口气,眼前的黑眩消失,他总算从打击中缓了过来。看着会馆里一帮人默不出声的样儿,怒了:“还愣着干嘛?快去犒劳鲁山贼啊。药行的大夫赶快派去救伤员,车马行把马车准备好,去接人。饭馆酒楼都忙活起来,整治酒菜去啊。”

常宝山发泄一样喷着所有人,手却紧紧地抓着桌上的一捏纸,这就是周家口商人们为以防万一先吐得口,总计有四万七千两银子和各类粮食、药材、布匹、盐糖物质。

“备车。我要亲自去见一见鲁山贼的陈大少爷。”四万七千两银子对比聚宝盆一样的周家口来是少了点,这只是头一批,见到陈鸣后常宝山一定会先说:这只是第一批,俺们接下还有第二批。至于那些先一步跑路的家伙们,他们的客栈,他们的商号,他们的产业,能不能保得住,就谁也顾不上谁了。

陈鸣这个时候正在周家口西头等着里头来人。追剿败兵的事儿,用不着他出马,佛德这支清兵在这一仗败阵之后,威胁已经不存在了。陈鸣立刻转移目标,眼睛盯上了周家口。就如常宝山自认为的那样,周家口在陈鸣眼中可不就是遍布金银的聚宝盆。

就陈亮的情报看,眼前的这个不大的镇集,陈家军至少能从中找到五六千斤硫磺,硝石则会更多一些,一是因为硝石的产量本就比硫磺要大;二是因为夏天时候,硝石制冰,在周家口这种富得流油的地方是很有市场的。

周家口,或者说黄河以南地区,几乎找不到冰窖。虽然整个大清朝当官的,无论南北全都有冰炭银。

所以周家口的硝石储量要比硫磺多出不少,算上陈亮自家的储备,两万斤只多不少。如此,陈家军与清军这一战耗费的火药就全有补头了。

与佛德这一阵下来,三百六十个炸药包打的不剩几个,五十桶火药也所剩无几,还有大批的纸弹和手榴弹,虽然战争中他也缴获了一些火药,但远不能跟消耗比。陈家的家底火药这一仗打掉了三分之一好多。能填上陈家军这次的火药消耗,陈鸣就全指望着周家口呢。

常宝山巴巴的跑过来,马车老远就停下,头上都冒出一层明汗了。但他给出的那些条子陈鸣是绝对不认可的,堂堂的周家口,就凑出了五万两不到的银子,糊弄鬼呢?要不是常宝山态度坚定的说还有第二笔孝敬,陈鸣已经翻脸了。

这天太阳偏西时候,陈家军大摇大摆的开进了周家口,一批批物资从周家口渡口被送上了船帮,周家口的车马行和船帮全被陈家军征用了。陈义和商号的张云和,胆颤心惊的看着外面。

当西头的枪炮声传来的时候,他的心啊,就砰砰的直跳直蹦。结果没多长时间,官兵大败的消息就传进了周家口,到了下午陈家军的大兵进入,当天晚上两千陈家军就开始哗啦哗啦的抄家抄店,就比如陈义和商号斜对面的那家货栈,大门被陈家军一个手榴弹砸开,里头的六个伙计连唧唧一声都不敢,束手就缚,接着几十号大兵就将货栈搬得一干二净。

要不是那货栈老板已经溜之大吉,张云和相信自己一定能见到血。

每一次陈家军大兵从陈义和商号门前经过,他就心里紧张个不行,老怕外头那面旗不管用,让分号被陈家军给抄拿了。结果每一次陈家军都是老老实实的从门前走过,连脚步都没顿一顿。他这颗心啊,真就跟坐上了云霄飞车一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家伙儿都说书名太白,简介不知所云。我自己也觉得书名太白了,吸引不来老鸟,而内容不够yy',也留不住小白。ps:当时我怎么就想出了这个名字呢????

这几天思来想后,决定破上一把,换一下书名。因为太low了,这样走下去,就废掉了。我可还想靠着这本书吃饭呢。

今天联系了编辑,决定换书名,新书名是——主宰江山,总算不那么白不是?编辑大大上午要开会,估计会下午更换吧。

', '')('看到书评区那么多说‘球长’好的留言,汉、风哭啊/tot/~~

我当然希望换了书名以后——主宰江山,情况能变得好起来。但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说不定换了书名会更low。可书名这东西就像一个心结,在我心里堵上了。

本书自从上传以来,推荐票和会员点击都是很不错的咱不和那些大神比,现在历史类中还没有上架的书里,这本书不管是推荐票还是会员点击都是很高的,但就low逼了。再这样下去,这书就算废了。对于一本书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的。所以我决定换一换书名,可以说是破釜沉舟了。但愿一切能如愿吧。

对于那些喜欢球长这个书名的朋友,我很抱歉。大家都体谅体谅,我这也是没法了。

', '')('ps:要换书名了,下午换书名。,希望换了书名以后——主宰江山,情况能变得好起来。这可是我的‘破釜沉舟’之举。不成功就只能成仁,但愿一切能如愿吧。

那些喜欢球长这个书名的朋友,体谅体谅,我这也是没法了。之前太苦逼!

……

舞阳县城外。

兴安镇、八台镇、枣林镇、保和乡、安寨乡、孟寨乡……,一面面大旗迎风飘扬,大旗后头是一片片汹涌人头,一个个膀大腰圆或是胆气十足的武师护院和乡绅豪强立在大旗下,对着黄安营头把守的舞阳县城‘评头论足’,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明朝中后期至清朝大部分时间里,乡成为介于地理概念和行政区划之间的地域单位。历史文不能完全脱离历史,也不至于彻底考究历史,大家就这么一看。

他们的后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那还真的是人山人海。

小半个月前进入舞阳县的清兵部队人马不多,算上民团只有六七百人,却让整个舞阳县异常的鼓舞,才几天时间,一支支‘保卫乡梓’的民团乡勇就相继成立,人数还飞速的扩大。时到今日人马已经达到了两千这个史无前例的数字。

因为舞阳县的乡绅大户们一个个都切实感受到了‘疼’。陈家军进入舞阳后的酷厉手段让乡绅大户们心惊胆颤的同时,也免不了兔死狐悲。这些乡绅大户是真正的物伤其类啊。他们感同身受,心里有股子自己就是那待宰猪羊的的感觉。而在大清的天下里,他们是官府沟通最基层百姓的媒介,他们是受到满清官府认可和认同的特殊阶层,这两厢强烈的反差对比,让这些乡绅大户这一刻所爆发出的能量尤为激烈,热情高涨的让清兵都意想不到。

带着队伍进入舞阳县的人不是别人,那是陈家军的老熟人,卢氏营的宗纬峰。

这家伙打仗的本事很low,逃命的本领却不是一般的强。保宁、吴世雄,偌大的南阳镇都在连续的败阵中飞灰湮灭了大半个,卢氏营却每每能逃脱生天。不是说卢氏营就一点损失都没有,而是对比南阳镇的其他营头,卢氏营还能保持个架子。这是很难能可贵的。

佛德调度归德镇兵马的时候,搂草打兔子,退往了许州的卢氏营也被他攥在了手中。但佛德又瞧不上屡战屡败的南阳镇残兵,塞给了宗纬峰三四百民团,让他做偏兵进攻舞阳,意图调度或影响陈家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果卢氏营在舞阳县混的风生水起,而佛德的大部队却垮啦。

佛德在代表从沙河退往西华的时候,早就将卢氏营这支偏师忘在了脑后了,或许他并没有忘记卢氏营,只是看到陈家军派兵回师舞阳县,卢氏营就被他当成弃子和替死鬼了。

作为一名极富有经验和天赋的‘逃将’,宗纬峰是一刻都没放松对郾城主战场的监视的。因为他知道那里的胜负直接关系到卢氏营的存亡。

当连战连败的清兵退到了沙河,宗纬峰并不紧张,因为那个时候陈家军依旧没有半点分兵回头修理自己的样子,但紧接着陈家军就真的分兵了。宗纬峰心里像哗了狗。

我席卷了舞阳乡镇,陈家军在打佛德的清兵主力;我带着民团乡勇包围了舞阳县城,陈家军还在打佛德的清兵主力;然后我都伸手伸进叶县了,威胁着你们的后勤补给线了,陈家军还在继续的打佛德的清兵主力;现在佛德只是带着兵退往了沙河以东,又不是真的垮了,陈鸣真就突然想起了自己呢?

宗纬峰在派人盯着主战场的时候,很聪明的卡断了舞阳乡绅们的视线。而舞阳县的乡绅大户们也太过于相信他们的‘朝廷’了,以为清兵既然有实力派出卢氏营来舞阳县,郾城主战场那里肯定是占上风了,否则他们傻啊主动分兵?

就是因为这个误导,到现在,陈鸣都带着人马把周家口抄了,这些意气风发的舞阳乡绅们组织起来的民团乡勇,还继续在围困着舞阳县城。当然,宗纬峰已经带着卢氏营打着进攻叶县的幌子北上了。至于他是真的带着卢氏营进攻叶县,还是溜过叶县继续向北,宗纬峰还需要给舞阳县的乡绅大户们汇报么?

陈家军回师舞阳的兵力并不多,一个营两个队,满打满算六百人。而舞阳县城外光民团乡勇就有两千人,卢氏营再加上随行的三四百民团,小五倍于陈家军的兵力了。可宗纬峰还是跑了,而没有选择带领舞阳县的民勇与陈家军狠狠地打上一仗。

之前一次次败仗已经让宗纬峰‘神化’了陈家军。如果他带领的是小三千绿营正规军,有大炮有足够的火器,来对付卢龙这一路六百陈家军,宗纬峰会打。可他带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群连旗帜和号令都看不懂听不懂的民勇,一群刀枪都备不齐整,很多人还拿着木棍的农夫,宗纬峰见鬼了才会带队继续留在舞阳县。

郾城已经败阵,大部队退往了陈州府,舞阳县这里要是一败,卢氏营就是跑去方城也躲不掉陈家军的追杀,还是陈州往许州去吧。

宗纬峰使了一个漂亮的金蝉脱壳,将一帮子舞阳民团留在县城外做替死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日,卢氏营已经赶到襄县了。宗纬峰突然觉得心理面一阵阵烦躁,就像有什么事一样。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带部赶到襄县的时候,卢龙带着六百陈家军也赶到了舞阳县城外。

“陈家贼怎么会杀回来?郾城的官兵呢?”

“他们都杀到县城了,怎么一点都没听到风声?”

“宗大人不是说官兵形势大好,就要把陈家贼全收拾了么?”

“狗官。宗纬峰这个骗子。陈家贼队伍严整,士气高亢,怎么是打败仗的模样?这明明是打胜仗了啊……”

安寨乡的大地主安守仁看着眼前一败涂地,鼠窜狼奔的民团大军,心中痛苦万分,但是当他气的喷出一口血后,破口大骂的却是宗纬峰:“宗纬峰,狗官,狗官。我安家百年基业就因为这个狗官毁于一旦啊。”

还有那八台镇的林振声,也是一副悔不能时光倒转的模样,林家跳出来‘造反’,造陈家军的反,现在陈家军杀回来了,林家还能有的好么?

这一刻宗纬峰的形象在林振声眼中直接污到了极点,“怪不得他前日带兵去叶县,原来是晓得了郾城的变故啊。他一字不漏,还让咱们待在县城城下,他这是让我们死啊。”

“这场大难,我林家如果有子弟逃出此劫,必要与姓宗的贼子,报此大仇。”

宗纬峰要是知道自己被舞阳县城下的替死鬼们咒骂了多少声,他就不会因为心里的一阵阵烦躁而小不宁了。他把整个舞阳县的乡绅都坑进去了,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他没一头栽死地上就是他命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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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怎么吐槽都行,汉、风都低头,安安静静的听着,但大家吐槽完了,汉、风还要坚定地伸出手来,我要收藏,我只要收藏/ㄒoㄒ/~~

……

鲁山县。

就在陈鸣在郾城与清兵大打出手的时候,陈惠坐镇的陈家军老巢,在清除了一批跳反的乡绅大户之后,陈家军对于鲁山以及邻近的宝丰县,掌控力更深更彻底了。

陈惠并没有干等着陈鸣那里的消息传过来,他对于自己的儿子很有信心。在郾城之战的最终胜负还未落定的时候,就已经在自家能够强力掌控的鲁山县和宝丰县分起了田地来。

先紧着陈家军有家属的那批人来分,也就是陈家军的本地人和山里的山民。后者的覆盖面积是整个陈家军,并不只限于籍贯在鲁山和宝丰两县的。陈惠也很自信土地对于这些人的吸引力,就算离开了家乡又如何?只要真的有土地,就不是问题。

陈惠手中握着数以万亩从乡绅大户家中抄来的土地,以一人二十亩为基准,这足够一家人吃喝盘角的了。当陈鸣周家口外杀败清兵得胜而归的时候,陈惠这一大计才刚刚进行了一个开头,但效用已经显露了出来。

陈家军在各县设立的招兵处的门前已经断断续续的有身影出现,而不像之前那样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中国人对于土地的感情和渴望,很多时候真的是能够蒙蔽头脑,让人忘记生死的。

很多人会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些投军的人,和高高兴兴准备拿田地的军属,心中想着朝廷大军一到,这一切不都全是昙花一现?听说陈家军还准备建立起专门的军属村落,那更好,到时候官军杀来了,把村子一洗,杀人都不用专区去找了。

但是对于那些期颐着田地和已经真真的将田地拿到手的军属呢?他们根本就不去想别的事,他们眼前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地。

陈家军分地的对象,除了现役军属,还是阵亡士兵遗属和伤残退伍士兵的家属,前者是五十亩田地,后者为三十亩田地。当然,这个数字都是一个概数,是泛指。这农田有好有坏,上好的二十亩田与一样是二十亩的劣田,价值可是天壤之别。

陈家军在分地的时候,这点是尤其注意到的。陈惠当了十年的户房典吏,之前更在衙门里打滚了十好几年,里面的一些道道门清的很。专门让新成立的法院,全程参与。

乱石盘村。这个本来只有着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今天涌来了六七十人,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个个神色兴奋中带着紧张,挽着、拿着、背着一个个包裹、铺盖、锅碗瓢勺,这幅搬家的样子一开就知道是陈家军的军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模样的队伍,在鲁山县已经有过不少支了。那些走出大山的陈家军军属,那些从外县迁移来鲁山的陈家军军属,一个个都是这幅样子。

乱石盘村的原住民已经全不见了,在这支军属来到这里前,乱石盘村的人已经被陈家军挪到别处去了。村落合并,消除那些十几家甚至只几家的小居民点,这也是陈家军致力于的工作。

“王先生,这……,这的地,大以后就是俺们的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向带队的一个长衫男问道,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这乱石盘村人不多,可面积却不小。虽然处在山地边缘,田地被分割成了大大小小的好几块,但老头眼色不瞎,怎么看这些地都有大几百亩。这还是光就近的说。

“呵呵……”王姓长衫男对老头露出带苦的微笑,“曹大爷,今后这就是013军属村,还会来人的。你们只是第一批。”当然,他也是其中之一,作为军事村今后孩童的蒙师,要干满五年,才可赎清陈家军给他定下的罪过。

话说他也只是在鲁山乡绅跳反的时候说了一句赞同的话,写了篇‘凡夫俗子’看不懂的之乎者也。然后他就把自己整个家都搭进来了。

说话间这支队伍的负责人,一个陈家军的正目,已经把人去屋空的乱石盘村走看了一遍,回头来对这队伍说:“一家家的都凑在一起喽,一会分房子。这儿的一些屋子太过破烂,大家进了屋之后,有需要补休的都给我反映一下啊。王秀才,一会儿你做个笔录。过两天咱们部队派人来给大家修一修。”

军属当中不缺老人孩子,不缺妇女儿童,只缺正当年的壮劳力。各处军属村都有伤残军人,可他们一个残废能算劳力么?现在各处军属村普遍是青壮男劳力严重缺乏,将来种田什么的只能靠着女人、老人甚至半大的孩子,但部队也会力所能及的做些收拢人心的好事。比如架水车啊,每个军属村里设一座磨坊啊,再有修补房屋什么的,那些从修路工作中解脱出来的俘虏正好用来做这个。

以后还有修建蒙学,运送一些奖励、补贴或是慰问军属、遗属的物质,等等工作,都在等待着他们。俘虏在陈家军手中那就是畜生,两条腿的畜生。虽然待遇上会很爱惜,吃得饱穿得暖,但活也真要当牛做马的干。

乱石盘村这里的军属都是贫苦人家出身,一个个欢天喜地的来到自己新家,男女老少全都又一个是一个的忙活起来。打扫卫生,整理摆设家当,或是房前屋后的捡拾干柴。便是那王秀才一家,也趁这个时候里里外外的收拾起自己的新住处了。不管他们一家人对于眼下的处境有多么的不满,对于陈家军有多么的愤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王秀才可不想死,也不想自己一家人去死。

就像当年宋末、明末的读书人在刀口下选择了跪舔蒙元和满清,现在鲁山、宝丰等地没来得及走的读书人,也在陈家军的刀口下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

陈惠也好,陈鸣的便宜大哥陈岗也好,这一刻全都发现,原来所谓的读书人风骨是那样的不堪,那样的废柴。在强权的压迫下,王秀才这批人真就跟陈鸣说的那样,骨头是软的。

那带头的陈家军正目,目光火热的看着眼前的庄子。眼前的一户户军属仿佛就是将来的他的老婆孩子,当他成亲有了孩子以后,他的妻儿也能住在这样的村子里。他也能有二十亩甚至是更多的田地。陈家军的军规上明写着,二十亩只是一个基数,职位越高,立下功勋越高,将来的军田就越多。作为正目,他就比小兵多出了五亩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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郾城大捷的消息终于传来,整个鲁山的人心立刻稳定,士气再度飙升。

当陈鸣带领着大部队和长龙一样的车马、漕船沿着沙河一路进到汝州,进到昭平湖的时候,整个鲁山县都轰动了。

陈家军从郾城和周家口搬运回来的粮食物资等等,真心是堆积如山,一艘艘漕船把昭平湖周边大小四个码头全都填的满满的。

但是同时间,陈家军队伍里一部分剪了辫子的消息也狂风一样吹遍了鲁山、宝丰等县的每一个角落,作为剪辫子的带头之人,陈鸣刚刚刷上的光环还正在熠熠生辉,这就又给陈家军治下子民一次更加猛烈的冲击。

七公、九公都没出现在鲁山县的欢迎会上,陈鸣顶着一头短发的形象让这两个老人想想就心塞要爆掉。而且一样绞了辫子的还有陈二宝、陈敏、陈文赞等等。木已成舟,再无可挽回。陈鸣这逼宫一样的举动,让两个陈家保守派支柱再也没分辩的力气了。

他们妥协了,只能妥协了。

就像陈惠陈鸣父子在顾及七公、九公一样,七公、九公又何尝不是在顾及陈惠陈鸣父子?

现在陈鸣首先逼宫,根本没魄力也没打算与陈惠陈鸣父子翻脸的七公、九公,自然就萎了。

……

“兴汉将军,复汉将军……”陈惠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爹,咱们连两个镇的绿营兵都打垮了,北京城不可能放过咱们。乾隆皇帝下次再出兵就不会是一两个镇这样的小打小闹了,咱们反与不反,打不打出‘反清复汉’的旗号都没什么实质上的差距。那咱们何必再憋屈着呢?”

在陈惠的眼中,‘反清复汉’这面大旗有好有坏,是各占一半。要举这面大旗,和陈家军接下来的举旗建制并不一定要划上等号,陈鸣这个便宜老爹不是愤青,他没有陈鸣心中的那股浓烈的民族感情。但是陈鸣是做梦都想着举起‘反清复汉’的大旗,这是他穿越后心里的念想。起兵以来一点点都要演变成执念的念想。

陈惠看着陈鸣兴冲冲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就奇怪了,自己这个儿子怎么对朝廷有那么强烈的反感,那么强烈的厌恶。别看儿子年岁还小,可这小心思埋得还真深。就连他这个做父亲的,若不是陈鸣一次次在他跟前提及‘反清复汉’,那说话时坚定地态度,陈惠都还没意识到呢。

把身子靠近椅子里,陈惠望着房梁,两年前自己还只是小小一个典史,虽说能力不小,在整个鲁山县中也颇有面子,但哪里敢想往今日的权势?自己一句话就能撼动大半个汝州和小半个许州、南阳府。坐拥八县之地,两天后自己还会成为复汉大将军,高举‘反清复汉’大旗,怕是金銮殿上的皇帝老儿也听得自己的名字了。

这样一想,陈惠内心深处埋藏着的恐惧竟然消散了大半,他想着乾隆皇帝脱口而出自己的名字,想着乾隆皇帝因为自己勃然大怒,将河南的一众昔日遥不可及的大人物骂的狗血喷头,陈惠一时间都痴了。

陈惠要举起反清,正式建制,加号复汉将军的消息在两天后迅速传遍了四面八方。

‘反清复明’这四个字别看武侠上频频出现,似乎有清一朝就从没断绝过反抗一样,但那都是假的,就算是两广之地,有多少人脑子里还记着‘朱明’或是‘郑明’?

何况陈家举起的大旗是‘反清复汉’,直接抛弃了‘朱明’的幌子,明了明的告诉天下人,老子这是给自己打天下。

这股冲击首当其冲的就是汝州城,王俊、胡汝霖闻到消息后整个人都瘫了。前两日陈鸣绞了辫子的消息刚给了两人一记闷棍,还没缓过神来,还没有想好怎么写个折子抵到上面去,陈家就不干山大王强梁这份十分有前途的职业了,而是正式的举起反清,要反清复汉了,两人心如死灰,直觉得天昏地暗,此生无可恋了。

这‘反清复汉’的大旗一打,皇帝肯定会严格过问此事,自己二人不仅自身要玩,怕连背后的家族都要跟着遭殃啊。

尤其是王俊,他作为汝州知州,陈家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一步步‘成长’的,其罪其责简直推无可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已经深了,书房里却还是一片黑暗。王俊枯坐书房有两个时辰了。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知州衙门的这间书房终于打开了一条缝,门外一直候着的长随被王俊唤进了书房,只是片刻的时间,王俊的那长随就匆匆的离开了。

……

陈惠是复汉将军府的大将军,陈鸣就是统兵都督,然后陈鸣拉着陈岗和二叔陈聪从汉唐宋明的好几套官职中,这个截取一个,那个拿来两个,整治出了好多个官职,都是用来安排陈家的核心老人的。比如七公和九公,左右军师将军,都给他们了。陈岗自己也套了一个祭酒的名号,不管他愿不愿意,反正名义上他是陈家军学术界的第一人了。虽然具体的事物处理还要靠刘文他们这些人。

陈聪、陈敏、陈权等等一大批陈家的核心人物,都给套了个官职。陈二宝也是将军府下的副都督了。可以说这事儿干的很有山大王遗风。

要是把陈惠的名头换成皇帝,陈鸣的官衔变成大将军,那整个就是一个朝廷啊。是不是跟历史上那些昨个起兵今个称帝明个覆亡的草头王很相像?

你甭管这么干是不是螺蛳壳里做道场,是不是沐猴而冠,让人啼笑皆非,但这么干确确实实能够起到振奋陈家军军心人心的作用,如此就足够了。

陈鸣正在着手新兵营的分割,因为军功田政策的施行和陈家军郾城大捷的双层光环buff,这几日从大山里投奔来参军的人数大大增加,平原地区的n多赤穷佃户和一些半大小子,也纷纷赶来参军。军功田他们不想望,从军入伍后的安家费可不是一笔小钱,对于很多的佃户贫苦人家,那银子很可能是他们积攒一辈子都攒不下来的数字。

所以新兵营规模急速扩大,陈鸣已经准备分割新兵营,将新兵营编制的色彩彻底抹去,只作为一个训练基地,而且那些前来投军的半大孩子,完全可以做童子军。新兵营里有必要新增设一个童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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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纪的我大清不是21世纪的大天、朝【这俩字是河蟹的】,一个电话,天南地北万里沟通无极限。在乾隆中叶的时代,豫西发生了一件什么事,即使在十万火急,也要五六天才能通报到北京城。

就在北京城刚刚接到郾城大败的消息,还不晓得他们眼中的陈家贼已经正式举起了反清复汉的大旗的时候,陈鸣也在尽力的调整部署,为下一场大战做着准备。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李健楠!李大讼棍?

“你说王俊要我去打汝州城?”陈鸣真想用手指头挖一挖耳朵眼,自己没听错吧?

“大都督。您没听错,王知州就是要请您去攻打攻陷汝州城。王知州可以保证,州城里的钱粮物质他会保存完好,绝对不会有大的损失。只要您发兵汝州,汝州就必破无疑。”李健楠这么的说道。他叫陈鸣大都督,却也是现在陈鸣在外的尊称。

将军府的第一boss是他老爹陈惠,号大将军;陈鸣作为兵马都督,前面加个大字,也是对他的尊称。只是这喊声总让他有股子错觉,他大都督的名号似乎比大将军的称号还要高大上一些。至少对于没啥文化的普通来百姓们来说。

但这也怪不了他,陈鸣本来只想给自己搞一个‘兵马总管’的名号,都督是他爹亲手改的。

“这又是何原因?”陈鸣眼睛直直的盯着李健楠。

作为一个讼棍,李健楠的心理素质是有的,之前又经过了汝州城里城外几趟走的锻炼,对着陈鸣的直视面不改色。“大都督,王知州是河北邯郸人,王氏一门老老少少上百口子在那邯郸。他的治下出了如今这般滔天祸事,要真等到朝廷发落起,王知州一人命丧是小,整个王家都很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李健楠清楚,自己要给陈鸣一个有说服力的答案。而这个答案也确实很有说服力。

“我应下了。今天下午就出兵。你可以赶快回去告诉王俊。你要让他记住了:陈鸣的便宜不是好占得。”

“大都督放心。王知州绝对是个规矩人。”李健楠眼睛里闪过一抹喜色,他人不知鬼不觉的走来鲁山一趟,王俊付出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一百两金子。李健楠早在郾城之战清兵失利的消息传到后,就着手北上了。汝州待不得了,还是往洛阳去吧。这个时候王俊长随找上门来,两边一个有钱无人,一个手中正需要钱财,一百两金子可就是一千两的银子了。李健楠心动了。

陈鸣倒是没注意李健楠眼睛里闪过的那抹喜色,他很好奇李健楠准备怎么办。从他早早的跑去汝州州城,就能看出来他跟陈家军不算一路子人。那么现在汝州城也要完蛋了,他是继续跑呢还是留下呢?

“汝州城破指日可待,不知李先生又要欲往何处啊?”陈鸣身子不经意的挺直了腰:“家父对李先生那张嘴皮子甚是赞许,曾言李先生熟通例律,巧言善辩,李先生何不就此来法院任上一职啊?”

满心里想的都是黄腾腾的金子的李健楠整个人如若受到了电击,那眼睛里刹那间爆发出的震惊和身子陡然一凛,看的面上挂着和煦笑容的陈鸣好笑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健楠再强大的城府这个时候也没嘣住:“大都督说笑了,说笑了。李某人就是个讼棍,吃了上家吃下家的讼棍,恶名昭昭,实在不敢污了法院的牌子。”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陈鸣,李健楠像是用脸上的表情在说:陈大爷,您就崩逗我了,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嘴角挂着一丝乐的看着李健楠急匆匆离去的背影,陈鸣并不知道将来的日子里这个李健楠会在他的世界中扮演一个怎样有趣的角色,而李健楠也不知道今天自己的退缩让自己失去了一个什么样的机会。

数十年后,满头白发的李健楠还能清晰的回忆起当初的那一幕,那一幕就像用刀子刻在了他的心里那样,让李健楠不敢忘怀。李健楠心里有过后悔,如果当初他的胆子能够再小一点,再小一点,答应了陈鸣的‘留客’,他的后半生又该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呢?

虽然他那个时候也很成功。但未知的命运总能够更让人感到兴趣和缅怀。

现在陈鸣与急匆匆离去的李健楠都不会知道,对于一个人的命运,适才陈鸣打趣多过真诚的邀请,就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抉择口啊。

……

三天后,汝州城沦落,知州王俊在衙门里纵火自、焚【也河蟹!】,州判胡汝霖死在了城头,被陈家军的飞雷炮一炮命中尸体都支离破碎的找不到几块,还有州里的教谕,城破之后投池而死。

汝州一帮士绅大户,在陈家军队伍开到汝州之前,就或走或与之暗通曲款,反正陈家军破城之后并没有掀起什么血腥杀戮。而随之陈家军又向西北拿下了之前已经拿下了却又放弃了的伊阳县城。对于伊阳县来说,这标志着陈家军彻底入主本县。而打伊阳再向北,那就是洛阳了。

陈家军在伊阳的出现令河南府轰然大乱,临近伊阳县的宜阳、登封和嵩县几县的士绅乡绅大户,纷纷北逃进入洛阳城。河陕汝道道台崇缮连发奏折直奏北京,急请援兵。洛阳可不比汝州,作为河南西北部的重镇,作为中国历史上留下了一笔笔浓墨重彩的地方,休看洛阳已经落寞了,可始终牢牢把握着河南第二大城的名号的,仅次于省城开封。

北京城这几日非常热闹。整个四九城,街头巷尾的茶馆酒楼里,一个个面带悠闲的八旗大爷和一个个身着富贵的官宦商贾子弟,全都在说道谈论着遥远的豫西。

真真是匪夷所思的事情,煌煌大清盛世之期,在汝州这等中州腹地,竟然冒出了一股这般厉害的贼匪来。一个南阳镇被打的七零八碎,归德镇和郧阳镇连兵紧急,河南布政使佛德也被扇红了脸。

就在满四九城的八旗子弟和皇城根下的京城人看着是否会让京旗大兵出动的时候,比如火器营一类的,那汝州的陈家贼又给放出了一炮——他们打起了‘反清复汉’的反旗。立刻的,一帮笑呵呵的汉人子弟都勾下了头,两张嘴皮子绷得紧紧地,而一众八旗大爷们就满北京戏楼茶馆的表演着什么叫义愤填膺,什么叫不共戴天,什么叫嘴炮报国。

但还没等北京城的热闹劲有那么一丝半点的回落时,汝州失守的消息传来了。还好,汝州知州、州判和教谕等官员没那个做出投贼这样的羞耻之事,只是无能的骂名知州王俊是永远也摘不掉了。并且在将来的日子里,会随着陈家军的一步步做大,给满清带来的一次次重击,王俊就是个最好的靶子,被一帮嘴炮报国的八旗大爷们拉出来一次又一次的鞭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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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鸣当然不会知道北京城里发生的这一幕幕,看不到那些八旗子弟气急败坏却又色厉胆薄只会叫嚷的熊样子,也不知道乾隆老儿会不会钦点大臣南下督战。

他现在全幅身心的都在调理部队,夯实着陈家的根基上。

随着郾城之战的结果在豫西、豫东乃至鄂北的泛滥,也可能是因为陈家正式举起了‘反清复汉’的大旗,陈家军设立在各地的招兵处前来报名的人日益增多,而且还其中的一些人籍贯来自豫东和鄂北。虽然他们的人数并不多,将来出了新兵营进入部队中后,就更是一滴水滴进了水塘里,但还是让密切关注着新兵招募工作的陈鸣欣喜不已。

“贬裤腿的是左,没贬裤腿的是右。”

“先出左,后出右!”

“左右左,左右左……”

新兵营全都设在荒山野岭里,除了教官和警卫部队的住处,以及食堂、水房、武库、仓库等相应的配套设施外,新兵们的宿舍全部要他们自己一点点的搭建起来。一波老兵走出去,保留节目就是一把火将自己亲手搭建的宿舍烧个干净,新兵来了再继续搭建。

时至夏日,新兵营的宿舍是不能跟当初冬天时比的。完全就是一个个大窝棚,每个棚里一个班,新兵自发选出本班的正副班长。嗯,是的,陈鸣是把历史上北洋新军那一套照搬过来了。除了把棚和棚目改成了班和班长。

三班一排,三排一队。排长和队官就都是新兵营的教习了。

窝棚周边的杂草被除的一干二净,洒上石灰,保证是寸草不生。还有些驱蛇药,甚至是一些的雄黄粉。后者跟硫磺一样,早就被清廷禁运了。陈家军手中也不多,新兵营宿地驱蛇更多的是靠中草药,山里人都有自己的绝招、配方,区别只在于大小。

窝棚里的床铺也简单的很,就是用石块在下面一垒,上头铺上一层木排,木排里夹着稻草,上面再垫着一层竹板,这就是床了。

陈家军没有享福的地方,就算是普遍不存在危险的新兵营,也不是让人享受的处儿。进入到这里的新兵条件要比陈家军正规军还有不如,这些即将成为陈家军的士兵,从一开始就要经受磨砺和考验。

操场外面,陈鸣眼睛看着三个正在作训的新兵队,对这个新兵营的主官问道:“诉苦大会已经在开展了吗?有没有效果?”

新兵营主官按理说也是陈鸣的长辈,年纪都四十多了,但现在见到陈鸣是一口一个大都督:“有效果,有大效果。”听到陈鸣提及‘诉苦大会’,这人精神大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还没有在全军中推广‘诉苦大会’,眼下的新兵营只是一个试点。“大都督不说,卑职也要向大都督提起的。这诉苦大会效果非一般的好。我军新兵,要么出身山民,要么出身佃户,或是乞丐,乃至一些盗匪,可以说全是贫苦人家出身。

这诉苦大会说的都是贫苦人家自己的事,让他们能够感同身受,反应极为强烈。”虽然陈家军的高层都是陈氏、黄氏、高氏等豪强之家,大富大贵跟那些真正的豪门是没法比,可日子在一半的山民佃户眼中也是天上生活,眼巴巴的可望而不可即。

陈鸣也不会照搬历史上的那支赤色军队的做法,后者是给穷苦人打天下的,这诉苦大会天生就跟他们是一对;陈家军却是要带着军中士卒成为人上人的。一个是彻底推翻那个阶层,另一个是打到那个阶层上的n多人,自己取而代之。

“你们都是苦命人,有的是被乡绅害的,有的是被奸商害的,有的是被地主害的,都家破人亡,食不果腹,以至于现在加入陈家军,也是为搏一条活路;还有像我们陈家这样的,是被狗官给害的,大家都各有各的原因,各有各的痛苦,都是被逼上梁山。但是我告诉大家,你们,包括我们,受苦难的原因归根结底都只有一个……”陈鸣很聪明的把陈家与新兵归类到了一处,都是受到了压迫欺凌,他眼睛缓缓扫视着全场,三个新兵队,三百新兵,一个守备排,一班教官们,这一刻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因为我们没有力量,不管我们大家伙之前的身份地位有什么不同,面对将我们逼上绝路的那人那事的时候,我们没有力量。所以他们可以任意欺凌我们,剥夺我们的辛劳,剥夺我们的财富,还要剥夺我们的生命。”

全场所有人都静静地。

“现在我们举起了反旗,走到了跟官府不死不休的地步,还要割掉脑袋后头的这根猪尾巴辫子,很多人都认为我们大逆不道,早晚死无葬身之地。可他们怎么就不说那些将我们逼的走投无路的人和事呢?要不是他们逼的我们没有活路我们谁会造反?

要是世间没有那么多的不平事,要是我们能够舒舒服服的过活,就算跪在满清鞑子脚下一辈子,就算脑袋后头缀着这根猪尾巴一辈子,我们又有几人想过造反?”

操场上依旧鸦雀无声。但是一个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攥紧了自己的手,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是啊,不到走投无路,不到没办法生存,谁愿意冒着大不韪来投陈家军?

山民们不想自己忙忙碌碌一整年,冬天里照样缺吃少穿,年年有人饿死,他们渴望着有一片自己的地,能够让一家人全全活活儿;农民不会奢望着大富大贵,却情愿用自己这条烂命来换上几两安家银子,军功田就像一块挂着他们眼前的肥肉,引得他们垂涎欲滴;盗匪们、地痞流氓们的想望倒是更大些,可他们这些人说起来也可怜,名声都烂到了家又能赚几个大钱?顶多是顾着了自己一张嘴。还要时不时的给那些富贵权宦人家当狗来使唤。他们投奔陈家军,或是想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或是想发一笔大财,然后溜之大吉,可现在陈家军要割辫子,蓄长发了,也是多出了一根绳子把他们跟陈家军这条船联系在一起了。

山民和佃户出身的赤贫农民才是陈家军新兵的主力,这些人全都握紧了自己的手。

陈鸣的话说进了他们的心坎里,要是有活路,他们才不提着脑袋投奔陈家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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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辫子割不得?割了辫子就不是人了。∮,那辫子是祖宗给我们的。”

“我呸!”

“说着话的都是不要脸的人,他们就没有祖宗,他们就是一群从骨头里就是奴才的狗,他们的老祖宗在黄泉下早就把他们除名了。他们也早就不知道自己的祖宗是谁了。

我华夏煌煌三千年青史,满清不过才百二十年。那一百二十年前的华夏人有辫子吗?汉唐时候的华夏人有辫子吗?大明时候的华夏人有辫子吗?”

因为割辫子这一决定,陈家军内部颇有骚动,新兵营也是如此。鲁山和宝丰、郏县等被陈家军牢牢控制的地盘,很多人宁愿多交一份辫子税,也不愿意割掉自己脑袋后头的猪尾巴。陈鸣知道这事儿不能强求,否则定会引得治下骚乱不安,民心不服。

陈惠对这现象使出的手段就是加税,辫子税,囊括一切的辫子税。包括农税、商税、杂税,只要脑袋后头拖着一根辫子的,税收加高五分之一。而且在各县城的城门口设立收辫点,五十个铜钱一根辫子。

这政策才施行不几日,那些不愿也不敢割辫子的人,已经是人人自危了。

五十个铜钱啊,一根辫子就五十个铜钱,剪上两根就够一天好吃好喝了,那些地痞流氓可都兴奋的紧。现在鲁山、宝丰、郏县、舞阳、叶县等地的百姓,大男人也都学会了盘头藏辫子,用一个厚厚的粗布头巾包裹着脑袋,晃眼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到了印度。

“自古以来,胡无百年之运。可满清却渡过了百年这道坎,为什么?就是因为咱们华夏忘掉自己祖宗的人太多太多了。所以当年的满清才能以蛇吞象,轻而易举的鲸吞我华夏。才能渡过百年之厄,让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八旗纨绔继续骑在我们亿万汉家子民的头顶,作威作福。”

“顺带着那些忘掉了自己祖宗的奴才也能骑在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将我们逼的山穷水尽,将我们逼的走投无路,让我们不得不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我不想死。不想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

“老子就是舍得一身剐,也敢把皇帝拉下马!”

“这天底下还有千千万万与咱们一样的人,他们也在身无余财食不果腹中艰苦度日,他们也在一层层的欺压和盘剥中艰难生活,他们就像原先的我们,懦弱、屈辱、忍受的活着。”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他们并不知道当我们团结起来的时候,天也能捅出个窟窿。看看咱们陈家军,两次凤凰台之战,我们的人数不到清兵的一半,却能杀的他们屁滚尿流;郾城之战,我们的兵力更是只有清兵的三成,还是杀的他们片甲不留,连周家口都被我们搬了个空……”陈鸣略微夸张了一些郾城的战局和周家口的局面,这显然能很好地刺激新兵们。他已经能够感受到眼前的三个新兵队序列中升腾起来的战意。

“我们就是一面大旗,打的官兵越狠,这面大旗就越大越高,就会被天底下越多的人看到。当这面旗在全天下都竖起来的时候,当千千万万我们这样的人都站起来的时候,满清鞑子就会想豆腐一样,被我们完全碾碎,碾碎!”

“到那个时候,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不再是农民,不再是纤夫,你们是陈家军的战兵,你们是陈家军的大功臣。你们的军饷不再是一个月一二两银子,而是几百两银子;你们的军功田也不再是少少的二十亩,而是二百亩、两千亩……”

“我们根本不用怕满清官府,因为你已不再是一个人,这里的每个战友都是你的后盾,全天下所有受苦受难的人都是我们的支持。

当浩浩荡荡的大军席卷天下的时候,满清就会像阻挡车轮的螳螂被完全压碎,那些忘掉了祖宗的人也会在这场大变中粉身碎骨。他们的钱,他们的地,他们的女人,他们的房子,那都是我们的……”

“我们的……”心胸中全是翻滚的热血的新兵们举起握紧的拳头高呼不止。场面一下子变的要多热烈有多热烈。

高台上陈鸣心中大松一口气,这场演讲他是即兴而发的,要是能先让陈岗他们润色润色会变得更加圆润,一些转折不至于显得生硬。但是效果还好,这就够了。最后,呀呸的,自己竟然把诉苦大会跟抢钱抢粮抢女人紧密的联合在一起了,这脑洞开的也不是一般的醉人啊。

新兵营的等一众老手也听得心情激动,他们与陈家的关系更深,追随陈家起事的日子更久,对陈家的感情也最深,体会也最是深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的全不说,只说陈家起事怼翻了南阳镇后,陈家人在鲁山地面的风光,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土霸王能够比的。

陈鸣的声音继续响起:“都先别顾着高兴地。我还要跟你们说,你们想要钱,想要田,想要房子,想要女人娘们,可以,都可以,可这有一个先决条件你们也必须先完成它。

——你们要有更强大的力量,更严格的纪律,更娴熟的军事技巧,能够堂堂正正的从新兵营的大门走出去,成为一名合格的陈家军士兵。

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你们每一个都要记住这句话:功名只向马上取。你们想要一切,那就用实实在在的功劳去换一切。只要有功劳,就算是官家小姐,就算是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太太、贵妇人,你们一样能压在身下,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想怎么怼就怎么怼……”

陈鸣最后这几句话不怎么样高大上,可是对于新兵们,甚至对于新兵营的老手们,这几句话都有着非一般的煽动力。

——官太太、贵妇人,往日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现在被卑贱的自己压在身下,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想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想怎么怼就怎么怼……

整个操场的气氛都瞬间再度一拔高。陈鸣的话如同烈火中泼上一瓢油,让台下的每一个人都面红耳赤,都兽血沸腾。

他们还怎么能平静的下来,这个时候还能平心静气的人还是男人吗?只要是男人,只要一想想陈鸣的描述,所有人的心就都要爆炸开了。或许,应该准确的说——所有人都要吊炸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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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鸣再次停顿一下,让所有人都消化了刚才的话后才接着道:“训练场不是战场,可是在训练场里都无法表现好的人,到了战场上难道还能指望着他表现的完美吗?这是你们走向新的道路必须要迈过的一道坎。

我告诉你们:陈家军不讲人情,陈家军只认军纪。

在部队里,在战场上,任何一个人违反了军纪都要受到军规的惩处,因为陈家军,因为我们的大业,不需要胆小鬼。而同样的,你们所立下的所有功劳也都不会被忽视,你们的功劳就是你们的功劳。

你们可以成为班长、排长、队官、营官,甚至是比营官更高一级的大将,因为陈家军不可能永远只是万把人,我们将来会是十万军、百万军。”

“所以,不想窝窝囊囊一辈子,不想再受别人欺负,愿意跟着我陈鸣,拿命去争一份功名,去堂堂正正的活在这个天地间的,就努力、认真、刻苦的去训练教官教给你们的每一个技巧、每一个动作。”

陈大伟当初只是陈二宝手下的一条楞汉,虽然他确实很能打,由此被选出来给陈鸣当保镖,但陈家如果没有大变动,陈大伟一辈子也只能是一个高级打手了。然而现在他是陈鸣的亲卫右营营官,短短几月时间,亲眼看到他带领弱小的陈家军一步步走来。陈大伟现在对陈鸣是一百个盲目自信,加上之前的那番话也让他心情激动,这个时候猛地跪下大声道:“愿为大都督效死!”

第一个人带了头,其他人纷纷跪下,满场中只有陈鸣一人站着,这就是陈鸣要的效果,这些人跟他们讲国家民族没人懂,割辫子的问题陈鸣也只是为打消某种言论的影响,还是他们自己的悲惨命运和内心中的野望最能打动他们。

这些人不会去想民族大义,可他们绝对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只有把他们的切身利益和这个集体联系起来,才可以在潜意识中强化他们的集体精神,在集体精神的基础上,配以战友之情、勇武精神,以及一点点灌输的民族大义和军人荣誉感,那么陈鸣的陈家军才会最终成长为他所期望看到的部队,至少是一支精神力量上可以比肩欧洲军队的军队。

陈鸣让大家起来后,大声说道:“很感激大家伙儿信得过我陈鸣,但是我还是要说,在战场和训练场上,军阀不会讲任何情面,军纪和训练的每个条例不是为了惩罚你们,你们在训练场上所受的任何一项处罚,都是为了你们最终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在陈家军里,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任何军令和纪律都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即便你认为它是大错特错的。”

这次是新兵营的营官张万斌带头喊道:“谨遵大都督军令!”然后整个场子里的人又跪的只剩陈鸣一个了。也是至此,陈鸣的这番即兴演讲才算结束【我自己都没想到会baba写这么多】。他身后的文书完全可以总结一番陈鸣这次演讲的主体和中心意思,然后推广到全军。

当然,陈鸣回到了鲁山县城后也首先给老爹做了一次汇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惠这个大将军做的更多是文职,他对于陈鸣的放权一是出于陈鸣的身份,二是出于他自己有自知之明。陈惠很明白自己的本事,处理政务,查一下税赋,以眼下的情况看他也能勉强做到及格,但要带兵打仗,不管是他还是陈聪、陈权等等,内心中没有那股血勇之气,上了阵也是败家吃败仗。

“不错。这些话说的真不错……”

陈惠眼光老到,陈鸣的这番演讲对眼下的陈家军很有一番宣讲意义。给那些一心向着满清朝廷的士绅地主扣上一顶数典忘祖的帽子,实质意义上能起多少作用不用抱有希望,但民间口碑上还能管上点用。另外将陈家军与千千万万的赤穷贫农联系在一起,虽然隐隐的将陈家军立在了士绅地主的对面,但陈家军必须要正视的一个问题是——士绅地主根本不会跟着他们走。

这不是陈家军主动要与士绅地主划清界限,而是士绅地主早早就把界线划开了。至于将来陈家军要怎么办,强大起来的陈家军能不能找得到足够的官员,陈惠还想不那么长远,他到现在对于推翻满清都不抱有太过强烈的期望。从最初一开始,他就是被陈鸣在背后推着前进的,是标准的走一步看一步。

要是陈家军真的能成事,陈惠也不怕没人来给自己效力。天底下苍生亿万,缺什么都最不缺做官的,当年满清入关时候,在八旗清兵的刀子面前,不也有大批大批的朱明官员和士大夫无耻的跪舔了么。陈惠自负手里握着刀子,就不怕没有怂蛋。而且陈家军也能自己培养一批官来。

早在起事前陈家就开始搞学堂,现在的学堂还在搞,而且规模已经更扩大了许多倍。学堂教授的课程也并不再限于原先的工科和简单的简笔字,文化方面的短板已经补了上,虽然对于这个时代的文人墨客看来,陈家军的学堂所教授的知识是那么的浅薄,和大逆不道误人子弟。

但皂衣出身的陈惠很清楚,官衙事物真要处理还真用不着什么四书五经,之乎者也。一本大清律、一本算经,在衙门的日常事务上都比四书五经要有用的多。

他已经组织衙门的胥吏,早早编撰了一本与时俱进的《施政计要》,里面就系统的讲解了一个县衙衙门日常运转的方方面面的事情,还统一汇编了履新知县来到任上必须首先抓住的政务重点。

“这就是清朝版的《知县到任须知》啊!”

陈鸣还清楚记得明朝时候就有这么的一本书,专门发给新科进士的,是朱元璋颁布的规范性法令,其中列举地方官应办理的事务有三十一款,号称是“为官之机要”。免得那些蟾宫折桂的天子门生到了地方上却两眼一抹黑,连怎么提领一县政务都抓不到重点上,被地方上的胥吏杂流玩弄于股掌之间。

只是要培养出合格的一批人来,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眼下陈家军控制的八县地盘里,当官的都是陈家、高家人,佐官则是由县衙小吏充任。还明确的点出,陈家军官职不随明清,而师法汉唐。官吏不分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家军又出动了,全面的出动。

向北进攻河南府,向东攻打许州和陈州府,向南攻略汝宁府和南阳府。

他们就像发疯了一样,进攻自己所能勾得到的所有地盘。而令人奇怪的是,陈家军武力上的第一人陈鸣,牢牢的待在鲁山,并没有随军动弹。

很多人都用‘自取灭亡’的眼神嘲弄的看着陈家军,以为陈惠陈鸣父子是混了脑袋了,以陈家军的实力,就算是打下了地盘也不可能牢牢的拿在手。他们根本就没力量四下里分兵防守。

直到郾城的陈二宝带领手下陈家军拿下临颍、扶沟,然后一举攻克了空虚的许州城,大肆的抢掠了一把各州县的士绅大户后,赶着车马,载着小山一样的钱粮物质,原路退回郾城;进入了河南府的陈家军,也在连续攻克了宜阳、登封和嵩县三地后,尝试着打洛阳城不克,牵着牛羊,赶着肥猪,带着车马载着钱粮物质,一样乖乖的回到了伊阳;诸多用嘲笑的眼神看着陈家军自取灭亡前的疯狂的人才陡然大悟,这哪里是姓陈的父子俩发疯发狂了啊,这是他们有意做的。

陈家军这么大南大北大东的横里一推,根本不是为了占地盘,而是要掠夺钱粮的同时减除满清地方上助力,也打乱了许州、河南府南部、陈州府西部的秩序。

别的方面都不说,就说清兵下次围剿大军杀过来,想跟已经被摘掉了顶戴的佛德那样,方方便便的就打地方征调车马人力,甚至是一些钱粮物质,那就是不可能了。

事实证明,陈家军在北和东两个大方向上,都是以攻代守,陈家军并不贪占城池。可是在南面这一路,陈家军却像是决意要拿下南阳城了。

南阳镇残存兵力加上南阳府拼命凑起的千把民团,在新店铺被陈家军一战打崩。除非郧阳镇和兴安镇的绿营兵能长出一双翅膀,一夜之间赶到南阳府城,不然这座城池十有八九要成为陈家军攻克的第一座府城了。而且陈家军在进攻南阳府城的同时,还照顾了边上的赊旗镇。

这是一个新兴的商业重镇,跟周家口一样,山西晋商在这里继续占据着领导位置,只不过他身边除了南阳本地商人外,还多了一个陕西人。

这里要论商业规模,还在兴盛发展中的赊旗镇比不得全盛期的周家口,但是这个不大的镇子里也聚集了超过400家客商店铺,那也比一般的县城要繁华的多了。

粮食是赊旗商人经营的第一行业。此地背靠河南,那可是华北主要的粮食输出区之一,每年至少有上百万石的粮食在此出入。然后是棉花,河南也是棉花的主要产地之一,只是河南棉花多输往缺棉的陕西和甘肃,输往山西及湖北的数量较小。棉花产业是远比不得粮食对于赊店镇的重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就是茶叶,这里是周家口茶叶转运的下游两个主要来源之一,由山西晋商控制,主要销往俄国、蒙古。常宝山的字号在赊店镇绝对响亮。

三大产业下面就是诸多上不得台面的行当了,比如纸张、木材、糖类、瓷器、布匹、皮货、药材、水烟等。

四百多家商户的赊店镇,顶的了半个周家口来。陈家恶狠狠的扑过来,赊旗镇的商人跟周家口的商人一样,骨头软的跪了下来,哗哗的钱粮物质进行,让转运的车马无日不辛勤往来南阳与汝州的商道上。

……

有言道:大河有水小河满。

当老大的陈家军大发横财,下面做小弟的陈家军将士,不管是官是兵,全都受到了滋润。尤其是矿藏方面,陈家军的私矿现在已经变成了赤果果的公矿,陈家军每日里都在吆喝着招工人、找工人。

而上好的伙食,对于每日重劳动的矿工们来说,那显然就是最好的奖赏。

净空看着碗中的水煮青菜豆腐,看着手里的死面饼子,虽然他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可再多的死面饼子也定不了油油的肉包子啊,再多的青菜豆腐也比不得肉香啊。

就在他们这群战俘的一栏之隔,那些已经投靠了陈家军的‘叛徒’们,拿着肉包,吃着肥肉山药炖粉条子,那诱人的香味哪里是区区一道木栏可以隔绝的?

所有战俘都知道,陈家军这么干就是为了引诱他们,消弱他们的斗志,让他们乖乖屈服。但肚子里的馋虫有的时候爆发起来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他们那消薄的意志可以抵抗的。

“啪!”

摔筷子的声音传进净空耳朵里,净空都不用抬头就晓得,肯定又有人受不了诱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蒋老大……”

“蒋老大你可别图一时快活,丢了一世英名啊……”

净空猛地抬起头来,投降的竟然是蒋天放,这家伙的地位跟净空一样,都是那一组的工头。

“一世英名个屁。俘虏都当了,还有鬼的英明哦。老子要吃肉,老子要吃肉。这天天的水煮青菜豆腐,少林寺的和尚都受不了,老子还忍个屁。”蒋天放破口大骂,也不怕得罪了净空,反正他投降了么。净空能咬他一根鸟毛去!

食堂的外头站的就是荷枪实弹的护矿队,黑色的铁甲在阳光下泛着精光。这么热的天,他们照样不见半分放松。

整个矿藏被这些护矿队和他们养的两腿狗,守的水泄不通,根本没偷跑的空档。

蒋天放已经放弃反抗了,他忍受不了吃食,更忍受不了往日在自己面前大声都不敢出一下的佃户流氓,现在却人五人六的对着自己吆五喝六。话说他被抓进矿场里来的时间并不长,这家伙是陈家军打进伊阳的时候才捉到的俘虏,他本身是嵩县的武秀才,增援伊阳的嵩县民团首领。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家军对于战俘的看押虽然依旧严格,但使用上已经放宽了好多。像蒋天放这种人,也不另外‘劳动改造’了,而是直接扔到战俘大军离去,只是他所在组的人员注意不是嵩县的便可。

对于蒋天放而言,尊严上的被践踏才是他最不能忍受的。而且他还知道,他的一家老小都被陈家军给捉了。陈家军打破嵩县的时候把他一家人都捉了来,他最大的那个儿子就被陈家军扔到筑路队干苦力,那才十四岁都不到啊。这是嵩县新来的俘虏告诉他的。

所以蒋天放选择了投降。无论是吃食还是尊严上的需求,亦或是家人的需求,蒋天放都没有了继续坚持的理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刚放亮。

童子营第三队全体童子兵就来到操场上列队,潘满囤在队尾偷偷看了一眼已经是副排长兼第一班班长的哥哥潘满仓。他们兄弟来投到陈家军已经有一个月了,一来到就被编入童子营,半个月前排里搞副排长推选的时候,他当然不让的把票投给自己哥哥,虽然他觉得自己班的班长人也挺好的,很可靠,有啥事都愿意冲前面,但三个候选班长里有一个是他亲哥啊。后来公布投票结果,潘满囤以两票的优势战胜了对手,当上了副排长,潘满囤平日里也不显摆,但心理面是与有荣焉。

潘满仓、潘满囤兄弟都是南阳人,他们的老家就在南阳府城,这些年里南阳府没有遭灾,也没有人祸,但是潘家还是穷的叮当响,俩兄弟那孕育着希望的名字并没给潘家带来真正的幸运,他们的老爹老娘一年从头忙到尾,也顾不住一家人的吃喝。

去年冬天,一场大病让潘家老爹撒手人寰,失去了顶梁柱的潘家要不是周边乡临接济,连那个冬天都过不下去。到了开春,两兄弟的娘亲上山采药的时候失足跌落山沟,一命呜呼,潘家是彻底的完了。

年纪已经十三岁的潘满仓领着弟弟潘满囤,和小妹潘喜儿,开始了自己的逃荒乞讨之旅。

父母的接连逝去像是带走了盘踞着潘家人头顶的厄运,三个年龄不大的孩子,在外头跑了三个月竟然没有走散走丢,一个多月前三兄妹来到了鲁山县,只求一口吃食的潘满仓领着兄妹投了陈家军,他们兄弟两个就全进了童子营。八岁大的潘喜儿则被收入了医护营,在医护营后勤里跟着大人、学徒打帮手。

潘家兄妹每隔十天还能见上一面,一个多月前面黄肌瘦的潘喜儿,现在脸色红扑扑的,小脸蛋上已经长起了肉。要说最初时候还心里担忧,没法完全放心的潘满仓和潘满囤兄弟,现在已经是完全放心了。

自然地,两兄弟内心里对于陈家军的忠诚也与日俱高。

潘满囤摸摸自己手里的扁担,这就是他的武器了,更确切的说是工具,用来挑担子的,他就是戏文里的伙头兵,陈家军叫炊事员或炊事兵,言而言之就是做饭的伙夫,所以他没有刀枪,浑身上下只有一把短刀插在腰上。

潘满囤只比自己哥哥小一岁,但体型上要比潘满仓低上半头,潘满仓也很瘦,可潘满仓的骨头架子不小,这一个月下来整个人吹气球一样强壮起来,潘满囤骨头架子要小一些,力气弱,也没骨子狠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流浪乞讨的三个月,跟别的乞儿冲突打架,都是潘满仓‘冲锋陷阵’,潘满囤就跟他名字里充满的乡土气息一样,人老实,或是说懦弱。

潘满囤没什么大志向,将来是当战兵还是进后勤,他都不在乎。因为陈家军后勤士兵的基础军饷是一块半银元,这至少能顶的一两银子,自从含银量上来说是这样,实际购买力是一块半银元要比一两纹银还要更强,对于潘满囤来说每个月一两银子已经非常非常不错了。就算童子军军饷要适当减少一部分,这也足够了。

部队里吃饭穿衣都不要钱,将来还有军功田,潘满囤已经心满意足了。年纪小小的他可不会去想陈家军要是被满清给灭了,他们兄妹又会是一个什么样下场。

站在排头兵位置潘满仓这个时候却没有弟弟潘满囤那得过且过的想法,已经站到了童子营里士兵能够达到的最高阶位的他,现在********的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位置。他严格训练,他刻苦钻研,不管是体能还是个人卫生、军事条例或是文化课,潘满仓都奔着全排全队乃至全营第一。对比潘满囤满足于一个月一块半银元的军饷,潘满仓却奔着野战部队而去的。

同样是士兵的基础军饷,野战部队的炊事员都是两块银元起,一般士兵就没有低过三块银元的,并且野战部队容易立功,立功就会受赏,不仅军饷会增高,军功田也会增多,潘满仓绝对不去干后勤。后勤部队不仅军饷少,而且每天都是干打杂的事情,连修路修仓库都要他们干,也不比训练轻松。所以他很有危机感,每次训练他非常卖力,希望两个月后能考核合格,成为童子军战兵中的一员。

“全部立正!”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潘满囤一个激灵,眼角看到管着本队的队官提着棍子大步走过来,赶紧挺胸站好,每个排都以班为单位,站成三排,班长在最左侧,潘满囤这个炊事兵在最右侧。

“开始负重!”队官大声喊着。

潘满囤心头叫苦,每天这个时候就是他最痛苦的时候,不过他丝毫不敢表露出来,一点不敢耽搁的把沙袋在小腿和手臂上捆好,然后再把一包十斤的沙包背在背上,最后是他炊事兵的那一套家伙——一口大锅。当然,跟成年部队用的大锅是不能比的。但潘满囤人也小啊,背上了这个东西后就跟盖上了一个乌龟壳一样。整个人都显得笨拙了。

陈家军对跑步和队形特别看重,每日早上跑操,上午练习体能和队列,下午练习个人技艺,晚饭前还要再次队列训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标152高地,跑步行进。潘满仓喊口令,出发。”

“是。”潘满仓高声的应道,然后大声喊道:“全体都有,听我口令:向右——转。”

“跑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

队伍慢慢跑动起来后,一片整齐的脚步声,潘满囤现在能分清左右,跑步时左右混乱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但队伍里还是有那么几个队友分不清,比如他左前方邢伟,他刚一迈步就先出了右脚,单腿咯噔了两下,还是没有调整对,潘满囤暗叫要糟。

果然,旁边教习【排长】马上就留意到了邢伟,脸色一黑,提着棍子过来就对着邢伟背上就开始抽打。反正这背上还有个沙包,打的再狠也不会真伤到人。再说了,这邢伟是排里的刺头,挨打挨得多了,排长早就对他手下不留情了。而邢伟呢,也挨出了点经验来,他咬紧牙也不叫,因为一叫出来还要挨得更重,更多。

再说了,真的论起来童子营里的这点打算什么?能来童子营的人又都是什么人?这点打跟童子营吃饱喝足的生活比,真的是不值一晒。

ps:昨天在龙空看了几个关于本书的帖子,其中一个喷到我之前讲的那句‘战马’血脉退化。这事儿吧,还不是受什么地摊文学影响,而是自己就这么想的。中国古代战马多是阉割或是母马这是肯定的吧?【也不是绝对。李光弼就用母马引诱过岸史乱军的公马】一年年的阉割下来,我赶脚蒙古马的血脉可能会加速退化。再说了,没有建立科学的、系统的种马养育体系前,东西方的战马血统都是在退化之中,区别是东面的比西面的要快不少。

另外,也感谢混龙空的书友们的推书,谢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求……,各种求】

时间到了六月中旬,陈光、陈亮陆陆续续就有消息传递过来。

乾隆皇帝没有调动京城的‘八旗虎贲’而调用了荆州的人马,并以荆州将军永瑞为主帅,出满兵两千,统河南湖北和陕西、安徽多路兵马。合河南巡抚阿思哈,汇剿豫西贼军。

陈家军在乾隆皇帝的口中变成了豫西贼军,这些命令和决策也全都在邸报上公开了。陈家暗营收集的并不困难。一块被送到的还有荆州将军永瑞的个人情报。

陈鸣看了后‘哦’了一声,怪不得‘永’字开头呢,原来是满清宗室,十几年前便任西安将军,随后在荆州、杭州打了个来回。永瑞这种身份的人,大本事没有,身份却摆在那儿,只能做太平将军。真的出事了还是要靠真正的能员干吏。比如阿桂什么的。

陈鸣不把永瑞看在眼里,也不在乎荆州出来的两千八旗兵,他关心的是陕西、湖北、安徽出动的大兵。自从这几个省份的位置来看,就可以料到陕西绿营肯定是打洛阳攻来,安徽与河南会合兵一处,从东面杀来,然后是湖北与汉中等地的兵力,南面少不了他们。

“鸣儿,汝宁的攻势还要加强啊,汝阳【府城】这座城必须要拿下。”陈惠是一个聪明人,陈家军这次出兵的用意他能充分的理解开。所以现在收到了暗营发来的情报,立刻就感觉到了南面那巨大的威胁的他,眼睛就盯上了汝阳。

打掉汝阳府城,敲掉汝宁府的神经中枢,清军打武胜关进入河南之后,沿途物质和人力征集至少要消减一半的便利。如果陈家军能够抢在湖北清兵集结完前,从北到南一推到底,把武胜关都给拿下,清兵的麻烦会更大。

不过这个愿望就像陈家军向东搞定陈州府城淮宁,向北搞定河南府城洛阳,都他么不现实。陈家军没那么强大的军力。即使他们只一路南下,汝宁府的地盘一块都不要。

“另外啊,进来矿场、筑路队、苦力营的战俘投降者甚多,只让他们继续干苦力太浪费了,咱们眼下正缺少兵力,是不是将他们编入部队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惠身边自始至终都有亲卫左营拱护着,五百精锐可谓是把他的安全守护的雷打不动,但陈惠很清楚陈家军在战场上人手缺紧到什么程度。尤其是将军府宣传剪辫子复古冠之后,陈家军治下乡镇都有反弹,用到人手的地方就更多了。陈鸣连最初时成立的童子军都派出去了,可见人手缺紧到什么程度。

陈鸣眼睛快速在陈惠递给他的文书上扫过,脸上也闪过吃惊的神色,“竟然这么多了?”他是真真的没有想到,才几天的时间被俘的民团乡勇乃至绿营兵,就一个个哭天抹泪的反正了。就因为一口吃食吗?

“都要有一千五百人了,当然不能只让他们干苦力。”

“这些人战斗力和忠诚度上比不得咱们的自家军队,但打顺风仗也足够了。”

陈惠进而问道:“你打算怎么编排他们?”军事上的事,他真不懂。还好陈鸣从没让他失望过。

“以班排为建制,全部打乱,把他们塞进现有队伍里去。就当辅兵来用,至于以后打起仗来是把他们当炮灰,还是只能留在大后头,就要看具体军官的水平了。

军饷照比童子军。再给他们一个想头,跟着队伍打冲锋三次,或是打前锋一次,就把他们转为咱们的正兵。”

“这些人已经剪了辫子,而咱们陈家军剪辫子这事,现在大半个天下怕都传遍了。以清兵杀民冒功都干得出来的尿性,这些人就是去主动投降,怕也逃不脱一死。”毕竟现下的我大清正处在国势鼎盛阶段,而且怎么看清兵也处在绝对的上风优势,这跟太平天国中后期那些投降满清的王爷、侯爷,比如韦俊等人是不一样的。

陈惠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是啊,就是投降也免不了一死。咱们剪了辫子,还举起了反清复汉大旗,被朝廷捉到了,千刀万剐都是少的。”

陈鸣听着陈惠的话,知道自己这位便宜老爹内心还是忧心忡忡,对‘革命’前景不抱希望。说道:“爹,满清是拥兵百万,钱粮不尽。但乾隆老儿真就能调遣百万大军来围攻我们吗?大江南北那么大地盘就不要兵去守卫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清他兵力再多,也不能一棍把咱们打死。今后这天下风云还有的变幻!”

就陈鸣所知,云南正发生的清缅战争是要打上七年的,这七年里清军损失惨重,最后只在名义上取得了胜利,缅甸虽然臣服却并没受到真正意义上的重创。

而过不了两三年,就是历史上的第二次大小金川之役。历史上的乾隆是下了老鼻子劲,把东北的边军都拉到康定了,打了好几年才彻底拿下。这可不是清军主动进攻大小金川的,而是人家大小金川不忘旧仇,主动挑起的事。也就是说清兵想不应战都不行,除非满清能够坐视大小金川做大,或是满清自己被别的事情牵住了手脚——历史上第二次大小金川之乱说不准也是人家大小金川的头人土司看到了清兵在云南打的那熊样儿,看到清缅战争的僵局,以为有了可乘之机呢。

反正历史车轮如果不出现大的变化的话——陈家军的小翅膀掀动起的风浪还吹不动清缅战争与大小金川,未来的两三年,西南方向的清兵不太会对陈家军构成太多的威胁。

当然,也有可能两三年后陈家军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庞然大物。逼的清廷连西南的稳定都顾不上,调集全国精兵和钱粮,一心一意的与陈家军死磕。这谁也说不准!

眼下乾隆不就恼了么。前后三镇绿营,上万经制之兵毁于陈家军手中,这是平大小金川平准噶尔平大小和卓吗?满清已经有多久没有如此大的损失啦?竟然出自中州腹心之地?不可饶恕。

陈鸣回到住处,刚发出来一点响声,李小妹便一个眼镖扔了过来,陈鸣知道孩子肯定在睡。

小陈鼎已经七个月大了,浑身散发着一股奶香气。孩子是李小妹亲手带的,虽然陈家在山寨的时候就为孩子找好了奶娘。

陈鸣不会提什么异议,陈家也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出身,李小妹愿意亲自奶孩子带孩子,奶妈变成摆设就变成摆设了,老太太和高氏都不说什么。陈鸣小的时候,高氏不也是亲自奶的他么。而且陈鸣这半年长长外出打仗,李小妹亲自带孩子也整好有个寄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进入到七月,陈家军的声势似乎更加浩大了。他们打破了汝宁府城,满城的官员和态度坚定的士绅大户被陈家军杀的干干净净,然后兵锋一路南下,连光州都被陈家军刮起的大风扫了尾。

陈家军一路打下了平昌关和长乐关,直接杀到了信阳州城外围,但是面对从湖北紧急北上的汉阳斜和郧阳镇的兵马,带领陈家军南下汝宁府的陈洪涛、黄安最终选择了退却。

小一个月的行军和冲杀,他部出兵时两个营头就没有停下休整过,虽然士兵是越打越多,陈黄两人杀到信阳城下的时候他们手中已经有两千人力量,但这两千人比起真正的两千陈家军可相差的太多太多。

消息传到陈鸣手上,陈鸣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陈洪涛和黄安最终没能拿下信阳州,陈鸣当然是失望了,但他们一路连胜,即使从信阳州城下退却也不是战败而退,陈家军的军威始终是浩浩荡荡八面的威风,这也是让人能够接受的。

就像陈二宝也在陈州城下选择了后退,他扫荡了清军撤出后的西华,以及太康、扶沟、鄢陵和长葛,兵锋一度杀进开封府,直指尉氏,但陈二宝也没能拿下清兵在陈家军东面最牢靠的前线堡垒陈州府城,还有北向的陈家军攻洛阳城不克。这不是说明陈家军战斗力变弱了,而是说明陈家军的潜力发挥到极致了。

郾城、襄城、伊阳,除了南阳府的那一路人马打下了南阳府城后就盘踞那里不走了,其他各自从背面、东面和南路返回来的陈家军,都在尽情享受着酒肉女色的犒赏。

大战即将来临,如何让这批征战了不短时间的得胜之兵重新鼓舞起战斗的欲望,除了金钱上的犒赏,那就是物质和精神上的奖励。

肥猪肥羊,鸡鸭鹅鱼,甚至是南阳的黄牛,留着干嘛?犒赏军士,凝聚军心士气,比留着它们的作用大多了。

宝丰的美酒一坛接着一坛,还有陈家军从各地搜罗来的歌舞女支女,酒肉美色,这些刮骨刀似乎跟一直真正的铁军并不相干,事实上他们却真的能够恢复部队的士气、斗志。当然,这里头还有陈鸣新搞出来的勋章:铁、铜、银、金四等,暂时列为四等。

门槛最低的忠勇勋章和忠勤勋章,分别对应文武两个体系,至少上阵受过伤和战争中受过伤的,就能得到铁质的忠勇勋章或忠勤勋章;或是连续厮杀没有缺过阵的,亦或是一直做后勤尽职尽责的,也能得到铁质的忠勇勋章或忠勤勋章。这是最低等级的勋章,覆盖面包括军队所有人,包括陈鸣本人。

铜制的忠勇勋章和忠勤勋章就要看是否立功了,而银制的忠勇勋章和忠勤勋章就要看立功是否重大了,至于最高等级的金制忠勇勋章和忠勤勋章,那不管是战兵还是后勤,都要达到一种极高的境地,或者说‘力挽狂澜’,然后才有资格。

针对排长以上军官系统的云麾勋章,针对县局级以上官员的宝光勋章,也都是分作铁、铜、银、金四等。

这种勋章制度短期内似乎没有起到太多的作用,将军府文武两系统对之都更多是一种好奇和好玩的心态。陈鸣也没想过一把勋章体系拿出来,就立刻便能全军士气亢奋,振奋异常。他是为了以后做准备,比如说铜级也就是三等忠勇勋章和忠勤勋章可以享受什么样的社会待遇和福利,比如一等忠勇勋章和忠勤勋章【金制】获得者可以让将军先敬礼,获得与将军比肩的社会地位,享受什么样的社会福利,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这些设想还都是以后,现在陈鸣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加军功田,然后用一场规模浩大隆重的‘颁奖仪式’,来表示自己,来表示将军府,对他们的感谢和重视。

将来陈鸣还会设立更多地勋章,并逐渐引导军队士兵,让他们知道勋章就是荣誉,勋章就是自我价值的最好体现,养成军队对于荣誉的一种追求yu望。

部队的番号上也能做一做文章,只是比较可惜,现在的陈家军一路打下来都太容易了,没有什么耸人神经撼人心神的血仗硬战,陈鸣想给营头或是队级建制上冠以名号也做不得,不然就显得太丢分了。

“魏宝成,第一营【陈二宝】战兵,第一队第一排二班班长,七次参加战斗,与许州攻城战时,带领手下士兵格杀许州守城清兵、衙役、民团五十人,俘获三十余人,自身士兵无一阵亡,表现出了英勇冷静的精神以及娴熟的武器操作能力,当为全军表率,特授予魏宝成二等忠勇勋章,二班所有成员集体三等忠勇勋章,并授予第一营第一队第一排二班尖刀班称号。”

襄县城外大校场。校场上一片红色,在复汉将军府成立之后,陈家军的军服毫无疑问的被定为红色,火红火红的颜色。谁让满清取水德呢。

高高的木台上面整齐的站了一排身批胸甲里面穿着红色军服的士兵,陈聪的声音刚落,一个看面相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便上前一步,昂挺胸站在陈鸣面前,他就是魏宝成了。

带着自己班,以十名士兵的力量七次作战格杀了五十名敌人,这还是能够确实的,实际上杀的人肯定比五十人多,且俘获三十余人。而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班在许州攻城战力只有一个人受伤,一名士兵的胳膊被一支冷箭扎中,并且士兵肩膀上遮着藤甲,箭簇破开藤甲后已经没有太大的力量,那士兵只受了轻伤。

陈新亲手将一枚银质的二等忠勇勋章挂在他胸前,魏宝成胸膛挺得高高的,对于胸前挂着的这枚勋章他已经有了一种别样的感情,如此声势浩大规格隆重的仪式,在他的脑海里只最终显化成为两个大字:风光。

风光,这是多么大的风光啊。

陈鸣拿起下一枚勋章,作为军功考证司长官的二叔陈聪又大声道:“陈进财,第一营战兵,第一队第三排一班副班长,白刃战中作战英勇,三次先登城头,特授予陈进财二等忠勇勋章,授予陈进财白刃突击尖兵称号。”

陈进财是绝对的陈家子弟,但谁也不会说他得银制勋章是走了后门,一句‘三次先登城头’就证明了一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爹,勋章这种东西是一种荣誉,带在身上走出去,要能惹来路人敬佩或畏惧的目光。“陈鸣手里摩挲着一枚金制的英勇勋章,这东西他准备了二十枚,但这次一枚也没发出去。

“咱们不是官府,权利也没稳定下来,所以勋章这玩意不能走纯粹的精神路线,必须要跟实惠和特权划等号。就像过去秀才上公堂可以不跪,可以不被县老爷打板子,咱们这就是一定程度上把勋章当做秀才举人,当做功名。除了金钱和物质上的奖励,带着勋章的士兵可以享有一些特权上的便易,这东西的作用只要彻底的发挥出来。立刻就能对士兵产生极强的吸引力。“

当初的陈鸣这样说服了陈惠,对孔老夫子并无太大尊敬的复汉大将军轻易的就接受了陈鸣的建议,勋章就是功名,这让陈惠很感兴趣。

当然在陈鸣看来勋章最大的作用就是花一点点的钱便可以让士兵得到莫大的满足,得到精神上的嘉奖,然后更加忠诚的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无怨无悔的付出生命。而就实质而言,比之21世纪时的大奖状和红本本,或是幼儿园纸做的小红花,陈家军因为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去摆弄那般低劣笨拙的忽悠水平,所以他还很厚道的在精神奖励之余加上一块奶酪--军功田和银子,让勋章的外表看起来更加的美好。但实际上这并无实质的变化。

而且三等以上勋章由于获得的人不多,勋章立刻的就超过了奶酪本身的价值,陈鸣的目光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魏宝成、陈进财等人眼睛里泛起的骄傲、自豪和得意。

盛大而隆重的授勋仪式,高逼格的出席嘉宾,更无形的为勋章增添了一层耀眼的光环。这个本来在广大将士、官员眼中可能就是好玩和好奇的东西,至少在获得者本人眼里已经有了非同一般的意义。它的重要性随着一次次授勋仪式的举行,随着襄县、伊阳、郾城、南阳一地地影响的扩散,完全在飞速的拔高!

……

这次勋章授奖,陈鸣要把襄县、郾城以及北方的伊阳走过一遍,他的便宜爹陈惠则赶到南阳府,挨个慰问南阳前线的全体陈家军将士。

父子俩竭尽一切全力的鼓舞着陈家军将士的斗志和士气,稳固、激励着陈家军的军心。

因为这回陈家军将来面临的是四省兵马围攻,可以说这是陈家军的一个转折点,打这一战起陈家军的敌人就不限于汝州周边或是河南一地了,而是来自全国。

在七月到来之时,陈鸣就要汇聚起陈家军的'拳头',然后狠狠的砸向北、东、南任意一个方向了。

……

“这东西有什么好商量的?就那一句话,任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当初满清萨尔浒大败朱明征讨大军的法子,放到咱们身上也不落后。伊阳、汝阳、襄县、郾城、南阳,咱们就全部转为防守。部队守住城池即可,清兵要是敢绕城而下,各地守城部队也不用去管,我自会带领主力料理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个陈家军就找不出一个真正有军事天赋和丰富战争经验的人,面对清兵的这次四省多路兵马围剿,陈鸣想破脑壳也只能想出一个:任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陈家军不是赤色军队,汝州也不是原时空的赤色根据地,就清兵烧杀抢掠的尿性,陈鸣是不敢放他们大步进来的。那就只能各面防守,他自身提领一支主力,一路一路的将清兵分头击溃,挨个打崩。

将军府政事堂里一帮子陈家军的核心人物脸色都不好看,他们就是再军事素养不足,也能够听出来陈鸣这法子根本就不是法子,这完全是硬拼,是硬对硬硬打硬。

陈鸣对他们的想法嗤之以鼻,这天底下哪有什么真正可讨巧的神机妙算?战争的胜利之基础是建立在自身的真实实力之上的。神机妙算,算无遗策,轻而易举的就能打破打败十倍几十倍于己的兵力,那都是胡扯臆想,都是演义。

陈鸣也知道自己应对的办法很没水平,但他就这么高的水准了,你打死他他也想不出更巧妙的应对方法来。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在陈鸣的眼中,陈家军,将军府的根基都还太薄弱太薄弱,根本经不起大风大浪的洗礼。陈家军和将军府要想尽快的赢得治下百姓的信任,你就必须尽可能的维护住他们的利益,不要让他们受到兵乱的洗礼。所以陈鸣不想也不敢放开大道,让成千上万的清兵杀进汝州来,陈家军还没有这个资本来赌清兵的节操。

所谓要讨巧也要看自己能不能讨巧。就陈家军眼下的处境,不想军队突然的士气大跌,甚至军队里产生混乱,那就分一部分兵四面防御,集中另一部分兵力各个击破。

在陈家军控制汝州、南阳北部和许州南部这一段日子里,水泥铁条都在源源不断的从鲁山运到郾城、襄县、伊阳、方城等前线位置,陈家把自己治下所有的城池都牢牢的维修加固了一遍。

城外也驱使着战俘挖掘壕沟,建立碉堡,安装大炮,组成一个个立体防御阵地。

陈鸣做出眼下这个毫无水准的战略布置的基础也就是--他相信陈家军的阵地能够以很少的兵力抵挡住十倍、二十倍的清兵。

那伊阳、汝州、襄县、郾城等地,陈鸣的打算都是放置一个满编营,外加一两个守备队、独立队什么的,他觉得六七百人就足以让上万清兵在城下无计可施。然后就等到他带领主力赶来,将清兵大部队一一击破。

之前在周家口'缴获'的硫磺、硝石,足以让陈家军的火药储量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等到陈家军四处出击,一个县一个县的搜刮硫磺、硝石,陈家军的火药储量就更加丰富了。这也是陈鸣信心充足的另一个原因。

最后就是陈家军这半年中火器制造方面人才、人马和工艺的一点点争多和进步,这让陈家军的枪炮产量始终在稳步提高。陈家军为了这方面能够保守秘密,特意收拢了各地的聋哑人进来,这些聋哑人与正常人比交流上是有些不方便,但干活做工上面,精神却比一般正常人还要负责和高昂。

他们这些人在满清中叶这个时期的社会里,就是废物的代名词,是一家人的累赘。现在他们凭着自己的一双手第一次挣到了钱粮,那种精神上的充实和满足感,才是这些聋哑人最需要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七月中旬,临汝镇。

不大的小镇子外头,陕西绿营清兵的旗帜漫天招展。清陕西提督汪腾龙带领手下前后左右四营提标,加上潼关协副将薛综,西安城守营副将德楞额两部,以及商州、同州营兵,共八千人,气势腾腾的已经杀到了临汝镇。

这行进速度真心‘溜’了。要知道陈鸣本准备先打东面之敌的,万万没想到这汪腾龙竟然连本该与之合兵一处的河北镇都不等不要了,直接拉起八千人犇犇的杀来临汝镇了。

集兵在襄城一线的陈鸣直接笑了。这简直再美好不过了。陕西绿营不仅落单脱节了,还直接送到陈鸣最边上了。不吃了他们简直就对不起汪腾龙的‘殷勤周到’。虽然甘陕绿营在有清一朝二百多年里,都是绿营精兵的代名词,陈鸣也一点不怵他们。

陈家军的主力,被陈鸣集结起来的四千来陈家军,直接从襄县调动西北去,人马装备顺着北汝河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临汝镇赶去。

陈鸣眼下手里的兵力已经完全是直系化了,他将手中的火枪营、炮营、骑兵营和一部分抽调出来的亲卫右营兵马,配合着宪兵队、侦察队和医护队这些从营头中分出来的人马,以及一个主编的护卫队和坦克队,扩编成了一个三千多人的教导旅。

老兵带新兵,火枪部队有了第二个建制营头,陈鸣掏空了火器局的家底,把他们这一阵子造出来的火枪提个一干二净,总算把部队扩编所需要的武器凑够了;炮兵的营头没有增加,但炮营里多出了十二门火炮,其中两斤炮八门,三斤炮四门;骑兵营人马第一次突破了五百大关,为了筹集马匹,陈鸣跟后勤方面可扯了不少犊子;

两个满员的甲兵营,以抽调出来的亲卫右营兵马和护卫队老兵为主干,填入大量的新兵,甚至是反正的战俘,反正是拉起了两个装备齐全的甲兵营;

再加上人数扩充到了300人的坦克营,和宪兵队、侦察队、医护队等部分,这个教导旅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三千一二百人。

如此加上陈鸣那扩充到了800人的亲卫右营,以及队伍的后勤部队,陈鸣牢牢把握在手中的这支力量占据了整个陈家军的半壁江山。

而这个时候的陈家军,除了陈鸣手中抓着的这支机动力量外,陈二宝、陈文赞、陈建白、陈洪涛、黄安、高靖辉、卢龙七个营也全都补充满了军力,装备上也堪称精良,除了火器方面,并不弱于陈鸣手下直属部队多少。但几个独立队以及后勤方面组织起来的营头,装备就要差上不少了,他们中的火枪兵甚至拿的还是陈家军缴获的鸟枪。因为枪炮产量的问题,那些本已经封存起来做储备的鸟枪,不得不从旋即启封,从中挑选出精良产品重新入伍。

当然了,他们这些部队就是陈家军中的二三流货色,震慑一下地方还可以,除非万不得已,陈家军是不会拿他们上阵的。

陈鸣带领大军一路赶去临汝镇,沿途路上已经能感受到地方上民众的不安了。兵过如篦啊,没办法,满清官兵的军规军纪那是谁都知道的松懈。何况陈家军治下的一些地方,已经有百姓受不了辫子税而割了辫子,这要让清兵瞧见了,那就是要给割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受到这种不安的陈鸣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要想尽早的收拢民心,御敌于国门之外是很有必要的。然后老天爷就让满清的军官们都像汪腾龙这样自大****吧,那样的话陈鸣的负担会减轻很多的。

……

临汝镇。从名字上看就知道这个镇子与汝州与北汝河的关系。地处汝阳、伊阳、宜阳三县交界,可以说是汝州的“西北大门”了。

这里是汝州与河洛的直接通口,汪腾龙带领人马在洛阳稍作停歇,便马不停蹄的杀来临汝镇,为的不是别的,就是要争抢功劳。

官职已经升为提督,本身是汉人,又不通文事的汪腾龙,不可能出将入相,一步跳进中央大员或是地方封疆大吏,但他若立了功劳则可以用来封妻荫子。汪腾龙是在为自己的儿子、孙子而奋斗。

所以他不去等河南方面配给他的部分河北镇兵马,汪腾龙相信自己手下这8000陕兵就足够直捣鲁山,生擒活捉了陈家父子。

就像外地的老百姓根本想不到汝州这地方会突然冒着这样一股打着反清旗号的乱军一样,汪腾龙最初听到陈家军的消息时,也只以为是以讹传讹的无稽之谈。知道他从确切通到收到相同的消息后,他才晓得河南这中州腹心之地,真就出了天大的稀奇事。

但汪腾龙转瞬就嘲笑起了何南兵,认为河南绿营久处中原太平之地,早就忘了怎么打仗了。所以才连战连败,损兵折将。丢人现眼到了极致!

最后待佛德兵败郾城,归德镇和郧阳镇两路大军也被陈家军打的丢盔弃甲的消息,倒是让汪腾龙稍微的正视了陈家军一眼。可在他的心里,依旧深深地蔑视着陈家军,鄙视着河南绿营,以及新添上的湖北绿营。

因为甭管是河南还是湖北,这俩地方都比陕西强。要知道,所谓的陕西提督还有一个更明确地称谓:固原提督。固原在甘肃的东部,陕西提督的辖区范围除了陕西还有甘肃的东部,而甘肃提督,确切的说是甘州提督,辖区只限于甘肃更加贫瘠的西部。

固原提督是乾隆二十九年才迁回西安的,当时的提督是李时生,去年八月份该任云南提督,现在正跟缅甸军在干仗。接位的汪腾龙就是前一任甘州提督,在甘肃那贫瘠之地吃够了沙子的汪腾龙,甘肃绿营出身的汪腾龙,当然看不起对阵一群匪寇都一仗接着一仗败阵的河南绿营了。

这次四省围剿陈家军,汪腾龙不管河南、安徽、湖北的提督总兵怎么看,在他眼里这完全是给他送功劳的美差。要清楚,陈家军可是割了辫子举起了‘反清复汉’大旗的反贼,这是往朝廷心窝子上捅刀子的反贼,如果一战荡平了他们,汪腾龙相信自己肯定能给自己的儿孙挣一分大好前程的。圣明的陛下肯定会将自己记在心里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作为汝州的门户之一,临汝镇当然也在陈家军的城墙‘修补加固’序列当中。一丈来高能三人并行的围墙太矮也太薄,在陈家军的设计当中,临汝镇作为伊阳和汝州城间的一个战略支撑点,它的城防强度是最高的甲等的,陈家军就把临汝镇建设成为第二个凤凰台,雷打不动。

现在的临汝镇城墙是两丈高的台基打底,上面布置着一连串的开放式围墙和封闭式或半封闭式的炮垒,镇子外头是三道沟壕,沟壕向着临汝镇的一面还设有胸墙,期间布置有两条战壕,阵地上布置着封闭式的堡垒,而临汝镇东西南北四面还建有两个封闭式的碉堡。

碉堡的规模和空间要比堡垒大上一些,每一个碉堡中可放置五到十人,里面储备着粮食水煤炭和弹药,即使临汝镇和碉堡之间被敌人强行分隔,依着碉堡的物资储备,里头的人也能坚持上七到十天的高强度战斗。

统一负责临汝镇和伊阳城战斗指挥的人是陈建白,他手下的营头驻守伊阳,临汝镇的建制是一个独立大队,下辖两个战兵队和一个后勤队,有二百来号人,归到他来指挥调度。那独立大队的正副指挥官也不是别人,正是青条岭来投的那两位:杨平和冯少华。

他们两个在勒索了温泉镇之后,就成了陈家军里随大流的存在了,赶上了不少战事,却没能立下显眼的功劳。而且这两人身上的土匪气息过于浓厚了一点,即使穿上了陈家军军服,站着军资,也总让陈鸣觉得不协调。重用就免了,但也不好冷了两人的心,独立队升级为独立大队,给俩人两个战兵队编制和一个后勤队编制,就被放到了北面。最后在部队划定防区的时候,他们两个和所在的临汝镇归到了陈建白手底下。

说到底,杨平和冯少华算积年老匪,带的队伍至少在狠劲上比其他的独立队以及后勤营头要强出不少来,临汝镇交到他们俩手里,也是陈鸣看中了两人身上的那股狠劲。

清兵大军压境,临汝镇本有的老百姓纷纷逃散,空荡荡的小镇里只有独立大队的二百多人,以及舍不得家当或是没法走,等等杂七杂八的原因而留下了百十镇子居民。

……

鲁山县中。

几个新兵营还剩下的菜鸟还是集结起来,而童子营十二岁以上的少年也被全部集结在县城。

前者并没剩下多少人,后者却足有四百多号,其中就包括潘满仓和潘满囤兄弟。他们的建制也变了,不再是童子营第三队了,而是童子军一营二队。

在训练营里表现突出的潘满仓继续做着自己的班长,排副却是没有了。童子军排长以上军官七成都是成年人,剩下的也是十五六岁,接近成年人的青年。

潘满囤更喜欢待在城里。因为这里吃的比童子营里更好,还有听书和听戏的,训练也没有童子营密集了。

一下午只是轻装越野,潘满囤不用再往腿脚上绑沙袋,不用再背沙包,所以下午的轻装越野很轻松。吃过饭,又看了一处鞑子戏——陈家军确定了中心主题和情节,然后让那些被自己抓到的秀才什么的润色润色,让唱戏的编排好了,频频在自家控制区内演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戏剧情节各不相同,但主体意思大致雷同,都是贪官害人。陈惠世袭皂衣出身,见识多了听多了当官的害人的勾当,只要把旗人的身份套在那当官的头上,那就ok。那些旗人出身的贪官以及给这些贪官当狗或是同流合污沆瀣一气的士绅大户,在用戏剧的形式表演出来以后形象是那么的可恨之极,一经表演很快就在陈家军地盘里打响了名头。老百姓和陈家军士兵是都爱看。当然谁也不都是傻子,戏剧里那些当官的全是旗人,这明显是有所指么,所以以鲁山县为中心,老百姓都把这种戏叫做鞑子戏。

看了鞑子戏后,潘满囤的精神正是高涨,躺倒床上也睡不着觉。“哥,给你个鸡子吃。”

潘满仓吃惊的看了弟弟一眼,“你哪来的鸡子?”稍微一顿后又用恍然的口气道:“早上发下的鸡子你没吃?”语气已经不觉的有些严厉。

“早上发下的鸡子我当然吃了。我中午吃的窝头,用肉包子跟伙房的师傅换来的。哥,你快吃……”潘满囤是很希望看到自己大哥能够长的更壮更结实的。最好就跟排长那样,才十五岁都五尺半高了,胳膊比潘满囤的大腿都粗。

可潘满仓怎么会去抢自己弟弟的鸡蛋吃呢?是的,眼下这一幕在潘满仓眼里,那就是自己在‘抢’潘满囤的。“你自己吃,你现在正在长身体。”潘满仓用了一句童子军里炊事师傅常说的一句话。

……

临汝镇里,吃过饭后的第一队第一排第一班班长,没像以往时候悠哉悠哉的在周边散散步,而是用力的磨起自己的刺刀。宽厚壮实的背影坐在那里一下一下的磨刀,那刺啦刺啦的刀刃石头摩擦声让班里的两个新兵一脸的紧张。

这架势很显然,临汝镇要开战了,他们要真正的拼命搏命了。

年纪大些的那人对身边的人说道:“官兵明天可能就会打过来,我可跟你说了,到了拼命的时候学聪明点,别打起来队形都不顾了。”却不是要那年纪小的人偷奸耍滑,这战场上出工不出力若是被人发现了,可是要挨刀子的,最好也会被打入劳役营。

年纪轻的那人赞同的点点头:“我记着呢,不然因为这个被军法官打棍子多亏。”

只不过年轻人想的更多一些,“老哥啊,咱们大队只有二百多人,外头的官兵却成千上万,这怎么能扛得住。这要是镇子破了……”年轻人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但就算如此,这几句话也让那年纪大点的人紧张的东张西望,唯恐被人听了去。

“滚犊子去,你想死也别连累我。说这话你还要不要命了?你这是动摇军心,被旁人听到了了不得了。”年纪大点的人恨不得一口把眼前的家伙吞吃了,“你可别忘了咱们是怎么投到这里来的,十几条汉子因为咱们兄弟的告密挨了刀子,咱们这辈子也在官府那边直不起腰。你我的辫子都割了,被官兵抓到全是一刀,别想着活。你可别犯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清军的营垒扎的很简单,连沟壕等省了,栅栏鹿角也只是把长枪绑起来,整个营地更像是一个四面透风的聚集地,也就是一顶顶军帐搭建的很整齐。八千陕西绿营就像他们自大的提督汪腾龙一样,根本没把对面临汝镇里的陈家军放在眼中。如果不是临汝镇地理位置重要,汪腾龙要把这里当成自己攻略伊阳和汝州州城的指挥部,他早就命令部队分头南下了。

至于临汝镇?哼,区区二三百贼寇,一个营的官兵还不够荡平他们的么???

就是抱着这一想法,当清军草草的把自家大营扎好,一骑骑骑着马匹的探哨就开始猖獗的活动开来。他们肆无忌惮的靠近临汝镇,对着城头指指点点;肆无忌惮的四面八方散开,去探察明日行军的线路,和一些要注意的地方,比如说水源和沿途的村寨。

独立大队当然不敢出动部队与陕兵的探哨作战,他们只是用整齐的排枪打死打伤了三个太过放肆太过靠近镇外堡垒的陕兵探哨。

清军没有进行报复,因为时间已经不允许了,汪腾龙也没排人夜间来骚扰,因为汪腾龙自负明天只要一次营头的冲击就能把临汝镇拿下,所以一夜相安无事。

七月十四日清早,刚出了一点太阳,陕兵的探哨骑着快马就又在临汝镇周边出没,辰时刚过不久,外围的清军骑马探哨纷纷回归,大批的清兵开始出现在临汝镇守军的视线中。黑压压的一大片,看起来很有震慑力。

杨平、冯少华都身穿一身精良的铁甲,铁甲内鲜红的军服血一样亮眼,临汝镇北门正中央竖立着一根高高的旗杆,上面迎风飘扬着一面赤色战旗。风声吹在旗面上呼呼作响。

杨平、冯少华内心里也很紧张,这跟他们勒索温泉镇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也跟他们在青条岭时下山‘打劫’不一样,第一次战场上的独当一面的他们内心里有着太多的忐忑和不安。

他们俩渴望这一战有一个漂亮的结果,他们俩用心带出来的独立大队能打的对面素有精锐之称的陕西绿营抱头鼠窜。可双边‘势’上面的差距太大太大,大的他们俩都将自己心中的愿想看成了不显示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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