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辰时正点【上午十点】,第一个清兵军官骑着马直直的逼到临汝镇北门外百步的距离,也就是距离北门外两座堡垒只有五六十步。他直直的站在那里,静静的打量着临汝镇。半响嘴角闪过一抹蔑视的笑。
这军官是西安城守营右营都司,他承认临汝镇的防御工事做的不错,但他绝不相信临汝镇的二三百贼兵在面对人数倍之的官兵的进攻时,能真正的发挥出这些防御工事的能量。怕是现下的他们已经两股战战急欲先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等会儿官兵的号炮一响,军官有一百个信心一举拿下这座看起来很不错的镇子。
水泥墙在阳光下越发的发白,“那就是乱匪手中的筑城秘方吗?”军官在洛阳听河南府官员说过,陈家贼人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原先普普通通的一个临汝镇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相当有经济头脑的军官立刻发现这是一个‘商机’,就像很多用惊喜+贪婪的目光关注过这个问题的清兵军官一样。但愿这个军官也落得与自己前辈们一样的下场,就是不知道他会当战俘还是挨刀子,还是挨刀子呢?
临汝镇守军做好了准备来等候着清兵的进攻,汪腾龙也没让他们多等,辰时正点走过了两刻钟,三声号炮响起。
“轰轰轰……”清军的大小火炮不管够得着够不着,全都砰砰砰的发出怒吼来。效果先不说,只这声势上就相当惊人。要是陈家军真就是一群老百姓组成的乌合之众,这一连串的大炮轰鸣已经打掉了守军大半的胆量了。
这个年代,鸟枪在民间不算稀奇,尤其是民风彪悍的西北,汪腾龙拿西北汉子的标准来看汝州这块半山半平原地区的百姓也未尝不算歪打正着。但是大炮就不一样了,西北地方要是闹气了‘群众事件’,一开炮就没有不魂飞胆丧,作鸟兽散的。
汪腾龙把自己旧有的目光放在陈家军身上,这就注定了他的倒霉。
镇子外的第一道胸墙后,一个排的陈家军士兵抱头蹲在胸墙后的战壕里,他们不需要去关心清兵有没有发动进攻,他们背后的两个碉堡就是两只大大的眼睛,能够为他们观察着整个战场。
西安城守营右营出动了四五百人,抬着长梯,当先一批人举着大小不一的盾牌,人潮一样向着临汝镇冲来。
大炮继续开火,有的炮子还真的轰到了胸墙上,把胸墙砸出了一个个豁口。但是这么有准头的炮子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的炮子要么远远的越过胸墙,要么在抵达胸墙之前就无力的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哔哔……”
尖锐的哨声从身后传来,胸墙后头的陈家军知道,清兵这是靠近了。而这个时候清军的火炮也渐渐地停了下。至少那些小炮的闷响已经听不到了,只有几门将军炮还在有一发没一发的轰击着临汝镇。
一个排算上正副排长和文员,一共三十三人。二十七支火枪,同时还配有大刀、长枪和手榴弹,每个人都穿着胸甲,以及最后那三门虎蹲炮。
这种轻便的小炮,威力确实不算大,但对于无甲兵的杀伤绝对不能小觑。偏偏对面的清兵绿营,全部都是穿着号衣的无甲兵。
虎蹲炮的炮口对着胸墙上特意留出来的炮眼,每门虎蹲炮后头有两名炮手蹲着,各主炮手已经备好点了火棍,只待清兵进入三十步射程,这三门小炮就将发出属于它们的怒吼。
胸墙后是两排火枪兵,刺刀已经插上了卡槽,他们身前放着的是两个笨重的手榴弹,这种装了大半斤火药和小半斤铁砂的铸铁手榴弹,威力上或许真跟八路的边区造差不多吧。
在这支队伍后头是第二道胸墙,他们背后也有一个排的兵力,只不过他们多是甲衣肉搏兵。如果前面的排打的漂亮的话,他们也会趁机杀出。而两个碉堡上的陈家军守兵,就需要用自己手里的火枪,用一次次齐射来支援着前线的部队了……
“放——”
清兵进入左右碉堡四十步距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洛阳城里,河陕汝道道台崇缮、陕州知州蒋允明全都汇聚到了河南府衙门。【ㄨ】崇缮、蒋允明加上河南府的知府,说真的,一帮人心里对于汪腾龙都有一肚子意见。这家伙狂傲自大不说,更是摆明了想吃独食,独揽功劳,这种人怎能让崇缮他们心里舒服?
而且崇缮他们还一万个对自大的陕兵上下不放心,与汝州为临的他们可是很清楚陈家军的厉害的,但汪腾龙却一百个瞧陈家军不起。骄兵必败的阴影在崇缮等人心头是如何也挥之不去。
“但愿这汪提督真的能一战克敌吧……”对比陕兵贪功冒进而大败的下场,就算功劳全被陕兵拿去了,汪腾龙也是打赢了才好。
“现在这个时候,临汝镇怕已经交上手了……”
……
临汝镇镇北战场上。
火枪声响起,整齐的排枪射击让胸墙后头的陈家军上下精神一振。清兵冲锋的序列中倒下了几个人,但这几个人的数量对比冲锋的清兵数量太少太少。河流中溅起一朵水花,可河流该怎么流还是怎么流。
清军队列里的弓箭兵开始站定身子,弯弓向着胸墙和碉堡射击,虽然轻飘飘的箭矢对比后者那厚实的密封式堡垒根本连皮都擦不破。
几十支轻箭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抛物线,往胸墙后头的阵地落下。传出一阵击中铁甲的声响,但并没有惨叫声响起。
陈家军上上下下一律都带着圆帽铁头盔,身子半跪在地上,一个头盔就能护住小半个肩膀,而他们穿着的胸甲,除了前胸是一个纯铁乌龟壳外,其他的地方纵然没有铁,也是用炮制过的藤条和皮革编制而成。清兵射出的要是专门破甲用的重箭,那不用多说,陈家军一定会有人受伤,但清兵不是啊,他们射出的是很标准的羽箭,也就是对付无甲的老百姓才有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站定的清兵弓箭手们继续设计,在清兵冲锋的时候,鸟枪兵是没办法射击的,清兵唯一的远程攻击力量还是中国战场上活跃了几千年的弓箭。似乎无数弹棉花一样的弓弦振动声响,又如巨大的蜂群震动翅膀,一波波的箭矢密密麻麻的升上天空,落向大地。
清兵冲锋的速度加快,十几、二十步的距离转瞬即到,现在已经踏进了胸墙三十步距离了。
“哔!”又是一声尖锐刺耳的哨音。
临汝镇正面只有五六十步长的胸墙上突然冒出三道升腾的白烟,无数碎铁破钉随着三声炮响如撒出去的渔网一样笼罩向密密麻麻的清兵。胸墙后面,陈家军火枪兵站起身来,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甲衣碰撞声,铁质的胸甲和头盔在阳光映照下反射出无数光点。
冲锋的清兵队伍惨叫声一片,不知道多少人在一刹那里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倒在了胸墙前。
不规整的碎铁角,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钉,这些很不起眼的东西被虎蹲炮喷出来,只要打中地方就能轻松的夺走一条人的性命。
血肉根本阻挡不了它们的前进,只要触碰到肉体,不管是碎铁角还是铁钉,都能轻松撕裂清兵的皮肉,在他们身体中颠倒变形,小小的碎片能打出一个大大的伤口。
周老三面前一名刀牌手被击中,看似坚固的盾牌丝毫没能挡住那枚便宜的铁钉,铁钉直接洞穿了盾牌打进了他的肚子里。周老三眼睁睁的看着那刀牌手捂着肚子在地上拼命的挣扎,发出一声声非人的惨叫,肚子上明明不大的伤口却怎么堵都堵不住,汩汩的鲜血不停地从里头冒出……
前一刻还满心杀戮的周老三直觉的下身一阵阵尿意涌起,这次进攻战,他就没有想过会死人,还一次就死伤了这么多人。他一直都认为只要自己哗啦啦的一冲,眼前镇子里的贼人就会被吓得屁滚尿流,自家兵不血刃的就能夺下镇子。
可是现在,贼人不仅抵抗了,还一下就搞翻了他们大几十号人,周老三听着周围嘶声力竭的嚎叫,手都开始发起抖来了,身上仿佛一下子多了百斤重担,脚步灌铅了一样沉重的提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兵们都要懵了,可胸墙后头的陈家军上下不会懵,一颗颗手榴弹被投掷了出来。作为火枪兵,他们当然比不得投弹兵扔手榴弹的水准,可二三十步的距离还是没问题的。
清兵们刚刚挨了三炮,现在又有两拨几十颗之多的手榴弹雨砸到,堪称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而一颗颗手榴弹爆炸之后,清兵要面临的还有二十杆击发的火枪。
周老三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立在战场上,清兵在连续的虎蹲炮和手榴弹打击下倒下的怕有上百人,当一轮弹雨再度扫过清兵序列之后,恐惧彻底攥住了这些清军士兵的心脏。周老三左前方一个同棚的清兵胸口被一颗铅弹击中,整个人如同触电般抖动了一下,直直的倒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了,身下大股血水源源流出。
周老三今天真是幸运,绝对是老天爷眷顾了他,先是炮击,再是手榴弹,然后是枪弹,周老三赫然油皮都没有被伤到。然后毫发无伤的周老三就在冲锋的陈家军面前丢下了手里的腰刀,乖乖做了俘虏。
汪腾龙脸色通红,西安城守营右营这一仗丢尽了他陕西提督的脸。
“轰轰轰……”清军的大炮再度开始猛轰,就像他们的提督大人的脾气一样,现在他们需要尽情的将怒火发泄出去。
陈家军则早已经退回了胸墙后头,一部分人躲进了战壕,另一部分人抓着俘虏进了战地间的封闭式碉堡。在没有自动火器的时代,低矮的碉堡并没什么大用处,他们的作用更多是阵地部队拿来藏身用。
现在陈家军还开发出了另一个作用,拿来关押俘虏。紧急时刻,没时间将战俘转移到后方时候,这几座封闭式的碉堡用来装俘虏还真的很合适。
杨平、冯少华脸上裂开了笑,胸墙前的这场小战规模、战果都不大,却极度增长独立大队的信心。要知道胸墙后的部队只有一个排啊,打的清兵一个营抱头鼠窜,枕尸过百,这效果就是一针注入独立大队的鸡血,让所有人精神亢奋,信心抖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鸣还没有到汝州城,就接到了陈建白飞鸽送到的捷报,独立大队靠着临汝镇坚固的防御,与汪腾龙带领的陕兵对战两日,屡屡以少胜多,毙伤清兵不下三百人,生俘清兵二十六人。自身伤亡寥寥无几。
杨平、冯少华放言能力保临汝镇不失。让陈建白放心,让大都督陈鸣放心!
坐在北汝河船上的陈鸣笑了,杨平和冯少华这么强大的信心,看来独立大队在临汝镇打的确实很好。只不过他们的兵力太少,要是汪腾龙真的下决心恨打,独立大队在临汝镇是撑不了多久的。
洛阳城里的一帮河南官员这个时候已经接到了前线的消息,气势汹汹的汪腾龙都还没碰到陈家贼的大部队,就在临汝镇碰了一鼻子灰。要知道临汝镇的陈家贼子只有二百多人,而堂堂提督大人的汪腾龙麾下却是8000陕兵。
可这些几日前还牛气哄哄的陕西绿营,现在怎么一个劲的要河南府筹措民夫,支援军前呢?汪腾龙这是承受不住伤亡了,要用盾车一点点推进。
两日的一连串战斗,汪腾龙能确定面前的陈家军人马确实不多。可是陈家军的防御工事太强了,火力也相当强大,如果只猛冲猛打,即使拿下了眼前这个小镇子伤亡也会太大,还有损军心士气。所以他想到了稳扎稳打,想到了盾车。
对于火器战争,盾车就像一个万能法宝,总有用到的时候。
不管是掩护己方,还是防患对方。
在火器还没有发展成熟的18世纪,厚重结实的盾车挡得住枪子,扛得住炮子。在中国战场,只要不是几千斤的重炮,一弹打中最多也只能把盾车打瘫痪,而不是很彻底的分崩离析。
临汝镇面积不大,外围还有胸墙和碉堡,汪腾龙沉下新来发现自己真的小瞧了陈家军。眼前的临汝镇那里是不堪一击的草窝子啊,这是一个铁打的核桃,以陕兵的兵力要一口咬上去,也要崩掉两颗牙才行。
他并不怎么在乎手下绿营兵的死伤,可作为一名老将,汪腾龙晓得士兵死亡太多,会严重影响队伍的士气。所以他现在围住临汝镇不攻,一个劲的要后方官府送民夫上来,做着盾车阵的准备,另外就派出队伍进入伊阳和汝州首县之地,至于去干什么就不需要多说了。
连着两天,清兵的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升到顶点。当然,汪腾龙也收到了大队贼人向着临汝镇开来的消息。
陈鸣带着骑兵营从一处村子的废墟边经过,整支队伍的气氛都相当的低沉。兵过如篦,什么叫兵过如篦,陈鸣是算见识到了。主将的有意纵容和陕兵内心紧张、怒火的发泄,当然,这也有他们地处外省的原因,一支支被汪腾龙放出来的清兵就像饥饿的狼群毁灭着他们遇到的一切。
甘陕绿营在有清一朝固然是精锐的代名词,可也是军纪败坏的代名词。或是说有清一朝,所有能打的军队,就没有了一支是爱民如子型的。包括湘军、淮军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有意让手下部队从一个个被毁灭的村落边走过,让他们去聆听村落的幸存者们的哭诉,让他们心头的怒火一点点积蓄,一点点被点燃。
盛行于陈家军里的鞑子戏,对于清兵最多的形容就是兽性,满清入关的时候,那一场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戮,与眼前的一幕幕简直就是‘绝配’。立刻的就让绝大部分的陈家军士兵相信了鞑子戏的真实性。
陈鸣都能从他们的眼睛中看到那燃烧的火焰,那是陈家军将士们心中沸腾的怒火。
临汝镇前的清军宿营地。汪腾龙的提督大帐中坐满了绿营军官,他们商议的事情当然也是即将到来的陈家军。
清兵的探马快报说,陈家军怕有四五千人,在座军官全都意识到,这即将开到临汝镇的陈家军就是乱军的主力部队。打垮了这支部队,陈家军也就秋后的蚂蚱蹦跶不长了。
但是陕兵与临汝镇打了几场,所有的军官对于陈家军的印象都‘焕然一新’。对面镇子里的陈家贼兵堪称能战敢战,几次战斗虽然都是清兵主攻,但只要有一点机会防守的陈家军就会在尖锐的哨声和号声中发起追杀。
据临阵的士兵反应,陈家贼兵手中的鸟枪是上着枪头的,他们开了枪后,直接端着鸟枪就能冲锋,而且一个个都皮挂着铁甲。这种在战斗中真实看到的情景比之前光是耳朵听到可震撼的太多了。清兵虽然有八千人,可清兵都没有盔甲啊。整个陕西绿营都没有盔甲,也就西安城和潼关满城的驻地旗兵,有着一件件的棉甲。
“这不可能。贼兵有四五千人,若是人人披甲,陈家贼哪来的那么多甲衣?他们去年起事到今天还不足一年,如何能造的这般多兵仗?”潼关协副将薛综语气很坚决的说,他对面的西安城守营副将德楞额也一脸的赞同。
汪腾龙坐在主位上,脸上神情不显,心理面也是暗自点头。四五千贼军全部配甲,那就太恐怖了。以陈家的力量即便是攻占了汝州等地后,收拢铁匠打制兵器和甲衣,一年到头能出几百甲就已经十分了不得了,四五千人全部着甲,简直是荒诞。
汪腾龙自从攻临汝镇不克后,就把独立大队当成了陈家军里的精锐。河南府之前禀报说独立大队是陈家军里的杂牌,汪腾龙一开始也这么看的,但现实让他勃然大怒,亲自提笔写信将河南府知府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吆喝着要参他一本。
汪腾龙根本不认为临汝镇里的陈家军是杂牌。对战的那两天中,陈家军守兵所表现出的战斗意志,以及他们的武备,都甩陕西绿营这些国家经制之兵八条街了,这要还是陈家军的杂牌,那陈家军就是戚家军、岳家军复生了。汪腾龙可没忘记,陈家军的主将是乱军的两大酋首之一,可也只是一个还不满十八岁的小年轻!
“那咱们就在临汝镇这里等着他们。各部都做好时刻应战的准备。等到贼兵到来,我们就大军压上。逼贼兵不得不与我们野战。
在临汝镇外,在临汝镇贼兵的眼皮底下,一战把贼兵主力彻底打崩,届时临汝镇怕是也能不战而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临汝镇外的原野上,七千来陕西绿营对阵四千陈家军。頂點小說,
这是一场正正规规的正面阵战,谁胜谁败,都掺不得半点假。胜利只属于更强者。
俗话说:人上一万,没边没沿。七千来陕西绿营兵铺展摆开,简直要占据了视野的全部了。与人多势众的清兵相比,四千来陈家军以营为建制,每营一杆大旗,每队一杆小旗,几十面旗帜哗啦啦的迎风招展,也很有几分军伍气势。
炮营列前,几十门大小炮一字排开,黑黝黝的炮口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寒光。稍后是两个火枪营,以营为大建制,每一个队独立列队。然后是陈鸣的中军——亲卫右营,坦克营、骑兵营。外有宪兵队、侦察队、医护队等。
不管是哪一支队伍,全都站的身子挺拔,或是火枪垂在腿边,或是手掌按着刀把,或是一杆杆长枪直刺天空,四千多人的部队,一件件胸甲、铁甲在阳光下闪烁的寒光直接亮瞎了对面那汪腾龙的一双狗眼。
上上下下的陕兵都有些慌神了,那些握着望远镜的清兵军官连对面陈家军全体上下都割了辫子的一幕都忽略了,怎么办啊?对面的四五千贼寇真的是人人披甲,那金属质地的寒光骗不了人。虽然现在是盛夏时节,穿着单薄的号衣的七千来陕西绿营却人人汗流浃背,像是比对面披着甲衣的陈家军士卒更受热。最当面的陕兵营头很多人都想尿尿了。
薛综狠狠地咽了一口吐沫,德楞额的喉咙在一次又一次涌动着。两个在昨天的军事会议上还信誓旦旦的说陈家军全军配甲是胡扯八道的副将大人,现在脑子全晕圈了。
这可怎么办?这让他们怎么打?
四五千披甲的贼兵啊,还队列能阵列的如此严实,比他们陕兵站的都直楞,所有的清兵心里都噗通噗通的在打鼓。
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陈鸣想也想不到的效果,只是全军披甲,陈家军就已经把清兵的士气给打压的摇摇欲坠,军心浮躁了。陈鸣仔细打量着对面的清军阵列,心里头就有种感觉,隐隐觉得对面得清兵看似铺天盖地,声势浩大,实则是外强中干,似乎一推就能全倒。
陈鸣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胸口,是不是自己的金手指又显灵了?对面的清兵真的驴屎蛋子外表鲜亮,外强中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敢冒险。陈家军的本钱还经不起他去冒险。万一失败,万一‘料’错了,付出的代价可能就是整个陈家军了。自古以来,有多少气势如虹的起义军,屡战屡胜不可一世。而一经败阵,就兵败如山倒,收也收不住?
陈家军现在也处在只能胜不能败的境地,陈鸣一点都不会去冒险。只是这股‘情绪’的出现让他内心的压力大大的减轻,他的脸上都露出了笑。
对面的汪腾龙心里就跟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迫的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他娘的这算哪门子的匪?陈家贼从哪里搞来那么多的铁甲?压力之下的汪腾龙都没有想过那些铁甲很可能是只是样子货。他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
“去告诉薛综和德楞额,鸟枪兵一定要掌控好。这一战能打成什么样,全看鸟枪兵了。”作为一名老行伍,汪腾龙很清楚火炮这种威力巨大的东西在野战中的不经用,今天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要看鸟枪兵能不能挡住贼兵的冲锋。
“呜呜呜……”陈家军阵里响起了牛角号,接着鼓声也响了起来。这是在告诉下面的营头,要准备着作战了。
而列在最前面的炮营,正在做着开跑前的最后准备。
汪腾龙腰板猛地一挺,输人不输阵,输阵歹看面。就算是最后战败了,自己也不能丢了陕西绿营的份儿,也不能让对面的贼兵好过。
汪腾龙忘掉了刚才自己对宿营地的暗暗可惜,那稀烂的宿营地挡不住大军的进攻,否则他会亲自督战一部分陕兵断后,让大部队退回大营去固守。所以他刚才暗骂自己的疏忽大意,暗暗可惜自己怎么没想着在纵兵外出的档口也加固加固营地。现在一切都晚了,那就面对现实。
“炮营做好准备!”汪腾龙铁青着一张脸,直直的站在土木垒筑的指挥台上。手中握着望远镜紧紧地盯着对面。贼兵是要先出兵了吗?
果然,随着对面传来的哨声和号声,贼兵的鸟枪兵开始大步向前。
“哗哗哗……”伴随着有节奏的哨声,上千火枪兵齐步上前。抬脚、落脚,响亮的脚步声直接传遍整个清军阵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汪腾龙握着望远镜的手开始颤抖了,嘴中嘶嘶地倒吸着气。贼兵的队伍竟然能走这么整齐?
十个小阵列,大概是一千名鸟枪兵,行进真的堪称是整齐划一,一列列士兵如墙而进。
汪腾龙的心‘咔咔’的都要被寒意冻裂了,是直直落进了九层深渊。完蛋了,要彻底的完了。陈家军所表现出的军事素养,对比陕西绿营完全是压倒性的优势。作为一名老将,这点‘眼色’是不会错的。陕兵真的是没一点机会了。
“开炮……”
大步向前走出一百多步的火枪一营、二营愣是没有停下来整顿一次阵列,清兵当前的鸟枪兵阵列已经隐隐起了骚动。
他们的大炮终于开火了。给了前线清兵注入一股信心,也帮着前线的营官、队官大体维持住了鸟枪兵们的秩序。
一枚枚铁弹从炮膛中喷薄而出,划出一道道弧线向着二百步外的陈家军扑去。
一枚不怎么大的铁弹以完美的角度射入陈家军的阵列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将第一名陈家军士兵的大腿切断,跟着毫不停顿的切开后面一名陈家军士兵的小腿,在地上爆起一团烟尘后弹地而起,线路上的最后一名陈家军火枪兵和他们的火枪一块被打得支离破碎,断肢、火枪的残片四射飞舞。这还幸亏了陈家军火枪营是列为三排,不然炮弹的杀伤力会更大。
还有一枚铁弹,个头也是不怎么大,将一名陈家军火枪兵的右臂带半边肩膀打飞,那还没有当场死去的陈家军士兵的肩膀上露出惨白的肩骨,还有一些撕裂的肌肉,鲜血如同喷泉一样从巨大的伤口涌出。而那枚铁弹在几步外的土地上蹦跳了几下,在地面上连续‘点’出坑洼,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枚铁弹的速度似乎并不快,那名被重伤的士兵明明已经看到了飞来的炮弹,但他就是还来不及做什么,炮弹就已经将他的躯体撕裂。万幸他是队列最边缘的那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悲催啊,下周果奔哭大哭哭死】
陈鸣嘴角抽了抽,清军的炮火对于前进中的火枪营队列威胁并不大,因为火枪营的队列太单薄太单薄。临汝镇外广阔的场地足够陈鸣把一千人的火枪兵排出十个位置不等的长条阵块。
清军没有开花弹,只是传统的铁弹,对于将阵列拉的特细的火枪营还形成不了威胁。
不过陈家军的火炮也要发出自己的声音才行。二三百步的距离足够清兵再打出一炮了,至少是一炮,对陈家军士气是会有影响的。
陈鸣目光看向了火枪兵阵列后头的炮兵部队,全是三斤炮和两斤炮,被炮手和护卫队的士兵用力推向阵前的另外一处炮兵阵地。
两处炮兵阵地之间只相隔了六十步,也就是一百米左右,而这一百米与火枪营向前挺进的百十步比,就是两边炮火射程的差距了。
“轰轰轰……”
清兵第二轮炮响,这次炮击的准头似乎跟上回差不多,两轮炮击给火枪营带来了有二十人的伤亡呢?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到火枪营士兵的士气。
陈鸣的眼睛从炮营身上收了回来,他送了一口气,因为陈家军炮营的大炮到位了。
“轰轰轰……”一水儿三斤炮和两斤炮。
陈家军的火炮数量超过了三十门。这也是陈鸣用了七八天时间才从襄县赶到临汝镇的原因,也多亏了有北汝河。
三十门火炮喷突出白烟,浓浓的硝烟立刻遮蔽了炮兵阵地,虽然很快风就把白烟吹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声声恨不得刺破而耳膜的惨叫在清兵序列中想起来,至少有一二十名清兵倒在血泊中嘶声力竭的嚎叫着,他们的身前或是身后,还有差不多这个数目的清兵静静的倒在血堆中。残肢碎肉和鸟枪碎片洒落在阵线各处。
陕兵的阵列微微波动一下,很快恢复平静。一脸横肉的布达顺手持着一把沉甸甸的大砍刀,瞪着牛眼一样大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身边的鸟枪兵。他是真的敢砍人的,这个潼关协的守备,在潼关协里本就以心狠手辣出名。
他手里提着一面木盾,盾面上蒙了一层牛皮,这东西根本就挡不住炮弹,连枪子都挡不住。标准的盾牌该是蒙着两层或三层牛皮的,至于为什么他手中的这块品相还算很好的盾牌只蒙了一层牛皮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尽管布达顺知道那个东西根本无法挡住炮弹,可他转头看了一眼那刚才被一枚铁弹命中的地方,布达顺还是牢牢地将盾牌抓在手中。
陈鸣眼睛并不出什么异象来,但在他的感觉中,随着己方炮营的开火,前方正列队前进的火枪营士气猛地向上一拔高,给陈鸣的感觉就像是已经弯下去的腰猛地直起来了,虽然整个身板还没绷到最紧。
“轰轰轰……”陈家军炮营明明比清兵二炮还要更晚一点,二次射击却很醒目的赶到了清兵三炮的前面。
这个时候火枪营与清兵鸟枪兵阵列的队列间已经只剩下百十步了。
一枚铁弹在布达顺眼中迅放大,打在他前方十多步外,紧接着弹起猛扑过来,布达顺也控制不住自己恐惧的情绪大喊一声,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抬不起腿来,只能死命的将盾牌挡在身前,闭上了眼睛。
嘭一声巨响,接着一阵骨骼破碎的的恐怖声音,接着一个东西撞到他的右肩上,布达顺一个趔趄,腿上一软,就跪到了地上。周围一片惊慌,布达顺晃了晃脑袋,浑身是一阵阵酥麻,但并没剧烈的疼痛感,他赶紧低头看看自己身体腿脚,都很完好,魂魄这才回到躯壳里。他扭头去看撞到自己的东西,却是一顶凉帽。目光再看地上,一个剩下半个身子的鸟枪兵,他似乎整个人被那炮弹拦腰截断,身下花花绿绿的肠子散落开来,不断流出秽物和内脏的碎块,腥臭扑鼻。
布达顺看着那张脸,这是他手下的兵,他当然认得,他还能叫出这个家伙的名字……
周围的清兵恐惧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好几个人都呕吐起来,鸟枪兵的军心已经被这两轮炮击大大动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比清兵的炮击,陈家军的炮击给力多了,准确多了。如果说第一轮炮击三十门火炮命中的还不足三分之一,这第二轮炮击命中率就提高到了一半以上。如果清兵还不动弹,第三轮炮击的命中率怕是能提高到百分之七八十。甚至可以命中夹在清军鸟枪兵阵列当中的清军火炮。
布达顺呆滞的眼神慢慢凝聚,又慢慢恢复到凶神恶煞的狠厉,他挥舞着手里的盾牌和砍刀,怒喝一声,把那几个呕吐的士兵人砸翻在地上,然后一阵猛踹,踢得那几名清兵连声哀求。
“站起来,都给我站起来……”砍刀挥舞着,似乎随时都能落到那几个人头上。“你们这群窝囊废,死人有什么好吐的?赶紧给老子排……”队字永远留在了布达顺的肚子里。
恶狠狠地向手下鸟枪兵咆哮的布达顺死了,一颗铅弹这时准确的击中他的面颊,颅骨破碎,碎裂的眼球和迸溅的脑浆让他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七八十步外,陈忠达眉头挑了挑,接着大摇大摆的待在原地给手中的线膛枪复装弹药,他的助手则举着望远镜继续打量着清军鸟枪兵阵列,寻找着值得猎杀的猎物。
七八十步距离,三十多丈远,清军手中拿着的鸟枪对于他们根本不存在任何威胁。
清兵前列鸟枪兵序列的混乱越来越大,从汪腾龙的角度来看,他已经能清晰的观察到鸟枪兵序列的波动。汪腾龙很生气,陈家军两轮炮击才打死了多少个人?清兵阵前罗列的鸟枪兵又有多少人?前者能有一百吗?后者可是两千还要多。
在火枪兵挺进到清军前列四五十步的时候,清军的第三炮终于打响了。却依旧没能造成什么大的损伤,因为两边的距离实在太近太近,清兵火炮即使减装火药,炮口最小角度却是没法改变的,一些炮弹还是从火枪营队列头顶越过去了。清兵又没有霰弹,至少眼前的陕西绿营的炮兵没有霰弹,一下就让炮兵对于近距离步兵阵列的威胁降低到了最低。
刺耳的哨声响起。齐步向前的陈家军火枪兵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十个阵列轻松的组成五个集群,一支支火枪瞄准了对面的清军鸟枪兵。
“哔——”哨音再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杆杆闪着寒光的火枪,一顶顶闪着金属光泽的铁盔,还有一件件闪着金属光泽的胸甲,当两个营的火枪兵站住身形齐齐举起火枪的那一刻,当面的清军鸟枪兵只感到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势不可挡的倾压过来。
早在炮声响起前清兵们就为陈家军的铁甲夺取了锐气,炮战开启,陈家军短短两次却很有效的炮击又让清军鸟枪兵胆颤心寒,当陈家军的两营火枪兵整齐的停在四五十步这个让清兵鸟枪颇为尴尬的距离上时,清军鸟枪兵内心的躁动就更大了。
随着刺耳的哨声,上千枚铅子如同风暴般席卷清兵的整个阵线,前列的鸟枪兵毫无疑问的惨重。就算是陈家军只有一成半到两成的命中率,清军鸟枪兵也要倒下一二百个。几乎是同时的,承受不住压力的清军鸟枪兵‘啪啪’的打响了自己手中的火绳枪。那杂乱的枪声很难让人相信它能够对陈家军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浓浓的硝烟将两队人马全都覆盖,即使有着风吹,也没能迅速的将硝烟吹散。
清军也好,陈家军也好,全都在屏气凝神的看着两边鸟枪兵的较量。
陈鸣眼神中充满自信,他心中的‘感觉’告诉他,清兵的鸟枪兵很慌,士气很低。而陈家军的火枪兵士气很高,精神亢奋。
人数要少很多的他们就像一团熊熊的烈火,缭烧着对面打着清字旗号的一堆稻草。稻草的数量很多,但面对火焰他们都是渣。
清军序列里前两排人员损失惨重,而不等他们真正组织起一次像样的齐射来时,先一步完成了填装的陈家军火枪兵又打出了第二轮整齐的排射。
这次不再是三排齐射,而是一排接着一排的射击,战术已经转为标准的排枪击毙。
清军序列再受重创,更重要的是紧张复装中的清军鸟枪兵变得更加紧张,不知道多少人的手一哆嗦,铅弹都抖掉了。或者说,现在的鸟枪兵们已经没心思再去摆弄鸟枪了,他们只想逃。、
一具具尸体倒在地上,一个个受伤的清兵惨叫着挣扎,他们身上流出一股股的鲜血,染红了下方的土地,让那些野草与野花,变得更为的娇艳。
最前列的鸟枪兵几乎没有能站立的人,三次连环排击过后,清军序列已经乱了套了。何况狙击小队还在有计划的射杀着队列中的军官,就连夹在鸟枪兵队列与队列之间的炮兵都被火枪营的枪子打翻了好几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轰轰……”而就在这时,火炮营神助攻一样打来了第三轮炮击。
“传令火枪营,上刺刀,冲锋——”
陈鸣一拳砸在在手心,这火炮营的第三炮来的太是时候了。
“呜呜呜……”
在响亮的冲锋号鸣响的时候,一声低沉的牛角号让陈家军所有部队腰板一挺,他们知道马上自己也要投入进攻了。
“冲啊……”
一个个火枪兵挺着上好了刺刀,老虎一样扑向混乱中,纠结于退与不退中的鸟枪兵。他们没有腰刀,他们有的只是刺刀,雪亮的剑型刺刀绝对能轻易的扎穿任何一名清兵的身躯。披挂着胸甲的陈家军火枪兵白刃肉搏的战斗力,绝对不是清军的鸟枪兵可以想象的。
作为穿越者的陈鸣能不知道拼刺刀对于眼下这个时代的军队有多么的重要吗?对于18世纪的火枪部队来说,拼刺刀是一点都不比他们打枪排射的重要性差的技战术。
一面面红旗挥舞着,激昂的冲锋号声中,火枪兵还未确切的与清军鸟枪兵接触,人马少说也有一千五六百人的清军鸟枪兵们就大声呜呼着向后抱头鼠窜。一支支笨重的鸟枪被他们随意的抛在地上,甚至还有火绳、火药罐、铅弹罐,乃至腰刀。逃跑的清军鸟枪兵恨不得丢弃自己身上的一切零零碎碎,好让自己轻装‘转进’。
“冲啊,冲啊……”
两个甲兵营快步上前,一个个长枪兵挺着长枪闷头慢跑前进。之前为了接战,火枪兵挺进了三四百步距离成为了陈家军后续兵力投入的最大阻碍。
甭管两个甲兵营上上下下喊打喊杀喊冲锋的有多么热闹,甭管上千人是不是都恨不得能一个跨步就冲进败溃的清兵中去,顺着那些溃逃的清军鸟枪兵直接倒卷整个清军阵列。为了保存体力,他们现在却必须慢跑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跟陈鸣开始向前移动的中军一样,尽量保存着体力的进入战斗。
“虎!”最后一次呼号响彻陈家军的阵列,后方的大鼓击出密集的交战鼓点。
几十步的距离在火枪兵的冲锋下化为乌有,清军鸟枪兵们一个个毫无防备的后背就在他们的眼前。
“噗嗤……”刺刀捅穿肉体的闷声传来,不知道这一刻多少清军发出了惨叫,又有多少清兵跪倒在了地方。但陈家军哪里有收俘虏的时间呢。碰到好心的,直接越过去,或者一脚踹扒下,交待一句‘老实呆着’;而要碰到与官府有仇的,或是杀意涌上心头,那就不管不顾的一刀子捅下去了,投降也是个死。又或是操着火枪枪托一家伙砸下去,能不能活命全看你运气。
清兵军阵乱了,挨着鸟枪兵的阵列有样学样的抱头向后跑去,刀枪盾牌丢了一地,然后是另一部分鸟枪兵,他们更不会用手里的鸟枪去抵挡,或是大无畏的去迎难而上。
汪腾龙颓废的闭上了眼。这一战完了,8000陕兵完了,自己也要完了。
“军门,走吧。”汪腾龙身边的亲信焦急的大喊着。
七千来人的军阵看起来人多如海,可眼下兵阵大败,只要陈家军顺着败兵席卷而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杀到高台来。
“走?我还能往哪里走?”8000陕兵这一败都不知道能有多少逃回洛阳,自己即便回去了也免不了被问罪,还不如死在战场上。朝廷看在自己忠心的份上,还能对自家后人多宽待宽待。
“大人要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亲信洞察汪腾龙的心思,焦急的劝道:“我8000陕兵都被陈家贼打的一败涂地,河南安徽的兵,湖北的兵,又能有几分能耐?”
“到时候他们也免不了一场大败,有巡抚、将军在上面顶着,军门即使暂且受些罪,朝廷还真能杀了军门不成?只要活着,日后就有东山再起之日啊。”陈家军赫然能给四五千兵披甲,这场乱事不会轻而易举的就被镇压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临汝镇之战结束的不是一般的快。算是上午辰时正点开始吧,午时的时候陈家军已经在追亡逐北了。而对比双方阵战,陈家军追击抓俘虏要费的时间似乎更长更多。
陈鸣就在临汝镇外等候着,不时的能看到喜气洋洋的将士押解着成群结队的清兵或是顶戴武服的清兵军官得意而回。只可惜陕西绿营的三个大头都跑了,提督汪腾龙,两个副将薛综和德楞额,都早早的溜之大吉,这一战是不可能斩获了。
陈开山已经带领着骑兵营直线向北了,陈鸣觉得这次不管部队能抓到多少战俘,骑兵营的作用都是毋庸置疑的。那些被俘的清兵里头肯定有很多人是因为骑兵营而投降的。而陈开山的任务除了协助部队尽可能的抓获战俘,还要带领着骑兵营上下到洛阳城外跑马一圈。
借着此次大胜,陈鸣决定将阵线从临汝镇向北推进到河南府境内的彭婆镇,陕兵这么一败,北面的这一路威胁已经不存在了,陈鸣会拨调一部分人力填充到杨平、冯少华部,将独立大队扩充为独立营,继续配到陈建白手下听调,陈建白进入临汝镇,统一负责北向防御。汝州城已经没必要再放一个营头守卫了,可以交给后勤部队,把原先驻守这里的高靖辉营调到调到南阳去。
“大都督,此一战之后,喜讯传开,我军各方面队伍士气必然焕然一新啊。清廷四省汇剿,看似若雷霆之势,可实际上也不过如此。”
刘武站在陈鸣身边喜笑颜开的,说好话恭维着陈鸣,一记马屁拍下去,立刻就让陈鸣笑了。因为这小子的马屁很有水平,这一战消息一传开,陈家军各部心头的压力可不就大大的减轻了。陕西绿营啊,满清的精锐啊,哦,好家伙,原来朝廷的所谓精兵就是这副德性?才半个时辰八千兵马就狼奔豕突,溃不成军喽?这样的兵还能给陈家军各部带来压力么?所谓的四省汇剿在很多陈家军将士看来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杨平、冯少华也在陈鸣的身边,两人看着陈鸣脸上更盛三分的笑,不由得彼此对视了一眼,这刘武怪不得丁点功劳没有,只是陈家大少爷的贴身跟班出身,就能位列亲兵队长,地位一点不比军中的营官来的低,至少人家拍马屁的水准是比自己高得多的。
听听人家这记马屁是怎么拍的?再想想自己刚才是怎么拍的?
什么大都督威震中原啦,陈家军战无不胜啦,清兵如草芥啦,怎么跟这姓刘的比?
杨平、冯少华本来还因为队伍规格提升为营头而振奋的心都整个踏实了下来。
到了晚上,追击的各部纷纷回归,陈开山也派回快马禀报,他部已经占据了彭婆镇。明日上午就可耀武扬威与洛阳城下。
而此时向鲁山报捷的快马应该刚刚过了汝州城。虽然大战刚结束,陈鸣就已经用信鸽向鲁山报喜,这个时候鸽子差不多能飞到了,但快马沿途露布报捷,也是十分有必要十分有必要的。这可以让人心震动的陈家军治地变得安定起来,那些内心骚动的乡绅大户们,老实起来。
报捷的快马按照陈鸣的吩咐,凡沿途经过村落镇集,县城就更不用说了,全都要大喊起来:“大捷,北线大捷,来犯陕西绿营全军尽殁,大都督提兵洛阳……”
“大捷,大捷,清陕西提督匹马而逃,北线来犯清兵尽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捷,大捷,北线陕兵土鸡瓦狗,大都督已进兵洛阳……”
一定要让他们沿途所经子弟,所有的百姓都听到这个消息。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陈鸣真想再通知各地的官府,待到露布捷报宣扬时,要立刻燃放起鞭炮,把气氛搞的要多欢喜就多欢喜。不管这鞭炮声里是不是有民众自发追随的,还全部都是陈家军的官僚自嗨的。
只是,这条件真的不允许啊。鸽子不是无线电,是存有很大的限制性的,现在就只能看陈家军地方官们的‘悟性’了。
前鲁山县衙,现在的将军府。
这么晚了,陈惠还在召集七公、九公、陈聪、陈权、高鹏起等将军府骨干分子在还会议事,昨天陈鸣放来信鸽,不如此外的话今个他便要提领大军与北线清兵主力对战临汝镇了,眼下消息还没有传来,陈惠是怎么都坐卧难安,焦虑非常。他召集眼下的将军府一帮骨干分子开了一天的会了,开始的时候还针对性的就陈鸣会战胜败做些准备,到了下午差不多就是干等了。
而事实上留在鲁山的这些陈家军主干人物,今天也全都提心吊胆,没个踏实。对于这些土生土长的人来说,甘陕绿营的名头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而且汪腾龙所提人马尽是绿营兵,火炮上比之之前的佛德大军或许要逊色一点,但战斗力绝对远超那豫兵、鄂兵加地方民团拼凑起来的一万三四千人。
陈惠现在深锁眉头,在厅堂上来回踱步,心下害怕非常,临汝镇,到底如何了?会不会有大败消息递来?陈鸣的消息什么时候能够送到?
他心中七上八下的,各种念头纷至沓来,一阵阵不安。
而在他身旁,七公、九公等人也都如一尊尊木胎雕塑似的呆坐,个个都不敢轻言发语,心里面的担忧比之陈惠一点都不逊色。陈家,家主这一支的话语权当然是绝对的大,可作为一个很传统式的家族,陈家从来都不是陈惠陈鸣父子俩人的陈家。这是一个股份制公司,陈惠陈鸣父子握有公司的大部分股份,掌控着公司的日常运作,也享有公司的大部分利益。他们这些小股东在很多问题上都拧不过握着大部分股份的陈惠陈鸣父子,但这却不意味着他们就不想看着陈家变好,不关心陈家的未来。
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新近入股的高鹏起,全都希望陈家一日日变好,一日比一日更强。
突然,他们听到政事堂外喧沸冲天,很快,整个将军府似乎都沸腾了起来,只有一个个声音隐隐的在他们的耳朵边回荡:“……大捷……北线大捷……”
“大都督全歼来犯陕兵……毙俘清兵万人……汪腾龙匹马而逃……”
“……大都督兵进洛阳城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苦啊,下午两点就要开启果奔了……】
“报大将军,兵马都督飞鸽传书,我军临汝镇外完胜来犯陕兵……”
陈惠不停地踱着步的双腿早已经站定,脸色又如醉酒了一样通红,借果那张窄窄的纸条时的双手都是颤抖的,可当他亲眼看到纸条的最上角和最下角都有一个似乎无心的小黑点时,他终于能确切的对所有人说:临汝之战,我军大胜!
将军府里的轰鸣声越来越大,没过多久整个鲁山县城都陷入了一片沸腾之中。
喜悦的声音越来越清楚,最后,在距离将军府只有两条胡同的陈岗府上,从下午就开始有一杯没一杯的喝酒,整个人到现在是真的喝的醉醺醺的了陈岗也终于听明白了这充满喜悦的声音,他又惊又喜,全身都不可控制的哆嗦起来,晃着甚至大步走到小花厅门前,翘首期盼下人报来的喜讯,就如那两地分居的妻子期盼着即将到家的丈夫。
手脚已经不听使唤的他在起身迈开大步的时候,桌案上的酒壶都被他扫落地上,摔的粉碎,陈岗也似没有听到。
而那些陪着陈惠在政事堂里呆坐了一整日的陈家‘小股东们’,听清楚后,先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可看到陈惠那张志得意满充满自信的脸之后,纷纷意识到这消息是千真万确,于是一个个都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
里头年纪最大的七公和九公,眼泪横流,刚站起身,两个白发老头又都一屁股坐回了板凳上,也不知道是坐了一天腿脚坐麻木了,还是大忧大喜之下,身子受不了了。
倒是让陈惠从一片狂喜当中拉回到了现实。
作为陈家军的老巢,作为n多陈家军要人、军官和士兵的家,胜利的消息如同风儿一样迅速的扩散开来。
鞭炮声彻夜不停,就像是过年了一样。整个鲁山都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一些眼睛钻进了钱眼里的酒店、酒馆老板,一整夜都不打烊,那店里的酒肉,尤其是酒水,以往日十倍、几十倍的速度被抢购着。
不知道多少陈家军士兵的家属在这一夜里手舞足蹈,不可抑制的发出一声声高亢的喊叫声,眼下陈家军有上万人,连同官吏和后勤这一大块,人数更多,这些人的命运与陈家军休戚与共,这一夜里只要收到消息的人家就都别提有多么欢喜兴奋了。
就如刘武说的那样,所谓‘四省汇剿’的压力在最精锐的陕西绿营被陈鸣临汝镇外一仗打崩,所有人的心头最终最终的一座巨山就被推到了。而且很多人都开始怀疑——这些巨山的份量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想象的那般沉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惠头脑还保持着清醒,因为他还没有收到飞鸽密报,陈鸣与他父子间的飞鸽传书向来不是直来直去的。陈惠收到飞鸽传书的纸条后不去看内容,先去看纸条最上角和最下角是否有黑点,那是陈鸣与他约定的印记,有黑点就意味着消息是真实的,无黑点就意味着消息是假的,甚至是相反的。真正的确切消息不可能用明文来书写,这年月里天上能猎杀鸽子的飞禽不要太多,陈鸣与自己便宜老爹之间做的有套密码,陈惠还没有收到那份密报。
但是两个黑点坐实了明文报捷的确切性,所以陈惠一点也没不好意思的就对外正式宣布了陈家军临汝镇大胜的消息。而且是连夜向宝丰、郏县、襄县、郾城、舞阳、叶县、方城、南阳府城等地正式宣告。
第二天清早,政事堂里再度坐满了人,很多到场的将军府官员都是红通通的一双眼,但每个人的精神也全无比的旺盛。
陈惠首先开头定下调子,封赏,大肆封赏。参与临汝镇之战的所有士兵,视自身功绩和伤损状况,赏赐银元两块到50块不等,也就是说陈惠这次对于临汝之战参与陈家军将士的封赏,是两块银元打底;而军官阶层,五块银元打底上不封顶,只这封赏就要耗去三四万块银元不可。也是陈家军现在家底丰厚了,不然就三四万块银元的犒赏就能榨干当初的陈家军。
然后还有军功田,挥一挥手又是几万亩地。
陈惠到现在还没有接到陈鸣确切的密报,他不知道陈鸣麾下的人马损失了多少,又确切得到了多大的战果,但他不介意奢侈一次。因为这场临汝之战对于陈家军有太多太多的意义了。
可能有人都不知道,今天早上一大早,一夜未眠的陈惠就告诉高氏,好好准备一些上好的收拾和珠宝玉器,过会儿送到儿媳妇那里去。陈惠这才坐了几天大将军的位置,就已经有了一丝上位者的作风了,他都学会赏赐自家人了。
陈鸣派回鲁山报捷的快马直到下午时候才赶到将军府,而带着密信的鸽子始终没有影儿。作为很基层的士兵,这几名报子本人并不知道确切的战果,但面对陈惠和七公、九公等一帮大佬们殷切的目光,他们还是赶紧喝了几口水,绘声绘色的讲起陈鸣与陕西绿营那一场再利索不过的漂亮仗。
一帮将军府核心人物,以及大将军陈惠本人,当听到陈鸣只用了半个时辰可能都不到,就击垮了八千陕西绿营,所有人都懵了。陈鸣在周家口西打佛德部的时候,也是轰出了三四十个火药包,还用狙击手打清兵的炮兵和军官,再加上火枪营整齐的连环排射,多管齐下才一举克之,打的五千清兵+民团阵脚大乱,最后被冲锋的坦克队和甲兵一波溜带进了沟里,但对比陕西清兵,似乎佛德那拼凑起来的队伍倒更能打一些了。
这群所谓的朝廷精兵怎么连河南湖北的败兵都不如?七八千人,半个时辰就哗啦啦了???
陈惠接过报捷文书,他的宝贝儿子开篇就首先点出战争扫尾工作还没有彻底完成,眼下所通禀的战果只是一个大概。清兵确确实实的全军崩溃掉了,大营也哗啦啦的被推了,陈家军截止到这本文书为止,已经抓到了清兵战俘三千五百余人,把总以上绿营军官二十三人。最高为一营官都司。
缴获大小炮二十余门,火药一万来斤,鸟枪至少三千杆,刀枪盾牌还没计算,骡马百余匹。粮食、军帐物质等不计。此战里,陈家军死伤两百人都不到,这还包括了临汝镇守军的伤亡,可以说是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完胜了。
陈鸣还提到了他准备把北边防线向北推移到河南府的彭婆镇,扩充杨平、冯少华部,然后坐镇汝州州城的高靖辉南下南阳,北线有陈建白带部负责就可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洛阳城外,陈家军策马扬鞭的快活吆喝声,和无数郊外百姓的哭喊声音混杂在一块,直让城头的崇缮眼前一阵阵的发晕发黑。
“乱贼逆匪,坏我百姓,乱贼逆匪,坏我百姓,洛阳百姓何其无辜也……”
也不知道这位道台大人是真的怜惜城外那些被陈家军肆意’蹂躏’的百姓乡绅,还是在演戏做假,反正崇缮这么一眩晕,这么一哭诉,倒是让他的名声在人心惶惶的洛阳城里凝聚起了声望来。
陈鸣带领着大部队已经押解着战俘一路向汝州州城开进了,东面和南路的清兵一日比一日接近,陈鸣可没时间真正的兴兵来打洛阳,虽然他觉得自己要真的打洛阳,也废不了多少事。但一来一回四五天时间总要有的吧?从临汝镇到洛阳城可是上百里地呢,大部队光是走就要两天的时间,中间还要穿过伊河和洛河。陈鸣不敢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洛阳城浪费四五天的宝贵时间。【今日洛阳与伊阳、汝阳之间还有一个伊川县,清朝时没有】
当陈鸣带着大部队押解着四千多号战俘,还有大批的缴获以及物质进入汝州州城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怀疑陈家军‘虚报军情’了。官兵是真的大败了,一败涂地!
乘坐着船只从郏县急忙赶到的后勤部队已经到了汝州,而本来镇守汝州的高靖辉,也已经带着营头朝宝丰开拔了。陈鸣与带领后勤部队的四堂叔陈敏交接了战俘和缴获以后,立刻领着部队星夜向着襄城挺进。
河南与安徽绿营似乎被陕兵的‘不守规矩’给刺激到了,以河北镇和抚标为主力的河南绿营已经进入了许州北部,而安徽的人马也开入了陈州。也就是南面的清兵,不知道永瑞是还没接到消息还是南阳的战报还没有传到陈鸣手中,反正南路还挺太平。陈鸣只要动作快一点,似乎可以解决了许州的河南兵后再去打陈州的安徽兵,最后怎么解决南路的问题就具体情况具体看了。
陈鸣所在的船是打汝州府城缴获的一艘私家船,里头装饰的甚是豪华,最主要的是方便人的睡卧。被献给陈鸣之后,就成了陈鸣的坐船了。
从汝州州城东去的路上,陈鸣更多地时候是待在船舱里,手里夹着一根烟,看着桌面上的河南地图,却始终满脑的无头绪。
地图放在一块薄铁板上,陈鸣用大小不一的吸铁石和粘在吸铁石上的各色小旗来代表敌我各路人马,一片红绿,看起来似乎蛮像一回事,却只是一个样子货。
陈鸣不得不再次哀叹自己的军事水平,连着这么长时间看地图,也瞧不出有什么得利或是不利的地方。按照他的想法,先怼河南兵,再怼安徽兵,清廷看似轰动的搞出四省围剿的计划,在眼下这个联络不方便的时代,荆州将军永瑞根本就无法及时掌控北线、东线等清兵的具体情况和具体行为,陈家军未尝没有各个击破的可能。
但是同样的缺陷陈家军也存在啊,陈鸣现在对于南阳府的情况就一无所知,对于郾城的情况也只是来自两天前的通报,然后消息就断了。几个战略重点中,唯一能跟陈鸣及时交流的只有他现在的目标襄县。但河南绿营进入许州确切什么地方,陈鸣也一样不知道。
眼前看似很像那么一回事的地图,对于他半点帮助也没有。就跟陈鸣指挥的陈家军一系列作战一样,很多时候都靠着甲兵或是枪炮欺负人【比如飞雷炮】,靠着硬实力打崩对手,而不是他的什么‘高超’的军事才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的军事水准始终停留在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境界。这两日待在船舱,抽了快一包的卷烟了,毛用也没。话说陈鸣一开始是不抽烟的,卷烟这个东西跟火柴、玻璃、钢钻头一样,都是他脑洞一开交给了手下人去办。
结果钢钻头至今是没有合适的,玻璃也达不到彻底无色的水准,倒是火柴有了,可不保险;卷烟也出现了,还有了最原始的卷烟机,但效能太差。一整套机械一刻钟下来,也就一百包20根装的产量吧。并且烟丝装填的不均匀,烟支的重量标准偏差能超过10个百分点。但就这种质量的卷烟在被当做福利发到军中和官员手中后,也慢慢的在陈家军体系里流传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加了香料和花香精油的高档卷烟,反应普遍交好。其中以丁香和薄荷味道的反应最佳。
……
洛阳城下。
陈开山带领的骑兵营已经退过了彭婆镇【这地方向北一二十里就是龙门石窟】——现在那里正在搞大搬迁和大拆迁,向着陈家军大部队追去了。可这并不意味着河南府地面就安稳了,安定了。不知道多少地痞流氓、散兵游勇借这个机会打家劫舍,烧杀yin掠。
陈家军倒是能很好地维护住自家地盘的安定,只要百姓甚至乡绅们安分守己,初来乍到的陈家军并没表现的如当地百姓想象的那样凶神恶煞。陈家军在彭婆镇外竖起了招工启事,真真的是吃饱喝好,工钱每日一结,从无克扣。
但彭婆镇向北,从嵩县到宜阳到洛阳到偃师,半个河南府也就登封地界安稳一些。
打家劫舍的盗匪短短几日里蹦跳出几十股来,很多都是流窜的败兵,不管人多还是人少,一个个都趁机大发横财。
“这样下去不行。这些事固然不是咱们做的,但等局势平静下来后,官府只要稍加引导,这盆污水就能泼到咱们头上。”当彭婆镇招兵处收到的新兵里被揪出了三个人人带着一大包金银首饰的家伙出来之后,看着那些缝隙里还沾染着血迹,离近了更能闻出一股血腥气的真金白银,同时接到杨平请示的陈建白只给了一个字:杀!
但是光杀这三个不顶用,只要满清官府把河南府的局势稳定了下,他们就可以说百姓们遭到的苦难完全是因为陈家军打杀进了河南府,全部的错都是因为陈家军。陈家军到时候真的辨无可辨。甚至清廷还可以说那些打家劫舍的家伙都投了陈家军了,陈家军拿什么去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们说的话能有清廷和士绅、地主们说出的话更受百姓们相信吗?
“飞鸽传书,迅速禀报大都督,请骑兵营留下一个队来。”要尽快扭转河南府的治安局面,只靠步队是困难的,必须要有马队。“彭婆镇、临汝镇的兵马轮流外出剿灭盗匪,探马、侦察兵都派出去,全力查探盗匪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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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郧阳山林里。浑身都占满泥土的陈保广举着望远镜看着山脚下那队施施然向外开出的郧阳绿营兵,心头无尽重担尽数移了来,这几日里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下,腿脚一软整个人就摊到在了地上。在他的身后,五个跟他一样浑身泥土黑灰不漏皮的汉子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这几日里他被绿营兵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好不容易在这深山老林里发展出来的两个窝点全部被清兵扫光不提,二十多个下线连着两个进山时就跟班的亲随外,也只剩下了三个人还在追随。其他的要不被清兵抓了去,或是拼斗中被杀,要不就是半途溜跑了。
“王庆江你这条老狗,广爷没被鞑子逮到,你这喂不熟的老狗就给我等着吃刀子吧!”最要命最急迫的威胁没有了,陈保广满脑子逃命的思绪瞬间化作了对叛徒最炙热的痛恨。要不是王庆江这个一家人都受过他大恩的老东西给郧西县衙通风报信,自己半年苦功何至于毁于一旦?还险些小命丢掉?
作为陈家军暗营派来郧阳府的暗谍之一,陈保广是带有艰巨的任务的。而他完成的也相当不错,都受到了陈光的命令嘉奖了,现在却一夜回到了解放前。两个窝点被扫,陈保广损失了几百两银子和相当数量的粮食、盐糖,还有一批夹带进山的兵器,最主要的是辛苦发展来的下线几乎全部玩完了。陈保广对于王庆江一家人的恨,已然浸进了骨子里。他恨不得现在就将王庆江一家人连骨头带肉都嚼碎了吞下去……
六个人在山上放下心的睡了一觉,陈保广醒来时,太阳已经偏西,叫醒还在睡的另外几人,六个人向山下摸去。陈保广知道这座山山脚下有一个流民点,一个连村落都算不上的流民点,大概有十三四户人家,四五十人口。
当初陈保广还带着铁料来这个流民点贩卖过,他还知道这里的流民都是打江西来的,为首的头姓张,大名陈保广不知道,只知道叫他张老四。十几户人家,男人在木厢厂干活,女人领着孩子在山间瘠薄的土地上力所能及的耕耘。
不要奇怪为什么江西的流民难民会跑来湖北西北的郧阳,因为郧阳这个地方从蒙元时代就是中国流民、难民的一大汇聚地,明朝中后期到原时空的满清一朝,那就更是一个架在干柴堆上的大大火药桶了。
明成化年间的两次流民起义到清朝历史上一举将满清从鼎盛巅峰拽落凡尘的川楚五省白莲教大起义,郧阳都是核心区域。
这片地方到处都是山,平原面积极小,又毗连川、陕、豫,为锁钥之地。在蒙元年间,就因为是官府统治触角难以企及之地,境内的大山密林就成为了穷苦百姓逃避天灾**的避难之所。等到朱元璋建立明政权后,便将郧阳山区列为全国最大的封禁区。“空其地,禁流民不得入。”这个政策一直实行到明朝中叶,也就是成化年间。
因为郧阳没有官府,一百多年时间里每每都有破产落难农民逃入其中,待到成化时期,流民高达150万人以上,这些流民结棚扎舍,烧番为田,自耕自得,过着不交捐不纳税的自由生活,自然为朝廷所不允,于是派出官兵驱剿,前后引发了二次荆襄流民大起义。郧阳府由此被迫设立。
原来的时空里,在乾隆朝中后期,由于吏治**,土地高度集中,大批流民陆续聚集于川、楚、陕交界的南山和巴山老林地区谋生,众以数百万。郧阳府就是其核心之地,大批流民聚集于此,开荒辟田,艰苦谋生。流民们除搭棚开荒土地外,还需受雇于当地的木厢厂、铁厂、纸厂,辛勤劳作以获取微薄工钱,方能勉强生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保广来郧阳已经半年时间,对当地的情况了解很清楚,现在这里生活的数以十万的流民不仅要受地主、厂主的剥削,还要受当地差役、讼棍的勒索,生活镇极为艰难。也正式因为这种让人绝望的生活,什么混元教啊,三阳教啊这些白莲教支脉,在流民当中传播甚广。
历史上的川楚白莲教起义从嘉庆元年开始,一直打到嘉庆九年,范围涉及到湖北、陕西、四川、河南、甘肃五个省,迫使满清调集了全**队汇剿,导致十余名提督、总兵等高级武官及副将以下400余名中级武官阵亡。更耗费了满清前后两亿两白银军费,是满清当时四五年的国库税入,要不是嘉庆皇帝用和珅的私房钱为大清朝狠补了一顿气血,后果究竟会是什么样,那可谁也说不准。
作为一名穿越者,陈鸣当然晓得郧阳这个大火药桶,纵然乾隆中叶的郧阳等地流民远没有晚期时候来的多,几十万人想来也是有的。
早在陈家没有起事之前,他就想让陈家的‘商队’向南积极发展,越过南阳府,杀到郧阳府去,但时间不允许陈家慢慢的经营,在起事前,即使靠着高家的路线,陈家的触角也顶多探进了南阳府。直到建立起暗营。
陈保广肚子里已经没有一粒粮食,三天前他就断粮了,只靠着山里的野果充饥,现在山下的流民就是能给他一块野菜饼子,都能让他吃出山珍海味的美来。这样一想,陈保广下意识的吞了口吐沫,肚子就更加的饥饿了。
“咕噜……”
也不知道谁的肚子先响了一声,一行六人瘪着的肚皮就都咕咕的想了起来。
“走走走,快下山去。咱们还好的吃一顿。”逃走时虽然很匆忙,陈保广要带里也有十几颗金豆子银裸子。一行人畅快的大呼小叫着,快步向山下走去。
可是离那流民点越近,一种不好的感觉就越明显的蒙上众人的心头。陈保广已经走到流民点外头的篱笆或是说栅栏外了,也没听到一声人音,鼻子里却越来越明显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广爷,你先等着,我上里面看看……”一个长随挺身而出,手中握着一把短刀,警惕着走进流民点,只是片刻一声惊叫就从里头想起:“广爷,快来看……”那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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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郑,许州的正北方,在18世纪的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县城,并没有21世纪因为机场而让无数河南人将之与省会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当然,现在河南的省会也不是郑州。
河南知府阿思哈已经来到这个小县城里四天时间了。
四天的时间里他接到了陕兵的败讯。阿思哈到现在都没有忘记自己接到消息那一刻时的心若死灰,他现在也很坚定自己那时的判断——他完蛋了。即便东面和南路的攻势能够将陈家军一举荡平,阿思哈,作为河南巡抚的阿思哈,也必须就此离开官场。
陈家军的篓子任何一个人也为他堵不上,他的家势和北京也顶不住皇帝和满朝文武的怒火。
因为汝州就在河南,河南就在大清朝的腹心,这样的地方突然的冒出一支如此悍匪,无论是皇帝还是朝中大臣,谁也不会认为陈家军是突然的就能拉起来的,尤其是陕西绿营的残兵带回的消息——陈家贼兵竟然四五千人都能披甲。汪腾龙逃到洛阳城后,就摘了自己的顶戴花翎,脱了自己的袍服,一身白衣自囚于住处,并且向北京城递上了一道奏折。
阿思哈心里苦啊,这样的倒霉事竟然让他给遇上了。陈家军要造反真真没他什么手脚啊,那都是常瑞逼的。常瑞只是小小一个知县,他即便出身八旗,又有何德何能与阿思哈一省封疆勾连上?八旗里的破落户也多着呢。当然,时到今日就连阿思哈本人也不怀疑陈家是蓄谋已久了,他只是能确定常瑞搞陈家为的是钱而不是拿到了陈家图谋不轨的确实证据。
所以阿思哈只能一边咒骂鲁山和汝州之前几任的官员,陈家做了这么大的祸,他们竟无听到一点的风声;一边无可奈何的自认倒霉。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战败的消息,陕西绿营已经大败,洛阳报来的消息说城中收拢的败兵连两千人都不到。而且河南府传来公文还说其南部数县治安大乱,贼匪兴盛,奸yin掳掠之事层出不穷,除了那些河洛当地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外,少不了就是逃散的乱兵之所为。
阿思哈头疼啊。他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荆州将军永瑞身上,希望永瑞督促着陕西和湖北兵马两路出击,都能大败陈家贼兵,将乱党一气荡平。
那样他可能就只会丢了顶戴、官职,而不用被龙颜大怒的皇帝发配到西北吃沙子,或是到冰天雪地的宁古塔受罪了。
县衙大门内,一身土灰的抚标中军副将温明在急匆匆的向小书房跑,他身边还有阿思哈的长随额尔赫,这个一刻钟前才提心吊胆的离开了小书房,几日来始终是愁苦满面的中年人,现在则满面红光,精神焕发。
因为温明这次传递来的不是什么战败的消息,而是战胜的消息。陈家军一部进攻许州的颍桥镇,被守卫在那里的南阳镇卢氏营残部奋战击退。这个消息绝对能让巡抚大人喜笑颜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日里阿思哈心情沉重,额尔赫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要知道,如果阿思哈被乾隆发配到新疆或是东北去了,额尔赫少不了也要去陪伴的。谁让他是旗人呢,谁让他一家子就在萨克达氏领的佐领里呢?谁让他早早的就巴结上了阿思哈,这些年鞍前马后的伺候着阿思哈,做长随搂的银子比外放个知府都要多。阿思哈上上下下的人,跑了谁也跑不了他,他们是绝对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额尔赫领着温明进到小书房,阿思哈正在里面着急的转圈子,可这位心急不已的大爷看到温明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儿,却首先皱了皱眉头。
额尔赫喘着气道:“主子,喜事,喜事……”
阿思哈面上还没有消下去的嫌弃之色瞬间不见了,满身灰土的温明在他眼中不再是脏,而变成了一个宝,他挥手让额尔赫不要插话,急不可耐的对温明道:“什么喜事?哪里的?”
温明一口气还没倒过来,阿思哈问话又不能不答,干着喉咙道:“是颍桥镇,是南阳镇那支残兵……”卢氏营二三百人逃到许州,许州城破的时候宗纬峰带着他们又跑去了禹州,还好陈家军没有继续攻打禹州。卢氏营好歹是活了下来,清点人马的话能有二百出头,带随军的还有宗纬峰沿途收拢的丁壮乡勇二三百人,等到乾隆四省汇剿的旨意下下,阿思哈在筹措河北镇和开封人马的时候,随手一丢,卢氏营被他指派去了许州,当做了开路的炮灰来用。结果宗纬峰用事实证明自己是个大福将,陈家军毫不犹豫的就把大半许州放弃了,长葛、许州州城,卢氏营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复’了。
等到河北镇总兵秦光远带领河北镇与开封城守营、抚标的人马开进许州城后,卢氏营这个让他们嫌弃的家伙被大脚一踢,踢出了城去,宗纬峰胆战心惊的带领部队入驻了距离襄县更近的颍桥镇。
听到温明提起卢氏营,阿思哈还有一点印象。这支部队在他看来就是一路逃兵,完全废材。“卢氏营……?卢氏营能打赢陈家贼兵?”
“抚台大人,卑职亲自跑了一趟许州,缴获是千真万确,一点都没假。卢氏营是能杀良冒功,但陈家贼兵的兵甲、火枪,那可假不得……”
虽然卢氏营只交出了二十六颗脑袋,而他们自己则损失了一百多人,但随同那二十六颗脑袋一块交上来的还有陈家军的胸甲和火枪。
清兵与陈家军打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知道陈家军的战甲除了一部分是真正的铁甲外,大部分都是藤铁相交的。陈家军胸膛这一块的战甲质量最过硬,其他的地方都是藤甲加薄铁片或是炮制后的皮革。而他们的火枪,并不是火绳枪,而是更先进的燧发枪。那东西阿思哈自身就有两杆,当年他也随从过乾隆去承德打猎,弓箭当然会有,猎枪也是少不了的。
很多满清文武高官在听到陈家军的火枪兵没有配置火绳之后,就已经猜到了这一点。但真真的见到实物,这还是第一次。
温明马不停蹄的奔回新郑,随行带的就有一套藤铁甲和一杆燧发枪。只是他并没注意到这杆燧发枪的卡槽被刀口劈断了,没有刺刀,也没有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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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思哈的好心情只持续了三个半时辰,就在他怀着高兴了些的心情享用晚餐的时候,从许州送到的紧急军情让他一瞬间里胃口全无。
陈家军在这天的下午正式渡过了颍桥镇,也就是渡过了颍河。卢氏营之前面对的只是陈家贼兵的试探性进攻,现在四五千陈家军气势汹汹的杀到,他们玩真的了,卢氏营自然就不行了。
只有寥寥十几个残兵灰头土脸的逃回了许州城,至于卢氏营余下的人,就一个也见不着了。
就在阿思哈接到秦光远急报的第二天下午,数以百计的骡马犍牛拖拉着数十门大炮和一车车的军需物资,在数以千计的陈家军的拱护下开到了城垛有些破烂的许州城外。
秦光远从望远镜里看到那一门门大炮和几千陈家军将士铁甲闪闪放出的光亮后,脸色要多苦涩有多苦涩,他刚刚进到许州城,连破损的城防修补都还没做出成果。在西北很敲了陕西绿营一棍子的陈家军就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了。秦光远都要哭了,这让他怎么打?
秦光远打过最苦的一仗就是在巴里坤当参将时,随军平定大小和卓之乱。那一仗清军打的很不错。就是陷入敌众我寡之境的时候,也每每能奋战破敌。
可是河北镇是西北的绿营精锐吗,人人敢战?开封城守营是北京的火器营吗,不但人人披甲,还有全大清制作最精良的枪炮?阿思哈的抚标又比得上西山健锐营么?那是皇帝从整个八旗里挑选出来的精锐。不管那些兵丁愿不愿意拼命,他们被选进了健锐营,成为了乾隆皇帝口中‘满洲旧艺’的承袭者,打起仗来就只能拿出敢死队的架势来拼命!
比如大小和卓那一战,健锐营表现就甚是突出。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能打,被清廷宣扬了这么些年,在一般官员军将心中,西山健锐营也成为了在京八旗的精锐了。
秦光远很难想象自己这支来源复杂,人数还并不占多少优势的部队,与城外那支怎么看都武备强出不止一筹的队伍拼杀,究竟能有多大的获胜的希望?这根当年有太大的不同了。
八里桥,双边兵马很有默契的向这里移动。八里桥,许州的八里桥,而不是北京城外的八里桥,在后世这个地方被改名为灞陵桥,旁边立起了一座关帝庙,因为这里相传是关公挑袍之处。
桥高于水面丈许,为三孔青石桥。河面宽十四五丈,并不怎么宽的河面,现在拦堵在陈家军面前。
陈家军抵到八里桥对岸后,一个劲的就在修筑阵地——炮兵阵地。
陈鸣的算盘很清楚,他就是要用优势炮火把对面的清兵轰的肝胆俱裂,然后一个冲锋就能拿下对面的阵地。陈家军阵地里竖起了一个高高的瞭望塔,陈鸣站在上头举着望远镜,大致估计了一下对面的清兵数量,应该都不到2000人。而他们的大炮如果没有隐藏的话,那就只有15门了。
别问陈鸣为什么知道的这么精确,谁让清兵炮位修筑的那么明显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骑兵营撒马跑开,严密监视着青泥河左右。他不怕对面的清兵过河搞偷袭,只要给陈家军一点点时间,披甲上阵的陈家军甲兵就能在肉搏中教绿营兵怎么做儿孙。在真正的实力面前,搞诡计不能说没用,可先决条件是拥有优势战力那方的将帅脑子不清楚了。
陈鸣现在头脑很清醒,很清楚自己军事才能不足的他对手下部队的要求就是——尽可能的打笨仗打呆仗。就像原时空的曾剃头要手下部队‘结硬寨,打呆仗’。陈鸣也是这么教育手下的。
只要是战争中,侦察兵要时刻撒在外头,宿营地要尽可能的稳固。执勤部队必须第一等的警惕性,谁要是敢在值夜的时候偷懒耍滑,军法处置。那是很容易就够得上杀头的罪过。
营地外设立明哨暗哨,要有沟壕,尽可能的设有拒马鹿角。同时值夜部队要不定时的向外围发射照明灯,实际上就是大号的烟花。至于如何让夜间的大号烟花爆开的声音尽可能的小一些,那就是烟花师傅们的工作了。
新郑的阿思哈接到秦光远的急报后,真的是焦急的一夜没睡。下午的时候陈家贼兵到了八里桥西面,要说到了晚上陈鸣就攻进许州城里了,阿思哈是丁点都不怀疑。陈家贼兵先击败了陕西绿营,然后靠着北汝河,以远超陆路行军的速度带着所有的炮火赶到了襄县,继而越过颍桥镇,杀来许州。这摆明了就要先一步击溃河南绿营。
阿思哈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乾隆皇帝四省围剿的一个大问题:圣明的万岁爷肯定把汝州这一代的水道便利亡了。
四省围剿看起来声势浩大,兵力众多,实际上是真真的多路单独作战的大军。洛阳这一路有了危险根本就得不到许州这路河南绿营的支援;而河南绿营陷入困境的时候,能够指望的只有同属东面序列的陈州府安徽绿营,那南面的汝宁一路人马和南阳府反攻部队,他们自身本就被大山分割成了互不相连的两支部队。反倒是兵力趋于弱势的陈家军,他们人数虽少,却可以防守先,然后主力部队利用境内便捷的河道可以迅速攻略北路、东面乃至南面的每一路清兵。
汝河、沙河、蔡河,乃至发源于南阳盆地北境山区的一系列河流,给陈家贼兵的转动带来太多的便利了。
阿思哈想到了汝州一代的便捷水运,却是没个卵用,他甚至连对上头说一声都不能,他现在只能火速派人把消息通报给陈州府的安徽绿营,通知带领这支军队的安徽按察使陈辉祖。但陈辉祖会不会接到消息后立刻带领安徽绿营北上救援许州,或是趁机进攻郾城,这就不是阿思哈能够料定的了。人家也是有后台的,官二代。
就在阿思哈忧心忡忡,无法入睡的时候,许州八里桥战场响起了喊杀声。
由秦光远以重金厚赏招募来的上百敢死队清兵,悄悄浮水渡过了青泥河,然后从侧翼向陈家军阵地突进,企图能一举毁掉陈家军的炮队。
他们的行踪当然躲不过陈家军的明哨和暗哨。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悄悄摸到陈家军阵地外围的这支敢死队,刚刚向陈家军侧翼防御圈渗透不到两百米,就被侧方向一个躲在地洞里的暗哨,一枪暴露了目标。
八里桥对面的秦光远痛惜的闭上了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清早上,八里桥东面的清兵阵地上突然响起一阵不可抑制的惊呼声。原来就在青泥河的对岸,陈家军立起了两根旗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躲过河对岸清兵的耳目的,这旗杆每根都有两三丈,上头都挂着一连串的人头,血淋淋的撼人心魄。再细细一数,怕有小三十颗,有眼力好的还在哪儿说,人头面相看着都很熟悉。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从那一幅幅狰狞和呲牙咧嘴的人头上看出原来的面目的。事实上清兵们都已经猜出来那些都是谁的人头了,昨夜里出去摸营的百十条好汉,可一个都没有回来。
“轰轰轰……”
天色刚刚大亮,陈家军的炮火就开始了有组织的炮击。清兵在八里桥对岸修筑的栅栏、胸墙等等防御措施,在炮弹的有组织轰击下节节崩塌。
只一个上午,八里桥对岸清兵就有些绷不住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陈鸣内心的那种感觉告诉他,对面的士气军心很低迷很散乱。
“发令,让前线部队组织一次进攻!”陈鸣心里并没什么把握,毕竟有几十米长的河道在,眼下的八里桥怎么看都应是清兵死守之地。
八里桥对面的清兵当然布置的也有大炮,只是清兵的炮火力量远比不上他们的对手,毕竟这里的火炮只是清兵所有炮火的一部分,秦光远这个河北镇总兵很平庸的将手中的火炮一分为二,分别布置在了八里桥阵地和许州城墙。结果今天上午的炮战没进行多久,清兵方面就被陈家军彻底的压制住了。
几百米火枪兵出现在青泥河对岸,他们背后,十门飞雷炮蓄势待发,还有两个队的甲兵,这些人抬着木筏子,只待后方冲锋号响起来,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河道,每张木筏子五个人,他们要用最短的时间划过河面,冲上对面河岸。
在这个期间,飞雷炮和数百杆火枪就是他们的掩护火力。
“滴滴哒滴滴哒滴……”
熟悉的冲锋号在枪弹中吹响,清兵军官又不是啥傻瓜,眼睁睁的看着陈家军做好战前准备。清兵里的鸟枪兵被他们的军官驱赶到河沿边,与陈家军火枪兵隔着一条青泥河展开了一场很有骑士风采的对决。
两边就像是两个巨人,你一拳我一拳,公平较量,输的人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来推脱。
清兵的鸟枪兵有上千人之多,面对着青泥河对岸只有自己一半数量的陈家军火枪兵,却被打成了狗一样。士气亢奋的陈家军火枪兵根本不是清军里的鸟枪兵们所能比的。要不人怎么说真正的精锐都是战争里磨练出来的。陈家军一场胜仗接着一场胜仗,屡屡以少胜多,一股‘我很强’的自信自然的就会从陈家军上下的心底里升起。尤其是火枪兵,几次对决,都是以寡打多,还偏偏就将清兵的鸟枪兵虐成了狗。这让他们如何看得起清军的鸟枪兵?
这种内心对敌人的蔑视和自我强烈的自信,对于排枪击毙时代的火枪兵来说就是最最重要的两层光环,有了它们的buff,陈家军火枪兵战场上一打二清军鸟枪兵,不在话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冲啊……”高平山举着手里的刀盾大吼着。作为高家的一名子弟,高平山没有像高靖辉那样在最初的时候就得到了高鹏起的强力支持,然后没什么功劳却就名正言顺的成为了一营之首。而高平山进入陈家军的起点却仅仅是一个排长。
但高平山不服,凭什么自己就不能成为一营营官了?只因为高靖辉更贴家主的心?
现在的陈家军不是之前的陈家军,最初的时候高平山还乐意看到自己隐身在一群大头兵中,那可时候的陈家军就宛如一只小小船,清风一吹就会翻沉水底。所以他当时并不妒忌高靖辉,甚至心里还暗自好笑。
高平山这样的心思在半途入伙的高家和黄家旁系偏支子弟中很有些市场。所以高靖辉和黄安两人的骤然‘高升’,在最初的高家和黄家只是引带起了一层不起眼的涟漪。直到陈家军一步步的壮大扩大,直到陈家军发展到今日,如高平山这样的人很多都看到了一抹希望,他们的心才开始不平衡起来。
这种不平衡的心态有两种表现,一种自然是很糟糕的妒忌羡慕恨;另一种却是如此刻的高平山这样,准备用一次次的战功抹平自己与高靖辉的差距。现在高平山已经是队官了,只要继续立下战功,只要陈家军继续壮大,他想成为一名营官很简单很轻松。但是高靖辉想成为一名旅帅,却是相当的不容易的。因为一个旅有三千人,打底的营头就要五六个。陈家军眼下的营官,即便不算教导旅的那些,也有七个之多。即使排资论辈轮到高靖辉当旅帅的时候,陈家军怕已经要有五六万人了。如果自己一直努力作战,立下一次又一次的功勋,谁敢说到时候第一个当旅帅的高家人就一定是高靖辉而不是他高平山?
“大丈夫功名只向马上取。”
高平山内心咆哮着,举着刀盾快步向河岸冲去。历经了多次战争的他早已经学会了该带领手下的士兵发起冲击,而又让自身能得到一定的保护。在跳下木筏的时候,一定要果敢无畏,表现出带头冲锋的勇气,几声大喊的时间里就能让一些悍勇的士卒超过自己,然后要必须紧跟在他们的后头,始终处在第一序列却又不是最靠前的位置。
高平山不知道自己总结出的这套法子是不是能一直的有效下去,反正他现在正爽快的砍杀着清军的鸟枪兵,这些人手中的鸟枪在近战的时候连根烧火棍都不如。而让他们拔出腰间的佩刀奋力拼杀,这些连隔着几十米长度对射都支撑不下来的绿营兵,实在没有太多的勇气去白刃肉搏。
“大都督,清兵逃了。”冲锋的两支甲兵队都属于陈二宝手下。看到清兵被区区两个队的甲兵冲的七零八落,这一仗陈家军已然胜券在握,陈二宝就想着陈鸣能立刻下令部队出击,他好带着营里剩下的人马去抓俘虏。
“二宝叔追击可以,但不要太逼近许州城了。”
“这你放心,肯定不会昏了头的。”陈二宝拍着自己胸脯保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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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州之战旗开得胜。下午的时候,陈家军在通往许州城下的路上,依次唱起了将军府新近定下的几首军歌。这些军歌并不是都来自陈鸣熟悉的21世纪,就连调子也都不是,而大多是中国历史上真正存在的军歌。这里头最合陈鸣心思的就是红巾军战歌。
是的,这首歌的歌词比起其他的战歌来是直白俗气很多,但有劲啊。当初陈鸣第一次在网上看到红巾军战歌的歌词的时候,真有股血脉喷张的感觉。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调子很俗气,这首歌的曲调是陈惠找来的汝州地方唱曲的、唱戏的那些‘曲艺界’人士给谱的,很普通很普通。但是这歌词就有股子感染力。在陈家军士兵中的受欢迎程度远高出了《秦风·无衣》、《九歌·国殇》、《满江红》、《明·凯歌》等等。倒是陈鸣记忆里的那首所谓的《大汉军歌》: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是仅次于《红巾军战歌》在队伍中第二受欢迎的军歌。
这首词一看就知道不是真正的汉家军歌,陈鸣奇点上看文的时候,很多作者君都说这是汉家军歌,拿来就用,但真要认真查一下就知道,根本找不到出处。
可是这词很牛啊,朗朗上口,一股子荡平四海的豪情激荡心怀。所以在军中它比《满江红》还要红。而另一首陈鸣记忆里的《知识青年从军歌》,现在被命名为《青年军歌》的:君不见,汉终军,是位列其后的第三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最后一句: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被应景的改成了誓扫胡虏不顾身!
陈家军这样高昂的士气,陈二宝营追亡逐北,大部队数千将士一路高歌,许州城里的秦光远死的心都有了。
“陈家贼兵能战敢战,武备精良,无有三五倍于其之军力,根本就战他们不下。”秦光远看着嘴唇绷得紧紧地温明道:“温兄见到抚台大人,还望直言相告。许州这里实在无法支撑。”
许州州城东门外,秦光远拉着温明的马缰,语气可谓哭求了。
“秦大人放心。温明见到了抚台大人,一定告知以实情。尽快的为大人请来退兵之令。”温明拽着马缰从秦光远手里拉过来,嘴中应道着。他是必须应下来,否则的话他能不能走的了都不一定。秦光远现在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了,求来阿思哈的退兵命令,那是两边都好看。否则的话许州兵崩掉也是说崩就崩的事儿。但到时候无论阿思哈还是秦光远这个河北镇总兵官,颜面上和官面上都不好交差。
陈家军今天下午做的活儿就像昨天下午在八里桥外修筑阵地、营地和安置大炮一样,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到了明天,陈家军还会老早的就大炮轰鸣,一上午将许州守兵轰的魂不守舍,然后下午的时候依旧能一举克之?
温明是一点都不想再在许州待了。阿思哈之前接到陈家军进攻的军情后,只是要他前往前线打探一番,却不是说要他到前线效力。那温明可就不在许州伺候了。虽然阿思哈手下的左右营抚标主力都在许州,但抚标只有营官去统带,头上又有秦光远这个总兵大人在,温明还是回去伺候巡抚大人的好。
许州城内的一处不起眼的民房小院里,十几个打颍桥镇逃回来的卢氏营残兵正瞪大一双双眼睛盯着翻滚着热气和香气的大锅。这里面炖着一只风干的野鸡,是他们中的一个人上午在城北几乎成为了无人区的民宅区里四处逛游的时候,打一处小店厨房里搜刮到的。除了这支风干的野鸡外还有三条活鱼,一条是在那厨房的水盆里,也不知道这户人家走的究竟有多么匆忙,厨房里着实留下了不少好东西呢,另外两条在后院的水井中捞的。三条新鲜的活鱼和一百多斤细粮杂粮,还有百十斤地窖里的土豆、红薯,着实让他们这十几个没人管的残兵舒舒服服的吃了两顿饱饭。眼下这支鸡是作为夜宵的,好东西不能放,要赶快吃了。不然被人拿走了他们也不敢唧唧一声。这些人心里本就提着胆的。陈家军初攻颍桥镇不可,还丢了二十六具尸体,让卢氏营拿到了一些无法质疑的缴获。那真的是人家陈家军被‘打退’了吗?那纯粹是走投无路的宗纬峰跟陈家军做的一笔交易。死的都是陈家军依军法论处的败类。
整个卢氏营,军官也好,士兵也好,榨干榨净,筹措出了两千三百多两银子和一大包首饰,给对面杀来的陈二宝营买了个好。那时陈鸣的名大部队刚刚抵到襄县,两者之间的交易只是一个开战前的小花火,宗纬峰付出了银子和把柄,扬了扬卢氏营的名头,以及陈家军真正杀过来时留他们卢氏营一条活路的允诺。陈家军部最大的收获不是那两千多两银子和一大包首饰,而是他们在清军里面有了一颗算不上钉子的钉子。
今后的河南还有的仗打,有卢氏营在,必要的时候对两边都有好处。这就像之前的李健楠。
就算是后世果工大打出手的时候,在两者中间还有孙二国母这一波左右通吃的主儿存在,现在陈家固然举起了‘反清复汉’大旗,但对于绿营兵,对于汉族的官僚阶级,也没必要完全关闭上大门。陈家当然不会去巴结讨好他们,可也没必要一点都‘不近人情’。
那些满清的汉官以及眼下卢氏营这等的绿营兵,只要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他们也不会死脑子似的与陈家军只去分你死我活。不管是先前的李健楠,还是眼下要发生蜕变的卢氏营,战争双方间总会有这样的角色出现和存在。他们的存在即是合理!
现在‘逃进’许州城的卢氏营残兵是由一个胳膊受伤的把总带头的,实际上这十几个人都是宗纬峰的亲信,是他绝对能信得过的人。宗纬峰本人和卢氏营大部分的人马,在壁虎断尾一样丢掉了一百多个脑子不开窍的人以后,在陈家军大部队杀来的时候,轻装转进,现在已经跑进禹州地界了。正用一种轻松的心态来看待许州发生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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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
“轰……轰……轰……”
许州城大西门。
随着炮声奏响,“莎莎……”又是一阵土灰落下。
躺身在城墙内里不足百步远的城隍庙里的文图动都没动。待听到几声“呸呸”的声音后这才睁开眼来。竹篾夹油纸编造的大斗笠完整的罩着了他的头脸,上面不时震落的尘土根本就落不到他的脸上。瞄了一眼见外面没什么变化,文图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再次把身子缩成了一团。
从昨天上午陈家军就开始炮击,一直到今天这炮声就没见停过,负责防守大西门的抚标左营都司文图现在都已经适应了这隆隆不断的炮声。
话说许州也是有大炮的,可是悲剧的是大西门上的三门火炮只是开了五六轮就被陈家军的火炮给轰没了,而且陈家军的那种能爆炸的炮弹,在西城墙上的三门火炮被打灭了之后迅速抵到城墙外发射开,其中一枚这炮弹还引燃了城头上的火药,一连串的剧烈爆炸之后整个西城楼就似要消失了一样,残破的许州城墙又似被谁啃了一口似的,变得更加的残残破破……
原本亲自督战大西门的参将庞明远在那一刻变得粉身碎骨了,随后接替庞志远督战的滑县营守备杜贵也能没能支撑多久,被一颗蹦飞的石头砸的头破血流,直接送下去修养了。文图也就被顶上了。
要说文图愿不愿意来顶这个苦差,能行一点他也不愿意,秦光远已经收到了阿思哈‘回兵’的手令,文图更愿意带着队伍第一个抢出许州东门。但温明不在啊,许州城里连一个为他说话的主官都找不到,不得已之下他也只能领着千余由清兵、衙役、乡勇、百姓丁壮等众多人等组成的队伍,蹲守大西门了。
今日许州城重建于明嘉靖至万历年间。当时的古城墙四角建有角楼,城垣周围有箭楼34座,城外有护城河,深五丈,宽二十五丈【这个是似乎是真的,现在许昌市区残存的护城河有四五十米宽】。绝对是一座坚城,明末清初,一场又一场的战争让许州城残损大半,清代明之后又进行了一次修葺,全城周围十六七里,城高两丈七尺,宽一丈三尺。城门五座,为大西门、大东门、小东门、北门和南门。
城头的箭楼已经彻底消失,四角耸立起了四座角楼,然后是三层城楼。
陈鸣的兵力不多,不可能把五座城门都围起来,所以就只盯着大西门努力了,而在余下的大东门、北门、南门则只是放有小股部队虚张声势,小东门外更是索性就空着。
炮弹一刻不停的落下,三十门三斤炮、两斤炮分为三个组,轮换着打。所以不用担心炮管过热而火力不及的问题。
第一夜里,双方是都没有合眼。陈鸣是指挥手下驱赶着清兵战俘,全力搭建大西门外护城河上的浮桥,用小船做‘桥墩’,上面铺上木板,前后船只用铁索相连,这样的浮桥并不难制造。而文图也在死命带着手下把一袋袋土石沙袋搬上城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边一忙都是到天亮,被陈家军炮弹几乎扫平了的大西门两侧城头的城垛,坚固的城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袋袋垒的厚厚土砂。文图现在是累的要死,可是轰轰的炮响时刻回响在他耳边,搅的他就是想睡都睡不着,也不敢睡。
大西门内一连片建筑中最坚固的就是这座城隍庙了。而且更主要的是这座城隍庙西边高耸着一栋三层高的建筑,从城外打来的炮弹除非能把这栋建筑给打塌了,否则想要命中相对低矮了许多的城隍庙是想也不可能的。
这样的好位子自然非文图莫属,在安排了小股人手留守城墙盯梢,然后布置大队人马躲在城墙背后,他就带着自己的亲兵躲进了城隍庙。
昨日的炮战,清兵落败的速度太快了,让城内的士气大丧,特别是接连死伤大将,也让清兵的士气大颓,现在直接在大西门顶缸的文图部众士气低靡。一些本来向着清廷,自愿出来协助守城的百姓丁壮这时候也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不少人还偷偷地溜了回去。作为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们不但要在炮声隆隆之中背着土袋、石块上城墙,还要和清兵、衙役等一样去抽签选拔人手上城墙盯梢,实在超出了心理承受能力!
而且陈家军也不是没有打进过许州城,陈家军自身并不祸害老百姓,不滥杀无辜,更不会奸yin掳掠,这些许州城的百姓也是知道的。但总有一些人站在满清这里,虽然这个数量并不多。许州城被破之后,大量士绅大户的逃亡和被清算,以及陈家军的旋即后撤让整个城池陷入了无政府无秩序状态,结果城中居民百姓在这种状态下受到的损害反倒远超出陈家军攻城。
一直到清兵再次进入许州城,许州城内的居民数量在此之前都是日日流逝的。其他地方都不说。城北大片地区都成了无人区。往那‘不应该’的方面想一想,就算是城池破了,倒霉遭殃的也是清兵,而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且说不定,陈家军临走的时候,大把大把的粮食还会再度分发下去,就像上一回……
文图头都要炸了,这种明明熬的眼睛通红,却睡也不敢睡的滋味太难受了。
想睡却又睡不着,心里紧张的有些过度,似乎只要一闭眼,就会有无数的‘匪寇’蜂拥杀来……轰轰的炮声搅的让文图的头都要炸掉。
而且城头盯梢的人因为没有躲避炮火的经验常有被炸死的,就连躲在城墙后面的人手也时不时的被蹦起的石块砸死、砸伤的。而每到有人被炸死、炸伤第一个报知的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打搅的就是文图。
谁让他是大西门的第一号人物呢!
众人都在惶惶不安之中,表面镇定的文图内心中也实是惴惴不安。咚咚的心跳声犹如在擂鼓一样。许州城这样下去早晚是一个陷落,总兵大人是怕了陈家贼兵了吧?昨夜里连摸营都不敢派人去了。
——那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派不派人去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是态度的问题。
文图当然知道八里桥时那百余条汉子的下场是怎样的,可一味的困守,久守而必失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州城下,陈鸣接到了暗营的飞鸽传书,陈州府的安徽绿营已经进到了周家口,看样子陈辉祖这个官二代是没打算放阿思哈的鸽子,东面的这两支清军部队间还存在着一定的配合。
安徽绿营的人数跟许州的河南绿营差不多,但陈辉祖手下还有一支两千人的民团。陈鸣对安徽的绿营兵并不怎么在意,倒是陈辉祖带来的那支淮北民团很让他好奇。因为他不知道这支淮北民团中会不会有张洛行啊、龚得树啊,这些原时空捻军领袖们的老祖宗?要知道捻军都出淮北啊。甚至还有刘铭传、张树声兄弟等一帮淮军大将的祖宗。加上随军的民夫丁壮,安徽清军总人数接近万人,战兵七千。可以说是十倍于郾城守军的力量了。
负责郾城守卫工作的陈洪涛,手下一个满员营加后勤队和炮队,战力也就700。可是郾城作为陈家军最要紧的战略重地之一,自从城池被陈家军控制在手中以后,一船船的水泥、铁筋被运送到这里,一座又一座的铁筋水泥建筑在郾城内外拔地而起。
它们并不见得有多高,但绝对很坚固。就像临汝镇的防御体系一样,陈家军700战力靠着一座座的铁筋水泥建筑和纵横交织的战壕沟渠,未尝就不能讲7000安徽大军拒之门外。
而且靠着往来快马交流的清兵,即使两支部队间相互有配合,安徽清兵的行动也太过迟缓了些。他们现在才走到周家口,那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从周家口走到郾城城下,并且用强大的攻势让郾城的陈家军守军抵挡不住,急切的向陈鸣求援呢?三天?五天?还是十天?
那个时候陈鸣早就拿下许州了。
现在清军对于陈家军在许州城下的活动毫无制止之力,昨天一整天的炮击,早就让清军大部队在城头站不住脚,文图只留下少数人在城头监视,主力放到了城墙内里等待。如此直接跟就是让陈家军很只在的猛挖许州城的根脚,在城门左右两翼五十步的距离内,陈家军挖了六个深坑。留守城头的清兵早就把消息报给了文图,文图想不出解决办法来,又把消息报给了秦光远,秦光远当然也想不出法来。
清兵连城头都无法立足,又怎么能阻挡住在长梯木排搭建起来的小屋下面努力工作的陈家军士兵呢?这就像陈家军的炮击,力度就明白白的摆在那里,可清兵就是抵挡不住,也反制不了。一切在昨天就已经注定,在陈家军打败了清兵的炮兵,在城外的浮桥一条条被搭建起来,许州的局势就不可挽回了。
文图现在最奇怪的就是,秦光远昨夜里怎么就没想着撤兵呢?而且到现在为止也没有露出丝毫要撤退的样子来,难道他真准备在这许州城里与陈家贼兵决一死战?不是文图看不起秦光远的节操,而是他真心觉得这样没用,没必要。相反,尽可能的保存住现有的这支力量,才是对朝廷最大的尽职尽责。
不过城墙下那六个小屋子就像流颗定时炸弹,让文图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就好比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刃,明知道有害,扁扁你还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又会产生多大的杀伤威力。文图这心里不停地就在打颤,所以他想睡也睡不着。
“轰轰……轰……”蓦然间一连串的巨爆声响起。
文图一个激灵,猛的从地上跳起,向着庙门就往外跑。至于脚下是否踩着了那些像树枝一样纠缠滚卧在一起的亲兵他就顾不上了。
朗朗晴天之下,那堵原本残破但依旧很坚固的城墙就像一座被海浪摧毁的沙滩城堡,轰轰然的化作了一堆废墟。“山崩石裂……”文图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呼啦啦的一群亲兵也跑了出来,城隍庙里的喧繁吵闹声瞬时间就平息了,每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傻楞、惊呆住了。
彷徨、惧骇、泄气……等等情绪在这群人的心头升起,“这城还能守吗?”无数人在心底直接这样的自问道。而不是说:“这城还守得住吗?”
“杀啊……”城外,震天的呼杀声传来。
“逆匪攻城了,逆匪攻城了。”无数声音声嘶力竭的喊道,他们的主人已然完全不能控制自我了,只知道惊慌失措的大叫。大群的清兵、乡勇乃至民壮屁滚尿流的从大西门顺着大街往东面逃跑。
文图手下营头的士兵,内心中的彷徨和恐惧,随着城墙的倒塌彻底的被引爆起来。面对城外高亢的喊杀声,他们没有抵抗,而是一窝蜂的向着东面逃去。他们已经没有半丝半毫的勇气了。
“噗嗤……”文图眼睛中闪出一抹凶狠,吩咐亲兵们一字排开,自己抢步上前,对着当先跑过来的逃兵们就连挥三刀。
手起刀落,几道亮光闪现,三颗人头就已经跌落地上,殷红的鲜血从无头的脖腔哧溅出来,把他的上半身都染成了一片血红色。
“回去,回去,都给我回去。谁再敢有煽起骚乱动荡军心者,杀无赦——”通红的眼睛中流露着疯狂的杀意,文图举着腰刀对着被镇住的溃兵们大喊。“都给我杀回去,顶住……”
文图的反应是极快的,用手头能掌控的几十兵丁控制住了局面。并以他们作为督战队,自己亲自带着溃兵们向着废墟一样的城门冲回去。
雪亮的刀枪在身后逼着,七八百抚标兵丁、衙役、民壮不得不硬着头皮涌上大西门的废墟。“杀啊……,弟兄们跟我杀啊……”陈进财一马当先的冲杀在前,他的胸口上挂着那枚银晃晃的勋章,右臂上也多了一块带血的尖刀标志,自从授奖之后,就像有一股不可抵挡的意志作用到了陈进财身上一样,他变得更加无所畏惧。
陈进财他们的路程到底还是远了些,在他们爬到一半时一些清兵就已经登到了废墟的顶上。不少的清兵就地取材,伸腿就把些城砖踹了下去,城砖咣咣朗朗的滚下废墟去,就像是块礌石,还带起了少许的碎块。
躲过两块砸向自己的青砖,陈进财猛的上窜了几步,手中的钢刀倒卷而上。“铛”的一声格住对面清兵的应头一刀,同时左手握拳立即猛击挥出,正中那清兵腹部。
那清兵一声闷哼,手中腰刀丢下,捂着肚子踉跄而退。陈进财叫嚣着扑上,一刀斩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道道烟柱接连升腾,巨大的让人耳膜震裂的爆炸声连成一条线,轰然如同天际落下的连串霹雳,让人感到爆炸声始终在耳朵里震响,从没有停过。
这就是郾城东面的沙河战场。
清军用对比陈家军炮垒绝对优势的火力,对着那块并不怎么大的阵地猛轰不已,外头霹雳一样的炮响不停地传进队官的耳朵中,这种感觉与炮台内听到的那种沉闷得让人压抑的爆炸声是完全不同的。队官说起来也是炮营的老人了,从凤凰台开始打了不少的仗,但像现在这样猛烈的炮火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就是佛德那一仗,清兵的大炮是多,却很少打出这般猛烈地轰击。不过清兵炮击准头不足,他们也只是打个热闹罢了。
就队官看来,清军炮弹的落点根本没有什么规律可言,东一发西一发落的遍地都是,十分的盲目。这种没有什么规律可言的、盲目的轰击,虽然能够对炮垒之间的胸墙或哨卡造成一定的威胁,但对明面上的四座炮台和地表下的沟壕都半点实质性的威胁都没有。
只是如此的‘狂轰滥炸’却让他损失了一名老练的炮长,外出观察的时候被炮弹正好打中脑袋,整个头都炸开了。想想就让队官郁闷到极点。眼下清兵依旧离得有些远,他们还没尝试着正面渡河,事实上他们也没必要迎着陈家军的炮火渡河,只需要往北退开几里地,他们就可以半点威胁也没有的轻松渡河。清军有的是漕船。
这处陈家军阵地,在整个郾城也只有这么一处了,把守住了郾城通往东面最大的一处码头,更遏制住了整个郾城水路的咽喉。因为它对面的沙河河面宽度超过300米,是整个郾城沙河水段宽度最大的地方,当然它的存在也直接给郾城的东部防御提供了最大作用的掩护力。
因为这里距离郾城县城不远,直线距离还不足六里地。
若是清兵的漕船真敢跑来这里找不自在,队官对天发誓,一定会‘热情至极’的招待来客。
但是看着远处沙河水面上成群结队的漕船死鱼一样停靠在岸边,队官对此就不报任何希望。清兵将大炮运到河对岸,拿来轰击炮垒阵地还可以理解,因为他们想拔掉炮垒阵地这颗钉子么,想疏通整个水运的线路。但大批的清军驾驶着漕船,从沙河上游迎着炮火杀到西岸,那清兵真的是脑袋被门夹了。
河对岸的清兵阵地上,一尊尊大炮发射后冒出的白烟将一处处的炮位给裹胁了起来,至少二十门将军炮,其中就是有大将军炮也极有可能。安徽清兵人数不多,炮兵实力却比陕西绿营还要更雄厚。难道陈辉祖把安庆城头的大炮都拿过来了吗?
这射程妥妥的超过陈家军的两斤炮和三斤炮,这也是陈家军炮兵极少反击的最大原因。队官手下管着四处炮垒,却只有两门加重型的三斤炮,勉强够得到清兵阵地,炮击效果太差了。
浓厚的烟云都让阵地的观察哨都看不清真面目了。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清兵在继续向着炮垒阵地近处修筑炮兵阵地。
陈辉祖是打定主意要先啃下炮垒阵地这根硬骨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岸的清军炮兵打了好一阵,见陈家军的反击只是寥寥,四个看着就结实的炮垒始终没有什么大动静,火炮也就停止了轰击。然后滚滚的浓烟就从对岸升起,让陈家军方面想都不想都知道这是清兵在耍手段,搞小把戏来掩护他们炮队的阵地更换。
当然,清兵的大炮也不是全部灭火了,还有一部分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轰响着。但跟之前那肆无忌惮的样儿,好像有挥之不尽的弹药一样的做派,是大大不同了。
然后,然后一直等到滚滚黑烟消散去,都不需要观察哨汇报,炮垒队官就用望远镜清楚的看到了清兵的炮兵阵地。这是贴的更近了,两边距离有500米吗?
“队官,清兵的胆子已经大到看不起我们了。这个距离,我们的大炮完全可以打到。这群绿皮狗是在找死。”
“队官,只要我们炮台的炮打响,要是轰不死对面的绿皮狗,俺就不姓吴了。”
乙子炮垒上,张俊贤目光炯炯的看着对岸的清兵炮兵阵地。观察哨消息传来,距离已经不在话下,张俊贤就只等着队官的发令了。
队官一遍又一遍轻轻地扣击着身边有些泛明光的铁炮,眼睛紧紧盯着对岸。从瞭望口的位置看出去,已经有清兵在河沿边忙活了,这是不是说清兵还准备更进一步?直接把炮口架到沙河河岸上呢?
“别慌。还不到时候。该打的时候我自然会命令你们开火!”队官觉得放清兵更进一步,他们的准确度会更高。而且他对自身炮垒的防御力信心十足,根本就不担心脚下的炮垒被清兵的炮火给轰塌击毁了。
甲字炮垒的指挥官邹勇自信满满地表态:“队官你就放心好了。只要你下命令,我保证让清兵吃铁弹。咱们都试过多少次炮了?那些角度数字俺们可都记着呢。”陈家军现在的炮兵虽然引入了标尺、高低、角度、方向等火炮击中目标的必备技术参数,也制作出了规范化的炮表,但在这个热兵器根本不成熟的时代里,在此刻陈家军炮手低能的数学计算情况下,他们事实上的炮击更多地还是依靠经验。
队官是头也不回,只是看着对面的清军炮兵阵地道,“我也相信你有这个实力。但还是要等等。要是清兵真的不知死活的把大炮推到了河沿上呢?”那准确度可就会比现在打要更高不少。短了三十丈左右的距离啊,炮击的准确度说不定能提高一成。
正在忍受着炮击,忍受着‘噪音’,以渴望换取命中率一点点提高的陈家军炮队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们眼前的这支清兵的大boss陈辉祖,以后在准备着全军‘转进’了。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四五千人守在许州,竟然只守了三天。简直可笑!”而更严重的是自己接到阿思哈的求援后,真就带着部队杀到郾城来了。“传我令,全军速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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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州城里,陈鸣没能全歼了河南绿营,秦光远带着至少两千兵逃了出去。虽然这是用大半个抚标和河北镇里的一个营头做代价换来的,但他至少保住了一半军队。
不提得到消息的阿思哈有多么的苦逼,也不提逃出许州城的秦光远带着队伍一路北蹿,最终的目的地是新郑还是开封,反正他这一路的进攻是不存在威胁了。也就是说,陈家军东面的敌人只剩下了陈辉祖部。
从整个战局来看,陈家军这半个月干的真的很不错,打垮了陕西绿营,打垮了最后的河南绿营,他们现在的敌人就只剩下了安徽这一路清兵和南面的两路部队。
永瑞带领的湖北、陕西【兴安镇】绿营以及荆州的旗兵已经进入到汝宁府中部,距离郾城估计也就剩一二百里地。这是因为他们一路拖着大炮,为了乘水利之便绕了不少道,并且汝宁府的大部分地区处于无政府状态,不管是物质筹集还是民夫征调都缓慢的紧,否则的话他们现在可能就杀到沙河边了。
这应该也是陈辉祖接到许州败绩之后,干脆的带领部队脱离郾城的最大原因。只需要再过短短的几天,另一股兵力在万人以上的清军大部队就能进入战场,他干嘛还要在郾城城下与陈家军死磕呢?
还有那南阳府的战事,进攻的清军部队是以汉中镇为主,南阳镇零碎的残兵败将和当地的乡勇民团为辅,总兵力超过了六千人。而陈家军在那里只有两个营头,陈文赞和卢龙部,高靖辉营还在火速南下中,但也才进入南召,距离南阳府城还有小百里呢。
眼下的情况是,陈家军虽然在四省大军的多路围剿中,连续打崩了两路,陈鸣却依旧需要在郾城战场上铲平了汝宁来的和陈州府来的两路清兵,然后才能去增援南阳府。兵力远少于清军又不得不御敌以外的陈家军,只能陷入这种被动的战略态势中。还好随着许州之战的获胜,陈二宝营算是给解放了出来,襄县有黄安一个营头镇守就足够了。
而必要的时候,陈家军放弃南阳府城,退守方城,陈文赞和卢龙部与高靖辉营汇合,三个营头再差也能当下清军的进攻。
关键还在于陈鸣带领的陈家军主力能不能在郾城战争再赢得一场辉煌的胜利。
陈家军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必须胜不能平。只要战局僵持下来,陈鸣这支主力就被牢牢地限制住了,等到满清从全国各地调来的精兵强将一一汇聚,这个军事僵持早晚会被打破,到时候倒霉的多会是陈家军。就好比广昌战役之后的那支赤色军队一样,败势不可挽回,要保全实力必须进行战略大转移,根据地、n多家当都要丢弃,损失不知道会有多大。
也跟太平天国时候的清军南北大营差不多,只是太平军有能将有实力,几次攻破了江南江北大营,陈家军却还不是那个时候的太平军。
因为啊,没有哪支部队的士兵连续作战会不疲惫精神依旧高亢振奋的,除非是被一场接着一场的胜利所鼓舞,精神力量直接作用到了肉体。不然长时间对峙,士气也好,军心也好,都会持续的下降。很多起义军一败之后就再难挽回局面,也有这样的原因。
陈鸣身上的压力依旧如大山一样沉重。别人打仗‘胜败兵家常事’,有输有赢很正常,他现在却必须要保证只能赢,不仅不允许有输,连平都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永瑞现在已经到达了正阳县的黄冈镇,他部的先锋也进入了汝宁府城,郾城就在眼前,作为全军统帅永瑞却是半点欢喜的意思都没有。湖广提督福永是这支清兵主力部队的实际指挥官,脸色也阴沉沉的一片难堪。
这半个月里,真真就没有一点好消息传来。首先陕西绿营在临汝镇大败,汪腾龙自囚戴罪;然后河南绿营在许州也被击溃,四五千人马剩下强强半数,不经过长时间的修整,这剩下的队伍是鼓不起勇气再度走上战场的。而汉中镇总兵倪大亮带领四千余汉中兵马,又有千多南阳民勇助阵,六千军力却迟迟拿南阳府城不下。
永瑞、福永现在能够指望的实际上只剩下倪大亮了,只有南阳府那里清兵打得好,才能让陈鸣麾下骁锐不得不分兵去救,可现在汉中镇困于南阳府城外毫无进展,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他们率部北上,就将直面杠上陈鸣手下那支人数并不是很多,战斗力却是爆表的陈家军主力。
虽说最早的时候,或是说只在半个月前,永瑞、福永对于陈家军的战斗力也不怎么以为然。但随着八千陕西绿营在临汝镇外一仗全崩,他们就是两头猪也不会再小看陈家军的战斗力了。
陈家军人数不多,战斗力强悍。对付这样的队伍,迫使其分兵,那就是最好的法子。
陈鸣手下那支队伍完整的战斗力是100,但他只有四千人,手下要是少掉了1000人,整支军队的战斗力下降的将不是四分之一,而是三成、四成,甚至更多。
陈鸣这个时候带着队伍向郾城转进,走颍河将队伍运到常社镇,然后走陆路换颍河为沙河,从郾城发出的船队接应了他们后,就一路顺沙河直抵。如此饶了大半圈看似拉远了路程,实际上并不如此,陈家军从许州到郾城只用了短短的三天,而要是走陆路,时间拉长一倍都是少的。
另外他还把驻扎在西华的一部分清兵吓得跑回了陈州府城。
……
与近在咫尺的许州、开封府东部相比,明明距离更近的禹州却像受到了老天爷的保护,根本没有遭受过陈家军丝毫的进犯。虽然表面上看禹州的安全很像是陈家军来不及、顾不及侵入的。
宗纬峰这个时候就在对着禹州衙门破口大骂,一群老百姓组织起来的民团,竟然看不起他堂堂的官军?卢氏营再怎么狼狈,也是朝廷的兵马,你禹州民团算个屁???
“他娘的,真的以为就自己聪明,别人都傻瓜了?开封府都要被捅上腚眼了,就他们禹州有能耐,靠着四五百民团就能吓得让陈家贼不敢入境?”
卢氏营残兵自从到了禹州之后,除了十头猪,一百石粮外,宗纬峰就没能再从衙门口里扣除来一粒粮食,更不要说让卢氏营残兵恢复士气的银子了。宗纬峰真想跟禹州衙门直接撕破了脸。现在谁还看不出来禹州之所以能保持‘安宁’,完全是放任了陈家军从禹州购入药材的结果啊。禹州官员真以为就自个聪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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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靖辉营终于出了鲁阳关。他部从汝州州城到宝丰,然后再到鲁山,这一路上得不到半点的水运便利,全部是靠两条腿,行进速度可想而知。
一百七八十里的路程被他们营走了四天时间,然后在鲁山县城修整了一日,拖上一批大炮和一只后勤补给队,这下子行进速度就更慢了。只从鲁山县城到鲁阳关这就又走了一天的路。
鲁阳关到南召县城有百十里地距离,高靖辉带部尽量快行,也走了三天。陈鸣与永瑞、陈辉祖带来的人马都杠上了,他才看到了南召县的城墙。
而队伍过了南召县城之后,高靖辉就吃惊的发现路上的乞丐流民越来越多,几乎把南召通往南阳府城的官道都堵满,虽然他这只队伍抵到南召以后就用不着去走陆路了,经过鸭河进入唐白河上游两大支流之一的白河,再一路南下百八十里,就能直抵南阳。
但眼前的这一幕也让高靖辉吃惊不已,这官路上拖儿带女携老带幼的那种家口相对少一些,壮男壮女倒很多。
高靖辉让身边亲兵去打探一下,亲兵回报说,听那些人口音多是南阳府本地人,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南召西面的山区。
高靖辉好奇之下换了身便服,找来几个流民问道:“各位兄弟,你们这是去哪里?”
那个几个流民脸上全是麻木,对于高靖辉带着好奇的询问一点都不感兴趣,如果不是高靖辉拿出了一袋面饼。几个人很老实的回说:“咱们去五朵山的。”五朵山就在南召县城的西面。
“哦,为何走那么远去五朵山?襄阳不是更好么。”
提到襄阳,流民脸上闪过了一抹愤怒,“俺们都是南阳人,就是襄阳人糟蹋了我们的家,死也不去襄阳。”
高靖辉彻底懵逼了。“是官兵祸害了你们?可我记得来打南阳的兵都是汉中镇的啊?”
“倪大亮那狗官就是襄阳人。要不是他带兵无方,纵容手下的贼兵祸害我们,我们会这么惨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正儿八经的官兵呢。他们连复汉军的兵都不胜……”自从将军府成立以后,陈家军在外头传扬的名头渐渐变成了复汉军了。
流民们脸上涌现的怨恨和刻骨的恨意,高靖辉不认为是作假的。他是随意挑来的流民。
那几个流民拿过面饼每个人都紧紧的藏在怀中,身体里似乎也涌起了新的劲来,小跑的散进那流民大军之中。高靖辉脸上的笑都要遮不住了。流民们心里把清兵看的还不如陈家军,民心可用啊。只要陈家撑过这次的围剿,陈家军的实力就能翻跟头一样往上升。
豫西、豫南这一代连连的作战,清兵的军纪又差,而陈家军却军纪严格,严谨烧杀抢掠,更不准yin辱妇女,这一代的民心民意只会一点点向着陈家军偏移。只要陈家军能继续获胜!
高靖辉心里头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亮堂。
“民心可用,民心可用啊。只要陈家军能顶过眼下这一关,一切都大有可为。”高靖辉在鲁山县待了那一天的时间,“听说都已经有安徽、湖广的好汉来投了。”
他身边的后勤队官哈哈笑道道:“将军府天下闻名,各处豪杰自会来投。”
“这就是名声的好处啊。”虽然外省来投的人还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一天后,高靖辉在石桥镇的陈家军营盘前面惊呆了,连绵不尽的窝棚,人声嘈杂。
他固然是不管民政,脑子里也有种人越多越好的想法,现在却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这么乱糟糟的样子,要是清兵打过来了,石桥镇能守得住么?这里可是陈家军南阳前线的总补给地。
队伍穿过窝棚区,高靖辉急着去询问这是怎么回事。虽然剥开了那层窝棚环绕的外壳后,内里的陈家军营地还是修筑的很规格很严正,但高靖辉心里对外头那至少有上万人的流民数量总有股子不安。
营地的校场内,一队两百人的新兵正在列队行进。教官在大声的发令,周边六个教习也在提着短棍虎视眈眈,任何一个出错的士兵都会受到痛苦的提醒。这队士兵经过一连串的队形变换,面对靶子方向列出一个相对严正的两排线性队列。
“都是本地招的新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靖辉兄弟是有所不知。汉中镇的兵太匪了,那倪大亮都不是来打仗的,他是来敛财的。南阳本地人都恨死他们了。”
“新任南阳镇兵张大经倒还有点廉耻,现在带着南阳镇的残兵败将和南阳的乡勇与汉中镇人马闹得很僵。”
“所以,别看他们有六千人,一开始也真的猛攻了几场,给咱们守南阳城的队伍很是造成了一些压力,但现在他们真的威胁不了南阳城。不然的话,石桥距离前线只有四十里水路,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流民百姓汇聚在这儿啊。”
就在汉中镇进入南阳府的这些天里,石桥镇招兵处至少招募到了五个队的新兵。虽然他们都是一群新兵蛋子,可他们对于清兵都有着绝对的血仇深恨。陈家军队伍里搞得‘诉苦大会’很能激发这些人的共同仇恨。
鲁山将军府已经准备在南阳建立一个新的训练营,只是营官一时间还没有到位,暂时有负责后勤的张驰统一带领。
在另一处场地小一些的校场。
“射击!”
一队新兵已经握着改装后的燧发鸟枪进行着射击训练。前排火枪一阵齐射,然后从空隙中退回后排装弹。
高靖辉看着那个百人队进行着三排连环齐射,第一轮还能保持八成以上的开火效率,第二轮就只有七成了,到了第三轮他都不晓得下面那一百支燧发鸟枪里有没有六十支在打响。
三轮射击过后,几个拎着短棍的教习饿狼一样扑进队伍中,对着一些被他们盯上的家伙就是一顿棍棒交加。
张驰不敢说这五个队的新兵中就一个清兵的探子也没有,但他能够保证这五个队的新兵拉到战场上绝对敢跟清兵拼个你死我活;他还能确定这五个队的新兵只是一个开头,今后必然会有更多地南阳人走进新兵营。
南阳府有二百万人,这个时候把汉中镇恨之入骨的人,绝对不会只有小小的五百青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再战郾城。
战斗却不会再在郾城城外打响了,陈鸣带兵渡过了沙河,渡过了上游宽阔下游狭窄的奇葩河流大洪河,直接在汝宁府西平县北与南来的清军摆开了场子。
两军之间依旧存在着一条河流,是洪河的支流之一——滚河。
陈州府的安徽绿营再度出动,陈辉祖带着部队又一次入驻了周家口,对着郾城虎视眈眈。这回他索性从郾城的东北角着手了。
陈鸣手下的兵力在增多,陈二宝一个营头就不说了,再次打赢了河南绿营后,陈家军利用手中缴获的骡马又组织起了一支百人马队——有清一朝,河南、安徽都不缺会骑马的汉子。
陈鸣手下马队的战力已经超过了五百人,而且鲁山也适时的为他提供了一支后勤营兵。让陈鸣手下的直接战力超出了5000人。
但是他的对面,是2000荆州旗兵,四千余的湖北绿营加陕西兴安镇四千人马,再算上福永四个营头的提标,满清正规军高达13000人。这可不是当初佛德带领的那支万人大军了,13000人全是大清国的经制之兵,鸟枪、火炮之多,能甩当初佛德大军三条街去。
更重要的是,这支13000人的大军还有陈辉祖这个帮手,而且与拖着安庆城头的大将军炮来河南的陈辉祖一样,永瑞也把襄阳城和荆州城里的十门大将军炮全打包带来了河南。
陈家军老巢里已经搞出了五斤炮,正在试制威力更大的八斤炮和十斤炮。但是这种炮炮身重量就超过了600斤,如果加上炮架以及拖车和附带的弹药箱,总重量能高达1500斤。在现今中国这糟糕的路况上行进,至少需要4到6匹骡马才能保持水准以上的行动力和持久力。
当然这种大炮的有效射程也比三斤炮、两斤炮要高出一截,能够达到七八百米,而最大射程可以超过400丈,也就是1300米。
陈鸣拉到前线来的五斤炮只有少少的六门。双方在西平开打,隔着河炮打的不亦乐乎,但两边距离都拉到二百丈以外,炮声隆隆,收效却少得可怜。
陈家军方面,六门五斤炮一门也没有被摧毁,清军十门大将军炮毁了一门,却也不是因为被炮弹打中,而是清兵炮手操作出了问题,引燃了火药桶,在阵地上放了一颗大烟花弹,整个炮组的人都变成了零碎。
滚河并不是什么超级大河,对于战争,这种宽度只有二百米左右的河流不存在任何障碍。
就在陈家军炮兵与清军的大炮你来我往,轰轰烈烈的时候,陈鸣已经带着部队从下游七八里的地方渡过了滚河,然后迅速的背靠大河安营扎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兵当然也察觉到了陈家军的举动,但等他们的部队抵到时,陈家军已经有两个火枪营渡过了滚河,还带着十多门虎蹲炮和飞雷炮。带队的荆州城守营副将英绶只是稍微的做了下试探,就知趣的领兵退开了一里,等到福永带领一部分主力杀到的时候,陈家军在河对岸的人马已经增长到了两千人。先到的两个火枪营还修起了两道简单的胸墙。
当时的气息紧张地仿佛一触即发,可福永最终退却了。清兵来的太快,并没有带大炮,跟扎好了架子的陈家军开打太吃亏了。整整一夜,陈家军应对的这段滚河河面上亮如白昼,两岸的火把和停留在河面上的一艘艘船只上的灯火,把夜空都照亮了。
一夜的时间,陈家军完成了大部分军队的转移,还转过来了四个队的马队。
清兵大营中也是一夜灯火明亮,永瑞的神态很紧张,他是多年的‘太平将军’,这次真刀真枪的大战对他而言乃是次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而大军的真正指挥官,湖广提督福永,召集荆州副都统昌轩,郧阳镇总兵马文杰、兴安镇总兵齐健安,襄阳城守营副将赵永吉和荆州城守营英绶,以及他的提标副将周涟,等一应军中大佬齐聚军中大帐。
一张大大的地图摊开在桌面上,上面标记着一个个县城、镇集甚至村落的位置,还有一条条或宽或窄的河流,以及一座座高低不等的山峰、丘陵。
这是一张前所未有详尽的地图,是满清秘藏的顶级军事地图,与陈鸣往日打州府和清兵手中缴获的地图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当然,这张地图上依旧存在着很多不足,你不能拿这个时代的水准与21世纪的卫星地图做比较。就眼下之中国,永福手中的这个地图是最顶级的了。而地图这个东西在中国,除了官方和军队也很少有多余的流通民间。
这张高逼格的地图上现在被福永一班人摆上了镇纸、笔山、茶杯、盖子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而这些东西的目标相连的全部是清兵大营和距离它十里地的陈家军南岸营地。
这些不是清兵进攻陈家军南岸营地的线路,而是南岸营地的陈家军极有可能进攻清兵大营的线路。陈家军不会等着清兵架好大炮,雄赳赳气昂昂的来打他们的。
“陈贼现在最想做的肯定是与我军尽快决战。”马文杰这句话说的大帐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反对,但他的话最终让福永和昌轩很不满,因为马文杰的意思太消极了。
哦,陈家军想尽快决战,清兵就拖着不决战。这或许是敌人想做什么我偏不给他做的意思吧?但在马文杰这个陈鸣的手下败将嘴里说出来,却有股子避敌惧怕的赶脚。这让福永、昌轩很不满。而他俩一个是湖广提督,另一个是荆州八旗驻军副都督,地位都要高过马文杰这个败军之将的。
福永更能沉得住气一样,他没有像昌轩那样直接给马文杰摆脸色,可能是因为他这个提督大人与马文杰这个总兵打交道的时候更多一些,留下一份脸面。
马文杰不出声了,他上首的副都统昌轩那一脸鄙夷的神色让他心理面想骂娘。他现在可是戴罪立功阶段啊,在座的人连着永瑞在内,谁有他更想尽快的打平陈家军?将‘戴罪立功’的帽子扔的远远的?但是陈家军战斗力强悍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谨慎不小心是要吃亏的。
福永、昌轩现在表现的很有勇气,马文杰想唾他们一脸。福永要是真有勇气,之前干嘛不向渡河的陈家军进攻啊?他荆州旗兵的战斗力如果精悍,当时昌轩怎么不主动请缨啊?现在放起了马后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事实就像福永他们想象的那样,当天夜里忙活了一夜完成大部队渡河的陈家军,第二天下午就开出了营地,斜着向着清军的侧后方插去。
陈鸣才不会跟清兵玩僵持呢。打平了眼前这一支清兵之后,他还要迅速转入南阳,直接把南阳府打穿,一举攻入郧阳。这是陈鸣早早就开始布置的一招棋,他相信陈家军进入郧阳之后肯定会跨入快车道,能赢来一个全所未有的高速扩张期。
拿下了郧阳,陈家军就有资本将目光投向更广阔的湖广、江南了。长江中下游地区,在地理位置上对于满清的威胁绝对比不得河南来的重要,但是长江下游地区的江南,是满清的钱袋子;长江中游的湖广是满清的粮食屯。
明朝前期以前,江南地区曾是“天下粮仓”,粮食生产成为国家经济命脉。但到了明朝的中后期,江南的经济水平持续提高,连富人的私家园林也以精致高雅取胜,占地面积一般不大,用后世的经济理论来说,江南由以粮食生产为主向重视粮食生产、发展多种经济和服务业的转变取得了完全成功,就是从第一产业迈向第二、第三产业了。他们在粮食上的地位便被灌溉优势一样明显的湖广地区取代,从“苏常熟,天下足”到“湖广熟,天下足”。
陈家军想要威胁江南,还有些不足,但搅乱湖广,尤其是湖北,陈鸣很有信心。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他能迅速击败面前之敌的前提下。有很多的假设、假设……
实际可用兵力只有清军三分之一还不到的陈鸣,现在就像一只猎豹面对一头强壮的野牛,他小心的靠近野牛,目光紧紧盯着野牛的每一个动作,躲避野牛即将可能发起的野蛮冲撞,也在寻觅着咬上一口,乃至一击致命的机会。
“晚上。咱们跟他们打夜战!”
这就是陈鸣的小算盘。夜晚夜幕的掩护下,大炮的作用,甚至火枪的作用都会降低到极点,而操作便易威力巨大的飞雷炮却能如鱼得水。届时披着甲衣的陈家军趁着飞雷炮上千白刃肉搏,能打不过眼前的清兵吗?再说了,夜晚也会阻碍清兵的调动,而陈鸣也没有一次就全盘打垮清兵。
13000清兵,这‘野牛’的块头太大,要分割了吃。
在夜晚中,飞雷炮这种‘打一枪’可以轻松换一个地方的重火力,完全是bug。清兵就是有再多的大炮也威胁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下午就出营的陈家军在清军上下警惕之极的眼神中,只是不时的移动一个位置,直到太阳落山也没有正式发起进攻。但在夜幕来临的时候,清兵上下的神经绷的更紧了。谁也不认为陈家军大队人马出动是为了好玩。下午不战,他们晚上很可能就有动作。
入夜还没有一个时辰,陈鸣就让永瑞、福永等清醒的认识到,夜里的陈家军不仅会有动作,还会有大动作。
剧烈的厮杀声在清军主营西南方向响起,三四里外的一处清兵营寨已经陷入了一片厮杀中。陈家军利用飞雷炮利索的砸开了这个军寨的‘大门’,一个营的甲兵冲锋而入,他们背后还有一支专业的投弹兵,白刃厮杀以后,完全以一种横推的姿态扫荡着这个只有一个营头驻守的小寨。
清兵主营中,永瑞心神很有些忐忑,福永也隐隐把心提起,他们都不能断定这是陈鸣的一次小还击,还是今夜里的第一枪……
“不用派兵增援吗?”
“派兵增援很可能会被陈家军堵住。”
夜晚不是白天,更不要说今天的月亮并不圆,视线昏暗,清兵出动举着火把,福永几乎就能断定会撞上陈家军的堵截部队。如此两边就少不了一场大战,可是夜色却会在大大消减枪炮威力的同时,还会在一定程度上消弱清兵人多的优势。
福永宁愿白日里与陈家军正面野战,也不愿在黑暗中大打出手,那搞不好就是一场乱战。而全军都披着甲衣的陈家军无疑会大大占优,清军一旦战败却后果不堪设想。
枪炮比率的一点点增高已经让满清渐渐忘记了什么是铁甲,就算八旗兵还挂着自家那避雷针一样的棉甲,谁也不会说他们就真的比甘陕的绿营精锐能战。可是陈家军的出现又让铁甲成为了战争中具有致命效应的一环。
佛德在败局已定的时候向北京递的折子里就建议清廷给绿营兵披甲,但根本不被乾隆认可。那个时候在乾隆皇帝的眼里,给六七十万绿营兵披甲所产生的危害可能比陈家军更大,因为那会动摇满清的基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就眼下的战场上,不管永瑞、福永手中握有比陈家军多多少的人马,他们都不想在夜间跟披甲的陈家军打一场很难控制的大规模夜战。
清兵军寨里的厮杀声在一点点没落,永瑞的心很不是滋味。这个营头是被他们抛弃了啊。
“杀啊——”
甲兵一营一队的陈威战甲上已经占满了鲜血,但他还想往前冲冲冲——
战斗开始前他曾渴望着自己能第一个杀进清兵营寨中,第一个杀了清兵的营官,立刻不可忽视的大功。但这些他都没有做到,陈威也不知道这对他能否得到更高一级的勋章有没有影响,反正当手中的长枪刺入清兵的体中的时候,这些念头全都消失不见,他的脑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杀、杀——”
狭路相逢勇者胜。
战场上的白刃肉搏就是不能去胆怯,后悔、惊乱全都无济於事,要想不死在这里,唯有拿出比敌人更多的勇气。
无数跟他一样想法的陈家军将士奋力的挥动着手中的刀枪,一次次刺入清兵的肉体。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号衣的绿营兵,对于锋锐的刀枪毫无抵抗力。
陈威手中的枪头毫无阻力地刺入对面清兵的脸上,借助冲进,尖锐的枪头穿过了清兵颅骨,矛尖从他的脑后直接透出。但是他长枪卡在了颅骨里,一下子没抽出来,小腿上就被另一杆长枪狠狠的刺中。凄厉的惨叫声从陈威口中发出,这一枪恨不得能把他的小腿扎穿,然后陈威就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在跌倒的一瞬间里他看到握着长枪的清兵正狰狞的脑袋被一道刀光利索的从脖颈上搬家,变成了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该死!是飞雷炮——”
这名字清兵已经知道了。今天晚上,陈家军从西南方向着手,连续破开了两个分别偏西和偏南的清兵外寨营垒,然后陈鸣就很‘盲目’的领兵猛打清兵主营。
作为永瑞、福永等大佬中军所在的清兵主营,那防御力是要比外围营垒要强上很多的,而且兵力充沛,人多势众。可防御工事的力度却没什么质的提高。再强的营垒也只是土木结构,对于飞雷炮来说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
飞雷炮,飞雷炮,飞雷炮的炸弹根本不是什么炸弹,而是整个被抛投过来的炸药包,巨大的威力往往能把胳膊粗的栅栏和一尺厚的胸墙像薄纸一样轻易地‘撕碎’。
清军营外还有沟壕,他们的防御工事多少能给进攻的陈家军制造一些麻烦,但简单轻便又能快速移动的飞雷炮,在夜幕的掩护下能给发挥出的作用实在太巨大了,巨大的都超乎了人们的想象,超乎了清兵的心理防线。
永瑞对这东西气怒异常,如果没有飞雷炮,黑灯瞎火的,清兵的营垒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被陈家军捅破?而更让他气怒的是,明明陈家军已经开始进攻主营了,清军外围的各个营垒却继续紧闭大门。陈家军一个半时辰都没有用就摧毁了清兵两个营垒,鬼知道在军寨增援主营的时候会不会半道上给陈家军打成伏击啊?
夜色下爆发出全部战斗力的陈家军把清兵外围军寨都给吓住了。
再说了,清兵主营前中后三大营相连,部署着上万兵马,如果主营被陈家军这么一撞都要经受不住的话,他们这些一个营头一个营头建立的小寨便是去巴巴的救援,又有啥鸟用?
永瑞指望着福永,而福永看着西南角杀声大作的后营,依旧不愿意大肆的调动部队,只希望襄阳城守营副将赵永吉能够应对得到,将进攻的陈家军打出营地去。当然了,福永至今没有收到赵永吉的求援,也是他按兵不动的一大原因。
邓云合身一撞,将对面的大盾撞外开来,露出了盾牌后的提盾清兵,他手里的刀子顺势在那清兵的脖子上摸过,但是顾着了东就顾不着西。邓云杀掉了眼前这个提着厚实木盾的清兵,自己手上的藤牌也被其余的清兵猛的捣中,本来脚下就没彻底站稳的邓云几乎是与被杀的清兵差不多时间歪倒地上。他都来不及看是什么兵器捣着了自己手上藤牌。
“哈!”耳边响起了爆喝,邓云就觉得藤牌上的受力猛地一送。他一个翻滚站起,看到自己队官高平山丢了藤牌用左臂紧夹着两杆长枪,右臂挥刀劈砍猛剁。
不知道什么时候邓云班上的人已经与他脱开了一定距离,倒是平日里为人严厉的队官,战场上表现出来了跟他平日为人一样勇猛,邓云精锐猛进也不能甩开他。
站起身来的邓云拎刀舞牌的就向清兵冲去,高平山松掉了胳膊下夹着的两杆长枪,手中的刀猛地向前面投去,左手已经抓着了一根缀下的长枪。枪头差着邓云的藤牌向着对面狠狠一插,呼吸之间便已经收回了长枪,对面一道三尺血泉就溅了过来。
白刃拼杀,襄阳城守营不是陈家军甲兵的对手,可赵永吉能一直坚持着不喊救援,这不是赵永吉脑残,也不是赵永吉埋伏有暗手,而是陈鸣根本就没对着后营全力进攻。他确实分出了不少兵力埋伏在黑暗里,而且身边还始终保留着亲卫右营和坦克营。
长矛挑刺,刀盾劈杀,真正被陈鸣拿来进攻清兵后营的力量只有一个营,一个完整的,如狼似虎的甲兵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襄阳城守营再垃圾,靠着营寨里的防御工事和兵力的优势,也能承受得起这一个营的冲杀。夜晚对陈家军也一样有影响,最主要的是他们是进攻军营而不是野外,清兵营内的栅栏、拒马和沟壕等等,让他们从列阵而战变成了零零碎碎以班排为建制的大乱战,这在一定程度上消减了甲兵的威力。
“永瑞这狗东西还真沉得住气。”陈鸣狠狠地骂道,他的选择看来是错误的。根本不应该直击清兵的大营,而应该挨个挨个拔掉清兵外围的‘钉子’。一点点打掉清兵的士气。
队伍已经杀进了后营,永瑞依旧按兵不动,陈鸣还敢继续调动部队全力攻打清兵后营么?他也怕被抄了后路啊。
甲兵从清兵后营退了出来,士气略有下降,陈鸣都不用‘内心’来感觉就能体会到。只不过这下降仅仅是士气100到士气80,总体来讲还是很不错的,比对面的清兵好多了。
陈鸣没有选择掉头回家,而是直接对另一处外围的清兵军寨发起了进攻。还是飞雷炮开路。
早在这个东西被搞出来之后,陈鸣就觉得这玩意在夜里的杀伤力会比白天还大。漆黑的夜色能够给与飞雷炮最好的掩护,而轻便的重量可以让他们随时转移,肆意的肆虐敌人。而以这个时代的大炮水准,根本对之不存在威胁。这种射程只有百十米的东西除了线膛枪无所畏惧。
“该死!又是飞雷炮——”
永瑞说了一句差不多一样的话,只是多了一个‘又’字。
陈家军打掉了第三个军寨,陈鸣才心满意足的收兵回营,而清兵大营方向却热闹了一整夜。他们要收拢三个军营的败兵,他们还要清点后营的损失。
陈鸣觉得自己破三个清兵营垒能拿下五六百清兵,再加上后营的冲杀,清兵一千人的损失是不至于,八百人是少不了的。但陈家军自身的伤亡又有多少呢?有一百人吗?他现在还说不准。他只知道清兵后营的那一阵厮杀,陈家军留下的尸首不会超过二十具。
回到滚河南营后,陈鸣系统的梳理了一下这一夜的收获,觉得自己就像有了bug一样在跟清兵进行一场不公平的较量。飞雷炮配上陈家军超强的近战能力,相得益彰,相得益彰。陈鸣现在跟清兵玩夜战,真真的要比白天优势更大,比他所想象的最好的情况还要美好。
这个时代的军队对于夜间作战的抗拒和戒备心理,远远比陈鸣想的更重。
ps:状态不好。这章写的好差/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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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地的陈家军愉快的进入了睡眠,然后在第二天辰时陆陆续续的吃过早饭后,看着大营前方已经出现的清兵,没有气势昂昂的列阵出营攻杀,而是在各级军官的催促下带好自己的一切钻入了营地内的战壕中。
清兵根本不知道刚刚在滚河南岸立足的陈家军,在修筑起一座不错的营垒之余,还在营地内挖掘了一条条的沟壕。虽然这些沟壕并不深,也不宽,但从头到尾都有交通壕相连接。
“轰!给我轰!”
清军炮兵倾巢而出,永瑞在福永带部出战前,涨红着一张脸,握紧着拳头对他大喊,大喊。福永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他带来了全部的九门大将军炮,还有多达三十余门的各类小炮。陈家军的炮兵却似乎还都停留在滚河的北岸,陈二宝带队正牢牢地守护着它们。
“轰轰轰……”
数十门火炮对着陈家军滚河南营猛轰猛打,一溜溜的白烟化作了大片的‘白云’笼罩着清军的炮兵部队。从炮口中急速飞出的铁弹将陈家军的栅栏、胸墙一一击碎,就好比昨夜的陈家军一样,手中没有大炮的陈鸣一点也限制不了它们的发挥。
占地一个村庄大小的陈家军宿营里,一丝儿人声都没有。只有被铁弹打破栅栏,打破胸墙,撕裂帐篷的轰隆。陈鸣这个时候正躲在一处防炮洞里,狭窄的空间,污浊的空气,可他脸上挂着的却是很灿烂的笑容。
轰吧,清兵尽情的轰吧。他正要看看,永瑞有多么大的决心,竟然兵分两路,向着滚河南北岸的陈家军分头进攻,既然如此那就拿出来坚定啊,可千万别天不黑就灰溜溜的撤走!
一个又一个的铁疙瘩对于堑壕有个毛用。若清兵搞出来开花弹了,陈鸣还能担心一二,而现在都是铁疙瘩,他怕个鸟!
滚河北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家军炮营已经撤离了原先的炮兵阵地,陈二宝带部留下护卫炮营,队伍缩回到临河而扎的北岸营地。清兵会在进攻南岸营地的时候同时分兵来端陈家军的大炮,这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的问题。
滚河南北两岸都响起了隆隆的炮声,而且很奇葩的事是,北岸的炮声属于陈家军,南岸的炮声属于清兵。
“哪个还敢退?这就是下场!”英绶提着血淋淋的腰刀大吼着,就如一头愤怒的雄狮在张牙舞爪。他的脚下翻滚着十几颗脑袋,其中一半都是军官。虽然这些绿营军官的职务普遍不高。
“杀光乱党!”无路可走的荆州城守营无可奈何的‘爆出’了他们军人的‘血性’,一个个大声怒喝着反头冲杀回去,但是清兵的阵列已经完全不成样了。
清兵后阵的鼓声加快频率,英绶脸上一副狰狞表情,陈家军枪炮犀利的名头他早就晓得嘞,荆州城守营想要真的攻破对方的营垒,只能加快接近的速度,加快士兵冲锋的速度。还有,不能姑息士兵的死伤。只要能拿下陈家军的大炮,死伤再多也是值得的。
陈家军北营正面,六门五斤炮在阵列前方二十步,他们前面还有一溜的虎蹲炮,左右则是数量众多的两斤炮、三斤炮。
在炮兵阵地的左右,是两个护卫队,陈二宝营头部署于炮兵阵地的后方。
依旧是每个队打一面旗帜,一个战斗建制打一面大旗。
而且同南岸清军炮兵阵地一样,陈家军炮兵阵地上空也完全被浓浓的硝烟覆盖。然后又被风一片片的吹走。
“距离一百步。炮口降低一刻,霰弹装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打一炮陈家军的炮口就降低一刻,现在终于降到最低了。而炮弹也从铁弹变成了近距离大杀器的霰弹。还有五门飞雷炮也时刻准备着发射,清兵冲锋的序列很零散,士兵与士兵之间拉开了不小的距离,但是霰弹与飞雷炮依旧可以取得巨大的效果。
如果清兵承受了霰弹和飞雷炮后还能继续冲锋,那么等待他们的还有虎蹲炮,还有手榴弹,还有排枪。陈二宝手中的兵是不多,面对眼下人手是自己数倍的荆州城守营,他心里却没有一丁点的恐惧。就因为北岸陈家军的火力太强太猛,让陈二宝自己都很怀疑,清兵的胆量是否真的能抗住一重重的打击,扑杀到跟前来与陈家军刀枪肉搏!
清膛手清理炮膛之时。炮手和弹药手、炮长等人合力将大炮的尾端抬起一点点,一快铁板被填装在了下面,将炮尾抬起了一些,使得炮口微微压低。前面的装填手将丝绸封装的整装炮弹装入炮膛——就是把火药包与铁弹、霰弹裹在一块,跟最初的纸弹差不多是一个道理。然后清膛手用推弹杆压实弹药,炮手用铁锥子从火门戳破外面包裹的丝绸,再倒好了引药。
一系列的复装结束以后,清兵已经近到五十步了,炮手刚一退开,炮长便发出了射击命令,炮手将点火棍上面的火绳凑到了火门上,轰隆的爆响声中硝烟升起,炮架往后猛地一退。
清兵阵营中已经到处响着惨叫声,霰弹是自由散射,并不需要齐射,而且在几十门火炮射出霰弹的同时,五枚飞雷炮也让清兵吃尽了苦头。
对于这些快跑着进攻的清兵,陈二宝反而觉得他们是幸运的,如果这支清兵在北营面前再度摆出之前的队列来,陈家军炮营几十门大炮先前的轰击就不说了,只眼下的霰弹就能像疾风暴雨摧残幼苗一般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
火枪兵上前,他们的人数并不多,全部算上也就二百左右,可整齐的排射还是让刚刚幸运的躲过了炮弹洗礼的清兵们一阵阵狼哭鬼嚎。
震耳欲聋的爆响里,成千上万的铁丸就是一张张巨大的渔网,在清兵的群体中尽情的捕捞着猎物。打偏的铁丸在地面上爆起无数的烟尘,打中的铁丸让一个个清兵肉体喷出一阵阵的血雾,七八百名冲锋的清兵至少有三成人以各种姿势倒向地面,地面上充斥着无法抑制的惨嚎。待到两百颗铅弹在战场上横扫而过,残存的清兵已经哭爹喊娘的向后逃窜而去……
英绶是砍了十几颗脑袋,还有几个军官,乍然一看很有震慑力。但对比北营阵前二三百人一起‘扑地’的场面来就很小儿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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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台大人,不把陈家贼的大炮打掉,弟兄们就是全死光了,也冲不上去啊。”
“协台大人,您就是砍了我,也不能再让弟兄们白白送死了啊。二三百人,那可是二三百人,弟兄们把队列拉的那么散,都一下被打倒了那么多啊……”
两个带队的营官跪在英绶脚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们的身后是连五百人都不到的两营残兵。作为荆州这座清廷在湖广大地唯一一处有着满城与驻防八旗的重镇的绿营守城营兵,两个营官所领的营头配置兵力是都超过六百的,此次出兵拉出来的人数也达到了五百人。两个营就是一千人,而现在他们仅仅发起了两次冲锋,连陈家军士兵人的面都还没有照到,就损失如此之巨大。过半的伤亡数量直接让两个营头彻底丧失了战斗力,让后阵的荆州城守营余部也心有戚戚,看着陈家军滚河北营的目光里充满了恐惧。
英绶可以砍小兵,甚至砍几个把总,但面前的两个都司他是没权利也不敢砍得。否则两营的残兵怕是要出大乱子。铁青着一张脸让两个都司起身,让两营残兵滚到阵后去整顿,英绶终是还要正面直视眼前的难局的。
永瑞、福永教给他的任务是趁机拿下陈家军的北岸营地,除了他本部两千人来,永瑞还给他了五百旗兵,以及郧阳镇的小两千人。而且马文杰不在北岸,他被永瑞留在了大营,这显然是为了方便英绶来指挥郧阳镇兵。
为了向郧阳镇表示自己的‘坦荡’,这第一阵英绶直接动用了自己的本部,这个举动当即就赢得了郧阳镇绿营的尊重。而事实上,除了那五百荆州旗兵,荆州绿营与郧阳镇绿营在英绶眼中又有什么质的区别呢?都不过一群炮灰而已。
陈家军的炮击给清兵阵营里刚刚涌起的士气来了一次重创,但英绶也不是无能之辈,他在荆州绿营第一次溃败的时候直接下辣手,砍了十几颗官兵的脑袋,震慑了所有人。英绶用自己的态度得到了郧阳镇的一丝尊重,如果不是第二阵清兵败得太惨太无力了,他现在调动郧阳镇兵马进攻陈家军,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这一切都被陈家军突然爆发的强大杀伤力给破坏了。
他们打出的不是铁弹,而是无数个枪子一样大小的铁丸,陈家军炮兵的每一炮都能打出成百上千颗铁丸,然后这些铁丸会在空中散成一张无比巨大的网,给予下方的清兵带来无比沉重的杀伤。
清兵的第三次进攻迟迟未来。陈二宝举着望远镜看着对面的清兵阵列,嘴角上全是得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愿赌服输。你那第一营组建炮队的时候,我给你挑最好的兵!”炮兵营营官黄靖亭一边对着得意洋洋的陈二宝认输,一边用气恼和不屑的眼神看着对面的清兵。这清兵白瞎那么多人了,胆子那么怂!
始终处在大军严密保护中的炮营,始终被陈鸣灌输着大炮上刺刀精神的炮营,作为营官的黄靖亭脑子被洗了又洗,已经在用一种常态的内心感官以蔑视的姿态对清兵的‘停歇’报以质疑和鄙夷。陈二宝却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对清兵的心态了解的甚透,或是说对于‘将领’的心态了解很深。现在这态势,就是把他换到对面清兵军将的位置上,他也不会、不敢盲目的发动第三次进攻。
士兵死伤过多的时候,还在驱使着他们不断进攻进攻,是会出大事的。
清兵两次进攻被杀伤了500+,尤其是霰弹,这种陈家军刚亮出来的秘密绝招,近距离强大的杀伤力让陈二宝本人都不寒而栗。如果这种炮弹被清兵得到……,陈二宝只要一想无数穿着铁甲的陈家军甲兵在铺天盖地的弹雨下割麦子一样扑地,整个人就遍体冰寒,骨子里渗透寒意。
这东西是步兵的天敌。
“清兵想挡住霰弹,他们只能用盾车。”最好还是在晚上用盾车一点点逼近北营。陈二宝声音透着一股慎重,打‘快攻’的清兵和打‘阵地战’的清兵,压力完全不是在一个档次的。“到时候除了飞雷炮,五斤炮也好,三斤炮、两斤炮也好,全都构不成打的威胁。”
“所以你要我天黑了后炮兵后移?”
“当然要后移。前方炮位留下些木头当幌子就行。”
陈二宝说话中眼睛望向了南边,北岸这边不算什么,即使陈家军的这些大炮全部毁了也不算大事。作为陈家的高层,陈二宝很清楚陈家在火炮上的制造能力,他们担忧的永远是火药的份量还剩多少,而不是大炮毁了没有。一门大炮在陈家军高层的眼中连一个小炮手的价值高都没有,南岸,南岸才是重点。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的滚河之南。
陈家军营垒前的福永还是下不定决心出击,平静的陈家军大营在他眼中并不是一片无害的废墟,而是一张等待着猎物送上门前,可以吞噬一切的大口。
因为清兵的隆隆炮声一点都没有激起陈家军大营的动静。福永能一万个确定陈家军确实在这座营垒里,可偏偏大炮的狂轰没能带起营地内一丝的响动。
说句大白话,福永连陈家军的一声惨叫都没有听到,他当然会对炮击的效果产生不确定了,产生严重的怀疑了。
“军门,不管陈贼是怎么应对的,总要见见血。这样轰下去可不是办法。”提标副将周涟凑到福永耳边小声的说着。他也看到了陈家军大营的古怪,很多的清军官兵都看到了这种古怪,这种‘古怪’还正在一点点吞噬着清军的士气。
福永了然的点点头,对面‘气氛’太古怪了,已经影响到了清兵自己的士气。
“齐总兵,不如你们兴安镇打个头如何?”福永扭头向兴安镇总兵齐健安说道。后者没有生气不情愿,脸色沉重的点点头,“卑职这就去安排!”陈家军营垒里的‘古怪’影响到的不仅仅是小兵,连齐健安自己心中都极不安宁。
齐健安回到兴安镇军列里,把任务一说,一帮大小军官隐隐有些骚动,很多人脸上露着的就是不情不愿。齐健安态度则很是坚定,因为他清楚,兴安镇与湖北兵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坏事了谁也跑不掉!
“田振,这次你们宁羌营上。不用什么战果,只要能探明情况,就是你的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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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兵大营内,留守的永瑞很快就接到了英绶传来的消息。陈家军又拿出来了新玩意,直接将清兵北岸‘快攻’的打算给掐灭了。永瑞陷入了犹豫当中,英绶手下可是有四千多人的啊,嗯,不对了,现在要去掉500,只剩下四千了。这是清军三分之一的兵力,进攻陈家军南岸营地的清军也只有七千人。英绶部是留在北岸继续进攻陈家军的营地呢,还是赶快撤回南岸来?
南岸营地的情况也不妙。陈家军仿佛消失了一样,任凭清军大炮猛轰,就是不露头。永瑞最开始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很高兴,以为陈鸣做了缩头乌龟。但随后一次次的快马来报,‘古怪’就像一颗被他吞进肚子里的蛇卵,飞快的破壳、长大,然后一点点吞噬他的自信,撕咬他的心灵。
这‘一动一静’真的要了他的命了。
对于一个‘太平将军’来说,这种感觉完全是难以忍受的煎熬。他差一点就发命让福永带军回营了。
滚河南岸的战局也好,滚河北岸的战局也罢,全都陷入了僵局,全都是极端不理想。
所有的压力作用在了最前线的指挥官身上,也作用在了永瑞的身上,他精神都要崩溃了。以他的性格,如果一切都按他的心意来,永瑞会立刻带着部队撤往西平县城,陈家军要追来的话,他还可以退去汝阳。
这只是一个太平将军,怎么能如一名真正的沙场老将一般老而弥辣呢?年纪五十岁的永瑞不是越来越辛辣的姜桂,而是一段随着时间的流逝只会越来越腐朽的朽木。
万幸乾隆脑子没有被驴踢,他知道自己这个远房侄子的德性,所以点了湖广提督福永作为永瑞的副将。乾隆是想给永瑞加上一层光环的,因为他这位皇帝的心中,四省出动了近四万兵力的多路汇剿,不可能拿不下一撮反贼的。即便陈家军在之前蹦跳的很高很欢。
可这趟汇剿进行到现在,却成了对永瑞的一种折磨。这位将军大人连官声很一般很一般的陈辉祖都不如,此刻已经再次杀到郾城的陈辉祖,永瑞给他的命令是要他全力进攻郾城县城,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郾城。切断陈家军的后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辉祖很清楚面对的防御工事有多么的坚固无比,郾城守军也不可小觑。陈辉祖很清醒的意识到,短时间里不要说拿下郾城县城,就是要对县城县城构成真正的威胁,都是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的。但他神态轻松的下达了进攻命令,并且做到了对随后安徽绿营乡勇之伤亡视而不见。
陈辉祖是湖南人,前两广总督陈大受之子。他现在在安徽当官,之前在河南在京城里当官,他在感情上才不会顾惜、怜惜手下的安徽子弟兵呢。在必要时候,比如现在,他就毫无负担的用人命和鲜血染红自己的顶子。
而永瑞的表现连陈辉祖都不如,无时无刻的煎熬,让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滚河北岸。
“什么?”英绶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诞的奇闻,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如果他不是永瑞的戈什哈,也确确实实拿来了永瑞的手书,英绶能一刀劈了他。竟然要他撤兵,撤回南岸去!这不是扯淡的么?他们四千多人渡滚河来到北岸是容易的吗?他们是为了打掉陈家军的大炮,截断陈家军的后路来的。现在只不过扑了两次冲锋,永瑞竟然要他撤兵,“只因为自己派回去的信报吗?”英绶由不得不如此怀疑。
毕竟永瑞是个什么德行什么水平的人,英绶是很清楚地,见北岸战事进行的不顺利,召回他们这支人马是很有可能的。但就英绶本人却实在无法接受这一命令,不拿下北岸的陈家贼兵营,南岸即使有大的进展也没什么用处的,大不了陈家贼还能调回北岸来。有眼前的这支贼兵火力接应,陈家贼往来滚河两岸安全的很。
“大人,快进撤兵吧。将军大人都急坏了。福军门在河南岸打的也很……不顺利。”永瑞的戈什哈或许不会忠心耿耿,但一定很会看脸色。眼见英绶气的都要握刀把子了,忙压低声道。
愤怒的要喷火的英绶瞬间一盆冰水淋头,神志恢复到了冷静。“不顺利?有多不顺利?”并不知道南营战场的‘古怪’的英绶,根本就没想过福永一路的进攻会有阻碍。
这是大白天,现在是白天。陈家军的大炮又落到了北岸,有大将军炮助阵,英绶很难想象清兵会吃亏。
“回大人话,具体是怎么样的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陈家贼满营的人仿佛消失了一样,大将军炮像是并没给贼兵造成多大杀伤。可古怪的是,那贼兵开始的时候确确实实就在营地里。”戈什哈说着脸上还流露出一股深深的不解。但这并没吸引到英绶的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戈什哈的这句话让英绶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窟窿一样,脑子里回荡的全是‘没给贼兵造成多大杀伤’,‘没给贼兵造成多大杀伤’……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白日的战场清兵也拿陈家军没法子了。
到了晚上,到了晚上,白天无法给敌人实质性杀伤的清兵,就很可能还要受到陈家军犀利的反击。不说这反击能带来多大的杀伤,就算跟昨夜里的力度一样吧,缺少了英绶这三分之一人马的清兵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也是无法预料的。
……
清兵的后撤,陈二宝与黄靖亭很快就得到了汇报。陈家军的骑兵营留有两个队在北岸,清兵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虽然他们从没发起过进攻。
“竟然退了?”黄靖亭对清兵更加看不起了。陈二宝则赶紧让快马回去马队,“告诉你们队官,密切监视清兵的一举一动,但不要轻易发起攻击。”陈二宝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脸上浮露着凶意:“清兵要是准备退到南岸去了,咱们瞅机会给他们一下。”
不让马队贸然进攻是因为马队的人数太少,杀伤力不够,到时候战果不大反而让清兵有了更强的戒备。在陈二宝眼里,要给清兵一次痛击,是需要动用北岸陈家军全部的力量的。
“准备派人禀报大都督。”过河的清兵占了他们总数的三分之一,英绶的动向,陈鸣可是不会也不敢疏忽的。
滚河南营前,三百多清兵正一步步的向着空营一样的陈家军营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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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年后欧洲的伦敦。那时已经满头白发,步入人生暮年的永瑞在自己口述,孙子提笔记录的回忆录中极其懊悔的道:我真不应该把北岸的部队拉回大营,那对滚河之战没有半点帮助。我应该给英绶最大的支持,支持他打掉陈逆的北岸营地,即使不能缴获他们的大炮,用陈逆的大炮来轰击陈逆的滚河南营,也可以乘坐着漕船对陈逆北营的后背展开进攻。
我承认陈逆当时的力量确实不是13000官兵可以消灭的,即使英绶拿下了陈逆的北营,他部也会受到惨重的损失,再去进攻陈逆的南营,能够产生多大的效用很值得怀疑。但拼尽全力的进攻至少能给陈逆重大的杀伤,能够让陈逆在击败官军之后,也无力打穿南阳府,打进郧阳。大清的命运一定会因此而改变……
……
时光走到更遥远的20世纪、21世纪,永瑞的这本回忆录手稿打出世的第一时间,就始终留在了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大英博物馆中,并且成为了后世很多欧洲历史学者研究18世纪晚期中国皇朝革新之变的重要依据。
因为这些白皮的家伙们始终在叫嚣《清史》的不可信,就像当年的陈鸣以《明史》不可信为由组织大批人力重修《新明史》一样,欧洲的白皮不管从历史角度出发,还是打现实出发,从来都是以宣扬满清为己任的。他们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自己很多信誓旦旦的结论,其依据都是打永瑞这种流亡海外或是欧洲的满清遗老‘口’中说出来的。
当然,乾隆三十二年八月初的滚河清兵大营里的永瑞,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安全起见’究竟有什么不对的能让今后的自己后悔余生。就连北岸组织人马退回南岸的英绶都不再抗拒这个命令,也就是说英绶已经接受、认可了这个命令。
这些对大清的江山充满自信的八旗子弟,根本想不到随后的时间里飞速壮大的陈家军会给他们带来了多少深夜里惊醒的噩梦。
“杀——”
陈二宝高声呼喊着,骑着低矮的骡马的陈家军马队将断后的清兵撕碎,席卷而来的第一营将碎掉的清兵部队彻底吞吃肚中。陈二宝满脸的意犹未尽,但对于河岸边的清军大部队,他还真不敢招惹。如果在他带兵冲击河岸清兵的时候,对岸或是河里船上的清兵从左右靠岸,包抄过来,悲剧的就该是他了。
英绶部损失了七百人,对于一支四千多人的队伍,一成半的伤亡让清兵们士气低沉。更何况他们很多人都已经知道南岸的战斗进行的并不顺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人知道的秘密才是秘密,那个永瑞的戈什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捅破了消息,这个消息就不可能再瞒得住。从营官都司、游击,到汛官千总、把总,然后是更小的外委把总、外委千总,最后是成百上千的士兵,清兵们要是能士气高昂才是怪事。
此时的滚河南营。百十个残兵败将跟被野狼追逐的兔子一样,慌不择路的从营地里跑出来。他们完成了任务,宁羌营的绿营兵看到了陈家军营地内那一条条纵横交织的沟壑,但是他们的boss田振,永远留在了营地内。他被一颗手榴弹炸伤了腿,然后被一刀砍去了脑壳。
听了宁羌营残兵禀报的齐健安和福永、昌轩等人全都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人可以钻到地底下来躲避炮弹。这是有违他们认知的一件事。
火炮在中国战场上已经出现了几百年,如何去抵挡他,明清两朝的军队和义军都有一个相同的选择——强硬的工事。就像一次次出现的盾车,就像陈家军在郾城和临汝镇所做的,就像他们更早时候的凤凰台那般,都是在用牢不可破的工事抵挡炮火的一切轰击。
可现在陈家军钻到了地下了,就像一堆老鼠一样藏到了地表之下。
福永、齐健安、昌轩、赵永吉都不是白痴,只要脑袋里想象起来,就立刻理解了这一招的作用和原理。可以用‘原理’这个词来说吧,反正他们都理解了为什么钻到地下能够躲避炮弹。
那么他们又该如何化解这一招呢?
靠着铁弹真的威胁不到沟壕里的陈家军,那么大炮继续轰击也没有啥作用了。福永他们又该如何对付眼前的南营呢?几个人思来想去,似乎只有靠人。
“福军门,直接强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齐健安这么的说。一旁态度像来强硬的荆州副都统昌轩也不吱声了。【我觉得叫福永福军门是不对的,他又不姓福。这就跟电视剧里喊和珅和大人一样的怪异。或许清末的时候会这么喊,但乾隆时候……,鬼知道哦。可要是缀他的老姓,就更不顺了。想想还是福军门的好,至少顺嘴】
“军门,以卑职见,我们还是回大营,趁着天亮,加固营地……”昨天夜里吃了大亏的襄阳城守营副将赵永吉跟着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福永眉头紧锁,眼睛里全是纠结,心头间不知有多少个念头瞬间里转过。
“报,报军门。将军大人已将北岸部队撤回,现在正命马镇台带部前来支援!”
在福永正是纠结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增援让局势有了新的转变。
……
郾城。
二次杀到这里的安徽绿营并没有重蹈上一次的覆辙,陈辉祖直接从县城的东北角杀入,避开了那座让他牙疼的炮垒,攻到了郾城城下。可是杀到了郾城县城外头的安徽绿营依旧不能对县城直接造成什么威胁,郾城作为陈家军的防御支点,他们在郾城内外修筑有完整的防御工事和体系。
而且陈鸣大军打这里南下,还留下了一部分的后勤部队。
郾城作为陈家军的重点防御所在之一,陈鸣唯独在这里布置下了两个炮队,反正陈家军有的是大炮。倒是炮手的培养比较缓慢,这里的炮兵全部是一老带一新。两个炮队一个在城外,一个在城头。配上守军本身就有的虎蹲炮和手榴弹,陈洪涛所部的火枪兵纵然很少,防御力量却也不是清兵三两口就能啃得动的。
“把擅自后退的民团练总给我砍了,重新整顿,继续进攻……”又一波攻势败下阵来,陈辉祖根本不在意部队死伤了多少,轻描淡写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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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河南营。陈家军营地里,一场血腥的厮杀已经走到了末尾。得到了马文杰带部支援的福永向着南营发动了一场规模浩大的进攻,直接动用兵力超过三千人。陈家军飞雷炮的轰击和火枪的攒射都没有阻挡下清兵的这一次冲锋。
——清兵人数太多,而陈家军被一条条沟壑分割着,无法组织起来所有的火器力量。
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福永向着战场继续投送了两个营头,以及一批荆州旗兵。但这一切并不能让他赢得一场渴望的胜利。
高喊着‘虎虎虎……’的陈家军将士,挺着刺刀、长枪,执着刀盾或是斧头、铁锤重兵器,披挂着胸甲、铁甲的他们,用自己强悍的勇武挡下了清兵的这次猛扑,并且就要击溃了他们的这次攻击!
坦克营保持着平直完整的阵线如墙而进。在沟渠一道又一道的滚河南营,如此平直的线路一共只有两条,中间用一块块结实的原木排搭过沟壕上头。
一部分清兵在军官们的嚎叫声中奋起余勇,同样大声呐喊,后排的长枪纷纷放平,往陈家军迎去。他们指挥已经陷于混乱,一部分在退缩,一部分仍然留在原地抵抗,阵列变成了不规整的锯齿一般的形状。
两股青色与红色的洪流迎面而来,蒋魁死死盯着他正面二十步之外的一名八旗兵,两人都是手执长枪,那名穿着棉甲的八旗兵在进入十步之后突然加猛冲过来。蒋魁也毫不避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手中长枪猛地刺出,他和另外一名队友同时刺中那名旗兵的棉甲胸口位置,同时他的胸口也被旗兵手中的长枪狠狠扎中,枪尖出刺耳的钢铁摩擦声,但并不能一举刺进去。而旗兵自身披挂的棉甲却不能像蒋魁胸口的那一块铁壳样坚硬,两根长枪虽然受到了阻碍,但枪头借着冲击的惯性还是顺利刺穿了棉甲,破入那名旗兵的胸膛。
这名旗兵被两人合力推动着向后退后两步,手中的长枪已经丢掉,双手抓住两根枪杆,嘴巴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面容已经完全扭曲。蒋魁两人一起抽出长枪来,旗兵立即颓然倒地。
蒋魁旁边传来一声惨呼,他们班的一名刀盾兵被一支长枪刺中了小腿,蒋魁踏前一步,长矛迅疾刺出,收割了那一名旗兵的性命。只是他刚刚收枪,那旗兵身后又冲出来两个提着单刀的绿营兵,蒋魁迅速将枪杆在脸面前一横,架住了迎面劈来的单刀,身边的战友长枪直刺利索的结果了一人,蒋魁把只剩下一口的单刀架开,就想挥枪刺杀,结果侧面响起了一声枪响,剩下那名绿营兵的脑瓜都被手铳枪子打碎了一半。
费扬阿双手握紧大刀架住迎面刺来的长枪,顶着长枪两大步迫近对面的陈家军士兵,在他还来不及退的时候,左臂挥肘狠狠砸中那陈家军士兵的脸上,后者鼻口全是鲜血,手中的长枪掉在地上,整个人像喝醉了一样踉踉跄跄,却下意识的努力挺正身姿不去倒下,被两大步追上的费扬阿一刀划过了脖子。
这是费扬阿斩获的第三人了。自小练就的武艺在战场上给他带来了回报。陈家军士兵脖子上哧溅的鲜血滴到他的嘴边,费扬阿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布满了狰狞。他刚要再大步迈出,去追寻下一个目标,一只长枪从斜处里刺出,正中他下身裙摆露出的小腿。剧烈的疼痛让费扬阿大叫了一声,人一个趔趄停顿下来,他虎吼一声,顺刀猛地砍向下面的枪杆,将枪杆一刀斩断。可攻向他的陈家军并不是一个,而他的身边却没有足够的同伴替他遮拦,一根长枪直刺他胸膛,费扬阿顺着挥刀的势头就地一个翻滚,敏捷的躲开了这一枪,可他还不等起身,一根长枪已经刺中了他的手臂,接着一股呜呜的破风声传进他的脑袋,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战场上真的有力敌百人的猛将吗?陈鸣对战争了解越深就越怀疑,个人的勇武在有组织的士兵面前,太廉价了。
不论旗兵还是绿营兵中,都有奋勇拼杀之人,都有精通武艺之人。可他们都不能阻挡住自家兵马的崩溃,不能阻挡住陈家军的推进……
南营重新恢复了平静,半个营地铺满了尸体,还有一些呻吟着的伤兵。
绝大部分的陈家军将士重新回到了沟壕里,只有少少的一部分在搜寻着未死的战友,以及绿营兵和旗兵。
陈鸣面前摆放着几套旗兵的棉甲,这种看起来就让人流汗的甲衣正被几个亲兵用刀子割开。
“怪不得有的一枪扎穿,有的挨了那么多刀都还生龙活虎……”自始至终对清朝八旗的棉甲都报以怀疑态度的陈鸣这一刻收获了自己的答案。那滚滚不惜的贪腐大军不仅侵蚀了绿营兵们的武备火器,荆州驻防旗兵这种我大清的主子也免不了受害啊。
那件明显要比一旁的棉甲沉重很多的甲衣,里头铺垫着一层层被压得死死的棉层,也真正的内衬铁片,外用铜钉,真的很坚固。那么多刀砍的痕迹,没有一次砍透的。就是枪刺,也没能一举建功。
俗话说:宁中三箭不挨一刀,宁挨三刀不挨一枪。长枪是冷兵器肉搏战中的大杀器。这件棉甲被枪头扎中了两次,只有第二次真正的将棉甲刺穿,可也只是小小创伤了棉甲的主人。内里流的血迹只有碗口那么大,显然不是多么大的伤口。这件棉甲主人真正的致命伤来自正胸,他被手铳轰中了心口位置。
而一旁的另外三件棉甲,一件质量逊色第一件棉甲一筹,依旧能抵挡刀砍,其主人死在了枪刺下,还不失为一件不错的甲衣;再有一件就差劲了很多,棉甲的主人被乱刀砍成了血葫芦,几乎刀刀都可以破甲;最后那一件棉甲的主人是被手榴弹直接炸死的,甲衣重量最轻,剥开之后只能从中找到少少的几块铁片。
“我就说么,清军武备质量要降肯定是全降,没道理八旗的棉甲还能跟入关时候一样……”这一仗死的旗兵数量怕要上二百,有点多过陈鸣的预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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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大营,永瑞军帐中,一群军中大佬全都闭口不言,气息沉寂的很。【ㄨ】
永瑞愁苦着一张脸,一双眼睛盯着福永,盯着昌轩,盯着马文杰,盯着齐健安……
如何遏制陈家军夜晚的进攻是连福永这些老将都破解不了的难题,他这个‘太平将军’就更不用说了。永瑞清楚自己的能力,所以只能把希望放在手下身上。
可是大帐里的这些人,他们都想不出用什么法子来阻挡陈家军夜间的进攻,白日里的那一场攻杀,很直接的让清兵全军直面伸量了一把陈家军的肉搏能力,现在清兵全军的士气低沉不已。
自己的对手拥有超强的肉搏战力,配合着威力巨大的飞雷炮,这夜间的仗简直没法打。
但大帐内的这群人在天色彻底黑暗下来之前,必须拿出一个确切的防御法子来,再没办法也不能像昨夜那样的被动了。
天空中繁星点点,月亮只剩一个月牙,如一叶扁舟挂在天边。算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也是一个夜战的好机会。
陈家军队伍里很少有士兵得夜盲症,他们日常伙食里虽然不可能整日里猪肝、羊肝、鸡肝、牛肝的,但胡萝卜、菠菜、油菜、荠菜、马兰头等等,在这些适当的季节里,这些蔬菜、野菜都会经常出现在士兵们的饭碗里。陈家军得夜盲症的比例要远远小于清兵。
时间走到戌时末刻,换成21世纪的24小时制,就是快要晚上九点了。陈鸣带着队伍开出了滚河南营,并很快就与外头的黄子韬部取得了联系。黄子韬带领的侦察兵可是陈鸣打夜战不可或缺的助力,夜色里队伍不想被坑的话,侦查工作一定要做到滴水不漏。
就在夜色来临的这大半个时辰里头,三支清兵开出了大营,他们的位置被侦查部队早早的确定,甚至人数都摸出个八九不离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打一打距离最近的那一支清兵,人数似乎只有少少的一个营头,五百人都不到。不过这支清兵跑路的速度似乎很快,当他们察觉到陈家军向他们杀来的时候,掉头就向反方向逃去。陈鸣心里‘感觉’着清兵士气并不高昂,也就没放在心上,大军直接向清兵大营杀去,结果侦察兵来报,那支逃跑的清兵又回来了!
“大都督,清军这是想用偏师牵制我们啊。”教导旅的营官不是白痴,亲卫右营的陈大伟和坦克营的石猛也都能看出清军的算盘。他们就是仗着兵多,放一部分在外头好牵制陈家军对其大营的进攻。
要是白天出现这种情况,骑兵营立刻就能教他们重新做人,但这是晚上,陈鸣才不会拿马队冒险呢。滚河南岸都是田野,纵然战争让农民远离这里,双方的交战也毁掉了大面积的农作物,但田地里剩余的梗茬叶蔓,还有田地间的沟渠乃至田垄,对马队都是要命的危险。
陈鸣手中的战力只有三千人,其余兵马留在南营了。兵力本就缺少的他两次分兵【北岸】,可用战力就更少了。清兵出来了三股人马,合力接近有两千人了,如果猛地冲过来,陈鸣光留下一个亲卫右营都有不够用,坦克营也要握在手中压阵,那样可用于进攻的兵力就只有两千人了。
两千陈家军,对上四倍于己的敌人,还是在对方的营垒里,陈鸣可没什么把握能一举将清兵打崩。看来今夜他的目标要有所改变了,应该继续给清兵施压,给清兵杀伤,让他们的军心士气更加的低靡低沉。明天,或是后天再找机会一举将之击破。
陈洪涛在郾城传来了消息,陈辉祖打的很卖力,他部给进攻的安徽清军不小的杀伤,但自身压力也相当的大。火药耗费量直线上升,而且士兵多有疲惫。
一句话,陈洪涛在郾城还能支撑得住,但要他来打败陈辉祖带领的安徽清军,是不太现实的。他现在都想从城东的炮垒里调人回援了。
……
黎明到来,漆黑的夜空变成了深蓝色,天边泛着一抹光了。
陈鸣遥望着一片狼藉的清兵大营,鼻子还能隐隐的嗅到一丝血腥气,今夜里战争没有结束,但战局的优势已经完全被他掌控在了手中,什么时候彻底的击败面前的敌人,只需一个很短暂的等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天,或许是三天……
清军眼下人马依旧远超过陈家军,但他们军心已经散。13000人的大军,一连串的战斗后现在剩余的兵力则绝对不足10000人,死伤已经超过两成,今天晚上陈鸣要再来这么一次的话,他们的伤亡比率就能超过三成。清军现在还有军心斗志么?在陈鸣的‘感觉’中,清兵现在的士气低落的就像天空的浮云,风一吹就散开了。而陈家军的士气依旧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
这天上午清兵没有再出营来炮打陈家军,他们营内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执。反倒是对岸的陈二宝、黄靖亭,送了一批小炮过河来,还有对岸的马队。陈鸣吩咐陈二宝,他的第一营要时刻准备着回援郾城。
南岸的战斗已经用不到第一营加入了,尽早的回归郾城,守好地盘,陈鸣更放心更安心。
到了下午,陈鸣接到侦察兵的紧急来报:“大都督,清兵出营往南走了。”真的是让他都吃了一惊。清兵竟如此果决?
陈鸣并不知道,上午的时候清军各部军头之间发生了一场很激烈的争执,而这场争执并没得到让人信服的决策,但它让永瑞彻底丧失了信心。
——人心都不齐了,还如何打得过乱军?永瑞下定了决心——撤兵!
他的一声令下,九千余清军抛弃了手头的全部辎重,连那九门宝贝一样的大将军炮都顾不得了,所有人轻装上阵,向着南面不远的西平县城疾奔去。
清兵大部队出营南去,侦察兵立刻把消息报给陈鸣,陈家军营地中的擂鼓声和号角声顿时响亮。“告诉黄子韬,到清兵营地里去看看,看都有什么东西留下了。”九门大将军炮陈鸣是不稀罕的,也不觉得清兵真的会白痴到把大炮完好无损的留下,但是火药陈鸣就稀罕了。清兵的火药配方并不差,只是没做到颗粒化,时间一长硝、碳、硫磺分层,威力自然大减。清兵自己搞不到是什么缘故,陈鸣则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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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州,卢氏营。
作为一个南阳镇的营头,宗纬峰他们却似乎忘记了什么,在陈家军从许州退去之后,这群残兵败将牢牢地盘踞在禹州不起身,甚至不向开封城报一声道。而开封城里的阿思哈这个节骨眼上早顾不得卢氏营了,他正在全力的找人托关系,好让人在皇帝面前给他美言几句。
阿思哈主要钻营的是富察氏家,孝贤纯皇后是死十好几年了,乾隆皇帝第二任皇后那拉氏都已经挂了,但富察氏一门荣耀依旧。傅恒少年平步青云,这些年为军机处领班大臣,一等忠勇公爵位,在平准噶尔之后,乾隆甚至要再次授傅恒为一等忠勇公,傅恒在平金川之役中已获一等忠勇公爵位,再次封公,实属殊典旷恩。
阿思哈早年任军机处京章,与傅恒打过一些交道,只要傅恒能在在皇帝面前给他说两句好话,阿思哈觉得自己真就不用去新疆吃沙子或是到东北受罪的。全身心关注着北京的阿思哈那里还有闲情雅致去招呼‘卢氏营’?
卢氏营便跟禹州一样,在此刻的豫中地区成为了一个被各方‘遗忘’的所在。
而禹州官府和当地的士绅民众,对于这个死皮赖脸盘踞在自己家地头的外来户就很不欢迎了,搞得宗纬峰还不得不亮了一次肌肉,这才从官府手中又得到了一批粮饷。
时间就要进入八月,秋天来了,清兵换装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可是禹州官府还没有露出一丁点要为他们办好秋装的意思。宗纬峰这几日就在为这个问题发愁,他可不想把报告打去开封府。最好省城的大老爷们能把他们卢氏营当成之前的禹州,一块忘记。
几次被拉做炮灰的经历让卢氏营上上下下对开封都充满警惕,谁都不想死,所以谁都对开封的大佬恨恨的。卢氏营的绿营兵当然想回家,虽然他们的老巢还没被陈家军占据或是威胁。因为卢氏县的地势太过奇葩,完全被丛丛大山所包裹着。位置在河南省西部边陲,与陕西省的洛南、丹凤、商南三县接壤,横跨崤山、熊耳山、伏牛山三大山脉,以熊耳山为界,南部为长江流域,北部为黄河流域。陈鸣对着这个时代的地图倒也分不出哪里是崤山、熊耳山,哪里是伏牛山,但在陈鸣攻占河洛之前,陈家军威胁不到卢氏却是千真万确的。
卢氏营的绿营兵们想家,可他们又都晓得,这个时候返回卢氏那是自己找不自在。省城的大佬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这二三百人的。河南绿营被陈家军打的凄惨了,自己这二三百人再小对于急疯了的某些人来说也是块肉。与其又要去顶缸给河北镇、开封城守营或巡抚标营的人马当炮灰,还不如继续的窝在禹州,舒舒服服的过小日子呢。所以他们还扒拉着一起逃来的民勇,也不让他们回家。
打定了这样主意的卢氏营怎么可能被禹州的官府一赶,就拍屁股走人呢。
就在卢氏营在禹州跟当地官府斗智斗勇的时候,距离他们并不远的许州,黄安已经驱赶着战俘一点点的修筑起一座新的许州城了。就像取得胜利的北线一样,战线推进到彭婆镇,临汝镇成为了后方,守卫压力大减。襄县现在也被许州取代了战略位置,这座新的许州城在日后将会代替襄县成为陈家军的又一个战略支撑点。
为了尽快构成防御体系,陈家军都公开的招募工人了,而如此动静,与许州只隔着咫尺之遥的禹州竟然无有一丝信报送到开封城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陈家军战起,禹州药材市场的生意大受影响。特别是陈家军攻取周家口以后,禹州的药商几乎都要绝望了。但是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一夜间峰回路转,陈家军第一次打下许州后对禹州却是秋毫无犯,禹州的药材市场的行情还随之有了一次大幅度回暖。
禹州人和那些在禹州做生意的外地商人,都清楚这是因为什么。没谁去义愤填膺怒发冲冠的跑到州衙大骂地方官通贼,所有人都是瞎子吃饺子心里有数。谁让他们是商人呢?而且很多人还是出身山西的晋商。
他们的老祖宗在一百多年前为了银子把自己的祖宗和朝廷都卖了,现在的他们一样能为了银子把满清朝廷放一边。只要能赚钱,只要陈家军能遵守诺言不进攻禹州,不去损害他们的利益,这些商人管他客户是谁呢。只要有白花花的银子到手,他们什么也不管,不在乎。
没人知道经常在禹州进进出出的那个中年人会是陈家的核心人物,陈鸣的十堂叔陈益。化名黄品的陈益在禹州已经往来很多趟了,更是不少禹州药材商人的坐上贵宾。所以在陈益来到宗纬峰面前的时候,宗纬峰虽然对之很客气郑重,却也只把陈家当成陈家军的普通人物。
这次陈益来见宗纬峰是给他送银子的,八百两银子,足以为卢氏营解决当务之急。而陈益的要求就是,最近陈家军要从禹州走一大批货到许州,卢氏营要全程护航,确保这批药材安然抵到许州禹州边界。
当天晚上,陈益便神秘的消失在了无数双眼睛的监视之下,没人知道他已经乘坐着一辆很普通很普通的马车进到了城外一家似乎也很普通很普通的地主宅院里。
“哈哈,陈先生远道而来,郑某人有失远迎,失礼,失礼了。”一个很富态很富态的中年人从房间里迎出来,看年岁他要比陈益大上几岁。而且也知道陈益的身份,但面对着陈益却一点都不低三下四,表现的很有派头。
“岂敢岂敢,郑教主客气了。”陈益像看到了多年不见的至交好友,眼睛都眯缝一条缝了,脸上笑容那叫一个甜腻。
这位可是收元教禹州这一亩三分地的教首啊,从高祖一辈就在禹州扎根落脚了,早些年官府都知道禹州有个郑家,但就是抓不到,根本不知道郑家在明面上的身份。
如今陈家军也有求于他们,郑家在禹州上百年的经营,关系错综复杂,根深蒂固,在社会上是很有能力。
双边房间里坐定,陈益开门见山,让随从将抱着的四个小箱子打开,“郑教主,这就是订金,足可兑换5000两银子。”四个小箱子里全是一水儿的金银首饰,件件擦拭的干净整洁,明晃晃的,打开的一瞬间能晃花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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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之伦作为收元教禹州一带的教首,自身的‘境界’早已经超脱神棍这一阶层迈向乡绅富翁了。有清一朝的秘密教会中,当然有以反清为宗旨的,陈鸣熟知的川楚白莲教大起义就是其一;可也有很多是以‘人生享受’为宗旨,比如陈益面前的郑家。
郑家传教就是为了敛财,这一现象在有清一朝的秘密教门中很常见,甚至一些‘教主’家族都暴漏公开多少年了,满清官府都晓得清清楚楚,也不会去抓他们,而是让他们活得滋滋润润。
这就像禹州官府,像卢氏营与陈家军的关系一样,黑白并不是都真正的泾渭分明的。
收元教禹州教首的位置在郑家代代相传,郑之伦从祖辈起,就已经过上了体面的乡绅生活。他们不会打打杀杀,要知道禹州这个直隶州在满清官府的评价中是‘冲繁’。
——地处要冲,地当孔道;政务纷纭,政务繁忙。是所谓‘冲繁’也。
禹州不比汝州,汝州在满清朝廷的分档中是‘繁难’。下属五县,郏县、宝丰、鲁山三县都是单单一个‘难’字——即民风刁悍、命盗案多谓‘难’!
所以陈家军能够从汝州招揽下最根本的家底,而在禹州这块富裕之地经营了百年的郑家,论起武力却是那样的不堪一提。
郑家具体有多少家当外人根本不知道,陈益虽然找到了门,但也不清楚郑之伦明面上的身份姓甚名谁,在暗地里的传言中,郑家的主要收入有两大块,一是传教所入;二就是其所做的那见不得光的灰色生意。郑家是周边道上绿林有名的大窝主,信誉值不差,这东西来钱是比银号钱庄都要快的。
陈家当然不至于找到郑家去‘销赃’,暗营在外头的实力千万不能小觑,但是论到千头万绪的人脉路子,刚刚组建起来的暗营就差郑家十条街了。郑家可以不动神色的从外面大量的购买硫磺,然后把硫磺安安稳稳的运到禹州来,这一点上十个暗营也比不上一个经营百年的郑家。
“此次交易与我军关系重大,郑教主的恩情陈家记下了。”陈益看到郑之伦的人估算不差,抱拳对着笑容满面的郑之伦道。郑家受了钱财,这笔生意走货前的最后一道程序就办妥了。
郑之伦十分热情的招待着陈益,四小箱子首饰只是一半订金,这笔交易陈家付出的金额价值万两白银。而郑家购入那万余斤硫磺才动用了几个子?那硫磺的本身价格是连一千两都不到的。这还是陈家军起兵后硫磺价格暴增后的价位。一路运到禹州,郑家动用了不少关系,走黑路过关卡花的都是钱,而不是什么情义面子。可郑家上下的打点全部算上,再加上硫磺本身的价值,陈家这批货的总价值也不超过3000两白银。只这一笔交易的利润足足顶的上郑家半年的收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之伦如何会不看中眼前的陈益呢?
他可是清楚满清官府现在时候对于河南地面上的硫磺、硝石的控制有多么严格,陈家军外传枪炮兵甲犀利,郑之伦没打过仗,却也想象的出火药的重要性来,硫磺这玩意是陈家军的军事必需品,这不是一锤子买卖。
郑之伦倒也不奢望能够全部揽下陈家的硫磺买卖,可只要一年能做上三五笔,郑家的获利就海了去了。
“竟然是卢氏营!!!”酒气还没有下去的郑之伦喝了碗醒酒汤后,精神抖索了起来。对身边两个左右说道:“我说这卢氏营那么好的运气。在颍桥镇是首当其冲,不全军覆没就是万幸了,他们竟还能逃出这么多人马来。原来是陈家有意放他们一条生路啊……”
“掌柜的【白莲教教首的称呼之一】,有这卢氏营护着,咱们这批货就安全了。”
“马锦鸿再硬,他手下的教团也赢不过卢氏营这些丘八……”
马锦鸿,禹州天方教阿訇,这些信仰真神的huihui,算是收元教郑家这百十年来最大最顽强的敌人了。满清官府也乐得看天方教与收元教你争我斗,反正他们是一个也不待见。
“禹州官府跟陈家有联系也就罢了,这卢氏营竟也是陈家的棋子。”郑之伦感慨着陈家人的大手笔,如今复汉将军府真心是威震中原,名传八方。“看来咱们日后要跟卢氏营多多联系打好交道啊……”趁着陈家还能蹦跶,多做上几笔生意才是最大的利益。
很明显,郑之伦也不看好陈家军的未来。即使现在陈家军已经打崩了陕西绿营和河南绿营,可满清国势正旺,心理上给人的感觉太强大太强大了。
……
“咔嚓……”
半夜中,一道响雷将熟睡的陈益从睡梦中惊醒。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眼睛打量着房间,哦是了,他记起来了,自己喝的都醉了,是被手下送到床上的。然后他耳朵就听到外头哗哗的雨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雨了。刚才是打雷声音。
陈益披上衣服下床,他人刚一醒来,膀胱的膨胀感就涌上心头。舒舒服服的放完水,陈益走到窗前将窗户一把推开,一股凉凉的湿意扑面袭来。
外头雨点很密很密,这雨下的不小。“不知道对明天的走货有没有影响?”陈益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然后他又想到了郾城的战事,陈鸣对阵汝宁开来的13000清兵,这个时候又打的怎么样了?
不知不觉的,陈家人对于陈鸣带兵出战已经不再提心吊胆,不再担惊受怕了。
临汝镇之战像是一个转折点,将之前陈鸣一场胜仗接着一场胜仗积累下的名望彻底激发开,陈家内部很多人都将他看做一个百战百胜的少帅名将。比如陈益,现在就不担心陈鸣打败仗把整个陈家葬送了,而只是想着战斗打成了什么样?
虽然一样是‘等待’,是‘不确定’,陈益心头却有股子陈鸣绝不会败的底气。这底气可能陈益自己都没有察觉,只表现在他那‘不正常’的镇定上。
在整个陈家军内部,在鲁山,在宝丰,陈鸣自身都不知不觉的成为了胜利的代名词。现在已经不止一次有人把陈鸣比作唐太宗李老二,实在是两者间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
一样的老爹当头,一样的家族资本起家,一样的自己带兵征战;
当然,陈鸣和李世民的不同之处也是很多很大的,他的便宜大哥陈岗现下对他完全构不成威胁,便宜老爹陈惠对他是一百个喜欢。陈鸣继承人的位置稳如泰山。
无数人把陈鸣陈家与当初的李唐对比,这不是在诅咒陈鸣日后会反噬陈惠,杀兄杀侄,而是在期望陈家能入当年的李氏一样开创一番基业,陈鸣也能像史书和传说中的秦王李世民那个样,百战百胜,征伐江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哗哗的雨滴,仿佛断了线的珠帘,不断地往下落。伴随着不时响起的雷声,一道道闪电如一柄巨斧划破了夜空,从乌云中一路奔下,直到天的边缘。
闪电释放出强烈的光亮,照亮了哭泣的乌云,照亮了白花花被大雨覆盖的大地。但转瞬过后,天昏地暗,似乎刚才的光亮只是眨眼幻觉,天地重新回到黑暗。
浓密的雨滴哗哗而落,打在军帐上,滑落到大帐周边的沟槽里。陈鸣的大帐还是很‘安全’的,因为它坐落在军营的最高处,而且四周都挖了沟槽。这让雨水几乎无法影响到大帐内的舒适度。
陈鸣紧皱着眉头,如果现在全军上下的军帐都能如他大帐一般不受雨水的影响,陈鸣也可以放心的睡了。事实是,陈家军营内的一顶顶军帐周边根本不会费心费力的挖掘沟槽,而且一部分军帐本身就在低洼位置,今夜里的这场大雨把他们全泡了。
调开大帐门帘,迸溅的水滴细碎却密集的落到陈鸣的脸上和身上,陈鸣的目光落到大帐前的空地上,现在已经是一处处的水坑,雨点落到里面发出点点声响,而这点点声响汇聚到一块,就是哗哗的巨大雨声。
陈家军现在已经抵到了西平县北门外,他们宿营地的前方就是西平县的北关,就跟鲁山县的四关一样,这里本也有着一栋接着一栋的房屋,一户接一户的百姓。但在陈家军到来之前,先一步跑回西平县城的清兵,用刀枪驱赶着东西南北四关的百姓离家或进到县城里,然后一把火将四关化为了灰烬。
西平县城门楼里,永瑞、福永等人都没有睡觉。因为,下雨了啊。老天爷保佑,大清果然秉承天意,这个节骨眼上竟然下雨了,还是大雨,陈家贼兵有的苦头要吃了。甚至可以说,这场雨刚刚下下来,就已让清兵散乱低靡的军心士气大大振奋了一次。
永瑞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下去,大雨一下,虽然不能说是倾盆,可如此雨水,陈家军的枪炮是作废了,尤其是他们的大炮。在撤兵会西平的时候,永瑞最怕陈家军跟着杀来,他们只要在城外架起大炮,轰上个三五日,城里的近万人马保不准就会崩逃溃散掉。因为清兵在撤退的时候,为了保障速度把所有的火炮都丢了,虽然他们在丢弃火炮之前已经用铁钉铅水封死了火门。
陈家军在外头用大炮轰西平,完全是吊打啊吊打,清兵那低沉的士气军心,崩掉是很艰难的事情吗?
回到西平的永瑞整个人都不好了,福永也神情暗淡,他们已经掌控不住军队了。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挽救了两人即将悲催的命运,当第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当第一声雷鸣在耳边炸响,万千雨滴哗哗落下的时候,近万人的清军都在欢呼雀喜,那一刻不知道多少人跑出了房间,在大雨中发疯一样大喊大叫,不管是旗兵还是绿营兵,都在发泄着心头的沉沉压力。
他们所有人都在担心陈家军的炮击。这一场大雨或许最终阻挡不了陈家军将大炮从后方慢慢的运送到西平县城城下,因为雨总会停的,因为再难走的路也会有尽头,但这个时间绝对会拉的长出几倍。想象一下在泥泞难行的道路中拉拽着一两千斤重的炮车,那滋味会多么的让人疲惫欲死,让人心力憔悴。
而更重要的是,清兵打了一剂强心针。即使这场大雨天不亮就停下,清兵现在也有了战斗的勇气和斗志了。
“这就是天意。我大清承天秉命,上苍岂不护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城门楼里,一扫白日里死气沉沉的永瑞这一刻绝对的意气风发。他的身边从福永开始,一直到西平县知县,所有人表情都是那么的轻松。
这一场大雨首先消弱了陈家军的战斗力,因为野外宿营的军队,只有一顶帐篷床板都没有,条件是非常简陋。如遇到雨天,还是一场突如其来毫无准备的大雨,这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的事情了,士兵们很可能连觉都没法睡,因为雨水会让整个地面潮湿无比,甚至会直接流入帐篷里,这无疑会让陈家军明日的战斗力消减不少。然后雨天和雨后的泥泞能严重滞后他们的大炮。
这么大的雨水,即使明天已经停了,也足以让滚河以南的阔野完全变成一片沼泽。
永瑞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喜欢雨天。作为满清宗室出身的黄带子,永瑞追求仪表整洁是理所当然的;而他又投身军旅,先别管他是不是真的带过兵打过仗,反正永瑞是个军人没得假吧?
这个时代的军人绝对是讨厌下雨的。即使永瑞只是一个太平将军。
他眼睛望着北方,似乎能透过黑夜看到凄惨中的陈家军营地。亢奋的永瑞向身边的福永提议道:“等到天亮,陈家贼兵在大雨中凄然一夜,人等无法安睡,士气、斗志岂能不下挫?我军若趁机攻杀……”
永瑞这样的太平将军总是把复杂的事情想得太简单。福永都不想回答这个愚蠢的提议了。
清兵在与陈家军的对阵当中,还察觉不到陈家军犀利的侦察兵么?大军出动也是很麻烦的,县城距离陈家军的营地隔着一个北关,怎么可能不会陈家军察觉?福永可不认为有了准备后的陈家军会弱于己军。
“将军,陈贼上下悍勇剽锐,非一夜大雨可毁士气。”福永没有直接答进攻不进攻,而是转手抽掉了永瑞主张趁机进攻的最大依据。这让永瑞躁动的一颗心沉寂了下来,永瑞脸上露出了不高兴又隐忍的表情。
福永不管那位荆州将军高兴不高兴,他声音有些呓语:“如果这场雨能够下到明天夜里,或是更长一些,陈贼如果还继续留在原地……”这两个前提条件加在一块,才是福永认同的攻杀反扑之机。就永瑞眼下的‘操之过急’,更应该说是脑袋进了水。
西平县城北关的废墟之中,永瑞、福永都不知道,几个披着黑色油布斗篷的人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被火把照射的一片光亮的城门楼第二层。在那里,永瑞、福永、马文杰、齐健安等等一排人在凭栏北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鲁山县将军府。?燃?文小???.?夜色笼罩着大地。
今天傍晚时刚刚放晴的天空,夜晚已经有一道月牙挂在天边。是刚刚下过一场大雨的缘故吧,整个天空仿佛被雨水清洗了一样,繁星点点,今夜的夜空有着一种别样的通透。
空气也很清新,透着一股泥土的味道,对就像翻新后的泥土。
老刘【刘文刘武的老爹】很喜欢雨后的味道,他搬了一张摇椅放在屋檐下,旁边一个木几,上面放着一壶酒,一盘盐水花生。酒只有半壶,二两,老刘并不嗜酒。不然他在之前的十几年中不会稳坐陈家门房,在陈家起兵之后也不会始终留在陈惠的身边,到了飞鸽传信系统建立以后,更是被陈惠安排来负责这个。
就在老刘享受着这种内心里舒怡的感觉时,一阵扑棱扑棱的声音突然在他头顶响起,接着就是‘咕咕’、‘咕咕’……,鸽子的声音清晰传到他耳中。
年纪也四十多岁的老刘一个机灵从摇椅上坐起来,抬头看着一个半高的平台,上面有谷米,有清水,还有一只颜色灰白相间的鸽子。老刘忙爬上平台,从鸽子的脚上解下了一个一寸长的小圆筒子。密信,一眼就看出了小圆筒规格的老刘半点不敢怠慢,拿着小圆筒就向陈惠处跑去。
“只有密信没有明信?”陈惠脸上闪过无奈的表情,有了密信就不可能没明信,老刘那里没有收到明信,只能说是又完蛋了一只鸽子。或是给什么飞禽抓了,或是被人打下来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迷路了。飞鸽传书说起来很有逼格,相对快马传信方便许多,可事实就是从来都这么的不确定!
老刘退了下去,陈惠转手在身后摆满了书的柜子里挑出了一本汝州有为轩雍正三年刻板的《中庸》,半刻钟后整个密信完全被陈惠译完。这时的陈惠脸上已经彻底浮现着吃了仙丹样儿的甜蜜和得意了。
“大捷,大捷,好啊,大捷!湖北绿营旗兵都完蛋了,完蛋了……”陈鸣在密信中说已经攻占了西平县城,清兵全军溃败,他正在挥师猛追。陈惠即使对陈鸣再有信心,这一刻也被这个超大喜讯给整个淹没了,“来人,来人……”这个消息必须尽快传到将军府掌控的每一个地方。
……
那么把视线再转回到陈鸣这里。自从昨天夜里,狙击小队建功,一举将清兵的首脑人物打死打伤了七七八八,清军刚刚高涨起来的士气立刻就回落了,还一落落到了底儿。
陈鸣尝试着发动了一次进攻。只是尝试,并没有妄想一举拿下西平。结果守城的清兵慌乱无章,完全不得法,攻城部队只靠着十几架长梯就真的杀上了城头,而清兵在看到一个个陈家军将士真的杀上了城头之后,人数绝对占优的清兵一阵慌乱后不加反扑,反而转身而逃。
陈鸣就这样儿戏一般拿下了西平北城墙,当一队队陈家军的士兵从北城墙上向东西两面城墙杀去,当一队队陈家军的士兵从北城开始向着西平县城南大门杀去,整个清军就全乱了。
西平之战,陈鸣是以一场苦战来准备的。这场雨下的太不是时候了,清兵士气猛的一高,让他不得不准备着打一场‘苦战’,谁知道经过和结局却是这样的儿戏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是抓到了一些俘虏审问了之后才晓得,湖广提督福永、荆州副都督昌轩和兴安镇总兵齐健安三人遇袭身亡,一块受伤的还有荆州将军永瑞和郧阳镇总兵马文杰,以及永福的提标副将周涟,清军里头一应军头大佬里只剩下襄阳城守营副将赵永吉和荆州城守营英绶还算完好,前者是没跟着永瑞在北城楼凭栏眺望,后者只被枪子打掉了胳膊上的一块肉,连骨头都没有断。
陈鸣立刻晓得是狙击手的功劳,狙击小队倒是也汇报说打死打伤了几个当官的,可谁也没想到会是永瑞、福永等人。“殊勋,殊勋!”这真实又立下大功了。
永瑞、福永等人的死伤没有瞒得过城中的清兵,他们的亲兵、戈什哈等完全没有想到在事情发生后的瞬间就控制在场的所有人,封锁消息。结果永瑞、福永等人或死或伤的消息风一样传遍了整个西平,大雨也没有妨碍到这一劲爆消息的传播。
赵永吉和英绶根本没能力也没有威望来领导全军,等他们意识到要封锁消息的时候,西平城里的清兵已经全都知晓了,士气军心双双见底。恰恰这个时候陈鸣发起了进攻,等到陈家军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北城墙的时候,西平城里的清兵没有联合一处全力反扑,而是荆州驻防旗兵首先拥着昏迷的永瑞开始跑路,如此清军就再也无有回天之机了。
厮杀和追逐中,陈家军是成片成片的俘虏清兵、旗兵,还陆续找到了被遗弃在马车上的福永、昌轩和齐健安的尸体,以及半死不活的马文杰和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的周涟。
英绶也死了,尸体在西平南门护城河下被找到。遗体没有伤口,属于被淹死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在逃跑时被挤下去了,还是自己投河的。只剩襄阳城守营副将赵永吉和永瑞没有被抓到。
那先一步逃跑的荆州旗兵也被彻底打垮,在天亮的时候,他们被骑兵营一次冲击全军奔逃,跪的干净利索。但队伍中间的马车上只找到了一批金银财货,永瑞却不见了。
从西平向南是遂平,然后是确山,最后是信阳,四座城池几乎在一条直线上。21世纪的时候陈鸣记得是有铁路和公路纵贯南北的,但在眼下时节,官道从西平走东南到上蔡,然后沿着南汝河到汝宁府的首县汝阳,然后偏着偏着就到光州去了,在光州饶了一个圈才回到信阳。
陈鸣不认为现在陈家军的实力能够吞下整个汝宁府,把武胜关握在手中,所以他的目标仅限于汝阳城。挥军一路沿着清军逃亡的方向追赶,这种追亡逐北的感觉真的好极了。
拿下上蔡之后,陈鸣没有继续带兵南下,追杀的任务他交给了陈二宝。位置在滚河以北的陈二宝,他那个营头陈鸣是准备着回援郾城的,因为西平拿下的太容易了么,追杀之中就又给调到了军前来了。
陈鸣现在还不知道郾城外的安徽绿营是不是已经退了,永瑞这路清军垮的太突然,都超过了他的预料,昨日里忙着追杀忙着俘虏清兵就什么都不说了,现在要是还全军去追剿清兵就有点浪费了,近一万人的清兵已经给打死俘虏五六千人了,剩下的一部分往南逃了,一部分零零散散的流落到乡下野外,再去用所有的力量追剿很有点牛刀杀鸡的赶脚。
陈鸣追求利益最大化,剩出来部队可以用在郾城,用在安徽清军,用在陈辉祖身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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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五日,离信阳十五里外官道上,从滚河战场归来的清兵正在慢慢的向着城池涌动着,荆州将军永瑞的大旗已经在信阳竖起来了,还有襄阳城守营副将赵永吉,两个在滚河战场逃得一命的清军boss正在收拢着零零散散的残兵。??.?当然,永瑞被一枪打在了肩膀上,肩胛骨都断了,人自然是不可能真正理事的,信阳城里做主的是赵永吉。
而眼下的这支清兵恰恰就是襄阳城守营的部队,襄阳城守营本来就比其他队伍的损失更大,第一天夜里陈鸣进攻清兵大营,撞上的队伍就是襄阳城守营。所以他们跑路的速度和决心只稍稍落后于旗兵一筹,但就像旗兵被陈家军的马队重点照顾一样,他们也被陈家军一路从西平追到了确山县,火枪长枪盾牌等等碍手碍于逃命的东西都丢的干干净净,很多人更连一把腰刀都没有,真的是狼狈到了极点啊。
张崇北腰上带着一把腰刀,头上光光的,凉帽早就不见了,浑身上下黑不溜丢,两个眼睛犹如后世的国宝大熊猫一样,青黑青黑,而眼睛里却布满了血丝。哪里还有襄阳守门千总的半点威风影子啊。但甭管威风不威风了,他总算活着回到了信阳,回到了这个安全的地方,这里至少还没有被陈家军光顾。
天见可怜,当初大军从武胜关入河南,他在队伍里从信阳而过,这一隔才几天的时间啊,却……,恍如隔世,恍如隔世啊。
他好不容易带兵逃过了确山县城,在无吴寨河边碰到右营的王志远,两两汇合人数多到100人上下,然后在南下的路上又遇到几个襄阳的兵,还得到了他们营官在乱军中挂掉的消息。
张崇北和王志远没有纵兵乱来,100人的力量已经很强大了,他们沿途经过的村落,要粮食给粮食,要猪羊给猪羊,张王两个是除了吃吃喝喝,一点时间都不多耽搁,一个劲的往信阳城来。两个人并不知道,打确山县收兵回汝阳的陈二宝真的没再南下一步,他们这紧紧张张是白费了。
距离信阳城越近,张崇北感觉自己脚步越缓慢。他手下本就有一百二十多号人,出兵是一百整,可现在他手下的原来人马跟着他从西平逃出命来的连二十人都不到,这要是回了襄阳,他还怎么跟手下人的父母交代啊?而且贼兵势大,朝廷定然以剿匪为第一要务,弟兄们的抚恤能不能拿到手都是个未知数,这又让失去兄弟的家小怎么活啊?
王志远就躺在后面的一辆牛车上,这位强壮的大汉生命力颇为强悍,挨得那几下还要不了他的命,虽然大腿上的伤口让他不能自如的走路,但声音洪亮,嗓门高高,中气十足。
王志远一直在骂骂咧咧,这个在襄阳绿营中以一手大枪功夫著称的守备大人,对于大军在西平之败耿耿于怀。张崇北最开始还劝他一劝,骂可以骂,千万别过火,王志远骂声中就老过火,你说你一个汉人,敢骂旗兵无能怯懦,你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王志远倒也知道张崇北这是为了他好,随后叫骂的时候也确实收敛了一点。但是张崇北觉得败军之中,王志远走一路骂一路,感觉终是不太好。这个时候就该安安静静的走路,张崇北的骂声叫人心烦。
也是确山距离信阳城不太远的缘故吧,他们这支败兵在路上并没发生事情,张崇北脑子里想过的那些恶劣变故有些自己吓自己了。
再慢的速度也有走到终点的那一刻,信阳城就在眼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崇北停住了脚步,王志远按住了骂声,队伍在距离信阳城北关一两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一支从南关开出的队伍正向他们奔来。
脚步声阵阵,几面旗帜引导着大队人马到来,对着张崇北、王志远这支军队隐隐呈现着包围之势。转眼间形势突变,张崇北使劲吞咽着口水,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当一个不认识的清兵武官走到他们跟前,喝令他们所有人缴械的时候,张崇北乖乖的抛下了自己腰间的佩刀。
那个顶戴一样是千总的武官看了张崇北和牛车上的王志远一眼,“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这位兄弟,俺们都是襄阳城守营的。”王志远不像张崇北那样露怯,嗓门大大的道。
千总军官倒也不生气,只又看了王志远一眼,把一挥手道:“一个个搜身,敢有杀戮抢掠百姓者,皆拿下。其余兵丁入城西大寨,把总以上全部留在此地。”
张崇北这下子也急了,忙问道:“这位兄弟,这又是为何?俺们可没抢劫杀人啊。”
那千总军官却也不答话了,只是向后一挥手,至少两百人涌了过来,先颇的张崇北一行人往后退,守住到兵器,然后两人对一个,两人对一个,很快的就把所有人都搜了一遍。张崇北倒也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些兵判断是否抢掠杀戮百姓的依据是有没有首饰和大把的金银,张崇北、王志远他们这支败兵显然没有。而后张崇北、王志远以及队伍里的三个把总,待遇立刻高了许多,进了信阳城,正式享受起了军官应有的待遇。
一行人直到见了自己的顶头上级赵永吉才知道为什么北关外会有这么一出。、
因为西平败兵杀人抢劫,奸yin妇孺,甚至屠村灭寨的消息,这两日里在信阳城不知怎么的就传播了开来。而且最近时间,也确实有一些兵丁和军官拿出了大把大把带血的首饰在信阳城当铺里置换金银,这造成的影响太坏太坏。
重伤中的永瑞都被这件事给惊动了。他虽然是太平将军,但基本的政治素质却不缺,否则他一个黄带子宗室子弟也不会被乾隆屡屡委以重任。
“昨日,城西大寨前刚刚砍下了五六十颗脑袋。你们一路逃命,还能不抢掠杀戮,赵某人心中甚蔚。”赵永吉脸色暖暖的,昨天的那五十颗脑袋可不全是罪有应得,主理这事的旗人可没把一个逃回来的旗兵放进这五十人列。“就都安心在信阳城歇息将养,陈贼已经退回汝阳府城,短时间里不会南下攻伐,你们就都安安心心的在信阳,养好身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永吉这些日子在信阳城收拢了足足两千败兵,这个数字是相当惊人的,是超出他与永瑞的预料的。○可以预见,当所有的败兵全都汇聚到信阳的时候,数字绝对会超过3000。
这让人心惶惶的信阳城,让军心碎散的败兵都为之一振。可惜赵永吉和永瑞都没有细细追究其中的原因,他们没有发现所有的败兵在过了上蔡之后,从上蔡到汝阳,从汝阳到确山,或是直接打西平跑来确山,他们就再也没有发现陈家军的马队。
……
“轰——”虎蹲炮一声炸响,无数铁丸在轰鸣声中激射飞出,迅速收割着一波慌乱之极的安徽清兵的性命。远处,陈鸣在望远镜中看到血花飞溅,看到炮声炸响之后,跃马冲杀上去的马队自得的笑了笑。
完全没有防备的安徽清军被自己的突然杀到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嘭一声,远处清军人群中传出一阵惊慌的尖叫,一枚炸药包翻滚着落入人群中,爆裂的冲击波和激射蹦飞的碎铁弹丸,摧枯拉朽。整整二三百人的民团队伍一哄而散,四散逃开去。
历经了第二次郾城之战,安徽清兵和民团士气完全低落的不能再低落,等到陈辉祖受到滚河之战清军大败的消息,急忙带兵回撤陈州的时候,剩余的一千来民团就半道上溜之大吉了一半。如今猝不及防下受到了陈家军的袭杀,后队直接就崩盘了。
陈鸣手下只有五六百马队,而且质量着实堪忧,从上蔡一路奔到陈州府地界,几百里路也让马力近乎枯竭,否则的话他真敢追着败兵打穿安徽清兵整个队伍。
李泰避开一小队携着大炮的马队,喘着粗气带着自己的几十号亲兵心腹撒丫子狂奔,在一片慌乱的战场中逃入到一旁的小树林中。虽然不清楚这单薄的树林能不能挡住飙飞的炮弹,但心理上是感觉安全一些的。到了这里他总算可以停下喘口气,转头看身边的亲兵心腹,好些人都跑丢了武器,眼神慌张的盯着自己,四周到处是成群逃跑的安徽绿营、民团,地上伤员都无人理会。
“他娘的!”李泰狠狠地咒骂一句。陈家军的火力太强了。他带领的营头郾城下冲过一阵,本就受过陈家军火器的打击,现在猝不及防下被陈家军携带着小炮的马队一下打崩也不稀奇。不说挨到近处厮杀,只是一阵炮击和一连串的手榴弹爆炸,他手下营头就彻底崩溃了,然后李泰就看到整个后队一千多人,都飞快的步上了他的后尘。
李泰定定神,寻找着逃脱生天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三门飞雷炮再次轰鸣,三枚硕大的炸药包划出三道弧线,向七八十米外的清军队伍落去。陈鸣看着反应异常迟钝的清兵面颊都要抽起来了,这支队伍的士气太低了,而当官的更是无能,始终犹疑不定,要逃不敢逃,要拼命不敢拼命,把队伍几乎拖在原地不动弹,这不是找着挨炸么。
陈鸣带马队打溃了清兵后队,似乎用时很短很短,但再短,一两刻钟也是有的吧?眼下的这个营头竟然原地不动?可看到炸药包还没有落地就一哄而散的清兵,陈鸣又怀疑他们留在原地不逃不攻,是不是因为他们还差这一下炮弹的借口?
看似跑的很快的清兵终究还是没能彻底逃过飞雷炮的覆盖,三声巨大的轰鸣之后,大地上冒起三股黄色的尘烟,三枚炸药包落点周边的清兵全被炸得支离破碎,断肢、断臂随处飞舞。
清兵们逃的更快了,地上倒下的伤员他们连看一眼都不看,一个个伤兵断手断脚,或是露出惨白的骨头,撕裂的鲜红色肌肉,鲜血汩汩的从伤口涌出。
嘶声力竭的惨叫声还在继续的响着,又是一枚炸药包落在清兵的队伍内,再次给大地增添了一堆残肢碎肉和一蓬蓬鲜血。
陈辉祖距离陈鸣所在的位置很近很近,绝对不超过五里地。他此刻彷徨无比,在后方厮杀声传来的第一刻,陈辉祖就要队伍立刻回兵救援,但是一个很突兀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情况发生了,陈辉祖手下的人马不听命令了,陈辉祖指挥不动他们了。前军、中军合到一块三千来人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后队被陈家军轻松轻易的打崩。
当初在郾城,陈辉祖冷血无情的看着成百上千的安徽清兵送死一般的向郾城发起次次冲锋,现在安徽绿营的作为就是对陈辉祖之前所为做好的回报。当然,这里面肯定也有安徽清兵对陈家军的畏惧。士气低落的他们心无斗志,作为步兵的他们天生恐惧马队……
所以陈鸣才能见到战斗爆发那么长时间了还停留在原地的清兵,才能看到随后比后军更加不堪一击的清兵中军、前军。
陈辉祖逃了。
重压之下,还不想死的他在中军崩溃之前,带人逃了,然后整个清军都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这一仗打的无比轻松,即使他高估了自家马队的耐力,几百里地的奔袭,骑兵营坐骑追上安徽清兵时那糟糕的状态肉眼都能看的出来。但结果是无比美妙的,安徽清兵的异乎寻常陈鸣不在乎,只要他们崩掉就好。
从郾城撤回来的安徽清兵有四千多人,陈鸣连杀带俘虏的,却还不到两千。
陈鸣也已经满足了。
他带着骑兵营杀来陈州,在骑兵营之后陆续从追杀中返回的各部,已经在稍作整顿之后向着鲁山开拔了。对比安徽绿营,南阳府的战事才更重要。
陈州府,周家口。
一对父子蜗居在土地庙一角,当父亲的大概有四十岁,面上清白,依靠在墙上不时的发出一两声咳嗽,身上搭着一层薄被,身前生着一堆活,应得他脸庞红红的。儿子年纪十六七岁,眉宇间带着斯文气,在照看着咕咕冒着蒸汽的药罐。
父子俩来自浙江崇德,不远千里的赶到周家口,因为淋了那场大雨,爷俩全都发起了烧来。好在父子俩都不是娇滴人,并且一路北上几千里,生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经验的爷俩在土地庙安了家,看庙的老庙祝很心善的允许爷俩住下并随便用柴。父子俩在这土地庙里一窝四五天,儿子的病已经好了,只剩老子的病还没有除根。
“爹,我刚才在街上买米的时候听说,复汉军在滚河打了一个大胜仗,进攻郾城的清兵已经向陈州撤退啦……”
“呵呵,好,呵呵……,好,好。大都督用兵如神,用兵如神……”父亲猛然听到这一消息一下子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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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在清康熙五十年的乾隆,今年已经六十岁了,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他已经五十八了。这个年岁在过往中国历史上的诸多皇帝命运中已经步入了老龄,比如他老爹雍正,死的时候周岁就是五十八岁。但对于乾隆这个在原来的历史长河中能活到八十九岁还手握大权的人来,五十八岁还年轻得很。
他最的儿子,十七皇子永璘去年刚刚出生,这似乎也是乾隆身体康健活力充沛的明证。
掌控着中国大地的乾隆皇帝,自大、傲横、爱于享受,满清从他手上进入巅峰,也从他手上走入下坡,就像一千年前的唐玄宗李隆基一样,两人的性格和命运中有着太多的相似。当然了,乾隆比李隆基还是要幸运很多的,晚年的川楚白莲教大起义并没有一举摧毁满清朝廷的威仪和统治的秩序。
可是从他的统治步入第三十二个年头之后,乾隆心里就开始有气。
先是缅甸,从五年前开始他们就对孟定和耿马两内地土司管辖区域进攻、渗透,云南地方官府沿滚弄江一带布防,但仍偏向于绥靖,不想多事。所以在第二年,边境一矿场场长带兵过江擒杀缅兵,都被认为是“杀良冒功”而处死。然缅甸方面却没有收敛的意思。孟定和耿马两内地土司稍微平静些时,但车里土司今西双版纳管辖地带却依旧不平静。乾隆二十七到二十九年,缅属孟艮土司带领自己的部队和贡榜王朝的军队连年入界骚扰。特别是乾隆三十年,骚扰规模骤然升级,缅兵进入车里土司多处地方勒索钱粮和掳掠民众。
如果从缅甸的角度来看,这个时候正是缅甸和其历史上的死敌暹罗大肆交战的阶段,缅甸统治阶层制定了沿清迈、万象一线进攻暹罗的方针,而车里正处于其进军路线的旁侧,需要大量的钱粮以及劳力为军队的进军做后勤保障。
但乾隆皇帝需要考虑缅甸的立场吗?乾隆皇帝大发雷霆。
新到任的云贵总督刘藻,紧急派兵追剿,结▽▽▽▽,果除擒获5人外,别无战果。双方‘接触’三四个月,清兵并无多大战果。相反,一路大约600人的清兵在援救猛阿途中,陷入缅兵埋伏,被击溃,死伤10余人。乾隆皇帝闻奏大怒,将刘藻革职。
随后乾隆皇帝做出了与缅甸开战的决定。可是刚刚开打,清军便处于不利,底瓦江之战清军战败,提督李时升下狱。到了夏天,在河南心腹之地猛地蹦出个陈家军的时候,清军征缅再度失利。等到乾隆皇帝调集四省大军,准备以雷霆之势一举将腹心之地的逆乱镇压平定的时候,缅军已经大模大样的北上入寇云南了,虚报战功的云贵总督杨应琚被论罪处死,乾隆了傅恒的侄子富察明瑞以云贵总督兼任兵部尚书职衔,出征缅甸。
云南战事还没有一丝的好消息传来,乾隆就先后收到了陕西提督汪腾龙和河南绿营的前后败绩,尤其是被乾隆皇帝寄以厚望的陕西绿营,8000人攻不下逆匪一个镇子,与兵力只有自己一半数量的逆匪主力对阵,全盘崩溃。乾隆气的就想将汪腾龙直接赐死,如果不是汪腾龙很有自觉性,一回到洛阳就自囚于住处,而且向北京递了一道言辞很诚恳的奏折。
乾隆对汪腾龙的奏折一时难以下决定,陈氏逆匪全军披甲的事情完全超过了他的认知,他有心认定这是汪腾龙的推脱之词,但他觉得汪腾龙都到这个份上了,应该不会敢骗他的。而且他对臣子也是了解的,汪腾龙这个刚刚履任的陕西提督在他的印象里并不是个刁钻油滑之人,这让乾隆很怀疑,“难道那是真的吗?”
当然,汪腾龙的奏折中表露的态度很令他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多时候上司并不是不可以原谅下头人的错误和失败的,许多的上司,尤其是乾隆这样万人之上的皇帝,很看重一个人的态度。所以他没有立刻发令赐汪腾龙死罪。
接着就是开封送到的急报,河南绿营在许州大溃,阿思哈自请死罪;有阿思哈这个一省巡抚在最前面,汪腾龙的罪过就了很多。虽然阿思哈是旗人,汪腾龙是汉人。
在佛德率军平叛战败以后,乾隆对于陈家军的认知就有了改变,这件事已经不再是下头人捅出的烂篓子,自己可以当做看不见让下头人自己解决。这已经切切实实威胁到了朝廷的威严和统治秩序,所以他一边窝火于河南官府的无能,恼火于阿思哈的昏聩,另一边还强耐着气调集大军平叛,先把乱子平了,再秋后算账不迟。
结果,结果……,四省五路大军先败了两路。陈家军所表现出的强大战斗力让乾隆都不得不为之侧目。
乾隆心理面饶了汪腾龙,已经决定让他在随后的战斗中军前效力,戴罪立功。而阿思哈虽然昏聩无能,让治下出了这般不可饶恕的大乱,但毕竟是镶黄旗下的自家奴才,这几日替他情的人可不少,乾隆已经决定放他一马,罢了官职回家养老了。
可是,可是,永瑞那一路1000满汉大军也败了。他自己受了重伤不提,湖广提督、荆州副都统、荆州城守营副将、兴安镇总兵,一个又一个重将殁于阵中,1000大军逃入信阳则只有000。两千荆州驻防旗兵生还者500人都不到,消息飞传荆州,荆州城不分满汉哭声震天,家家挂孝。
“带朕手谕,去开封,赐阿思哈死罪。”
乾隆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他大拇指上套着的碧玉扳指都给震碎了,大拇指不疼吗?或许吧,反正这一刻乾隆是感觉不到手疼的。他疼的是心,1500人啊,至少1500旗兵阵亡和被俘,平大和卓之乱也没有那么多八旗兵损失。
虽然平定新疆的清军将领多是旗人,手下有一些旗兵,还有西山健锐营人马,但主力还是甘肃西部和巴里坤等地驻守的绿营。
一战而丧1500旗兵,自康熙朝平定三藩之后,不管是康麻子三征葛尔丹,还是让雍正帝痛心疾首的和通泊之战之战,都没有1500纯正的旗兵一战而亡的前例。永瑞这场大败影响力巨大的让乾隆都承受不住。
“革去永瑞奉恩辅国公之爵,撤出佐领。拿入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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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惩处这些犯下罪过的官员将领是平定不下汝州之乱的,乾隆必须派出名臣重将,提调各方大军,用打大战的态度来应对接下来的中原之战。
缅甸的战事都被乾隆抛在了脑后,那边角旮旯的战争,清兵败得再多再残也动摇不了满清统治的江山社稷,但河南不一样,聚兵造反的陈家和他们的复汉将军府不一样。他们都是再纯正不过的汉人,只要是汉人,就值得满清朝廷用最高的警惕心去对待,他们对整个天下的影响力完全不同于外族外国的缅人。
养心殿里,傅恒、尹继善、刘统勋、阿里衮、于敏中、刘纶,六名军机大臣悉数到场。
乾隆只招了他们六人,信阳急报被直接送到了宫里,永瑞有直接向乾隆递折子的资格,滚河之败的消息还没有扩散开。乾隆招来这六个他最为倚重的满汉大臣,希望他们能对汝州之乱拿出一个切实的法子来,然后还要想法把荆州驻防旗兵的惨痛损失也遮掩掉。
“皇上,湖广提督福永、荆州副都统昌轩、郧阳镇总兵马文杰、兴安镇总兵齐健安……,剿贼遇袭而殁,系精忠报国也,其战虽败其情可悯,当兵部议叙,从优从厚。”
傅恒听到乾隆之前发出的旨意,心里暗暗一叹阿思哈霉运透,阿思哈派人在京城多方活动却落个如此下场,还不如早早认罪,去西北吃沙子呢,至少能活的一命。傅恒也不再为那两个注定再无一丝政治前途的家伙上一句好话了。但他的话也甚有水准,福永等人败亡,罪过是很大,但再大大不过他们人已经死了,这个时候朝廷就该优恤,撑住朝廷的脸面。
“皇上,安徽按察使陈辉祖两战郾城,虽然无功,却有劳苦。”
“前陕西提督汪腾龙可军前效力,戴罪立功。”不管怎么这也是跟陈逆打过一仗的人物,多少还有作用。于敏中是如此想的。
作为乾隆二年的状元郎,年岁比乾隆三岁,一路仕途青云平步,出任过山东、浙江学政,完全没有亲历地方父母∫∫∫∫,官的经历却被乾隆提拔为户部尚书,入军机处,是顺当的不能再顺当了。日后的他还做了《四库全书》的总裁,可从于敏中一系列的履历中也能知晓,他这样的人就像之前的永瑞一样,一辈子的太平宰相。真的有大事了,几乎没有发言权,急切间也不出良策。
“皇上。滚河一败,陈逆必然移师南阳,当速命倪大亮、张大经二人做好防备。必要守住南阳南部,否则陈逆杀入郧阳……”那就真的要出大事了。做过陕甘总督的刘统勋,对于郧阳这块地方虽然不在陕西境内却与陕西息息相关的地方,多少是有了解的。
而今年才刚刚入军机处的刘纶,闭口等着所有人发言,他的个人履历是很丰富的,办过案子当过御史,做过顺天府尹,督管过大军出征的钱粮和役车供偫,但他的资历最浅。而且好下口的事情都被出来了,刘纶一时间也有些捉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上,甘陕总督吴达善【瓜尔佳氏】久镇西北,素有威望。皇上可命其迅速出兵,再攻汝州,好牵制陈逆,减轻南阳官军重压。”尹继善不知不觉的就把张大经、倪大亮部看成了弱者,把陈鸣手下的陈家军机动兵马看成了强者。而可笑的是,他这么,在场的乾隆和其余人等竟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在一次又一次失败面前,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地把陈家军看成了超出一镇军力范畴的力量了。
陕甘总督吴达善迅速出兵,湖广总督定长也需要迅速出兵,他要增援南阳。
而尹继善为什么只陕甘总督吴达善,而不西安将军呢?这是因为今年的西安满城特别乱。二月,前任西安将军容保改为广州将军,由伊犁将军素玉继任,结果才素玉做的太过,才一个月就被革职拿问,西安将军由陕西巡抚明山暂时署理,直到四月里杭州将军福禄抵到陕西。也就是今年上半年西安将军府里的主人换了三四个。福禄虽然是平定大和卓之乱的功臣,是能打仗的,至少比吴达善要强,但他刚刚到陕西,屁股都没有坐热,手下军将都还没有认全,怎么能领兵打仗?
陕西出兵是急事,不是缓事。刘统勋所言很得在场人等的认同。郧阳那个遍地都是流民难民的地方,要是真被陈家军拿下来,举旗一招,这场几个月前还没在满清君臣眼中的逆乱,怕会成为糜烂数省,震动天下的大乱子。
“臣以为四省汇剿一战之所以大败,实是各路兵马联通不畅之故。奴才以为,再剿陈逆之战当以甘陕、湖广两省为副,另委任一重臣提调南北。”
尹继善、阿里衮两人相继发言之后,刘纶也开口了,他并没从军事战略上去分析这个剥析那个,而是在民政上着手。刘纶坏直言不讳的道出自己对清军军纪的堪忧,在眼下局势下,清军征剿过程中的为非作歹,那就是把豫西百姓推给陈逆,会让陈逆本来不足的兵力得到极大的弥补,会让朝廷本来就艰难的剿灭变得更加艰难。刘纶提议、恳求,乾隆亲自下发旨意,严肃各路官军军纪,敢有滥杀劫掠者,军法论处!
一条条或是有大用或是打酱油的意见不停的被六位满汉军机大臣抛出,乾隆本来毫不遮掩的脸色缓和了好多。然后议论起1500旗兵之事,刘统勋、于敏中、刘纶三个汉臣全都闭上了嘴巴,这种事要看傅恒他们怎么,汉臣在这个事情上只需要对着一双耳朵便是。
傅恒记得永瑞在奏折中道福永、昌轩等人的死和他本人的伤,是受到陈家军的‘刺杀’。陈家军的枪手于雨夜之中的一枪毙伤,西平城里的清军由此大乱,大军败得十分难堪又不值的。这让他不得不想起了保宁的死,保宁不也是在戈什哈环绕之中,在远离战场的位置,被一枪毙命的么?
傅恒这么一,在场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他们意识到,陈家军应该是掌握了一种能够把枪子打的更远更准的秘密武器。乾隆本人更是立刻想到了某种火枪,他的皇宫武库里已没有这种武器了,可从他爷爷康麻子到他老爹雍正,再到他自己,都听过那种叫来复枪的火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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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康熙和乾隆年间,满清内务府都有制作过十喜花膛锸子枪,就是一种线膛火绳枪,枪筒与枪托用四道银箍连结,因为是皇帝用的么,前后都有非常精美的雕饰,并且枪筒后部有错银镀金的“喜”字,枪托分别镶嵌银、螺钿、象牙花蝶、铜奔龙、兽骨等。这种枪的有效射程能达到60米,精准度很高。以为这种枪的枪膛中开有直线槽。
年近六十的乾隆早就把这种枪忘在脑后了,可现在傅恒这么一提,他就立刻想了起来。如果把火绳改作燧发,再小心谨慎一些,即使老天爷在刮风下大雨,击发也是不成问题的。
这种早前在康熙、乾隆眼中都不值一晒的武器,现在有感于滚河之败,让乾隆猛地认识到,原来这种武器还能当‘刺客’啊。
想象在阵战之中,距离几百米之外,一枪毙命。一颗小小的子弹,一杆很普通很普通的来复枪,那就能改变一场战争的结局,影响这场战争的胜负。
“此事要明发天下,今后但与陈逆对阵,官军要谨防此事。”
“皇上……”傅恒提议清廷对外说起滚河之败的时候,只说陈逆刺客阴毒,手段阴险,致使一大批高级军将或死或伤,根本无力指挥部队,所以大军才就此崩败。但永瑞大军的伤亡数字不要对外公布。朝廷说一声‘败了’就足矣了,就够丢人的了。
而如此一来或许还有不少人好奇官军的损失究竟有多大,但谁也不会认为两千荆州驻防旗兵会损失七八成之巨!
……
三希堂里。六位军机大臣退下去后,气怒冲心的乾隆来到了这里,铺开纸张拿起御笔,准备写几个大字静静心。但他错估了滚河之败和500旗兵的损失对他的影响力了:‘啪嗒……”
在外头伺候的太监宫女一个个勾着头,恨不得整个人消失了去。主子生气的时候就是奴才要遭殃的时候啊。乾隆很少有怒气冲冲的时候,可他发起怒来,很要人命。
吴书来勾着头立在怒气勃发的乾隆皇帝背后,眼睛恨不得都闭上,但他不敢,否则乾隆一转身看到了,他不死也要脱层皮。所以他看着乾隆把自己素来珍爱的宋钧窑天蓝釉鼓钉瓷洗都给摔个稀巴烂,几案左首的玉如意,右首的梅花坑端砚,全给砸的粉碎。
一路顺风顺水,性格好大喜功的乾隆皇帝,简直难以想象这一场汝州之乱会让后世人怎么看待自己。真正的太平盛世会有如此剧烈的起义吗?他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而且四省大军,四万余人马,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一败涂地,历朝历代放到任何时候这都称得上是滔天大乱。乾隆更怕这种起事给天下汉人传递出的那一种不好的潜在意识……
就像原时空历史中,乾隆三十九年平定了山东清水教王伦起义的清廷挖空心思、别出心裁地创制出一种棋类游戏——拿王伦,并推行全国,让老百姓都学下这种棋。这是为什么?清廷的震慑意义如此露骨,这可见王伦起义给清政府的打击有多么深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就是这么赤果果的震慑,在鲁西北临清一带,风靡二百年的“拿王伦”的下法和棋盘却也别出一格,跟山东其他地方大不一样:临清是王伦的牺牲地,清军攻克临清城的时候杀戮过盛,老百姓也是记仇的。在临清一带的‘拿王伦’游戏中,棋盘的结构即是临清城街道布局的缩影,有“担”、“夹”两种吃子的战术,直接影射的就是当初王伦起义军连败山东清军的战斗。
清水教的起义军只不过打破了四五个县,前后一个来月时间而已,跟陈家军比它就是大餐前的开胃小菜。虽然清廷如此震动有王伦带队占据了临清这个运河上的交通枢纽的缘故。但再怎么样王伦起义军对于满清的创伤,也是远远不能与陈家军相比的。
现在陈光、陈亮二人带领的暗营在江湖道上很有面子很有面子,暗营的探子一亮出自己的身份,所到之处那些绿林黑道和教门人物都一片敬仰。真心有么一点《鹿鼎记》里天地会的架势。
生平不识陈家军,纵称英雄也枉然!
说到底,还是由于满清是异族,反清复明这四个字从没有真正的在民间、在会党中断绝过。就像历史上的孙大炮他们,一次次依靠会党的起义,别管结果有多么的糟糕,你要考虑一下为什么会党和g命党两边能在大方针上一拍即合?还不是反清复明这种思想始终流传的缘故么?
在满清国势鼎盛,统治稳固的时候,这种思想就是狗屁,谁也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拿出那四个字,就能全天下的汉人追随,那些会党首领们也根本不会为了大义啥的自己去找死。可在满清秩序被动摇被掀起的时候,这种思想就又挂在了会党分子们的嘴边,被抛在九霄云外的旗帜又给他们举了起来。因为这四个字能为他们争取到利益,争取到好处。
在陈鸣的眼中,这样的会党分子全都不可信,他们更多是投机分子。而且见钱眼看,今个还信誓旦旦要跟满清不共戴天,明天看到了好处转首就能把人卖了。但说句大实话,陈家军也还没有走到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的地步,满清的统治之稳固之强度还远远超出清末。
他们的统治秩序还依旧稳固。
改朝换代在这个时代还是荒谬的无稽之谈,不像清末,已经成了无数人的共识。
各地的暗面人物和教门中人,对着陈家军对着将军府,可以诚意满满的道一声久仰久仰,但你要让他们真真的出力办事,还要真金白银来买,来疏通。
乾隆对于自家的天下心中有数,现在的他还不是二十年后的他。所以他才怕,他怕这场‘突然’的造反让自家巩固的江山变得松动,就像汉末的黄巾起义,他怕天下汉人心中都升起那道‘不该有’的念头。
入关一百二十年,旗人统治天下的法宝早就不是满万不可敌的满洲大兵,而是与汉族士林相互妥协和勾搭后形成的一种统治秩序。如果这个秩序变的混乱起来了,满清的江山就委矣了。
乾隆深怕陈家真的搅乱了那个秩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新野县北门外被烧成一片白地的北关遗址中,战鼓响起,一个营的陈家军甲兵推着二十架云梯向着破烂的北城城头登去。这面城墙在之前的一天半时间里已经被陈家军的铁弹和飞雷炮反复的捶打,城门附近的城垛女墙都要被扫平了。
现在面对陈家军的进攻,守军再无丝毫办法阻止。
八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凉了很多,但战场上,很多陈家军士兵额头上还在冒着明汗。
陈鸣打溃了安徽绿营之后,带领主力部队迅速回转鲁山,然后向着南阳盆地进发。这个时间间隙足足有二十天,从汝阳到郾城到鲁山到南阳府城,六百多里地呢。而且陈家军士兵再一场胜仗接着一场胜仗的打,也会疲惫的。中间休息几日,大把银元和酒肉犒赏都是少不了的。所以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并且这个时间里能够赶到还多亏了汝州、南阳地界水运的便捷。并且在这个时间段里陈鸣的亲卫右营扩充到了一千人兵力,教导旅里两个甲兵营被扩充为三个,这还是短期时间里,等到陈家军打败官军四省围剿的捷报广传天下之后,陈家军各处的新兵营会被越来越多主动入伍的汉子填满。
就像南阳这里的新兵营,陈鸣带军抵到南阳府城之后,教导旅里三个甲兵营立刻变成了四个甲兵营,被汉中镇清兵祸害惨了的南阳百姓,有那么一小部分矢志报仇站到了陈家军这一边来,然后就在很短的时间内为陈家军带来了一两千名新兵。
这里头的一部分人被陈文赞要了去,填充部队,一部分组成了一个加强后勤营,负责物质转运和地方的防备,剩下的一个营被教导旅吸纳,还有一部分继续在新兵营里苦练。
教导旅里一下多出了两个甲兵营,也就多出了两个营官和十个队官,让陈鸣手下的军官好一番钻营。且四个甲兵营新兵数量占到了一半,这相同单位下的战斗力自然下降了。那些刚刚从新兵营里走出来的士兵,面对真刀真枪的白刃战的时候,额头冒出明汗来也不稀奇。
几只零落的箭支射来,还有鸟枪声,但都毫无准头。前排的队官大声下令,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头,先登战士顶着盾牌,口中咬刀,一手扒着云梯,狸猫猎豹一般急速敏捷的往城墙攀爬。
新野城墙也只是两丈半,转瞬第一批先登战士脑袋就露出了垛口,锋利的兵刃就迎面而来,前面的先登士兵有被刺中,惨叫着跌下去的;有举着盾牌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他们用右手握着口里衔的刀子,猛力还击着。身后的先登士兵则甩起了手榴弹,双方在城头与木梯相接的这个档口不死不休的交换着性命,清兵占据了地利,不断有陈家军的士兵顺着斜坡跌落下去。而他们自己也在手榴弹的投送中迅速地流失着鲜血。
汉中镇和南阳镇残兵早就接到了信阳的急报,在陈鸣带部进到南阳府城之前。倪大亮收到信阳的消息后是收兵往回退,但他与张大经再往后退也不能把整个南阳府放弃了吧?新野就成了再成联手之势的倪大亮、张大经两部的死守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这个时候也抵到了战场,看着城墙的厮杀,表情很平静的看着一个个从城墙下抬回来的伤兵。
城墙上的清兵已经不多,虽然他们地利占优,但顶不住源源不断的陈家军攻击,死去的清兵在光秃秃的城墙上都堆起了高高的尸体,终于有第一个陈家军踏上城头,当第一个陈家军先登勇士爬上那城头之后,清军的防御和抵抗就像出现了一个小缺口的堤坝,越来越多的洪水和压力让小小的缺口迅速变大,最终将堤坝彻底冲垮。一线的清兵再抵挡不住,转身向城墙下跑去。
陈家军迅速占据城墙。
跟在甲兵身后登上城头的火枪兵摆开架势,而跑到了城墙下面的清军倒还在抵抗着陈家军冲下去的兵锋。所以这样的抵抗伴随着城墙上的火枪齐射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因为火枪兵的齐射,使得清兵根本无法集结,也无法成规模的调动。清军还怎么抵挡的了陈家军甲兵的攻势啊?
连绵不绝的爆响中,城下的清兵纷纷逃入街巷中,躲避火枪的杀伤,大股的清兵被打散后,陈家的甲兵营配合着班排建制的火枪兵,开始沿着县城主道向南面和东西岔道全面推进。
这场战争可是陈家军一系列战事中少有的兵力相近之战啊。陈家军投入的队伍之多并不比南阳攻防战后的清兵要少,所以新野之战中陈家军表现的是压倒性的优势。
穿着红色军服的陈家军士兵仿佛顺着狂风蔓延的大火,迅速占据着自己经过的每一个节点。他们大部队过后,会在每个巷口留下一个班或两个班的战斗小组,防止零散的清兵骚扰,大部队则毫不耽搁的向着城中心的县衙快速推进。
大街上,枪声响成一片,白色的硝烟在空中飘散。陈家军在城中心推进的越远,遇到的抵抗就越激烈,倪大亮、张大经到底是军伍老手,组织起防御来还是颇为得力的。
可是陈家军已经入城,清军在新野大势已去,现在清兵的抵抗不可能是誓死顽抗,只会是逃跑前的张牙舞爪。
待到黄昏时分,整个新野县城已经彻底被陈家军掌控。陈鸣派出队伍追杀向南逃窜的清兵,另外的任务就是收检城里的漏网之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蒋魁带着手下一个班的兵配合着一个排的甲兵做着搜查,虽然蒋魁只是一个班长,但他和他的兵属于坦克营,蒋魁比甲兵营的排长还要牛。
蒋魁自告奋勇的来城西‘帮忙’,不是心血来潮无根由的随性而起。甲兵排长很快就发现蒋魁对新野城西这一片环境很熟悉很熟悉,尤其是规他们搜查的那一条街。闭着眼蒋魁都能说出有几条胡同,每个胡同里又有多少户人家。
“俺在这里做了半年的工。前面那家车马行,就那家老周家车马行。掌柜的是个没良心的,克扣俺工钱,饭都不给俺吃饱。”蒋魁当初在老周家车马行里帮着喂马拌草料清理粪便,地位比不得那些赶车的师傅,在整个车马行里是最低的。
那些畜生有些时候还能吃上鸡蛋,蒋魁在车马行里待了半年,能彻彻底底填饱肚子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班头,怪不得你要来这儿啊……”
“班头,俺们给你报仇。”
“班头,俺们这就砸了那周家车马行,到时你要打谁就打谁……”
蒋魁路上数摆着自己当初饿肚子的事,手下一帮士兵嗷嗷的叫嚣起来,虽然能听得出那叫嚷中的调笑,让周边的甲兵都嘿嘿了,蒋魁也好脾气的憨笑着。
在厮杀中,蒋魁很勇猛,但到了战场下,蒋魁别看高高的个子,面相凶凶的,脾气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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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河,是的,流经邓州汇于白河的这条河就叫这么个让人感觉有一丝滑稽的名字。
因此这条河流程短,多经山区,每当夏秋雨水暴涨之际,就泛滥成灾。冬春枯水季节则干旱枯水,不能灌溉,在邓州历来有“铜底铁帮老刁河”之称,言其有故意放刁作恶之意,故称刁河。
这条河不能如白河那样大规模的行于河运,但是邓州无有满清正规军兵驻守,在新野大败的南阳镇和汉中镇残部也憋着劲的向襄阳逃去了,并不大队败兵逃亡邓州,这里只有邓州州衙组织起来的团练武装,不过四五百人罢了。
邓州在雍正三年以前也是汝州一般的直隶州,下属内乡、新野两县,雍正三年归入南阳府,在清廷的州县分档中,邓州也属于繁难之地。其现任知州彭忠瑞是乾隆十九年甲戌科二甲进士,为人清廉公正,是难得的好官,在邓州官声很好,已经历两任五年。
如此一个清官能吏,按理说在民间的号召力应该很强大的,可彭忠瑞再好的官声也挡不住汉中镇的祸祸,老百姓从来不会把仇恨的目标单独的针对某一镇清兵,他们仇恨的目标只会是所有的清兵,乃至清兵的后台清廷。邓州州衙出面组织起来的民团能有四五百人已经是邓州人给彭忠瑞的天大脸面了。
当然,邓州地方乡镇聚集起来的丁壮和民勇绝不在少数,可他们多是举手乡梓,谁也不会跑州城来给官府卖命。
新野清军战败的消息传到邓州,彭忠瑞头发都要愁白了,州同李炯也老了十年一样,一直愁眉苦脸。州衙典吏的名字很威猛,叫石镇岳,走进签押房对李炯禀报道:“大人,二十大板打完了,是不是……”
“把人扔出去。”李炯那里还有心思去理会那个癔症了的妄人啊,挥挥手不耐烦的道。
就在他来签押房找彭忠瑞的时候,州衙门口跑来一个人叫着说贼人进城了,贼人化妆进城了,李炯一脸震怒的让衙役把那人摁到地上,大打二十板子。
这个不知所谓的狗东西,不知道他李州同刚刚从城东门回州衙么,这家伙就来叫嚣说贼人化妆进城了,这不是在指着李炯的鼻子说他有眼无珠,放贼人进城的么。
打他二十大板都算轻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彭忠瑞问都没有问是为什么,二十板子他都以为是鸡毛蒜皮的民事纷争呢。这些日子邓州的乱子比往年多出的多了,汉中镇为非作歹,地方的地痞流氓趁火打劫,搅得彭忠瑞焦头烂额。
就在这时,城东之处突然传来一片哗然之声,紧接着,仿佛山崩海啸,都是百姓惊呼哭嚎!
彭忠瑞和李炯的脸色瞬间变了……
“陈家贼进城了!”
“陈家贼打进来了!”
几乎一瞬之间,原本还算平静中的邓州城,顿时化成了一片惊怖的世界。乔装打扮的陈家军先头部队装成了一家逃亡的大户,五辆马车里装载了一个排的甲兵,在走到城门前受到守城民丁检查的时候,突然发难,冲进了城门。同时间已经先一步潜伏到城里的陈家军士兵,也反身冲击东门。
这个时候陈家军投入的兵力还不多,他们的大部队还在十里开外,但在一瞬间里总人数有两个排的陈家军将一百多人的守门民丁打懵了。
恐惧的呼嚎声,形成乱流,迅速从街道上传到各处。州衙里,李炯双膝一软,直接栽倒在地上,彭忠瑞同样脸色大变。
他想的不是自身安危,身为一方父母,守土有责,在新野战败的消息传来之后生死早已被他置之度外,他想到的是邓州,陈家军真的杀过来了,即使这次他们的偷袭没有成功,光明正大打过来的陈家贼是邓州这几百民团能抵挡的吗?
城东的厮杀声和惊慌骚乱声音越来越大,彭忠瑞愣愣地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在新野清军战败以后,整个南阳府就是陈家军的地盘了,邓州官员虽然在积极的组建民团,却更多是尽人事听天命。
唯有石镇岳此时慨然道:“官匪不两立。一死而已,留有忠名,不愧朝廷,不辱家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镇岳一边说,一边拔出腰刀大叫着衙门衙役官差,随他去东门杀贼。在跨出州衙大门的时候石镇岳回头看了一眼,彭忠瑞这个大清官和李炯还在那里愣着,他喝道:“二位大人,你们还发什么呆,贼兵就要打进来了,如何决断快做处置吧。”比如让家人逃走,或是很干脆的阖家尽忠,当然他们也可以投降。就像邓州的黄教谕,这都半个月了吧,闭门不出。
石镇岳是早早的把家人送出了州城,现在他孑然一身,也顾不得再敬重彭忠瑞了。“诸位,为朝廷尽忠尽责,就在今日。大家与我一起击贼?”
十步之泽,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石镇岳就是一个我大清的忠臣。只可惜他不是一个良将,面对东门的失守和注定会很快赶到的陈家军,他除了带头反冲再无别的法子了。
陈家军偷袭部队已经完成了武备,那些先入城和赶着车马挑着担的人,已经披上了马车里装载的铁甲,火枪,还有手榴弹。
刚刚伤愈归队的陈威手持着长枪站在第一线,鲜血已经染红了枪头,带血的利刃在一次次的伸缩之间吞噬了一条条邓州民丁的性命。
民团不是正规军,就算是满清的正规绿营兵,在城门洞这狭窄的接触面里迅速的流血,他们也不见得能支撑得住。石镇岳不得不带着人退回来。
他们也用鸟枪和弓箭射击过,陈家军把五辆马车三内两外分头堵着,鸟枪能打的马车千疮百孔,却一点真正的作用也没有。而且陈家军也有火枪啊,他们还带的有虎蹲炮,配以手榴弹,正面进攻根本不可行。
如果不是城门内大街两侧全是房屋,两个快步就能从店铺里冲到城门口,太过短暂的距离十分不利于火枪的发挥,六十名据城门洞死守的陈家军根本就不是四五百民团可以掠其锋锐的。
所以,邓州民团在东门内外打的倒是热闹,半个时辰过去了却根本无一点进展。等到进军邓州的陈家军主力部队赶到后,东城门外的一二百邓州民丁就全散了。
接着邓州城自然也轻轻松松的落入了陈家军的手中。只是彭忠瑞、李炯等人是死是活,就无人知道,也无人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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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野一战打溃了汉中镇和南阳镇余部的陈鸣,当然乘胜追击,队伍直接杀去襄阳了。●⌒,但杀去襄阳的陈家军拢共只有三千人,南阳府内剩余的陈家军队伍全在趁着档口扫荡各地清廷官府呢。
之前的战事,双边的主战场都是围绕着南阳府城和新野县城这一条南北线展开的,南阳府城以北地方倒是被陈家军控制在了手中,但南阳府城以南各县就还是我大清的地盘了。
唐县、沁阳、桐柏,南阳府东南角三县,由高靖辉带部协同后勤部队扫荡;内乡、西峡、淅川、邓州,由陈文赞、卢龙带部扫荡,现在杀到邓州城外的就是陈文赞部。
主力赶到邓州的陈家军,摧枯拉朽一样打灭了石镇岳的抵抗,队伍在邓州只停留了一日,留下了一套陈家军的理政班子,以及两队人守卫,就继续向着淅川挺进了。
陈家军是准备用心经营南阳盆地的,这里优越的地理优势让将军府一班上层全都心动的很。比起四面透风的汝州,盆地地形的南阳府简直是天堂。
陈鸣现在当然不需要考虑陈家军重心转移的问题,他正遥望着汉江另一边的襄阳城,真不愧是铁打的襄阳啊。一二百米长的护城河完全就是进攻方的噩梦。尤其在襄阳城兵多粮足的时候。
湖广总督定长派出了自己的督标,连同湖北巡抚手下的两营提标,五个营头赶至襄阳,配合着襄阳城守营的余部,以及逃回来的张大经、倪大亮残部,再汇集这些日子里组建的民团,襄阳守军至少有七千人。
陈家军就算有火力上的优势,3000人的陈家军要啃下襄阳需要多长时间?清廷会给他这么长的时间去攻略襄阳吗?湖北地方官府都是干瞪眼的摆设吗?那都不可能。所以他现在只是隔着汉江眺望襄阳城,而不是挥兵去攻打。他们的任务在郧阳!
顺着汉江逆流而上,就是谷城,汉江在谷城西的涓口滩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大弯,西北东南走向的汉江在这里变成了东北西南走向,然后就是光化了。汉江在光化完成了第二个九十度转弯,汉江再往上游走变回了原来的西北东南走向,接着就是均县、均州【武当山在均州境内】,过了均州再顺着汉江往上游去就是郧阳府了。郧阳府的首县郧县,湖北省最西北的县城郧西,还有顺着一条条汉江支流可以抵到的竹山、竹溪、房县、保康,这些全都是陈家军的目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郧阳府,此刻一片风雨飘摇。
郧阳镇兵力被抽掉了太多,总兵马文杰重伤的情况下被败兵遗弃战场,满清朝廷就权当他死了。乾隆的封赏都来到郧阳好几天了,马家人也顾不得颜面和礼节,拍屁股出了郧阳回陕西老家去了。
现在的郧阳镇有竹山协副将朱邦道统带,之前的战争抽走了郧阳镇大部分的人马,现在满打满算,郧阳府的绿营兵只有一千多人。在郧阳府东面的均州、光化,还有一个均光营,也一样被之前的战事抽成了空壳。郧阳府陷入兵力不济的困地,而悲剧的是短时间里他们还得不到救兵。定长把手中有限的力量的一大部分放在了襄阳城,只有两个武昌城守营的左右营被派往了郧阳。是的,定长并不认为打新野南下的陈家军会绕道数百里的去打郧阳,他认为陈家军会接着进攻襄阳城,然后谋取武昌或荆州。
结果新野一丢,陈家军兵不血刃的占据了樊城,接着逆流而上,而不是直接进攻襄阳,襄阳城的清军全部坐蜡。是的,他们能直接切断陈家军的后勤补给线,就比如陈鸣这支队伍,因为队伍里装备的火炮火器自然携带了大批的后勤辎重,就只能走水运。
清军先前没有想到陈鸣会从襄阳向西展开进攻,夜晚的时候陈家军后勤船只分批闯关,襄阳城上的有限炮火打的很欢快,实际却根本啥没用。
现在陈家军这么一走,清军脑子要不坏的话,就会在汉江中立下水排、暗桩什么的,封锁起汉江水面还是不难的。这样一来他们就能截断陈家军的补给线路了。除非陈家军接下来愿意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和兵力来组建一条陆上的军需运输线。
可陈鸣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随军带了三十多条船,枪炮弹药已经足够。大不了打下郧阳府城之后,他还能透过白桑关、梅家堡——滔河一线来与淅川沟通。虽然这条路相当的艰辛,可也比千里迢迢的组织一条陆地运输线更划算和安全。
陈家军沿着汉江逆流而上,这明显是要攻取郧阳,而天见可怜,之前的郧阳官府、绿营与定长的看法非常一致,他们都不认为陈家军会从襄阳这里向西攻郧阳,还以为陈家军会从淅川进攻郧阳府呢。虽然淅川的地形很复杂,一块块小平原外全是高山密林,这个地方难进也难出是属于典型的死地,对外防御容易,外头的人要掐死淅川进出线路也很容易。
陈家军从淅川进攻郧阳,有两条路:其一就是走滔河,克梅家堡、白桑关和雷峰垭,然后就能望见郧阳府城的城墙了;另一条路是走荆子关,一脚踏三省,鸡鸣三省荆子关,南阳镇荆子关协防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荆紫关镇的月亮湾,有一个两山对峙的关口。关口外,是八百里秦川,关口内,是开阔的中原。咆哮的丹江水与狭窄的古道在这里共同构筑起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荆子关。
它脊倚群山,面临丹江,背负群山,下临清流,“西接秦川,南通鄂渚”,凭着优越而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历代贾客竞商云集和兵家逐鹿之地。只因为丹江水力资源丰富,可以直挂云帆,溯江而来。
郧阳绿营和官府这些日子就在加固这两处要害的防御了。定长之所以只向郧阳拨调了两个营头也有这方面的原因,郧阳地理优势太明显了。结果陈鸣的这一招让郧阳清军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陈鸣会从襄阳而来,他们就重点经营均县的小江口啦。【丹水与汉江的汇合点,也就是大家熟悉的丹江口】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就长江以北地区,清军虽然还有上万兵力,襄阳城七千,信阳城里有三千,可是一个月的时间都过去了,信阳城里的那支从滚河战场上逃回来的队伍还迟迟没有恢复战力,新任的湖广提督已经到任了,但他在湖南筹措人马。
只靠襄阳的七千人,他们敢去踹陈鸣的屁股吗?
偌大的清帝国,短时间内是无法组织起一支还算可以的队伍去救援郧阳这个火药桶了。
可能用不了几天,陈家军就会像他们赤色的军服色彩一样,引爆整个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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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小巷的酒馆饭店里,或是在自家的饭桌上,温上一壶黄酒,在阴寒的天气里享受黄酒的醇香,驱寒暖身,是江南人刻入骨子里的挚爱。
如果没有三年前陈鸣的穿越,乾隆三十二年的江南会像往日的安定富饶一样,继续着自己繁华与昌盛。但这个时空的历史长河里多出了一个非一般的弄潮儿,当这一年的时间走过了八月十五之后,一种在满清官府看来大逆不道的言论悄然在江南地区蔓延开来。
陈家军,复汉将军府,河南汝州,豫西,陈惠、陈鸣……
在所有与陈家军相关的传言之中,年仅十八岁就打的四省官军数万大军丢盔弃甲,多名朝廷疆臣大员提督总兵或死或伤的大都督陈鸣,已然被万千江南百姓赋予了一层神话的光环。
在民间的口舌中,有人说他是唐太宗第二,有人说他是赛公瑾。显然陈鸣大都督的名号让江南百姓想到了《三国演义》中的孙吴大都督周瑜。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都可以看得出江南民间对于陈鸣的推崇,虽然这些没人敢公开的宣扬,本质上万千江南人全都是我大清的忠善良民,而陈鸣却是被清廷上下恨之入骨的逆党贼酋。
……
在江南有一座城市,满清入关百余年,有座城市的人虽然不是说不参加科举不当兵做官。却是整个江南州县中比例最低最低的,这个城市就是江阴,就是当年抗清八十一日的江阴县。
当初江阴城破之后,被满清屠戮之后的江阴县城只剩下五十三口老幼活命。一百多年过去,当年江阴保卫战打响之前逃离江阴城及江阴城外的部分乡民,还有一部分从外地迁居这里的人们繁衍生息,当初鬼蜮一样的江阴县城现今已经繁花似锦,人口也超过了三十万。可是江阴县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给满清的压力却并没有消失,而是日渐增强。
因为江阴县地处江南重地,只要那里的百姓一日保持着对满清政府的抗拒,这种影响力就能影响着整个江南,令万万千千的江南人记得百多年前满清入关的一幕幕。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当年有多少江南人,有多少汉人倒在了满清八旗兵和他们的狗腿子刀枪下?
江阴县的非暴力不合作,对于满清来说影响是很坏的。
如果历史长河依旧,在十年后,也就是江阴之战的一百三十年后,乾隆为了安抚江阴百姓,采取了怀柔政策,对抗清三公――阎应元、陈明遇、冯厚敦,分别赐谥“忠烈”、“烈愍”、“节愍”。随后建立忠义祠,把明末江阴绅民:戚勋,许用,黄毓祺,王华,夏维新,吕九韶,潘文先,徐趋等立祠祭奠。道光六年,清廷又将邵康公等3人之牌位供奉于忠义祠中,而在第一次鸦战前几年,清廷为安抚江阴百姓,下诏在江阴和其故乡通州为阎应元修祠各一座,皆命名为“阎公祠”。
在乾隆三十二年的秋天,江阴县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还依旧在默默进行。江阴这个江苏学政衙署所在地的县城,当地人凭借着便利本该在人文荟萃的江南地方也可以占据一席之地的,但似乎是一百二十年前的那场杀戮冲散了本地的文气,有清一朝江阴之地科场及第者似乎不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苏的院试考场就在江苏学政节署,而节署就在江阴县城。这是江阴考生的便利之处,也是很特殊的一个外例。满清顺天府和十八个省中,大部分学政节署建在省城。学政节署不建在省城者,全国只有三个:顺天府在通州,江苏省在江阴县,陕西省在三原县。
江苏省学政节署不设在江宁而设在江阴,主要原因是江阴滨临长江,交通便捷,经济和文化较为发达。明朝万历四十二年把江南学政节署移驻江阴。到清初,江阴八十一天守城抗清,其鏖战之激烈、时间之持久、双方死伤之众,全国罕见。顺治、康熙皇帝继续把学政驻节江阴,为的是求能有利于治心观风。但事实证明,他们的这个打算没能如意。在原时空走到嘉庆时期,礼部尚书姚文田题匾额“忠义之邦”,高悬江阴城门,还增加了江阴考试录取的名额。算上乾隆中后期一连串的手腕,这些措施都在诉说满清之前的一百多年里的算盘并没有打利索。
时光走到乾隆三十二年,江阴有清一百二十年中品阶最高,声名最显赫的大官,也只出了一个杨名时。
乾隆三十二年的秋天里,江阴县城因为从那遥远的地方传来的种种不是很确定的流言,一种埋葬依旧的感情开始在内心中迸发,并且一点点积蓄着。
对了,说道这江阴,有一句江南的老话不能不提:江阴强盗无锡贼。
这并不是说江阴人真的就出强盗,那是有着说头的,这里不讲,有兴趣的可以自己去查。反正这句一语双关的话,也从侧面指明了江阴人的性格。
“强盗”是指一种心理品性和地域性格,就正如扬州多的是书肆和船娘一样,江阴多的是硬朗和壮汉。这里民风强悍,连方言也“冲”得很,全不像国人印象中的吴侬软语那样娇柔文弱。里面有多少是历史的原因影响,就智者见智了。
如此情况之下的江阴人,谈论起那种种常人眼中不可思议的传言,更比江南其他地方多出了一份肆意。这些并没有忘记一百二十年前那一幕的江阴人,虽然不至于因为这些传言就做出一些让江阴官府不能容忍的事情来,可江阴县衙对于县城内外大街小巷的议论纷纷,也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
江阴连凤楼。
何华章给刚刚赶到江阴的陈继功洗尘接风。现在的何华章可不是当初那个被陈家高家恨得牙痒痒的仇人了,他是陈家军暗营埋在江南的一颗重要棋子,与陈亮单线保持联系,一应消息在暗营内部都是天字号机密。可以说,造化也是弄人。
何华章在江阴经营着一家书坊,陈继功现在化名童力,今后会作为何华章所经营书坊的合伙人和其表弟,在江阴这个水路便捷之地安顿下来,一点点的将手伸向江阴当地的船帮和车马行。
“这地方官府的实力当然不弱,但为了安抚江阴人,控制力下降了老大一截。正适合咱们浑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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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色笼罩着大地,刚刚履新江苏学政的景福正在提笔给京城的家人写信。
镶白旗出身的景福字介子,来江苏履新之前在山西任职,官声能力都很是不错。但此时的景福却有些愁眉苦脸:“…………此间民事情尤艰。……城中陈逆传言猖獗,士绅白首交口议论,惊奇者有之,诧异者有之,喜多而忧少也。
袖手嬉笑恍若看客者尤其多,面带忧国之意者百中无一!国朝人心沦丧,竟至于斯!
……日来天气湿冷,甚以为苦;幸公事勉细能了,近日无积压之弊……”
放下笔的景福忧心依旧,他想到今日自己微服私访在酒楼听到的议论声,二中有一便涉及到河南战事,江阴民众声有亢意,多面露喜悦之色。
这如何能让他安心?
大清入关已经两甲子了,江阴人等还未能尽望前仇。如果河南匪乱能及时的扑灭也就罢了,如果逆乱匪军做大,朝廷在江南的威望是会一落千丈的。
景福望着漆烟的天空上从云彩中露出半张脸的月亮,清冷的月光照射着他一身的忧虑。
而卧房里的陈继功也在看着月亮,晚秋的江南跟他设想的不一样,湿冷的气候让他这个河南人很是不适应,在来江南的路上满脑子的风花雪月已经全被打消。但陈继功心中也涌起了满满的斗志,江阴的情况很不一般,他们暗营作为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悟空,大有可为。
因为江阴百姓对清廷的那种反抗意识,因为江阴重要的地理位置。
他虽然不临近京杭大运河,却有一条锡澄运河穿越其间。锡澄运河就是连通京杭大运河无锡和长江江阴之间的运河,在宋代时凿通。自无锡皋桥由京杭运河分支,北经青阳、月城、南闸,于澄江镇西过江阴船闸,至黄田港入长江,全长七十多里,沟通长江与江南运河两大动脉,方便了无锡的船只进出长江,为苏、锡水道出江的重要通道。要知道无锡可是中国的四大米市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锡澄运河自古就被称为漕渠。漕船由锡澄运河出江驶往瓜洲,为贯通大江南北的漕运要道。
陈继功很清楚自家堂兄的打算,在陈家军进入郧阳之后,大军会很快的沿汉江入长江,席卷武汉三镇,然后顺江直下。
陈家军要想活,必须打出去。必须牵扯住南北其中一面的清廷兵马,那样的话老巢那里承受的压力才会锐减,才有可能抵挡住随后满清大军的重击。
而南北这两个战略区域,陈鸣甚至很多将军府的上层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南方。
后者是天下的钱粮财富之所在,而且江南水路纵横,不比江北都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满清朝廷完全可以从蒙古和西北调集马队大举南下,陈家军在火药无法保证供给的情况下,很难相信他们能够在平地上一次次的打败清军马队。
当然了,谁也不会认为江南就是那么轻而易举可以扫荡的。只是两权相害取其轻,江南再危险也比不得队伍在江北的危险大。陈继功所处的暗营已经大肆的进入江南,力求以最快的速度建立起一处处信鸽接收平台和情报联络点。
年纪跟高彦明相差仿佛的陈继功并没有像高彦明那样进入将军府下属的政府部门,对于性格有些小跳脱的陈继功,让他整日里埋头政务,他一点都不愿意。比较起来,暗营这种隐藏在烟暗中的‘间谍’,更可给他感官上刺激和精神上的满足。
当然,他的这种选择也有他老爹的影响存在,陈聪一如既往地本分。该做或不该做的事儿,分得很清楚。很多时候他的作为让陈惠和陈鸣都觉得太‘生分’了,完全没必要那么苛刻。
陈继功的大哥陈季卿在新近被更名为汝阳的汝州州城当县丞,汝宁府城汝阳被该做了汝南。陈聪自己始终待在将军府内,只能算是一个大会计,俩儿子一个做县丞,一个做间谍,都是从基础做起,真的是太太规矩了。
就算是年纪不大的陈继功也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老爹的‘规矩’,陈惠和陈鸣也都该庆幸,他们有一个知情知趣的兄弟和二叔,还有两个一样脑子不混账的侄子和堂兄弟。
陈继功还不知道就在他从豫西来江南的一个来月路上,陈鸣已经带着队伍从南阳打破新野打到了均州,但他坚信自己堂兄说下的话绝对不会食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家军早就有定调的江南攻略,暗营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很重要很重要。陈继功要在今后三个月的时间里组织起一支小有规模的船队。必要的时候他还要确保自己能控制着船队拉到长江的中游去。
要知道,清廷在长江一线是有着一定的内河水师力量的。湖北的汉阳协、湖南的岳阳营、江西的湖口营、安徽的芜湖营、安庆营,还有江南提督麾下的太湖协、江阴营等部。虽然比不得太平天国起义之后在湘军水师的基础上改建设立的长江水师人多船多,但这些营头也是个大麻烦。陈鸣想要‘霍乱’江南,就离不了长江水道,就离不了船只。
如此看,陈继功的任务还是很重很重的。更不要说他还肩负着向湖北地界转运硫磺、硝石的任务。当然,陈继功只是这大盘计划中的一个棋子,还有别的人与他担负同样的任务。
……
鲁山矿场上,在陈家军控制了汝州地区之后,这些矿场早已经公开化。
每个月都有大量的粮食运入山中,然后是大批量的块铁、条铁乃至枪炮兵甲从山里运出来,鬼都猜得出土门集那个陈家的老根据以西地头里有着陈家军赖之以屡胜官兵的兵工厂。
虽然是公开化了,但这里的守卫依旧严格的紧,纵然越来越多的人被送到了这里。
成百上千的战俘,未成年的小孩,男女都有;哑巴聋子,也是男女都有;以及一些自己主动剪掉了辫子,主动走进复汉将军府开办的政务学堂的文人士子。
后者的群体中迄今为止还看不到一个举人,但是秀才的数量越来越多了。这些秀才的年纪有大有小,一些人甚至头发都已经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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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头发已经长出了一指长的净空和尚提着皮鞭虎视眈眈的从一群战俘跟前走过,他身上穿着象征着矿场管理人员的红马甲,腰间还挂着一口钢刀。<>
日复一日的青菜萝卜水煮豆腐,大和尚也受不了了,但他不敢去投军,在净空眼中,自己一投军就是彻底的走上烟路,难以回头了,所以净空选择了留在矿场当监工。
当初那些跟他一块被俘虏的和尚们,只有两个人做出了与净空一样的选择,剩下的全都穿上赤红的军衣,成为一名光荣的陈家军甲兵了。据他们传回来的消息,之前被分在另一片矿场的那些和尚也都选择了投降,所有的和尚都选择了进入甲兵营,其中有三个人还被选入了坦克营。
净空不眼气那些人的好待遇,他现在在矿场吃喝也一样不愁,他还学会了抽烟和看报纸。后者与纸烟一样,都是被将军府搞出来的新鲜事物。现在将军府一共发行三份报纸:中原日报,这是将军府的第一大报,拳头产品,将军府直属机关和下辖地方部门,都有配比份额,里头会有将军府高调宣讲的政策,还有揭满清老底的《扬州十日记》、《扬州城守纪略》、《嘉定乙酉纪事》、《江变记略》、《嘉定屠城纪略》等等,也不知道陈家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东西。此外报纸上还有一些小黄文,主要是编排野猪皮、黄太吉、顺治、康麻子这些皇帝,以及孝庄和多尔衮的那嘎达事的。
《中原日报》的发行量能超过三千份,是日刊,净空现在都养成看报的习惯了。
然后是《军报》,这是复汉将军府军方的口舌,属于旬刊,十天发行一份,主要宣扬陈家军的赫赫战绩。还有加入军队后士兵的待遇,军属的待遇,军队里的各种各样的奖励,那白花花的银元很有吸引力的;
最后就是《法报》,如果说军报对应的是陈家军,法报对应的就是复汉将军府的法院了。
陈家在没成立将军府之前,就旗帜鲜明的将司法权从政府手中分离。净空和尚看了这些天的《法报》之后也明白什么叫司法权了,以他个人的角度看,陈家这一招做的很好很漂亮。天下间有那么多糊涂官判了那么多糊涂案,那些当官的一个个《大清律》都读不明白,一个个请刑名师爷,既然如此就直接不让他们管了。
《法报》宣扬的主要是将军府推出的《律法》,还有一些代表性案件的审理判罚。净空和尚也爱看这个,三份报纸里他最少看的就是《军报》。反正要出了大事的话,《中原日报》肯定会刊登,他不会从军,就最好不看《军报》,免得被诱惑。
他的房间里供奉了一尊佛像,甚至矿场高层里都有人找到他,要他在矿场边上选址建一处庙宇。净空完全可以一边拿着矿上的工资,一边在和尚庙吃斋念佛,但必须起到一些作用,比如化解化解一些俘虏心头的不甘不愿和怨恨。他很直接的拒绝了,说自己已经破戒出家,本就只是武僧的他哪里能做一庙主持。
一切归根究底,还是净空不认为陈家能够成大器,虽然他对陈家军的一些措施和做法很有好感,但他还是不认为复汉将军府真的能恢复汉家江山。陕西的大军已经重新压倒洛阳,彭婆镇的战斗已经打响,净空觉得陈家的希望真的很渺茫。他还是抱着暂时安身,必要时逃之大吉,自己位卑身轻也不会太引人注目的主意。没看他头发都留了么。
……
土门集北面的一个小山头。袅袅的轻烟随风飘逝,山顶上立着一处不大的堡垒,赤色的军旗迎风飘扬。这就是伏牛山区中上百个之多的陈家军检查哨之一。里面的士兵一旬一更换,且兵源由来不一,正规军、后勤军和童子军,三者任意取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这处山头上的守卫部队就是一个班的童子军。潘满囤正在履行着自己炊事员的工作,身前三口大小不一的铁锅,最大的那一口是冷锅,底下没有生火,里面是开水;中间一口正在咕嘟咕嘟的沸腾着水汽,军队里的菜不应该说是炒的,而更应该以炖来去形容;最后一口锅里蒸着杂粮米饭,高粱小米小麦烟豆糙米和大米混在一块的杂粮。
糙米是稻谷脱去外保护皮层稻壳后的颖果,内保护皮层果皮、种皮、珠心层完好的稻米籽粒,由于内保护皮层粗纤维、糠蜡等较多口感较粗,质地紧密,煮起来也比较费时,但其瘦身效果显著。陈鸣上辈子减肥的时候就专门买过这东西,对其非常的了解。与普通精致白米相比,糙米维他命、矿物质与膳食纤维的含量更丰富,在2世纪被视为是一种绿色的健康食品。尤其对脚气病有显著的作用。
当初刚刚起家的东洋小矮子,不管是甲午战争,还是在东北与俄国老毛子死磕的时候,因为脚气病减员和消弱的战斗力都是日军所面对的最凶恶的敌人之一。
小鬼子得脚气病就是吃精米吃的了,陈家军现在粮食物资供给上保持的很好,可不能重蹈小鬼子的覆辙,得出‘娇气’病了。
“开饭啦,开饭啦。”尝了一口米饭,蒸的很好,潘满囤拎起勺子‘铛铛’的敲起锅边沿。
今天的菜是青菜土豆炖咸鱼,明天来换班的队伍就该到了,潘满囤也没必要再节省手里的储备,回到营地里,他们童子军的伙食会比现在更好。
潘满囤从进童子营开始,到现在也才五个月,个头长高了一寸,体重增加了23斤,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壮实。要是当初他在童子营的时候,是这样的体格,绝对不会落到干炊事员。
十个人的一个班,算上潘满囤只有八个人过来吃饭,堡垒的顶头始终保持着两个人警哨。
这个据点里没有潘满仓,潘满囤的这位亲哥哥已经是童子军的排长,他带着第一班在几十里地外的另一处据点。当陈家军在战场上的兵力开始显得短缺的时候,当矿场上的战俘越来越多的时候,这些从童子营里走出来的童子军已经能够尽到自己的义务,有力量来为缺少人手的陈家军贡献自己。
潘满囤饭缸里的菜一块咸鱼都没有,他用该是自己的四块咸鱼换了一个咸鸡蛋,这个生来命苦的小家伙长着一张大少爷的嘴,才吃了几个月的饱饭,就开始挑食,吃不下咸鱼咸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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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州,即是后世的丹江口市。地处汉江中上游、鄂豫两省交界处,东临湖北重镇襄阳,西连军事重镇郧阳,南接千里房县,北交豫西要地南阳,大名鼎鼎的武当山也是坐落于此州境内。
在丹江口大坝修筑之后,千年古均州在2世纪的时候已经被淹没在了丹江口水库河底。后人要了解这座古城只能从旧日的照片和厚厚的文字资料中觅得一二。
但是在乾隆三十二年秋的时候,这座城市在湖北还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所在,是联系襄阳府和郧阳府之间的枢纽,无论是对于郧阳镇还是对于襄阳府来说,它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要知道郧阳府的绿营驻军可是达一镇之多的,如此多的兵力对地方民生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地负担,本就贫瘠的郧阳府根本就无力供应一镇绿营数千兵卒的消耗,尤其是有战争发生时,大军出动的粮食靠郧阳府自身都筹集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富裕的襄阳府就成了郧阳镇的最佳补给地。倒不是说襄阳府的钱粮直接供应郧阳镇,襄阳本身也有不少驻军,单单的襄阳府可养不起两者加一块的近万人马。而是上头发出政令由襄阳府库直接拨调钱粮送交郧阳,这批钱粮本身也是襄阳府要交到上面的,现在不用倒腾了,直接被上面划归了郧阳镇。而且郧阳府每年都会从襄阳购入大批的粮米布匹,不管这些粮米布匹是不是襄阳府本身生产的,缺少了襄阳这个平台,郧阳府怕很快就会乱起来。
陈家军起兵以来,湖北境内多次征集军粮,就已经影响到了郧阳府的安定,等到陈家军杀进襄阳府之后,郧阳襄阳之间的民间贸易就彻底的断绝,眼下郧阳府的粮价是一日一高。
作为襄阳府最西端城镇的均州,这里隐隐除了贸易昌盛外:郧阳府的拳头产品就是木材和纸张,药材次之,虽然无法与历史长远的禹州相比,但郧阳府山多林密,野生药材也是极多,后世这里是被誉为华中药库的,只是现在还没能力做到完全开发;
再一个就是郧阳盛产金银,郧县、竹山和汉江沿岸,金银储量丰富,汉江流域多有金沙,每年淘取重量可达数百两;而且这里还有储量大品质高的绿松石,陈鸣甚至还晓得竹山县的银洞沟银矿,这座银矿在他前世的时候是全中国八大金银矿之一。只不过这个时候,银洞沟仅仅是一个当地土财主在小打小闹,外人根本就不晓得,暗营早就盯着那里了。
均州作为襄阳府的最西端,那就是与郧阳贸易展开的一个节点,而且还是一个战略储备处。往常时候每月都有大批的钱粮物资从襄阳城运抵这里,然后再从这里转运郧阳。可这一切在马文杰率军东出北上之后,就变样了。尤其是四省汇剿开始之后,郧阳镇和郧阳府都似被遗忘掉了。
郧阳位于川陕楚豫四省的交界处,周边全是绵绵大山,自古来就是匪患严重,尤其是在康熙初年,那时满清的天下还未坐稳,用兵更是频繁。那个时候均州很可能是作为郧阳镇的直接补给地而受到了专门的加强,均州城内不但设立了参将署、守备署、布政分司署、按察分司署、中司署等重要衙门,还设置了广积仓大使署、均州船署、界山马场署和军器局、火药局、军械库等诸多部门,各大小校场以及演武厅也是一应俱全。
只是现在天下承平已久内地,均州营都变成了均光营,级别也早已经从参将级别调低到了都司级别,船署、马场、演武厅等更是已经废除已久,但广积仓、军器局、火药局、军械库等设施却是还在……
对于陈家军而言,均州广积仓的粮食倒还罢了,军器局、火药局和军械库里的东西人却是陈鸣所极力渴求的。所以这个地方他是一定要拿下的。
均州西城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家军的阵地,部队围绕着一个不太高的小山包设立,下面用圆木、土石垒成的栅栏,半腰处由土木石块砌成的一道半人高的石墙,后面紧凑的扎立着百十顶帐篷。再向上是陈鸣的指挥大帐,赤红色的大旗迎风招展,四边也有二十多顶军帐环绕。
在山顶最高处,斜下的缓坡被一块块石头踮起,六门火炮直直的指向均州城,黑黝黝的炮筒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冷冽的寒光。不同于下方的小炮,这六门五斤炮是直接可以威胁到均州城墙的。
隔着护城河相望,均州城东临汉水,城墙全部采用三十斤一块的青砖垫砌而成,西南北三面各凿一丈五宽护城河,六座城门均设有木制防洪水闸门,以及一万斤重的石头门槛,三丈高额城墙环城八里地,均州虽然不大,却兵匪概不能犯。
此时三四十号人正坐卧不齐的靠在这些大炮后面的土墙上,懒散的晒着太阳。
“秦头,你说这玩意要是真装上铁弹和火药喽,能打的出去不?”一个仰面躺靠着的汉子用脚噌了下自己面前的炮架,向秦秀光问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你来开炮,让咱兄弟都开开眼。”秦秀光咧嘴对着那个手下一呲牙,打趣说道:“要是出了事儿,军队里给抚恤,咱兄弟也给你凑上一份子安家钱。”
陈家军的大部队已经在夜里悄悄赶往郧阳去了,留下一部分人马守在这里,似乎是为了牵制住均州城里的清兵。因为郧阳竹山协副将朱邦道亲自带领两千人赶来支援均州,那么郧阳这时候留守的人马数量可就够呛了。城外的陈家军在西城门外布下了一道看似还不错的防线。
“免了,我可还没讨上媳妇呢?要死也待留下个种再死。”那汉子连忙摇头。虽然不是炮队的炮兵,可谁不知道大炮的厉害。自己真要是用眼前的家伙去‘开炮’,十有**会去找阎王喝茶。说着他伸了伸懒腰,让自己的身子摆的更舒服一些。
大都督的法子还是很灵验的。自家只是四个队的甲兵火枪兵,配合着两个队的辎重兵,他们这队人就是辎重兵,就把均州城里的清兵给吓住了。
这时间都转到下午了,对面的清兵还一点动静都没,看来是被这摆着的六门大炮给吓着了。之前时候这六门大炮就狠狠地走了均州城一顿,昨夜故意喧哗热闹一晚上,掩护了大部队转移的迹象,城里头的清兵怕是会以为陈家军‘神奇’的将六门大炮运到了高地顶端了。
实际上那就是六根木桶子,里外都裹了一层铁皮。绿皮狗和地方民团都被吓住了,那正好,自己这当小兵的整好歇歇。
说真的,从河南走到湖北,从襄阳走到均州,这心里头不知怎么的就变得懒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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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根铁皮木筒,又不是真正的大炮的‘大炮’,如何支撑得住一个人的撞击。那‘炮口’向下一垂,炮尾高高的翘了起来,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映的过来之前,黝黑泛着金属光泽的‘炮筒’就从炮架子上哗啦着翻滚下,一丈多高的直线落差直接让铁皮木筒变了形,然后在土坡上轱辘轱辘的往下滚,都没滚到半山腰营地,就滚不动了。
整个高地就是一个大土丘子,土坡最大角度恨不得都不到30度。
顶端炮兵阵地上的叫疼声停下了,倒是下头喧哗一片。“上头的搞啥嘞?老子的命可金贵着哩,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木头疙瘩下……”语气很不好很不好的斥责声已经响起来了。
不提山顶上秦秀光等人的连声诚恳道歉,营地对面均州城西城楼上的一个人可睁大了眼睛,单筒望远镜死死地盯着那根从顶上炮台上摔下的炮筒。
已经是烂的不成样子了,铁皮扭曲着,炮口上迸出几块断口白呀呀的木头茬,清晰可见。
“假的,逆匪的大炮是假的。”拿着单筒望远镜的那双手的主人看清楚一切后,先是震惊的大叫,然后就赶紧奔下城头,向着朱邦道落脚的城西周府奔去。
这人是均光营留守的一名千总,当他信誓旦旦的向朱邦道汇报山顶的六门大炮是假的时候,朱邦道的脸色登时一变,“当真?你可看清楚了?”均州与郧阳府每日都有快马联系的,今天到下午了,还没有快马奔到均州,朱邦道之前只以为是快马撞到了陈家军巡哨队伍手中,这是很有可能的。可现在看,更有可能的是快马连同郧阳府城,都被陈家军装进袋子里了。
朱邦道并不是傻子,他脑子里有了怀疑之后,昨夜里陈家军整夜的喧哗热闹就变成了虚张声势,今天早上陈家军派人到城下骂战,也变成了欲盖弥彰。
因为六门五斤炮是最好的佐证,陈家军用假炮晃点均州,真的大炮他们弄到哪里去了?朱邦道不用问也能想得出来,郧阳府啊。至于如何快速的将六门大炮尽快的运到郧阳,均州河段上的船只不要太多哦。即使在陈家军赶来之前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船只被清兵烧毁或是沉江了,但总有几条漏网之鱼是肯定的。而且陈家军的船队前天夜里就已经冲过了汉江,虽然他们的船队一直在均州城西江面上停靠着,似乎数量没什么变化,但以陈家军的力量从均州境内汉江段水面上征调几艘船只不要太简单了。
很快的,均州城里的把总以上军官和民团首领悉数聚到了城西周府。朱邦道将那名千总的回报这么的一说,大厅立刻一片混乱。尤其是郧阳镇出来的军官,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家族都还在郧阳府呢。朱邦道带来了两千人增援均州,郧阳府是很空虚很空虚的。
均州方面当然不希望郧阳镇的人马撤离均州了,但朱邦道‘察觉’陈家军绕开均州去进攻郧阳府了,郧阳镇又怎可能还坐得住?均州知州就算跪下,也挽不回郧阳镇人马的回家之心。众人很快就回营整军,他们要出城了。
虽然议事中也有一部分人提出“会不会是陈逆的诡计?”,但被郧阳镇的人给齐声否决了。他们冒不起这个险。至于危险,最多探路的时候小心一些,如果发现陈家军大队人马是在路上等着他们,那就撒丫子往回跑呗。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真是一个打埋伏的好地方啊!”阳坡顶上,陈鸣打望着周边地形,非常满意的点点头。真不费让自己花了那么大的工夫,确实是个上佳之选。
阳坡位于均州和郧阳府的交界处,对面是老关咀。从老关咀这个名字就可以知道,汉江水道是裹着北边的‘老关’的。那是一个接近直角的转弯。
阳坡临江的地方生长着大片的芦苇丛,可以供陈家军将士藏身。联系均州和郧阳府的官道就从这座山坡的脚下穿过的,大道通直,最易行军。而它的北面又紧挨汉江,所以虽是宽敞的官道可实际的回旋余地却很小,只要朱邦道带人踏入了这段路,山后的伏兵一杀出……
陈鸣很自负的认为胜券在握。
行军打仗离不开地理,也离不开刺探军情,而有了暗营的帮忙,这一代的地理地势对陈鸣来说都不成问题。所以他才知道了阳坡这个地方……
而且他还命人在均州城外虚张声势,以遮掩朱邦道的耳目。当然,陈鸣还不知道自己的小算盘还没等到夜里留守部队主动暴漏出来,下午的时候就因为一个可笑的失误而露馅了。
两千多部众进入到预定地点后,陈鸣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就命全军以队、排为建制分散到阳坡后面的河滩芦苇丛中,并下令过夜之时严谨生火点灯,不得有任何的声响。吃饭吃准备好的冷食。外面活动的队伍有侦察兵就足够了,剩余的人没必要动,除非是陈鸣认为该动了。
说真的,陈鸣完全可以这个时候真的把队伍拉到郧阳府城下面,趁虚攻之。但背后放着两千清兵,这让他有些不放心。现在一连串的战事打下来,陈鸣脑子里想的越来越多的是如何消灭清军的有生力量,对于地盘并不怎么在意。
他似乎太受‘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句话的影响了。
如果明天朱邦道真的带兵追来了,陈鸣对打胜仗是很有信心的。但朱邦道要是没有追过来,陈鸣也不会带人在阳坡一直等下去。
吴达善带领的一部分陕西绿营已经杀到了洛阳,原陕西提督汪腾龙戴罪立功,已经开始在彭婆镇与镇守那里的杨平、冯少华部小规模交火。陈家军就要迎来自己的第二波大围剿了。
这个时候陈家确实没必要顾及地盘,郧阳的人力才是他们最需要的,是他们能否挺过接下来围剿狂潮的最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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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山,将军府里。
“哇哇……”婴儿洪亮的哭声宛若魔音转入人的耳朵。
雕花大床上铺着厚厚的被子,小陈鼎四肢朝天,又抓又蹬,哭的似天昏地暗,实际上一滴泪珠儿都没落下。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他心爱玩具,却板着一张脸的娘亲;一会儿又可怜巴巴的看着一旁面露焦急的奶奶,只要李小妹或高氏的眼神跟他那双眼珠子一对视,小陈鼎两眼一闭就哇哇的哭的更厉害。
“玥……”高氏看着孙子哭的这么厉害,心理面心疼啊。
“娘,您别惯他。小孩三翻六坐九会爬,外头跟他一样大的小孩爬的都利索的很了。就他,爬两步就瘫那儿了。真不能再惯他了。”
李小妹一边跟高氏说着,一边用眼睛狠剜着小陈鼎。就因为她要他学爬,多爬会儿,李小妹已经被高氏和更高级别的黄老太太数落了好多次了。
哭了又哭的小陈鼎看奶奶不帮他,老娘手里还时不时拿着玩具诱惑他,最终忍受不住诱惑,翻身趴在床上,四肢倒腾着向他娘身上爬去。
李小妹没有继续‘作践’小陈鼎,把陈鼎抱在怀里,手中抢来的玩具也如陈鼎所愿,给了他。高氏两步走上前,一把把孙子抱了起来,还狠狠地看了李小妹一眼:“就没见过你这样当娘的……”陈鸣小的时候高氏多精贵他啊,那是高氏等了n多年才等来的宝。真正的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口里怕化了。
眼下陈鼎是陈鸣唯一的儿子,不管陈家能不能成事,陈鼎嫡子嫡孙的地位都不可动摇,完全是名正言顺的第三代第一继承人。
小陈鼎在奶奶怀里能够感受到一种有别于他老娘的气息,立刻给高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甜甜的笑脸,乐得高氏心都要化了。
因为陈鸣的一次次出征打仗,高氏真的是把对儿子的担忧疼爱都加赋在孙子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家的女人日子过的很忐忑很不安的,她们现在荣华富贵,享受着万人尊崇,但一旦事败,整个陈家沦落深渊,就是最最普通贫乏的平民生活也距离她们遥不可及。然而她们根本无力改变这一切,那就只有默默地接受。
将军府书房中,陈惠正详细的研读着新编练的六个甲兵营提交上来的军情报告。这六个甲兵营不日就将南下的,他们当中七成的人马是投效的战俘,剩下的三成中也有七成的新兵蛋子,真正的陈家军老兵只有少少的一成。
这样的部队留在将军府境内是不怎么安全的,尤其是清廷的第二次围剿即将扑来,陈家军留守队伍很可能会陷入死守的困境,这种情况下很难保障这样的部队的忠诚度。
他们在组建之始就是为陈鸣的远征部队准备的,而且这三千人已经是第二批了,第一批人数也是三千,也是六个营的甲兵,在多日前已经开拔,现在都走到南阳府城了。
这六千人把根据地内部这段日子里投效的战俘拉走了七七八八,陈鸣也会把他部进入郧阳府之后的大部分战果送回到根据地来,这些愿意跟着陈鸣的流民难民,在将军府受到清军大肆进攻和封锁的时候,军事技巧可能比不过投效的战俘,忠诚度却是能完胜之。对于陈家军来说,接下来的日子,忠诚远比战斗力重要。
当然了,陈鸣自信满满的收容下这么多的战俘,也是因为他的金手指,对于这些以战俘为主体的营头,‘望气术’绝对是对付他们的最佳法宝。
陈惠却是不知道陈鸣的bug的,所以他很忧虑。要是陈鸣在远征当中,这些战俘为主力的营头突然溃了,就不提反戈一击了,只要他们突然溃散掉,就能把陈鸣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陈惠对于这些营头的军情汇报,一律是详加览读,对于这些营头的每一个变化都亲自过问。
所有的投效战俘,在汇编进甲兵营之前,从建制到籍贯,一律打乱。
河南、陕西、湖北,少量的安徽兵,四省的绿营战俘,那么多军镇和营头,和稀泥一样彻底的搅拌在一起,尽最大努力让营头里的俘虏兵彼此个不认识,互相不熟悉。
然后是甲兵营的武备,没有配火枪,俘虏兵穿着是最简单的藤铁甲;而且这种藤铁甲不同于一开始的藤铁甲,现在的藤铁甲是以藤甲为框子,外面敷上一层铁片,用皮革、荆条编联一起,这就是藤铁甲了。而正规新兵配备的是老式的藤铁甲,胸口部位还是那一个铁质的胸甲;最后人数在队伍中仅仅有一成的老兵们,披挂的就是防护力更强更全面的铁甲了。
如此做也算是对俘虏兵的一个威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说这种人为等级划分影响战斗力,陈家军军功体系罗列的很清晰,只要立功,俘虏兵功劳足了也能披上铁甲。现在的阶级地位又不是士兵一辈子的阶级地位?
老兵们每个人还配有四枚手榴弹,一些军官还配有手铳。
总的来说,这前后十二个营头的秩序,在没受到严重考验之前,还是有一定牢靠性的。
陈惠在根据地能为陈鸣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前后十二个新营头,连军官都是从一应队官中火线提拔的,他们连同陈鸣现下统带的本部,相加一万人马,就是陈鸣远征队伍的基本盘了,顶多陈鸣在郧阳再招募一些个。人数绝对不会超过一万五千人,以冷兵器为主,火枪火炮为辅。
陈惠放下手中的报告,揉了揉眼睛,脸上露出了一抹疲态。自从陕西绿营复来,陈惠这肩膀上的压力就日益加重,这次大战,根据地这里可没有陈鸣与他分担压力了。
南阳更南的人马自然会被陈鸣牵制住,甘陕、直隶、京师旗兵、山东等地的人马却必须由根据地来扛,之前由陈鸣来承担的军事压力一下子落到了陈惠的肩膀,这让他心里一直沉甸甸。
陈惠没打过仗,他很怕自己扛不住这股压力,到时候儿子正在江南大战呢,老巢突然沦落,那该是何等的悲惨?陈惠这些日子屡屡走访队伍和新兵营,一次次用坚定地语气对自己说:陈惠你一定要抗住,抗住。但心里就是没谱。
清廷的第二次汇剿,据暗营传来的密报,乾隆皇帝调动了甘陕、直隶和山东的多路大军,还动用了丰台大营的京旗。像火器营啊、健锐营啊、护军营啊,都有出动。另外还调动了吉林、盛京的马队和一部分蒙古马队。
来势汹汹,是要以泰山压顶一举将汝州碾为粉齑。陈惠……,他能泰山压顶不弯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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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的阳坡一片寂静,陈鸣已经睡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刚刚在大哭大喊,也不知道自己的便宜老爹正在书房中满面愁容。
他还不知道,几百里外的郧西一个叫做扇子沟的地方,一小撮人正在黑暗中,蹑手蹑脚的向前方的大院摸去。
当头的一个青年脑袋后头缀着一根老鼠尾巴一样细的小辫子,低声对身边的人等说道:“都小心了,咱们从西北角摸过去。那里比较松,孔财主前门后院看的都很严。白天就不说了,昨晚上晚上我也来过,前后门看守的人更多。姓孔的这外乡人可狠着呢。咱们从西北角进去,挨着不远就是地窖。都小心些。”
一行人边说边走,到了院子的西北角,果然没有遇到什么守卫。不得不说,这些小毛贼们的运气是相当不错的。他们的行动正好选在了化名孔令仁的陈保广大宅守备最懈怠的地方,黎明前夕也是这里值夜人手精神最萎靡的时候。
自从打王庆江这个内部叛徒手中栽了跟头之后,陈保广并有没气馁,而是选择了隐姓埋名,重开江山。不再走基层路线,而是化名孔令仁孔财主在郧西大模大样的开起了木厂。
木厂这东西在郧阳府很常见,因为这里到处都是高山密林,伐木业和伴随着伐木业延伸开来的造纸业,始终是郧阳府的两大拳头产品。虽然郧西这破地方很少有外乡人来开厂,但也不是开天辟地第一列,陈保广很轻松的就打通了郧西县衙的关系。
而木厂人手的招募就更轻松了,陈保广给出的待遇不低,很快就从郧西大山中招募了三四百人口。嗯,其中有一些是拖家带口的。
而借着开木厂的幌子,陈保广也狠狠地从外面进购了不少的粮食,以土豆、红薯、玉米这些粗粮为主,木厂么,哪家老板会给工人天天白面大米?在那运输当中就很自然的夹带来了一大批兵器铠甲。
只要给粮食,只要管饭,陈保广手下‘下线’发展的速度快的惊人,这让他回忆起自己之前的做法时,都恨不得甩自己一大巴掌。白费了那么多时间。虽然那时候幸存下来的几个人都已经是他手下的骨干。
郧阳府正处在粮食危机之中,这一现象陈保广看的分外清楚。之前郧阳府的细粮一斗粮价是两钱银子左右,粗粮六分到一钱二分银,视种类的不同价格不等。还有更便宜的杂粮。
但是随着大军入豫,首先河南的粮食运不到南阳,襄阳粮市已经短缺了一部分,虽然那不是主力。可是军粮的就地筹集就要了襄阳粮市的老命了,直接影响了郧阳府的民生大计,郧阳的粮价是一路上扬,不管是细粮、粗粮还是杂粮,都是翻倍的价格。等到陈鸣带军杀到襄阳,郧阳府的粮价就彻底崩掉了。
陈保广趁机招收人手,现在他的木厂已经有五六百人,扣除掉二百来妇孺老弱,少说能拉出300条汉子来。而且这三百人的忠诚度相当高,在现下的郧阳府,陈保广这样的好东主是千里难寻万中无一,他手中有粮食,就有了这些流民难民的忠诚。
木厂的粮库就在这个大院子里,不仅有存放细粮、粗粮的粮库,还有储备红薯、土豆等杂粮的地窖。粮库是一般情况下难以进入的,但是地窖,陈保广自己都没太放在心上,这么一来也就引来了这伙小毛贼们的窥视。
陈保广这些日子是很忙的,陈家军兵进郧阳府,他们这些潜伏的棋子自然就要冒头了,趁着郧阳府的注意力全被陈鸣吸引去的档口,暗营埋伏在郧阳的棋子们相互串联,已经在计划着什么时候爆发出自己的力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保广的任务是在陈家军逼近郧西的时候,举旗高呼,响应陈家军,在郧西县城的背后狠狠地捅他们一刀。如果能配合着陈家军打下郧西县城,那就是更好不过了。当然,最最好的结果是他们自己把郧西拿下。
所以大院里一部分人手已经被分派了出去,陈保广要趁机招揽更多地人手,联系更多地人。那郧西山林当中的一处处窝棚,都要联系一二,吆喝两声,不管有没有人来跟他们走,有枣没枣打三竿么。
否则的话那个当头的贼首,可不至于光顾了一趟大院后就很轻易地发现了西北角这个漏洞。如果时间换到半个月前,这些小贼们根本就不可能摸到大院墙角,路上就已经被暗哨发现了。
土豆皮夹着泥土的滋味是什么味道?
陈保广敢肯定的说,他没尝过。
但对眼前的这帮小贼们来说这却跟吃山珍海味一样,抓着土豆,外头的泥都不擦干净,就直接塞进了嘴里。这些人早就饿极了,沾着土的土豆在他们眼中也是无上的宝贝。这些人一个个眼睛放光,拿起土豆在身上随便一擦,直接就把土豆塞进了嘴里大嚼。
混合了泥土和土豆皮滋味的土豆肯定不好吃,但‘饥饿’是一种很神气的感觉,它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让人直接忽略掉泥土和土豆皮的味道,无限的把生土豆的干涩放大,以至于能有种甜美的味道出现。
所有小贼的脸上都露出了幸福的神色,仿佛吃的根本不是土豆,而是满汉全席。
只有贼头鄙夷的看着他们,他才不吃生土豆呢,明明走两步另一个地窖里就有红薯。他利索的跳下地窖,用衣服兜了五块大红薯爬了上来,然后下到土豆的那个地窖里,又兜了七八个个头不小的土豆,“你们可快点啊。”贼头边忙活边低声喊道。
陈保广这个本身是探子的人被一群小贼摸到自己地窖里都不知道,他最近的日子过的也够舒服了。不管大院里人手多么短缺,被一群小贼摸到地窖都不知道,这证明他的警惕性为零了。
当然,这与陈鸣眼看着就打进了郧阳府了绝对有关,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陈保广自身职业素养的不合格。短暂的时间里迅速扩张起来的陈家暗营,人马素质很堪忧。
只不过小贼毕竟是小贼,这些饿坏了的小子,看到土豆红薯之后,根本忍不住自己的贪欲,一个个把红薯土豆都往袋子里使劲的扒拉,也不看看那袋子里的东西都有多重了,他们有带的动带不动。
最后一群人在逃跑的时候掉了链子,被大院的值夜人员抓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又顺藤摸瓜的全部都捉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提气急败坏的陈保广怎么修理那些小贼,只看陈鸣这里,朱邦道过早的发觉了不对,急匆匆的带着队伍出了均州,晚上清兵宿营的位置距离陈家军只有二十来里。¤頂點小說,
第二天拂晓时分两千清军就起了营,全军用过饭食,在朱邦道的督促下继续疾行上路。一路上朱邦道把探马放得远远地,其中一队就直接奔上了阳坡顶。但是老天爷命中注定他今天要玩儿完,那一队打马在阳坡顶上跑过的清军探子根本就没有了对着坡下的河滩芦苇丛做过多的注视,更没有派人真正的往里探一探。
陈鸣就看到,那一队五个探骑,只扭着脑袋对芦苇丛扫视了几眼,就大咧咧的继续往西了。也可能是陈鸣一路上故意留下的痕迹迷惑住了这些探骑,反正朱邦道是被他们给害了。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阳坡周边覆盖着一层朦朦的晨雾,让人看不太清楚周围的情况。
急于赶路的朱邦道很相信自己派出的探马的汇报,也没派人手对阳坡背后的芦苇丛做探察,直接挥兵沿官路速行,两千清兵排成一条长龙,顺着大路直行而去,没有对左右的地形做任何的侦察和警戒。
如此这样,清军毫无警觉性的进入了阳坡下的狭长官道,一头扎进了陈鸣布下的包围圈。
“点火……”
“放炮……”
“全军出击,给我杀……”
三道命令连珠爆似的从陈鸣口中喷出,看到两千清兵人全部进了自己布下的口袋中,他的心情完全振奋了起来。清兵的乖乖入套不枉他昨天下午就开始埋伏在了这里。
“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声炮响,两千以排队为建制的陈家军将士喊叫着从芦苇丛中冲出,向着阳坡冲上。
这次伏击战没有炮火,如果进行顺利的话,那些藏在芦苇丛中的火炮都没机会排的上用场。
陈鸣跟前有一尊小虎蹲炮,纯粹是为了发号令。
过人高的芦苇丛,声音小点了话,根本传不多远。
“杀啊——”两千陈家军部众听到炮声后心中无不激情雀跃,在芦苇丛中憋了这么长时间,心中的忍耐瞬间爆发了出来,人人高呼喊杀着从埋伏的芦苇荡冲向蜿蜒起伏的阳坡。
朱邦道的前部、中心、后尾,三段同时受击。
郧阳镇的两千清兵骤然间遭受伏击,还是陈家军的埋伏,当即就乱了阵脚。
之前的一场场败仗已经让郧阳镇这个绿营建制在人数不多或是相当的时候,完全没有了对抗陈家军的勇气和斗志。军心动荡士气颓散,当一支支伏兵从阳坡背后从冲杀来时候,全军、一片混乱,溃败之势不可扭转。
炮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朱邦道心中猛的一颤,浑身上下都被一种冰冷刺骨的寒意所包围。他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陈家军在埋伏,也看不见陈家军的具体布置,但他明白这一战自己已经彻底败了,即便眼前埋伏的陈家军只有三五百人,他手下的两千绿营也会完蛋。
在这样的地形中埋伏,全军还一下子就乱了阵脚,丧失了军心士气,这场面别说是他朱邦道了,就是兆惠重生阿桂亲临也玩不来力挽狂澜。只是想让他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走!”朱邦道大吼一声,带着亲兵就往东跑。
急切之中,朱邦道已然顾不得去想郧阳府了,顾不得去感慨均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两千绿营一完蛋,不仅郧阳要完蛋,均州也要完蛋,都完蛋。
朱邦道逃得很快,一路上还带领着身边的亲兵像滚雪球一样一点点的将崩溃的败兵收拢到自己的麾下。陈鸣站在阳坡顶上,看的直牙疼,清军崩溃之迅速超乎想象。那一大团……人,逃跑之决然让他震惊。
还真是多亏了这个狭窄的地形,清兵也全部掉进了陈鸣布下的口袋中,否则还真有可能让他们跑出去一大块。这些人完全是自我崩溃掉的,那些清兵在伏兵的冲杀下是不触即溃,就完全没有抵抗反抗之力。
他们没有队形,没有了编制,混乱万分的清兵,兵找不到官,官找不到兵,上到副将、都司下到普普通通的士兵一片的混乱,就像是一只只无头的苍蝇般在左冲右突,完全丧失了作为军队的基本组织能力。
这一战应该不算是一场战斗,而更应该是一场有着轻微抵抗的屠杀。
当晨雾散去,战斗彻底结束。两千清兵遭到毁灭性打击。战场上尸首狼籍,一片血腥景象。
两千清兵足足留下了三百具尸首,除很少一部分在朱邦道的带领下冲出了前口阻截,杀了出去外,余下的不死就是降,这一仗陈鸣俘虏就抓了一千三四百人。
抚摸着身边铁炮凉凉的炮管,陈鸣无言一笑。这一仗果然没有用到炮,根本就用不到。
……
安口店。
几骑清兵探马看着远远停在野外的陈家军,纳闷了,也震惊了。怎么搞的?自己追逐了半天的‘大队人马’就是这么一撮贼兵啊?看路上的痕迹明明是大部队啊,清兵探马们纳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前的‘大部队’只有这么一点人,那贼兵的主力又哪去了?几个清兵探马额头脑门上明晰晰的汗水止都止不住。
他们知道,事情糟糕了。他们忐忑,不知道事情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陈家军营地,黄靖亭看着仓皇而退的清军探马笑的肚子都疼,这群孙子从大早上就开始跟留后的侦察兵门打打斗斗,一直拖到辰时都要过了【上午九点—十一点】。现在终于看清楚自己追的是什么了,一群笨蛋傻眼了吧?
黄靖亭明白,如果一切顺利,这个时候的两千清兵已经完蛋大吉了。那朱邦道算是被他们这些探马给害死了。
陈鸣很利索的兵分两路,一路兵马押解着战俘前往安口店,他则带领着余下部分赶回均州。少了两千郧阳绿营的均州就是一颗甜美的荔枝,只要把外面那层算不上坚硬的外壳给打开,就能吃到里头鲜美的汁肉了……
他带领队伍杀来郧阳,是为了郧阳丰富的人力而来的,并不是要在郧阳盘踞山峦称王称霸。队伍能打进郧阳,还要保证可以顺畅的打出去,当陈鸣再次从郧阳府杀出来的时候,他手下就不是三千人了,而是许多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些人都将迁往南阳。
陈鸣在攻略郧阳的时候,必须保证出口的安全。
——那均州,就是郧阳府的东大门,就是水陆两路进出郧阳的要点!
它距离均县远比襄阳来的近,如果清兵要封堵东面,均州驻守的人马迅速就能杀到均县去,到那时襄阳清兵还封锁个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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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世陈鸣出生的二十多年前,这里就已经被丹江口水库彻底的湮没了。放水之前,当地政府只来得及把牌楼、龟驮碑等一批文物搬迁出来,原址是彻底的被大水覆盖。
陈鸣上辈子没到过武当山,这一趟显然也是来不及的,这让他对眼前的净乐宫更感兴趣。
守宫道人只有寥寥几个,陈鸣也看不出来他们是否身怀绝技。两者是井水不犯河水,马上就要再度离开均州的陈鸣,并不需要拉来三俩道人来给自己讲古。而道人们在满清治下本就过的很苦逼,现在才不会凑到陈鸣跟前呢。
“有朝一日,老子要是一统天下,肯定不会一年到头的窝在京城皇宫里。”前世的陈鸣就极喜欢旅游,可惜那时候他没钱,这辈子如果能‘意得志满’,他一定要如愿以偿。
回师一击,陈家军干净利落的打下了均州,均州知府一根白绫吊死了,府库、火药局等等都保存的很完好,特别是火药局,并没有哪个‘我大清’的忠臣一把火放个大烟花,库存的一批火药和相当数量的硫磺、硝石、柳条碳等物资都落到了陈家军的手中。
陈家军抓着均州衙门的衙役,这些人都是地头蛇,火药局、军器局里是哪家人在当差,清楚地很。完全是按图索骥,一个不留的全都抓到了军中。陈鸣留下了一个营坐镇,还配了一个炮队和一个火枪队,七百余人用来防守城池和看押‘俘虏’,事情很轻松。
此时的安乐口,当一千多郧阳镇战俘被押解到这里时,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郧阳府城了。
整个郧阳府城顷刻大乱。
特别是被定长派来增援郧阳的武昌城守营,左右两个营头,真真一刻钟也不想在郧阳府城待下去了。
郧阳镇仅剩下的兵力被陈家军一举全歼,现在的郧阳府只有千把民丁,算上他们两个营头都还不足两千人,还没有大炮,这要他们如何抵挡陈家军?
更为重要的是,朱邦道这么一败,郧≮≮≮≮,阳守军的精气神都给彻底抽掉了,不管是郧阳的民丁还是他们武昌城守营,从骨子里怕了陈家军,再没有与之相抗的勇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昌城守营两个营头么,右营驻扎城中,左营与一部分郧阳民丁布守于杨溪铺。由武昌城守营参将毛泰兴带领。
杨溪铺是郧阳府境内少有的好地方,位于郧阳城东北,面临汉江、背靠群山,三山、两水、五分田,地势西高东低,北山、南河、北南倾斜。同时汉江中还有一处郧洲滩,居住有二十户人家,人近百口。如果守军手中有足够的大炮的话,分出一部分部署在郧洲滩上,夹持汉江,再以大兵堵塞北路,还是能守上一守的。
可惜,郧阳镇几次出兵早已经把大炮拉走个干净,白费了郧洲滩这块宝地。
毛泰兴是绝对不愿意为郧阳人而死的,他手下的左右营千人的绿营兵也不愿意白白的去死。右营守备陈植此时急的就像狗不得过河,一次次的劝着毛泰兴走人。
反正他们武昌兵都知道的,湖广总督定长大人,自从入夏后身体就不怎么样。这位出身伊尔根觉罗氏的正黄旗勋贵,年龄已经六十有五,命不长久了。
荆州将军已经完蛋,现在还没有主;湖广总督要再一死翘翘,谁还顾得了他们武昌城守营?
陈植一都不因为自己跟陈鸣‘五百年前是一家’而避嫌,一次次的在毛泰兴跟前鼓吹者溜之大吉,趁早跑路。陈家军的目标明显是郧阳的几十万流民难民,武昌城守营带着粮食跑山里头去,等到陈家军走人的时候再杀出来收复郧阳,即使上头明察秋毫知道他们耍了把戏,总不至于要了他们命去。
听北边已经下雪了,冬天已经来了。
……
安口店距离杨溪铺并不怎么遥远,陈鸣没准备在安口店多做停留,留下两个队看押俘虏,他带着两千兵拖着大炮就直冲郧阳府来。杨溪铺自然是首当其冲。
郧阳知府吴和卿很明白局势的发展是什么样的,他让家人尽快逃走,自己准备了一壶毒酒安安静静的坐在府衙大堂,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衙门外头的慌乱声更大更高了,一个衙役慌里慌张的跑上堂来,“府尊大人,武昌人,武昌人开了南门,跑了,他们跑啦……”
这衙役的神经都要崩溃了,武昌城守营左营人马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弃城而逃。这郧阳府城是一守住的希望都没有了啊。衙役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的心头一百个埋怨陈家军,你你们一帮河南人,在河南闹腾不就完了么,还往他们这个穷乡僻壤里走干嘛?衙役的日子本来做的舒舒坦坦,现在被陈家军这么一闹,不家破人亡,也是百分百的家败!
吴和卿则一都不为武昌绿营的弃城而逃而吃惊。在朱邦道大败,一千多郧阳镇绿营被俘虏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时,吴和卿就料到了这一幕。
只是一个左营逃了么?那毛泰兴怕早就带着右营逃之夭夭了。之所以没人回城来报告,那些配属给右营的民团极可能也一样作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吴和卿在官场中打滚二十年了,怎么会不知道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武昌绿营与郧阳地方官之间有着很大很大的区别,郧阳府城丢了,前者多受到训斥,战争期间甚至连训斥都不会有。而后者,只有死路一条。
以吴和卿而论,作为一个江苏人,他不可能因为自身的一条命而累得儿孙都无出头之日,累得整个吴家都跟着倒霉。所以他只能一死了之。即使他再不愿意去死。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前来报信的衙役已经在大堂消失不见了,郧阳府城中越来越大的喧哗嘈杂声响彻吴和卿的耳朵。整个府衙,往日里威严耸峙,像一座不可动摇的大山,镇压在所有人心头的知府衙门,容不得民半亵渎和蔑视的知府衙门,象征着大清朝威仪和权势的知府衙门,这一刻就像太平间一样寂静。
或许除了吴和卿一个活人以外,再有牢狱中关押的一些人外,整个知府衙门里已经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吴和卿闭目等死!在那猛然间动摇起来的满清皇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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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湖北巡抚衙门。±頂點說,..
看到吴和卿临死前发来的奏折,湖广总督定长很为震动。有些伤感吴和卿的死,可更多的还是为陈家军的猖獗和武昌守备营的临阵怯敌恼怒。“郧阳府城一失,郧阳之地必危,贼兵若长驱直入……这可如何是好啊!”他在签押房里迈着步走来走去,不时顿脚叹息。
定长的身子确实很不好,脸色灰青,一看就不是正常颜色。
“皆是永瑞无用,损兵折将,深负朝廷厚恩!”定长在心里道,把一肚子的怨气都推到了永瑞身上,却忘了自己做的也一样一塌糊涂,把仅有的兵力分头部署在襄阳和郧阳,屁用也没有起到……
现在永瑞已经被押送北京了,湖南绿营还在召集之中,现下根本到不了湖北来,他手中真的没人来赌住东面的出口了,除非他愿意冒险,用襄阳人马西去谷城、光化。
定长很想再找出一个名将来,或者能将、干将来,否则就襄阳城里的荆州左副都统石亮【瓜尔佳氏】的能耐,定长实在信不过他的本事。
湖北绿营在之前一阵败得太惨太惨了,定长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适当的人来。最初开始,他想‘提拔’自己的督标副将保禄,以为虎父无犬子,保禄是瓜尔佳·富德的二子。后者是乾隆朝平新疆的功臣,以功累封一等靖远成勇侯,授御前大臣、理藩院尚书,两次犯大罪下狱,都被乾隆赦免,可以简在帝心。
但是烂泥糊不上墙,保禄在被定长询问去替石亮督战襄阳的时候,圆胖胖的大脸刷一下白的跟纸一样,坐在椅子上起不来,俩腿都软了。定长就真的找不出哪个可比石亮的了。宜昌镇总兵薛士俨参与过当年平大金川之役【第一次】,在定长心中的信赖值是超过石亮这个纨绔的。可是宜昌镇也在整兵北上,薛士俨远水解不了近渴。除非他想让薛士俨空降襄阳。
定长心中是没一个适合的人选。
叹了口气他坐回椅子上,在眼前的这张文案上,他已批阅了整整四个年头的文书奏报,数以千百计的文书发下,无数道政令写下。在这里他能够感受到权利的滋味,所以他即使病重,也奢望着尽快好起来,而不是向北京写这支乞骸骨。现在,这张代表着湖广最高权力的文案依旧属于他。却让他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夏天时候病重的档口直接上折子走人多好,最多养好了身子继续为朝廷效力么。
打前明开始,这朝廷上的级大员,起起落落不都很正常的么。谁家没有一个爹娘呢?爹娘死了要披麻戴孝二十七个月,丁忧,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如果运气好的能摊上一个直系祖辈,就还要再来一回。定长自己也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暂时性回家养病有啥子不可以啊,他现在很为当初自己的决定后悔。
而眼下祸事临头,他想退也已经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湖南和湖北西边的宜昌、施南等地,绿营兵的筹集速度很慢,大清兵马围剿的败讯已经传遍了湖广,民间以讹诈讹,一些消息传得很离谱,直接影响到了绿营士卒的士气和队伍集结速度。并且在绿营筹集过程中,一些绿营兵军纪涣散,惹了不少民怨,让他十分恼火。也让他的这张文案上每天都堆起打各地而来的各种奏报,还有绿营埋怨地方官府不配合的塘报,就像山一样。尤其是信阳那边和襄阳府、郧阳府的文书【河南巡抚空缺,信阳有被湖北残兵占据着】,这些个地方的文书,不是报告民生激愤严重,搜刮过重、劳役过重,就是报告陈逆和地方贼匪的骚乱,兵祸惨然;或是逆匪如何如入无人之境、纵横往来间又破了什么州县镇集,焚掠得如何惨重,掳去了多少丁壮车马和物资,以及某些地方官员望风而逃或是城破殉难。诸如此类的文书,上面满是触目惊心的字眼,看得他都恨不得一脚把文案踢翻。
现在吴和卿死了,郧阳府同知、教谕都死了,只有落脚竹山的通判还没挂,定长的心思特别沉重,没有马上查阅翻看奏折,低头望着左手几上的香炉出神。
怎么,吴和卿也是一个知府啊!
一个婢女双手捧着一个牡丹瓣式银胎堆漆剔红的托盘,轻轻地走进书房。托盘上边放着一个盛着燕窝汤的青花盖碗和一把银匙。另一个婢女上前从托盘上取下来盖碗和银匙,放在定长左手边,然后把盖子揭开,一股淡香气飘出来。定长从出神状态中醒来,神色略有些疲惫,看了那碗燕窝汤一眼,随即端起碗拿起银匙,慢慢地喝了几口。
似乎是被燕窝汤滋补了一下有了精神,定长又拿过了一道襄阳送来的急报,吴和卿死了,整个郧阳府搞得一塌糊涂,不少地方都有乱贼崛起,并且一支支乱贼汇到了陈逆的手下,石亮来报陈逆的主力已经超过万人了。石亮在问怎么办?
北京传来的旨意,皇上是要确保郧阳无碍的,可现在郧阳府已经被陈家军攻略的七七八八,按理他们是要封堵住郧阳东返的道路的,但襄阳就他们这七千绿营、民勇,能堵得住实力大涨的陈逆吗?
关于此事,石亮还提出了要信阳残兵迅速南返,如果真的要襄阳出兵,那就让信阳兵与襄阳兵汇合在一处,合力与陈逆一战。还有汉阳协的水师营,然后就是抚标、督标剩余的部分,有多少就都向着襄阳增援来吧。
定长反而无法下定决心了。汉阳协的水师营是湖北境内唯有的水师,他的督标还有巡抚范时绶的抚标都还有一个营头,以及武昌城守营的中营,这是武昌汉阳地区仅剩的三营官兵,如果全砸到襄阳了,石亮再给打个打败仗,那陈家军一路直下武昌,他除了一死之外都什么也做不了。
定长拿起急报又看了一遍,还是不能做出决定。这石亮在文书上也根本没有写他打算怎么抵挡陈家军,这让定长如何放心?
石亮要的可是鄂北豫南全部的人马。
定长思索着,半天放下了手中的笔。不能草率行事,这事需要他跟范时绶商议了才行。
范时绶,湖北巡抚,范文程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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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天气,北京已经下了一场小雪,但西暖阁里热气熏熏,乾隆皇帝赤着头,精净的脑门在宫灯的映衬下亮亮发光,身上只着一袭蓝缎单衣的他都不觉得有丝毫的寒冷,一色明黄的盘龙扣带紧束腰间,显得精神极是充足。
“吴书来!”兴致勃发的乾隆皇帝眉飞色舞,缅甸明瑞军传来的捷报,就像大冬天里的一碗热腾温暖着乾隆的五脏六腑。西南边陲有战,中原腹心生乱,乾隆是很感压力的,现在明瑞在蛮结大破缅军,看了明瑞发来的捷报乾隆觉得缅甸已经不足为虑,他自己肩头上的压力顿减,对身边的太监说话声音中都透着掩不住的喜悦。
对于满清朝廷这是一个很好地消息。这消息陈鸣还不知道,就是他知道了,也不晓得自己的穿越已经引带起了几千里外一场战争轨迹的变动。历史上的清缅战争,明瑞确实在蛮结打了一个打胜仗,斩获数千。但那是在年底的十二月份的事。这场胜仗打完才两三个月,缅甸从暹罗抽调大军反扑,集结五万余人围攻明瑞,明瑞兵少无援,弹尽粮绝,这个傅恒的亲侄子,乾隆中期的名将很快就扑了。
可眼下十一月都不到呢,明瑞就在蛮结打了个大胜仗,报捷的文书上说毙俘七千,战果比历史上的还要大,这绝对是被‘蝴蝶’了。
中原突然爆发了大乱,根脚深厚如明瑞者,肯定是知晓的。这一仗真好比一针强心剂,让乾隆皇帝龙威大盛啊。
“奴才在!”首领太监吴书来应声而出答道。
“去把湖广、河南、陕西的奏折都拿来。”有了蛮结的大胜仗打底儿,乾隆也有心来忍受一条条的恶报了。吴达善带领的陕西绿营都到洛阳大半个月了,却还没能突破陈逆在彭婆镇的第一道防线,让乾隆很失望很失望。
湖广总督定长也是一个废柴。明明吩咐过他,要绝对保证郧阳,结果呢?陈逆在郧阳打的好不欢快,郧阳几十万流民难民一朝被煽动,大清朝的麻烦就大了。
乾隆明显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才看了几本奏折,脸色就晴转阴云,而且彤云越来越密布。
吴书来初调到乾隆身边时,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内侍,跟宫里里外外的小太监一个样,之所以现在能站到乾隆的身边,靠的是他的聪明伶俐、巧舌如簧和善于察颜观色,正是这三样本领才使得他从众多地位低下的小太监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乾隆皇帝潜邸时的贴身太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书来早就把乾隆的心思摸索个清透了,这位爷对于身边的人虽然不像先帝那样苛刻,却也绝对不像乾隆最向往的康熙那样宽容。见乾隆猛然变了脸色,所有人心里立马一惊,暗叫倒霉。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对太监而言是一点都不错,刚才还有说有笑、满腔喜悦,现在转眼间就要发怒,也是很平常的事了。可主子发怒,奴才两腿在颤栗,害怕却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吴书来和西暖阁里大大小小的太监宫女都只能低下头死撑着。
那边的乾隆无语了半响,之后重重地一掌拍在案上,震得案上的摆设都“蹦”地跳了一下。
安稳日子过惯了,一遭历经这等民乱大事,很难让人心平气和。
……
郧西县城,满清的三角旗已经从城头坠落,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鲜艳的赤色红旗。
陈保广、陈保生、黄守贵三个陈家军埋下的暗子合力打下了人心惶惶的郧西县城,很轻松很轻松。他们先是派人悄悄进入县城里潜伏着,然后借着城内粮食日复一日的暴涨,掀动百姓闹事抢粮,把郧西县仅有的一点武力也吸引到县城里的混乱中,最后三人合力凑出了六百条汉子,一举拿下了郧西县。
郧阳府城陷落的消息已经传到郧西来了,大势之下,郧西县的大户士绅们不得不默认了县城被贼匪占据的事实。而且陈保广他们仨也不是要全盘通吃,只是收拾了县城里几家民愤最大的商贾大户,然后与其他的士绅大户达成‘和平协议’。
县衙大门外,这个平素里路人都不敢正眼观视的地方,此时却排列起了十多个站笼,每个站笼里面都囚着一个满清官员或官吏,各有招牌挂在站笼边,标示着他们原先的身份:知县宁刚,典史袁瑞怀、刑房典吏王桐,户房典吏周明元,等等……
十多个站笼,身份最低的是大牢里的两个狱吏,可是,不管是知县大老爷,还是那些说起来似乎很没地位的小吏,真实的社会里,这所有的人在郧西县都是有头有脸的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煌煌官吏被这般处置,真比一刀砍了他们都来得狠。那宁刚和袁瑞怀等人早已经后悔不失,要知道是受这般的屈辱,还不如学教谕许同飞,一刀了解了自己。
要知道,就在一个月前,这里站笼中的每一个人来到陈保广三人的木厂,后者就要恭恭敬敬的伺候着,笑脸相迎,笑脸相送。现在陈保广三之所以这么的作践他们,也跟之前手气憋闷有深深地关系。
笼外里三层外三层的老百姓们,一道道好奇、嘲笑、戏谑的眼光,就像是凌迟的刀片,一道道的割在他们身上。
满清,官员朝廷一百二十年的威仪,这一下是在郧西尽毁。即便日后陈家军撤出郧西县去,清军重新收复了郧西,建立起就有的秩序,那县衙官吏们的威风也别想在郧西县城中短日内重新立起了。甚至连清廷都跟着被嘲笑。
四五十个十二三岁到十四五岁的童子军持刀掂枪,军姿很不严整,他们是陈保广仨收拢来的流民难民中的孩子,有的直接就是孤儿。这些小孩懂得怕,知道怕,但他们对官府的怕抵挡不住吃穿的诱惑,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有吃的有穿就是最大的幸福。
这些人挺胸腆肚的站在站笼边。护着这十几个官吏不被人咬掉肉去。郧西县县城里的百姓可能还不敢彻底把脸撕破,但随着陈保广他们打下县城,城门大开,陈保广等人‘开仓放粮’,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周边的流民难民蜂拥而来,这些人里很是有不少对官府恨之入骨的。
陈保广仨要保住这些人的性命,因为他们预设的好戏还没有上演,要等到影响彻底扩散了,等到正牌的陈家军开进县城,举行公审大会,再要这些贪官污吏的命。
衙门大道另一头的一个小院落内,一个外表流里流气的人看着周边的一群人,做着最后一偏的吩咐,“词可都记住了啊。也不是要你们诬赖好人,那些当官的、穿官皮的是什么人谁都清楚。这些事没有发生在你们身上,但它们发生在了别人的身上,都是事实,绝对的事实。
记住了啊,一定要把气氛给鼓动起来,哭骂的都要跟真的一样,把火给我挑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郧阳府是个穷地方,可再用的地方也有家财万贯的大户。~頂點小說,
尤其是郧阳府这个山多林密的地方,盐铁、粮食、布匹,全都是发财的好门路。只要你能走通官府,那就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要知道郧阳府与四川临近,是两淮私盐与川盐的交汇处,而川盐在向湖广渗透的过程中始终被两淮盐商死死地压着,这就给私盐留下了巨大的活动空间;而且这里虽然有铁,但人口众多,郧阳府本地所产的铁料根本不足以供应所需。还有布匹,这地方连种粮食的地都不够,哪有空地去种棉花?布匹几乎全部依靠外来。
这些全是财路,眼睛看得见的财路。
郧西县作为鄂西北边陲,北依秦岭,南临汉江,不说地理有多么的重要,就说它临近四川和陕西还挨着河南,先天上就注定了这里是四川私盐贩运到陕西、河南以及湖北的重要通道之一。
当然了,四川私盐流入进河南的还是少数,进入陕西更多是走汉中,就像进入湖北的更是多走宜昌。郧西这里只是众多的通道之一。可就是这样的‘通道’也养肥了好些大户土豪。现在摆在陈保广仨面前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吃大户!
吃了大户,才有钱粮继续收拢流民难民啊。
偃岔口的穆春芳便是郧西最出名的一户。
当初郧阳府组建民团的时候,穆春芳带头捐献了3000两银子,组织起来的商贾乡绅一共为郧阳府捐献了小两万两白银和上千石米粮。
现在陈保广仨占据了郧西,他们也没有把穆春芳忘了。偃岔口穆春芳老宅。
一个小孩指着村里最高的那个门楼,说:“那就是穆大户家,全郧西最有钱的人家,早前就是他带头第一个给官府捐了三千两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孩身后聚集着一群的陈家军童子军,也都是十四五岁大小,即将进入成年的。
为首的人是个孤儿,叫刘成山,才十四岁,可在童子军里却是众望所归的队长,一些十五六岁的孩子都没他威望高。
刘成山鄙夷的看着那个门楼摇了摇头,道:“给官府捐钱?他不是钱多的烧手吧?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我还骗你不成?”领路的那个小孩说道,“官府拉民团打仗也要用银子,征兵打仗,俺们这的富户纳捐是常有的事。”刘成山是安徽人,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很小时候就随着爹娘外出逃荒了。一路艰辛的跑到郧阳,爹死了,娘死了,打小在流民群里长大,对于富户纳捐这些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都听说过的事情,他却是觉得很惊奇。
“这穆家好几代都做私盐布匹生意,家财万贯。这次他们家是第一个带头捐了三千两银子,郧西县里捐的最多的。”那领头的小孩脸上全是羡慕。他现在也是童子军中的一员了。
陈鸣很喜欢招收幼童,他认为这样出来的人会更加的忠诚忠心。而且小孩子便易塑造,可以成为将军府所需要的新朝官吏。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他的这一思想直接就影响到了陈家军的方方面面,陈保广、陈保生和黄守贵仨严格遵守这一‘规矩’,对于手下的小孩并不以为是累赘,而是妥善的养护起来。并且组织起童子军的框架。一些小事也放手让这些年龄大点的童子军去‘劳动’。比如站笼跟前当守卫,和眼前来要钱的。
偃岔口穆家的名声,他们仨在郧西县潜伏如何会不知道?这穆春芳祖上几倍做私盐和布匹生意,可以看做是当初陈家的放大版,因为穆家的私盐生意做到了整个郧阳府,包括南阳西南部。而且穆家在地方上的名声很好,常于乡里间恩施善行,兴修里社,筑水坝,置义学,周济贫困,否则就以穆春芳带头纳捐的‘因果’,陈保广早就派人****他老家了。
穆福在门口早就看到了拎刀持枪而来的一群童子军,关上大门就不住的在心头祈祷,祈祷真神保佑这群煞星别是来找他们穆家的。恩,忘了说了,这穆家是huihui。
穆春芳已经兴安府了,一块走的还有他的长子,但没人会甘心放弃自己的老家,他老婆还带着小儿子守在老宅,这要是乱起来,穆家不但老宅不保,连祖母和小少爷也要没命。
刘成山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来到穆家大门口,看着禁闭的大门大刺刺的一挥手,两个童子军上前就去用力的拍起大门,高声叫骂起来。听到穆家是捐银子打义军的带头人,一群童子军是没一个耐烦这一家的。而且穆家再好的名声也没有恩德给他们,不然的话,那个领路的小孩,家里偃岔口只有五里地,一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怎么不见穆家救济他家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穆福不敢不开门,外头的童子军已经威胁着要杀人了。穆福脸上堆满了笑,极恭敬的道:“各位小爷,不知上门有何贵干?”说着就拿过两个银元宝要塞到刘成山手里。
刘成山把手一样,除了官府他最烦的就是这些狗大户,脸上挂着冷笑,直说道:“找你们家老爷的。把穆春芳叫出来。”
“这位小爷,我家老爷不在,他去兴安了。”穆福心里有些忐忑,可又有些看不上眼刘成山他们。这就是一群小子,疯小子。可听到刘成山毫不客气的直呼穆春芳大名,这心刷的提了上,脸上虽然还依旧堆着一脸的笑。
“你家老爷不在没关系,只要金银财宝在就行。”刘成山挑着眉毛,身后一群童子军哄堂大笑,一群人举枪拨开了穆福就往大院里拥去。
穆福一见拦不住,在门口外急的是直跺脚。他被金银财宝这四个字给刺激坏了。
几十个童子军站在穆家大院子里大呼小叫:“叫你们管家出来!”
“有没有管事的?站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后院的一间阁楼上。年纪小小的穆均一脸惊怕之色的躲在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怀中。穆福从一路急跑的上了阁楼,见到穆家夫人的时候气都喘不过来了。将前面的情况说一番,穆福急问大夫人该如何办?虽然陈家军没有直接派人来抄家,只过来了一群小子。可要是应付不好眼前的这群小子,那过来的可就是大人了,穆家可就要遭大难了。
听到是一群童子军,穆家夫人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这表明陈家军的态度了,没有掘断穆家根的意思。“要钱给钱,要粮食给粮食,只要他们不伤人就好。”
轰轰烈烈的大扫荡并不只扫着了穆家一家,整个郧西的士绅大户都榜上有名。恶贯满盈恶名昭彰的直接铲除,穆家这样好歹也造福乡梓的,网开一面。等到陈家军的主力部队进入郧西,郧西县库里的钱粮已经多的堆不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郧阳的行军离不开河流,陡河就是汉江郧阳段境内最大的一条支流,这条发源于湖北四川交接之地的大巴山群山中的河流沟通着郧阳府的南头北尾,覆盖了郧阳府七成的土地。》頂點小說,陈鸣带兵从郧阳府城向南部的竹山、竹溪进军,就是顺着陡河而行。
陈鸣没有派出大兵进攻郧西县,他攻克了郧阳府城以后的第一目的就是竹山。大军从郧阳府城出发,直接打竹山去了,郧西方向只派出了一支分师。大部队浩浩荡荡,有五六千人马,而其中真正的陈家军老兵只有少少的一千人。剩下的全是他在郧县招拢来的。
这些人跟陈保广等人手下队伍的性质没什么两样,只要给吃的,不要说剪了辫子当反贼了,就是光天化日之下指名道姓的咒乾隆该死,骂满清皇室祖祖辈辈都是遭瘟的,也半点没有问题。
陈鸣只是从中间挑选出一部分身体还好的,拿着清兵遗留下来的武器,或是一杆很简单的长矛,可没有披甲,这就是陈家军了。五六千人顺着陡河浩浩荡荡的向竹山冲去。
可是这路真的难走,很难走。
陡河西南两源,西源为正源,出自川陕鄂交界的大巴山,南源官渡河发源于湖北神农架,海拔都是两三千米的。整个流域全境皆山。西源大巴山逶迤东向,南源神农架耸立插天,普陀、武当环抱东北,地势高亢。上游为高山,下游属中、低山地,让陈鸣真正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望山跑死马。
大部队从郧阳府城出现的时候,如果士气能够达到一百,队伍地达到竹山城外的时候,顶多剩下六十。很多新兵都累散了架子,要不是一口粮食在吊着他们,陈鸣觉得半道上四五千人的新兵能跑走七七八八。
而与此同时,一场声势浩大的‘宣传工作’也在整个郧阳府境内展开。宣传队就是那些暗营安插下的棋子。
郧阳府进不来粮食了,冬天也来了,大伙要继续窝在山上,会是什么下场?
都到河南吃饱饭去啊,管他造反不造反,反正是死,饱死鬼可比饿死鬼强。
何况谁胜谁负还说不准呢。陈家军起兵到现在,一次次以弱胜强,可是半分也不弱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吾辈尽受官府欺压,生不如死,那还怕死作甚?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一声声的宣传里没有民族大义和家国大义,有的只是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吃饭。
郧阳府的这几十万流民棚户全都是缺吃缺喝而满清朝廷又无法处理的。这个地方就像一个回收垃圾的垃圾场,那些流民难民就是无法简单处理掉的垃圾。他们本身就是被满清朝廷抛弃了的人。而这些人跑来郧阳府乞食乞活,一定程度上也是放弃了满清的。
现在冬天已经到了,而粮食没有了。别说他们这些不被满清官府看在眼里的流民难民,就是县城里的平民百姓也都在为粮食发愁,这个问题已经真真切切的关系到了他们的存亡。
以流民们的处境来看,他们是跟着陈家军走活命的机率大?还是留在原地等着满清朝廷的救济活命机率大?那似乎是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问题。
竹山县城,陈鸣并不费力的就干掉了郧阳府最后一点清军力量,郧阳官府最后一个大佬通判喝药自尽。如果那两个逃之夭夭的武昌绿营不算的话。
然后向西是竹溪,向东是房山和保康,同时陈鸣还可以向西南大巴山一代发展发展,那地儿就是挨着南山了。他现在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在郧阳兴风作浪,半个月后湖南的人马赶不到湖北,宜昌镇的兵丁也已经能进入鄂北了。不想东面的大路被堵死,陈鸣就必须在宜昌镇人马杀到襄阳的时候,队伍至少拉到均州。
……
一处根本没有名字的山坳,三四十亩地大小的平地,三大片棚户围着一个不大的水潭而局。
这是群山之中的一片宝地,最幸运的是这里还有一****泉,水流量还相当的充足,足够三片棚户区一二百口人吃用,而至于他们开辟在山间、山腰的一溜溜小块田地,那就靠天吃饭了。
哭声不知道从哪一出棚户里最先发出,但很快的悲伤的哭泣就蔓延到整处聚集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天上午提议‘搬家’的熊文炳也是老泪横流,年龄四十三高寿的他在棚户里是绝对的高寿老人。二十五年前他跟着爹娘来到这处山坳,二十五年的时间中,他送走了爹娘,迎来了妻儿,这处山坳从最初的只有聊聊几家,变成现在四五十户,一二百口,这里不是他记忆里的鄱阳湖老家,却又跟老家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有半点的回旋余地,熊文炳绝对不愿意离开这里的。
他在这处山坳居住了二十五年,木厂、纸厂、铁厂,熊文炳二十五年中没有轻松过,除了冬天以外,他就没有歇息过。中间他有过几次受伤的时候,可靠着周边相邻的帮手,熊文炳闯过了那一道道难关。老于世故的他不相信那些人口中说的话,陈家军就会那么好,给所有人发吃的喝的,还有房子?骗鬼喽。熊文炳是绝对不信的。
可是一点都不信那些豫西人的熊文炳,却不得不高声倡议所有人去河南,去豫西。因为他明白郧阳真的没粮食了。他们这处山坳所有的粮食加到一块,细粮只有百十斤,粗粮不到五百斤,还有千把斤的杂粮,人均粮食连十斤都没有。
这些粮食可以让他们撑过半个月、二十天,甚至更久。但之后他们就能拿到粮食么?没有粮食他们这个地方所有人就都活不过这个冬天。
陈家军在郧阳的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这顺利并不是顺利在陈家军事先埋伏下的暗子,而是顺利在中原连续的战争让襄阳粮市崩塌了,让无数郧阳人和流民在陈鸣带兵打过来之前就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粮食的短缺和供给的困难。
人不能没有粮食,没有粮食就意味着失去生命,尤其在天寒地冻万物凋零的冬季。
所以陈鸣的宣传,用粮食勾动着无数人心中最敏感的那一根神经,他们顺利的让千千万万的流民、棚户走出了大山密林,甚至让一些郧阳人都融汇进那股人流中。
粮食,生命。一切为了粮食,为了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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郧县,郧阳府城东面的琵琶滩。
穿梭整个郧阳府东西的汉江在这里又有了一个九十度转折,于是郧阳便多出了一个琵琶滩。
此处之汉水段,北是十八盘山,南是猴子崖,琵琶滩就在中间,是汉江郧阳段有名的鬼门关之一。而现在这里,变成了陈家军汇聚流民棚户的聚集地。
一支支面带凄然和对未知的恐惧的流民队伍汇聚到这里,陈家军以十户为一甲百户为一保,设立甲长和保长,编组青壮为义勇。‘保’便是陈家军最基础的建制单位,往上去的‘乡’和‘区’,就是千户、万户了。陈家军又不是游牧民族,更不是朱明,这乡长和区长就是一个临时的编制。等到队伍抵到南阳和汝南之后,还是以保为单位分头安置的。
这种‘建制’是为了保障流民队伍的秩序,也是为了尽可能的维护流民的安全。
陈鸣一个很令流民安心的措施便是没有打散流民自身的‘建制’,而是把三三两两的队流民汇聚一块,变成一个满编的‘保’;以尽可能熟识相知的‘保’组成一个‘乡’,提拔流民棚户当中有威望的带头人,不止委任他们当保长,甚至还让他们当乡长。这些有威望的带头人,在陈鸣看来,自家将军府完全可以吸纳他们进入政府官员系统中。
就算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大字不识几个,也没关系。
未来的陈家天下,官府朝廷可绝对不是皇权不下乡了,像春秋两汉唐宋那样直接设立吃皇粮的里长或许还有困难,但乡镇一级的官吏是绝对要设置的。明清两朝中国地方宗族势力大盛,这直接就影响了政府对全国力量的掌控。
这些坐上了甲长、乡长的带头人如果表现得好了,甚至表现突出,未来等待他们的就是正儿八经的官职,执掌一乡一镇乃至一县,也不是不可能。
陈保广他们这些暗营暗探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正副区长,要么就担负着督管粮食物资的重任。等到陈鸣带着一部分队伍领沿着陡河回到郧县的时候,琵▽▽▽▽,琶滩这里已经十几万人汇聚,有义勇两万人了。
很粗糙的编制,很简单的编制,却以最直接的事实回击了最近日子郧阳府的流言——陈家军不是‘流寇’,不是唐末的黄巢,不是明末的李自成张献忠。虽然数以万计的义勇近乎是斩木为兵,像极了历史上的流寇。可是陈家军用粮食,用三天按时按足量发放一次的粮食,和那粗糙简单的建制让几十万人建立起了一种很简单的秩序。
有了秩序,那怕是很初级很初级的秩序,也比混乱强大出许多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用五天的时间在义勇中挑选出了总数一万人的新兵,让他手下可直接指挥的兵力扩大到了两万人。这一万新兵的家眷每天可以多出一斤粮食的口粮,这些‘兵户’与之前的六七千新兵的家眷组成了这支流民大军中仅有的两支‘军区’。
“能带走的粮食都带走。”陈鸣很决然的下令。既然那些人对满清保有希望,那就让他们在希望中饿死吧。他们选择了陈家军的对立面,饿死就也别怪陈鸣心狠毒辣了。
郧阳府境内确实缺粮,被陈家军这么一阵搜刮,粮食会更少。可当地的‘我大清良民’和那些依旧选择留在山林中的棚户流民,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要为自己所做的选择负起责任。
或许用不了一个月半个月,可能只需要十天甚至更多地时间,在陈家军开拔离开郧阳府后,整个郧阳府就会陷入无粮可食的境地,应该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因此而是去,可谁让他们选择了满清呢?选择了继续忍耐,继续不反抗。陈鸣不会去顾惜这样的人,虽然他可以选择将一部分粮食发放下去,缓解一二郧阳的缺粮之疾。而不是让一艘艘满载粮食的运船经过一处处让人脑门发凉的险滩。
陈鸣的选择无疑是让郧阳府雪上加霜,他把大批的粮食随军运走,就是宁愿将一船船的粮食沉没在汹涌湍急的险滩恶浪中。
当然,这一切郧阳人还没有意识到。被陈家军震慑住的郧阳乡绅大户,现在正像受了惊吓的乌龟将自己的一切都缩回到‘最大安全’的龟壳里。尤其是郧阳北部和南部,郧西和郧县就在陈家军的眼皮底下,陈鸣南下队伍的另一部分和整个郧阳府南部地区愿意跟着陈家走的流民棚户,现在全部聚集在保康,陈鸣没有带着他们回郧北。不然数以万计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老百姓和无数的妇女儿童,能把郧南到郧北的几百里路变成万里长征。
他们从保康顺着南板仓河直接就能抵到谷城。虽然其间的道路很难走,可也比数以万计的人群跟随着陈鸣返回到郧阳北部,然后几十万人再整顿向东出发。估计不等陈鸣走到均县,新任湖广提督已经带着湖南的绿营打过来了。
陈鸣的时间不多,只是半个月。不然郧阳南部面积明明大于北部,愿意跟随着陈家军走的流民棚户却比近十几万人的郧北要少很多很多。就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了。
在郧北的流民棚户还能有一两天的时间犹豫徘徊,而郧南的流民棚户,哪怕第一时间做出跟随的决定,都有很多人半道落队,或是没能碰到陈家军的队伍,而只能自己艰苦的向保康赶路。
“百姓是百姓,咱们队伍是队伍。咱们要跟这一二十万人一块行动,走到襄阳要猴年马月?先走,一路把道全部打开,与南下队伍汇合。”
陈鸣出兵郧阳府的目的是拉人,但他从没想过跟几十万流民棚户一块行动。陈鸣的打算一直很清晰,要在湖南绿营赶到鄂北前,破开襄阳,不管是打破,还是打不破绕城而走。
陈鸣大部队南去,从湖南赶来的绿营肯定不会再去襄阳,甚至不会去鄂北。在陈家军沿着汉江而下的过程中,在陈鸣部被击败之前,整个江南的人马怕都顾不得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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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乖乖——”樊城县衙里。陈鸣如抱着一尊世界上最珍贵最稀奇最易碎的绝美艺术品一样,心翼翼的抱起婴孩中的陈鼎,就将满一周岁的陈鼎正在睡觉,并不知道自己‘失踪’多日的老爹已经把自己抱起。
这是一个惊喜,陈鸣万万没有想到李妹会带着孩子来到樊城,接受那十二个新兵营的喜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给压下去了。
手指触碰着婴儿细滑的皮肤,这就是自己的儿子,身边就是自己的妻子,一种家庭的亲和与血脉相连的触动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陈鸣怀抱起自己的骨肉,那种天生的亲近、爱惜,心灵的感触是无法用言语完全表达的出来的。身为穿越者,对于血脉骨肉的疼爱更有一种外人无法体会到了的投入。无疑,这个的婴儿,现在已经占据陈鸣心灵极其重要的一个位置。
李妹看着陈鸣这副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陈鸣一项就是非常疼儿子的,现在隔了一个月时间,表现得露骨一她一也不意外。就像刚才县衙她们母子与陈鸣相见的那一刹那,陈鸣眼睛里迸发出的惊喜和炙热的感情……,让李妹觉得自己瞒着丈夫来到军前,一路上所冒的那风险,真的不足以为人道。
睡觉中的陈鼎被人抱起了起来,不舒服感立刻就生了出来。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睁开,看着眼前这张似乎熟悉的大脸,嘴张合中脸上就露出了哭意。不过他还记得陈鸣,眼睛里认出陈鸣的那张脸后,哭意全部消失了,继而显出一张笑脸。
手指在陈鼎脸上滑动着,陈鸣不自觉地就低下了头。而随着他在陈鼎脸上亲的那一下,嘹亮的哭声立马就在那张口中爆发。陈鼎被陈鸣脸上的胡子扎疼了。
陈鸣乐得哈哈笑,作势还要用胡子去扎陈鼎,惹得陈鼎哭声更大。李妹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她疼孩子,但不溺爱孩子。丈夫跟孩子逗玩,她才不会煞风景呢。
“这哭声越来越响◇◇◇◇,亮了!”陈鸣咧嘴一笑,“有我当年的风范。”到穿越之前,他的同辈亲戚里已经有不少人都结婚生了孩子,坐到一块时起孩,亲戚里可没少提他时候的事。他那时的哭声,真正一个叫响亮,完完全全的男高音,尤其爱在夜里哭,闹人的很!
而穿越后的陈鸣呢,也差不多是这个德性。高氏当初可宝贝死他了,结果被折腾的很惨。
婴孩的哭闹,陈鸣的大笑,却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在陈鸣持续尝试着哄好孩子的时候,突然感觉左手一热,继而就是一片湿润感。孩尿了!童子尿还毫无阻拦的嗤在了陈鸣身上!
脸上的笑立马就转成了苦笑,将孩子递给急上前来的婢女,陈鸣下去净身洗手了。
晚上,云消雨散之后,陈鸣抱着光溜溜的老婆,还是没忍住‘训斥’她一顿,竟然瞒着他带孩子来到前线,不知道从南阳这一路上不安定么,不知道那些新兵营头有危险么?虽然陈鸣很清楚没有爹娘的允许,李妹不可能带着孩子来到樊城,更不可能瞒得住他。但他在用了晚饭后与上床做运动之间的这段时间里,还是连发了多道命令,把他在鲁山将军府内以及南阳府内的一些人手骂的狗血喷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事就算有老爹的意思又如何?陈鸣埋下的这些人手乃至暗中的钉子的目的何在?就是为了能时刻知道将军府——中央、南阳府——地方,中央到地方上的每一个变动,结果这些人以一种‘善意的玩笑’的态度来看待这件事,自己都敢自作主张的搞分别对待了,这让陈鸣很恼火,十分恼火。
“鸣哥儿,襄阳城能打下来吗?”缩在陈鸣怀里,李妹不安的问道。她真的对陈鸣将要开始的‘远征’担忧死了。可是她作为一个妇道人家,李妹一都不懂军略,给陈鸣分不了忧。
“打不下来就绕着走。”宜昌镇的人马已经开入了襄阳,总兵薛士俨至少带来了五千人。现在的襄阳城里光是正规绿营就有万人,定长又陆陆续续的向襄阳派来了不少民勇,襄阳清军实力真的不可觑。清军汉阳协的汉口水师营也已经赶到襄阳城。一个水师营,只有三四百人,十几条大不一的战船,算不上什么大阻碍。
清朝中前期的内河水师战船有三四十种之多,但认真规划一下,大多数都能算入唬船与哨船行类。长0~50尺约6.4~15.6米的唬船和哨船用于追逐哨探,平敞的船面让上头的清兵毫无遮掩的暴漏在人眼前。那战斗力完全不用提,作战能力不比民船强几分了。
自从平三藩之乱后,满清的内河水师的局面就日益窘迫,江河之下。毕竟上百年的时间里用不着他们打仗,满清脑袋有病了才会始终保持着强盛的内河水师。
当初还能轻松的发出五十艘战船袭扰岳阳的荆州水师已经烟消云散,整个湖北就只剩下一个的汉口营,全营上下满打满算不过400人,拥有十二艘型哨船,两艘中型哨船,与一艘大型哨船。
中型哨船上可装炮一门,大型哨船上装炮两门,这火力起来就可怜。
跟拿下台湾郑明集团后依旧保持着庞大编制的外海水师完全两个待遇,后者是亲儿子,满清的外海战船性能火力等方面落后是落后,但满清真的用心经营它们了;而内河水师就是个娘养的,平日里有他们一口吃的就开恩德了。
陈鸣没信心短时间里打下襄阳。主要是襄阳城里的绿营太多,即使守军依旧缺少大炮,尤其是重炮,陈鸣现在想要打破这座坚城,也很困难。因为那条一二百米宽的护城河。一里多宽的汉江水面都在陈家军炮火的覆盖之下又如何,清军的内河水师战船只能躲进襄阳城的护城河里又如何?死拼一仗,得不偿失。
陈鸣手下也有不少的民船,他可以从万山横渡汉江,就不信老龙堤真的能让清兵挡住陈家军的炮火。但到了汉江南岸又如何呢?拿不下襄阳城,全是白搭。
“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好好在家带孩子。”
陈鸣已经派出一支兵马从樊城向西,顺着白水进入德安府,然后顺着涢水向南一直可抵到汉川、孝感一带。清军在德安府根本没有啥子正规兵在,陈鸣用一个老营头带队,组织四个新兵营头和一支后勤队后附,即使九成五的兵力是冷兵器队伍,他相信在只剩下民团的德安府里也是无敌的存在。就算拿不下随州、安陆两城,其他的县城也能平趟而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郧北、郧南三万多义勇,陈鸣从中挑选了三千人。剩余的所有人都将北上南阳府,成为将军府今后几个月乃至更长的几年时间中,对抗满清大军围剿的最大本钱。
在陈鸣跟老婆滚在被窝里温存的时候,樊城县城内外无数人也在做着最后的道别。
兄长、弟弟,丈夫、父亲、儿子……,三千被陈鸣选中的义勇兵有着各自的家庭和另一个不同于士兵的身份。他们或是兄长,或是弟,或是一家之主,几个孩子的父亲,也会是父母的儿子。
没有人愿意在陌生的环境里离开自己的父母亲人,可陈鸣拿出的条件是这些义勇所无法抗拒的诱惑。三千人全部是自愿报名,只为了五块银元的安家费,只为了陈家军许诺的一个月五十斤口粮的军属补贴。
那五十斤口粮全是细粮,换成粗粮至少有八十斤,再拿出一部分粗粮换成杂粮,足够一个四口之家一个月的过活。甚至是五口之家也能糊口。
这些出身流民棚户的汉子抵挡不了陈鸣开出的诱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别以为这是卖命钱就没人欣喜。在郧阳的高山密林中,一条人命有的时候都换不来三五斤杂粮。陈鸣是从一个个兴冲冲站出来的义勇中选出的三千人,他不是在拉壮丁。
有家人在将军府治下,这三千人的可信度比十二个甲兵营的新兵都要高。
……
汉江边,陈家军阵地。
新月高高地挂在天空,在水面上投下淡淡的银光。冬天已经到来,夜色中你听不到任何的虫儿鸣叫,连飞鸟都不见一只,只有汉江水冲刷着岸畔的声音。
偶尔一颗大大的烟花会打到天空中,爆炸声传播两岸,划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的夜空,更给天地间增添了无穷的宁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幽幽江水,在凉凉的东风中闪耀着粼粼波光,就像银色的月光一样。
要是文人墨客面对此情此景,怕会赋诗一首寄托自己的情感。可惜蒋天放就是一个武夫,你让他舞刀弄枪的可以,吟诗赋句,他££££,半个字都不来。
他现在已经是新组建的甲兵营中的一名队官了。能考中满清的武秀才的他,至少一身功夫要比一般人强上很多。他在投降之初就被跳出了矿场,先是后勤队,然后是新兵,凭着手中一杆大枪蒋天放战场上多次立功,级别就坐飞机一样被不停的向上提拔。
队官,手下真真切切的有一百人,这放到满清绿营里,可比把总带的人还要多了。
但蒋天放心里一喜悦都没有。就像净空一样,蒋天放对于陈家军的未来也不看好,即使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在陈家军里‘出人头地’,但那更多地是为了他的家庭。让他的家人在眼下时间里享受更好的待遇。
有家人的蒋天放即使一样对将来不抱希望,他也很决然的做出跟净空相反的选择。
但往日里很蛮的蒋天放,性格上却不自觉的染上了一种文青。他突然地很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待会儿,不是一直都一个人孤僻离群,而是有的时候他很喜欢静一静,在大战开始或结束后。如果有山有水,在夜里还有月光、星光的时候,他就更好了。
一个人独自坐坐。空旷寂静的夜晚,会感觉着天地很宽,很宽,这会让他压抑的内心变得宽松起来。夜色就像掩盖大地一样掩盖着他自身,遮盖着他对命运未来的悲哀,遮盖着他心里头的痛苦。
实际上蒋天放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月色中独坐,到底他还是在心里对陈家军有怨恨。
可惜,他这种情况真的很难被满清朝廷所‘谅解’,否则的话很难蒋天放为代表的的降兵们能有多少真正的战心斗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夜蒋天放所在营头守卫江边炮兵阵地,今天是蒋天放儿子的生日,夜色来临的时候他果然又文青了。坐在江边的石头上,听着耳边汉江水浪冲刷堤岸的声音,蒋天放整个人惘然若失。因为他看不到未来的光明,只要一展望未来,就是刀光血影,就是隐姓埋名。甚至未来能‘隐姓埋名’的活着都是一种奢望,都是最好的下场了……
蒋天放望着星星亮着灯火的对岸,这朝廷当官的在他眼里也全是笨蛋。
湖北官军全赶到襄阳来了,就不知道樊城往西走能走到德安府去么?陈家军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已经从樊城往西去了,这支队伍杀到几百里外的汉川,在蒋天放眼中是一问题都没有的。如果陈家军在汉口渡过的江汉,或是直接杀往汉口、汉阳,威胁武昌,襄阳城里的队伍动是不动?又要动多少呢?
蒋天放不觉得队伍会在襄阳城下大打出手。后者城防坚固,守军数量充足,粮饷也都不缺,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援兵也不缺。湖南绿营正气势汹汹的向着北面赶来。
陈鸣如果继续停兵这里,大打出手,那襄阳之战就是陈家军的命运之战了。而他们队伍里这些日子一直在宣传的是远征,向南向东,向着江南财富之地。可没听队伍要在襄阳与官军一决胜负的。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冬日里的阳光驱散了汉江上的水雾,大炮炸响的声音就响彻在襄樊的上空。
石亮、薛士俨并不知道,在炮声隆隆的时候,汉江北岸的几十万流民棚户已经踏上了北上的道路,在未来的一个月里,他们会在南阳,会到汝州。
大批的刀枪甲衣等待着义勇,只要经过短暂的训练,比如渡过眼下的冬季,等到来年开春,这些人就会成为一个个合格的士兵,至少比清军绿营强。
陈家军横行半个河南,扫荡汉江以北,不知道往自家老巢里扒拉了多少粮食,这些都是将军府消化这些流民棚户的最便易武器。陈家军不可能在缺少田地的汝州和人口相对密集的南阳府为几十万迁移来的流民棚户全部分配土地,这些人中的青壮变成陈家军士兵,其余的人包括妇女在内,都可以变成筑路队、建筑队,乃至矿场、铁厂、水泥厂等各处工厂的工人。他们平坦土地,修筑防御工事,当然这些工事不是水泥建筑,冬天气温底下,陈家军的水泥是无法投入使用的。但几十万人的汇入,这股力量必将扩大着陈家军的钢铁、水泥产量,改善着将军府治下的民生、交通等等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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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艘满载军需物资和粮秣的船只从襄阳城前的汉江水道上顺江而下。站在襄阳城头的石亮肉眼都能看清楚那些船只上一个个穿着厚实的船夫,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没有了往日盘在头上或脖子上的辫子。他们就是陈家军赖之水利运输的根本!
在汝州时候,都是当地的渔夫或是河里的船夫,而出郧阳的陈家军收拢的却是汉江里的放排汉——排教的排工。
他们或是直接投靠了陈家军,或是被陈鸣抛出来的钱粮诱惑,反正陈鸣随军携带的军需物资和粮秣,都是靠走船了。
陈鸣在每一艘船上放得几个士兵,除了这百十艘满载物资的货船外,另外还有一批他收拢起来的会水的汉子,有四五百人,划乘着二三十艘民船,作为船队的保卫力量。
这些人并不是陈家军的水师营,而是后勤部队的一支。
陈鸣也不怎么把这支上千人的‘水师’看在眼里。
“石大人,陈逆这是要南下。”薛士俨脑袋有些懵了,陈鸣这么就那么大的胆子,后路上襄阳这颗钉子都不拔,就扬帆而去?
要知道昨天和前天陈家军的大炮对着城北大堤轰了整整两天,薛士俨丝毫没有怀疑陈家军要打下襄阳的决心,昨夜里还跟石亮商量分兵一部到城西驻守,方便就近支持万山的。
根本想不到今天陈家军就扬帆走人了……
从襄阳往南去就是安陆府城钟祥,还有荆门,但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打荆门径直往南就是空虚的荆州府城江陵。那里可住着几万的八旗妇孺,荆州城刚刚阖城哀哭,现在陈家军上门去了,不理会的话荆州满城怕会被陈逆给屠个精光吧?到那时他们这些人的脑壳也都别想完完好好的待在脖子上。
“薛镇台立刻带兵南下,走陆路赶往荆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亮脑门上已经生出一层冷汗,如果荆州有失,他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以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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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瑞那一战折损了一千五百余旗兵,堂堂宗室国公爷落得什么下场,石亮看的清清楚楚的,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襄阳到汉川的水路有三百五十里,但陈家军想要一路走到汉川,必须打破沿途官府民丁的阻拦,然后再从汉川过汉江,走陆路杀奔荆州,间隔也有一百二三十里路,薛士俨带部如果一路疾行,赶在陈家军抵到荆州前入驻其中,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了,荆州城里现在还有为数不少的满蒙八旗,如果真的计较起来,江陵城内至少可以集结起4000满蒙八旗,其中马甲兵七百余人。而所有的八旗男丁全部上阵,这个数字轻而易举的就能达到六七千。
作为满清镇压湖广的核心之地,荆州满营在康熙初年就达到了军民两万人,马步操枪旗丁三千八百许。康熙朝后期到乾隆朝中叶,荆州满城的居民人口持续增多,现在已经有三万人了。在籍的旗丁近六千五百人。
放到一百二十年前,四五千满洲大兵驻守的城池,面临着一万来义军的攻杀,竟然需要几百里地以外的襄阳兵马紧急救援,这就是一个笑话。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百二十年,满清的八旗兵早就不堪重用。
石亮、薛士俨在看到陈家军扬帆南下的时候,脑子里闪过荆州府城的第一印象赫然是空虚,空虚的一座江陵城。俩人不管是谁,都没有把江陵城里剩下的那四千多旗兵当做一回事。
当陈家军最后一艘船从襄阳城前划过,宜昌镇的人马整顿也已经完毕。石亮也派出了人手飞马快报武昌,但若是等湖广总督定长拿定主意了薛士俨再出发,肯定是来不及的。
石亮现在还有一个难题,他要不要派出一支兵马过江去看一看,如果樊城里真的一个贼兵都没有了,那陈家军就真的南下了。
……
禹州。天气越发的冷了,要命的北风一吹,丝丝的寒意直往人骨子里钻。当地的普通百姓人家一到冬天就窝在家中不外出,猫冬可不是为了偷懒,而是躲避严寒。只有家中实在困难,或本身就是给人做工的人家,才在寒冷的冬日里不得不忙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纬峰一路走进禹州州城,触目可见脸色泛青,嘴唇透紫的汉子,天空还不时飘来一层细密的雪花,这日子跟他们卢氏营的老家没啥子区别。
当然了,禹州城比之卢氏县还是要富裕多的。就比如宗纬峰今日的目的地,这座外表普通的院子,内中别有洞天,几出几进的院落,走廊、屋、木柱、漏窗,匠心独运,绝不是一个装饰华丽,摆设精巧可以形容的。走入房间,一件件宗纬峰看着直眼红的精美瓷器、绣品、金银物件,敲到好处的装着房间里的每一寸空间。
数量可谓一个‘多’,却半没有俗气。
还有一道一道的火夹墙,使整座宅第温暖如春,宗纬峰一路走来,待进入房间时很自然的就把外头的皮袍脱了下。
此时正厅之上,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子正襟危坐,周边没有丫鬟婆子伺候,一张茶几上摆着水壶茶杯、心,想吃想喝了自己来。
宗纬峰虽然是一营军官,在这里的地位却不怎么样。他走进去,房间里最上首的那老头只是把头一,算作示意,但偏偏宗纬峰发作不得。要知道这个老头子就是禹州药材行的会首,便是禹州知州也要让他三分。
他就是在禹州大名鼎鼎的泰胜隆的东主方廷兰。泰胜隆传到他手上已经五十年了,方廷兰又让他更加兴旺了二十年。让泰胜隆坐死了禹州的第一把交椅。
方廷兰咳咳了一声,他的面色并不好,也不知道是年老怕冷,还是因为开封府传来的消息。
厅堂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方廷兰前几日去了一趟开封,因为河南省第一把交椅的宝座上又有了新主人了,原河南布政使何煟成了河南巡抚,原安徽按察使陈辉祖成了河南布政使。虽然这家伙也打了大败仗,但览其经过,陈辉祖的表现甩永瑞他们三条街。乾隆皇帝认为陈辉祖之败可以原谅,命他暂领河南布政使一职。
方廷兰扫视着众人,一双眯缝着的老眼中放着毒蛇似的寒光,他语气恹恹地道:“不知各位东主、掌柜的有没有听,这次鄢陵之战,官军,打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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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的报捷告示都张贴出来了。”新上任的何煟、陈辉祖集结了手中全部的力量,汇同山东、河北派来的援兵,近两万人进攻鄢陵,听说复汉军驻守鄢陵的只有一个营头,20000官军毫无疑问的是把仗打胜了。
斩获贼匪千人,大军下一步就要扫荡许州了。
“鄙人在许州和开封的眼线都发来了情报,官兵人马有两万之巨,鄢陵贼兵则只有五百许,双方略作接触,贼兵就主动后撤,官兵实际斩获聊聊……”
厅内众人都发出喧哗,鄢陵的战事瞒不过他们,实情是什么样的他们清楚地很。语气也不咸不淡,没有多少欢喜之意,当然也不会有咬牙切齿之恨。
方廷兰一双眼珠子扫过在场人等,继续用那恹恹的语气说道:“老夫前几日去省城拜访了抚台大人,何大人已经给出了明令,今后禹州药材不得有一分一毫进入贼区。敢有违令者,依从贼论处。”说道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方廷兰腰身猛地一挺,一双眸子里精光爆闪。
这是何煟的政令,却是要掘断禹州药材行的命根。
现在半个河南打的稀里哗啦,禹州位置这么敏感,凭什么能独善其身?不就是州衙‘网开一面’,安抚住了复汉军吗?他们这些药材商人也正好大发横财。复汉军不比官军,对伤残士兵可舍得好药下本钱的。
现在何煟只是靠着人多势众拿回了鄢陵,就如此决然的要打破‘均势’,这不仅要断了他们药材商人的财路,还是要牺牲他们禹州。试问,复汉军少了药材来源后会善罢甘休么?他们只需要派出一支轻兵,就能扫荡整个禹州,卢氏营和州里的民团是见不得硬仗的,huihui的教团更是纸糊的。禹州可就要像许州那样被打的一塌糊涂了,他们这些药材商人就算现在跑路了,日后还能重新复起么?他们这些人,每人每家走到如今的地步靠的都是他们在禹州地方上深厚的人脉根基,这才是他们最重要的资本。而不单纯是白花花的银子。
禹州要是被兵灾一祸祸,他们的根基就都塌了,在座众人谁承受得起这样的后果?谁想要这样的后果?
“何抚台是不惜拿我禹州一地的太平安康,万民性命,来斩断将军府的药材来源,何其心狠啊。”方廷兰脸上的挂起浓浓的苦涩,堂堂禹州之地,被上面的大人物不惜彻底牺牲,所求之果仅仅是为了断了逆匪的药材来源,太过荒诞,太过渺小了。方廷兰深深为禹州感到不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夫在何抚台面前哭求再三,但人家堂堂一省巡抚,岂是老朽一介商贾可以说动。”甚至说何煟能见一见方廷兰,都是给禹州地方的面子了。
方廷兰的目光盯向了宗纬峰。巡抚大人的‘话’不能当耳旁风,方廷兰他们这些在禹州本地牛逼哄哄的大户土豪们,面对一省巡抚的威势他们就是一堆小糜虫。
“老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出面……?”
宗纬峰话听到这里也算明白了为什么今儿方廷兰会请自己来。禹州的药材商们不敢越线了,至少现在他们不敢了。可禹州人,是的,这些药材商在一定程度上就能代表禹州人,他们又不想惹怒复汉军,为自己招来大祸,所以他们想到了卢氏营。
宗纬峰嗤笑。方廷兰他们怕何煟,自己小小一个守备不更怕巡抚吗?何煟要收拾他们,都是一句话的事。卢氏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与复汉军达成默契,但他宗纬峰绝对不是已经跳到了复汉军的贼船了。他站起来就要走人。
“宗大人且慢。且听老夫把话说完。”
“宗大人在我禹州多日,不知可否听说过收元教……”
……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中国的事情很复杂。当一方被逼的彻底碎掉节操的时候,那给出的表现一定会精彩万分的。
药材商和他们影响着的民团、收元教、卢氏营,外带睁只眼闭只眼的禹州官府,何煟过不多久就会发现,自己把事儿想的太简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到那个时候何煟还顾得上顾不上禹州,就是另一说了。
驻守许州的黄安手下早就不是孤单单的一个营头了,而是有三个营,还有一支炮队和一支后勤部队,并且挂上了独立旅的称号。复汉将军府里有很多人不清楚‘独立’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军事上陈鸣说了算。独立营、独立旅,乃至更早的独立大队,就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复汉军的建制中。
两千人守卫着许州,黄安也不再是早前守舞阳时候的菜鸟了,他现在镇定的很。在临汝镇之战发生以后,复汉军上上下下对于自己防守上的战斗力,都信心暴涨。
跨时代的铁筋混凝土工事,就是把复汉军自己放到进攻方的位置,都很难说要怎么攻克。
作为将军府东北方向的战略支撑点,许州城内并没有多少百姓,这里储备着可供守军和城内那点百姓吃上三年都吃不完的粮食,城中有足够的水井,大批的药材、火药、炮子、枪子,乃至熏干腌制的肉食,还有城中推倒的空地上播种的蔬菜,还有大豆、黑豆等等。
从再度将许州拿到手,到清兵的这次大反扑,中间都隔着小半年时间了。手中握着大批俘虏的将军府,不仅完成了许州的要塞化,还有襄县、郾城,整个东侧三点一线,打造的宛如铜墙铁壁般硬朗。
何煟如果认为队伍轻而易举的收回了鄢陵,就以为接下来的行动会顺顺利利,他就太天真了。吴达善带领的陕西绿营在彭婆镇和临汝镇的一系列遭遇,那就是东北这一路清军的未来。
暗营传出来的消息,西安将军福禄已经赶去甘肃,要不是天气的原因,甘肃绿营很可能已经抵到河南战场了。眼下冬天里,大西北寒风刺骨,冰天雪地的,这个时候调兵去外省打死打活,你不把那些绿营丘八们的胃口给填满了,他们才不会顺顺溜溜的开路呢。
甘陕绿营一直都是满清绿营兵里顶尖的精锐,论及战斗力甘军比之陕军还要更胜一筹,但他们的‘桀骜’和松散的军纪,就像他们的战斗力一样,牢牢的刻印在这支军队的骨子里。想要让甘陕绿营,尤其是甘肃的绿营兵乖乖的听命,你就要用银子先把他们喂住,然后再去容忍他们在行军打仗中一系列的烧杀抢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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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帝很有文化,以自己出生、发迹于此,取“风水宝地、祥瑞所钟”之意,遂赐县名“钟祥”,并且升安陆府为承天府。满清入关把府名该回了安陆,县名就依旧是钟祥。
这个地方没什么险地。安陆府的民团人数也少的可怜,听沿途抓到的士绅‘汇报’,总人数还不到千人。
陈鸣不认为前方那还不到千人的民团就能阻挡住大军的去路。而事实是,就连安陆府的知府也没指望能抵挡住陈鸣大军的南下,他只想做个样子,最好陈鸣在打破了拦截之后继续往南去,千万别顺手给钟祥一下子。
钟祥城外,靠着汉江边,安陆府的民团垒起了两座炮台,还比较下功夫的设立了一座营寨。营前有沟壕和栅栏,有拒马和胸墙,营内似乎也有一些设施,陈鸣举着望远镜也无办法将民团的整个营盘一览无余。
但这没关系,就安陆府民团所有的那几门小炮,对陈鸣大军根本一点影响也不会有。
当然了,这也是陈鸣的远征刚刚迈开第一步的缘故,安陆府这样的情况都还敢出来做‘样子’,也不需要稀奇。如果陈鸣真的一马横穿,打透了南中国,相信再碰到这种情况,安陆府这样的‘小菜’连做样子都不敢做的。
现在陈鸣就需要让人认识到,做‘样子’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面前两个土木露天式的炮垒,用不了多久就会在陈家军绝对优势的炮火中崩塌毁灭。
火枪兵和骑兵营马队的警戒下,队伍里的炮兵部队开始集结在安陆民团营垒四百米左右的地方修筑起炮兵阵地。
四周游走的马队,握着火枪的火枪兵,还有不远处的甲兵营,安陆民团首领朱岩只化作一声长叹。实力这么强大的贼军,竟然还如此之谨慎。“逆军贼首不是一个才十八岁的小年轻吗?”名扬八方,战无不胜,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得志满骄傲狂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岩早在永瑞调兵北上河南的时候就关注到了陈鸣,虽然很多都是谣传,可纵览陈鸣经历的阵仗,只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四平八稳的沙场老将,而无一点青春飞扬之气。也就是马队突袭陈辉祖那一仗还有点颜色,其他的全是正面对决,一次又一次的正面对决。
朱岩有时候禁不住就会想,陈鸣是不是复汉将军府推出来的一个幌子,实际上指挥大军征战厮杀的另有他人?
土木结构的营寨和露天式的炮台在大炮轰击下显得非常脆弱,
“轰——”
“轰——”
几次试射之后,复汉军炮兵阵地的所有重炮齐齐喷出了怒焰,一枚枚圆弹打向400米外的安陆民团营寨,所带之处皆是粉碎。那胳膊粗的木头对于炮弹来说没有半点抵抗能力,就是大腿粗细的圆木被炮弹打中,也会折裂。
而这一场炮击足足持续了两刻钟,整个炮兵阵地都被硝烟和水雾所弥漫。在炮兵将一桶桶清水浇泼在炮管上的时候,陈鸣手臂的轻轻一挥间,一个大队的甲兵挥舞着刀枪向着安陆民团烂的一逼的营寨扑去。
在复汉军炮声响起的那一霎那,安陆民团的人就炸开了锅一样到处乱钻。他们这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自家赖之以长城的大炮根本够不到对方,对方大炮的炮弹却能覆盖着整个营寨,当土墙在他们面前炸裂,当木头在他们眼前迸碎的时候,这些民丁全乱了。十个人里都没有一个老老实实的卧倒在地,一声不吭声的任凭复汉军的炮火狂轰滥炸,任凭那要命的炮弹在自己身边肆虐。
沉不住气,惊慌失措的安陆民团到处乱钻的下场只会让自己的损失越来越大。
当朱岩从沟壕里钻出来,抬起头来打望营地,本来有四五百人的营寨已经看不到几个活蹦乱跳的活人了,倒是那遍地的尸体让他脑袋一懵……
“大哥,贼兵杀上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跑到了朱岩的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岩定了定神,眼睛又一遍打量着营垒,毫不犹豫的说:“走,咱们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本来有四五百人的营垒现在还有几个活的?不管他们是真的被打死了,还是跟刚才的朱岩一样缩到了某个地方,反正朱岩是不相信营寨里的残兵能挡住对面的进攻了。至少他自己的信心都在炮击中飞灰湮灭,民团其他的人都可想而知。
“走走,快走。别往城里跑,去乡下,去乡下……”朱岩对着身边聚拢过来的几十号人叫着。他不能把握陈鸣会不会进攻钟祥,毕竟以复汉军表现出的战斗力来言,钟祥太不堪一击了。所以现在的钟祥城绝对不能回去!
陈鸣当然不会去关注逃之夭夭的朱岩一行,甲兵营近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营垒,然后大军就没有任何停留的向着钟祥城攻去。
当天下午,陈鸣率军打破钟祥城的消息就传散了开来。而这个时候的陈鸣也没有接到消息,并不知道宜昌镇总兵薛士俨带着他本部人马刚刚进入到荆门。否则很难说陈鸣会不会突然改变大军行进方向,挥兵杀去荆门。
十一月九日攻克钟祥城,十二日又拿下了拿下了潜江。陈鸣在兴隆镇和张集港两个地方渡过了汉江,毫不费力的拿下潜江县城之后,大军对于荆州的攻略就正式开始了。
这些日子里,整个湖北震动,陈鸣这显然要顺着汉江去长江,湖北非大乱不可。那汉江和长江一线的某些地方都有当官的挂印而去。他们都不想死啊,可周边又没军队,还是早早挂印而去,至少保得一条性命。
距离潜江不远的天门和沔阳州两地,更悄悄派出人来,许诺下大批的钱粮物质,只求陈鸣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搞得陈鸣都不由得想起李健楠了。这家伙从汝州跑去了洛阳,也不知道日子过的怎么样了,又或是已经离开了兵荒马乱的河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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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湖广总督府,气氛压抑。↖,
因为这里的主人,执掌湖北湖南大部分权利的总督定长,已经卧床不起多日了。自从陈鸣率部沿汉江南下的消息传来,久病在身的定长就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床上。
但定长倒了,陈鸣没有倒。那支从襄阳南下的复汉军先后拿下了钟祥和潜江,然后陈鸣挥兵西进,把矛头直指荆州。
荆州在长江的北岸,长江在荆州府这里拐了一个‘几’字形大弯,俗话说:万里长江,险在荆江,所以这里常年有水患。江陵城在历史上被长江洪水淹过不少次。现在是冬季,长江的枯水期,江陵城当然不需担忧被淹,可是江陵的守军真的能守住哪里吗?
“阿尔雅江到了哪里了?”躺在床上,定长也在操着心。他知道薛士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江陵,但他更关心湖广提督带领的湖南绿营。
湖广总督置下辖有五镇,湖北有郧阳和宜昌两镇,湖南则有三镇,镇筸镇、永州镇、绥靖镇,还部署有凤凰屯,永绥屯,乾州屯,古丈坪屯,保靖屯等军屯营。这其中的镇筸镇,镇筸兵,骁勇善战,自朱明时闻名,在满清中前期六十六镇绿营中一枝独秀。即便是甘陕绿营也不能压过了镇筸兵一头。
阿尔雅江本来广东提督,被紧急调任湖广,因为在做广东提督之前,阿尔雅江在湖南待了足足十三年,从四品都司升任参将,从三品参将挪任二品副将,然后是永州镇的总兵,数遍湖广周边省份的人等,阿尔雅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阿尔雅江也不负满清朝廷的厚望,从广东急忙赶到湖南,两个月时间真的让他筹集了湖南的三镇绿营以及凤凰屯等地兵马,乃至还有一部分苗家的土兵,总兵力两万余人,西路出武陵,东路出湘阴。
出武陵的西路军这个时候绝对过了澧州,如果速度更快点,定长觉得西路军可以赶到江陵。而东路军出湘阴过巴陵,也就是后世的岳阳,定长希望东路军能尽早赶到武昌。
不过定长衰竭的精力已经不足以让他时刻盯着每一份消息了。在问出这个问题前,定长刚刚昏睡了两个多时辰,湖北的政府军情,现在已被范时绶接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定长主动让权的,但他没有向北京递折子请辞,因为定长清楚此刻的湖北就是一个冒着滚烫岩浆的火山口,他在总督位置上顶着,范时绶还能尽心尽责的处理湖北军政。可定长要是推荐范时绶在这个档口接任湖广总督,那在范时绶看来就是甩锅给他背,病重的定长不仅要承受来自范时绶的反击,他的后人都要被范氏一门记恨上几辈子。
别看定长出身伊尔根觉罗氏,满洲正黄旗,家族势力兴旺。而范时绶一族只是汉军旗,但范氏一门至今传承五代【范时绶是范文程小孙子】,家势也兴旺的很,除了范时绶之外还有范时绶同辈的范时纪,更小一辈的范宜恒、范宜清,第五代的范建中等人,各个身居高位。而反观定长本身这一支呢,伊尔根觉罗氏大家族依旧兴旺,定长这一支却眼看着就要败落了。
他的三个儿子位置最高的才是个六部员外郎,连一个撑台面的郎中都没有。定长这个时候甩锅即坏了官场的规矩,日后极可能还会殃及子孙。如此选择,殊为不智。身患重病的定长已经没有来日了,何必在多生事端呢。
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使武昌丢了,定长把老命留在武昌城,四九城里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他患病的消息又不是什么绝对机密,知道的人多了。
“老大人,西路军已经抵到公安,张镇台已快马来报,说,三日内他部一定能赶到江陵。”张镇台就是镇竿镇总兵张瑞,公安与江陵相隔甚近,如果不是一条长江相隔,怕两天时间便能赶到。而东路军刚刚过了羊楼洞进到了崇阳,想来到武昌还要一段日子。这一路队伍的统兵之人是阿尔雅江本人。
“薛士俨呢?到江陵了么?”
“老大人,薛总兵已经到江陵了。”
“贼兵呢?陈鸣到哪儿了?”
“还未接到江陵军报,估计……,该到角湖了吧。”
到了角湖,隔着就是太白湖,对面就是长湖,把长湖走到头就是江陵城。这已经是很近了,但定长却长舒了一口气一样,安下了心。“好,好,还没走到就好……”
这个转任四省巡抚,总督湖广的封疆大吏,眼下赫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定长没有看到他床头站着的长随看着他那可怜的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陈鸣此时就站在长湖边上,欣赏着夕阳返照的美景。
这片湖北省第三大的湖泊位于荆州、荆门、潜江三地交界处,是宋末由古云梦泽变迁而成的长条状河间洼地大湖泊,南起荆州朱家场、天星观,西起荆州龙会桥,东起沙洋蝴蝶咀,北至沙洋后港、毛李,东西长80余里,南北最宽处40余里。
自古以来这里不仅是荆门、荆州通江达汉的黄金水道,且风光宜人,有潘家台、王家台、月台、柳岗牧笛、长湖远帆、渔歌早唱、仙桥夜月、夕阳返照、书亭坠雨、凤山晓钟、白羽破金等“三台八景”。
但此时此刻也就陈鸣还有闲情雅致来欣赏长湖美景了。相信荆州城里的薛士俨和荆宜施道道台,乃至荆州知府与江陵知县,还有城里头的万千旗人、旗兵,全都有种泰山压顶的负重感。
“攻城急什么。咱们来荆州不只是为了打下这座城,更是为了调开清军的兵力。湖南绿营没跟咱们交过手,这路援军又是以镇筸兵为主,他们会缩缩嗒嗒的避开咱们,以进城为第一么?”
“大都督的意思是要城外解决了镇筸兵?”
“只要那个张瑞赶来。就尽全力一战打崩了他们。”
陈鸣环顾着周边的一众营官,很多都是陌生的面孔,近些日子里才熟识的。他们就是远征军的领兵之将——营官,一个个都是火线提拔起来的。其中一些人的名字陈鸣听说过,比如身材适中但强健有力的高平山,他知道这人是个勇将,是高家的人,打仗从锋陷阵很勇敢。
自从决定了率部队远征,陈鸣就注定要跟陈二宝、陈文赞、陈洪涛、黄安、高靖辉、卢龙这些人说拜拜,因为他不可能把队伍里有经验的军官全部拉走、带走,于是,身边望眼看去,尽是新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远征部队全军上下新老二十多个营官,陈高黄三家出身的子弟占了一半,其中陈家子弟更占到了这一半中的六成,依旧牢牢把持着高级军官阶层中的霸主地位。但这种霸权还能持续多久呢?
随着将军府的日益壮大,越来越多的外姓人出现在了军队的高层之中。任何一个势力的扩大,眼下的一幕都是无可避免的。
对于陈鸣本身而言,也乐于看到这样的一幕。当初起兵的时候,满目尽是陈家子弟兵的场景早一去不复还吧!
十一月十六日,江陵城南。
七八千复汉军挡住了刚刚打西面渡江,沿沮漳河东来的湖南绿营西路军面前。陈鸣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家兵马处于绝对的劣势,七八千复汉军赤红的军服让整个阵列宛如一片火云。
一个‘三明治’出现在了这块战场上,复汉军的前面是穿着青色军服,带着棉帽的湖南绿营西路军,复汉军的背后是青黑青黑的江陵城。
“哼。真是狂的没边了,背靠着江陵城来跟咱们打仗。逆贼这是在寻死……”
张瑞就是陈鸣预料的那样,对于复汉军毫无畏惧之心。看到陈鸣拉着七八千队伍背靠着江陵来战自己,他都愣住了,继而便是大笑和恼怒。
在张瑞看来,镇筸兵根本不会害怕一帮逆匪,即使这些逆匪的武备非常好,即使他们屡次大败前去围剿他们的官兵,可河南陕西湖北的怂兵能跟天下第一的镇筸兵比吗?是逆匪要害怕镇筸兵,而不是镇筸兵去戒备逆匪。
张瑞心中连一个怕字都羞于去想。
陈鸣现在将队伍摆在他部与江陵守军夹击的位置,这是赤果果的看不起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镇筸兵强悍的名声就如同一个超级魅力的同化仪器,将河北出生的张瑞也同化的如镇筸兵一样骄傲了。你陈鸣可以瞧不起江陵城内的那些废物,但你不能瞧不起我。你不仅不该瞧不起我,还敢害怕我,畏惧我。
这就是镇筸兵一二百年美名铸成的傲气。吃得苦,霸得蛮,舍得命,〗※〗※〗※〗※,骁勇善战、剽悍刚强!
他们就像一只老虎,现在被陈鸣毫不客气的弹了一个脑嘣,一种尊严被践踏、调谑的感觉在他们每一个人心中升起,怒气值飙升。
江陵城头,薛士俨和道台、知府等都在紧张的看着城外。昨天薛士俨就已经派出人手联系镇筸兵了,今天天亮后他又派出了多人去联络张瑞。
目的只有一个,让张瑞千万别觑了复汉军,不要在城外与他们打仗,陈逆的兵马战斗力很强,他们的甲衣不是做样子的。
但现在看,他的努力是白费了。
南纪门瓮城中清兵在枕戈待旦,如果城外打起来了,守军肯定要倾尽全力的进攻复汉军的后背,这是最最基本的常识。距离更远一些的水津门,集结江陵城内所有的马甲兵乃至敢骑马厮杀的军汉,汇集起了近千人的马队,也在做着出战前的准备。他们比南纪门距离战场更近。因为水津门在江陵城的西南角。
张瑞手中没有大炮,湖南绿营来的时候时间很急,而且湘西、湘南很多地方道路崎岖,两万许北上的绿营,哪一部分也没有携带大炮。
但张瑞不在乎这个,镇筸兵打仗更多地是靠手里的刀枪,而不是火枪大炮。在满清六十六个绿营军镇当中,镇竿镇的冷兵器配备可以是最高的。即使他们的鸟枪兵,也一个个把腰刀耍的溜熟。
“轰轰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炮放出最后的怒吼,一枚枚霰弹在半空中化作死亡之网,将冒着炮火直冲复汉军阵前的湖南绿营打的人仰马翻。不过湖南绿营的冲锋依旧没有结束,霰弹的收割让后阵的张瑞都心中大痛不一,可阵前的湖南湘兵们却不这样看。
他们被热血和仇恨冲晕了头脑!
尤其在冲锋当中担当主力的镇筸兵,以舍死敢战著称的他们鄙视复汉军摆出来的火枪大炮,对比鸟枪和大炮他们更相信自己手里的刀枪,可是复汉军的大炮给他们带来了出乎意料的巨大伤亡,让每一个还活着的镇筸兵心中痛恨至极。他们每一个人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们想象着自己冲到复汉军的阵前,用手里的刀枪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沸腾着的复仇焰火让这些自认老子天下第一的军汉,爆发出了他们绝强的血勇。
“杀,杀……”
“冲,冲上去……”
“给死去的兄弟报仇,冲,冲啊……”
巨大的喊杀声继续在战场上响亮。陈鸣倒真的对这些湖南兵刮目相看了,承受了如此巨大的伤亡之后,还有血勇接着冲锋,这样的军队放到纯粹的冷兵器时代,确实很难得。
但是……,复汉军不仅有大炮打霰弹,近距离了还有排枪和虎蹲炮,还有手榴弹。
“砰砰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排枪击毙,整齐划一的齐射;虎蹲炮,漫天的碎铁烂钉,对于无甲的绿营兵来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还有手榴弹,陈鸣亲卫右营中组织起了一支专门的投弹兵,能够入选其中的士兵每一个都能隔着十丈远把手榴弹扔进三尺见方的筐子里。并且最远‘射程’的最低标准是十五丈。要知道,将军府生产的手榴弹可比二战时候的木柄手榴弹要重多了。
“杀啊……”
当披着铁甲平端着长枪的复汉军甲兵营与湖南绿营冲锋部队撞击上的时候,赤色的洪流毫无阻碍的将面前的青色斑块碾为粉齑。陈鸣用四个营的兵力跟在清军败兵屁股后面反冲其大阵,如果身后江陵城内的守军依旧毫无动作的话,今天这一仗就是神仙也救不了湖南绿营了。
南纪门城头,几名穿着文官官服的清朝官员垂首顿足,一个个都在对着张瑞痛斥。
上万湖南绿营啊,江陵城的救命‘仙丹’,被张瑞这么一祸祸,还剩下几分作用?
薛士俨已经不在城头了,他已经站到了城下,瓮城里等待的几千绿营、旗兵,一个个攥着手中的刀枪,等待着城门的洞开。
还有荆州驻防八旗参领阿布凯带领的马队,水津门会比南纪门更早打开。
“报大都督,水津门里有一支八旗马队杀出。”
复汉军阵中,陈鸣听到侦察兵的急报。马队、水津门,这不意外。八旗马队,陈鸣也有心理准备。只是他依旧很好奇,这八旗马队会不会跟自己上辈子在电视电影里看到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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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湖南绿营没有见识到的飞雷炮,让江陵城守军‘吃’了个饱。尤其是南纪门出来的队伍。
那是一支人数有五千人的大军,三千宜昌绿营+两千荆州旗兵,其中的荆州旗兵还摆出了九进十连环阵,可惜他们的战斗意志差劲的一逼,牺牲精神弱的让人呕吐,只是被炮火轰了一阵子,除了飞雷炮还有一些炮,就阵列不稳,军心动摇了起来。
待到两边火枪兵对射,旗兵的快速溃败让这支杀出城来的五千大军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两千荆州旗兵崩溃后,三千宜昌绿营随之溃败,如果不是冲击复汉军右翼吃了大亏后的马队——被复汉军的虎蹲炮和骑兵营狠狠教训了一下,斜处里对着追击的复汉军冲了一趟,这五千满汉大兵能有多少回到南纪门内就只有天知道了。
两个营的火枪兵纵队向西北转移,然后向南折向湖南绿营的左翼,在距离湖南绿营二百米距离时,两个营的火枪兵立定站住,然后杂耍一样随着尖锐的口哨声,以队伍的左端为,右端平移往南,就像一根筷子从竖摆变作横摆,迅捷又整齐的由五路纵队转为五列横队。
“齐步走!”
一声高喊,随着哨声响起,两个营的火枪兵分作两个阵列,向着湖南绿营的左翼压下去。
二百米?这是个很短暂的距离。对于列阵待战的火枪兵来,只需要两分钟,双边就进入了射程。“砰砰砰……”硝烟弥漫起湖南绿营的左翼。
枪声就是湖南绿营的上钟。本来在复汉军反击中就摇摇欲坠的湖南绿营真的要支撑不住了。这支上万人的湘兵并不是全部来自镇竿镇,张瑞的本部只有四千多人,连一半都不到。
开战之初,以悍勇的镇筸兵为拳头的出击部队被复汉军打的一败涂地,镇筸兵伤亡甚大,然后是复汉军的反冲,已经让镇筸兵不得不全力的招架应付,甚至还要苗人土兵帮助。也就是,清兵左右两翼的队伍虽然来自湖南,可跟镇筸◇◇◇◇,兵已经没有很直接的关系,或许他们中的一些营头驻地也在湘西,可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战斗力和意志就能如镇筸兵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其是江陵守军‘轻而易举’的溃败,不让陈鸣留在后方的营头彻底解放了,却也让陈鸣少能从中再抽调出两个营头来添进对湖南绿营的进攻中。
“告诉曾应龙,给我住,住!”张瑞脸上早就没有了开战前的自信,他现在就像一只在对手的挑战中趋于下风的狼王,浑身充满惊惧和暴躁。
曾应龙是清军左翼的指挥。
“告诉江陵城里的人,我要增援,立刻的增援。让他们再给我打陈逆的屁股,再打!”对于要去江陵城报信的亲兵,张瑞也在暴躁的怒吼着。“给薛士俨,给城里面的当官的,镇筸兵完了,江陵城也别想保住……”
眼前的危局并不是张瑞想象的。在他原先的设想中,他是能够彻底的击败陈鸣的。不把陈鸣的军队全歼了,也能打个半残废,打个漂亮的大胜仗。而现实残酷无比,他不仅不能打个漂亮的大胜仗,自家人马反而很可能被陈鸣打成残废。要避免这最残酷的一幕发生,张瑞能够抓到的救命稻草就只有江陵城里的守军了。
惊魂未定的薛士俨刚刚在椅子上坐下,就看到吊着一条胳膊的阿布凯大步迈进屋来。阿布凯在冲锋的时候被一枪打在了胳膊上,多亏了他的棉甲没有偷工减料,否则阿布凯这条胳膊就不是吊着了,而是被废了。
“春霖老弟,适才在城外,薛某人和麾下儿郎,谢老弟救命之恩了。”
那全军大败之时,没有阿布凯的舍命一击,让追击的复汉军队伍缓了一缓,出城的五千满汉兵马就是死伤殆尽也不是不可能。因为那两千旗兵败得太突然,太坑爹了。
阿布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宜昌镇或许不是陈逆的敌手,但人家真的不至于败得这么稀松。荆州驻防旗兵多年不经阵仗,这打仗的手艺都忘掉了。被大炮飞雷炮一轰,再被排枪这么一打,崩的好不畅快!
但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的事实。他们现下最需要面对的是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
湖南绿营已经完全处在下风,要是他们缩在城中闭而不出,张瑞就有大难了。那么等陈逆调转过头来,靠着宜昌镇和城中的旗兵、男丁,就真的能守住江陵城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陵城里的道台、知府在这种事情上完全没有发言权,或许和平时候道台的地位比之总兵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战争真正来临的时候,薛士俨当仁不让的握紧了指挥大权。而阿布凯对于薛士俨的信任显然也比对道台、知府更多。
所以在张瑞派来求救的快马还没赶到江陵城的时候,水津门再度洞开,阿布凯领着剩余的六七百马队疾驰而出,紧跟着他们一块出来的是薛士俨带领的宜昌镇绿营兵,而江陵城的驻防旗兵就别再移动尊驾了,他们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待在城中做好防守、接应就ok了。
……
这一战,陈鸣的目的很简单:打崩湖南兵,打败出城的江陵守军。如此最大限度的打压守军的士气,陈鸣真的是很想拿下荆州府城,给满清一记重创的。
只要他拿下了江陵城,将荆州满城里的旗人官员、贵族,不分老幼的全洗了,必然会震动整个天下。到时候乾隆都不得不把围剿南下的远征部队当成平乱的第一要务,一定程度上可以减轻减轻根据地的压力,给他的便宜老爹分忧。
在陈鸣的算盘里,他不会把城里的旗人全杀光了。他只要把官员和贵族,把那些有资格领头带头的人全干掉,然后驱赶着这里的两三万旗人一路横推武昌。
陈鸣最希望做的一件事,就是拿旗人当一回‘挡箭牌’,赶着他们去填沟填壕填护城河去,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守军的选择。
不知道那个时候守城的清兵是不是有胆量来‘大开杀戒’?
所以江陵城他是一定要拿下来的。这是陈鸣接下来的战略布局当中非常重要的一步棋!
至于这么做是不是太残酷了?他就呵呵了。这是残酷吗?看看满清入关的历史。这是一报还一报。再,他又不是真的想彻底灭亡某个民族,满人一二百万人口呢,全杀光了真的有于心不忍。但这个民族中的官员和贵族,或者他们中的精英分子,杀之不足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太阳西下,江陵城外的喊杀声和枪炮声停止了。这场从上午就开始的战斗已画上了句号。
对于陈鸣来,这是一个完美的句号。湖南绿营西路军被他直接打残,现在已经一路沿着沮漳河往西逃了。上万绿营剩下的能有一半吗?而剩下的人又有多少能逃过复汉军的追击?
被迫两度出击的江陵守军也死伤遍地,绿营、旗兵光是遗尸就有两千具。
当然了,复汉军自个也累得不轻。
清军的总兵力,满打满算也就两万人而已。如果是正面作战,这样的兵力还不足以对复汉军形成三倍的优势,复汉军的胜算自然是很大的。而且战斗后多不会像现下这样的疲惫,这完全是这一战复汉军自身所处的位置决定的,被两股清军夹在中间,两线作战,不累才怪呢。
……
荆州城内。
往日里一片繁荣的市井酒楼全部关门,即使不关门,也看不到一个光顾的客人。位于城内东部的荆州满城,更是一片死样的沉寂,西侧的汉城百姓都能听到东面传来的哭声。
听今日出战的两千旗兵在外头折了三四百,那就是三四百户啊。如果联系到滚河之战的惨痛损失,陈鸣必会成为荆州满城两三万旗人最为痛恨的死敌。
汉城的百姓也在担心,兵灾一旦降临,很难想象他们的命运会是怎样。可是汉人中最最对复汉军感到恐惧的士绅家庭和那些为‘我大清’的剿匪大业纳捐纳银的商贾大户们,都远远没有满城里的旗人更感忧虑。
复汉军是一支高打着反清复汉旗帜的队伍,他们跟旗人先天上就处在对立状态。如果江陵失守,主宰着满城两三万旗人眷属的复汉军会高抬贵手的放过他们吗?这是扯淡!
整个江陵城都一片死寂,仿佛这座城市都被哀愁包裹……,不,是这座城市整个浸入了灌满哀愁的海洋之中。
但那只是最表面的现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在江陵城这座把旗人把持的城市,暗地里+∝+∝+∝+∝,痛恨、仇恨着荆州满城旗人的汉民不要太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旗人不能务工经商。按照满清开国时候立下的规矩,旗人就是当兵打仗当官的,经商务农做工的事儿,那是汉人的。可是有根基的旗人,哪一家又是靠着俸禄过日子的呢?
他们自己是不能经商务工,但他们的下人可以经商做生意啊?北京城里到处都是八旗权贵们参股或是做后台的买没,出面的都是他们手下的仆人,签了卖身文书,或是明面上完全没瓜葛,但那些拿着八旗权贵们银子的汉民又有哪个敢真的去污了这些大爷们的钱财?
江陵城比不得四九城,但行情是一样的。这里的旗人权贵比不得京师八旗贵胄们的只有那个身份,而不是贪婪的胃口。
所以,江陵城内满汉矛盾始终是存在的,若不是陈鸣的穿越,这一情况还将持续存在到满清灭亡之后。随着时代的变迁,那条贯通江陵城南北的界墙被拆除,满汉也渐渐融合。最后,大势所趋,满人连姓氏也汉化了。
所以,江陵城西面的汉城里头,不管贫富都有对满人恨之入骨者。实在是因为富人会被旗人抢生意占便宜,穷人会被旗人随意欺辱欺压,不富不贫的中产家庭也会那些游手好闲的旗人们敲诈勒索。
满清的八旗兵都是有定数的,而每户旗人家中的男丁却不可能始终只保持一个。满清入关已经二十年了,那些无力补上兵缺拿铁杆庄稼的旗人子弟,不能去经商,不能去做工,还不能去务农,那就只有游手好闲,横行市井,敲诈勒索了。
现在复汉军打过来了,守城的兵马被打的哭爹喊娘,救援的援兵被杀的屁滚尿流,今天一天时间,别看天色还没有黑下来,杂七杂八的道消息和谣言就已经传遍整个江陵城,不分东西。
随着这些道消息和谣言的传播,那些被江陵城旗人、汉人都深深地埋在心底的传闻也‘沉渣泛起’,不可抑制的在一个个人的心胸中翻腾来。
复汉军打破城池后从来不烧杀抢掠,更不会yin辱妇孺;
复汉军打破城池后只会找那些为富不仁的商贾和贪官污吏,以及那些死心踏地为满清官府效力的家族【家庭】的麻烦;
家势一般的汉人似乎根本不需要为复汉军的破城赶到担忧,就算那些为官府纳粮纳银的商贾大户之家,只要名声还好,也不会招致灭门之祸。复汉军的这种行为很好的让他们与史书上的流贼流寇区分了开来。
就算满清对他们百般无赖,泼上一盆又一盆的污水,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事实。
再了,将军府也有属于自己的暗营。一些事情不是官府想什么就能变成什么的。就像后世的大天、朝,不就是n多的国民不相信自家政府所的话,而把境外敌对国家媒体或政府发出的言论奉为真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有人会认为,那是兔子们不得人心。那么,这个时代的满清就真的泱泱盛世,亿万国民拥护爱戴么?满清、满清,他们身上外族人统治的色彩永远不会抹去。
……
夜色降临,复汉军营地里,陈鸣接到了追击部队最新的回报。
张瑞带着残兵沿着沮漳河往西逃了一阵,在李埠镇被追兵追上,遭受了又一次痛击,湖南兵残军是彻底零散了。有的逃去了北边,有的乘船渡过了沮漳河,在沮漳河的另一边有湖南绿营渡长江时的船只,就停留在江边。还有的就是器械投降,队伍在沮漳河畔光俘虏抓了一千多。
陈鸣现在还算不出一个确切的战果来,但他相信张瑞这一仗败得很惨。即便可以重整旗鼓,没有十天半个月收拢败兵,也是算不上威胁的。至于他们这一路湖南兵如何整顿士气,那就更是一个时间问题了。没看信阳城里窝着的那支残兵,到现在还不愿意挪窝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鸣有足够的‘耐心’来对付江陵城。因为襄阳的兵力也好,湖南绿营的东路军也罢,短时间内都没有飞救江陵城的能力。甚至陈鸣还会抑制自己的攻击力,钓钓鱼,让襄阳、武昌、四川甚至是安徽的兵马,都尽可能的向荆州扑来。
就算乾隆能看透他的打算又怎样?这位自大的‘老头子’敢不救荆州吗?
……
当然,别忘了厮杀中的豫西南。洛阳,彭婆镇。
陕西绿营的营寨一个接着一个,塞满了守军士兵的眼睛。此刻清军一应营寨里位置在最后面的那一个,凄厉的惨叫声不停地冲刷着营地里值夜士兵的心灵。这是今天刚刚从前线送回来的伤兵。
“彭婆镇,锤子的彭婆镇。再没见过这么硬的婆子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寒冬笼罩着大地,无论在中国的南北东西,这个时节都是一年中百姓最最清闲的时候。本站地址更改为:,手机更改为谁让中国绝大部分的人口处在农村呢,冬季正式农活最少的时候。
勤快的农民会趁着这个时间外出做做短工,工钱或许很少,却也能补贴家用,更重要的是解决了自己个人吃饭的问题。对于中国千千万万普通的农户人家,一个大男人吃饭的口粮就是家庭一个很沉重的负担。
但就在全国寂冷的时候,豫西北处在战争中的将军府,却在利用这个难得的空档,撒出大把的钱粮招拢民工。之前从南阳进入境内的郧阳三十来万人口都没能满足将军府在人力上的紧缺,那红纸黑字的招工告示上,清楚的写着——女人也要。
一天两顿干饭,十个铜子的工钱将军府施行了银元制,但也没有废除铜子,金融上的干系太大太棘手,这是健妇的标准。男人的工钱视身体的强健,在十个铜子的基础工资上增添零到十个。当然,辫子税是少不了的。对于最最普通的农民来,这工钱已经让他们心满意足了。如果发出告示的不是将军府,而是原先的官府,那又该多好?
郧阳来的难民最容易教导,只要管饱他们的肚子和穿着,这些人任劳任怨。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将军府下属的建设局各科室负责人眼中的大肥肉。工程建设和交通水利建设以及矿藏发开和最最重要的工厂,这四块的负责人缺人手缺的眼睛都红了。
特别是后者,随着将军府地盘的扩大和稳固,钢铁冶炼也从鲁山走出,从一个冶炼基地扩展到了宝丰、叶县、舞阳四个钢铁生产。同时急剧扩充的还有水泥制造业,为了保障将军府老巢的安全,大肆修筑永久性防御阵地势不可免,将军府对于水泥的需求量就在极度增高。这些都是吃劳力的大户。煤铁矿开发就更不用了,钢铁基地扩展到哪里,对煤矿铁矿的开发开采也就走到哪里。在眼下这个时代,要开发煤矿铁矿,没有足够的人力你开发个鬼去啊。
只靠复汉军抓到的那些战俘,已经明显不够建设局【【【【,使唤了。大规模的引入民工,势在必行。可汝州和南阳当地的许多百姓对于将军府依旧信心不足,而将军府对于他们的忠诚度也保持怀疑,郧阳府难民的抵到就如一蓬甘霖,让将军府困扰顿消。
在这批人力的争夺上,建设局最大的敌人是军队。郧阳难民预计将有四万青壮被征调入伍,他们的参军打仗是将军府养活他们的家人,发给他们家人田地、房屋、农具、牲畜、粮食等等优渥待遇的大前提。谁也不敢保证,四万新兵的家属中还有没有人愿意外出做工,而不是欢天喜地的去忙活自己的土地。三十来万郧阳难民,看起来很多很多,可扣除了四个军区以后人口直接砍掉了一半。
现在,汝州、南阳和许州境内的防御工事,一处接着一处的拔地而起。建设局急缺人手。
南阳和汝州本地百姓倒是真有不少人被工钱待遇诱惑了,可对比建设局的所需,这人数还是太少。
建设局要赶在明年开春之前完成将军府交于他们的任务——在汝州、南阳地势要害和交通要上修筑起大批量的防御工事。虽然它们都不是水泥铁筋的永久性建筑,将军府现在生产的劣质水泥冬天里完全无法使用,天气太冷了,效果会大打折扣。眼下建设局忙活的工程全是土木砖石结构的。这样工事低于重炮轰击是很困难,可至少他们能阻挡清军的马队突进。
事情要向前多看看,清廷的马队正在从蒙古和东北向关内调集,现在豫西南战场上清兵马队很少,可来年呢?到了草长莺飞的季节,满清蒙古和东北的马队必然会登上战场。他们对付起要塞城池来是毫无办法,但对付起老百姓,对付起村落镇集,那可是秋风卷落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军府未雨绸缪,要防着清兵屡次攻打城池不下的时候,放出马队,杀将进来,对着将军府腹地的百姓大开杀戒。
陈惠不算是好人,但他也做不到冷血无视万千条性命被葬送。更不要将军府治下不能乱,民间乱了军心也完了,将军府在‘民意支持’上是处在绝对下风的。利用冬天的空档,修筑这些土木工程,是一举两得。来年清兵马队如果敢仗着自己跑得快,遇坚就避的一头扎将进来,他们就是找死。
“怎么又高了?”粮食局里,任萌气恼的拍着桌子。襄县那里的工程负责人太不像话了,连续三旬【一个月】工地粮食所需增长超一成,这是把自己这个粮食局主任当傻瓜吗?以为自己拿着一本清单就能糊弄了自己?
“来人,把这些给五爷送去。”襄县工地的负责人是陈权的表亲,任萌是看在陈老五的面子上忍了下来,可对方没见好既收,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这只是将军府日常工作运转中的一个插曲,任萌把账本扔给了陈权,却也没直接向自己的大老板打报告,更没把事情捅到两墙之隔的法院。这就是中国的国情,律法再大,大不过人情关系。
儒家搞出了一个‘亲亲相隐’,真的是在传承上直接掘断了法家的根了。虽然有人,西方的容隐制度中的人权原则也是‘亲亲相隐’。
陈惠并不知道自己的心腹已经对着陈权大大的妥协了一次,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新兵训练上。三十多万郧阳难民流入,这在一瞬间里对于将军府的工作确实形成了冲击。但这些难民在进入南阳之前,已经有了简单的秩序,这就给将军府的安置措施带来了很大的方便了。
‘军区’是将军府最用心安置的一部分。他们以‘保’为单位,将四个‘军区’的**成人口安置在了汝州各县,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被安置在了南方靠近汝州的地方。从这一来看,可以清晰的看出将军府的防御策略。必要时候宁可丢掉南阳盆地,也不愿意放弃汝州这个钢铁生产基地。
陈惠很清楚,陈家的基业能不能撑过明年开春后清廷的猛扑,就要看今天冬天里这四万新兵的能耐了。所以他好吃好喝的供养着这些人,还要给他们严格的训练。
将来,铁甲刀枪,将军府不会少了这四万人。火枪火炮也应有尽有!就是老巢依旧缺火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寒冬里,冰冷的北风席卷着大地。本站地址更改为:,手机更改为汝州的战事依旧是清军进攻,复汉军蹲坑【这么一比】。但在长江的中段,在长江的北岸。广袤的大地上,两支穿着青色军装的队伍在向着被火红色团团围住的江陵城继续挺进。
十日前,张瑞部湖南西路军在江陵城下大败,配合出击的江陵城守军也被复汉军杀的大败,坐守孤城的薛士俨只得派出快马向襄阳和武昌求援。
而以七八千兵力将江陵城团团围住的复汉军呢?他们并没有急着攻打江陵城,而是不停的用大炮与江陵城内的守军谈判,目的只有一个——勒索更多地财货物资。
具体情形,大家可以参考一个靖康二年的东京城。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江陵城即便知道自己是在饮鸩止渴,也竭尽全力的应付着复汉军的索求。要粮食给粮食,要酒肉、牲畜给酒肉牲畜,江陵城内残存的那支马队把坐骑都献出去了一大半。甚至为了‘拖延’复汉军的进攻时间,江陵城都不惜把火药送出。
——实际上两边都心知肚明,陈鸣就是要借着荆州城的特殊位置,吸引清军兵力。而薛士俨他们呢,一切都不管不顾,只求跟陈鸣最后撕破脸的时间来到的越晚越好。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拖延江陵城破的时间,保存荆州满城几万旗人的身家性命。
“只要守住江陵城,倾尽钱财也在所不惜。”江陵城里的道台这般着,这论调赢得了阿布凯的绝对称赞。
所以陈鸣勒索五十万两银子,江陵城祈求哀求加诉苦,见全不管用,也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凑够了五十万两白银。陈鸣转手就犒赏全军,从最基层的兵开始,一人十两白银。
武昌发出的援兵走的是长江水道,因为直线距离更近的陆路通道:汉川、沔阳、潜江一线已经完全控制在复汉军的手中,定长的目的是救援荆州,而不是趁机打灭复汉军的偏师。
江陵城北十三四里地的倪家台。这个坐落在长湖边上的村子,这一刻成为了复汉军主力的屯扎之地。
%◇%◇%◇%◇,m.⌒.将士们在这里歇息了多日,好吃好喝的养着,到如今当然一看不出江陵城下的疲惫。这十天的时间不仅是陈鸣‘钓鱼’的日子,也是复汉军好好休整的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从郧阳出发,在襄阳城下作了些停顿,然后一路南下,破钟祥、潜江,接着横渡汉江越百十里地杀到江陵城,然后是好一场大战。士兵的精神和体力都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纵然士气还很旺盛,也不过是被大胜刺激起来的虚火,这十天也是给复汉军一个喘息之机。
“听石亮石副都统的大夫人完颜氏姿容倩丽,其嫡女拉娜也是妙龄佳人,还有被打死在滚河的昌轩妻女,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陈鸣话的时候满脸都是龌龊,把下面站着的那人震惊的都喘不过气来了。“汪世庸,你回去给江陵城里做得了主的那些当官的道道,把石亮、昌轩的妻女都给本都督送过来,然后么,再选一百个姿容端正的旗人女子,一同送来。”
“再加上一百匹红绸。”这要干哈?
“本都督就再饶江陵十天的时间。”
“否则,少上一个,明日本都督的大军就踏平了江陵城,铲平满城。”
陈鸣很清楚,自己这样的‘要求’是多么的龌龊,会让城中的守军,尤其是旗兵产生多么巨大的愤慨和斗志,毕竟这个时候的满清不是靖康时候的北宋。但此刻不是十天前,襄阳来的清兵已经抵到了荆门与荆州府交界的十里铺,而武昌来的清兵也进到了石首。最多再有两三天,这两路清兵都能进抵江陵城外。
现在的陈鸣要收网了,大鱼露头了,他不能再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所以他要江陵城守军配合着演出一场戏来。
愤怒起来的荆州旗兵守城的时候能表现的更有战斗力一些,反正陈鸣不信他们敢出城大战的。这就给了他‘金蝉脱壳’的好机会。
站在堂下的汪世庸整个人都要不好了。石亮石副都统的大夫人完颜氏姿容倩丽,其嫡女拉娜也是妙龄佳人,被打死在滚河的昌轩妻女,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他所知,那位石夫人年纪已经三十多岁,人老珠黄,还姿容倩丽,倩丽个鬼哦。石家的嫡女长相也一般般,一张大饼脸,当然汪世庸本人是没见过的,只是听。他是将军府的帮闲,能听到不少八卦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那昌轩副都统的妻女,昌轩年纪比石亮还要大五六岁,他的正房夫人都四十了……
汪世庸看着陈鸣那张年轻的脸,自然不会认为陈鸣的口味真就有那么重,会对俩三四十岁的半老徐娘感兴趣,那么陈鸣为的是什么呢?
从倪家台走出来的时候,汪世庸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他带了这个么消息回江陵城,出来后会不会被阿布凯给打死啊?这是陈鸣对荆州旗人旗兵彻头彻尾的作践和侮辱,对于每一个旗人旗兵来都是奇耻大辱。
可是不的话,复汉军直接攻城了,那自己似乎……,还是要死。
汪世庸很清楚城里的士气有多么的低靡。
之前的十天里,江陵城守军的主要任务不是守城,而是当搬运粮食、财货、物资的苦力和保安,还是亲自把这么多宝贵的财富教给自己的敌人。士气低靡,每一个士兵身上都散发着颓废。
他即使把陈鸣的原话一字不漏的讲给阿布凯听,旗兵的士气或许会高涨上来,但宜昌镇和荆州城守营剩余人马,他们才不会有半的士气提升呢。估计不少人还会心里头幸灾乐祸。过去的几天里,在满江陵城征用物资的时候,绿营与旗兵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冲突。虽然都不大。早在十天前那场大战的时候,第一次出击的守军部队因为旗兵的突然溃败而大败,就已经让宜昌镇绿营对旗兵大大的不满了。
这要是打起仗来,绿营士气继续低迷,只靠着城中的旗兵能管多大用?汪世庸一信心都没有。
这一天的傍晚,江陵城外响起了隆隆炮声。陈鸣不知道汪世庸回城以后发生了什么,但他给江陵城的时间只有一个下午,到了傍晚江陵城一开门的迹象都没有,相反整个下午一队队的旗兵在城头上进进出出,加固城垛,堆放守城器械,这明显是在备战啊。陈鸣干嘛还要继续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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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首地处两湖平原江汉平原、洞庭湖平原地理中心,是湖北中轴线南端。本站地址更改为:,手机更改为南邻湖南省安乡、华容、北抵江陵、东靠监利、西接公安。
阿尔雅江率领以湖南绿营东路军为主力的武昌增援部队,在数百艘船只的运载下,已经来到了这里。他们溯江而至,有着水利之便,以至于武昌距离江陵城虽然比襄阳要远不少,长江水道曲折更把路程拉远了很多,但他带领的武昌援军却能与石亮带领的襄阳援兵几乎同时间抵到江陵附近,全是因为一条长江啊。
石首距离江陵有三百里水路。这是一个很安全的距离,阿尔雅江甚至都没有料到陈鸣已经知道了他部抵到石首,因为鸽子的翅膀比快马的四条腿都要快多了。
他昨日抵到的石首,没有继续向江陵进兵,而是坚持让部队在石首整顿一日。湖南虽也有湖泊河流,但并不是每一个湖南人都会水,而且就算会水的人也不是每一个都能在长江里不晕船。
武昌援军来的很快,但一万来人在船上待了这些天,战斗力也消减了不少。
石首到江陵,乘船的话两天时间足够抵到,可士兵的战斗力要是没有了,一个个成了软脚虾,那武昌援军抵到的再快,也是白搭。
间隔了一天,武昌援军在石首了。这天的上午,坐船里的阿尔雅江接到了江陵城快马传来的急报,陈鸣践踏旗人的尊严不成,恼羞成怒的对江陵城正式猛攻了。
谁也不相信陈鸣进攻江陵是真的因为‘恼羞成怒’,快报里也露出了陈鸣的那些龌龊要求,阿尔雅江气的火冒三丈,脖子上血管暴露。但他也绝对不相信。陈鸣就算是天下第一色鬼,也不至于对两个老娘们感兴趣,这更像是在找借口?
可复汉军与江陵城的关系也不至于让他找借口啊?
阿尔雅江内心里深深相信,陈鸣对江陵城的进攻,是因为襄阳、武昌两路援军的逼近。这让他把刚刚的疑惑丢在了脑后,阿尔雅江需要尽快的进军江陵。就,算不登陆,把队伍放在长江南岸,也能死死的牵制着复汉军一条腿。
荆州之战是很巧妙的一场战斗,陈鸣在江陵城外坐视十日,勒索了大批的物质钱粮,这很直接的就让外人对他打江陵的决心不那么坚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清军气势逼人的打襄阳、武昌两路逼近,陈鸣却可以轻松的在江陵城下抽身,大部队折返潜江,然后一路杀去武汉三镇。
届时,阿尔雅江这路人马坐船能够很快的回援武昌,那么襄阳这路兵马呢?跟在陈鸣屁股后面继续追击吗?心被反口吃掉。长江以北还有辽阔的空间供陈鸣运动回旋呢。
而已经从两府交界的建阳镇进到距离江陵城更近的十里铺镇的石亮呢,这个副都统大人看到江陵送来的快马急报后,气的拔出刀来将身边的桌案砍了个稀巴烂。
奇耻大辱,绝对的奇耻大辱!
对荆州旗人旗兵的,对他石亮自己的,奇耻大辱!
“陈鸣贼,我不斩你头,某誓不为人!”
陈鸣搞出来的这一手太恶心了。这桩事以后,即使一切安安好好,石亮嫡妻嫡女的名声上也会多出一层让人另眼相看的‘艳丽光环’。石亮现在恨得只想把陈鸣碎尸万段。
……
被陈家军炮兵捶打的江陵城根本不知道陈鸣已经带着一支两千人的队伍,利用这些日子里收拢的船只,在倪家台不远处的一处码头悄悄离开了。他们先往东北,然后转东南,绕过太泊,继续转东北,前行了三十里水路后,全队转向西北,再是二十里水路,在夜色中控制了后港镇,一夜之间两千复汉军已然通过了整个长湖,转到了【长湖】西北角这个位于十里铺东南方,却又太过于东面了一些的地方。
陈鸣不敢这沿途路上有没有被人发现行踪,但当他带着队伍控制了后港镇之后,他已经不在乎了。至少后港镇的人对于复汉军的到来是万分震惊的,是绝对出乎意料的,这就足够证明他这一手的突然性。
荆州是一个百湖之地,在这里打仗,一定要留神水路。
就像阿尔雅江认定的一样,陈鸣打江陵城确实是因为两路清军援兵的逼近,他要打一个时间差,先搞定一路。襄阳来的援兵当然就是最佳的选择。不管是距离还是战斗力,亦或是人数,他们都不能跟武昌来的那路援兵相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襄阳作为湖北的战略重镇,在南阳府被复汉军控制的情况下,清军在襄阳一定是要留有队伍守卫的。那么石亮带来的这一路援兵人数又是多少呢?
暗营的禀报是五千到七千,其中半还是民团民勇。总之这路清军的实力并不高,军事素养很够呛。
陈鸣要对付阿尔雅江那一路清军,没有五千人他是不会干的。但是打石亮,他觉得两千人,忽然打出的一击就足够了。
为了行动方便,他甚至没有携带火炮,除了几门虎蹲炮就是飞雷炮。这一战他要打突击,只要石亮带兵继续向南去,他从后港镇出发,半道上就能与清军打个碰头。别看后港镇距离十里铺足足有三十里。
陈鸣很自信自家队伍的素质,他们之前可是得到了十天时间的修养。而清兵却是连日打襄阳赶过来的。当石亮带着队伍从十里铺向南进发的时候,就是陈鸣捕食的时候。
战斗发生在这一天的下午。
上午的时候,陈鸣很自信的让队伍在后港镇又休息了两个时辰,几乎辰时要过一半了,队伍才从镇子里开出。到了中午时候,陈鸣收到暗营的快马急报,襄阳援军距离纪山镇还远着呢。他们的行进速度相当缓慢,各个营头之间甚是拖沓。
以至于下午战斗爆发的时候,石亮手下的这支六千来人的援兵一触即溃,两千复汉军从头推到尾,打仗就像做追击游戏一样,根本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气的要将陈鸣碎尸万段的石亮石副都统拍马跑路,复汉军连他的一根毛都没有摸到,他的亲兵戈什哈们也跑的干干净净。石亮用事实证明了自己只是一个放嘴炮的垃圾。
或许这个注定要流传开来的‘八卦’,在百年之后还能成为荆州当地的‘一段佳话’,在民间流传过程中被无数人改头换面,面目全非。陈鸣没有意识到这个‘危险’,他现在正得意的笑着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城上的人都看清了,看看这些人是谁……”
江陵城下,两千多战俘被复汉军押解着打城下转过,一面面三角龙旗,一面面湖北民团的旗号,被复汉军的将士随意的扔在地上,被千千百百只脚从上面走过。本站地址更改为:,手机更改为
薛士俨和阿布凯面色青得发黑,而道台、知府等官员,个个面无人色。
大好的局面一瞬间破裂了,面对着城下这群黑压压的战俘,他们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襄阳援军败得有多么惨。而石亮这么一败,江陵城‘辛苦’扛过复汉军一天多‘猛攻’的‘伟大成果’,立刻变得不值一提。
没有了北面的威胁,荆州的局面似乎又回到了十二天前。只不过那个时候打长江来的是张瑞带领的湖南绿营西路军。
哦,对了,这一战张瑞也到了,领着他的两三千残兵汇合到了武昌援军的队伍里。倒是把武昌援军的兵力狠狠加强了一下,可这群败兵的汇入会不会带来的士气上的影响,那就很难了。
阿尔雅江已经带着部队登陆北岸,他们是从江陵城西三十多里的涴市镇渡江,登陆马羊洲,然后再渡到的长江北岸。
阿尔雅江吸取了张瑞的教训,在马羊洲上和长江边都用心扎下了大营。但是阿尔雅江刚刚扎好了篱笆,就听到了石亮兵败的恶讯。
“轰……”面前的桌案被他直接一脚踢翻,案面上的笔墨纸砚洒落一地。
“石亮,这个蠢货!”阿尔雅江怒不可遏。襄阳援军溃败把陈鸣的打算是彻底晾在了清兵的眼前。现在谁都能看的出,陈鸣打江陵城就是一个幌子,一个用来吸引清兵眼球,让清兵放松下神经的秀场,他真实的目的是抢在两路援军汇聚之前先打掉一个敌人。他成功了!
陈鸣的算盘打成功了,阿尔雅江就坐蜡了。复汉军现在与他部还没有直接的接触,可是复汉军的炮队始终没有停歇,一直在向着江陵城猛轰不止。
荆州的城墙高不高?荆州的城防坚固不坚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尔雅江可以很确定的对任何≥≥≥≥,人:荆州的城墙很高,荆州的城防很坚固。
整座江陵城的城墙平均高度都在九米以上,一些地段的墙面还会超过十米。整座城呈不规则长方形,东西长七里半,南北宽两里半,现在八座城门都有瓮城。城墙厚有三丈,城外护城河宽有十丈,深一丈三尺许。西通沮漳河,东连长湖,与古运河相连。前明时期建城时为防止城基下陷,洪水泛城,右城脚条石缝中浇灌糯米浆,因而城墙特别坚固。并且江陵城墙还设有瓮城、敌楼、战屋、炮台、藏兵洞、复城门,防御体系完备。虽然永瑞出征之时把江陵城内上档次的大炮都拉去了。但被大炮轰击了一天半的江陵城,可没有一要塌陷的样子。
那要怎么打这一仗?
在陈鸣,他自然想重复上一战的辉煌,一仗将武昌援军打崩,顺便让江陵城守军不得不出来送死。可是阿尔雅江要比张瑞谨慎的多了,尤其在石亮兵败的消息传到之后。
“现在安徽的兵进到了黄陂。”为什么湖南绿营东路军可以被武昌大胆的放出去?就是因为安徽绿营填补了他们的空缺,不是安徽绿营赶到的兵力和战斗力比湖南东路军要强,而是他们的存在足够牵制住汉川一带的复汉军。
陈鸣带到江陵城外的复汉军只有七八千,他还有五六千人留在潜江至汉川一线。
如果没有安徽绿营进入黄陂,陈鸣都让汉川的人马去试着去攻汉阳、汉口了,他第一开始也是这样的打算,但安徽绿营的杀到让已经出击的复汉军不得不重新缩了回来。
“四川清兵已经到了归州【湖北西端,秭归】。”
“还有江西的清兵,至少五千人已经进到了田家镇。”这个地方是长江水道的咽喉,距离武昌00里,与对岸半壁山和富池口互为犄角,是鄂、皖、赣三省之门户要害。原时空中,不管是太平军还是果军,都在这个地方与清兵、日军展开过激烈的大战。
硕大的地图上,一处处清兵被标记了出来,可以陈鸣所部的处境并不怎么好。但他打襄阳南下这一招,也确实为根据地减轻了压力。
安徽本来只有寿春、皖南两镇绿营,经历了陈辉祖的‘祸祸’,现在又二度被乾隆抽调,进攻将军府。安徽自身的实力已经有了很大的削弱,现在再一次出兵湖北,这已经抽干了安徽的力量了。还有四川的绿营,要是没有这次南下远征,很显然川兵是要北上的。但现在他们在急速的从湖北西端赶往东部来。
陈鸣在湖北中西部逗留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他要短时间内打破江陵城,然后进攻武汉三镇,接着跳出湖北游击安徽、江西,那个时候他才能够对满清的钱袋子形成真正的威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在地图上比比划划,最后无奈的扔下手中的棍子,他真的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取巧。那就凭着硬实力,真真切切的打一仗吧。
三千复汉军在江陵城西端驻守,余下的队伍猛攻江陵。
复汉军的变动立刻引起了阿尔雅江的主意,短时间里清兵还侦查不出复汉军有多少人部署到了江陵城西,但陈鸣的举动很明确的表达了一个事实——他已经把部队一分为二了。
一部分用来攻城,另一部分用来阻敌。
而且阿尔雅江身边的张瑞的教训还历历在目,稍微不注意,一分为二的复汉军可能就会合二为一,化阻敌攻城为围城打援。
陈鸣的策略并不高深莫测,而是明明白白的就晾在清兵的面前。但这一股沉重的压力就是能让阿尔雅江整整一夜不曾睡眠。
当新的一天的曙光来临的时候,在时间就要进入腊月的最后日子里,一直‘炮击’攻城的复汉军在进攻江陵城的时候拿出了真正的功夫。
一辆辆盾车让复汉军的后勤部队顺利进入到城下,在十一月末的日子里,已经被复汉军截断了水源的护城河冰面非常厚实,虽然这中间有一些炮弹落入其中,在玉带一样的护城河冰面上砸开了一个个豁口。
复汉军的后勤部队以五尺长的木船为‘基座’,一艘艘他们早准备好的木船被放到结冰的河面上,然后捆扎好了的木排被马车拖到城下,铺在‘基座’上,前后以绳索铁环相连,一道浮桥就算成了。在这个期间,飞雷炮还在有一发没一发的轰击着江陵城的城头。
清军手中那几门炮即使能把炮弹轰到护城河河面上又如何?陈鸣很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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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的战斗牵动了千千万万颗心。名震天下的镇筸兵近乎一战而殁,消息在北京城里传开之后,恍如地震,万千颗心灵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摧残扭曲。河南的复汉将军府和复汉军就更加成为了北京城里百万汉民包括官员们的禁忌。街头巷尾,能够撤开嗓子破口大骂陈鸣陈惠父子的,能够继续对着战局指江山的,能够大骂前线清兵纯苯如猪者,只有那些好出身的八旗子弟。
但市井的声音对于清廷层那些大人物来又算什么?彻底的解开荆州之围才是重。如果荆州满城被破,两三万旗人被任意杀戮凌辱,那会引起全天下的骚动的。到那个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个张惠张鸣、王惠王鸣、李惠李鸣父子居心叵测,勾画起大事了。满清的江山就不稳了!
乾隆已经从两江地区调兵,目的当然是豫西南‘剿匪’了,但陈鸣的沿汉江南下,围荆州之危,让乾隆和他手下的王公大臣们潜意思的认知到了危险。两江的援军现在停留在徐州。
圆明园是清朝历史中绕不过去的一个标记。要陈鸣对这个时代的北京最向往什么,那么非圆明园莫属了。这可是正牌子圆明园,横店的圆明新园跟这个真实的万园之园比根本不值一提。
乾隆这个时候就在圆明园,跟他老爹一样,这父子俩对于圆明园的感情是极喜欢的。
北京刚下了一场雪,琉璃瓦上一滴一滴的水珠子落下,远处的亭台楼阁上,一片银光。
张瑞所率的湖南绿营西路人马大败的消息在十天前就传到了他的手中,乾隆心里清楚,十天后的现在荆州之战已经该有一个真真的了解了。
从湖北到北京,一路快马也要三五天时间,张瑞大败之后武昌和襄阳的兵马都不会坐视不理,现在胜负已经落幕了,那么荆州城能保得住么?
乾隆发现自己竟然一都没有信心。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爱新觉罗·弘历,竟然对手下军队对阵叛逆变得毫无胜利的信心了呢?
↑↑↑↑,是自家的提督、总兵太不争气?
“不!”乾隆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陈鸣‘战无不胜’的影响太重,提起这个名字让人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又赢了。
还不足19周岁的一个年轻,乾隆对陈鸣恨之入骨,却又真的对他好奇到极致。这是一个怎样的少年?年纪就搅动天下风云。有时候对比着陈鸣,乾隆甚至会想到自己的儿子们。
年近六十的他一共有过十七个儿子,最的儿子十七皇子永璘还不足两周岁。但乾隆的儿子却没有一个能成才的,他的长子、次子、三子和五子都已经病逝,四皇子永珹六年前就出继和硕履懿亲王胤裪,六皇子永瑢还要更早两年出继慎靖郡王允禧,他们俩自然就丧失了皇位继承权。
七皇子、九皇子、十皇子、十三皇子、十四皇子、十六皇子皆幼殇,可以乾隆还活着的儿子中,还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就只剩下皇八子、皇十一子、皇十二子、皇十五子,和还在吃奶的十七皇子永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时空历史上,嘉庆就是乾隆的老十五,还在还是一个七岁大的屁孩,根本看不出什么。而在他之前的三个成年皇子中,永璇,沉湎酒色又有脚病,素无人望,还性行乖戾,屡失上意,根本不存在继位的可能。而皇十一子永瑆,文才较优,尤善书法,但乾隆帝对他不重骑射、仿效汉族儒生的文人习气很是反感,曾严厉申斥,显然乾隆这个疯狂的打猎爱好者对十一子是瞧不上眼的。
皇十二子永璂的身分最高,他是乾隆第二个皇后乌喇那拉氏所生,现在十六岁,但就在两年前,其生母那拉氏皇后与乾隆帝发生尖锐矛盾,其真实具体原因外人不可而知。乾隆盛怒之下想把她废掉,虽因群臣苦谏未成事实,但那拉氏的皇后之位已名存实亡,且次年便悒郁成疾身亡。乾隆帝尚余怒未消,命以低于皇后规格的皇贵妃丧礼葬之。这一事件自然殃及了皇十二子永璂,且永璂又无出众才能,所以他已不大可能被立为太子。
乾隆六十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已经是黄土埋到胸口了,可他能够寄托厚望的儿子似乎就只剩下了乳臭未干的十五子和更的十七子。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这是绝对的凄凉的。
乾隆拿自己的儿子对比一下陈鸣,真的会生出‘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儿子若豚犬耳。”的感叹来。把名字代换一下。
……
江陵城东,也就是荆州满城与汉城的分界线,那一道界墙。
厮杀声彻底的消失了,陈鸣大军控制住了整座城市,不分满汉。陈鸣站在残破的界墙边,这堵有着荆州城墙一半高的界墙,现在变得残缺不全,一具具旗兵的尸体堆积在那几个缺口附近。当江陵城破的时候,当守城的绿营或逃或降,飞灰湮灭的时候,荆州城内的旗兵确实雄起了一把。在这道界墙内外与进攻的复汉军很杀了一阵。
真的被逼到了穷途的旗兵打的很顽强,不然这处缺口不会堆积着层层叠叠的尸身。这一具具尸体流出的鲜血,在爆炸炸出的坑洼处都汇成了血坑。刺鼻的血腥,一个个张大眼睛的狰狞扭曲的面容,这就是荆州旗兵最后的绝唱。
超过千名旗兵和旗人青壮死在了城头和城内,算上之前在城外的斩获,荆州旗兵在这场战争中死的人会超过一千五百人。对于留在江陵城内的四千多旗丁来,这是三分之一的战亡比例,让知到这个数字后的陈鸣都震惊了。
阿尔雅江太心谨慎了。始终不敢放开手了对阻击部队猛攻猛打,那陈鸣就不会对荆州城手下留情了。炸不垮城墙他们依旧能够攀着长梯攻城,手中握着大批手榴弹的复汉军,在飞雷炮的配合下一次进攻就拿下了江陵城西大门。
旗兵打的可能真的很英雄,但这没有卵用。人的血肉是挡不住火药和刀枪的。上千旗兵、旗人青壮的死,并没有给复汉军造成多大的伤亡。驻守在江陵汉城的绿营兵们在战斗中表现得很不给力,只是飞雷炮就让他们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宜昌镇总兵薛士俨带着一部分人退到了满城,汇合旗兵后准备继续坚守。他们靠着城内的这一道界墙阻挡了复汉军一个多时辰,但大势已定不可挽回。他和阿布凯的尸首都已经被打扫战场的复汉军发现。
城外的阿尔雅江爆发出全力猛攻复汉军的防线,但那怎么可能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呢?他之前不敢发力,现在……,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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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城破了……”
“满城破了……”
“复汉军血洗了荆州满城……”
……
荆州城破的消息恍如一道滔天狂澜,顺着长江,以超出想象的速度横推扫过。本站地址更改为:,手机更改为所有人听闻这个消息后的第一个反应都是懵愣,继而内心狂颤,继而身心狂颤……
这可是江陵城,这可是荆州将军驻地,有着好几万旗人的呐。在湖广,荆州就是一个独立于湖湘政治版图之外的所在,有着超然余外,高人一等的地位。
它也像一道枷锁,死死的压在两湖万千生灵的心头。
清军入关下湖广的战争,吴三桂起兵反清,两军在湖南的一系列激战和焦灼,那一次次往来湖北的满清军队,那一日比一日更见高压和强权的压榨搜刮,一百年过去了依旧让两湖百姓视荆州而‘另眼相看’。
纵然荆州的沙市,在满清中前期是天下闻名的四大米市之一。这座荆州城外的镇集,如果不是这场战争就算是冬日里也会一片繁忙景象,这个毫无城墙保护的自然集镇,因为紧靠着长江,上接天府之国,下临江汉平原,而成为棉花、粮食的转运交易中心,关系着两湖千千万万家农户的一年收益。可荆州还是被‘另眼相看’。
现在不同于后世的tian朝,荆州府在满清一朝于湖广之地的经济拼图中始终占据着一个重要的位置,即使它不如武汉三镇。但荆州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沙市的兴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一个关系着万千两湖人家命运的城市。在这个时代的湖广大地,占据着举足轻重的重要地位。结果,荆州城破了。可想而知这对整个湖广会造成多么巨大的影响。
而当这个消息顺着长江传到安徽、江西、江南的时候,整个长江下游震惊之极。长江中下游的老百姓,不管之前怎么看到复汉军和陈家,现在这个消息清楚的告诉他们,你们今后必须正视。
之前陈鸣带兵沿汉江南下,兵锋指4∧4∧4∧4∧,向荆州的时候,江南地界不是没有百姓乃至士子读书人偷偷地议论,复汉军要是真的打下了荆州会怎么怎么着,但那只是猜测。荆州城里的满城,生活着两三万旗人,在乾隆中叶这个满清国势强盛的时代里,有着铁杆庄稼的旗人是很牛叉的。
江宁、杭州,这两地都有满城,都生活着几万旗人。在军政商界都有着绝对巨大的力量。他们以一种政治上的高姿态凌驾在所有汉人上,不管后者有钱没钱,有当官没当官。通俗的一句话来讲,是个旗人就有特权,就是贵族。
万千汉民对于旗人的认知还处在这一个牢不可破的印象的时候,荆州城破了,真正的破了。两三万旗人将如待宰的猪羊,落入复汉军的手中。复汉军就是舞起了金箍棒打上九霄天宫的孙悟空,一棍打碎了旗人在万千汉民心中那极深刻的旧有印象,尤其是随后传出了陈鸣血洗几万旗人的消息,那简直让整个江南爆炸。
很多人意识到,他们头的这片天真的被捅破了。虽然现在破掉的只是一个口子。
“奴才冒昧之见,欲皇上暂缓调两江之兵出省。盖因荆州城破,江南巨震,人心为之浮动,骤而调兵出之,或恐生变。”两江总督兼江苏巡抚兼漕运总督高晋已经火速向北京奏报,请求暂缓调动江南兵马。因为人心浮动的江南要是看到清军再大批的调出,乱子或许生不出来,但清廷之威仪真的要碾落尘埃了。
而还在千千万万的生民对于荆州城破这一消息惊愕、痴呆的时候,荆州城外。
超过一千名头发花白的老人被陈鸣拉到了阵前。是的,阵前。
复汉军拿下了荆州城,但他当面还有另外的敌人。阿尔雅江正血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复汉军。如果这个时候陈鸣带部离去,阿尔雅江一定会领着清兵如一只疯狂的鬣狗一样,尾随在复汉军身后。
陈鸣眼下身处清军重兵围剿之中,才不愿意放过眼下单独对上阿尔雅江的大好机会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日里,他当着阿尔雅江的面,当着万多清兵的面,将几百八旗老幼妇孺的脑袋全砍掉了。这些人都是荆州驻防八旗军官、官员的家属,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孺,只要还活着的陈鸣一个都没有留下。那中间的一些人少不了要受到某些龌龊的蹂躏和侮辱,但这都是难免的。复汉军不是那支赤色军队,陈鸣的军纪很严格,可对俘虏的官员家眷、抄没的士绅家眷,还有眼前的旗人妇女,却留出了一个口子。只要愿意用军功积分去抵消,或是拿银子拿军功田来‘买欢’,复汉军并不禁止。
陈鸣也不是一个思想道德绝对高尚的圣人,他在思想道德这一块上没有犯‘洁癖症’。
甚至于他自己也收纳了一个十七岁的美人。不是旗人,陈鸣胆子很,可不敢夜里搂着仇人睡大觉。那个姓柳,双名挽云的女人,是江陵县知县的女儿。江陵县的这位柳知县下不了自我了断的手,全家被捉。但因为柳挽云,他们一家现在倒是安全的很了,且‘柳知县’也被复汉军乱刀砍死了。
既然笑纳了人家闺女,陈鸣也不是拔**无情的人。‘后事’处理的很干净。
陈鸣也没去特意打听柳挽云的过去,十七岁在这个时代就跟大姑娘一样了,柳挽云应该定下了亲事,甚至已经处在成婚的边缘。但是便宜丈人是个软骨头,柳挽云也明显从了,那陈鸣还管其他的干嘛。柳家已经跟去过斩断瓜葛,‘重新做人’了。陈鸣要做的只是笑纳一个至少能打90分的大美女。当然,柳挽云是脚,挺漂亮的脚。只是陈鸣对那不感冒。
……
夜色中的荆州城,被一处处篝火照耀的亮如白昼。
一队又一队的复汉军士兵挎刀持枪的在城市的大街巷中穿梭着,不管是汉城还是那满城,巡哨的士兵都要时刻保持着警惕。寒风呼呼地吹着。
夜色掩盖住了白天的血腥,鲜血的腥臭也被寒风吹走。如果不是城头上不见了往日的龙旗,对于幸运的保住了一家人安全的普通百姓们来讲,仿佛并没有什么改变。但对于满城里的旗人,这是天被捅塌了。
满城某处院子内,两名披着铁甲的复汉军士兵挺枪立在胡同口。不远处的墙角下还躺着三具尸体,被尸体压着的水沟里,鲜血与寒冰混杂一块,永远也分不开。
两名复汉军士兵鼻子里闻不到一丝的血腥气息,可这并没让他俩满脸紧张的神色轻缓多少。尤其是年纪较轻的那个,估计二十岁都不到,一边神色紧张的盯着胡同左右街道,另一边有面色带些不忍的回首胡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年轻的士兵在正班出发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在巡哨中会发现一道鬼祟的身影,然后他们班顺着那道仓皇逃窜的身影找到了这个胡同内一家民宅后院的地窖。
两个成年的男丁最先被乱刀砍死,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被一枪捅穿心脏。还有三个孩子,最大的有四五岁,最的还在襁褓中。那的脸蛋,本是在安详的睡觉之中,可在大人的惨叫声响起的时候他也从安睡化为了哭喊,大声的哭喊着。泪珠儿一粒一粒顺着红扑扑的脸落下,而下一刻他或者是她,就被班长一刀斩为了两截。
月白色的棉被,月白色的襁褓,鲜血瞬间将两截短了许多的棉被从断口染红。
然后是两外两个孩子,青年现在还能记忆起孩子的母亲在孩子被砍成两段后那惊恐、痛苦、凄厉和凄惨到极致的眼神。青年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可能无法忘掉它……
两个女人在丈夫、孩子的血泊中被一群人压倒在地窖的床铺上。青年很愤怒,那一刻他甚至懊恼自己怎么就多看了那一年,否则这个美满的家庭还能和和美美的存在下去。那个孩子也不会连真正走出自己人生第一步的机会都没有,就又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身边的这个老兵按住了愤怒的他。“他们是旗人!”冷冰冰的五个字将青年脑子里的愤怒全部泯灭。
现在的这一幕是不是很惨?那一百二十年前满清入关的时候,汉人的先人,又有多少美满的家庭遭受到了如此一模一样的凄惨?
他们是旗人,复汉军是汉人。他们班轮到今夜里执勤,士兵心中本就有怨气。因为今天打破了荆州城,抓到了那么多旗人妇孺,只要肯花钱或是舍得功勋几分,再美,之前身份再高贵的娘们,今晚上也能被压在他们的身下。结果轮到他们值夜。
这个班,这个群体里,本就有怨气。抱怨他们自个的运气太背,值夜偏偏在今夜。这也是他们班发现这一家躲藏的旗人后,如此暴力杀戮的根本原因。撒撒气,反正他们是旗人!
青年和身边的老兵没有掺和。他们被赶到胡同口放哨。万一别的巡逻队赶来了,或是更糟糕的被宪兵遇上,一定要有人放哨。
“走啦,别跟没见过娘们似的,走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窖出口,班长大声叫着那个还在耸动着屁股的手下。“来了。”那士兵耸动突然的加剧,然后像魂飞天外一样美美的呻吟着,绷紧的身子松懈了下。士兵系着裤腰带往楼梯走,床榻上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白皙的身子不满青紫的印记,四肢大开的躺在床上,脖子耸搭在一旁,眼睛瞪的圆圆的,就在刚才士兵已经拗断了她的脖子。
不远处的另一张床铺是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黑色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自露出白皙的皮肉。两个孩子的尸体就倒在两张床榻之间,还有被士兵抛回地窖的两具男子的尸体,楼梯口倒在那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婆,水缸不远处半截襁褓……
地窖口被盖上,一切都被遮掩。
天亮了,新的一天到来了,昨日的一切都伴随着已经消失的昨天的黑夜,永久的消失了。青年还是青年,老兵还是老兵,班长还是班长,班还是一个班。
老兵实际上并不老,也就三十岁。吃过早饭后,躺在收拾干净的房间里呼呼地睡着。
……
荆州城外,长江边上,阿尔雅江临江而立的营寨正前方。
“砰砰砰……”
一千多八旗老头老太太的背后响起了枪声,让哭哭啼啼的人群瞬间静下,接着就是惊慌的向前奔跑。随着老头老太太们的奔跑,几十具倒下的尸体在空地上是那么的显眼。
现在陈鸣要做的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他就是要用这些年纪大的旗人当挡箭牌,护着复汉军能够抵到清军的近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千来人的老头老太太,年纪都在五六十岁以上。旗人的生存环境明显比汉人强的多,荆州满城里两三万人就能挑出这么多年纪大的。其中有不少人年纪都直逼或已经超过了七十。
“走,往前走……”
一枪托砸在了一个老头后背上,这个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和外衣的老头,当即就倒在了地上。而不等他再爬起来,一道亮光已经斩落他的脖颈。
人头翻滚着打着圈,露出老头惊恐而又狰狞之极的脸。汩汩鲜血很快把土地染红一片。
“看到没有?谁敢不卖力跑,谁敢跑得慢了,这就是下场!”
二三百米复汉军将士混在这群老头中间,他们披着铁甲握着刀,腰间擦着手榴弹。他们这群人就是大冲锋的尖兵,就是先登部队。
在这些人的身后,是两个排列整齐的火枪营,和两个一样披着铁甲的甲兵营。
对面的清兵营垒,陈鸣炮击都不炮击。荆州满城的旗兵在最后时候燃了火药库,打荆州这一仗,陈鸣从荆州府库捞回的火药比耗费的要少多了。自从火药方面讲,这一战是赔本卖买。
“畜生,畜生……”阿尔雅江看到对面涌来的人群,复汉军在队伍中挑出两个杆子,上面写的清楚,荆州八旗。真的是呲目欲裂,眼睛里都滴下血珠来,无可抑制的暴戾在他心里生出来,他想杀人,杀人,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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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阴城头上,代表着大清旗号的三角旗无力的耷拉下头,就像整个江南万万千千还没有从震撼中惊醒过来的我大清忠良们一样,垂头丧气。腊月的江南,少了些许灵气,却也多了几分清静,明亭,暗巷,梅香。小桥,流水,人家。
陈继功到江阴城也有段时间了,手里有银子的他,即使年纪小一些,受到过一些轻视,但银子才是第一位的,这段日子里他要进行的工作已经有了一定的进展。在黄田港有了一小块立足之地。
今天是腊二十。
陈继功所创的福兴号粮行下属的船帮,人船早就歇息起来了。
出手非常大方的陈继功,拿出十两银子让厨房张罗一桌好饭,特意宴请了手下收拢来的两个船把头和几个船老大。
在江南这个地方,船帮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拉起来的。陈鸣对江南的情形了解不多,陈继功带着任务来江阴,汇合了何华章之后,确切了解了一番当地的情形,发现不管是车马行还是船帮,在江阴这块地方都需要有厚实的根基和人脉才能经营来。
陈继功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当然,什么事情也不是一定的,立起杆子办船帮、车马行很难,官面上的瓜葛不说,只是私下里同行使得绊子就能让陈继功栽跟头摔进坑里爬不出来。可是他要是自己给自家商行做个运输队,那外人就不会说道了。
这就好比21世纪时候,某个公司自己搞了一个汽车运输队,只做自家的活儿,这跟老板做起物流或快递生意,抢别家的饭碗,是完全的两码事。
虽然陈继功做的这福兴号只有开了少少的五家店铺,分别铺在了无锡、江宁、镇江、扬州和老巢江阴。但这是一个很成功的幌子,江阴这个地方有的是弄船的汉子,只要给钱就有人卖命。所以挺短的一个时间,陈继功银子开道,买来了大小十一艘船,手下除开五间做样子的粮店外,六七十人跟着他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二爷厚道,俺们江阴的汉子也不是无赖。您放心,出了正月八,所有的人都一水到齐。”
“二爷您放宽心。不就是跑武昌么,俺们不怕。”
“对,二爷放心,这江上的把式吓不住俺们。复汉军要逼近武昌,汉口的东西肯定如您说的大减价。确实是捞一笔的好机会……”
几个船把头和船老大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待着自家的‘冤大头东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怪不得这位东主会用‘大价钱’雇佣他们,会用‘大价钱’买下那些旧船,原来这位爷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啊。
“二爷,咱们这儿只有十一艘船,全装满能装得下多少东西?汉口可是富得流油的地方,您要是还有本钱,何不找两家船帮一起干……”
“呵呵,这点不用大伙操心。我已经跟董家、周家打好了招呼……”
喝酒喝得脸上红扑扑的陈继功笑嘿嘿的说道,脸上全是得意。这是故意做出来的,他找的这个借口真的很给力,一下子就让他这段日子里的动作‘完美’了。而且他相信过不了几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江阴,甚至传到更远的地方。
到那时候,他童力童二爷,就不是傻瓜笨蛋,而是聪明人的代表,是一个瞅准机会要去汉口抄底的聪明人。
而陈继功更相信,他的这个消息一定能吸引很多很多船只云集武汉三镇,至于复汉军能够抓到多少在手中,就要看那位大都督的本事了。
陈继功一脸的得意在满饮一杯之后又染上了愁苦,“可要是陈贼不给力,到不了汉口……”陈鸣的一些很富有21世纪口语色彩的词汇已经传染开了。实际上这些词很多都是中国地方方言,但在18世纪这个交通交流和传播都很不方便的时代,方言永远是一方之言。最主要的是,这些词儿让陈继功为代表的小年轻们觉得很给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二爷多虑了。”坐在左手的船把头听到陈继功‘担心’的话后,很得意很高兴的笑了,“前日传来的消息您一定听说了。朝廷把荆州城都丢了,几万生下来就有铁杆庄稼吃的旗人被那位爷握在了手心里拿捏。湖广这地界的天都要塌了。这湖广的官府官兵要真的有法子对付那位爷,荆州城怎么会丢?”
“说的就是这个理。朝廷连荆州城都丢了,外头那些个掉书袋的蠢货魂都没了,口口声声的嚷嚷着祸事祸事矣,现在武昌也跟着丢了,我都不奇怪。汉口,复汉军肯定能杀的过去的……”
陈继功注意到了这俩人话里的词儿,是那位爷和复汉军,而不是陈贼、逆军。还有对江南读书人的鄙视:掉书袋的蠢货,看着俩人那语气中表露的喜色和兴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复汉军的人呢。陈继功很高兴的笑了。“对,对。一定能打到汉口镇。来,咱们满饮此杯,正月初八,开船向西。”
拿下了荆州,复汉军的名头真的是震慑江南。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一场真的大乱,捅破了天的大乱。
不是黔、湘地区的苗乱可比的。
……
喝得头发懵的陈继功一觉睡到天黑,睁开眼的时候身边随从禀道:何华章已经在花厅里等一个多时辰了。
两人见面,何华章的第一句话就让陈继功笑开了眼:“现在,整个江阴都知道童二爷的聪明了。”等到过完年,想去发财的人肯定不止江阴一地,那不知道会有多少船只聚集到武汉三镇呢。
……
同时间的武昌总督衙门。
定长昏死过去了,在接到阿尔雅江兵败的消息后,再看到阿尔雅江为什么兵败的消息后,他喷出了一口老血,整个人昏死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时绶大冬天的额头不停地冒汗。向老天乞求着定长能撑下去,否则武昌和湖北这幅担子就自然而然的压倒他范时绶的肩膀上了。这可不是人家定长耍手腕甩锅。
荆州城外,陈鸣用旗人做盾牌,直接逼近了清军防线。阿尔雅江终究没能狠得下心来,这些荆州满城的驻防八旗虽然很多人来来湖北都百八十年了,但这并不是说他们在北京城就没有半点瓜葛联系了。
阿尔雅江再疯狂也不敢对这些苍苍白发下狠手。旗人不是汉民。
而最后的结果就是清兵连连败阵,阿尔雅江在长江边上扎下了大小十五个营寨,一日之间被复汉军打破了十一座。
还好,夜色带给了阿尔雅江一丝喘息之机。在黑夜中,他带领着人数五千都已经不足的残兵逃回了马羊洲。
纵观这一天的战斗,那开场时出面的一千来荆州旗人中的花白老人并不怎么重要。他们存在的意义更多是乱了阿尔雅江的心神,给清兵种下一颗失败的种子。
真正让‘失败’这颗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的还是复汉军的英勇和敢战。
定长这一昏死就再没有醒过来。
次日。
乾隆三十二年腊月初九,辰时。清湖广总督,满洲正黄旗,伊尔根觉罗·定长,死于任上。在陈鸣带兵向着武汉三镇进发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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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五陵豪杰’588】
腊月二十四。↑頂點小說,在中国传统民俗中这一天是扫尘日。就是打扫卫生大清除,干干净净迎新春的日子。可是乾隆三十二年的腊月二十四,整个湖北都沉浸在惴惴不安之中。
复汉军带着两万多俘虏和旗人,经过半个月的行程,终于赶到了汉川,整个武汉三镇噤若寒蝉。但是还好,陈鸣没有立刻南下进攻汉阳县,而是派出队伍在年节到来之前,拿下了孝感、应城、云梦等地,然后向黄陂发起了一次进攻,守卫在黄陂的安徽绿营不战而退,南下汇入武汉三镇。
惊慌和恐惧已经完全笼罩了武汉三镇,虽然复汉军还没有打过来,但汉川距离汉阳也就一步之遥,过了汉阳长江对面就是武昌。而偏偏这个时候湖广总督定长病逝于床榻,即使定长在是之前就已经不再管理具体事务,一切军政都移交给了湖北巡抚范时绶,但名义上他还是湖广清兵的no·1,他的死让武汉三镇守军本就不高的士气再度骤然一降。更让武汉三镇的百姓士绅对于清兵保卫武汉之成功的信心大大动摇。
就在这一片风雨飘摇的时刻,突然大批的江南船只穿过湖口、穿过九江,来到了武汉三镇。他们挥舞着银子收购着汉口镇、武昌城市面上的布匹、粮食、瓷器、果品,扇、梳篦、毡袜、针、纸等一切货物,或是提高数倍、数十倍的价格为一个个大腹肥肠的商贾,一个个满面惊慌的士绅地主,搬着他们的家产细软。
只要有一丝可能,没几个大富大贵的人家敢留在武汉三镇。
这一切当然是从江阴刮起来的‘风’了,中国的聪明人多着呢。才刚刚过了年呢,大批的船只就已经来到了武汉三镇,这比陈继功最初的‘打算’都要提早很多天。
“咕咕,咕咕……”
没有人发现,这些天里武昌、汉口、汉阳乃至汉川之间,天空中飞着的鸽子突然多起来了。
陈鸣这几日里连续收到暗营的飞鸽传书,汉口和武昌的船只是越来越多了。已经到了可以收网的时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快,一定要快。”陈鸣指着汉口镇,然后又点在新河镇,“马队从这里穿过,赶在清兵惊醒之前给我拿下汉口。”新河镇是双方对峙的一个节点,清兵在那里布置有百八十人。这点人当然不可能用以抵挡复汉军的攻势,新河镇对于清军来说是一个前沿哨,只要事情不对,他们不需要返利抵抗,只需要坐上船赶紧往回跑就行。
复汉军的马队兵力已经超过了八百骑,这还是因为一些劣马被拨调去了后勤和炮队的缘故。拿下了荆州,对于陈开山带领的骑兵营是一次大补。荆州马队的坐骑变成了他们的坐骑,然后太多的不堪入目的劣马被踢出了队伍。不然骑兵营早就能超过千骑了。
“穿过新河镇,拿下汉口。”陈开山重复着自己的任务,脸上全是自信。这是马队的自信,在中国,不,在整个地球,骑兵似乎就比步兵牛逼。陈开山始终都是这么认为的,骑兵营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陈鸣也没去矫正。现在还是18世纪,连复汉军的步兵自己都这么的认为,现在老美都还没立国呢。
陈开山离去了,陈鸣不去想骑兵营能不能把任务完成的漂亮,新年前后他手下的主力又休整了一个十日,是到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了。阿尔雅江带着残兵败将已经回到了武昌,四川来的绿营已经进入了荆州府,陈鸣要赶快的将武汉之战结束了。
冬天要过去了。就像春日里的万物生长,复汉军也需要加快速度了。
人数超过两万五千人的俘虏和荆州满城里的旗人,陈鸣当然不准备将他们全杀了,更不会带着他们‘畅游’江南。老天爷,从荆州倒潜江,再到汉川,一路上安安稳稳平平握握的情况下,都要走半个多月,这是什么样的龟速度?
但陈鸣绝对会在全天下人面前将‘旗人’的高贵和尊严扯得七零八烂,重重的踩在脚下。
只要拿下了武昌,大军顺江而下,叩问安徽,光顾两江,游荡江南,掐断运河,陈鸣会让自己这一部分队伍替代豫西北的将军府,成为乾隆老儿眼中的最大祸患。
如果可能,他还会让暗营与洋匪多加沟通沟通。洋匪不是西面的洋人,而是指海匪海盗。
有清一朝,中国东南岸沿的洋匪就从没有断绝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乾嘉时期而言,朱濆、蔡牵和红、黑、黄、蓝、白、青六大旗帮,以及郑一嫂、张保仔,陈鸣光记着的就有不少‘英雄人物’。这中间的一些人在乾隆三十二年的时候可能还没有出生,但什么事儿都不是一天做成的。东南各省民众下海,绝对是有原因的,蔡牵、郑一嫂、张保仔这些人还没出生,但六大旗帮呢?东南的前辈洋匪呢?这些总不会少吧?
陈鸣很希望能够与这些人早日进行沟通。来自后世的他的眼中,海洋的重要性是一点不比陆地差的,何况陈鸣的梦想还是那般的巨大,只靠陆地可达不成。
陈鸣书案上摞着厚厚的一叠书信,这是打河南传过来的。冬季的到来给了根据地一个很好地缓冲时间,利用乾隆三十二年最后的那段日子,将军府全力整顿义勇,暴兵一般将自己的兵力从最初的一万多人飞涨到了四万。而且几乎全部配上了藤铁甲和质量过硬的刀枪。
可以说将军府的战斗力经过年前那段时间的缓冲已有了一个飞跃式的提高。
现在清兵已经从临汝、许州、郾城等多面聚拢了过来。虽然大规模的进攻还没有打响,但天气只要一转暖,大战必起。陈鸣从陈惠发来的亲笔信里能看的出,自己这便宜老爹身心的压力很大很大。
陈鸣能怎么办?总不能带兵回河南吧?
他能做的只有写信给自己的老爹,要他放宽心,打硬仗打死仗。
起兵这些日子了,陈鸣觉得满清的绿营不能说全部烂了,跟记忆力一鸦之后的绿营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但这并不是说他们就真的多么英勇敢战了。甘陕绿营、镇筸兵,也就那样。
将军府现在有四万人马,就抱着拼的念头,打几场狠仗,震一震这些围拢过来的人马,让他们看到打仗的巨大伤亡,他们肯定要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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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繁星。这几日武昌这边都是晴朗的好天气。
范时绶已经睡下,他的脸色跟一个月前比明显差了很多。最近时候他吃不好,睡不好,高度紧张的神经一侵蚀着他的健康。
战斗不管对哪一方都有着巨大的压力,区别在于哪一方有优势,其主帅的压力就会轻一些。陈鸣没有见过范时绶,也没有见过现在的陈惠,如果见到了他就会发现,这两人都在被沉重如山的巨大压力痛苦的折磨着。
或许还有区别,将军府好歹还有四万武备齐全的士兵,还有长时间修筑的据防线。而武汉三镇却是一切稀松。在定长将大批城守营、抚标、督标的人马派去襄阳和郧阳之后,偌大的武汉三镇就只剩下三个陆勇营头守卫。现在几个月时间过去了,繁华的汉口镇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一道围墙,汉阳县城外也跟之前一样不见一处工事,唯一改变的就是武汉三镇的守军,随着安徽兵马的南下和阿尔雅江的回归,再加上这一阵湖北官府招拢的民团练勇,武汉三镇的守军兵力达到了一万五千人。但这有个鸟用?这一万五千人里,有超过一半是丢了魂儿的败兵残将和素质低下的民团。
不要正面作战,就是防御作战他们也很难给人信心。
这天夜里,快马杀到的骑兵营一举将汉口镇给端了。隔着汉江与汉阳对望的汉口,也隔着长江与武昌对望。平静的夜色里,突然火光冲天,杀声震天,江边守夜的清兵,尤其是汉口水师营的清兵,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汉口出事了。
这消息被急报到巡抚衙门。
范时绶夜里睡眠质量很差,他睡觉很轻,稍微有响动就能把他惊醒。房间外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两声高叫,在房门被推开之前范时绶已经起身披上了衣服。
作为一个有文化有修养,最主要是有头脑的官员,范时绶看到来人的第一件事当然不是破口斥责,他脸皮绷得紧紧地,整张脸完全板了起来,眼睛聚视,嘴唇∈∈∈∈,民起,这是他紧张地表现。
“出了何事?”大半夜的来搅扰自己,一定是出事了。范时绶头脑很清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人,汉口,汉口被逆军袭击了……”
汉口不但被复汉军的骑兵营袭击了,而且被复汉军的骑兵营完全控制了。那些停留在汉口镇码头的近千艘大船只,只有不到两成的船只见势不妙逃脱生天。这些船只多是船,而且是停留在汉口码头外围的船。
范时绶并不为丢失汉口镇感到意外和震惊,那个连一道围墙都没有的镇子,就像荆州城外的沙市一般,根本没法去守。复汉军在沙市‘缴获’了足够他们吃上两年的粮食,这还是大批的粮船早早逃离,而且冬季里本身就是沙市米市的淡季。
当时薛士俨就不想保住沙市么?那只是做不到而已。他们能做的只是让沙市的老板们早早逃开,尽可能的搬空沙市。就如这些日子里的汉口镇,武昌城里的衙门也是这么做的。
——搬空汉口镇。
结果年前半个月不见动弹的复汉军果然没有坐视不理,一举饮马江边,更糟糕的是控制住了几百艘大不一的船只。
而范时绶更清楚的是——序幕拉开了。复汉军马队的出击就意味着他们进攻的开始。
两天后大部队出动的复汉军拿下了汉阳县城,驻守那里的三千湖北绿营和一部分安徽绿营,败得毫无反手之力。陈鸣这是彻底的饮马长江,与武昌城隔江相望了。
岳阳水师已经赶到了武昌,他们加上汉阳协的汉口水师营,两个营头八百左右的水兵,三十多艘战船,最大的不再是唬船和哨船,而是岳阳水师营带来的两艘橹桨船。陈鸣严重怀疑那俩玩意儿究竟是不是战船,个头比唬船和哨船还要大,但上头连一门炮都看不见。
这么大的个头,要是战船的话,不要炮了,五六百斤的‘大炮’也能扛动。但这两艘在陈鸣眼中属于严重落后于时代的橹桨船,偌大的船身似乎都是用来装兵的。
两个水师营是清兵守卫武昌的第一道防线,复汉军不是太平军,后者由南向北,陈鸣却要由北向南。陈鸣要拿下武昌,首先需要渡过长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久以来陈鸣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如何去打水战。在敌我双方战船档次相同的情况下,复汉军即使有足够的火炮,也只能在船上运着,而不是真正的配到船上去作战。
民船是承受不住真正大炮的后坐力的。再大的船只,在木头质量和船体结构的双重影响下,可能两炮刚打完,船底就被震得漏水了,或是甲板被震得裂开缝了。
跟一战二战时候民用船改军舰的最大问题一样,防御力严重的不足。
再一个,陈鸣可不想让自己手下的水师变成一支历史上的湘军水师或是太平军水师那样的旧式船队。他根本就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就搞什么水师,人手或许有,船只质量严重不符。现在陈鸣要的就是一个暂时可以拿来用的替代品。
所以,思来想去复汉军现在能够被‘水师’排的上用场的只有手榴弹和几十斤重的虎蹲炮。大炮不需要考虑,复汉军在汉口码头‘征用’的数百艘船,最大的虽比长江里的那两艘橹桨船还要大,陈鸣却不会冒险的用那东西承载大炮。
对岸的清兵在江边大堤有立寨,但那只是一个,武昌城并不好打。山多水多,岗岭起伏,湖河交错,外扼地理要冲,内依地势险阻,历来这里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但这一切的先决条件是守军能够上些档次。
在复汉军控制汉口、汉阳之后,大炮在江边一摆,清军两个水师营都不敢在长江水道中心走了。【武汉段长江最窄处只有一公里左右】满清手中是还有不少能打的部队,可他们都不在武昌啊。
陈鸣对于发起渡江作战的信心很足,他认为队伍在江对岸找到一个立足,然后迅速向那里汇聚部队和作战所需物质,从东向西的展开进攻,攻夺武昌的难度要比拿下江陵城轻很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永生是陈曜的儿子,陈曜是陈惠的远房堂兄弟,现在是将军府交通局的副局长,陈永生与陈鸣关系隔的虽远,但他确确实实是陈家嫡系子弟,是绝对可以信赖栽培的。所以他成了十二个甲兵营营官中的一员,所以他成了复汉军襄阳分兵西进支队的指挥。现在他又成了复汉军攻略武昌的前线总指挥。
在武胜门前方,沙湖的东北岸,大批汇聚于此的复汉军正敦促着两三千旗人青壮和健妇拖着土袋去填塞武胜门前的凤凰山沟壕。
凤凰山为武昌古城之门户,历来就有“欲制武昌,先制蛇山,欲制蛇山,先制凤凰山”的说法。武胜门城墙就是傍螃蟹岬和凤凰山建的。而螃蟹岬,原来也是一座山。
相传元末时,朱元璋曾驻师沙湖边的紫金山,指挥将士在螃蟹岬架设大炮,炮打陈友谅之子陈里据守的鄂州城武昌时称鄂州,此山便有了炮架山的别名。又因“城堞倚以为重,今呼北城山”而有了“城山”之称,但到了现在,很多人已将它与凤凰山混为一体了。
范时绶不是阿桂那样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良材,对于如何守卫武汉三镇,他更多地作为是让手下士兵以及征发的民丁,死板的在凤凰山在洪山、在武昌城的东西南北,挖掘一条条的沟壕,修筑一处处的营垒。
所以汉口与汉阳不费吹灰之力就被陈鸣拿下,所以大军过江,两个水师营稍作接触就落荒而逃去了下游的黄冈——黄州府城。
“砍了。敢出工不出力者,斩!”
眼睛扫视了那几个被揪出来的偷懒旗人,有男有女,陈永生对于他们眼中的刻苦铭心的很一点也不以为然,挥一挥手,杀。
陈永生对自己的定位一直很清楚,他是陈家子弟,与陈惠陈鸣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与满清是绝对的死敌,所以他不需对这些旗人有半分的怜悯。他的作为上也表现出了这一点,在汉川过年的那几天里,陈永生用自己的功勋在俘虏的旗人里带走了好几个女人,如果不是八旗官员和贵族的妻女在荆州城外被杀的差不多了,陈永生肯定还会多带走几个漂亮的。
陈家一朝发达,金银钱财上贪婪者很有几个,女色上不知检点的更多不胜数。陈永生就是陈鸣手下的陈系子弟中最恶劣的一个。荤素不忌,不仅要黄花闺女,结过婚、生过孩子的一样要。但这不妨碍陈鸣细心栽培他。因为陈永生打仗勇毅,陈鸣可以不怎么看中‘勇’,但他很看重陈永生的‘毅’。
在被提拔为营官之前,陈永生带队作战冲锋时从无溃败,滚河之战的时候,河南营地守卫战和随后的西平攻城,陈永生队前者被旗兵冲撞,三面受敌,几乎包裹在敌群之中,却一步不退;后者突进太快,与大部队脱节,算是孤兵深入,也勇往直前;他的表现令陈鸣记忆深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他这种性格成不了智勇双全的名将帅臣,可对于现在的将军府,已经很耀眼了。
“进攻……”
凤凰山前的沟壕被天平,这座低矮的山丘顶上的清兵营垒也没有放出一枪。复汉军的大炮轰过来,陈永生发出了进攻的号令。
最前方走着的是一批旗人,然后是一批提着厚厚的大盾的复汉军士兵,他们的后面是一批火枪兵和甲兵,之后又是一层提着重重的大盾的复汉军士兵,然后是五个扛着粗粗的炮筒的飞雷炮炮组。
“走,快走……”蒋天放握着手里的长枪,口中不停呼喝着前面走着的旗人。
山头的清兵完全坐蜡了。他们该怎么办?之前的阿尔雅江都不敢下令开火,射杀那些挡在前面的旗人,凤凰山山头的清兵又如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他们看着这些旗人填平了山下的沟壕,然后他们就被大炮打了,接着这些旗人又成了复汉军的挡箭牌?无耻,绝对的无耻!
每一个清兵都在心底里大骂着复汉军的卑鄙,复汉军的无耻,可同时他们心底里也在回荡着复汉军的那些宣传,潜伏在武昌城里的暗营天黑的时候没少在武昌的街头巷尾贴大字报,或是在热闹的人群中撒白纸黑字。
在一百二十年前满清刚刚入关的时候,他们也会抓集百姓去填沟壕,去填护城河,去冲城。那些百姓可没有‘旗人’这块护身符,他们成片成片的倒在城墙下,惨死在城墙下。那个时候的‘我大清’可半点没有怜惜爱惜。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湖北巡抚衙门。
范时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阿尔雅江在长江边遇到的难题现在摆在了他面前。在阿尔雅江兵败荆州,战报传回武昌的时候,范时绶就意识到了这个大难题,火速上报北京城,可现在都过去半个月了,北京还没一个确切的消息传回来,这让他能怎么办?
他对面的阿尔雅江,还有湖北按察使朱珪【嗯,就是嘉庆的那个老师】,湖北布政使闵鹗元赶去荆州了,在复汉军从荆州撤退之后,去收复失地了。更是去镇定地方,安定湖北西部乱局。
现在的武昌城内就只有范时绶、朱珪、阿尔雅江三位大员,两旗一汉【范时绶是汉军旗】,朱珪在这个事上根本不会出一言,否则他脑袋都要搬家。而范时绶和阿尔雅江在得不到北京城的指示前,也根本不敢开杀戒。
这事儿涉及到了满清根基问题。如果两三万旗人这么的杀光杀净,全天下汉民还怎么看满清朝廷?谁还会把旗人当成天?这不是两三万汉民、huihui,或是准噶尔蒙古、青海蒙古。这是满清的根基,清廷统治天下的基础。没有北京城给出的旨意,谁敢下令开杀?
当然,范时绶三人现在还要面临一个一样严峻的问题,凤凰山要丢了。丢了凤凰山的武昌城还守得住吗?复汉军能够在山头架炮直接轰击武昌,而且他们还能再度让被俘的旗人给他们‘遮风挡雨’。这是一个非常非常严峻的问题,武昌要守不住了!
只要有这些旗人在,天王老子也守不住武昌。他们该怎么办?作为湖北的封疆大吏,三人都要殉死在武昌城里吗?
“报……”凄厉的喊叫声在外面响起,急促的奔跑声,一个人径直闯进了厅堂,外头的亲兵根本没有拦阻,因为这个人是范时绶的贴身长随。
“老爷,凤凰山丢了,凤凰山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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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取武昌城根本不成问题。…≦頂點小說,
开战之初两个水师营的落荒而逃就能反射出武昌守军的斗志,当陈永生领着部队拿下凤凰山之后,大军一边架炮轰城,一边尝试着对武胜门发起进攻,结果意外的发现清军还没有把武胜门堵死。
一连几个炸药包把铁皮包实木补满加固铁钉的武昌城门炸得稀巴烂,里面还有一道千斤闸。不过这千斤闸跟城门的质地差不多,都是实木的,虽然它确实很重。在冷兵器时代确实能够起到重要的作用,可是在眼下这个年头,除非它是铁栏门,如此之防护根本没用途。
武昌就这样对复汉军敞开了怀抱。
那个时候陈永生手中只有四个营头,不算炮兵。而武昌城内至少有一万两三千人。陈永生的选择不是牢牢控制住武胜门,等待后续渡江部队的跟进。而是直接的向武昌城发起了猛烈进攻,兵力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清兵干脆的败了。他们士气低迷,他们军无斗志。这样的军队再多也是废物废柴。
范时绶、朱珪和阿尔雅江谁也没有在武昌城内殉死,落荒而逃的他们连藩库都来不及烧。小百万两银子和大批的粮草物资,还有火药,乃至一些鸟枪刀枪,都成为了复汉军的战利品。
陈永生的表现让陈鸣很满意,以至于第一个杀进武昌城的他霸占了范时绶留下的两房小妾,陈鸣也就不说什么了。只要陈永生不做出自己玩了几日再赏给手下这种让他无法容忍的事情来,陈鸣完全可以满足他的风流。比如那武昌知府的女儿,陈鸣转手就送给了陈永生。当然,武昌知府本人是已经自尽了的。真的死了,不是做假,投知府衙门后院的水池里淹死了。
大军拿下了武汉三镇,接连扫荡了汉口、汉阳和武昌,看着郑宏宇、魏秀志两人领着后勤方面的人手,忙活了五天才初步清点完毕的收获清单,陈鸣突然有了种‘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少’的感觉,这是妥妥的不拿下武汉三镇不知道中国有多富的感受啊。
整个武汉攻略,收缴加抄家得到的白银超过了五百万两,黄金十万余两,大批的珠宝首饰和珍玩字画,估价也超过二百万两银子。一个武汉三镇,完爆复汉军出南阳以来的所有收获。
这还是大批官员、士绅和商贾富豪事先前已经转移走了大批的金银细软的结果,否则收获更多出一倍来,也不在话下。那湖北的藩库里储存的银子算个鸟,当官的和士绅大户抄没的银子才是主要来源。这还是复汉军有节制的抄没,一些名声好的士绅大户,都门前直过,不然……
反正陈鸣是不可抑制的激动了。他真的见识了‘金山银海’了。十万多两黄金和五百万两银子,这绝逼的金山银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加上粮食、布匹、棉花、药材、火药、刀枪等等,也怪不得后勤方面用了五天才初步清点完毕。而且从罗列的明细里,陈鸣看到了两个让他觉得非常刺眼的字眼:ya片。
这个时代的武汉三镇已经有ya片了。
陈鸣让人去细查,发现ya片这玩意在武汉三镇流传已经十几二十年了。一水儿的打广州那边进来的,满清朝廷多次下令禁烟,但是地方官府与ya片商人相互勾结,这东西根本禁不了。
陈鸣记忆里对这个时代的ya片贸易有一定的了解。准确的说,现在还称不上ya片贸易,那罪恶的疯狂要到乾隆后期才正式开始。但对于这个时代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来说,对于他们的东印度公司来说,ya片是难得的拉开中英贸易逆差的利器,因为ya片至少有五倍的纯利润。
500%的利益,这会让资本完全发狂。英国人以银元开道,这个时代的满清官员当然会睁只眼再闭只眼。ya片这东西从东南沿海向内地蔓延,武昌三镇作为九省通衢之处,从最初的药材,慢慢的就有了烟馆。缴获中的这些ya片来源有四个地方,一是被抄没的士绅大户产业,那里面就有两家武昌城内仅有的烟馆;二是汉阳水师营,武汉的贸易依赖水道,汉阳水师营有ya片可以理解;三就是武昌县的县库了;最后则是武汉三镇的关库。
这个‘关’可以理解做关税。是我大清的‘征商’!
至于为什么关库里会有ya片,陈鸣已经不想去知道了。
复汉军手中新增的五百万两银子,其中很是有一部分就是在武汉三镇这个湖北心脏所处的小吏家中抄没的。作为九省通衢,商业繁荣之地,这里的小吏家产不是一般的肥。而且很多人声名狼藉,杀之不足为惜!
……
北京紫禁城。
养心殿里汇聚的不再是六名军机大臣,而是整个北京城六部京卿和侍郎学士,可以说除了军队和王公贵族有些人外,几乎汇聚了全部的三品以上大员。
他们必须要对那个让无数旗人倒牙的问题决出一个定论了。因为武昌城都丢了。就因为那些被俘的旗人,范时绶、阿尔雅江不敢轻易下令,以至使陈逆轻易的填平了城外的沟壕,兵不血刃样儿攻夺了对武昌城至关重要的凤凰山,从容架炮猛轰城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范时绶、阿尔雅江等人联名上书乞死。
乾隆心里对于荆州旗人的怜悯随着武昌城的陷落已经降至了谷底。
在这位皇帝的心中,那些被俘的旗人不再是值得怜悯的可怜人,而是无耻的背叛者。
他们的活着就是在玷污旗人的尊贵和尊严,他们只要在这个世间还活着一分钟,就是对八旗最大的侮辱。他们应该去死。全部去死!
乾隆二十年,满清平定准噶尔后处理善后事宜时,乾隆帝曾经指示道:从前用兵和通呼尔哈诺尔等处时,我官兵征战未归,或尚有在准噶尔者,夫以临阵被掳,偷生贼地,至大兵荡平,方被查出,理应分晰明正典刑。
乾隆的某些态度在处理平定准噶尔善后事宜时表露的很明显很明确。对“未能死节”者,表示出了严厉至极的态度。
现在这些荆州旗人,先因他们而使得阿尔雅江大军败阵,后因他们让武昌省城沦陷,乾隆是恨死他们了。这些人在乾隆的眼中就是‘未能死节’的‘忘本之人’,他们都应该去死。应该充满大义的去自我了断,如此才是真正的好奴才。
“皇上,汝荆州人众,系满洲世仆,被贼掠去,忍耻偷生,倒逼省城,情罪可恶。”
“荆州忠良于逆贼入城之刻,奋勇冲击,皆效死进战不退,此等效力阵亡大臣官员兵丁,亡身报国,殊为可悯。……
余辈,贪生怕死,苟延存活,非国族也。”
这次朝会只是一个秀场,真正的决定在开这场大会之前已经有了定论。因为,不下狠手是不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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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都痛恨背叛者。乾隆对于背叛者的手段很严厉,他的意思也很明确——荆州被俘一应旗人非国族也。也就是不再承认这些‘未能死节的忘本之人’是旗人了。
但荆州八旗是不是旗人,是不是真正的背叛者,乾隆一个人,或是乾隆和少数八旗王公大臣们的看法并不能代表所有旗人。在北京城百万八旗子弟的眼中,荆州旗人被俘了,那也一样是旗人。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样的灾难如果落到他们的头上,他们也狠不下心来自我了断了。
紫禁城里传出来的旨意让整个北京都变得骚动,变得不安。
不管乾隆他怎么去粉饰去,全天下的人,旗人也好,汉人也罢,看到这一道旨意之后都能清晰的明白,乾隆为了他的江山,彻底的将荆州旗人给抛弃了。
这对整个清廷的威严和威仪的打击都是万分沉重的。很多人,很多人汉人突然的发现,原来‘高贵’的旗人也就这样。这对满天下生民们的冲击力是很大的,对于皇城根下的百万汉民冲击尤其大。连那八旗的些纨绔子弟,整日里提着鸟笼不干正事的人,这两日嗓门都了。
陈鸣和复汉将军府的大名却彻底的传遍了全天下。也深深地印刻在了全天下人的心中。
满清对之恨之入骨,民间却各种看法都有。一些跪舔满清的道学先生纷纷斥责陈鸣是丧心病狂,兽面兽心。倒也真的影响了一些百姓的看法的,因为这个时代的识字率太差,太多太多的老百姓大字不识一个,人云亦云。尤其听秀才举人的,听地主宗族的。而这些满清通知下的既得利益者,对于陈家这个颠覆现在秩序的团体,当然是排斥了。但总有一些‘另类’的人不是?
高竟成在北京城朝阳门里盘下了一个茶馆,看他的姓氏就知道他是高家人。这个时候跑到北京盘茶楼,那自然的也是暗营中人了。茶楼的前主人是安徽人,跟人合伙做生意折了本钱,这才将茶楼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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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朝阳门可是北京城的东大门。北京城中,除“前三门”外,就以朝阳门关厢最为热闹。朝阳门关厢的热闹主要得益于京杭大运河。早在隋朝就已开通的这条大运河,在蒙古人统治的元朝就已经发挥着巨大的作用,成为连接北京与南方各省的一条重要交通命脉。而朝阳门,正是离大运河北端重要码头——通州码头最近的一个城门。
离京南去的官员客商,或是由南人京朝觐、经商的官员与客商,都要在朝阳门经停。因此,朝阳门下往来客商川流不息,一片车水马龙之景,各行各业的商人看到这巨大的商机,都争相在朝阳门关厢开设店铺。更为重要的,这里是漕运粮食的必经之门,经大运河运达北京城的南方粮米,在东便门或通州装车,通过朝阳门进城,储存在东城的各大粮仓中。在这个地方经营一间茶馆,虽不算什么大生意却也难能可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北京内城有九个城门。按方位分又有东西南北四个城区,俗称“四九城”。在有清一朝,北京城里有“东富西贵、南贱北贫”的俚语。
盖贵人多住西城,而仓库皆在东城。而且东城多有巨商大贾和殷实之家居住,很富有的。
而西城区是贵人们住的地方,西城的宣武门内外以及西四等处,有许多的王府,住的多为清朝的显贵,因之称“西贵”。南城多为劳动人民和民间艺人。当年这些人被视为下贱之人,所以有‘南贱’之。而北城,因交通不够发达,影响了商业的繁荣,这里最贫。
暗营在城南城北城西或许也有暗探,但那都不关高竟成的事儿。他需要做的就是借茶馆之利收集消息,外加甄别在京旗人的态度。
为了在朝阳门里安下身,高竟成改名换姓,不再是鲁山人了,他拿的是洛阳的身份证,当然清朝不叫这玩意做身份证,它叫路引,高竟成是河南府城人氏。陈鸣还为他取了一个新名——余则成。没人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在高竟成眼中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陈鸣完全是自得其乐,也就是自嗨。高竟成还有第一年三千两银子的经费。
今后的日子里,余则成不仅要成为一个成功的茶馆老板,还要向着酒楼餐饮业、青楼女支馆和戏园子方面进发,作为一个与何华章定位差不多的暗探,将军府在他身上会下大力气的。
……
朝阳门里的这家茶馆叫四海升平,里头人来人往,汇聚了各色人物、三教九流,一个大茶馆就是一个社会。这里头每日汇集的消息很多很多,尤其那些提笼架鸟玩蝈蝈蟋蟀的八旗大爷,一般是很能也敢讲话的。
高竟成每天汇聚起来的各类消息都能有几十条,但被他通过暗线报到暗营然后转回到鲁山和陈鸣手中的消息,最最让陈惠和陈鸣父子看中的就是满清八旗子弟滋生的不满。
是的,对于乾隆皇帝的决策,八旗子弟普遍接受不了。他们虽然是偶尔的发一句牢骚,可汇总到一块,就显得扎眼了。而且北京城里的八旗子弟道起陈家和将军府,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现在的惧意暗生。
虽然这惧意不是恐惧将军府推翻满清的惧意,而是陈鸣祸祸旗人的惧意,但他们真的有些怕了。且在言辞当中,也把复汉军从一开始的蝇头毛贼升格成了祸害一方的逆贼巨寇。
北京城里的八旗大爷已经普遍将复汉军跟罗卜藏丹津和大和卓之乱放在一起评头论足了,在他们的评价里复汉军对于满清朝廷的伤害已经仅次于三藩、准噶尔了。而且将军府搭建了自家的体系,搞出了军政法三套班子,尤其是在政务这一块,叫内阁,这格调真高。内阁,那是前明时候的词了。虽然满清和南北士林巨子对于复汉将军府搞出的新体系纷纷痛斥痛批,但这掩盖不了一个事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军府的逼格,上升了!
……
鲁山将军府里,陈惠、陈聪哥俩坐在一块,谈论的话题正是高竟成传回来的报告汇总。
陈聪现在是将军府的别驾,将军府内阁的三驾马车之一,这又是汉代的官号了。另外两架马车是长史和治中,也就是内阁一正两副三巨头,再监理财政部尚书,堪称位高权重。打虎亲兄弟么,陈惠对于陈聪这个本分的二弟,远比陈鸣对他那便宜大哥放心。虽然现在的陈岗,陈鸣也很放心。之前动手搞他,那是因为他头上戴着个秀才的帽子。
有功名的庶兄,即使过继了出去,在陈家这样的家族中对于年幼的嫡子,也威胁太大。家族话语权上尤甚。
陈聪不是将军之下官职权位最大的人,但作为陈惠很放心的二弟,一些话陈惠更愿意跟陈聪。
竟然被北京城里的八旗大爷们看成了罗卜藏丹津和大和卓之乱这样的‘祸患’,陈惠是暗自得意的。他和陈聪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在石亮出兵荆州的时候,他们没有趁机打下襄阳。要是这个时候襄阳落在了复汉军手中,将军府不就可以从陈鸣那里把两三万被俘的旗人接过手来了么。
陈鸣可以继续轻装上阵,继续带兵顺江东去。将军府也能最大限度的运用这两万多人,即使满清朝廷真的给这两三万旗人除籍,只把这些人当苦力也是不的收益。
“可惜,真的是可惜了。如果有这些旗人在手,把他们往临汝一拉……”陈聪叹声道。将军府现在在北面和东面受敌,压力很不的。不过陈鸣这个好侄子能想到把这些‘高贵’的旗人当挡箭牌用,也是够毒的了……
换成一般人,即使对旗人恨极了,也多杀光杀净,再不河蟹的蹂躏之。如陈鸣这般做法,真心是‘祸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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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的时候,陈鸣已经带着大部队顺江而下了。但复汉军在武汉三镇依旧留有部队,正是陈鸣抓到的那些绿营战俘。一个个被强行的剪掉了辫子,并且留下了他们的亲笔签名和手印,那签名和手印都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布告下方。
以队为编制,每个队一张。
上面或是咒骂野猪皮康麻子,同时痛骂满清****不如,乾隆完全垃圾。
每个留名在上头的绿营兵还留下的有自己原先队伍的建制,这东西要是被满清官府拿到手,按图索骥,绿营官兵的花名册上记录的家庭住址可是齐全的很呐,他们全家都要完蛋。
刘武曾对陈鸣提议过,再在这些俘虏的脸上刻上反清复汉,迫使他们不得不跟着复汉军走,彻底的与满清分道扬镳。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毒辣很毒辣的绝户计。【感谢书友我是小章狼的支持*^__^*嘻嘻……】
只要脸上刻字,就是跑到天边,只要满清还坐天下,那都不会有好。即使用烙铁把痕迹毁了,只要这事儿流传开来,也一样处在时刻会掉脑袋的危险中。这法子真的很便易,很便易,短期内就能收到巨大的效果。
但陈鸣的心中,军队是很神圣的。即便是有人在自己脸上刻字,他也希望是八字军而不是花腿军。【花腿军是张俊的部队,岳飞庙前的跪像中就有他一个。宋时流行刺青,一些刺青还是男儿勇武的象征。但花腿军不是,张俊贪财,奴役军士为劳工,为其盖楼做工。为了防止士兵途中逃跑,张俊遂令刺上锦绣花纹,从手臂直到足踝全身刺满,民间谓之:花腿军也。
而八字军知道的人就应该很多了。王彦么,赤心报国,誓杀金贼!】
他认为刘武的这法子虽然很有效,但会引带起一个不好的现象:让军队里无形中分割成两个部分,主动参军的士兵会歧视俘虏兵。长久以往,绝对是不利于军队的建设。
当年的‘解放兵’们可没说在队伍里还要受歧视被指指点点的嗤笑。这才是解放兵迅速运入队伍中的大前提。
当然,待陈鸣坐稳江山,不,只要是将军府扎好了根基,他就完全可以让俘虏兵退伍,看似就把歧视消除了。但‘歧视’这个东西真的就能消除吗?原来的目标没有了,换一个目标继续歧视就是,比如说地域,习惯的作用是很巨大很顽固的。这对军队的长久发展真的会没影响?
思来想去,陈鸣还是拒绝了刘武那个魔鬼样有着诱惑力的提议,而选择了一张张布告。
事实证明,这布告还是很有效的。两三千号俘虏,签了这布告之后,一个个失魂落魄的都。
对于这些清军底层的士兵和最基层的兵头来说,乾隆、康麻子、野猪皮这都是天上的人物,不要说辱骂诅咒了,他们日常的谈话根本就不会出现这些人的名字。双方相差的间距太大太大。就像21世纪的普通屁民会整日里把******委员挂在嘴边吗?再设想一下21世纪和满清信息、社会等等方面的差距,就可以知道这样的冲击对于这些底层士兵和基层的兵头来说是多么的震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在武昌留下了两个营头,汉阳和汉口分别各留下一个营。这些部队连同两三千俘虏兵,押解着两万旗人俘虏留在武汉三镇,像一块甜美的蛋糕牢牢吸引着四川绿营的眼睛。
陈鸣拿下了武昌后在武汉三镇逗留了十多天,四川绿营可不会也在荆州停留,在陈鸣带部顺江南下的时候,六七千名四川绿营兵已经‘收复’的潜江,对着汉川蠢蠢欲动。
就像江西的绿营在火速向着九江、湖口一带集结,安徽也已经从河南战场调回人马,回援安庆。还有江苏、浙江的绿营,全部向长江沿岸集结中。
陈鸣破了黄州府,兵锋直指江西的九江。
他也不知道自己留在武汉三镇的兵力究竟能把湖北拖延多久。这不是单纯战争方面的考量,陈鸣看中的还有政治上的考量。两万来旗人会死多少?有多少又是死在清兵死在绿营的刀口下?复汉军占据武昌和丢掉了武昌,对于整个天下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更不要说武汉三镇这个节点被复汉军占据着,就能够对满清湖广地区钱粮物力方面的运转产生多大的影响了。这儿被复汉军卡着,清军就无法用上汉江和长江,湖广钱粮北运线路近乎瘫痪。
荆州城俘虏的旗人几乎全部被留在了武汉三镇,只有一部分马甲兵和他们的眷属被复汉军带走了。陈鸣当然不是让这些马甲兵给他来打仗,而是让这些马甲兵当饲养员的。今后他们会是复汉军马队后勤部队的一份子。
同时,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消弱清军的实力。这些人万一跑了呢,以后就是祸害。八旗步兵陈鸣倒是不在乎,当然也另有安排,针对的不仅仅是步甲了,而是整个青壮阶层。至于这些马甲兵,就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俘虏吧。跟着队伍顺江而下,在连同马匹一块被装船的骑兵营里,新到的八旗战俘表现的不错。工作上的能力先不去说——平心而论陈开山并不觉得他们这些人比之寻常的马夫强多少,可陈鸣已经把这些人塞进来了,陈开山无话可说——至少这些战俘们一个个都很老实,精神很颓废。
大军出发前几日,乾隆皇帝发出来的旨意已经被暗营及时的传到陈鸣手中了,陈鸣立刻就让人在旗人俘虏中放出口风去,但两万多荆州旗人谁也不相信,直到大部队临走前夕有满清的告示传到武汉三镇,这些被除籍了的非国族们,就像一个个老了二十年一样,彻底的颓靡了。
陈鸣很理解这一刻这些荆州旗人们的心理感受。这就跟二战时红俄老毛子,前线打了败仗,士兵们一个个进了德国人的俘虏营当了俘虏,但他们并没有真的想背叛祖国,而这个的时候,广播电台里却传来了自己的家庭被打成了叛徒而惨遭最最深痛的不幸。那感情与眼下荆州旗人们的感情就是差不多的。
他们被放弃和抛弃了,他们的主子爷还进一步的将他们全部打翻在地,除籍,不再是旗人,可谓是剥夺了他们最后的尊严和希望。
现在两万旗人被分割安排在汉阳和武昌两地,汉口就不安排了,很多人的精神都是麻木呆愣的。武昌每日都有消息传到陈鸣坐船,报告着那里的消息。坐镇武昌的陈永生当然注意到了这些旗人的精神状态。
陈鸣并不为这两万来人的遭遇感到不忍。没把他们彻底屠光,陈鸣已经是心地善良了。如今这般摆布他们,那也是善良的。对比这些人的祖上当年造下的血光罪孽,这算什么啊。
就算是赎罪,也顶多才是个利钱。真正的大头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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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陈鸣带军沿江而下。二十二日攻克黄州。陈鸣让队伍砸烂了城门,带走了黄州城内能带走的所有军用物资,还收拢了五十多个年纪不超过15岁的乞儿,被全扔进了童子军,后随即撤出黄州,继续向东挺进。
二十五日,复汉军攻克蕲州,继续砸城门搬空一切,休整了一天,部队继续继续东进。进到田家镇这个要害之地前停了下,原本这里有五千江西兵驻守呢,现在他们大部已经退回九江了,复汉军队伍没立刻攻打田家镇,而是向长江南岸的兴国州发起了进攻。
兴国州处于武昌的东南,属湖北东南低山丘陵区,处幕阜山向长江冲积平原过渡地带,西北、西南、东南部多低山,且向东、中部倾斜,构成不完整山间盆地。虽然是州,但并没有属县,归入武昌府管辖。往日里这地方在湖北版图中也不怎么起眼,可陈鸣记得这里在21世纪是中国很重要的矿产资源大县,是中国八大铜料生产基地之一。而且当地储藏有丰富的黄金、白银。
陈鸣不相信当地人处在一片宝地上真就一点没有察觉,如果这里也像鲁山那样私矿发达,大军扫荡一圈,一定能捞回不少奴工。这些可都是值得信赖的兵源啊。
就是抱着这样的打算,陈鸣在田家镇整整停留了三天,然后怏怏不乐的拍拍屁股走人。鸭毛都没捞到两根,私矿是有不少,但人早就不见了。
清军在田家镇布置的倒是水陆两军都有,去年11月,江西绿营可是有五千人入驻田家镇的,但随着湖北局势周边,这五千人里至少三千人被调去了九江。所以面对来势汹汹的复汉军,人数少,士气不高的田家镇守军,复汉军的先锋队伍还没有抵到,他们就一窝蜂的逃跑了。
如果真的有人用心留意一下长江内河水师——清军长江水师营头的动向,现在就会很好笑的发现,清廷部署在长江内河中的几个水师营正在被动的向一处集结。
先是汉阳协的汉口水师营,然后是湖南的岳阳水师营,现在又是九江协的湖口水师营。
汉口水师营先是在襄阳城外败退,然后汇同了岳阳水师营后,他们又在武昌城外败退;之后跑到黄州府,跑到田家镇的两营水师汇合了湖口水师营,现在又是一个逃。
如此一路逃之夭夭,安徽的芜湖营、安庆营和江苏的太湖协、江阴营,肯定也近在眼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田家镇,湖口就遥遥在望了,江西一两万绿营民团部署九江、湖口一线,安徽也筹措了五六千民丁还有紧急抽调回来的五千绿营,严守安庆省城,江苏、浙江人马也在全力向着安徽增援。尤其是徐州的那支队伍,正从归德府紧急南下安徽。
大兵云集,陈鸣此刻要面临的局势之严峻,远远超过原时空的太平军。当年拿下了武昌的太平军,一月之间沿江狂飙两千里,杀到了江宁城下,士气沸腾,不可一世。复汉军却是要稳扎稳打,目标不仅直指江南,打击满清官府朝廷的威信和实力,更要搅乱整个江南。
……
养心殿里,乾隆皇帝躺在龙床上,脸色布满了忧虑。
武昌的陈逆沿江直下了,就要打到江西、安徽了,而之前明明形势一片大好的缅甸战场,在过了年后也来了一个大反转。在武昌失守的消息传到乾隆皇帝的耳朵中后,他就已经有调明瑞回朝总督平叛事宜的念头了,阿里衮也算不错,但总没明瑞强。结果大年初八,入缅清军的后路锡伯桥告急。算时间的话,跟复汉军进攻武昌几乎赶到了一块了。
到了十八日,那几日乾隆本身就气不顺,心情恶劣的很。云南又传来恶报,木邦失守。参赞大臣珠鲁哪自刎,明瑞后路被缅兵彻底切断。
虽然明瑞那里还没有具体的消息传回来,但后路断绝,明瑞的处境可想而知。这可是乾隆皇帝手中的金牌干将,说真的,只论打仗的本事,明瑞比他堂叔傅恒强的太多了。
在兆惠等几位乾隆朝前期的名将一个个病逝以后,阿桂不出手的情况下,明瑞已然是乾隆的头号打手。
就在这焦头烂额之际,湖北又传来陈鸣带兵顺江东下的消息,乾隆气急败坏,竟然生了点小病。这可把整个四九城里的王公大臣都给吓坏了。
乾隆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有闪失,否则那张龙椅宝座要给谁坐呢?他现在这几个儿子,要么一点不得人心,要么还在幼年,乾隆万一有个好歹,北京的天都塌了。
但事实证明,能活到八十九岁的乾隆皇帝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只两天时间气色就好多了。可他内心忧虑重重,也是千真万确。就仿佛一口闷气别再胸口吐不出,乾隆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正月,乾隆加封关羽为忠义神武灵佑关圣大帝。这是乾隆皇帝登基以来第三次照顾关羽了。早在乾隆十年,礼部钦奉圣旨避关羽讳;乾隆二十五年,礼部钦奉旨易谥壮缪为神勇;算上乾隆的老爹雍正,以及顺治、康熙,后世的武圣关公完全是满清一手捧上天的。
没有满清,就没有现在的关武圣。
而满清为什么如此推崇关羽?这跟岳飞是赤果果的干女真是分不开关系的。
明太祖时期,废武庙,自此武庙绝祀,但在明神宗时期,追封岳飞为岳圣帝君,又同时追封关羽为关圣帝君,武庙虽废,但民间却出现了岳飞和关羽两位武圣人。满清入关之后,在岳飞与关羽两者之间做一取舍,还自然是要关羽了。
谁让通古斯野猪皮顶着女真人做祖宗呢。
而且中国打宋朝开始,是戏曲发展时期,民间的三国戏尤其盛行。老百姓大字不识几个,他们不知道史书,所谓的讲古也都是听得传说,或是评书,再或是戏剧。而在中国民间,三国戏尤为盛行,关公的形象十分高大。
历朝历代的官府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起初关羽只是在佛教中被济度成神,宋徽宗时封关羽为忠惠公、武安王,明时关羽被加封为“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震天尊,关圣帝君”,就可以看出一些苗头来了。很显然,这些统治者都是为了戏剧在社会上发挥的教化功能。
因为戏剧之中的关二爷,就是三国演义当中义薄云天的关云长。他的名字就代表着中国传统文化中所孕育出的主题思想里的‘忠义’二字。
满清是夷族之国,夷夏之大防是一个不能接受,不能宣传,但也觉得很难加以批判,很难加以否定的大难题,于是只能作了冷处理,视若无睹。中国历史上的少数民族入主中原,他们任何一个皇朝都只能大力提倡“忠”、“义”,继承并发扬这个传统。满清也是如此。
在将军府震动天下的时刻,满清突然加封关二爷忠义神武灵佑关圣大帝,用意是很明显的。却也让陈鸣不屑的以为是:黔驴技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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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人中最早的来到中国澳门的韦斯汀已经在中国生活了二十年时间,最短的骆尼阁也有十五年时间,他们三个都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韦斯汀甚至还会说广东的粤语和南京官话。在这个时代,每一个来到中国的耶稣会传教士可是比七八十年后踏着他们的旧迹走进中国的后辈们要高尚的多。因为这个时代的传教士只是很单纯的传教士,没有那么多的鬼鬼道道,至少他们的心没有那么‘大’。
西方传教士在满清开国初期经历了南怀仁、汤若望几人的短暂辉煌之后,随着康麻子的龙颜大怒顿时损失严重,等到雍正初期的二度禁教来到,耶稣会几乎全面退出了中国地方,除了澳门这个巢穴外只剩下北京城里还有点颜色。到了乾隆中叶,耶稣会也远远没有恢复起原先的势头。
但是你不能不说这些人的韧性绝对是一流。随着乾隆时代的到来,中国对于耶稣会关闭的大门又缓缓露出了一丝缝隙,成际理、梁弘仁、魏方济、【奥地利籍】南怀仁等人在徽州府婺源县、池州府、淮南府、太平府芜湖县、滁州直隶州、泗州五河县等六个府州县建立教堂多所,吸收信众;与西洋传教士配合,徽州信徒姚若翰到江苏海门、池州石埭教徒沈容各赴湖北谷城传教。
当沈容在偏僻没落的谷城沈垭教堂重新挥洒耶稣会的荣光的时候,前有石若翰、南怀仁,后有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耶稣会的传教士接踵而来,并且真的在湖北襄阳府的谷城重新站稳了脚跟,鼎盛时候会众多达千人。但这一切随着陈鸣的崛起,随着复汉军对湖北的进攻,一切飞灰湮灭。
谷城当地对耶稣会十分仇视的地主豪强,在复汉军到来之前,就驱除了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和沈容、刘济源等人,他们依仗着自己手中武装起来的佃户,后者无奈之下只能逃避襄阳城。
陈鸣在两度屯兵襄阳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襄阳城中赫然还有一批传教士和信徒。
现在复汉军主力部队南下了,只在武汉三镇留下一小部分人在跟清军对峙,湖北中西部的广大地区的混乱和无秩序,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慢慢消散了。
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三人立刻决定走人。因为襄阳城实在让他们感到厌烦,在待在这座城市的几个月时间里,他们没有得到中国政府的一丝关照,骆尼阁差点都要病死了。这座令他们厌恶的城市里那些愚昧愚蠢的医士,竟然因为骆尼阁教士是外国人而视为妖邪,拒绝为这位天主真诚的仆人诊治。
骆尼阁是命大,被懂得一星半点儿中医的刘济源给瞎猫撞上死老鼠的救活了。可在这三位传教士的心中,整座襄阳城都是邪恶的。
所以,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对襄阳这座城市毫无一丝的留恋。如果有选择,他们一刻钟都不想在襄阳城待下去,但是他们没有选择。
有中国鞑靼人的官方军队在驻守的襄阳城是小半年来湖北最为安全最幸运的所在。没看到荆州和武昌都沦陷了么。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三个在中国待了这么长时间,可是很清楚驻防八旗将军与总督大人的权势的,更知道这两座城市的影响力和重要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一个香山县的县令都能对着澳门吆五喝六,葡萄牙人对于两广总督和广州将军的权势,认知非常非常的清晰。
当他们一行远离了襄阳城池之后,一连串的抱怨从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三人口中喷出。当然,这三位也都是要体面的人,再喷也不会破口大骂。抱怨与咒骂是两回事。尤其是当着沈容、刘济源等人的面。
细雨之中,一天的时间并没有让他们赶多远的路。
几个月的兵荒马乱,用去了他们太多的钱财,从襄阳城出来的他们只买了两辆驴车。所以他们走不快,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沈容和刘济源,五个核心加上十多个虔诚的信徒,小二十人不是两辆小驴车可以承载的。两辆小驴车内装载的更多是帐篷、铺盖、粮食和衣物。
从襄阳城一路南下,他们也正式见到了战争带来的破坏。韦斯汀他们可是很清楚这个时代中国的富饶的。这个人口比整个欧洲都要多的帝国,每一个呼吸之间都能创造出巨大的财富。
当他们从澳门来到江南,那是人间天堂;当他们从江南来到安徽,所到的地方又是安徽最为富裕的皖南和长江一线,最后他们来到谷城,这里的沈垭教堂位于谷城县城西一百五十里远,与房县接壤,座落在龙凤山、磨盘山、铜锣观三山鼎立的茶圆沟盆地西沿,是中国历史最为悠久的一神教教堂之一,也是整个襄阳最贫穷的地方之一。但即使如此,这里的人也多能吃饱穿暖。把这里的穷人跟西方的穷人比起来,怎么看都是中国人的生活更美好一些。
明朝末年就有耶稣会传教士开始在谷城传教,一神教作为一种外来的宗教文化,在中国传播的过程中与中国传统的政治、文化产生了激烈的矛盾和冲突。雍正元年末,礼部奏请在全国禁止天主教获准,除在京为宫廷服务的侍士照旧供职,允许在京进行宗教活动以外,其余传教士皆被勒令回国。二度“禁教令”颁布后,沿海各省率先禁止传播一神教,遂后,内地也大肆搜捕一神教徒。可以说,正是由于清廷的“禁教令”,使一神教在大城市无法立足,却在谷城沈垭这个荒僻之地辛苦坚持了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传教士到谷城,为什么沈容会不辞千里的跑来传教,耶稣会在沈垭这地方本身就有根基。而陈鸣为什么没听说过这件事呢?沈垭太偏僻了。甚至说在复汉军大兵压境的时候,韦斯汀他们被地方上的乡绅地主轰走,为什么不见官府介入,哪怕只是发出一丝声音,也是因为沈垭太偏僻了。距离县城竟然一百五十里,完全湮没在大山之中。
“不知道中国的叛军对于主是什么样的态度。”
乾隆时代开启之后,清政府对于传教已经放松了严禁的尺度,但三十多年过去了,清政府却依旧没有一丝一毫要公开废除禁令的迹象,这让不少传教士十分的失望。
“不要去自寻死路。鞑靼人的帝国拥有无可匹敌的财富和力量,这些反叛者可以盛行一时,但他们盛行不了一世,他们终归会被鞑靼人剿灭。”
“千万不要涉入进去,安德略。”韦斯汀叫着骆尼阁的名字。“你要记得,上帝的荣光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只剩下最一丝光明。如果因为我们的过失而让上帝的荣光在这片土地上彻底的泯灭,我们的灵魂将永远沉沦在罪孽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担心,韦斯汀,我只是这么一说。不会鲁莽的付之以行动的。”骆尼阁是恨屋及乌,他万分痛恨襄阳城里的官府,所以他也痛恨起来了鞑靼人的统治。但他的头脑很清晰,他很清楚清帝国的强大。
嗯,在西方人眼中,财富就意味着强大。因为在西方,只要你有钱就不愁买不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西方人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中国武备上的落后吗?两边贸易持续了那么久。可这个时候的西方人始终视清帝国为一个庞大强大的帝国。
这更多的或许是一种认知上的错误吧?就像拿破仑说的:中国是一只沉睡的狮子。
这实际上是要联系拿破仑接下的话的。滑铁卢战役的彻底惨败后,拿破仑被迫退位,不久被英**队押送到遥远的大西洋的圣赫勒拿岛监禁起来。在他被监禁的第三个年头,阿美士德——继乔治·马戛尔尼之后又一位出使中国的英国外交家,垂头丧气地从中国返回。在回国途中,他正好经过圣赫勒拿岛。当阿美士德听说这里正关押着名震世界的拿破仑一世时,很想见一见他,听听这位传奇人物对中国问题的看法。在征得小岛总督同意后,阿美士德见到了这位昔日的皇帝。阿美士德讲了自己在中国的经历,认为只有通过战争敲开中国的大门,才能使中国的统治者明白打开国门对双方都有好处的道理。当时,拿破仑对英国的做法充满了蔑视,他对于英国用战争解决问题的提法发表评论说:“要同这个幅员广大、物产丰富的帝国作战是世上最大的蠢事。”他接着说:“开始你们可能会成功,你们会夺取他们的船只,破坏他们的军事和商业设施,但你们也会让他们明白他们自己的力量。他们会思考;他们会建造船只,用火炮把自己装备起来。他们会把炮手从法国、美国甚至伦敦请来,建造一支舰队,把你们打败。”阿美士德反驳说:“中国在表面强大的背后是泥足巨人,很软弱。”但拿破仑认为,中国并不软弱,它只不过是一只睡眠中的狮子。“以今天看来,狮子睡着了连苍蝇都敢落到它的脸上叫几声。”拿破仑接着说:“中国一旦被惊醒,世界会为之震动。”这句话出自拿破仑之口后,产生了极强的轰动效应,“一只睡着的狮子——中国”迅速传遍了欧洲和世界。
可这句话的本质意义是什么呢?
不是中国要经过‘觉醒’才强大,而是中国本身就拥有极强大的实力,他们只需要‘把炮手从法国、美国甚至伦敦请来,建造一支舰队’,就可以了!
欧洲人就是这种价值观点,拿破仑如此看待中国,并不是他一个人目光如炬,而是他的观点本身就代表着相当多的欧洲人的价值观。
只要有充足的财富,你就能拥有一切。拿破仑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肯定想到了自己帝国后半期财政上的棘手,而对中国的富饶充满了羡慕。他并不了解清帝国真正的国情,所以在他死后二十年,英国人就通过战争打开了中国紧闭着的大门。
韦斯汀、河弥德、骆尼阁三人现在的看法跟还未出生的波拿巴·拿破仑没什么两样。对比复汉军真的推翻鞑靼人的帝国,他们的内心中更认为清帝国会最终镇压下这场叛乱。即使是骆尼阁这个对清政府充满负面情绪的人。
“听说叛乱者的大炮很厉害,或许鞑靼人的皇帝需要第二个南怀仁,第二个汤若望……”
“那就上帝保佑。主的荣光会照耀这片大地,我们的处境会迎来巨大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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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淅淅沥沥淅淅沥沥的春雨,像一个文静的女孩,悄悄地织着如烟般的薄纱。江南的春雨和着柔柔的风,从蒙蒙的空中如飘逸的秀发般轻轻洒落。
风托着雨,雨载着风。
玄武湖畔,一排排柳树隐没在靡靡细雨之中,像消失在了雾里一样。每年的这个时节,就是高晋高昭德兴致勃发的时候,他爱煞了春雨中的清秀江南。
作为两江总督,作为凉州总兵高述明第四子、大学士高斌之侄、乾隆帝慧贤皇贵妃的堂兄弟,高晋的喜好那就是两江官场的风向标。这两年高晋在任期间,玄武湖水波岸边总会时不时的多出一些园林建筑,比如重修湖了神庙,增建了湖心亭、大仙楼、观音阁、赏荷厅等等。【玄武湖在满清时候叫元武湖,因为要避讳康麻子的玄字】
但是今年的春天,乾隆三十三年的春天,高晋却再也无心游赏留恋玄武湖了。因为陈鸣的大军已经打破了澎湖县,距离安徽省城安庆只有一步之遥。而江南提督黄正纲带领的以江苏绿营为主力的一万多人马现在距离安庆还有几百里。
高晋是怕武昌陷落之旧事落到自己头上啊。前湖广总督定长完全白死了,朝廷一点抚恤优待都没有,要不是伊尔根觉罗氏在京的族人多番活动,很可能连个谥号都没有。高晋也今年六十有三了,只比定长小两岁,可不想落得定长这般凄惨。
江宁将军容保已经督江宁驻防八旗里的京口副都统傅良所部旗兵,连同苏松镇、福山镇两镇的水陆丁勇进抵贵池,但高晋在江宁城里待了多年,对于江宁旗兵和苏松、福山两镇兵马的战斗力知之甚详。
江南太富了,也太安逸了。市井繁荣,风气奢靡,铁打的军队撂进这个富贵窝里,用不到多久也会生锈腐朽。清廷为了保证驻防八旗的战斗力,三番五次的下令整武,甚至要求江宁的驻防八旗每年都要派出一部分旗兵前往茅山行围演练,京口、江宁两个副都统以及将军本人,皆悉数前往。可是,然并卵。
在局势日益紧张的乾隆三十三年开春,高晋已经奏报北京,要求复征原京口【镇江】驻防汉军旗3300余人重新入伍,并不是说要这三千三百多人重新入旗,而是要他们重新入伍。
乾隆二十八年,清廷强令京口的驻防汉军旗3300余人出旗,而调江宁城里的蒙古八旗两千人入驻京口。这事儿在当时引起了好大一阵波涛,但再大的波涛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到乾隆三十年后就风平浪静了。现在江南正在被战争的阴云笼罩,高晋又想到了那3300汉军。
陈鸣大军过九江、湖口而不攻,而是首先拿下了彭泽县东的马垱镇。然后回师彭泽县长江航道的江中岛,在县城西面的芙蓉墩,在那里用小船载士兵登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西绿营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九江和湖口,彭泽县只有些许民丁练勇,面对复汉军的杀到,他们全部抵抗之力。陈鸣在芙蓉墩登陆大部队,扫荡了彭泽县城后,就大举向湖口攻去。
高晋现在对湖口之战就担忧死了。
如果陈鸣打赢了湖口之战,江西委矣。江西的九江镇和南赣镇两镇绿营的主力都在湖口九江一线,包括三个水师营,之前陈鸣率大军直过湖口的时候,汉口、岳阳、湖口三营水师缩进了鄱阳湖。他们也算被复汉军堵在了安庆以西了。都不用担心湖北的汉口水师营,湖南的岳阳水师营,被赶到江南去了。
而陈鸣在湖口要是打不赢,可以肯定,他一定会沿江而下去攻夺安庆和皖南。这对江南的威胁更大,而他高晋的打击一点也不比丢了湖口小。安庆是安徽的省城啊。
再一个,今年的正月里,浙江突然搞出来一个割辫案。
浙江德清县石匠吴东明、郭廷秀承揽了一宗建造城桥工程,开头一切均很顺利。时至月末,工程进入了打木桩入河的繁重工作,由於水位高,打桩比较吃力。就在此时,一个谣言开始在当地广为流播:城桥下桩用人的头发缠桩即可打下,若用女人头发,便害女人脱发,若用黄豆数把缠紧头发,可致小儿痘伤。同时有人编造歌词到处传播:石匠石和尚,你叫你自当,先叫和尚死,后叫石匠亡,早早归家去,自己顶桥梁。随即德清县周边便发生怪事,数百人辫子被剪,人心恐惧。并且这风波迅速从浙江传入了苏南。人们纷纷传说有人欲剪万人发辫,摄魂造桥,用纸剪成人马,黏入发辫,念咒点血,人马便能行走,可以取人财物,甚至勾人魂魄。
乾隆三十三年的江南被就被战争的阴云所笼罩,因为荆州旗人之事,满清的统治根基已经被动摇,在这种情况下,割辫案意义非同寻常。江南的广大下层民众自然对这种与巫术有关的谣言深信不疑。因为关于纸人纸马的谣言对於民众有三个吸引力,一是可以摄取别人财物;二是可以作为护身符之用;三可以杀人。
高晋听说了这事之后,他的第一个反应是立刻向北京禀报,但他被身边的幕僚拦了下。幕僚提醒他,想一想这个时候皇帝的心情,还有割辫对于满清统治的冲击。这种事儿,他最好别去挑尖冒头。
现任杭州城里的杭州将军还在,这是正牌子的满人。他不也没向北京上报么,否则高家早就把消息传给高晋了。
中国历朝历代的官方判定妖术或邪术的标准主要视其是否有叛逆色彩,凡是反抗官府和朝廷的就是妖术。而在满清统治下割人发辫,这显然是反清的。中国历史上百姓起义的倡导者多半采取篝火狐鸣,符命图谶等手段。这件事如果报上去,会掀起一场大案的。
要是太平年景,起大案也就起大案了。现在不是不太平么。
“德公是什么身份?两江总督也,兼任江苏巡抚,再兼河运总督,执掌军政漕粮大权。位高权重,对皇上对大清的忠诚,天日可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陈逆进犯,德公夙兴夜寐,忧心战事,安得有暇再去顾虑他事?”
……
视线转到江西。
湖口,只要对中国地理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又有着怎样的重要地理优势。中国第一大河流长江与中国第一大淡水湖鄱阳湖在此汇合,西与九江互为犄角,东与小孤山共为安庆咽喉;北滨大江,南控鄱湖,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是长江下游水道的起点线,为“江西水上北大门”,“江湖锁钥,三省通衢”。
在这里,前后鄱阳湖大战,后有湖口九江之战,朱元璋、陈友谅、石达开、曾国藩,一个个雄杰围绕着这块土地上演着一次比一次精彩的画面。等到民国建立,李烈钧湖口誓师,最后日本侵华时候的马当湖口之战。全是围绕着这片土地。
现在陈鸣要做的也是征服这片土地,他手下的军队和守卫湖口的江西绿营,在陈家桥,在棠山,在龙山、法官尖、双峰尖,在石山、老台山、盐破山,你攻我挡,你来我往,展开了一次又一次的战斗。
一日两三战是低烈度,最巅峰的二月初五,龙山、法官尖、双峰尖,复汉军与江西绿营一日之内大小战九阵。频繁而激烈的战斗中,陈鸣用了四天的时间就彻底击溃了湖口守军,攻占了湖口县城。
南赣镇被打的落荒而逃,北上的四千士兵连同赣南地方的丁勇,还有南阳城守营的两营兵,被复汉军打落了全部的军心斗志。
现在摆在陈鸣面前的阻碍就只有九江。
江西就这两个军镇么,九江镇全力防御九江府,把对岸的湖**给了南赣镇北上兵马负责守卫。现在南赣镇在湖口败得一塌糊涂,如果不是受到地理限制,甚至南赣镇的残兵想跑都难。
如此,陈鸣的敌人就只剩下对岸的九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局势进展到这个时候,陈鸣想起了历史上太平军与湘军的那场湖口大战,连败了半年的太平军一战而灭湘军水师,打的曾国藩都要跳河。
那一战里的情形放到眼下并不适用。因为敌我双方的水面船只并没有实质上的区别。
湖口大战中的湘军水师,以快蟹、长龙两种为大型战舰为为驱赶,用以载辎重、粮食、食具、床位等。备以重炮,适合居中指挥,但船体笨重,转柁不灵;另一种是轻巧灵变的舢板,便于冲击战斗、但不便食宿、扎营,必须相互结合,相互依护才有战斗力。石达开瞅准了机会,利用湖口的地形优势和自己的布置,一举肢解了湘军水师,加鸟去翼,如虫去足,为太平军这一战的反败为胜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
可这都不适合眼前的战事。复汉军的水面船只倒是如历史上的太平军水师一样,几乎全部是民船改建,甚至改建都没有建,直接就是民船拿来用了。负载小,只可安置虎蹲炮。而清兵的唬船与哨船也大哥别说二哥,一样是划入民船范畴的。
两边的战船水准相当,全不具备承载重炮的功能,那就衬得凸显出了清军在湖口与梅家洲布防的坚固了。江西官府不计成本的往其中投入巨额的人力物力,于口内扎大木簰【木排】一座,小本簰一座。可这不是重点,也排不上大用场。因为湖口口内间距太小。清军布置的重点的是湖口西岸九江城外的那一连串山头山包:狮子山、灰山、茅山头、牛头山、团山、大山、青山咀、鸡公岭等等,皆有绿营民团安扎营寨,安置炮位,并还在梅家洲边立木城两座。高与站等,炮眼三层,周围密排。营外木桩竹签广布十余丈,掘壕三重,上用大木横斜搭架,钉铁蒺藜其上。
没有猛烈地炮火,这样的防御工事是很难攻克的。那一座座山头高是不高,却相距的很近,远则不过三四里,近则只有一两里,相互间支援方便,仿佛一条锁链牢牢护卫着梅家洲到鄱阳湖大姑塘沿线。
江西清兵也不怕复汉军打湖口东岸南下,不提湖口东岸到南昌距离上的间距有多么的遥远,只是时间上的消磨,陈鸣就担不起。江南绿营正在向着安庆火速增援,复汉军如果真的南下南昌了,都还打不到江西省城,安庆就有了一万多援兵抵到了。现在的局势对复汉军最有利的态势就是安庆和皖南的空虚。而且陈鸣大军还有一条细细的尾巴耷拉在湖北呢,湖口外江面上又有数百艘大小船只装载着复汉军在湖北绝大部分的钱粮物质收获,是绝对不可丢弃的。
复汉军再从东岸绕着鄱阳话去打南昌,这是要陈鸣主动把手下的队伍分割成三部分吗?陈鸣脑子残疾了么?来自寻死路。
就是究于这方面的考虑,九江的清兵甚至都不怕陈鸣打破湖口水卡以后,舍弃九江府去走水路一路南下威胁南昌。
因为湖口水道太窄太窄了。陈鸣率大军南下鄱阳话后,清军完全可以用沉船将湖口水道彻底封堵住。之前的江西官场就有人提出这一意见,但这一招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天魔解体**,谁也不敢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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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两座木簰在湖口水道最窄的地方,上面设立的不仅有一尊尊的大炮,还有高高的望楼。虽然是木头搭建的,远远望去却给人一种湖心岛的感觉。
陈鸣见识少,第一次看到木簰,眼都傻了。实在很难相信,清军能搞出这种玩意出来。
这也从侧面上突出了他这个历史小白的真正水平。说道起某些大事,记忆清晰,这些事情的具体经过却全然无知。
在木簰周边,还停靠着一艘艘清军的战船。一大一小两座木簰,连同周边的数十艘船只,这就是湖口水卡了。
用望远镜去打望湖口对岸的九江府。能够清晰看到对岸梅家洲耸立的木城。那实际上就是一座高规格的营寨。只要它还是木头做的,对陈鸣来说一切就都好办。
当然,陈鸣解决它的先决条件是能把大炮运上西岸。
在陈鸣的身前,湖口岸边,湖口之战被俘虏的一千多绿营兵正被驱使着修筑炮兵阵地。水道中心的木簰上,清兵的炮弹接二连三的打过来,却都落在了岸滩和水中。
木簰之上即便能安装大炮,清军还能把大将军炮安上去么?不过是些千斤以下的小炮。射程都在复汉军五斤炮之下,复汉军的炮队完全可以在清兵大炮的射程之外修筑阵地,然后完全安全的对着木簰一阵猛轰去。
所以陈鸣从不把湖口水卡的威胁当做一回事。
他手头的水面船只对于湖口西岸的清军营垒是无能为力,只凭这些船只对于湖口水卡也是无能为力,但复汉军的炮队在陆地上就完全能将湖口水卡给收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南昌已经来不及了。黄正纲都进入庐州府了。”陈鸣举着望远镜继续看着木簰,口中感叹着时间的紧迫。要抢时间啊!
庐州府是哪里?庐州府就是后世的合肥,距离安庆只有三百五十里。
虽然陈鸣要打安庆,顺江而下,从湖口一天时间也就能抵到了。
但清军要赶到安庆,再慢也用不了十天。
陈鸣决定用五天的时间扫清九江,之前在湖口,一座又一座的小山头耗费了他四天的时间,实在太长了。现在五天的时间扫荡九江府,留下一部分兵力驻守九江、湖口,大部队在安庆即将迎来守军的时候对其发动突然进攻。陈鸣觉得这样或许能让安庆的守军心神大乱,能打安庆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不然就是复汉军现在就放弃九江的争夺,立刻去打安庆。
这恰恰该是清军最不愿意看到的。守备空虚的安庆,和全力加固城防守御的九江,江宁城里的头头脑脑,显然希望看到陈鸣能死磕九江府。
……
“轰轰轰……”
炮战在辰时左右拉开了序幕。同一时间,复汉军的水面战船在湖口外集结。经过了武汉三镇的缴获,经过了黄州、蕲州一直到马垱镇的一系列战斗,陈鸣手下的水面战船有多少呢?他手下的水师后勤兵有多少呢?这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反正整个复汉军大部队的船只已经超过了一千二百艘,其中可用来作战的至少有一半。只是因为船夫水手的人数没有那么多,真正被陈鸣当做战船用的只有一二百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于一千二百艘这个巨大无比的数字,一二百艘船只只是一个零头。尤其这一二百艘船只还要分出来一部分拱卫长江水道里的大部队。但当上百艘船只全部集结在湖口外的江面上时,他们也是黑压压的宛若一片盖顶乌云。
……
湖口西岸,梅家洲的大王庙是清军最近的那座木城所在。
大王庙地理位置很优越,木城立在这里,上可以抵挡来自长江水道的进攻,下可以遮蔽梅家洲的后背,另外它距离湖口水岸只有短短的两里地,完全可以作为水卡的后盾。
要是复汉军如太平军那样,所有的大炮全部缴获至清军,江西布政使揆义这般布置还真的有三分道理。可惜复汉军的火器质量远胜清军,现在天底下的有心人很多都晓得复汉军兵甲犀利,火器更犀利。
但是揆义偏偏置若罔闻,坚持在湖口中心设立木簰,布置重兵。江西巡抚吴绍诗是个待同僚好好的太平官,可能是当年栽的那个跟头太狠了吧——发军台效力,以母病许赎,或者是这位巡抚大人受中庸思想的影响太深了?反正是对待同僚那叫一个不得罪。
所以揆义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揆义揽了督战九江湖口的差事,这俩月不知道往自己兜里捞了多少钱,他伙同九江关监督舒善【就是瑭琦之后接手景德镇督陶官的那一位】,九江府知府黄肇隆,和九江镇、南赣镇两镇总兵等人上下其手,真真把江西的藩库都要捞空了。
吴绍诗视若不见,置若罔闻,心也是够大的。不过这人无作为是无作为了一点,挡不住他有两个好儿子,长子吴垣已经是刑部汉右侍郎,次子吴坛去年也刚刚被升任为江苏布政使。
在中国历史上,父子同为朝官的并不少见,然而父子三人相继为巡抚为侍郎,对刑律都有研究颇具造诣,又先后在刑部任职,却是举世罕有。
“逆匪纵横,河南、湖北全省糜烂。今兵祸波及赣省,吴中丞【巡抚】不善用兵,调度失措;提镇以下武将以劫掠为能事,遇贼则胆怯,战则屡败。国事艰难啊……”清代各省巡抚例兼右都御史衔,因此巡抚也称中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睁眼瞎的。揆义在湖中设立水卡,不至于大炮水师,图费钱响物质,而将军旅处于危境,看不下眼的人多了去了。比如九江府的首县德化知县谢瑚,就对此事深恶痛绝。你揆义想搂银子可以搂,大清朝就这规矩,普天之下没几个真正的清官。可你不能耽误正事是不是?你把大炮战船这些清军守备九江的依靠丢在木簰上是要干嘛?那都是白白送给逆匪的。
将这些士兵、大炮都加固在西岸阵地上多好??
梅家洲大王庙木城城头,谢瑚与镇守这里的九江协参将郑文直看着硝烟弥漫的大小木簰都是满脸的痛惜。如果不是揆义瞎扯淡,这么多木头和大炮,废了那么多的人力,西岸上都又能修起两座木城了。
要知道,河南开战以来,前前后后那么多的清军调动,所需的军饷并不是全部打北京拨出。其中一部分就是各省藩库里直接拿出来的。比如两江清军的调动,比如湖北清军的调动。
现在河南糜烂,湖北糜烂,江西在九江、湖口一线的布置,靠的全是省里的钱粮,如果这一战输了,湖口被复汉军所控制,江西与江南、湖广之间的粮饷通道就断了。就凭现在空空如野的江西藩库,吴绍诗怎么重新组织军力,招募民勇丁勇?
揆义这些人现在干的事情就是把江西往绝路上送。他们要是能保住九江不丢也就罢了,否则江西怕也要全省糜烂。
谢瑚眼睛中闪烁着恨色,揆义这个混蛋,平日说话中一副掩不住的高傲,似乎跟自己一个小知县说上一句话就是天大的恩裳了,江西败就败在他的手中,盲目的优越感遮盖不住他的无知与虚妄。甚至,谢瑚都不晓得揆义那昂扬坚定的自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现在的复汉军又不是去年夏秋的陈家军?从去年的滚河大战到今年破武昌下两江,陈鸣和他带领的复汉军真心是名震中国,陕西绿营、湖南镇筸兵,各地的精兵猛将不知道多少败在了他的手中,揆义哪里来的这么大信心?
谢瑚百思不得其解。却根本不知道,在这个天地间,在这个大清朝,就是有那么一拨无知、顽固,偏偏手掌实权大权的人。
揆义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他就是盲目自信,他就是信心百倍,你能怎么着他吧?他才是布政使,而不是谢瑚这么个小小知县是江西布政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午时分,十多艘清军水师的兵船狼狈的跑到梅家洲,大小木簰全完蛋了。清军的火炮根本够不着对岸复汉军的炮兵阵地,而复汉军的炮弹却能轻轻松松的落到大小木簰上。
为了尽快的把大小木簰轰掉,陈鸣特意让炮队发射炙热弹。火炉里被烧得赤红的铁弹所过之处能留下一连串的火痕,还几次引燃了火药桶,在湖口水面上放起了好多次大烟花。如果不是炙热弹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绝佳效果,只是这么两座木簰,复汉军炮队怕还要忙活上好一阵呢。
驻守在木簰上的清兵一个个逃的早没影了,在看到复汉军的炮火能够打到木簰上之后,连驻守木簰的军官都跳起脚来大骂揆义搓鳖波。
还好他们一个个水性不错,即使湖口水面江水湍急,还是有大批的清兵游到了西岸,然后被梅家洲的清军‘收容’。另外的人就是跟着水师营的船只跑到了鄱阳湖里了,最后只剩下了十多艘水师兵船‘回到’了九江。
收拾了湖口水卡,湖口外江面上的复汉军船队大摇大摆的鱼贯而入。就它们那单薄的小身板去死拼西岸沿岸军寨,那是自己在找死。陈鸣要他们直下姑塘!
姑塘镇距离九江府城有三十里远。在庐山东麓、鄱阳湖之滨。作为江西的四大名镇之一,姑塘的经贸市井非常繁荣发达。雍正元年清廷更是在这里设立了九江钞关姑塘分关,是鄱阳湖入长江唯一黄金水道的通商口岸和商品集散地。“日有千人作揖,夜有万盏灯明”是姑塘繁华的逼真写照。
同时,这里也是九江清军部守防线的最南端。
“告诉杨世金,万万不可大意。”姑塘作为九江清军最南端的据点,在湖口水卡被破以后,九江清军很清楚复汉军在哪个地方发起进攻最为有益,水师进攻姑塘不是轻轻松松的不战而下,而会是一场苦战。
陈鸣看着不远的水面上那支正在南下的船队,一艘艘不大的民船挂起风帆,摇动船桨,真的太low太low了。
杨世金是这支船队的指挥官。他本是排教的一把头,原籍是襄阳人,被卷进复汉军时他和他的家人都在郧阳。现在他那一大家子人已经都到了汝州,杨世金的可靠性有了保障。既然他在郧阳招募的那些水手船夫放排汉当中很有威望,人也敢打敢拼,陈鸣也就大胆的提拔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姑塘距离九江府城只有三十里,但姑塘的守卫实在太严密太严密。复汉军的船队下午大早就赶到了姑塘,可面对清军缜密的守备他们毫无可乘之机。最后传到陈鸣这里的消息,船队在在姑塘以南二十里地的杜家嘴才真正的落下脚。
这一下子就把间距扩大到了五十里地。
“少爷,杨世金杜家嘴就是个暂时的歇息地。他晚上准备夜袭关山。”临近黄昏的时候,刘武拿着最新的回信报告陈鸣。
“关山……”
对九江地图烂熟于心的陈鸣当然晓得关山在什么地方,关山就在姑塘镇的东南,而东南方是姑塘镇集距离距离水面最近的方向,直线间隔只有短短两三里地。关山就是姑塘镇东南的门户,距离鄱阳湖水面不足一里地,本身高虽然也只是百米,却是姑塘镇防御圈的重之重。
……
当夜三更,九江钞关姑塘分关监督曹传德正欲休息,突然外面杀声骤起。他连忙披衣奔出,就见姑塘码头上枪炮如雷,划着船的复汉军士兵在火光中来去穿梭,灵活的向停靠在码头内的数百艘大船只抛掷着火球火弹,照得码头火光通明,如同到了白昼。
沿江十余里,打青山湖边的上青山、下青山起,一直到姑塘镇大老北的青山咀,十几二十里范围内的清军阵地都受到了复汉军骚扰式的进攻。手榴弹炸响的声势犹如千军万马,事实上却都是干打雷不下雨。杨世金是在虚张声势。
各处清军阵地都在倾力还击,但显然黑夜中清军炮火的准头差的太多,根本一用处都没。往来水面的复汉军船只依旧活跃异常。
火攻时断时续,时停时起,整整闹了一夜,清军沿岸守军将弁连眼也未瞌一下。到破晓时,攻击停止。战战兢兢担心受怕了一夜的曹传德,用单筒望远镜向湖面上眺望,什么痕迹也没有,昨夜的厮杀声就象做了一场噩梦。
曹传德根本就不知道,清军胡打乱放的大炮已经不经意的给了复汉军水面船队一次重击。
杨□□□□,世金在沿途骚扰了大半夜后,就开始着手黎明时分对关山清军阵地的突击,结果清军无意间的一发炮弹正中杨世金的坐船,飞溅的木刺把杨世金扎的活像一个刺猬。同时站在杨世金身边的突击队队官也一命呜呼。他比杨世金还要倒霉,后者虽然被扎的跟刺猬一样,但最重的伤也仅仅是后背上那块儿巴掌大的木片,斜着插进了杨世金的后背,入肉几乎有一寸半深。而那个倒霉的突击队队官却被一根木刺扎穿了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世金酝酿的关山突击就此戛然而止,不了了之。消息在天亮后报到陈鸣手里,陈鸣也只能感叹杨世金的霉运了。他自从起兵以来,手下的上层军官犹如神灵庇护,再苦再艰难的战斗中,营级以上军官都没一个战死的,连受伤的都没有几个。如杨世金这样半夜里被没头没脑的一炮打伤,这是绝对的头一遭。
这一天,黄捷带队,队伍从杜家嘴向下青山挺进。杜家嘴西侧就是庐山,复汉军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杀到九江城下,唯一的途径就是靠着鄱阳湖畔。打下青山往北去,一座山头一座山头的啃下来。
很麻烦是不是?可谁让陈鸣手下的船只不给力呢。不然船只载着大炮,对准清军湖畔山头阵地一阵猛轰,不轻轻松松的就能将阵地拿下,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的苦逼。
第一天,复汉军打下了下青山和上青山,与清军往来冲杀多次。
两军真刀真枪的干起仗来,九江守军显然不是复汉军的对手。但消息传到揆义那里,这位江西的布政使大人一也不为两座营垒的丢失而担忧,就像他听到湖口水卡败亡后的反应一样。
而陈鸣这里,却真正的对大军的进度感到不满了。两天时间,大军在九江已经耗去了两天的时间,却还远没有看到九江的城墙。陈鸣可一共才有五天的时间。
如此结果几乎宣告了陈鸣九江原计划攻略的破产。队伍要在接下的日子里拿下九江,就不能再按原计划走了,复汉军只有从梅家洲,不,是从九江府城最近的长江南岸直接登陆,才有可能在原计划时间中拿下九江城池。
“少爷若是要直接攻打九江府城,就应该让黄捷在南面打的更狠些。”船舱内,刘武是随在陈鸣身边唯一的人。见到陈鸣拿定了主意,把矛头直截了当的只想九江府城,不失时机的道。
“你去告诉黄捷,不要怕伤亡,不要担心弹药补给。一定要打的清军求援,不住的求援。”陈鸣手中敲着地图上的九江府城。这个地方很关键很关键,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不想放弃。
整个九江府的守军有多少人?
一个九江镇,加上南昌的部分人马,还有江西官府收拢来的民团丁勇,一万人是有的。其中大部分兵都是当地人,作战还有冲劲。昨天九江城内的暗营传出消息,随着下青山和上青山的失守,九江城内的守军分出了一批兵南下加固沿湖各处营寨阵地的兵力。据暗探估计,城内的守军大概只剩下四千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告诉后勤,今晚上的骚扰要把梅家洲和九江府城也算进去。”
……
“大都督这是为何?我们的人手本来就短缺,再把梅家洲跟九江府城算上去,就真的只是骚扰一威胁都没有了。”
消息传到后勤,郑宏宇、魏秀志想也没想就通知给了水面战斗部队。在杨世金趴窝之后,领导这支水面船队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三个,分别是许友若、陈岱和罗大良。这三个人的名号是后勤营水路副总管,杨世金在受伤之后被陈鸣正式任命为水路总管,营官级。
现在徐友若三个就聚集到了杨世金养伤的大船上。三个人对于陈鸣的命令都十分不解。陈鸣的一纸令下就让他们的活动范围增大了一倍还要多呢,以复汉军水面船队的战力,这样一来就真的不存在威胁,只有噪音一样的骚扰了。
话的人是陈岱,从姓氏上可以看出来,他就是陈家子弟。也隐隐是三个副总管中的no.1。
“大都督行事,还用得着给你解释?老老实实的听令就是。”杨世金翻着白眼看了一脸郁闷的陈岱三人。这三个脑子进水的家伙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船队沿途骚扰为的是什么啊?为的是扰乱清兵的休息,降低他们的精神和精力。
复汉军要拿下九江,主力还要看陆军。光靠水师的骚扰,猴年马月也拿不下来。
大都督之前所做的战斗部署,一切是为了拿下九江府。杨世金虽然受伤了,可他耳朵没聋,没听到这两日大都督有调整部署的消息。也就是,大都督心里还想着拿下九江府的。现在要求水师扩大骚扰范围,那里头肯定有大都督的用意。
这种军事攻略,大都督乐意给下面的人讲一讲,那是大都督的心情好。一个字不透漏,也没什么可的。
杨世金的伤不养个一俩月是好不了的。后背上那一下挨得很重,现在他人都是趴在床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比较活蹦乱跳的陈岱、徐友若、罗大良三人,实际上杨世金才是最最希望复汉军能马上占据九江府的人。因为他受伤了啊,如果复汉军完蛋大吉,杨世金就是想逃都难。
这一夜,复汉军对九江清军全线都展开了骚扰。那长江岸畔的浔阳楼都差被偷袭的复汉军给烧掉。黎明时分,单调凄怆的刁斗声也催不起困倦万分的兵勇们,他们都要死过去了。浓浓的睡意让不少人完全管不了军官们如何呵斥了,横七竖八地躺了满地都是。
就是那些军官本人,一个个也眼皮千钧重,不断地打着哈欠。
九江府知府黄肇隆浓茶一杯接一杯,仍不能解除倦意。他的两位师爷强打起精神陪他下棋,也常常一个迷糊,脑袋要垂到胸前,猛打一个激灵。
这种状态绝对不是因为昨天一夜的扰袭,因为这种扰袭已经存在好多天了。在陈鸣正式攻略九江之前,在陈鸣还没有完全拿下湖口的时候,他手下的水面船队就开始袭扰九江沿长江一线。再之后,他们的船队倒是不骚扰长江一线了,而是骚扰起了鄱阳湖沿线。
而不管复汉军骚扰谁,黄肇隆作为九江知府,内心承受的压力都重大的很。他跟揆义、舒善可不一样,九江府破了,揆义、舒善拔腿就能跑,黄肇隆跑了也只有死路一条。谁让他守土有责呢?
开春的清晨,江风清冽。战争让大江两岸显得格外寂寥。
一天安安稳稳的过去了。虽然南面的复汉军已经攻夺了姑塘,距离府城只剩下了二三十里。大批的清兵、民勇被南调增援沿线营垒,但战争距离长江一线似乎依旧很遥远。
夜里,黄肇隆照例熬夜。不久他就接到了复汉军扰骚江边阵地的消息,浔阳楼有被复汉军射出的火箭给着了。幸亏清兵反应及时,否则九江的这一大名楼就要被付之一炬了。
黄肇隆鄙视着复汉军的‘粗鲁’。竟然把目标盯向了浔阳楼,暴殄天物也。
然后黄肇隆就等啊等,等着复汉军再次来到,要知道在过去的两天夜里,复汉军是每夜少则两次多则三五次的频繁扰袭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到五更天,复汉军的扰骚船队又来了两次,眼看着就要破晓了,今天的警报是解除了。黄肇隆放心的回房睡了下。
人就是这样,习惯的力量十分巨大。如果这一夜里复汉军的骚扰船队只来一趟,黄肇隆反而会坐卧不宁,就像等待‘楼上落下的第二只靴子’一样。
现在他安心大胆的睡觉了,就像沿长江一线的清兵一样安心大胆的睡去了。他和那些夜间守在长江边上的绿营民勇一样觉得危险没有了,心神在这一刻放松到了最大。
事实上,他们都不知道,就在黎明前也夜色里,长江另一边的湖口江面上,二百多艘船只已经悄悄。他们在黑夜里心的向前摸索着,船队绕过江中岛,直接出现在九江府城东十里外的长江江面之上。
清军三个水师营不战而丢江中岛,现在他们受到了最致命的惩罚。
复汉军船队里二十多只尖头舢板像利箭一样冲向长江南岸岸畔。
被清军埋在岸边水下的木桩根本没有起到作用,因为这些尖头舢板一只船上只坐四五个人,跟打鱼的渔船一样,吃水都不足一尺深。清军掩埋在水中的暗桩一作用都没起到。
金鸡坡的清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当发现复汉军船队的清兵敲响警钟,当一个个惊慌的绿营军官民团练总大喊大叫着让手下士兵民勇起来的时候,胜利女神已经投入复汉军的怀抱了。
二十多艘船,一个队的突击部队,非常顺利的杀到了岸上。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慌张的绿营、民勇被突击部队直接打散,他们的营垒挡不住炸药包的爆破。虽然守卫金鸡坡的清军民团加在一块足足有三四百人,虽然他们有四门大炮,而突击部队只有一百人。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中岛上,陈鸣看着岸上已经要结束的战斗轻呼了一口气。ok了,真的ok了。
复汉军在长江边上拿下了一块防御阵地,有了一个落脚,就有了将大部队源源不断送上岸的保证。当复汉军成建制的登陆江岸后,当金鸡坡的复汉军有了两个营、三个营、四个营……,更多地营头之后,那就不是清军来进攻复汉军了;而是复汉军去扫荡清军。
五天的时间就剩下了最后一日,陈鸣却把握住了那丝胜利的机会。一天的时间很短暂,但这一天的时间里他未尝就不能夺下九江府。
“去探一探,黄捷那一部分到哪了?命令他们,午时前赶到江中岛。”
南线的队伍被陈鸣撤回来了,坐船回来。今天黎明的这一击如果不能成功,南路打的再狠,三五天内也摸不到九江府的城墙。这里的山太多了。
陈鸣则不会再往九江府投入力量了。黄正纲带领的绿营眼看着就要进安庆了,陈鸣必须应对下游而来的压力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九江攻略的失败。
而破晓时分的袭击若是得手了,黄捷他们就更没必要在南路白费力气了,直接把队伍拉到长江一线,这里才是他们的用武之地。
……
“咕咕,咕咕……”
湖口县衙,一只鸽子扑棱着翅膀落到了一张大木板上。上面洒落着谷米,一旁还有盆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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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衔山,暮色渐浓,战场上的硝烟在逐渐消失。
这里是武昌,这里不是九江。
就在陈鸣琢磨着如何拿下九江府的时候,湖北,清军酝酿已久的反扑也展开了。阿尔雅江的湖广绿营,打四川不远千里赶到的川兵,施南、宜昌这些没有被战火直接波及到的,满清统治秩序还算完好的湖北州府组织起来的民团乡勇,一个个全跟饿了三天的饿狼一样飞扑向武汉三镇。
陈永生抵抗了,很坚强很坚定的抵抗了。在这一场场的抵抗之中,两万来荆州旗人被一次次的当做肉盾驱赶到清军的兵锋前,复汉军在身后‘坐镇’,前方的清兵也大开杀戒,辣手无情,一次次的‘误杀’让两万来荆州旗人死了一半他也不在乎。在复汉军攻伐武昌之战中保存完好的汉口镇被川兵抢掠一空后,一把火烧成白地,他也不在乎。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盯着那些投效的俘虏兵。
这些有致命的把柄握在复汉军手中的战俘,在清军‘收复’武汉三镇的战斗中表现出了不俗的战斗力。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战斗意志相当顽强坚韧,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因为这证明了那个法子的‘可行性’和‘普遍性’。也是因为这些人的效力,且战且退的复汉军武汉守军才能把战局拖延到现在。
战斗进行到今日,复汉军已经丢掉了汉阳县城,只剩下对岸的龟山一段还控制着他们手中。虽然陈鸣嘱咐陈永生,事不可为,早早脱身;武汉得失,无关大局。
陈永生又不是白痴,怎么会不知道这是陈鸣安慰他的话?武汉得失还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只要他在武汉多坚持一天,九江、湖口的陈鸣就能少一天承受来自上游的压力。陈永生才不会轻易地将武汉三镇拱手让出。
虽然伴随着汉阳县城的丢失,陈永生在武昌城里继续待下去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但他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陈永生向陈鸣发了一封飞鸽传书,汉口镇被烧成一片白地的时候,他向陈鸣汇报了丢失汉口的消息,现在他就向陈鸣回报丢失了汉阳的消息。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珪已经随着进击的四川绿营抵到了武昌对岸。在四川绿营将汉口抢掠一空烧成一片白地的时候,这位朱夫子指着领兵出川的四川提督马铭勋的鼻子破口大骂‘官兵如匪,提督似寇’,然后当天就写了一道弹劾的奏折,送去北京了。
马铭勋又气又闷,他带着队伍打四川千里迢迢的跑到湖北打仗,大冬天里赶路啊,过年都在外头,你还不让他们搂点,这像话么?这不像话。
但这道理他跟朱珪这道学先生说不通。而让士兵将抢掠一空的汉口镇一把火烧掉,这也是抢劫犯们下意识的遮掩举动,销毁证据。就像原本历史上被火烧掉的圆明园一样。
湖广总督定长已死多日,但湖广总督的位置依旧空悬,这证明紫禁城里的皇帝对湖北巡抚范时绶不满意啊,所以范时绶现在连一个代理的头衔都没有。毕竟是丢了省城的巡抚,乾隆没把他直接革职下狱,范时绶现在还能做着起居八座的巡抚大人,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马铭勋先是被朱珪喷,然后湖北布政使闵鹗元到了,闵鹗元再喷。这两个人都是以文名起家,大江南北声望很高的。被金银财宝蒙住了眼的马铭勋,头脑清醒过来后,还真有点小害怕。说到底,汉口镇是天下四大名镇之一,影响似乎大了些。
不过很快的,马铭勋就高兴了。他部汇同石亮带领的襄阳绿营攻克了汉阳之后,哈哈,四五千名抱着家人尸首痛哭流涕的前荆州八旗,宛若烫手的山药样被马铭勋快速送到了石亮的手中,然后被石亮迅速交给了闵鹗元、朱珪妥善安置。
荆州城破,石亮妻儿死伤殆尽,他对复汉军可谓恨之入骨。先是汉川,然后是汉口,再是汉阳,那些不慎被俘的复汉军士兵,或是一些个对满清保持着坚定忠诚的俘虏兵,他们主动投降了清军,就是主动的把自己的脑袋塞进石亮的刀锋下。
可这并不意味着石亮对眼前的这四五千之多的荆州旗人有多么的怜悯。他们是有着一样的苦衷,但那又如何?石亮到荆州是来当官的,又不是来安家的,他跟荆州驻防八旗可没什么密不可分的联系。
陈鸣在武昌留下了两万来荆州旗人,陈永生把一半人放到了汉阳,厮杀过后一半剩下一半,这可是四五千旗人的命啊。即使皇帝已经把荆州八旗除籍了,但这能掩盖的过他们是旗人的事实嘛?更不要说内中至少有一半是绝对绝的满人。
不信你去看看一片焦头烂额的朱珪和闵鹗元,这四五千前旗人给这两位带来的麻烦,比之十倍几十倍的汉民更多更重。另外,这些前国族们在汉阳城内惨重的死伤,最直接的影响就是让长江南北的清军齐齐停住了脚步。
皇上话是那么说的,未能死节的忘本之人,但谁敢打包票皇帝就不会反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是这场大乱镇压下去以后,荆州的这些旗人重新被抬旗了,那也只是皇帝的一句话啊。甚至于秋后算账也不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是五六千条旗人的性命,这让我大清的威仪置于何处?
就比如马铭勋,他是死活都不会再去武昌掺和一脚了。他宁愿立刻去安徽。
武昌战局在汉阳攻防战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两边短暂的进入了对峙状态。但是在他们下游的九江,可打的正式热闹激烈。陈鸣最终没能在计划的五天时间内拿下九江府城,复汉军的兵锋已经攻破了九江的东大门,可要彻底拿下这座古老的城池,还有的要忙。
“谁说要放弃安庆的啊?安庆府咱们照样来打。今晚上就乘船而下。”马垱镇距离安庆只有二百五六十里,船只顺江而下一天时间都用不了,队伍就能直插安庆城。陈鸣这些日子看似埋头打九江的干活,但他从没放松对安庆的留意。
隐身安庆的暗营密探飞鸽传来的消息,重要程度还要排在武昌之上。
“安庆城中的清兵只有两千多人,剩余的都是民团。所以不要被安庆城所谓的万人守军给吓住了。”安庆根本就没有万人的守卫,满打满算有六七千人就是现任安徽巡抚冯钤的官声不错,百姓爱戴了。
冯钤,字柯堂,清浙江桐乡人。乾隆年间进士。在安徽巡抚任上,于衙署后种梅花及菜蔬。题此对联:为恤民艰看菜色;欲知宦况问梅花。并书横额曰:“菜根香”。在安徽官声还可以。
陈鸣早在九江攻略发起前就拿定了主意,五天时间搞定九江,然后抽调人马顺江而下,急袭安庆城。因为那个时候,黄正纲带领的队伍就要进入安庆,安庆守军内心的紧张感会降至最低。这就是复汉军急袭安庆的最大本钱。
至于贵池的江宁将军容保、京口副都统傅良所部,陈鸣完全无视了他们。江宁旗兵早就烂的跟提不起来的豆腐一样了,那苏松镇和福山镇两镇的水陆丁勇泡在江南这富贵废糜之地,战斗力之弱可堪称满清六十六镇绿营之最了。不然容保怎么会进抵贵池之后就按兵不动了?贵池距离安庆可是很近的。那是他知道自己手中的这支队伍,就是纸糊的样子货色。
江中岛张家祠堂。这是早在朱明永乐年前先行开拓此地的张氏族人留下的祠堂,时到今日,江洲的第一大姓已经更变了多次,夏姓、徐姓、黄姓、傅姓,再到现在的翁姓,反正这个张氏祠堂是早就废弃,成了江中岛的龙王庙了。现在又成为了陈鸣的指挥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座的一波营官每一个人都精神一震。大都督心真大啊,九江还没有彻底拿下的时候,竟然就想着安庆了,而且说话的很在理。
陈鸣的战略并不多么新奇,做不到让人一见之下就神往佩服,就是很根本的人心变动。
九江如此,安庆也如此。
如果陈鸣只是一个土著,将军府和复汉军发展壮大到如此地步,自身名震天下,难保真就高傲自傲起来了。但陈鸣是一个穿越者,对比土著,穿越者最大的是眼界。前世只是一个小p民的陈鸣也很能把握住自己的内心。
现在才哪到哪了啊?
连通古斯野猪皮都没有推翻,就骄傲了,那穿越者也太容易满足了。
神志冷静的陈鸣拿出来的却是跟偷袭金鸡坡一样带着五分冒险色彩的急袭安庆城,这种感官上的冲突却让他手下的一帮营官内心中生出了一种强大的信心。
因为陈鸣是不败的,一个冷静的常胜将军拿出的即使是绝对冒险的策略,也能让手下军官生出一股信心来。就因为常胜将军的头脑是冷静的,就因为手下军官对于统帅的信任。眼下就是如此。
安庆。“万里长江此封喉,吴楚分疆第一州”。清康熙六年安徽建省自始,因为军事战略重要的原因和张英、张廷玉父子的极力举荐,在历史上直至新中国建立的的三百年里,安庆一直都是安徽的军政中心之所在,与下游的南京彼此呼应。
安徽巡抚冯钤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回落到了肚子里,黄正纲带领的江苏绿营就要赶到安庆城了,只剩下六七十里路,两日的时间而已,而逆贼还在九江酣战未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恍如一座压在头顶的大山被搬开,冯钤可以确定,他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从此高枕无忧了。
最近这两天冯钤用饭都恢复了正常食量,是不是觉得他很没有承受能力?经不住大事?那是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没有被利刃悬于脖颈而大难不死的人是体会不到他此刻的心情的。
自从武昌沦陷后,复汉军沿江而下江南就成一定局,作为安徽巡抚,守土有责的冯钤想十分的坐蜡。因为安徽没兵。
寿春镇人马,乃至安庆城守营的一部分兵力都被抽调去了河南,连皖南镇都被调去了芜采营和广德营。现在复汉军从武昌杀了下来,如果到了安徽,他冯钤那什么来守卫安庆城池?
就靠着他的抚标两营和寿春镇、安庆城守营的余兵剩勇么?那不可能。
皖南镇余下兵力也不能调动,因为皖南镇还要守备皖南。长江穿安徽而过,五六百里江面啊,处处都是漏洞。即使冯钤靠着自己不错的声名拉拢了三四千民团练勇,安庆城也一样岌岌可危。
因为,谁也不相信民团练勇和那一支七拼八凑得来的两千多绿营能顶得住复汉军的进攻。安庆城这些日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举家仓皇而逃。就是冯钤自己都将家人送出了安庆,并且不是回浙江老家,而是往合肥去了。
结果,天无绝人之路,陈鸣在九江恋战不去,江南提督带领的江苏人马转眼就到,安庆之危终于化解了。冯钤真跟做了三温暖一样,浑身上下的毛孔都透着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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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虫生的低鸣。
军队已经出征,岸上的陈鸣望着江心里一盏盏明灯连接而成的长龙,拳头紧紧地握住。急袭安庆城比队伍偷袭九江府城的危险性高多了,他对于部队拿下安庆的把握五成都不到。
安庆守军是不怎么样,冯钤手中兵力弱小的紧,可安庆城上城下炮台有十六个之多,即使一些大炮被陈辉祖早早拖去了河南,剩余的火力也比九江要强得多。此外安庆城内还配备的有六所火药房和十六所窝铺,以及城墙内兵房二百余件间,并且冯钤最近还在城上垛墙四周增建许多枪炮口,安庆城的防御力是很高的。
陈鸣以高平山为东进部队的总指挥,黄捷之前在鄱阳湖畔打的并不理想,陈永生又拖在了武汉,数遍手头的营官,信任值和值得培养值最高的也就是高平山了。虽然这个家伙在荆州之战的扫尾部分——复汉军进攻阿尔雅江部的时候犯了错,追击的时候有些缩,让阿尔雅江本人逃过了一劫,被陈鸣在小本本上打了个差评。但现在陈永生不在,黄捷又要晾一晾,高平山就是廖化当先锋。这次急袭安庆城,陈鸣调集了五个甲兵营和一个火枪营,外带炮队和运输部队,总兵力近四千。扣除了陈永生手中的队伍后,这六个营头加炮队已经占了陈鸣手下三分之一的实力了。
抽调走这些部队,对于九江战局肯定是有影响的。有了这支队伍,陈鸣敢放言全歼九江境内的清兵民勇。而现在,就只能像湖口彭泽一样,打清兵一个大败。
回到住处,陈鸣一点睡意也没有。他起身走到墙壁上悬挂的‘大清地舆图’面前,这东西还是他在武昌缴获的。红色的箭头表示复汉军,黑色的箭头表示清军。一支支黑色的箭头代表着一支支清兵,从东三省、蒙古、西北、直隶、山东等省地,像一支支利箭,扎向地处中原依靠大别山的复汉将军府。
同时在南方,两广和闽浙都有部队北上,四川也分兵一部追进了湖北。
在江南天堂之地,暗营传来的消息无不显露着地方官府召集的丁壮民勇数据在一直飙升,除外福建、浙江的外海水师营,也在向淞沪集结。
别看陈鸣先破荆州又陷武昌,现在夺湖口攻九江,气焰嚣张的不可一世。打全国局势看来,复汉军的形式还恶劣的很呢。
陈鸣记得第二次大小金川之乱要等到乾隆三十六年,他从没有派人去联系过大小金川,不知道自己的出现会不会让大小金川更早时候爆发。将军府现在面临的压力实在是有些重。
甘肃的绿营最迟三月里就能抵到河南,蒙古和东北南下的马队,一入张家口,一进沧州。
看着那一道道箭矢样射来的清兵,陈鸣心里真的担忧陈惠把汝州、南阳给搞砸了。还好现在湖北被他搅闹一圈,连同湖南绿营一块皆元气大伤,四川出川的绿营也一路追到武昌,顾不得南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永生在武昌待不了几天,等陈鸣将九江府彻底拿下的时候,上游的队伍也该顺江而下了。那个时候安庆城能否得手也已经尘埃落定。
陈鸣当然希望高平山能够拿下安庆城,那样的话他妥妥的进攻江南。可高平山急袭安庆城要是失了手,陈鸣就要守在九江湖口跟清兵好好地磨一阵了。
举国上下就是一盘大棋,战争迷雾重重笼罩,真正的高手或许在危险之中也能胸有成竹,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可陈鸣的棋艺很差,不要说走一步算十步,他就是走一步看三步都做不到,顶多是走一步看一步。
他打湖广打江南,不是因为多么高明的战略眼光,而是出于后是穿越者的见闻——江南是满清的钱袋子,是满清的漕运之始。打下了江南,打乱了江南,就是对满清政府最沉重的打击。
现在的局势看,复汉军挺进江南,前途未卜,但绝对有一战之力。
……
就在陈鸣深夜中坐在地图前细细沉思的时候,遥远的河南战场,陈州府城东铁葫芦胡同。
陈友河抽着烟杆,长长的一支镶银玉嘴儿烟杆,一名一灭的烟锅下缀着一个丝袋。陈友河深吸一口,从嘴里吐出的烟雾笼罩着他整张脸。就像战争的影响已经笼罩着整个陈州府一样,这本富庶的地方因为距离郾城、许州皆近,于是成为了清军打东面进攻将军府的一处基地。所以征钱征粮,征人征物,整个陈州府民生为之不安。
陈友河的家族就是陈义和商号的大东家,复汉军攻占周家口那一劫,因为陈义和与顺丰商号陆掌柜的关系,安安稳稳的渡过了去。之后的几次交易,陈义和获利甚厚。
但随着环境的恶劣,随着越来越多的征捐,陈友河已经在考虑是否将商号关闭。作为陈州府的老字号商家,陈义和一日不关门歇业,募捐的是否官府就不会忘了他陈家。
陈义和是百年老字号,陈友河舍不得这个牌子。但与整个陈家的得失相比,现在获利已经微乎其微的商号,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最多,战后他再把商号立起来。
虽然那个时候陈义和现在各处分号的掌柜、伙计可能一个都回不来。毕竟分号掌柜和伙计不是家底丰厚的陈家,越是兵荒马乱,粮价物价飙升,他们越不可能闲着。再说了,谁敢说这一闹腾要多久才能平下呢?到时候陈义和就不是现在的陈义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家伙说起来对朝廷都是‘赤胆忠心’,真说起内心话,也皆觉得大清的江山倒不了。
但鲁山人闹腾的太厉害了,那个陈鸣都已经打进江南了。破荆州,数万八旗被肆意蹂躏,那是八旗啊。国族,人一生下来就有铁杆庄稼的。
然后他又打破了武昌,湖广总督都被他给逼死了。定长死的太不巧,怎么看他的死都让人觉得跟日益逼近的复汉军是脱不了关系。而湖广总督这般的封疆大吏,对于一般的商贾地主来说,太遥远太高不可攀了。这也让他们在内心里对将军府更加的敬畏。
如果说去年的复汉将军府,在广大老百姓和士绅商人心中的印记只是一无根浮萍,即使他们拿下了南阳府也不能代表什么。那么现在的复汉将军府在老百姓和士绅商人心中就是一座丰碑。面对满清高峨磅礴大山一样的身躯来,一座丰碑显得十分的渺小,但对于百姓和士绅商人来说,一座丰碑样的将军府已经让他们敬畏有加。
陈友河与顺丰商号有着不错的交情。他要关闭陈义和商号,不仅考虑到官府——他日后好在知府面前哭穷,还要考虑到顺丰商号的感触啊。
这两边对付的法子不一样,但陈友河的‘心’是一样的,都要伺候好,都要不得罪。
就像禹州的方廷兰那些药材商人一样,他们不敢明着触犯何煟的发令,但他们可以联系禹州的坐地虎收元教啊,让收元教去顶缸顶罪。
陈友河现在的‘心’跟方廷兰他们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一夜陈友河彻夜未眠,那个在他心头徘徊的念头可是决定着陈家的命运和将来的……
……
阿里衮在这一夜里也一样难以入睡。作为前来河南督战的军机大臣,乾隆皇帝的代表,阿里衮肩负的使命和手中的大权都远胜过何煟、吴达善等。
三品参将、二品副将,四品知府,三品道台,他说斩也就能斩了。这权利大的简直惊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有多大的权利就肩负着多么大的责任。阿里衮手中的权利让他直接步入人生巅峰,那他肩负的责任就让他有可能身败名裂,死无全尸。
——他要镇压将军府,要最快的平定河南。但这谈何容易?
现在的阿里衮不是从北京出来的阿里衮了,在郑州的这段日子里,阿里衮已经清晰的认识到复汉军和将军府是多么的难缠。
他们在自家地盘外沿修筑一处处坚固的营垒,守卫在交通要点或是地势要害。
清军根本不可能长驱直入,直捣贼心腹地,各路清军只能一个堡垒一个阵地的硬啃。看看现在河南战场的各路人马,哪一支没有被逆匪坚硬的防御磕掉两颗牙的?
今夜里让阿里衮彻夜难眠的就是吴达善的军报。陕西绿营好不容易啃下了彭婆镇,却在进攻临汝的过程中重蹈了先前的覆辙。一次次进攻,一次次失败,士兵士气低落,军纪更加败坏。
今天的军报已经不是陕西绿营进攻临汝的第一场失败了,这是第三阵。
陕西绿营的勇名这是要在河南丢干丢尽啊。
而据阿里衮所知,之前在彭婆镇一次次挫败陕西绿营的两名贼首:杨平、冯少华,只是汝州境内早期的两个山匪头子,这真让人笑掉大牙。俩山匪头子让陕西精锐官兵一筹莫展,可笑,可笑!
现在彭婆镇守兵退入到临汝去了,后者兵力更多,守备工事更强。吴达善一次次败讯传来,阿里衮都要对陕兵绝望了。
“平贼之事艰难,保国尽忠何其苦多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自彭婆镇大胜后,临汝镇原可成绩克复。因左右群山之中贼势尚炽,屡屡袭搅粮道、物资,兄折选精锐攻剿,始平伊河两侧山丘。贼以其暇,严密布置临汝,待到陕兵精锐回军阵前,则临汝已坚不可摧,难以急下矣……”
吴达善跟别人说起河南战事从来是闭口不言自己打仗水平差,好不容易靠着人多势众,硬怼下了彭婆镇,也让杨平、冯少华带着剩余士兵安安稳稳的退回到了临汝镇。他现在正给自己在京的亲兄弟写信。家书不比给皇上写奏稿,完全可以写得直率一些。但吴达善写到最后两句,越品越不是滋味,这太不吉利了。懊恼地把后两句划掉,然后搁下笔,没有再写的兴致了。
躺在棉椅上,吴达善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屁股,他得了痔疮,是顽症。往日在西安城里处尊养优,倒也不显多碍事,现在到了前线就觉得太碍事了。这个折磨了他十几年的顽症现在没有给吴达善痛苦,还不是时候不是,所以吴达善靠在棉椅上想起了彭婆镇被攻破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自己舍临汝而先扫荡两翼山间,并不是什么失策,可现在自己屡次攻打临汝不克,当初的不是失策现在也是失策了。
……
南风夹着细雨扑进窗口。陈鸣夜里送走了东进部队,黎明时候就下起了雨来。他望着窗外一片白茫茫,连不远处巍峨屹立的九江城墙也似有若无,几乎看不见影子。
零星的枪炮声,断断续续的传来。说明屯兵于九江东大门的复汉军士兵已经与清军展开接触战。战争已经进行,复汉军胜利的最终时刻逐渐临近,清兵大势已去,已经阻挡不了复汉军占领全城的脚步了。
江面的优势无疑牢牢控制在复汉军手里。清军水师或歼或逃,随着昨天上午清军水师那次反扑的失败,九江境内已看不见一艘敌舰。在这个地方,陈鸣搜罗了很多造船工匠,数量比武昌所得都要多的多。而且还缴获了不少造船用的木头,杉木、松木、柏木、柚木、榆木,都是阴干后的。可以说,有了这些木头,如果时间能给他一年的功夫的话,现在他就可以造自己想要的船。
不过时间不会停止,手中握着大批船工木匠的复汉军也不敢大模大样的去造船,这批木料更大的可能是被陈鸣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一把火烧掉。要是战局进展不利的话。
揆义和舒善已经退出了九江府城,避往了瑞昌,但在这个时候,数千江西官府在赣南招募的丁勇也星夜连驰,赶到了南康府星子。因为复汉军进攻鄱阳湖岸畔的消息传到这支队伍里,所以这支队伍没有走德安直入九江,而是走了庐山东侧鄱阳湖畔的南康首星子县。从星子县向北不多远就是姑塘。
江西按察使吴虎炳随军赶到南康。刚刚进到星子县,吴虎炳就听到九江城破的传闻,整个人登时就不好了,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露着浓浓的苦涩。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事儿是直接把他挂在了火堆上:九江你救是不救?
救的话,他就要带着几千民勇立刻北上;不救,日后被捅到北京去,那就是罪过。
主要是这事儿没一个谱,谁也说不准九江城是不是真的破了。残兵又如何了。
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是直上九江?还是先守南康?一时之间吴虎炳万万难定主意。
据探,复汉军的队伍全都涌去了九江城,之前被其攻夺的姑塘等地已经被放弃,吴虎炳如果代兵去九江的话,似乎并不困难。这让吴虎炳更加难下决心。陈鸣可不是“乳臭未干的小儿”?清军在他手上吃了这么多的大亏,吴虎炳不能不多想。
直趋九江,看似顺理成章,却让他心生惧意。吴虎炳一时之间进退维谷。
“大人,大人,门外德化知县求见。”星子城北一家大院内,吴虎炳的长随快步走到吴虎炳跟前低声说道。
“德化知县?”吴虎炳如久旱逢甘霖,整个人都喜坏了。不管这德化知县是怎么跑到星子县来的,反正他肩上的担子可以甩掉了。
大门外,灰头土脸的谢瑚在急切的望着门内。他简直想下一刹那就直接见到吴虎炳,然后下下一个刹那,城外的几千赣南民勇就能开拔北上。
在金鸡坡被复汉军偷袭得手以后,清军很快就发起了反扑,梅家洲上两座木城里的清兵近乎倾巢而出,结果自然是失败了。不仅失败了,还败得很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江协参将郑文直重伤,郑文直的亲兵裹着郑文直和谢瑚一路南逃,到了姑塘还继续南下,一直跑到九江与南康府的交界之处。谢瑚一直在尽可能的聚集败兵,今天一大早听到赣南民勇赶到星子的消息,就快马跑来了南康。
吴虎炳见到谢瑚,谢瑚道明来意,又信誓旦旦的作保九江城绝对没有丢。吴虎炳爽朗地一笑:“赣州、吉安诸府数千民勇随我来此,供吴某人调遣驱使,既为国效力,平我江西之乱也,敢不尽心竭力。”
“只是九江之战非九江一府之为也。本官要在南康逗留两日,与知府胡大人商议些事情。这民勇北上之务,本官就交于你手,你可愿担此重任?”
表面上道貌岸然的吴虎炳一席话将谢瑚滚烫的心说的哇凉哇凉的。不过有些人与常人就是不一样,吴虎炳这明了明的甩锅,谢瑚把牙关一咬,愣是接了下。只做片刻犹豫,旋庄严肃容道:“国家养士百二十年,当用于艰危之时。此去千难万险,谢瑚虽死而不敢辞。”说罢,就径直伸手向吴虎炳讨来一纸手谕,然后转身告辞而去。
听得一个“死”字,特别是谢瑚严肃郑重的神态,吴虎炳有些感觉羞愧。反面人物在正面人物面前,面对‘大义’的时候总会如此的。但对比这羞愧吴虎炳更要紧自己的老命和官帽。
随从吴虎炳从赣南出来的民勇壮丁有四五千人,两日后随着谢瑚赶到九江城外的时候,人数已经只剩下了两千余。拳拳报效朝廷的谢瑚只是一个小小知县,如何约束的过四五千民团?且本人对军事一无所知,仅仅凭书上得来的三言两语成得什么事儿?要不是有随从的九江协败兵前后照料,赣南来的民勇跑个精光都不是不可能。
这些赣南招募的山民,是很凶悍不假,但他们也不是聋子耳朵。那九江府城都失陷了,剩余的残兵为了不被复汉军一股脑的收拾掉,依托城外的山峦拼死抵抗,那样的地方鬼才愿意去呢。很多民团中的练总,召集自己人一嘀咕,招呼都不打一声,带着队伍就走人了。要不是九江协的败兵和军官替谢瑚兜住了底儿,那里还有这剩下的两千多人呢。
“宝光兄,不能再进了。咱们只能走到这。在这等着,等着城外山上的败兵自己冲出来。”吊着一条胳膊的郑文直对谢瑚说道。他是挺佩服谢瑚的耿硬忠心的,但他不能陪着谢瑚去送死。
反正江西布政使、九江镇总兵、九江知府都逃了,朝廷总不至于先要自己一个参将的小命。他家的总兵大人都逃到瑞昌去了,而郑文直他好歹还在九江城外头。
府城里,陈鸣也接到了侦察大队的报告,一支清军援兵抵近,真的好大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这支以练勇为主力的援军停在城池西南十多里外。这个距离对九江城没有具体的威胁,对于九江城外的复汉军部队却有着一定的威胁,对于那些被逼的跑上山的清军败兵更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黄捷直接向陈鸣请命。两三千清军这个时候竟然出现在九江城外,领兵的人胆子好大啊。在黄捷等复汉军军官的眼中,这更是对复汉军的一种挑衅。
陈鸣这个时候则没心思理会这点小打小闹,黄捷既然请命要两个营,那就给他两个营,把手一挥,去打吧。陈鸣继续专心的等安庆的报告。
两天时间,谢瑚带着赣南民团在路上辛苦跋涉了两日,高平山带军东进也已经有两日。安庆城究竟打没打下来,战报也该到了。
刘武小心的为陈鸣换了一杯热茶,他自然是知道陈鸣在等待着什么。也清楚安庆得失,对于陈鸣下一步计划的影响有多大。他小心翼翼的拿去冷了的茶水,小心翼翼的把热的茶水放到陈鸣的手边,不敢弄出一声多余的声响来。
别看这个时候的九江城内很热闹,甚至知府衙门里也很热闹,可陈鸣所在的这间房屋内,非常之静,寂静。
陈鸣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坐在椅子上,闭目等候着飞鸽传书。这个时候激活陈鸣的法宝不是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外头传来的战报,而是一声‘咕咕’。
刘武端着冷掉的茶水退出房间,门外走廊下,陈大伟带着一群亲卫拱护着四周,看到刘武从房间里出来,向刘武打了个眼色。而刘武回他了一个非常具有后世化色彩的动作——耸肩。
所以说啊,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陈鸣身边的人,在一些言谈举止上已经越来越迥异与他们的父辈了。而整个复汉军中,还有更多地人模仿者刘武、陈大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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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生长的季节,青绿色覆盖大地,小草舒展身姿,池塘边大树都抽出了绿色的枝叶。在这草长莺飞的季节里,能临河而坐吹着淡淡的清风,对于刘松本人而言真真是一种享受。
享受着这种安逸,安逸的让他这个混元教教首都想沉醉。
刘松当然不会沉醉在这片让他沉醉的安逸中,他还有远大的理想抱负要去实现。他与杨集、樊明德等人以“换乾坤,换世界”,“末劫年,刀光现”,“反乱年”,“子丑寅卯夏旱多”及“龙虎二将中元斗”,“三十六将二十八宿临凡世”等语句,创立白莲教分支混元教,在安徽西北和河南东部地区广收门徒,为的可不是单纯的安逸。如果是为了安逸,刘松完全可以裹着银子远走他乡,这些年烧香集会得来的银子足够刘松美美的度过余生。
何必辛辛苦苦的奔波在豫东皖北之间,何必提心吊胆的夜不能寐?他就是要造反。
白莲教三十年一小反,五十年一大反。刘松本人也说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打定主意要造反的,清代秘密教门的“反清复明”思想根深蒂固,很多经卷、教义上都注入着“反清复明”、“改天换地”的思想,带有强烈的汉族中心主义和宗教谶纬的神秘色彩。这是一种思想武器,刘松不知不觉的就将反清的想法根深蒂固了,只能说传承千年的造反专业户白莲教自有他们的那一套。
对叛乱领袖来说,叛乱的目的,不是要“挂大红袍上天”凌迟处决,也不是为不着边际的前代帝王后裔“复兴大业”,而是推翻现世的统治者,打出一片自己的江山。
不过这样的话,刘松是不会轻易出口的。不然他还那什么来跟复汉将军府合作呢?
刘松十天前带着自己的远房侄子刘之协来到了将军府治下,一路上他们由暗营的人带着路,刘松自认为受益匪浅。鲁山陈家,能打下这么大一片基业果然不是吹的。组织真的很严密。而这样的套路,实际上更适合他们混元教啊。
这次将军府邀请他们混元教来鲁山,事情很直白,那就是资助混元教起事。
刘松他们的活动范围在豫东和皖北,一旦他们在这里起兵,对于将军府来说,太有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刘松做代表的混元教当然清楚自己现在起兵,很可能就是一炮灰。然而将军府的主事人如果愿意给他们这些当头的某些保证,这炮灰他们也很乐意的去当一当。反正死不着他们。
陈鸣带领的那支大军,现在气势兴旺之极。在连破了荆州、武昌、九江之后,与二月上中旬间急袭安庆,堂堂安徽省城被其一战而下。虽然很快复汉军就丢了武昌城,但清兵对于九江的攻势被复汉军留守军队,干净利索的击退去。陈鸣本人更带部直插皖南,池州、铜陵皆风卷残云,江宁将军容保带领的京口旗兵和苏松等地水师,烂的跟豆腐有的一比,不堪一击。如今复汉军的兵锋插入芜湖,直指江宁。气焰真不是一般的嚣张!
如此消息就跟陈鸣攻陷荆州城一样,轰动全国。而且暗营在期中兴风作浪,传播流言无数,惹得不少地方的民心浮动。更重要的是,现在是二月末,马上就是青黄不接的三四月份了,不管是受战争影响严重的河南安徽湖北等地,还是远离战争的山东、直隶、苏北等地,农历的三四月份都是一年当中最难熬的时候,比寒冬腊月都难熬。别的地方的粮食怎么样刘松说不准,但是在皖北的粮食,是一定不够吃的。
颍州的粮价已经翻了快一番,合肥的粮价比之往年也涨了五六成,并且这才是二月末。
往年这个时候,沙市的粮米会顺江而下进入武昌,然后再从如此进入安庆,安徽的粮食不存在啥问题。可现在两湖的粮食已经不用去想望了,连皖南和江南的粮米都变得不保险了。皖北还能指望谁去?
而这正是混元教的一个机会。
刘松、杨集和樊明德几人本来就看着复汉军风生水起而眼红,眼下皖北时机到来,几个教中的首领人物都不愿意放弃。所以刘松来到了这里,而且与复汉将军府的洽谈很是顺利,复汉将军府愿意支援白银十万两。但是武器枪炮什么的,将军府就实在无能为力了。陈惠给刘松提出一个建议:混元教可以借机组建民团,以便先期遮掩自家的意图,也顺带着达到蒙蔽官府的效果。
刘松盘算着,这事儿可以干。他是陈州府鹿邑县人,后者就在将军府的嘴边上,县里头大大小小的民团乡勇已经好几支了。自己靠着信得过乡里乡亲完全能拉起一直队伍来,还能光明正大的操演训练。
准备等杨集、樊明德的回信收到后,与复汉军正式达成交易,就起身回陈州的刘松,现在抓紧时间享受着让他心神放松的安逸。清风吹着水塘,波纹泛起,几丝头发拂到了刘松的鼻孔下,刘松伸手把头发拨开,在将军府这个地方,刘松把辫子散开了。
但很快的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让他知道,自己清闲安逸要消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之协兴冲冲的从外面返回来,那快捷的脚步,让刘之协不像是二十八岁的人,而像一个十八岁的小青年。刘松闭着眼睛,一眼都不像看他这个族侄。来鲁山这事儿,他最后悔最懊恼的不是别事,而是自己带着刘之协过来了。
刘松也想不明白来鲁山之前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刘之协,就这么几天的功夫,怎么就对将军府那么的有好感了?怎么就信起了将军府报纸上的那套骗人的鬼话了?
刘松很不理解。
不就是嚷嚷几句‘民贵’么。什么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皇帝也不能胡乱杀人头,抢人钱财,还把朱洪武杀沈万山的民间传说给拿出来说戏,那都不是史实,这复汉军也不嫌害臊。
还有什么: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皇室之用度,国库岁入益百中取一。提倡最底层老百姓的人权,皇子犯法也应与庶民同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罪犯也要有最最基本的人权,讼棍变成了律师,罪犯也有权请律师助其辩护。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当官的俸禄都是老百姓纳税的钱粮,要受到百姓的监督也顺理成章。将军府的治下,百姓告官也与民民相告相仿,法院传票递到,后者一样要乖乖的上堂。
然后就是将军府治下废除了跪拜礼,民见官,下见上,拱手一鞠即可。就算是将军府的大将军也只在新年元旦这一天,才接受官僚们的拜贺。
将军府的律法还废除了连坐、诛族、灭门等等罪名。
……
刘松觉得这全是放屁,忽悠,尽是忽悠。别的都不说,皇帝每岁只取国入百中之一,陈家要真坐了天下,鬼才愿意只取国库的百中之一呢。等到陈氏皇族变得跟前明皇室一样巨大的时候,百中之一,让皇帝喝西北风么?这全是忽悠,大忽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才到鲁山几日,刘松就很自然地把刚刚学会的新词用到了吐槽上。可是刘之协的看法跟他的这位族叔完全不同。他觉得陈家真心的很难能可贵的,对比中国历朝历代的皇帝皇族。如果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皇帝当家做主,那是普天下百姓的幸福。
刘之协倒不是已打算跟着复汉军混,不再回混元教去了。而是分心了,已经被影响了。他可是刘松的族侄,是刘松的亲传弟子,这样的人如果在信徒中传播起复汉军那一套,影响力可是很巨大的。刘之协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刘松却已经想到了。
兴致冲冲的刘之协这么高兴地原因是他去复汉将军府最高法院——大理寺,旁听了一场审判。两个工程建设期间贪墨的官员被判了死刑。
刘之协兴奋极了,因为这对贪官之所以倒台就是他们手下的一帮劳工,向法院的下属机构御史台告了状,御史台派人秘密探访了几日,接着迅速查封了工地的总账册,又将工地的中上层分别控制了起来,挨个审讯,很快的就搞清楚了那俩贪官的罪证。
对于刘之协来说,这可比看戏精彩、刺激、有冲击力多了。
“这个蠢货。绝对不能带回去。”刘松心里想的跟他表面上流露的笑意完全不同。刘之协在混元教的地位已经被他直接判了死刑。可怜刘之协还不知道。
“只要教里的回信到了,杨樊二位教首又没什么异议,咱们与将军府的联络就大功告成了。叔父是要立刻赶回陈州去的,时不我待啊。”刘松话说的活像自己多踌躇满志一样,“咱们与将军府这边的关系不能断,我想留下一个人在这里,维持我教与将军府的联系。”
“之协啊,叔父思来想去,此来鲁山众人里,能担此重任者,唯你一人。你可愿意?”
刘之协高兴的就像吃了鲜桃的猴子,何尝晓得自己敬重的族叔加师尊,心底里已然将自己放弃了。他现在只为自己留在鲁山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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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鸣急袭安庆城,黄正纲救援安庆不及,反攻安庆遇挫,随后又被得到援军支援的安庆复汉军击败,不得已下退据桐城。陈鸣有了安庆做根据地后,放心大胆的攻略皖南,筹谋直逼南京,进攻江南。这一系列战事所引发的举动是全方位的。
比如山东的绿营,就有一部份改变了南下开封的行程,打临清而下淮安。而闽浙和广东的援军也都在拼死向着江南挺进中。江南本身的兵马,更不会再调动一兵一卒跑去河南了。
陈鸣破荆州、破武昌时候,复汉军的威胁还跟天边的浮云一样,‘可望而不可即’。但是现在的复汉军却真真实实的来到了江南边上,兵锋席卷皖南,直指江宁城。
而合该满清倒霉,发于浙江,盛于江苏、山东的割辫案经过了一个月的发酵,是越演越烈。倒不是有多少人真的被‘鬼’割掉了辫子,而是通过传言一种影响力渗透进了千千万万百姓的心中。就像割辫案的传言那样,早从最初的勾财夺命变成了‘苍天降意,满清该亡’。这对江南人心民意的打击很大。
原历史时空中的割辫案,在没有陈鸣和复汉军的情况下,在满清统治铁打江山的时候,都能经过小半年的蔓延,从江南弥漫河南、山东、江苏、安徽、江西,波及范围之广,令人咋舌。而现在这个时候中呢,陈鸣和他的复汉军,还有他们背后的复汉将军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就是‘天意’。老天爷让满清倒霉。
现今江南一片风雨飘摇,民心动荡。士绅地主阶级倒是还忠诚于满清,随着陈鸣领兵东进,两江总督和江宁将军多次示意地下的富豪士绅主动的捐献钱粮。现如今整个江南没谁不知道陈鸣的队伍,就是以捐献多寡给士绅地主商贾论罪的。
但扬州的盐商和苏杭、松江的商贾,还是陆陆续续为满清筹措了六七百万两银子,以及超过三十万担的粮米。这些人真真个个富得流油。就比如那徽州府,复汉军滤过一遍,陈鸣都把条件放的很松很松了,还是榨出了堪比武汉三镇所得金银数的巨额白银。
真真的金山银海徽州过。如果复汉军扫荡过整个江南,那得到的银子又会有多少?遐想一下都让人痴醉。
这亿两白银的大关似乎并不怎么艰难啊。
“清廷有兵百万,他能一下子全堆到咱们跟前吗?只两江的人马才有多少?”
“两江总督辖督标二营,节制三巡抚、一提督、九总兵,兼辖江宁城守一协、扬州、盐捕二营。江西、安徽、江苏三巡抚辖有抚标各两营,江南提督辖有提标五营。满打满算,总共算到一块八万人都不足,其中还有一半被咱们打的丢盔弃甲,抱头鼠窜。”满清绿营走到乾隆中叶,缺额已经相当大了。当然,这个时候的吃空饷还不能跟晚清时候相比,但一万人少个两三成也是不稀奇的,说是七八万人,真正能有六万就谢天谢地了。至于能拉出来见得阵仗的,只会更少。
“江宁城和京口的旗兵是什么样,咱们在池州也见识了都,废柴点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淮安的漕运总督衙门,漕运总督辖旗、绿、漕标三营,兼淮安城守营,海州营,盐城水师营,东海水师营,还有遍布鲁、豫、苏、徽、赣、浙、鄂、湘八省的漕粮卫、所。总兵力能高达两万之众。但具体到两江地界的,能有多少?这些人当中又有几个真正能打仗的?”
漕运总督的漕丁战力连普通的绿营都不如。在那条关系民生安定的运输大动脉上,打个滚都能粘的满身的油水。谁还拼命啊?
复汉军已经打平了安徽和江西两省,黄正纲带领的绿营又是江苏最能打的一批人,现在被两次击败,退据桐城,牵制在了安徽,而高晋、容保又将剩余的人马一窝蜂的塞进江南,这江南之地现如今空虚的很,还不是任凭大军纵横?
三月初七,陈鸣攻克太平府,次日占领江宁镇。三月初九,陈鸣的部队抵达江宁聚宝门外屯兵城外。周边的各路清军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老鼠,疯狂的向江宁扑来。陈鸣在荆州已经搞掉了一个满城了,不提江宁特殊的历史意义和政治意义,就说江宁城东南的满城,要再被陈鸣打掉,呵呵,清廷就真的颜面无存了。
一个丧失了威仪的外族王朝,那是最最危险的王朝。江宁城破所能引发的震动会远超过荆州和武昌、安庆,很难想象会在全国各地引发什么后续的影响事件。
屯兵于聚宝门外,钟山脚下雨花台,陈鸣并没立刻对江宁城发起攻势来,反倒派出了骑兵营进攻京口【镇江】,外后以黄捷为指挥,以四个营的兵力进攻扬州。陈鸣再度扫荡起周边来,而没有急着打破江宁城。
在复汉军兵锋抵到之前,高晋撒出大把大把的银子,招拢了上万壮勇民丁入城,再加上各处调来的守军,以及驻防旗兵和之前重新召集的三千汉军,江宁守城兵力几达三万人。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可拥有着如此兵力的清军,高家和容保二人在陈鸣分兵大江南北攻城略地的时候,愣是不敢对聚宝门外的复汉军发起一次小小的试探进攻。
他们就像一个拿着利刃的懦夫,看着眼前闯进自己家中肆无忌惮的大吃大喝的强盗,不敢轻易的上前一步,唯恐引起了强盗的注视,让自己遭受灭顶之灾。他手中的利刃一点也不能给他以安全感。
九江一部,安庆一部,再分兵扬州和京口,陈鸣手下的主战队伍剩余的还不足万人。当然,后勤部队已经扩充到了一万五六千人,大军扫荡湖北、安徽、江西,各省州县或多或少都有人投奔复汉军来,只是这些人的战力非常堪忧,在陈鸣眼中他们仅仅是做劳力的料。只靠着手下的这不足万人的军队,偌大一个南京城他可是包围不下来的,陈鸣也不需要真将江宁城彻底的包围起来。
聚宝门外,钟山脚下,这是复汉军的主寨。城北的仪凤门,观音门,还有燕子矶,复汉军设立的三个分寨,其中燕子矶处在江边,更是复汉军水面船只的汇聚之处。
举国上下的目光都投注到了江宁,河南战事都似乎引之而停歇了些。北京城龙椅上的那一位,也不再为明瑞的死而怒气冲冲,而是强忍怒气让云南地方与缅甸和谈。这倒不是满清萎了,而是缅甸后方起火,他们之前都把大半个暹罗打下来了,现在暹罗的反抗力量越来越重,缅甸也没心思仗着打赢了一次来跟满清人五人六。
乾隆帝亲临明瑞府上奠酒,谥果烈。清缅战争就此作罢。将原参赞大臣额勒登额凌迟处死,成为了有幸获得乾隆朝唯一被凌迟二品以上官员的殊遇,一开始乾隆还要杀他全家。但考虑到满清的特殊情况,就免了这一条。这家伙身为参赞大臣。逗遛贻误,决裂乖张,偾事失机,又甘心引贼,实与叛逆无异。北京城里的军机大臣会同刑部定论,其父被终身监禁,及亲叔兄弟侄等从宽发往伊犁,给与厄鲁特兵丁为奴。原云南提督谭五格处斩,亲族也一律充戌。算是为这场清缅战争画上了一个非常不圆满的句号。
只是乾隆真的顾不上缅甸了。江南都要毁了,大清的钱袋子要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已进入到三月,从吉林、黑龙江南下的马队已经赶到了开封府,打蒙古南下的马队也进入了河南府,复汉军北面和东面的压力剧增。就在这个时候,陈鸣兵进江宁,席卷江南的消息被传到将军府,陈惠连忙命人宣示地方,报纸上也连篇累牍的对这一变化加以解读。一句话笼统的概括之,那就是满清的钱袋子要完了,他们的粮袋子已经完了,钱粮皆无,满清朝廷就要完了。
这话也就糊弄糊弄人云亦云的老百姓,但对于压力剧增的复汉军真的是一剂强心针。
另外,马队南下固然让清军的战斗力大增,可也让清军的负担变得更重。现在三月份还未过半,河南前线清军的粮食供应还能保证,但随着时间进入四月,安徽、河南纷纷缺粮少米,清军就有的笑了。
皖北和豫东那可是上千万百姓呢。被官府和清兵压榨盘剥,实在很难想象他们该如何渡过艰难的四月。
总部落脚在鹿邑的混元教,一支新成立的民团已经在谷阳镇——河南安徽交界,成立了。
其首领者,杨集。是鹿邑境内的名医,在整个陈州府都是有一号的高明大夫,好善乐施。几十年里足迹踏遍豫东皖北,名声很好,很高。所以这个民团城里不到半个月,人数就激增到上千人丁。其中有不少还是皖北来的汉子。副手是樊明德,也是当地有名的郎中。
同时间竖起杆子的民团还有刘松,刘松表面上是鹿邑的地主大户,就像禹州的郑之伦那样,刘松也以此遮掩身份。作为乡绅大户,刘松招拢人手建立民团,那是更加的顺理成章。而且人数也很快达到了五百人。
在全天下的目光都投向江宁的时候,刘松、杨集、樊明德的眼睛也在盯着江南看。在复汉军打破安庆的时候,他们就觉得复汉军是能杀进江南,谁知道这一幕来的就这么快。
才多长时间?半个月而已。陈鸣带着复汉军不仅杀进了江南,而且看样子江南地界的官府短期内根本没多余的兵力来抵抗他们的攻城略地。这下子陈家赚大了!
“将军府要咱们起事的时候割掉辫子,要咱们在号召教众的时候宣传宣传割辫,在起事前后多散布一些割辫的谣言。”刘松的声音有些沉,他手中拿着的就是刘之协传来的信。“只要咱们这么做了,将军府支援咱们二百套铁甲,一千柄刀枪。”刘松之前可记得清清楚楚,陈惠对自己信誓旦旦的说兵甲的事儿,他们无能为力,只给了十万两银子,其中一半还要等到他们正式起事之后才能拿到手。
“我说这割辫的事儿怎么会传的这么广这么快,原来是他们在里头兜底的啊。”杨集、樊明德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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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十三年天下震动。因为鲁山出了一个陈氏,因为陈鸣大军东进。在这样的喧嚣之下,割辫案似乎并没掀动起多么大的波澜,因为在‘口碑’上复汉军总能压制住它。可是,割辫案真就没有大问题么?
在复汉军暗营的记事本上,从一月里割辫案正式发作,到现在三月的中旬,小两个月的时间里,割辫案从浙江经江苏传播到安徽和山东,各地一共发生17起割辫事件,其中9起案件引发了村庄、街道或市场上人群聚集、骚动或歇斯底里,8起案件有民众暴力袭击嫌犯的情节,其中2个“嫌疑犯”被打死;另一方面,地方审理中,既有一开始即审明的案件,如浙江德清石匠案、苏州乞丐案、胥口镇和尚案等,也有县、府衙错判但省一级官府已经无暇再去审理辨别,如萧山和尚案,萧山这个没有度牒的假和尚就那样死在了狱中;还有错判案,如山东蔡廷章、靳贯子案。这俩人的死根本不碍暗营什么事,纯粹是山东地方官府审理中刑讯逼供、使得二人死于狱中的。
这看似只有17件‘证据确凿’的案件,却引的整个华东人心惶惶。就像白莲教千百年来一直宣扬的‘净世灭世,在非信徒看来是那么的可笑,可这种理论总能让千千万万的老实农户坚信不疑,这很像20世纪的邪教,那些邪教不也是拿着世界毁灭吓唬人么,不也一样有人相信么?
割辫案传播迅速又广泛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成本低廉。
只要一条辫子,就能咒人去死,就能勾人钱财,这对贫穷的老百姓很有吸引力。何况中国自古以来对于人的头发就有一种文化上的重视,而民间流传的鬼鬼道道中,用头发诅咒人的流言更是层出不穷。这在一定因素上也起到了巨大的推动和促进作用。
混元教是做这事儿的老手,刘松、杨集、樊明德略作商议,就做出了决定:他们就按将军府吩咐的去做。二百铁甲和一千刀枪,对混元教的大业弥足珍贵,他们舍不得放弃。
三月二十日,复汉军的马队经无锡沿大运河南下苏州,不克。已经有大批浙江绿营赶到的苏州城终于挡下了复汉军肆虐的兵锋。
在那之前的十天里,复汉军以马队为先锋,先后拿下了京口【镇江】,丹阳、金坛、无锡、宜兴等地,跟在他们身后的复汉军后勤部队真真变成了运输大队,一车车的金银粮饷向着江宁运回去,还有大批的硫磺、硝石,这些都是暗营的功劳。他们早早的就购买了大批量的硫磺、硝石,往各地的仓库中一放,等到复汉军打过来的时候自然就成了缴获。而江南本地的百姓并不知情,看到长龙一样的车队运载着一口口大箱子,还以为那些都是一箱一箱的真金白银呢。很是传出了不少谣言。
黄捷率部北上,拿下了两淮盐商的老巢扬州以后,大军扫荡长江北岸,然后沿着运河夺下了高邮和宝应,兵进淮安的时候,被得到了山东绿营增援的淮安清军击败,只是繁华的清江浦在战乱中化作了空城。
黄捷也没有在淮安跟清军死蹩,向南退守高邮州,接着分兵扫荡了南通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宁城下的陈鸣学着原时空里太平军的故技,在屯兵聚宝门外的十来天时间里,一边大肆准备盾车、长梯,像是要分兵多路,攻打江宁城的各做城门;另一边悄悄组织人力在江宁城仪凤门外的静海寺和天后宫掘土挖地道。
复汉军一路上攻城掠地根本没有用过穴地战术,江宁清军也没有防备。再说了,夺取江宁外围地势地利以后,复汉军昼夜轰击江宁城,夜晚又放火焚烧城外清军遗留下的营垒、哨卡,火光冲天,声势浩大,让城内清军胆寒心惊,哪里还有闲心去想这个?
陈鸣还将士兵分为无数小队,实施战术性的骚扰机动,引诱城头清军消耗炮火,夜晚则不间断地佯攻,使得守城士兵夜不能寐。据日后的江宁府志记载:“军又分数十人……距城半里许,三五窥探,以神枪手猎杀城头守兵。守兵见之,即连续开炮,惊扰不已……自辰至酉,贼分股不过数十人,而东南北数门皆遍……”
同一时间江宁城内的暗营部众不断在城内搞破坏,粘贴复汉军光复江宁的布告,搞得城内人心惶惶,士兵杯弓蛇影,“群相惊疑,知有奸细”,守城军兵的守城意志不断瓦解。特别是这些布告出现在了民丁壮勇营地里之后,谁都晓得民丁壮勇里头有复汉军的奸细,一下子兵心就乱搅了,相互猜疑,这还算什么队伍呢?、
江宁城南的秀才张芳在日志中记载:“先遣奸细,在城市布散谣言,张贴告示皆曰不杀不掠百姓,众者每帖然信之。信则惑,惑则意薄矣……其党每购什物,倍加与之。”这些都是当年太平军攻打江宁城的故技,陈鸣照本宣科,收获极大。
两者时间虽然相隔八十多年,老百姓的反应却是那么的一样。
唯一让陈鸣疑惑的是,他不知道历史上的太平军究竟用了几天时间打下的江宁城,反正他在江宁城外都十几天了,挖地道挖了有小十天,地道还没有挖好。复汉军的后勤营里的人也有矿工出身的啊,怎么效率就这么低呢。
在这个期间,复汉军打江北缴获的钱粮物质也陆陆续续被送到了雨花台。
黄捷在打扬州城的时候,扬州城内还发生了一件趣闻。扬州守城兵马在复汉军大军逼近前夕不仅自己逃了,还顺手在扬州城内外狠狠捞了一把,结果复汉军先头部队是大笑着开进了城门大开的扬州城南。
满清的制度遗传前明,一样是文贵武贱,只不过因为多出了旗人这个特殊阶层,很多旗人可以出将入相,在一定程度上遮掩住了这方面。
在文官的一贯认知里,武官未读过忠孝节烈的圣贤书,无耻者甚多,扬州守军逃跑之前更劫掠州城,简直是无耻之尤。但他们一走就让城里头的几十名文官坐蜡了,扬州城里不仅有知府衙门和江都、甘泉两知县衙门,还有两淮盐政衙门。就靠这些衙门里的差役怎么能抵挡如狼似虎的复汉军呢?
文官们也各自计划着逃跑。现在不比去年了,之前复汉军还没有成气候,地方官员鲜有逃跑者,很多人都是将家人送出城去,自己或是一条白绫,或是喝下毒酒、跳入水池,殉职的很多。可是今年呢,在复汉军兵锋面前愿意一死报国恩的已经少了很多很多。就是满清政府也不再对逃官杀无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这些文官毕竟都是读圣贤书的人,“名不正则言不顺”,凡事总要讨个说法,故复汉军杀进城中的时候文官们都聚集在两淮盐政衙门的明节堂,焦急地寻思逃窜的借口。最有机智的是两淮盐政尤拔世,这人去年年尾刚刚上任,声称陈匪尤有余力进犯扬州,则江宁必然更加危险,江宁乃南国首城,不容有失。他自己要以大无畏的精神押解饷银出城,支援江宁去。尤拔世押送饷银——随身银票五百两化装出城。淮南盐政副使李凯义愤填膺,直斥尤拔世为欺世之巨骗。李凯说经自己检查,库房数十万饷银犹在,尤拔世根本没有押送饷银,于是自告奋勇,要出城追回巨骗尤拔世,好让盐政大人带领他们好好的抵抗贼兵。遂即李凯就轻装简从,化装出城,溜之大吉了。就是不知道他跟那个尤拔世能不能在淮安相会。
至于江宁,那里尤拔世是绝不会去的。
其他官员也纷纷感动,声称自己也要为押送饷银为朝廷出一份力,各自分批携带饷银百两出城,城中只余扬州知府长庆一人。
作为旗人,长庆自知事不可为,遂遗书后自尽而死。而兵不血刃杀进扬州城的黄捷,不算扬州城内富饶的一处处盐商大贾宅第,只在扬州府库和盐政衙门库房就缴获纹银五十万两,钱十四万串,米粮七万余石,大小铜铁炮四十三门【连城头】,火药炮子无数。
这些事儿都是进了扬州城的复汉军抓到的盐政衙门小吏交代说的,被黄捷当成笑话传给了陈鸣,陈鸣转手就将这事儿宣扬的江宁内外皆知,大大娱乐了复汉军一把,又打压了清军士气。
陈鸣在江宁下着一盘大棋。
如今山东兵停在了淮安,浙江兵停在了苏州,福建的援兵还没走到杭州。而清军的外海水师停在了江阴。带领外海水师的人是福建水师提督吴必达,今年已经六十有四。
他手下船队实力相当雄厚,光是大号赶缯船就有六艘,船长九丈六尺【29米】,板厚三寸一分,宽两丈一尺【7米左右】,24个船舱,可载重1500石。每船配水手、船工30余人,水兵80人。中型赶缯船十艘,船长七丈,宽一丈八尺,配水手、船工20多人,水兵60人。大、中赶缯船均是双桅、双舵、双铁锚。它们是清廷水师的主力战舰。
另外还有大号同安梭船两艘,船长七丈二尺,阔一丈九尺,能载水兵60人,同中型赶缯船。
这十八艘战船是吴必达手中的主力,载炮数量各有不同,那大号赶缯船或是十三四门,或是八、九门。而中型的赶缯船和同安梭船只有六七门火炮,或者四五门火炮。
除了这十八艘主力战船外,江阴的清军外洋水师还配有水艍船、双篷船和快哨船三十七艘。总共五十五艘战船,火炮近三百门,水兵两千人,水手船工七八百众。
要是单单水面战力的对决,吴必达早就扬帆而上,带着兵船直击江宁江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的复汉军现在水面船只有两千艘之巨,专门用于作战的船只超过二百艘,但那都是什么船啊。跟外洋水师的专门战船相比,不值一提。可是复汉军的水面战船是不值一提,他们的大炮却很是厉害,尤其席卷了江南之后,传闻里复汉军的大炮都超过五百门了。
不管是在武昌,还是在九江、安庆和皖南,复汉军都有生炉炼化缴获清军之铜炮、铁炮,重新制炮。新炮以三斤炮和五斤炮为主,两斤炮在复汉军中已经逐渐被淘汰了。
现在陈鸣军中火炮数量比之大军在襄阳沿汉江而下之时已经多出许多了。再加上他部席卷长江两岸,暗营送来的一库又一库的硫磺、硝石,甚至直接就是一桶桶的火药——打清兵手里买来的,让复汉军军中的火药储备量大增,炮兵部队就跟着一扩再扩。但再怎么扩大,数量也不可能达到500门。那都是清兵以讹传讹,结果自己吓唬到了自己。
吴必达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被谣言给吓住了。而且长江水道在江阴继续往上行进的时候那就窄的很了,很多地方江面宽度三里尚有不足。尤其是京口一带,江心岛一个接一个,复汉军拿下京口之后,就派出炮兵在那里严密部署,还驱使俘虏在江水中打下木桩,放置木排,清军的外洋水师在今后的时间里会越来越多的汇聚到吴淞口,汇聚到江阴。但他们怎么往上游走呢?
就吴必达现下手中的力量,他如果想率部增援江宁,也就是要率部直击复汉军水师营地燕子矶,他这点力量连京口都过不去的。要想进至江宁江面,除非清军陆上部队先把京口的复汉军给扫清了。
……
河南战场。
郾城西南方向的西平,唐江河与淤泥河的交汇点。在两年前这里还是一个人口密集的镇子,现在这里已经一个老百姓都没有了。有的只是驻守这里的复汉军一个队。
西平是郾城的临县,在郾城的南方,这个县是受战争影响的重灾区。当地人能逃的都逃到外地去了,不能逃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从去年晚秋开始,将军府就在西平县境内修筑起一连串的堡垒。一个个坚固的堡垒连成线,连成片,组成了一张最最缜密的防御网。
现在,这张防御大网就在承受着最大的考验,承受着清军马队的撕扯,这是它最大最强最主要的敌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冲啊——,想升官发财的,都跟我冲啊!”费古扬起马刀一声高呼。上头已经传下军命,他们进入贼穴之后可以‘便宜行事’,‘便宜行事’啊!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朝廷自从平定三藩后,这样的军命已经很久很久不再有了。这个个字的意思,只要不是傻瓜就都明白。
战马四蹄飞扬中,费古看到的不是贼兵的拒马木栏,不是贼兵的枪炮,而是银子,数不清的银子;而是娘们,大姑娘小媳妇任凭自己享受的娘们。
他人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在他的身后,全是黑龙江马队的人,跟他们拼凑一队的京旗马甲兵们,一个个拖在大后头,让费古非常的瞧不起。
黑龙江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酷寒之地,完全没办法跟北京的花花世界相比,也因此‘便宜行事’的军令对于费古他们更加的有吸引力。黑龙江马队和与他们半斤八两的吉林马队,在战争中表现出的积极性和作战意志,完爆京旗出来的马甲兵。这些在京的八旗大爷们,早就被富贵荣华消磨了勇气。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马蹄声奔雷一样响起。
他们的正前方,是一座耸立的小城,小城的前方是一道道沟壕、胸墙、拒马和栅栏所组成的阵地,六七十名复汉军士兵躲在胸墙、拒马、栅栏后头,举着火枪、短弓,瞄准着疾驰而来的清兵马队。
虽然复汉军士兵多是没见识的泥腿子出身,但对于绿营和八旗兵的区分还是很清楚的。
对面的马队人数兵不多,但一个个头顶着大扫帚,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甲衣,这当然就是八旗兵了。
距离越来越近,黑龙江马队很快就突进了防线三十丈距离内,枪声打响了。
这个据点的守军,只有一个排的火枪兵,按照训练营中练出来的标准排枪齐射,枪声响后,对面的黑龙江马队中立刻有几个人马失前蹄一样栽倒了下去。
费古很倒霉的成为了其中之一,他呻吟着爬向战马,那匹马的胸口被枪子打出了一个大大的窟窿,还没有彻底死掉,哀鸣中的战马就倒在他的边上。费古不是舍不得这匹马,这个时候了还要跟马在一块,而是他这么做目标会变得更大一些,不容易被后面跟着的马兵策马踩到。他的一条腿很痛很痛,应该是断掉了。但是对比另外几个已经没有了气息的黑龙江马兵来说,费古的幸运值已经高到爆炸了。当然,他自己是觉得自己非常倒霉的。
“轰轰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马队冲到防线前十丈的时候,虎蹲炮的声音炸响在阵中,接着又是雨点样的手榴弹。打头冲锋的三四十骑被硝烟和尘土彻底的笼盖了。趴在地上的费古就再没看到他们从硝烟中跑回来,只有凄惨的马鸣声,还有凄厉的惨叫。
话说,没有经历过火器声响锻炼的马匹,枪炮声对它们最大的伤害不是枪子炮子的直接杀伤,而是那响亮的声音。
复汉军现在造一门炮不比造一杆枪麻烦多少,你甭管铁模铸炮有多少害处,它的制造速度快就是最大的优点。复汉军的这个堡垒别看只有一队兵守卫,却有两门三斤炮,五门虎蹲炮,外带一个排的火枪兵,每个人还有n多的手榴弹。其火器化比正面战场的大部队都要高。
禹州的郑之伦,这些日子倒手硫磺、硝石和药材,银子真一箱箱的往家中搬啊。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了。
……
在河南战场上,如此的一幕还会发生在很多不同的地方。这让将军府的弹药储量消耗在三月底猛地提升了老大一截,可它对应的是清军和其马队嚣张气焰的骤然衰落。
小股的清军马队闯进防御网后就能难完整的跑出来。而当他们大股集群活动的时候,复汉军各部只会坚定的守在城堡里,以城堡的防御强度,不要说不善于攻城的马队,就是的清军大队步兵也只能用人命去填。
一个个处在交通要地和具备着地理优势的城堡营垒,能够让清军马队的速度迟缓了再迟缓。他们要真的‘坚定不渝’的继续进攻,可能都还没有走出防御网呢,复汉军集结起来的大部队就已经杀过来了。
……
界首,别名界沟,因南宋名将刘琦大败金兵,在此划界为沟而得名。位于河南、安徽交界,河南的陈州府与安徽的颍州府官道所过之处。可以说优越的交通条件在先天上就决定了这里的富庶繁华。
这一天,两名和尚乘船来到了这里,在河南交兵正烈,在江宁扣人心弦的时候,俩个和尚出现在了界首。他们是陈州府项城县外净云庵的元通和尚和他的弟子宝和,师傅的辈分是元,徒弟的辈分是宝,这净云庵真的是和尚庙么?不去说这个。
元通和宝和俩和尚不是专门到界首镇的,他们是要去颍州府的太和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天下午,他们的船停泊于界首镇码头。元通和尚与船夫上岸去置办食物时,在土地庙外歇脚休息。一位界首镇人与他扭打掰扯了起来。
因为在元通和尚来界首镇之前,一个谣言已经在当地流传,因为从不少人口中到来,这已使当地人相信,确实有和尚在当地剪取人们的发辫,做法祸害人。没第四个人知道那个界首镇人是怎么跟元通吵嘴然后动手的,然后是吓得元通和船夫赶快跑去码头,而那个界首镇人在他们身后大喊大叫地尾随他们追去。
镇子上的人很快将他们两个团团围住,并开始对他们拳打脚踢,使那船夫断了条胳膊,肋骨也断了两根,受了重伤。
一个匆匆赶来调查此事的捕役止住了界首镇人对元通的殴打,对之并连同船夫船上的行李物品一起,进行了搜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件诸如剪刀等剪人发辫的工具,或是用来害人的药粉,等等。然而,周围的人群是激愤异常,使他实在不敢擅自放走元通和宝和和尚。于是,他押着元通、宝和、船夫、原告【那个界首镇人】以及其他几个人帮闲【跟着打人的】上了船,启程前往太和县城。
太和知县亲自审理。因为缺乏剪人发辫的确切证据,且元通和宝和是有着度牒的正牌和尚,而且他们还有另外的证据——那个请他们俩来太和县的太和县人。知县判定,元通和宝和乃是守规守矩的和尚。他还进一步判定,原告和其他几人作为此事的肇始者,应对整个事件负责。元通和尚则对自己仅仅获得了开释并不感到满足,他们的行礼和钱财都被人拿走了,还遭受了毒打。他们又越过知县,直接向颍州知府衙门告状。要求对他们失落的钱财衣物还有遭受的毒打进行赔偿。尽管并无证据表明和尚的衣物、钱财是原告他们拿走的,知府仍命令太和知县将他们扣押起来,并强令他归还和尚们的钱物。
如果事情就这样解决了,那就平平淡淡,不足为奇了。可奇怪的是,原告们拿出钱财赔偿了俩和尚和船夫后,他们回到界首镇还没两日,几个人的辫子就都被割掉了,人被找到的时候,一个个昏迷不醒的躺在胡同里或是草丛中。再接着,几个人就都病了起来,还一个个说起了胡话。
界首镇人当然想到了元通和宝和和尚,集齐了几百号人跑到项城县,去寻那净云庵,结果在净云庵落脚已经有十年的元通和尚不见了,他的弟子宝和和尚自然也不见了。
如此诡异之事,立刻像一道旋风,卷过了豫东皖北。无数张嘴议论这件事,人口相传,越来越邪乎,割辫案大名让每一个百姓都胆颤心惊。而混元教却趁这机会又迎来了一次大扩张。
……
鲁山,干部学校。这是一个专门为复汉军政府培养各级官员官吏的学校,里面的老师全都是满清的降官和一些积年老吏。后者就是油滑和刁钻难对付的代名词,在满清的官场上,官员履新一地,最大的敌人和最重要的帮手里,让当官的自己去罗列,积年老吏都不会脱出前三名者。
陈惠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虽然他栽在了更不要脸的常瑞手里,但那只能说常瑞的演技太高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军府治下一直在推行保甲制,最低级别的甲长也就罢了,保长表现突出者,来干部学教上一上培训班,再出去那级别就肯定会更上一层楼。干部学校这个说起来有些拗口的新名词,现在已经被将军府治下的官员官吏说的自自然然朗朗上口。
因为时间证明了它的威力,对于无数求上劲的人来说,干部学校就是一副登天梯。
这个地方也是三大报纸着重宣传的重地,不但是学生,连同某些歌不情不愿的老师们,在时间的潜移默化下也习惯了一杯茶一份报的片刻清净。
彭忠瑞恼恨的将报纸拍在了桌面上,今天《中原日报》的头版刊登了颍州府发生的割辫案一事,这件事已经有小半个月了,河南、安徽都传的沸沸扬扬。将军府这里也一样有风声传扬。
但在彭忠瑞这个没能死成,家人也落在复汉军手中,自己却又坚持不降,最后被塞到干部学校来的大清官看来,那就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把戏。
刘之协这段时间满县城的转悠,将军府对他不加以限制,他的身份也没有做特意的遮掩,彭忠瑞已经知道了混元教的存在,现在再看报道上写的事发地,立刻就品出了不对。他能把事情看穿是有前提原因的,否则他也有很大可能被闷在葫芦里。
现在彭忠瑞想不到这一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怒火。
割辫案,割辫案,这事儿是能引起喧波来的吗?越是张扬,知道的人越会人心惶惶,老百姓心都不安了,他们还能对大清忠诚吗?
眼下这个案子,那就是混元教做的一个套。太和知县无能,出了这事儿以后,不仅没有意识到不对,反而大张旗鼓的前往城隍庙里进香,实在是一个蠢材。还有那陈州府的官员们,也是一个个蠢笨如猪。
陈州知府前往人祖伏羲氏的埋骨处太昊陵进香,鹿邑县的知县前往上清宫进香,后者是老子故里。豫东皖北其他的府县官员,境内没有大拿古迹的,就一个个跑到城隍庙进香。
彭忠瑞气的胸口疼,他胸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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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彭老师这是犯了啥病啊,怎么使劲的锤自己胸口啊……”
一个带着嘲讽和调谑的声音从彭忠瑞背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干部学校的五位少监之一,刘文的声音。<>
这人是大都督留在干部学校的一条忠犬,对待坚持不投降的满清被俘官员历来刻薄。去年冬天里,原汝宁府新蔡知县杜元就实在受不了他的刺人言辞,全家老小在晚上用那个‘烟毒’死的干干净净。
鲁山冬天苦寒,房间里多烧煤炭,他们这儿也产煤。烧煤就有烟毒,按照将军府的宣传,夜晚睡觉时房间一定要留有口子通风换气,否则烟毒一多,人就会在睡眠中不知不觉的死去。
要不是杜元还留下了遗书,对刘文极尽斥骂,都可能有人会把他一家四口的死,当成不小心下的烟毒中毒了呢。
但是这件事对刘文半点打击也没有。这更像是他的荣光,对敌人的苛刻,证明了他对将军府的绝对忠诚。
刘文那个时候还不是学校里位高权重的少监呢,还只是一个督查,干部学校的学监由大将军亲自担任,实际上是根本不管的,也没空来管,主要事物都是五位少监商量着办。
军政法三系各有一位少监,然后是工科,就是工程建设和军火制造、设计以及炼钢等等方面的综合科,有一位少监监理着,现在这人就是刘文,之前的那人已经被提拔去了将军府。最后是学校的纪律和后勤杂务包括掌管经费等等,又有一位少监监理着,他们五个人是这座占地庞大的干部学校最顶层的存在。
平常事物都是他们五个商量着处理,一些争端上也尽可能的不上报,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彭忠瑞作为政治系的一个普通教师,嗯,干部学校的‘老师’分为教习、教师、高级教师和正副教授五个等级,彭忠瑞现在只是个第二等,他这样的人与刘文产生冲突了,吃亏的绝对是彭忠瑞。
留长的头发扎起了发髻,刘文穿着宽袍大袖的前明常服,这是复汉军官员中越来越普遍的一种装扮。陈惠、陈鸣两位巨头都是这么穿戴,七公、九公两位让人‘尊敬’的左右军师,都整日里峨冠博带。什么方巾、东坡巾、庄子巾、二仪巾、万字巾、翼善冠,变着花样的摆弄自己那相当稀疏的头发,遮蔽那比较明亮的大脑门。两位老先生年纪都大了,即使不剃发,脑门上的头发也不可能像刘文这般这么快的长出来。而将军府内兴起了前明衣冠,俩老都觉得自己的大亮脑门实在的不好看。那方巾也好,东坡巾、庄子巾、二仪巾、万字巾、翼善冠等等也罢,都能遮盖住让他们羞羞的明亮脑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将军府的高层这般穿戴,引发的将军府下属官员官吏也一个个有样学样。如果将军府的根脚能彻底的立扎实了,让老百姓都相信他们亡不了,败不了,这样的衣着打扮能迅速的取代民间的长袍马褂。
就是最普通的老百姓,短褐也会迅速盛行。
彭忠瑞则还穿着一件青色长袍,看了刘文一眼,一言不发的走了,刘文在身后甩了甩衣袖,对于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臭硬的彭忠瑞厌恶的皱着眉头。自从大都督兵下江南的消息传来,这个月干部学校里又有几个老师‘归化’了,可独独彭忠瑞这人,一点软化的迹象都没有。理所应当的被刘文视为眼中钉了。
但他也不能太’欺人太甚’,他刘文是大都督放在学校里的人不假,彭忠瑞也是大都督特意吩咐送回鲁山的,这人是个难得的好官。如果他选择了‘归化’,刘文立刻就能对他笑颜相迎。但他没有。另外彭忠瑞来到学校后,不知怎么搞的跟岗公子结识了,被岗公子引以为良师益友,俩人凑到一块经常谈诗论文,听得刘文牙都要酸倒了。
陈岗早就不再叫‘不可一错再错’了,他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现在就是投效满清,清廷也一样容不下他。
陈岗眼下在文教部里做事,陈惠知道这个儿子在庶务处理上有先天不足,就让他进了文教部这个相对而言适合他的地方。陈岗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时不时的到干部学校来旁听,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之前的二十几年人生都在那里苦读四书五经,而四书五经这东西在真正的实事上是最没有用的。
将军府现在正涌动着一股暗潮,对于四书五经这些儒家经典的定义,是修身养性充实自我,还是用来做官治国,执宰天下?这些东西是做学问用呢?还是做官用呢?陈岗作为陈家的核心人物,很清楚将军府正在否定着中国传承了一两千年的那一套。
他的父亲和他的那个异母弟,正在挖掘着儒家传承千年的根基。把做学问和做官分开!
呵呵。真把儒家的学问和做官分开了,儒家真就要呵呵了。
陈岗在陈家起兵以来,历经了一次又一次的惊吓和惊喜,四书五经对他的影响是很深,可再深能深的过一门子人的小命和前途吗?
再说了,历经了将军府崛起的过程,看过了那么多官员、滑吏的嘴脸,陈岗要再不意识到自己书本上学的那些东西,对于世界上真正的事情事物完全没法子,他人也考不上秀才了。
能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秀才,陈岗在某一方面绝对是天才。这个时代的鲁山县秀才公,数量比之21世纪鲁山县的名牌大学生都要少,他们都是‘读书人’,一定程度上陈岗也是人才。把脑子里那些不合时宜的东西扔掉和看开后,他也在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江宁城。
已经四月了。陈鸣在南京城下屯兵一个月了。浙江的援兵到了,他们从苏州沿着运河扑往京口,联合江阴的吴必达水路齐攻,结果本复汉军先守后攻,杀的大败而逃。
带兵的浙江提督段秀林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官,他是陕西人,在浙服官。由严州千总、递升温州总兵。前后携眷任所,计四十余年。原籍陕西榆林县无寸土。乾隆三十年于温州任内,在宁波府城内买房一所,住居眷属。才算是有了一处自己私有的宅第。
被授提督前,还被乾隆特意下旨查一查,探一探。因为段秀林的作为实在令人不敢相信。结果没有查出半分他贪污受贿吃空饷的事情来,还被乾隆下旨嘉奖。这样的提督在浙江绿营中是比较得军心的,虽然浙江提督辖水陆五镇,而段秀林能抽调起来北上的人马只有万把人,是相当的不对数,可浙江绿营在最初的时候打的还是挺猛的。
他们对京口大港镇的攻势很用心,大港镇西面就是丹徒镇,是大运河汇流长江的地方。它对着太平洲,就是后世的扬中市,这是很大很大一个江心岛。复汉军的防线就建立在这个巨大的江心岛的对面。
依靠着山建立起岸防阵地,雄峙江浒,扼锁大江。为了修筑起坚固的炮垒和将沉重的五斤炮运上这座二百多米高的山头上,因之而丧命致残的战俘多达六十七人。
但是这个地方只要一日握在复汉军手中,江阴的满清外洋水师就不敢向上游迈出一步。
山和京口江面上那复杂繁多的江心洲,组成了复汉军最为坚固的一道长江防线。
段秀林联合吴必达后,浙江绿营的首要任务就是夺取山,他们打得很猛很勇敢。大军过九曲河、太平河,复汉军一触即退,让浙江兵的攻势看起来简直是势若破竹。结果在山的山下,面对复汉军真正的防线——严阵以待的阵地,一头撞上来的浙江绿营被复汉军超过三十门五斤炮和数量更多的三斤炮直接打崩了。
狼狈至极的逃回江阴的段秀林都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那一幕,百炮齐鸣,百炮齐鸣。那密密麻麻如鞭炮一样的炮声,绝对是有过百炮。复汉军难道真如谣言中传说的那样有那么多的大炮吗?山一战似乎成为了那个谣言的最大铁证。
段秀林这位相当的士兵军心的提督大人,在山一战之后是完全萎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真的,山之战,陈鸣也是第一次看到在火药不缺的情况下,复汉军强大的大炮生产力发动起来后所产生的巨大威力。那一仗的主角是大炮。不管是复汉军,还是一万来人的浙江绿营,他们都是配角,后者是完全被大炮密集的轰炸轰掉了魂魄。
同时汇集了两万多人,从淮安向高邮压来的清军,面对复汉军强大的炮火也是一筹莫展。
于是,在清军两路援军受阻的情况下,江宁城下的复汉军打起这座古老的城池来,竟然就有了一种不紧不慢的悠哉。
静海寺附近的五处地道同时爆破,狮子山上方向的城墙被炸开三丈多长的缺口,但是道路依旧不通。江南城不像北京城,后者是纯粹的城池,前者则是土山隘口。城门就是隘口。
前明南京城在修建的时候,一改以往都城墙取方形或矩形的旧制,在六朝建康城的基础上,根据南京山脉、水系的走向筑城。得山川之利,空江湖之势,南以外秦淮河为天然护城河;东有钟山为依托;北有后湖为屏障;西纳山丘入城内;形成独具防御特色的立体军事要塞。城垣本体以丘陵、垒土为主,只在城门等一些防守的薄弱地段加筑城砖,所以俗称“土城头”。
仪凤门就在狮子山南麓与绣球山之间,是旧时南京城北通往长江要道。
城墙倒塌之后,砖石堵住了缺口,陈鸣调集炮兵又猛烈轰击缺口,终于地道与炮并发,上下一震,狮子山正面城垣,颓卸砖石数层。陈鸣以坦克营为突击队,石猛悍勇不减分号,亲自带队从缺口中冲入,仪凤门旋即告破。稍后复汉军大部队入城,完全控制了城北局面。
高晋带领一万多残兵逃入满城里去。江宁城南虽然被攻克,但城中之城,满城尚在旗人的控制中。南京满城就是前明皇宫旧城,城垣极其坚固,防御工事也非常完备。原时空历史上的太平军,在攻夺南京的时候,于满城攻防战中就折损了数千精干。因为太平军屠满么,满城的兵民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拼死抵抗。城中旗兵与太平军是死战到底,妇女皆上城墙与太平军搏杀,老人孩子也在城墙上呐喊助威。因此这场满城之战,惨烈的状况前所未见。杨秀清连续发动三次强攻,都被打败,阵亡数千人,积尸与城平。当然最后他们也把城里头的两三万旗人杀的几乎干净。
陈鸣不愿意与满城死磕。或者说,他不愿意把这两三万旗人全杀了。因为这太不划算了。
现在复汉军在旗人心目中的印象不比太平军好半分,甚至更恶劣。陈鸣在湖北把两万多荆州驻防旗人搞得都被京城的主子爷除籍了。在很多旗人心中这可能是比死更大的惩罚。就好比汉人宗族把哪个不肖子孙驱出宗族。
而且那两万多荆州旗人最终活下来的也不到一万人,且几乎没有青壮男丁。这是复汉军有意思的控制的,难道留在荆州旗人的青壮男丁来找复汉军报仇?清军收复汉阳和武昌后,收拢的荆州前旗人拢共不到一万人。那一场场两头堵起来的不得不杀,让荆州旗人流干了鲜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要急攻满城,相信南京城里的旗人一定跟复汉军血拼到底的,城头他们不行,可巷战呢。复汉军免不了要死伤,而且如此一来两三万旗人死的也太没有价值了。
陈鸣想让他们南逃,然后复汉军在后头缀着,争取在野战中把高晋、容保手中的军力击溃,以最小的伤亡代价……
复汉军打九江开始,就收到了不少投效的新兵,安庆、皖南,都是如此。江宁这个地方,处在长江水道和运河的双重辐射区内,水手船夫不要太多。战事一起,这些人可都失业了啊,复汉军在南京也必定会招募到不少人的。现在这些新兵多被陈鸣扔到后勤部队里去锻炼,现在还不是整编新兵的时候。而且新兵是不能跟宝贵的老兵比的。再说了,复汉军现在刀枪不缺,缴获的鸟枪一直在改造中【燧发】——只是速度不快,但盔甲却不能不缺。部队人数扩大了,战斗力却没啥实质的增长。
阅江楼上,陈鸣遥望了满城一眼,然后就放眼纵观这座城池的全貌。江宁肯定是不能再叫了,哪儿……,“刘武,你说咱们脚下这块地儿,是叫南京好呢,还是叫金陵好呢?”
刘武看了陈鸣一眼,后者还陶醉在阅江楼的风景之中呢。“少爷,您糊涂了。这地儿当然要叫南京了。”这样才能跟北京城并肩而立么。
“啪!”陈鸣拍了一下自己脑门,确实,自己确实糊涂了。脚下这座城市必须叫南京。自己之前还很隆重很隆重的拜祭了明孝陵呢。
在陈鸣的身旁,还立着一个头戴万字巾的中年人,柳德昭。就是陈鸣的便宜老丈人,柳挽云的老爹。他现在跟着陈鸣身边混饭吃,陈鸣新近把刘武的位置改为了侍从室侍从长,柳德昭在侍从室里当个文书。
对于自己身份竟被刘武这个小毛孩子压着,柳德昭心中是有三分不平静的。他觉得自己这女婿封官太儿戏了,侍从室,很新鲜的一个词,但从它的职责上看,这个很像是跑腿帮闲的职位绝对不能小看。如果陈家将来真的成了大气候,这侍从室完全就是御前行走。
柳德昭很看不起刘武,他自认自己在为人处世和文采方面,都完爆刘武。但是现在他从心底里提醒自己,千万别小瞧了刘武,如果有可能千万不要去得罪刘武。
看看刘武刚才与陈鸣说的话,‘您糊涂了’,直言不讳啊,语气随便轻松。这主仆两人的‘感情’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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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4500+的大章】
一些事情,官府越想将它忘记,官府越想把它彻底的打压下,却越会得到相反的结果。因为中国的老百姓在天性上就抗拒着官府。后世的大tian朝如此,老百姓不信国家的,拿着外媒的报道和言论为真理,眼下的满清也是这般样。
在颍州府这个地方爆发了割辫案,一时间风传豫东皖北,给民间及官府都带来极大的惊慌。那么颍州府这个地方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它比邻河南,距离东线的战场只隔着一个陈州府。从这里爆发的恶劣影响迅速波及半个河南半个安徽,对于正在河南战场‘奋战’的清廷政府军来说能不受一点的影响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坐镇郑州的阿里衮严厉喝斥了河南巡抚衙门,然后又直接发文训斥了颍州知府。
陈州府、颍州府、凤阳府、开封府等等地方,当官的全都在尽心竭力的打压这股风波于民间的传扬。民间也确实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这平静的外表之下暗藏着无尽汹涌。因为河南安徽的地方官府都没有确切的从中看到混元教的影子。
混元教这件事干的极其漂亮,消息传到已经被更名为南京的江宁,陈鸣都忍不住拍手大赞。
刘松和他所在的混元教上下,有当大导演和名演员的本事,这戏演的亮了。
“这高晋、容保要是也有这本事,把戏演的亮堂了,老子现在就坐进明皇城里看风景了。”摇着头陈鸣对现在南京城里的旗人撤离进度相当的不满意。高晋、容保这俩废柴竟然说不动底下的旗人。
破开南京城的外城郭,复汉军依旧没能控制住南京全城。因为偌大的南京城实在太大太大,那可是一百八十里的城墙啊,想想城市的面积能有多大。就陈鸣手中的人力,一边抄没着官员士绅商贾的家,一边还要防备着满城,根本凑不足足够的人手守备全部的城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南京城破之后的几天里,每日每刻里,都有成群结队的百姓涌出城去。陈鸣在南京南、西两个方向放开口子,他本想着满城里的旗人也会顺着这口子逃出城去呢,谁知道他们纹丝不动。显然是觉得这是个圈套。
陈鸣很想对他们说:你们想多了。他让被俘的南京官吏往满城里去送信,打着要招降满城的幌子,实际上是跟高晋、容保谈生意,后者保存好满城的一切,粮食钱财建筑和火药物质等等,乖乖的退出南京城去,不管是往南还是往西,都随便。复汉军现在只要这座龙盘虎踞的南京城。
结果高晋和容保在满人心中的地位与他们自身的官位严重的不符。拖拖拉拉到现在,南京城的百姓都逃出去一半了,满城的大部队还依旧待在那里。陈鸣只能把一门一门的大炮从城外拖到了城内,这几日对满城的炮击始终不见停歇,就是为了逼一逼他们。
南京城有多少人口?这是一座百万级的大城市。而且复汉军一路南下,也将大批逃难的士绅财主和更多出无数倍的普通百姓逼近了这座巨大的城市中,现在他们再度从南京城出发,踏上新的逃难的道路,而南京城内的百姓也逃出去了至少一半。城市里很多胡同街道都变成了无人区。
陈鸣并不制止这些人的逃难。因为这一举动产生的最直接的后果是,百万级的难民水涌一样冲进苏南、浙江,他们是在躲避着复汉军,可自身的作为简直就是复汉军的先头兵啊。上百万难民会对苏杭一带的经济、治安、粮食和最不可估摸的人心,产生无法估量的冲击力。
如果说,浙江、福建的陆路援兵本来十天后就能对南京城发动反扑的,那么现在被这些难民这么的一冲,这个时间就会延长到半个月、二十天,乃至更长。
复汉军一路从武昌杀到南京,只是直接对于江南的经济损害能有多少?更多地是间接。
数以百万的百姓为躲避战乱成为流民、难民,作为官府,作为朝廷,清廷能不管不顾么?
这事儿就好比老美的次贷危机,仅仅是次贷危机的话,能够涉及到多少经济量?但由此而引发的老美整体经济的大危机又让他们损失了多少?由老美的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经济危机,这又让多少亿美刀打了水漂?
陈鸣的作为也是如此。
他打下了南京,沿途扫荡湖北、江西和安徽,数以百万计的难民会在今后的几个月到一年时间中涌入江南。复汉军还切断了京杭大运河,切断了满清朝廷赖以为生的漕粮。这就是在满清的命根子上直接踹了一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暗营传来的消息,北京城里已经在整顿旗兵,相信很快就有京旗大举南下。而且关东的马队和步兵也在陆续调动,还有山东的人马,已经不再往河南去了,而是往江南来了。
四川的大部队也在调集之中,很快第二支出川的川兵就会顺着长江进入湖北。
时到今日,陈鸣已经做到了他筹划这一幕时的最直接目的,分担将军府的压力,减轻老巢的压力。现在豫西南的将军府,压力比之预先设想的份量减轻的太多太多。
……
四月初五本来是混元教决心起事的日子,但这一天河南与安徽交界的地方平平安安的。混元教推迟了起义时间,因为复汉军要他们趁热打铁,再搞出一波轰动的割辫案来。这一次复汉军出白银一万两,铁甲三百副,刀枪两千支,还有小炮五门。
只要混元教乖乖的听话,复汉军对于混元教的起事是一百个上心的。他们在外面储存下的武器钱财,最大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给清兵添麻烦的么。这些铁甲刀枪甚至是火炮,本身不存在什么价值,被起义军拿到手里了,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就像赶赴福建的陈亮,他的目标本来在台湾,因为台湾产硫磺么,外带联络东南海面上的洋匪。日本现在也是闭关锁国的,只与荷兰、中国两家通商,且对中国往来船只数量有限定,再说了这种通商很多都把持在广州十三行和福建的传统海商世家手中,这些人与满清官府勾结很深,复汉军很难从他们那里搞到足够多的硫磺。
陈鸣倒不是相信了十三行和东南海商们的操行,但再的对象要拉他下水,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孵化。复汉军对于硫磺的急需却是无时无刻不在的。如此,台湾就成了暗营的攻略目标。谁都知道台湾这个地方是满清统治的薄弱点,三年一小反,十年一大反,郑明是亡了,但天地会在这里根深蒂固。
复汉军,天地会,两边有着共同的目标。前者有钱,后者有人脉。如果能展开合作,相得益彰。
陈亮在寻找台湾天地会的时候,却最早在漳浦这个地方与当地的天地会首领卢茂、何哲、林咸三人结识,后者早在去年就共饮香灰酒,誓结同心志,要决议反清。两边搭上头后,那真真是旷男怨女,。暗营全面介入了漳浦天地会的起义过程,陈亮用五千两银子表达了自己的财大气粗和复汉军对他们的重视,卢茂等人简单粗糙的计划也全部被推翻。而在漳浦天地会起义酝酿的过程中,陈亮通过卢茂的引荐,也见到了台湾天地会的大首领严烟。至此,复汉军暗营算是在东南沿海深深的扎下了根基,站稳了根脚。
随后的日子里,一批批的硫磺,数量或多或少,但每十天必有一趟,源源不断的从福建走海路进入长江,进入长江中下游暗营的各处秘密联络地点的仓库。为复汉军现今以万桶为单位计算的火药储备做出了绝对的贡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复汉军也用大批的银子让福建本地的天地会【范畴已经不仅仅限于漳浦了】,和海峡对面台湾的天地会软硬实力个个暴涨。多个地方的天地会首领都在筹划着起义,他们一点都不在乎自家百年来顶的是‘反清复明’的招牌,而复汉军讲的是‘反清复汉’。很善于变通的中国人,在这方面表现出了绝对强大的调和能力。
……
四月初六。开封府,河南省城,大相国寺。
朱三水大清早一起来表情显露的就很严肃。因为他有任务在身了,他的身心都在承受着重大的压里,毕竟他是一个年纪刚刚二十的人,常年生活在大相国寺。所经历的事情本就不多。
朱三水就是开封府人,因为幼年多病,九岁时被母亲送到大相国寺接受剃度。到后来,他知道了一个事情,他的父母,他的爷爷奶奶,他往上好几辈的祖宗,原来都是白莲教徒。朱三水并不是白莲教徒,他也不真的去相信‘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对比白莲教他更相信弥勒佛。
有清一朝,和尚的处境比之道人要好不少,但度牒要有官府发放,比之之前的历朝历代来,宗教势力在一点点在民间影响力上消退。
朱三水已经二十岁了,但他没度牒,还不算一个真和尚。今天他要与师兄一起到兰阳一趟。他的师兄也不是正牌和尚,也没有度牒。他今年三十七岁,姓李,三年前进寺。年纪大,加之朱三水本人也不是正牌和尚,他喊李和尚师兄。
李和尚就是兰阳人,满清时候的兰阳就是后世的兰考,那可不是出了好书记焦裕禄之后的全国商品粮生产基地县、全国优质棉基地县,现在的兰阳是个老大难县,黄河水患每年都威胁着地方的安全。三年前河南没有遭灾受难,李和尚却在那一年双亲、妻子及孩子均数亡故,心灰意冷下来到大相国寺出家。
明天是李和尚他爹三年的日子,李和尚一定要回兰考的,朱三水跟他一块去。因为李和尚这趟回去要把他爹的坟头整一整,而且还买了不少纸钱和叠了黄纸,还有亲手叠的金银元宝,他一个人带着不方便。
朱三水在心里怀着对李和尚深深地歉意,跟着李和尚走出了开封城。俩人没有坐船,一个背着一个大包裹,李和尚亲自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满满一袋子的纸元宝。
从上午走到中午,朱三水没吭一声,不喊累也不叫苦。李和尚很感激朱三水的,因为他认识的所有人中只有朱三水愿意帮他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午时候,俩人走过一个小镇,在镇子口,朱三水和李和尚遇到了两个男孩。俩孩子都是十岁出头,正在一所敞开大门的院子前玩耍,应该是他们自家门口。其中一个男孩看到朱三水所携的化缘钵上刻着名字,便大声地将它读了出来。朱三水佯做吃惊,微笑着对孩子说:“小官人,原来你识字!你再学几年,定可以谋个一官半职。”他接着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等你当官以后,可不要忘了和尚。”李和尚站在一边也满脸是笑。他把朱三水早背熟的话头当成了朱三水专门哄小孩子的话,认为朱三水是想通过取悦于孩子,从而让他们的父母打院里出来施舍一二。可是,俩男孩却仿佛受了惊吓一样跑回了院子。两个和尚只得讪讪上路。
他们在路上走了片刻,一对怒气冲冲的夫妇从后面追了上来。“你这和尚,为什么打听我家孩子的名字?”他们责问着朱三水和李和尚,“你们一定是来割辫子的!”这对夫妇也是混元教安排好的信徒。
界首的割辫案波及整个豫东,犯案的元通和宝和俩人就是俩和尚,现在朱三水和李和尚也是俩和尚。很直接的就刺激了周边围拢过来的镇子百姓。
界首之事发生以后,豫东皖北都有传说,说那妖僧只要知道了你的名字,对你轻轻一呼唤,人就被迷了魂魄了,辫子被割去也全然无知。
李和尚头上冒出了汗,这割辫案他可一点都不想沾染,粘身上了拍都拍不掉。李和尚竭力解释说,他们只是来化缘的:“因你家儿子认得字,所以说了几句话,如何是叫魂的呢?”
可是镇子上的百姓哪里肯信。早在这天之前,准备完全的混元教就在这附近放出风声,说是这些天有一批叫魂的妖僧妖道来到了这里,在四处游荡,要在孩子们身土施展法术,使他们或者生病或者死去,以要挟孩子们的父母。“这两个和尚肯定不是好人!”群众中还有混元教徒在鼓舞呐喊,很快就挑动起了人们的怒火,周边的群众变得怒不可遏,将两人捆绑起来,上上下下地搜了一通。
结果李和尚回家给老爹尽孝的黄纸变成了符纸,纸钱和纸元宝也成为了妖僧要勾引的财货。人们开始殴打他们,骚乱的人群越聚越大,有人叫嚣“烧死他们!”,还有人吼道“绑起来扔到河里淹死他们!”
等到开封知府衙门得到信儿,派出人来将朱三水和李和尚提走,这俩人都已经半死不活了。
开封知府衙门的衙役提着俩和尚路过土柏岗,然后人就没有然后了。等到天亮开封府派出人手找到那两个衙役和四个白役的时候,六个人脑瓜上的小辫子都没有了。朱三水和李和尚俩人也不见了。接下来就是与界首之事相同的一幕,那小镇上的人陆陆续续丢掉了五个人的辫子,五个人全都大病了一场,而六个衙役、白役则干脆利落的病死了三。
消息报道巡抚衙门,听说巡抚大人何煟也去了一趟文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乾隆现在很发愁。<>○他的面前堆了一堆地方官递上来的折子,河南、安徽和山东省,都缺粮。连北京城里的粮食也大涨价了。
南京被复汉军攻占,镇江比南京更早的落入陈鸣手中。漕运为之受阻,苏北、山东运河沿线数万船夫漕丁处在失业的边缘,更重要的是,漕运的断绝让京津地区少了四百万石粮食的保障,这让整个京津地区都陷入恐慌。
进入三月以来,北京城的粮价五天一小变,十天一大变。一直在飙涨。
往年,每年的农历三月一日至十月一日,这就是大运河的漕运时间。源源不断的粮食、江南土产和一些别类物品,顺着大运河抵到北京城。沿途散发着荣光还在不停滋润着苏北、鲁西的运河沿岸线。
这个时代的漕运船只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夹带土产的,或是粮食,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几百年的时间和这般规矩使得大运河沿岸发展成了明清时期中国最为密集的城镇聚集带。
但是今年不同了。复汉军剑指南京,两江总督和江宁将军的目光都在看着复汉军,高晋哪里还有啥心思去管漕运。结果复汉军抵到南京以后,马不停蹄的奔袭京口,在那里一举缴获了几十万石粮食还有数百艘没能逃走的漕船。
更因为京口的断绝,整个运河大动脉就此堵塞。在那一日后,再没有一粒粮食从江南运到过山东和京津。
而随着四月份的到来,受战争影响严重的河南首先缺粮,接着就是安徽的皖北,清廷在抽调兵力财力物力去支援增援河南的时候,肯定是就近啊。安徽的地方官多次压榨搜刮,现在皖北缺粮了。还有那山东,往年漕运夹带的粮米物质可达规定货运的两成许,那些粮食和江南土产,漕船又不会都带去北通州,就在大运河沿线‘消费’了出去,所以铸就了淮安、临泽等地的一时繁荣。
现在漕运断绝,淮安和临泽的商机就一去而不复还。
山东省距离河南战场还远,在农业种田上并没受到复汉军太大的影响,但运河沿线人口密集的城镇区域是真的短缺粮食了。再加上从去年秋冬开始,就有大批的河南百姓成群结队的逃荒过去,那是百万做单位的,本身就给山东增添了粮食上的负担,现在不少地方就陆续出现了缺粮的情况。
乾隆能怎么办?他不可能拿京津的储粮去赈济河南、皖北和山东啊。那样的话明天北京城的米价就能涨到五两。河南、皖北、山东都可以乱,独独北京不能乱,京津不能乱。
“皇上,傅恒求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他进来。”
乾隆押了一口参汤,对吴书来道。
“奴才傅恒见过皇上。”一进来傅恒就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三十年中他能在乾隆心里地位始终巩固如一,这份不狂不傲不骄不躁的秉性,是最为重要的。作为乾隆的小舅子,正牌的,他姐姐是乾隆的元后么。傅恒也快五十岁的年纪了,他的大儿子福灵安去年就死在了云南。不是战死的,是病死的。
历史上的傅恒也因为去云南统兵督战,病死在了那里。一个不大的缅甸,搞掉了富察氏这乾隆朝前中期第一豪门的半壁江山。但随着乾隆接受了缅甸的罢战议和,现在身体还好的傅恒活过五十岁的可能是妥妥的。而且他的次子福隆安,年仅二十三岁,刚刚被擢为工部尚书、军机处行走。显然这是乾隆对于富察氏的补偿,补偿富察·明瑞的死。用对福隆安的提拔和封赏来表示自己对富察氏的宠爱依旧。
“皇上,闽浙总督崔应阶急奏。”
抬起头来,傅恒脸上多次了一丝红润。崔应阶的这本急奏,堪称救苦之甘霖啊。
在南京被围,京口被占,漕运断绝以后,关注这件事的不仅仅在北京,还在全国各地的督抚大员。这些人很清楚四百万石漕粮对于京津和满清朝廷的重要性,漕粮一日被断绝,大清的命脉就一日被叛贼死死地掐着。
崔应阶汇同浙江巡抚熊学鹏,不仅把目光看向了海运,更真真塌下身子了解了海运,还有海运的主力船只沙船。
这种最大载重能达到5000石的木帆船,在东南沿海的数量虽然不多,但出现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性能和安全性都值得信赖。崔应阶奏报说,他准备以四十艘木帆船在宁波启程,先期试运,如果可行,福建、浙江将以海运代河运,以供应京津所需。
漕粮海运放到和平时候,绝逼能引起满朝上下的轩然大波。这样会导致传统的官解官运的河运漕粮体制的崩溃,也导致河运漕船业的衰落,导致大运河沿线城镇的衰落。谁敢提出这样的建议,谁就会被成千上万的人夜夜的诅咒,咬牙切齿的痛恨。
可现在是战争年代,南京都沦陷了,京口都他么被复汉军改回镇江了。这种情况下,能把漕粮运送京津,就是第一能才。河运改海运,就是万口称赞的能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乾隆拿起奏折详尽的看了一遍,脸上的愁容消散了不少,崔应阶和熊学鹏难能可贵啊。奏折中提到了元朝的海运,的确,蒙元时候都能走海运春夏二运,我大清如何就不能了?
陈鸣这跳梁小丑,以为卡住了京口,掐住了大运河,朕就手足无措了。那是妄想!
“传旨,在京诸官员检校自家古籍,有关蒙元漕粮海运之书籍文献者,皆可呈朕览阅。”
乾隆恢复了天子之尊的雍容气派,这件事他要大肆铺张的宣扬出去。海运漕粮能不能真的管用且不去说它,只此事传播于民间,就可解朝廷当务之急,安定了民心。
“传朕的旨意,崔应阶、熊学鹏有心为国,忠心可嘉,赐双眼花翎。”
仿佛一块压在胸口的大石头被搬开了,乾隆皇帝这个时候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海运,是啊,运河不能指望了,可还有海运。只要江南两广的钱粮源源不断的运到京城里来,豫西贼寇,何愁不能值日荡平?
贼兵兵甲犀利枪炮过人,那朝廷也造!而且已经在造。
大清的棉甲是经过战争考验的,大清的枪炮难道还比不过一群反贼?在京的那些传教士中,未尝就没有第二个汤若望,第二个南怀仁。只要朝廷需要,大清的万千士子里,难道找不出第二个戴梓?
大清富有天下,大清富有四海。只要海路一通,京津缺粮之急顿解,国朝安定,要从几十万国族健儿之中选拔出一支能打仗的强军,还不是轻而易举?
对着天空乾隆长吐一口气,自从京津粮价高涨,他受到地方上送来的缺粮奏折之后,胸口中憋闷下的这一口郁气,终于吐了出来。
原本这几日有些发灰的脸色也瞬间布满了健康的红光,乾隆哈哈笑着,鲁山,陈惠陈鸣,跳梁小丑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北京城,四海升平茶馆。
余则成没坐柜台后边,他是大老板,又不是掌柜的。几个月时间过去,余则成已经再在城东盘下了一家酒楼和一家旅店。在京的河南会馆里,余则成来来去去也跟不少河南籍在京商人混的熟悉。还靠着这些人的引荐,跟两个出身河南府的官员拉上了关系。只不过这俩官都是五六品的小官。
一个外表很憨厚的伙计挑着担子进了后院,片刻后他来到了余则成,也就是高竟成房间里,“东家,京城的粮价又涨了。一斗大米都要三钱三分银子,这眼看着是要翻倍喽……”伙计憨厚的脸上溢满了笑容。复汉军掐断了漕运,北京城的粮米是应声而涨。现在一斗米三钱三分银子,也就是一石大米要三两三钱银子。粮价翻倍是还远着呢,但也溢价过半了。
“大都督拿下了南京城,掐断了大运河。这满清鞑子果然坐不住了。”高竟成心里清楚,这几天里,不管是茶馆还是饭店。高声叫骂的八旗子弟比往日多出了许多,调子还恨了许多。
“东家,那是大都督真正挨着了他们。这漕粮一断,旗人们的铁杆庄稼就难说还有多少了。他们当然跟被踩着了尾巴的兔子一样跳起来了。”
伙计来到北京城也有几个月了。他算是看透了这些‘国族’,一身的本事全长在了嘴巴上。用大都督的话说,就是嘴炮放得很厉害,真真到用他们的时候,一个个全麻爪。
这群人在复汉军逼近江南以前,说起复汉军的时候都给人一种做戏的愤怒,大庭广众之下对复汉军和陈惠陈鸣父子的辱骂,更多是一种吸引人眼球,看看我多牛逼的表演。反正他们每月该拿的饷银粮食一粒一钱都不会少,也用不着他们去卖命,他们自然乐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表现自己的愤怒和英勇。就好像‘刷那啥’一样,今天你刷了,那明天我比你刷的更厉害。
即便是荆州之事传过来,在京的旗人经过几日真正的愤怒之后,也迅速恢复原状。并且隐隐喷起了上面的‘无能’来了。
南京之战,清军打的是绝对的窝囊。不过还好,高晋、容保无能归无能,却带着好几万旗人跑出来南京城,虽然随后又遭受了大败。那支队伍就在句容被击散,可也没听说有多少旗人被复汉军俘虏了。再加上之前京口被占,漕运断绝,京中粮价飞涨……
被复汉军的作为真正触及到了切身利益的八旗子弟们,全忙着发表对复汉军痛恨至极的恨,似乎没多少人去关注南京驻防八旗和他们的家属的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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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府,浒墅关前。
吴熊光看着里里外外数以万计的流民,看着将大街小巷和每一片空地都塞得满满的流民,他脸上原本的怜悯已经不知不觉的变成了冷漠。
再大再多的同情心,也会被无穷无尽的难民流民消磨殆尽。人数太多了,超出了他的想象。而苏州城在经过一段难民潮的疯狂涌入之后,现在已经闭门不接纳这些难民了。很多难民都回到了浒墅关,好歹这里有那么多的空房子。
吴熊光这个十八岁的青年俊秀【已经是举人了】,从一开始对流民难民们也是百般怜悯,因为这些人都是大清的忠良善民,否则他们就不会狂奔逃难了,他们都是为了躲避陈贼的b政苛政而弃家而走的。
吴熊光仇视复汉军上上下下,不是因为他已经考上了大清朝的举人功名,而是他发自身心的把满清视为正统,把眼下时节视为盛世太平,而复汉军的崛起搞砸了这一切,他把复汉军视为不两立的贼寇匪类。
什么反清复汉?都是煽动无知蠢民的。不知道“夷狄而华夏者,则华夏之;华夏而夷狄者,则夷狄之”这句话么。大清入关百二十年,尊孔崇儒,既是为正朔也。像复汉军那样杂数朝官体集而一身,不伦不类,荒诞无稽,才是异类。
不管天底下占据着九成以上的普通百姓是不是这样想,吴熊光本人是这么想的,天底下的犬儒士林也绝大多数是这么想的。反正那数量占着绝对优势的p民们是麻木而无思想,是毫无舆论话语权的。他们也不需要话语权,那些整日里为了粮食、衣布等等生活必需品忙忙碌碌的百姓们,眼睛看不到几百年前,他们顶多知道爹爷时候就是由金钱鼠尾的,再难看的东西看得多了,耳濡目染,也就觉得那是天经地义,是对的了。
老百姓对于历史的了解更多来自戏曲和评书,三国戏在民间的巨大影响力,和满清一次次的追封关羽,都是相辅相成的。
朱明自己把自己搞残,满清入中原算是彻底打断了华夏民族的脊骨。随着雍正朝吕留良案的结束,在中国的‘士林’阶层,反清色彩已经彻底消退了。在他们心里,满清这鞑虏就是华夏。
看到复汉军打出的‘反清复汉’大旗,这对犬儒士林的刺激性十分的大。因为他们好不容易把自己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复汉军又活生生的将他们愈合的伤疤捅破掉,把他们的老祖宗拉出来鞭尸。所以被触到了痛处的读书人,天下无有不痛骂痛斥复汉军者。
刀子还没架到他们的脖子上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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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熊光作为江苏本地士林青年俊秀之魁首,在南京被围之后,就号召当地士绅捐献钱粮,组织团练,保卫乡梓,效忠朝廷。对于苏州本地的财主地主富豪们来说,效忠朝廷当然是要效忠的,然保卫乡梓更为重要。天底下还有那么多的官兵,效忠朝廷也该这些官兵先去效忠。
但林子一大,啥鸟都有了,就是有些一片红心向满清的人在。吴熊光靠着自己的名头,真的在一些对满清一片忠诚的士绅商贾手中化来了一批钱财,组织起来了一支四五百人的民团。在复汉军进攻苏州的过程中,发挥出了那么一点效用,战争过后这支‘表现优异’的民团就作为典型被苏州官府隆重褒奖。吴熊光的民团也水涨船高,人数眼看着就奔一千大关去了。
浒墅关位于苏州城西北、南阳山东北麓,距离苏州城有25里,踞京杭大运河两岸。
早在朱明时候,浒墅关就是大运河上的一个繁华所在。“上接瓜埠,中通大江,下汇吴会巨浸,以入于海”,号称“十四省通衢之地”。北方的棉花、小麦、杂粮、南方闽广的海货、苏杭嘉湖的丝、棉织品和其他手工业品,都要通过这里,故镇内商贾骈集,贸易繁盛。“每日千百成群,凡四方商贾皆贩于此,而宾旅过关者,亦必买焉”。
物华天宝黄金地,人杰地灵浒墅关。是吴中第一镇。
这样一个地方在复汉军进攻苏州的过程中受到了毁灭性的璀璨。战争将运河左右的大片房屋街道化为了白地,当战争结束后,苏州官府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从江宁内外逃来的难民就陆陆续续的涌入来。吴熊光的民团被调到浒墅关外,维持治安秩序。他的民团近来人数大涨,也跟这方面有关。太多的难民用到浒墅关,里头愿意吃兵粮的精壮汉子就是最好的兵源啊。
‘纯善’的吴熊光在日复一日的残酷现实冲击下,心智迅速的成熟了起来。除了更加的痛恨扰乱天下的复汉军外,就是对难民的悲惨感到了麻木。
“国家养我辈之人百二十年,今明天子有危,自当披肝沥胆,倾力还报。”吴熊光的父亲只是苏州一个很普通的秀才,他考了半辈子都没能考上举人,他的儿子年纪轻轻却已经中举,吴父是万分骄傲自豪的。“吾辈人自名为读书人,则《大学》之纲领,皆己立身处世之切要事也,需明矣。自我观之,其致功之处,二者而已,曰格物,曰诚意。格物者,致知之事也。诚意者,力行之事也。”吴父觉得自己的孩子不能因为一些挫败和黑暗就动摇自己的决心。身心意知,家国天下,皆物也。天地万物,日用常行之事,皆物也。而格物穷其理,知道事物之本末始终,而造能得之地,是格物之义也。这是‘明理’,最后要功成还要诚意于力行。
世间的艰辛,社会上的黑暗,自己的儿子要看通透。《石头记》上有句话说得很好: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日后自己儿子是要做官做大官的,世间的艰辛,社会上的黑暗,都要有一个清楚的认知,为人处世就跟你科考上的文章一样重要。
如果说官场就是一个大考场的话,那就是你的考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熊光从‘四书五经’上得来的‘立身处世切要’就是效忠朝廷,为官军的平贼镇乱尽一己之力。所以他看到的‘世间的艰辛,社会上的黑暗’,在吴父看来,就是让他能更好的了解这个社会,却不是因之而沮丧的。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就是动摇了信念,那还如何诚意于力行啊?
“父亲,儿子心中之苦不在于眼下事,而在将来事。两江高制台和江宁将军虽然句容被贼兵击败,军兵大溃,但贼兵人少,俘获者无几【真的吗?那杀的呢?】。句容之败兵民四散逃难乡野,其中一部走宜兴流于湖州,可更多地是顺着大运河奔往苏州而来。
浒墅关到苏州城间的难民数以十万记,多少难民身无余财,每日只能以米汤野菜果腹,逢有善良富户施粥放粮者,莫不以菩萨膜拜之。只因为官府对待民众一般无二,难民也就从了。但旗人旗兵若是到了,必然会被苏藩台【苏尔德】恭恭敬敬的迎入苏州城。”吴熊光眉宇间满是忧愁和苦涩。苏藩台苏尔德是汉人,这个节骨眼上再普通的一个旗人,也会被他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可是苏州地界上的二三十万难民怎么看呢?“不患寡而患不均啊……,难民中如果有逆匪之细作,稍微鼓动煽动一二,群情激奋,这就又是一场大祸。”
旗人的特权是那些跪舔满清的犬儒们再粉饰也遮掩不住的满清标记。只要旗人来到了苏州,苏州只要还是满清治下,是满清的官儿在掌权,那就必须妥善安养。绝对不能像那些被关在苏州城外的几十万汉族难民一样,大多时候不管他们的死活,只要维持住一个大体的太平就可。
满汉可从来不是一家的。再无耻的犬儒也不敢公开说满汉一家,因为这不是吹捧满清,而是自己找苦头吃。紫禁城里坐的皇帝都不这样认为。
上百万奔涌而下的难民对于清廷在苏南的冲击是绝对巨大的,苏州府,江苏省治,江南精华汇聚之所。这个天堂福地在几十万涌入的流民的冲击下已经运转艰涩了。
从苏州城下退回的复汉军只留了一个营头在常州,清军到今日了都还没有调兵打下来。常州那个地方明显就是复汉军的一道前沿阵地,只要清兵杀到城下,守城的复汉军肯定不会在那里死拼硬打,而是退去丹阳,守住镇江的南门。
陈鸣现在南京城里正大肆的招兵买马,江南地界的船夫水手,破产农民、失业的手工业人,乃至一些地痞流氓,各行各业的,只要愿意剪掉辫子,就能成为复汉军中的一员。
满清实力还在,陈鸣一支孤军真的没信心把南京守下去,他也不愿意困守孤城,与一波又一波涌到的清军打死仗硬仗呆仗,他要做的是祸乱整个江南。而要祸乱江南,最好的法子当然是把战火烧遍江南的每一寸土地。
队伍里抓的战俘,也被拆分整编成了一个个义勇营,还有招募到的新兵,陈鸣手下的队伍吹气球一样有多出了十好几个营头。只是这些营的营官连复汉军主力部队的队官都不如。
复汉军打武昌开始,陆陆续续缴获了不少的ya片,南京城里又翻出了好多。跟这些ya片一块被报到陈鸣手中的还有四个外国人,也就是洋人,都是耶稣会的,他们住在南京,跟南京城的达官显贵打交道,拉关系,为的就是能够在南京正式的传教。不过到目前为止,愿望还没有达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没亲自‘接见’这些洋人的兴趣,只是让后勤方面出面与这是个传教士唠了唠嗑,要是这四位传教士能够为复汉军送来满船的颗粒化火药或者是硫磺、硝石,他们将是复汉军认可的好朋友。当然,在南京城里能抓到几个传教士,说真的陈鸣还是蛮奇怪的,尤其从他们嘴中知道,这些传教士的根脚都扎到了湖北,扎到了谷城了。这真的让他有点小震惊,也让陈鸣心里对这群传教士不得不佩服。
……
常州北门外,几十口大锅架在简陋搭起的灶台上,下面烈火熊熊,锅里头是翻腾的白粥,噼里啪啦的木材爆裂声不时的从锅下传出来。
而在这一口口大锅的不远处,一个个洗刷干净的大木桶放在地上,桶后面站着一个穿着白裤白褂,带着白头巾和白口罩的炊事兵。是的,这人是兵,他腰间挂着还有一口刀。
整个锅台和木桶区域范畴里,有一个队的披着铁甲握着刀枪的复汉军士兵守卫。
常州的复汉军是在施粥放粮,不管这些围在外头的老百姓会不会拿了粮米吃饱了肚子以后继续往南投奔苏州,常州的复汉军不管这个。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施粥放粮。
夺下了镇江、无锡、南京等地的复汉军,手里有着太多太多的粮食了。陈鸣觉得这些东西放着也没啥用,太多太重,携带不便,最好能变成更加有意义的东西。
负责常州营头的营官是蒋天放,他又升官了。对于陈鸣的决定,蒋天放开始是嗤之以鼻的。就算复汉军把手头的一二百万担粮米全都放出去,又能换的江南几分人心?
搅乱江南的是谁?打破了这百万苍生生活的人是谁?是复汉军。如果没有复汉军,他们可以安安乐乐和和美美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可不用在这里等候着复汉军的施舍。
蒋天放觉得陈鸣的决定终究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然,这话他是不会对外人说的。这是他的心里话,给别人知道了,会没命的。
可是随着南下的人群慢慢有了北返的迹象,随着蒋天放知道了苏州城的作为后,他沉默了。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陈鸣说过的一句话:老百姓是‘善忘’的,老百姓是容易屈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下的这一幕可不就是如此?
满清的官府将他们关在了城外,不让他们进城。城外又有什么呢?现在是四月份,水田里可没吃的。在老姓们重新回到常州城下的时候,蒋天放相信,那些百姓对于复汉军是感激的。他们或许已经忘了正是复汉军一把把他们推进火坑里的,现在只是又把他们当中的不多的一部分人拉出了火坑。
……
浒墅关外民团营地里,吴熊光仿佛喝醉了酒一样,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吴熊光能够感觉到自己前途的无限光明,因为他已经进入了藩台大人的眼。
而且保卫苏州之战他就已立下了功勋,这场大乱平息下之后,他被朝廷直接授官都有可能。
不过吴熊光是一定要考进士的,因为进士这个身份不仅仅是一种资历,更是一份人脉。
同科、同榜,这种关系与同窗、同乡都有的一拼,这可是官场上很靠得住的人脉联系。
他今天白日里带民丁巡哨,在望亭镇遇见有难民劫掠,上前救下了受害者。不曾想受害者就是他引以为大患的旗人,还是挺有身份的旗人,然后晚上他就接到了布政使大人的亲笔感谢信。
吴熊光内心里的烦恼一扫而光。把烦恼全都抛在脑后吧,这可是布政使大人的亲笔书信啊,而他吴熊光虽被称为江南俊才,可到底才18岁,出身平平,只一个小小举人。
与有荣焉,幸甚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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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十三年的中国是历史的一个转折点。后世的中国历史教科书上,对陈鸣兵下江南百般推崇,万般敬仰,就好像那是多么的‘神机妙算’一样。
可实际上呢?陈鸣下江南虽是给了满清一记重击,但距离为满清政府的末日敲上棺材的最后一根钉子还远着呢。
从这一年前的开春,一支支清军从天南地北开出,目标指向河南,指向江南。这里面包括了京旗,包括了关东马队,包括了甘陕、四川、广西的精锐边兵,包括了蒙古大草原的骑兵,也包括了山东、闽浙、广东这些沿海富庶省份的驻防绿营。纵览此时的整个中国地图,也就刚刚与缅甸罢战的云贵两省还无有动静。
这一支支来自东西南北的大军说明了满清国力和实力的雄厚,这一支支被调出本省的大军也在另一个方面证明了复汉军对于满清的危害。
只是当全天下的目光都被复汉军所吸引的时候,这就给了另外的势力宽松的活动空间了。
大小金川这颗炸弹就算了。说真的,那个地方的藏族土司,就他们那点人口也就在有着绝对地理优势的大山中,还能扛着满清一阵。要是大小金川的土司挥兵进攻四川州府,他们就是妥妥的厕所里点灯——找死了。
陈鸣也从没跟那里联系过,他和他的便宜老爹,现在把更多地希望寄托在混元教、天地会身上,在豫东皖北,在福建台湾。前者有方方面面的白莲教支脉,比如山东的清水教,比如冀东的大乘教、八卦教,而后者还有那些洋匪。
陈鸣知道密教洋匪里头不会有多少好人,尤其是那带头的首领,很多人手上都沾染着无辜的鲜血和漆黑的令人发指的罪恶。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这句话自从他‘学会’了后就用的越来越频繁了。
现在豫东、皖北和鲁西南,以及江苏的徐州府,都是一片空白,山东绿营大批量的被调入苏北,福建、广东的绿营驻军和水师都在向着江南集结,台湾镇也给调动了,这就给了那边的天地会良好的起义环境。
一花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等到混元教那帮白莲教的人马起兵,等到天地会在福建起兵,即使他们很快的就被清兵怼灭了——白莲教的环境最恶劣,所以将军府是大把大把往他们身上砸真金白银,给他们所想要的保证,就是为了让他们真正的起兵反清。
如此天下,看在谁的眼中不是烽火遍地,乱世将起的样子?
复汉军把武昌城丢给清军的时候,还有些犬儒在狂吠,叫嚣着复汉军兔子尾巴长不了了,但很快的陈鸣就用兵进江南回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管三五年前的满清是多么的强盛,眼下之满清被陈鸣捣毁了湖广粮库之后,又被他一刀子扎在了清廷的钱袋子上,即使山东山西、陕西甘肃、河北关东,蒙古西藏新疆青海,和云贵四川加两广闽浙,全国八成以上的国土还没有被复汉军踏足过,长江中下游沿线被陈鸣狠狠蹂躏了一番,满清钱粮巨损,国力就是大颓,就已经是事实了。
要是白莲教和天地会再点燃烽火,呵呵,一眼看去,兵荒马乱,妥妥的乱世降临啊。
对于陈鸣对于福建天地会即以厚望,希望他们做好充裕的准备后再起兵,他的便宜老爹陈惠却期望看到混元教能在短期内就揭竿而起。为了配合立足在豫东皖北交界处的混元教起兵后的举动,陈惠以将军府现下最得力的大将陈二宝担任左副都督,集结了手中一半的兵力悄悄运动到郾城。
当混元教在豫东皖北交界起义,大军会席卷陈州府和颍州府,陈惠就不信郾城战场上的清兵会不心慌意乱。就他所知,郾城战场的清军,其全部的粮草、钱响和作战所需物质,全都储备在陈州府城,如果陈州府城有失,呵呵,陈惠即使不催促,陈二宝也必然会加大力度,向着沙河一线清军发起更猛烈的进攻。
刘松此刻在大笑,他手里摇着陈惠写给他的亲笔信,一脸的嘲笑。“这位大将军,把咱们混元教想的也太简单了。要毁掉淮宁【陈州府城】府库的钱粮,还需要咱们大队人马而动吗?”陈惠根本就想不到混元教在陈州和颍州府都多么深厚的根基。
一句话可以透明:做他们秘密教门这一行的,如果在县衙、府衙没有铁硬的关系,他们能跑得过官府的手掌心吗?
杨集脸上挂着轻松,将军府的请求很简单,对于他们混元教来说很简单。一把火烧掉淮宁府库的粮食、物资就好了,正如刘松说的,根本用不着混元教的义军大部队,只是在陈州知府衙门的弟子就足以办成,并且能做的滴水不漏。
樊明德不在鹿邑,他去安徽颍州府了。混元教的起事会是陈州、颍州两路并起,然后刘松亲自带一班精干,大张旗鼓的向着陈州府城开去,杨集则带领主力部队在鹿邑汇聚八方教众,然后带引大部队向着颍州府杀去。
他们已经想好了策略。沿途杀官杀绅杀富,开仓放粮。必能在地方上吸引无数青壮入伙。
然后他们会趁着皖北空虚,席卷皖北,抵进徐州,接着往山东进发。那里有清水教的人接应他们呢。即使义军抵到山东的时候,清水教不敢造反,那借几个人做向导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乾隆中叶,满清土地兼并严重、人口激增和物价飞速上涨,实际上底层社会已经动荡不安。这绝不是和珅一个人的过错,虽然他的存在大大加速了这一进程。
在整个华北,情况就是如此,山东更是重中之重。乾隆中叶时山东的情况是:……往时东省农民称贷,富户加息四五分尚肯偿还,是以小民挪借有资,不至流离失所。今即取息二、三分,借出不还。……有余之家,恐为所负,不复出借,……。贫户仰叩无门,不得不求食他乡。而且最严重的一个事是,到了乾隆中叶,中国暴增的人口已经把整个华北开发到无荒可垦的程度了。土地的相对不足本身就导致了地方上的动荡,再加上乾隆中叶人口的增长异常迅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军府在甩给混元教银子的时候,让他牵线搭头联络各地白莲教分支,山东清水教成为了将军府十分看重的又一枚棋子,那不是被王伦的人格魅力感化了,而是有真正的依据的。
北京城在三月底曾经传回来了一个情报,是余则成高竟成打河南会馆得到的,一个河南籍官员从山东往北京述职,在与京城友人叙谈中这般说道:闻山东省寿滕县奸民聚众滋扰一案,某于三月间即闻往来京城与齐鲁间行人传说,各路上因雨泽稀少,麦收欠薄,今年陈逆掘断漕运又使得沿河数万漕民漕丁衣食无著,匪寇之事由是屡屡滋生。旦有行旅车马,动辄十数人围绕,不能行走。所冀者夏收在迩,可资接济。待四月后,齐鲁虽节次得雨,总未透足。岁既不登必也。只恐地方有司粉饰相沿,收成分数,捏报七、八分不等。抚字无闻,催科日蹙,以致不法之徒,乘机起衅。今滕县一事可谓殷鉴。其人等虽曰奸民,实大半皆无告之饥民,激而成之也。
余则成传来的这个情报与山东清水教相映衬,是清水教从一干白莲教支脉间脱颖而出者,最大的原因。他让将军府相信山东有能成事的基础。而且据闻,山东人口数量就已经越过了一千八百万。较之乾隆十八年的一千二百多万,增长了一半,可耕地增加数量却渐趋于无。
复汉军暗营虽然与清水教刚刚接触没有一个月,却已经向清水教支援了一万两白银。
银子对于现下的复汉将军府屁也不是,让满清版图上烽火连烧,硝烟遍地,才是最给力的。
鲁西多有山区,刘松、杨集、樊明德他们从复汉军的发家轨迹上认识到了山区对于义军的重要性,那里不是豫东皖北这黄淮大平原,只要他们能够钻到山东的大山里去,短时间内就不存在被剿灭的可能了。虽然义军从豫东出发,挺进鲁西,中间千里迢迢,谁也不敢说他们真就能躲得过清军马步军的攻杀,但现在的条件和环境真的到了混元教所能达到的最完美时机了。
刘松、杨集、樊明德都不想放弃。
鹿邑县是没有大队绿营兵驻守的,满打满算,这里的绿营也就百十来人,为首的是个姓邓的千总。名字我就不起了,大家伙只要知道这个姓邓的千总是在醉酒之后毫无痛感的被割掉脑袋的就行。刘松要拿这千总的脑袋和鹿邑知县的脑袋祭旗!
同一天的颍州府知府衙门,上午辰时,樊明德带着身着便装的信徒已经抵到了颍州府城外。他身后信徒只有二百人,零零散散的,并不聚到一块,每个人或带着包裹,或推着小车,还有牵着驴车、骡子的。这二百人是混元教中的精锐,在鹿邑民团里演练有一个月了,虽然现在的他们没办法穿铁甲藤甲,却每个人都有着尖刀利剑,有着铁棒长枪。
颍州府也组织起来了团练,而且跟陈州府的团练一样,没有统一的服饰,民丁服装杂乱且无纪律,你很难从一群人中辨别出一个陌生人来。
颍州知府姓唐,在颍州已经做了两年官了。隔壁的陈州知府很苦逼,但唐知府日子过的还很滋润。复汉军老巢就在隔壁,但中间隔着一个陈州府呢,颍州这里安全着呢。要不是之前除了一遭割辫案,他小子日过的不要太美好。
因为清廷剿灭复汉军是要用银子钱粮,要征伐民丁劳力的,对于地方官来说,这都是大把搂钱的好机会。而且平账很轻松,全无漏洞。所以唐知府穿着一席白绸长衫,摇晃着纸扇,毫无防备的来见到被衙役带到了跟前的混元教徒,问道:“有何急事啊?这般急切。”那教徒为了做戏把自己搞的一头汗水,脸上还挂着一层灰,汗水打额头流下,在脸上冲出了一道道灰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府大人,是逆贼,逆贼到啦……”
唐知府下意识的一呆,接着手挥纸扇,呵斥其虚妄,陈州府都还在,复汉军怎可能跑来他的颍州府?厉声责问:“你说陈逆在哪里?敢虚报军情……”正就要发狠。那探报上前两步高声答道:“明府大人,那逆贼……就在你面前!”掏出怀中短剑一下正中唐知府的脖子。
堂堂一府首官,竟然这样的死在了一个小老百姓手里,而且跟他一同死去的还有颍州绿营驻军的都司,他在营地被一个送菜的老百姓用双管手铳当场击毙。
府衙和军营的喧哗、惊慌传到城外,樊明德猛地把头上的斗笠甩掉,身边的信徒立刻用竹竿挑起一面佛光白莲大旗。这是复汉军给他们的提议,打出一面自己的旗帜来,不要只用首领的姓氏为号。
而混元教三个教首,商量来商量去,就将一朵九品白莲渲染上佛光,当做自己义军的旗帜。
这面旗本来是在那信徒怀里揣着的,要挑起来也容易的很。
乾隆三十三年,四月十八日,混元教反于陈州、颍州。
首领刘松自号总教师,杨集自号奉天将军。在鹿邑宴邀知县、千总等满县官绅畅饮,待到人醉酒酣之时,混元教徒齐将杀出,杀知县、千总以下官绅七十人,衙役、民勇三百余人。后合同教众两千余人,攻拔县城,歃血誓旗,誓言反清。
另一首领樊明德,在颍州府以刺客杀知府、驻军都司军政首要,然后挥精锐攻之。颍州府城绿营偕民团大溃,颍州府城被樊明德一举拿下。颍州混元教众自八方而来,三千余人歃血誓旗,誓言反清,其自号驱虏先锋。
同时陈州府库被焚。钱粮重地,数十兵丁、民壮尽末,储存了几万担粮食,和大批刀兵布匹和火药的仓库化为白地。陈州知府自请死罪,河南布政使陈辉祖亲自陈州,也查不到蛛丝马迹。
在陈家于鲁山第一个举起反清大旗以来,第二家响应起兵‘诸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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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0+的章节,至今为止最长的一章了。】
凤阳府五河县。
大清早的,东门外一队车马缓缓驶出城门。岳文海坐在把头的一辆马车里,挑起帘子最后看了一眼老家故城。“不知老夫可还有回乡之日啊……”他都已经快五十岁了,都要到知天命的年纪了,却被逼的避居岭南,行程千万里,内心是多么凄苦啊。
一旁的岳夫人看着自家老爷脸上的苦容心里头也很不是滋味。自从陈家在鲁山起反了后,随着将军府闹腾的声势越来越大,岳文海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谁让他在鲁山做了两任知县呢。去年冬天,岳文海更是被直接提进了山东按察使衙门的大牢。万幸那官儿是个好官,而岳家跟陈家也真真没什么密切的私下联系,岳文海丢了官职,但保住了身家性命。一家人随后就回到了安徽老家五河县来了。结果才安生俩仨月,混元教又在豫东皖北交界起兵了,这皖北也安生不了了。
岳家就是一条被殃及的池鱼!
岳文海潜意识里觉得皖北不安全,他环看四周,河南安徽尽是是非之地,湖广也不可久留,江南已成虎狼之穴,只有河北山东算作安稳,但是岳文海在山东当过官,他知道山东那地方只是表面平静。现在反军的势头越来越旺,他可不看好山东的太平长久。而河北,呵呵,还是更远离是非一些的好。
岳文海把目标放到了广东,他有一个同乡同科的好友正在广东为官,官路比他顺畅,已经是一府通判大人了。一家人去了广东,也不图谋什么,只求一个太平。通判的招牌,足矣!
岳文海往东的目的地是海州【连云港】,那里有去松江的海船,到了松江再换船南下,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了。
作为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作为一个纯正的内路人,前生几十年就没过过长江的北方人,连游泳都不会的岳文海对于大海是极为恐惧的,对于岭南的气候也是极为恐惧的。虽然现在的岭南早就不是唐宋【北宋】时候的瘴疠之地了。
事实上五河县与岳家这般整个家族开始迁移的官绅之家为数并不少,只不过他们大多数是跑去了凤阳府城。就是少数要迁避外地的,如果岳文海这般一去万里者,也寥寥无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混元教的义军打破颍州府城以后,贼首樊明德汇合了刘松、杨集二贼后,其教众已经有了五千人,他们又拿着粮食招引吃不饱肚子的穷农赤户,才几日间兵力就超过了万人众。现在其兵正在攻打宿州,凤阳震动,民间惶恐,这天下哪里还有三五年前盛世太平之景象啊。
岳文海是进士出身,读过书,知道盛唐由盛转衰的安史之乱。那历史上的一幕跟眼下之天下太相似了。都是皇朝进入鼎盛之期,都是皇帝好大喜功,偏用外戚,挥霍奢靡无度,且频频用兵于外……
岳文海这般拿李隆基跟乾隆作比较,事实上安史之乱时大唐的情形与眼下满清的天下,情形则是绝对不同的。但人被事情‘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往往会‘忽略’诸多的小细节,而只把事情朝着大节奏安插、对比。
岳文海现在依旧不相信复汉军能成功的反清复汉,但他认为这场‘起义’,就是那大清朝的‘安史之乱’,是大清江山由盛转衰的分割点。
“谁能想到两年前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的一对父子,现在就成为祸国巨寇贼酋了?”岳文海脑子里都还能记得陈惠和陈鸣的身影。后者至今也只是个不满二十的小年轻啊,却屡战屡胜,打灭了大清多少提督总镇,封疆大吏……
“天下名将??荒诞,真实荒诞!”
……
同时间的鲁山。
李小妹抱着小陈鼎摆弄着床面上倒着的一队玉石、金银雕琢的小玩具。这其中有陈鸣一路下江南收拢到的战利品,还有他打下南京城以后招来城内的巧匠,静心打制雕琢的。价值绝对不菲,就那小小一箱子,十万两银子不敢保证,七八万两银子绰绰有余。
跟这个小箱子一块送到李小妹手上的还有另外一个箱子,里头全是女人喜欢的珠宝首饰。
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鲜艳美丽,殷红的强烈色彩给人感官仿佛是团燃烧的火,流动的血;还有蓝莹莹的如同一汪海水的蓝宝石,甚至是十分少见的红蓝半生宝石,被能工巧匠雕成了一对交颈鸳鸯;还有一件件珊瑚玛瑙首饰,大拇指头样的珍珠,极品的羊脂白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每一件都是陈鸣亲自挑选的,都代表着陈鸣的一番心意。而且这个小箱子里还有一封言辞肉麻火辣的信。他在湖北讨了一个小老婆,这事儿保不准就会传到李小妹耳朵里。陈鸣这封信不是对李小妹的保证书,这年头男人才是天。而是为了宽慰她的心。
两个小箱子是暗营送回鲁山的,这已经不是陈鸣第一次动用暗营往鲁山送东西了。去年小陈鼎满周岁的时候,他就让暗营往鲁山送了一趟。
陈鸣带领的远征军与根据地之间,看似隔着好远一段距离,可双边始终有着暗中的沟通渠道的。
复汉军从本质上来讲就还是一支传统式部队,精神状态上比之北伐的太平军两万精锐都有不如,这样的军队三五个月出征在外还好,可要是一两年【陈鸣心里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谱】长期在外征战,即便一路大胜,军心士气也不可能一直保持着巅峰状态。那么怎么解决掉这个问题呢?
家信。沟通两边的家信。陈鸣队伍里的老兵,多来自汝州和南阳。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疲惫的征战期间,一封家书的到来,会给士兵带来不可估量的激励。
陈鸣不敢说将军府能把所有的士兵家属都照顾到位,可每一名士兵参军之后都有安家费,还有打底儿的军功田,甚至一部分士兵都把自己的军饷留给了家里,每月根据地政府直接把军饷教给军属,怎么着日子过的也会比之前好吧?
而且家书这个东西都是会流传开的,其影响的不仅是受到家书的士兵本人,那些没有收到家数的老兵,还有沿途加入进来的新兵、俘虏兵等等,面对家书中描绘的‘美好’,他们会不去遐想么?这对整个军队的士气都有着巨大的催动。
还有,复汉军的家书也不是哪个人哪个时间都能寄的。每个队,一个月寄一次书信,一个队百十人里只有一个保底儿的名额,剩下的就要看这个队的表现了。名额最多是五个。这在一定程度上还能激励士兵勇猛作战。
至于几百封信件怎么寄回根据地去,分成十几二三十人分批出发,书信又不是什么重东西,以复汉军对暗营的巨大投入,如果还不能保证每一批书信绝大部分信安全的抵到根据地,陈光、陈亮也可以回老家休息了。
陈鸣往根据地给自己老婆孩子寄点东西,那也就是很平常的事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8世纪的中国,成婚以后的女人就完全是男人的依附,李小妹收到陈鸣送来的小箱子后十分的高兴。陈鸣不远几千里的让人给她娘俩送东西,这就是把她娘俩挂在心头的最直接表现。最让李小妹感到幸福的是里头的那封信,一下子她心里这段日子积攒的酸水就全没了。
看着小陈鼎乐呵呵的摆弄着一件件精巧的小玩具,李小妹脸上的表情很幸福很幸福。
……
郾城战场上,陈二宝带着复汉军主力出现在了清兵面前。陈辉祖在陈州急的直跳脚,郾城前线的军队也半点不能后撤,他们正在承受着强大的压力,一旦后撤,全军都要崩溃。
根据地里绝不会缺大炮,虽然火药依旧困难,硫磺、硝石大部靠禹州收元教邓家运入,小部分将军府自产,就像那烧黄铁矿产硫磺,将军府自从搞到了工艺流程以后一直在做。就是产量有问题。
可眼下郾城这一战,至关重要,陈二宝手头绝对不缺弹药。复汉军来势汹汹。
陈辉祖只能看着刘松、杨集带着混元教众施施然的走出陈州府,进入安徽地界。
五月要到来了,夏天收获的时候就要到了。老百姓的忍耐也逐渐来到了爆发的临界点,豫东皖北这些缺粮的地方,这段日子里抢掠杀人的恶**件频频发生,一到晚上,就没人敢单独出门。家家户户柴门紧闭,床边上都有人放着菜刀。这都是’饥饿’俩字导致的。
现在混元教在陈州颍州举旗,几天时间汇聚教众数千,灾民数千,那不就是如此么。
现在刘松等率军围攻凤阳府的宿州,每日里都有周边民众投奔来,已经对外号称五万众了。
混元教的起义对于清廷来说可以用突如其来来形容。陈州和颍州的地方官府根本就没一丁点的察觉,清廷的目光也完全放在了复汉军身上,结果鹿邑和颍州损失惨重,陈州为大军储备的大量粮秣更被焚烧一空。这让清廷和地方官府有种被混元教钻了空子的气氛和羞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辉祖接到消息后迅速赶到陈州府城,但他带来的只有百十名亲卫,而不是一支大军。因为郾城前线的复汉军突然进行了反扑,很猛烈很猛烈的反复,给对面清军施加了巨大的压力。这支距离混元教义军间距最近的清军,就只能一边苦扛着过半复汉军的猛烈进攻,一边眼睁睁的看着混元教义军走出了河南。当两支义军在颍州府汇合,当皖北大量贫苦百姓汇入义军中,刘松三人领导的这支队伍就像吹气球一样飞速扩大。
最早在颍州府的时候还只口称万人众,走出颍州进入凤阳后就变成两万众了,大军行到宿州城下,队伍又涨了一万。等到混元教义军在宿州城下停歇了几天,刘松就对外宣传五万众了。
把将军府的一干人等都惊掉了一地眼球。皖北有那么多人参加混元教么?话说白莲教在普通百姓心中的印象可不太好吧?明清两朝不停的对之妖魔化,白莲教在很多百姓士绅心中就是造反专业户,而且每每都不成器。
“或许……,皖北的情况真就到了一触即发之境。”陈惠欣喜的看到混元教义军以一种超乎预料的速度飞速壮大。他们的存在立刻的就给将军府减轻了相当大的压力,整个东线战场,除了郾城战场清军马队没有被抽调,那许州战场,至少有三千东北马队和蒙古马队被抽掉了出去,还有一部分绿营,归德、开封的驻军也多有调动,这些清兵他们的目标显然就是宿州。
鲁山和宿州间隔着上千里,刘松、杨集、樊明德他们将如何决绝,将军府无法干涉。陈惠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大好良机,狠狠地给清军一记重击。
“左副都督怎么说?”
“没说时间?”
“我让他给我一个时间。什么时候能把仗给我打赢了?”
陈惠右手墙边挂着的地图就是郾城战场的地图,本身那里就有三千人守卫,现在又多了陈二宝带去的两万人,代表着复汉军行进方向的红色箭头密密麻麻。而用黑色代表的清军部队已经全面转为防守。那里的复汉军可说是陈惠手下最大的机动兵团了。
“再给陈二宝传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不用了。不问了。”陈惠突然止了住,他的脸上神情依旧带着焦虑,但他强制按耐住了自己的冲动。因为刚刚他脑子里记起了陈鸣给他的信中写道的几条‘规劝’,里面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切勿遥控指挥’,坐在鲁山将军府的陈惠是不清楚前线的具体情况的,越到大战的时候就越要有耐性,别给前线的部队指挥官太大的压力,更不要给前线的指挥官下死硬的目标、死命令。
陈鸣无法给自己父亲举常凯申的丰功伟绩,但是安史之乱时哥舒翰守潼关之败却是有史书记载的,虽然这里头有各种复杂的原因内在,李隆基强令哥舒翰出击却也是最大的原因。
陈惠在收到陈鸣的那封书信后,还专门找来新旧两版唐书,狠狠地研究了一阵。现在他能按下心头焦虑,脑子里还能记得规劝,只能说在坐上大将军位置之后,陈惠自身素养也是有所长进的。
当然,陈惠忍住了嘴巴,但在心里头他还是给陈二宝的能力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好。在陈鸣襄阳分兵之后,将军府留守的营官级大将就成为了战争中的骨干将领。在复汉军兵力大扩张以后,这些人一个个都升任了旅帅,还被授予了校尉军衔。
后者,陈鸣很早时候就提了出来的,但当时复汉军兵少将寡,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真的搞出军衔来。而偏偏他带兵离去之后,复汉军的兵力暴增到了五万人。
常规建制从最初的营一级升格为旅级,军衔制度也被正式确立。
以兵、士、校尉、将、帅为称呼,一共分五级。
兵就不用多言了,一等兵、二等兵和三等兵,清朝这个时候的老百姓很容易理解这个,因为满清自己都搞出了一等侍卫、二等侍卫、三等侍卫,还有那什么一等公、一等候啥的。
军衔这个东西在设立的时候,要结合老百姓的一些思维,和时下的社会环境,不能一味的去剔除某些异味。
事实上,复汉军士兵现在对于一等兵、二等兵接受的就很快很自然。并且很快的将之推广扩大化,比如军中的勋章,就慢慢被士兵们自己按上了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四等功的称谓,而不再用金质勋章、银质勋章来形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士’这个字眼也很容易被官兵理解,士兵么。一样分三级,称呼上就不用一等二等了,而用’上中下‘。在解释里,将军府用‘自古以来’诠释,就是华夏人在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时候就已经有这么的称呼了。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而且上中下等级清晰明了,不存在任何疑虑。
至于‘校尉’,若是按西方的军衔体系看,那就是校级军官,是军队里的中层。
将军府的设置是:加号校尉,左校尉、右校尉。
陈二宝现在的军衔就是校级军官中最高一级的加号校尉,他的‘号’是横野,横野校尉。除他之外的将军府干将中都是左校尉、右校尉,这事儿左为尊也很容易理解。
整个复汉军里,唯一被授为‘将军’军衔的只有陈鸣。这也是将军一级中最低的一等。
自家长辈最懂得自己的孩子,陈惠对天发誓,他的宝贝儿子从来没学过兵书策问。但在复汉军的崛起过程中,陈鸣成为了战神的化身,百战百胜。连陈惠自个都用‘天生’这个词来形容这件事,陈鸣在打滚河之战的时候,形势比现在的郾城战场更有风险性,陈惠却觉得内心稳稳地。他就是放心,觉得陈鸣不会打败仗。不像现在将军府的这些‘校尉’们,打防御作战时,他还能安心等待;打野战和进攻战的时候,则总是出乱子,那少则五六个,多则一二十的营头,他们就是捋不顺溜,调兵遣将的时候手忙脚乱,让人看着心理打颤,就提心吊胆,就一百个放不下。
说句题外的话,陈鸣好歹读了那么多年书呢,看过电视电影,玩过战争游戏,先天上他就强过陈二宝这些土著。当一个个营头、队在战场上列好站定,举起战旗,陈鸣看他们就是看一个作战单位。要排出怎样的阵列,前方放几个单位,中间有几个,后方留几个,各单位之间的调动要留下多大的空隙,能够在紧急调动的时候不忙中出错,不堵塞,21世纪的陈鸣在协调能力上当然能甩开陈二宝这种土包子三条街了。
这东西要有长进,只有靠历练。就像红朝那些没上过学的开国将军【战争期间会有抗大啊之类的】,不就是打仗打出来的么,战场上不也照样打的常凯申手下科班出身的军官抱头鼠窜?
事实上,陈二宝也是一条被殃及的池鱼,他被陈鸣百战百胜的光辉殃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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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前,江南就进入了梅雨季。
细雨沥沥淅淅多日,就像猫尿尿一样,不大却连续不断。陈鸣棉布质地的中衣早就不穿了,在这个潮湿又有点小热的季节,凉绸单衣是他的第一选择。
清晨一觉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头乌发,柳挽云正依偎在陈鸣怀里,睡的正香,身上盖的细纱薄被褪到了肩膀下,露出胸口好大一块白脂。一件月白色的肚兜挂在床头。
慢慢下床,陈鸣已经比较小心了,但柳挽云还是被惊醒了。看到陈鸣起身,她自己也立刻就要爬起。一席淡黄色的长袍遮住了娇嫩的身子,陈鸣觉得自己早晚有一日会被这个时代的女人惯得一点都不‘爱惜’她们。
你说他刚才小心翼翼的下床图的什么啊?
陈鸣并不在乎柳挽云多睡一会儿,不觉得这是对自己的冒犯,但事实是柳挽云很在乎自己的‘多睡一会儿’,甚至觉得自己睡的比陈鸣还沉,醒的比陈鸣还晚,都是一种罪过。陈鸣最初的时候也说过她两次,可没用啊。
陈鸣现在正一点点不在乎这一点,他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会一睁开眼,想起身的时候就大大咧咧的起身,根本不在乎身边的女人是不是睡的正香正沉。这都是她们自找的!
浴房里,一个大大高高的木头浴盆已经灌满了水,温温发热,冒着单单的热气。陈鸣进来的时候,四个丫头乖乖的退了出去。他就抱着柳挽云直接下了浴盆,淡黄色的长袍扔到了地上。
梅雨天,行军不便。他现在的日子是难得的安逸哦。
三天前,复汉军水面战船试探着往江阴探了探,暗营传过来的消息,清军水营防御松懈。结果清军岸防炮台上一二十门大将军炮,只打响了六尊。具体是什么情况呢?清兵的火药受潮了,梅雨么。这是暗营后来传出来的消息。当时的复汉军不知道啊,水面队伍真真就是去试探试探,带队的陈岱并没有做什么真切的准备,白白浪费了那一大好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然他们划着小船冲进了清军水营,光扔炸弹,看看就能创伤击毁多少船只?
福建的绿营已经抵到杭州了,没有继续前往苏州,而广东的绿营随着广东水师的战船,有一部分抵到了松江。豫东皖北的混元教起义了,淮安的兵力没有减少都是好的,增加就不可能了。四川的第二批出川部队抵到了荆州,湖广清军在提督阿尔雅江的带领下,连同四川提督马铭勋正在与留守九江的陈永生交手。
而桐城的江南提督黄正纲在刘松、杨集、樊明德举旗反清之后,立刻弃桐城,返回了合肥。留在安庆的高平山也不存在紧急危险,还向陈鸣打报告,要调一部分人去九江或者南京来呢。
皖北那地方不是缺粮么,复汉军却不缺粮,高平山在安庆招揽的流民是常州的十几二十倍,其中只要有一成青壮加入复汉军,安庆复汉军的人马就能打着滚的向上翻一翻。
现在复汉军人马是越来越多了,披甲兵的比例也越来越低,鲁山铁甲产量再高也没办法跨过几百里的清军控制区,大批量的送到陈鸣这里。还有那火枪兵的火枪使用寿命问题,复汉军的枪管可不是现代的镀铬钢管,那是卷铁打造,外头裹着铁箍,一些火枪射击强度已经超过了四位数,弹簧都换了俩换,但随军的兵工厂改造清军鸟枪的速度相当缓慢,陈鸣只能把火枪的耐久强度不停的拔高再拔高。
陈鸣还逐渐抽调火枪兵的战甲来武装新兵。
复汉军现在用不着火枪兵刺刀冲锋,每个火枪队里留下一个排的士兵着甲即可,剩下的甲衣全换主人了。所以说啊,陈鸣手中的兵力大涨,但队伍的实际战斗力远没有兵力的增长看来的那么大。
待到陈鸣走出住处往原两江总督府的大堂走去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辰时。柳挽云送走了陈鸣,一人独坐窗前,不去管晨钟暮鼓,也不去问满院落花。她现在就缱绻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听雨声,哼哼叽叽,或是写两首意境平平的诗词。品一杯茶,温一壶果酒,一人独坐任遐想万千,思绪翩翩。
这事实上是一种逃避。而对于柳挽云来说,她也没办法不逃避。她在满清的‘铁打’江山,盛世谎言中生活了十七年,柳挽云很佩服陈鸣掀起的这般波涛,真真的惊动天下,可她还是不敢想象陈鸣坐江山的样子。
她不敢去无法无天的畅想,她不是李小妹,说不出“这外面的大事是男人们的事儿,咱们女人,嫁狗随狗嫁鸡随鸡。他们男人要是有本事,能一举打进北京城,咱们就跟着去享享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福。他们男人要是没本事,被官军捉到了砍头,那咱们就陪着一块死”这样的话。做不到一个人带着刚出生的孩子,灿烂地笑着送自己的男人上战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挽云就是一个很正常的大家闺秀,胆量实际上已经破掉的她,就只能把自己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就像是一只把头插进沙子里的鸵鸟。
所以这些天的相处中,别看陈鸣只要了她一人,除了战争打仗外,天天抱着她睡觉,而柳挽云的长相也确实漂亮,陈鸣却总会不自觉的想到李小妹。
这人,不作对比不知道,一做对比,差距就显露了出来了。
别看李小妹不如柳挽云漂亮,可李小妹全身心的依赖陈鸣,她还很自然的将自己的感情完全表露了出来,对于战争中精神也高度紧张的陈鸣,能有这么一个全身心依赖着自己的妻子,相信着自己的妻子,可不是沉重的负担,而是一种身心的甜蜜。柳挽云这儿,呵呵。陈鸣都能理解朱元璋与马皇后的感情了。这不是相貌问题,也不是什么报恩不报恩。
……
浒墅关前。流民比之半个月前已经减少了很多很多。梅雨季节的到来是难民变少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相当数量的难民已经从苏州继续往南逃去了,整个杭州湾全有他们的身影出现。而还有一部分人,这些人是逃难群体中最贫穷的一部分,当初恐惧让他们做出了冲动的选择,带着自己仅有的储蓄和粮食,甚至只是一部分的粮食,就匆忙的逃往南方。现在缺衣少食的他们也只能在连连的梅雨之中向着来路返回去了。
因为江苏布政使苏尔德恐惧复汉军细作混入苏州城,很早就对城外的难民闭而不纳了,虽然这根本就没拦下暗营在苏州城的活动。可苏州的官府对于那二三十万难民,却连粮食都只稍稍的接济一二。这样的‘强硬措施’把一部分难民逼的不得不南下,也把一部分难民逼的不得不回头。
据说苏州城里已经有上万旗人汇聚在那里,这等于让苏州官府多出了上万张嘴照料,还要尽心尽意的照料。据暗营传来的消息,只这短短半个来月里,苏州城内就已经有几十起轻重不等的汉旗纠纷发生。苏州城内的老百姓对旗人的看法是一日比一日差。
陈鸣还特体指示苏州的暗营,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活动活动筋骨,贴贴大字报,散播散播谣言、流言,再或明或暗的袭杀几个民愤最大旗民,最大限度的挑动汉旗矛盾和纠纷。只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啥进展传来。
吴熊光已经被高晋保举为丹阳知县,虽然丹阳还在复汉军的手里,但吴熊光也算是七品官,也有官身了。北京回复的旨意还没有到,但苏州上下都已经用‘大人’称之了。他实际上是两江官府竖起来的一个招牌,是高晋、容保对所有人说的话:只要忠诚我大清,大清是不会忘记他们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熊光父子很为这个还没有确切落实的‘知县’而振奋和高兴。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命。同样出身苏州的陈子铤,一样是举人出身,一样是毁家纾难,举起保卫乡梓的大旗,一样是名满苏杭的风流人物,虽然年龄大吴熊光不少,已经三十了,现在却变成了清廷的通缉要犯。不得不逃到江阴来寻浙江提督段秀林,因为段秀林手下有一文案,虽然是绍兴人,却与他同出苏州紫阳书院,二者交情极好。
段秀林打量着陈子铤,陈子铤则很放得下举人身段,在段秀林一介武夫面前跪下,大哭道:“军门,救学生一条性命!学生真的冤枉啊……”痛哭流涕。
“这是从何说起?”段秀林让陈子铤那至交好友将他扶起。
“军门,小生姓陈,名子铤,字心惟,苏州举人也。”自我介绍罢,陈子铤抖抖衣衫,言辞慷慨,面上展露出一股凌人的盛气。“子铤只一芥文士,但心识大义。处此动乱之世,亟思报效君国。陈贼西来,盗贼纵横,江南糜烂。苏州藩台大人苏尔德不善用兵,屡屡调度失措;手下兵将以劫掠为能事,遇贼则胆怯,一失京口、瓜州,二失常州,三失无锡,苏州委矣。盖因守卫兵将屡屡不战而退。
陈贼气焰嚣张,兵锋直指苏州,小生联合城乡绅上书藩台苏大人,请求奖赏有功将士,严惩临阵脱逃者,如此士气才得振奋,民气方能申张。谁知苏藩台不唯不纳,反而是百般呵斥。为保卫桑梓家园,小生等卖尽田产,老父老母爱妻孩儿月半不知肉味,兴办团练,屡与陈逆作战,虽无大胜,亦尽己力也。可藩台大人误信小人之谗言,以小生通贼,下令逮捕。小生一片忠诚,性命却不能保,妻儿父母锒铛下狱,只得连夜逃出苏州,求军门庇佑……”
陈子铤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跑来段秀林这里?不是因为他的那至交好友给他打包票,而是他知道段秀林跟苏州城闹得很不愉快。在反扑镇江战败以后,段秀林就像苏州索要钱粮抚恤军队。这很正常,清军绿营么,眼睛朝钱看,有了钱粮抚恤,段秀林才能更好的收拾手下浙兵的士气斗志啊。
但苏州的苏尔德却以段秀林部系客兵,隶属浙省,而江苏深受战乱之苦,银根紧缩,于是拒而不应,只给了五百石粮食和一千两纹银,那粮食还是苏州官仓的陈粮,让段秀林深恨之。而据苏州地面的传闻,苏尔德在用陈米换新米,不管是战前还是战后,不管是给当兵的吃粮还是给难民赈济,用的都是旧米陈粮,只是程度好坏罢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那中间过手的粮食可是几万石十几万石的数字,如果传闻属实,苏尔德就发大财了。
这才是陈子铤来找段秀林哭诉的底气,因为他们都站在苏尔德的对立面。
段秀林默默地听着,心里却沸腾起来。他痛恨复汉军,也痛恨那些高踞要津,**无能的文武大员。在他看来,复汉军之所以搅动起天下风云,河南湖广的大员人人有罪,个个该杀。这才多长时间啊?起于鲁山的复汉军就打到江南来了,连续攻破荆州、武昌、安庆、南京等要害重地,这简直匪夷所思。如果不是河南与湖广的文武大员们太过无能,怎么可能糜烂至此?甚至于陈家在打造枪炮兵甲的时候,河南地方官员就该早早的察觉了。如能早日报于朝廷,何至于有今天之祸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下就是有了苏尔德这样的官,国势才会骤然而崩!
段秀林打定主意,说:“如不嫌弃,就请陈先生暂留敝军。是非曲直,自有澄清之日。”
作为浙江提督,段秀林背后靠的是闽浙总督,杭州将军,不比两江的差劲。尤其是眼下这般情形里,两江的文武大员还如何能跟闽浙的相比?官司闹大了他也一点都不怕。
江阴的福兴号粮行,从武汉大大赚了一笔的陈继功【化名童力】,打正月之后那就是江阴的风云人物。这为他福兴号的扩张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复汉军龚袭汉口可没有网住陈继功的船】但太过耀眼的个人光彩对他自身的隐蔽也带来了很大的不方便,还好三月里陈鸣直插南京城下,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陈继功这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福兴号粮行的小客厅里,陈继功拿着一张大报,这是苏州紫阳书院的老山长沈德潜所书的《讨陈贼檄》:……我朝四帝尽为圣贤之君,深仁厚泽,涵濡百二十年。今上承嗣大统,忧勤惕厉,兵威四海,治具毕张,田不闻加赋,户不闻抽丁,以敬天恤民之主,兴声罪致讨之师,孰顺孰逆?孰曲孰直?不待智者而决矣。
…………在昔唐有范阳之乱,肃宗卒能中兴;明有土木之变,英宗终能复辟。天心属,危而复安,从未闻君无失德而反至于灭亡者也。
“沈德潜这该入土的老头子,也不怕把整个沈家都填进去……”陈继功突然的对整个紫阳书院都厌恶起来了。这个以‘朱熹号’为名的著名书院,名头可大的很,在苏州这人文荟萃之地,也能占据书院中的头把交椅,绝对是人文精华之地啊。陈继功作为一个读了十年书的后进子弟,虽然今生注定跟科举无缘了,但还是很敬仰的。结果现在……
沈德潜这个出生于康熙十二年,至今已经九十有六的老寿星,老祥瑞,江南士林的翘楚,让他心里突然想杀人。
但他觉得自己的堂兄肯定会对此嗤之以鼻,陈鸣很不耐烦‘士林’和‘清流’,而且陈继功还知道,复汉将军府现在正准备把儒家的‘文治’分开。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儿。可这也证明了一个态度,将军府的大将军和大都督,对于儒家都很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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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的漕运总督衙门已经迎来了自己的主人,高晋在逃到苏州之后,很快就振作精神从松江乘坐海船抵到黄河口【这个时代的黄河还没有改道】,然后一路行至淮安。至于苏南之地有江宁将军容保在,他身上兼任着漕运总督之职,更适合来到苏北督战。
淋淋漓漓的梅雨让两边都没有大军出动的意思,南通州、海门厅等州府被黄捷派兵扫荡之后,大片的州县处于无政府状态,可以说每拖一天,满清在当地的影响力和控制力就消弱一天。当地的民生和社会秩序受到的冲击就越大。这些日子里,复汉军的水面船队光水手水兵就招募了两千人,大多数是从苏北来的失业水手船夫。
复汉军钉在高邮州,淮安城里已经堆积了五六千山东绿营和一两万苏北绿营、漕丁民团,却也只能窝窝囊囊的守在城里不敢出击,这就导致了清廷的威仪和对地方民生政治的控制力日渐消弱。
当然,对此淮安城里的各部清军,上上下下都是振振有词的:“谁让复汉军在高邮州内外布置的大炮太多呢?京城里要送来的大炮不到位,这让他们怎么跟复汉军打?”后者在高邮州城里城外加上城头布置了大大小小六七十门火炮,这还不连飞雷炮。如此之火力,在弹药充足的情况下,清军就是有十万人来攻城,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德公,陈逆还在收集铜铁锡铅……”高晋的心腹幕僚拿着新到的细作口录,匆匆赶到。
“细作回报,陈逆把江宁、扬州等地的寺庙都搜刮了一遍,用金银换铜器,什么铜佛铜钟铜香炉等等,全拉回了内城。还高价收购锡铅铁料……”
复汉军沿途收拢残疾聋哑人,尤其是手脚健全的聋哑人。最初江南地界流传陈鸣是拿这些聋哑人血祭做法的,保佑复汉军百战百胜。那当然是赤果果的污蔑,高晋听到的时候都不以为然。而随着复汉军在九江的造船厂和枪炮分局开张,随着南京城里的第二处枪炮分局开张,随着复汉军军中的大炮越来越多,那些残疾聋哑人的作用也就一点点显露出来了。原来复汉军是拿他们当枪炮工人!
这确实是个妙招。
只要用脑子转上一转,就能猜出复汉军为什么要这么做。复汉军枪炮犀利,那铸造制造之法必有革新,陈氏也当然不会让这秘密暴漏出去,他们竭尽最大可能的保守秘密。而这方面上,残疾聋哑人显然是比健康人更值得信赖的。因为他们本来是整个社会中最受歧视的底层人,现在被复汉军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他们对复汉军的忠诚比健康人要高很多,有了忠诚,自然不会暴漏复汉军的秘密。
更恶毒的猜测是,复汉军一遭兵颓,处理起来他们也比健康人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打下南京城以后,陈鸣在满城开办枪炮局,除了大肆的收拢残疾聋哑人进去,另一个非常显露的做法就是收集铜铁,尽可能的去收集铜铁。在火药储量有了保证之后,想大肆提升复汉军现有的战斗力,那当然要靠炮兵。
军中的炮营从最初的一个,变两个,然后变四个。大炮也从一开始的三十门,慢慢扩展到现在的200门以上,而且这还只是陆军炮。四个炮营已经全部淘汰了两斤炮。炮营之中全部是三斤炮及五斤炮,虎蹲炮更是成为了排队一级建制的标准火力配置。
炮兵的大肆扩建最受影响的就是骑兵营了,复汉军从江南等地得到的马匹,大部分添进了炮营,到现在骑兵营的人马还停留在900+,不足千骑的地步。只不过对于吃过了复汉军大炮亏的清兵来说,他们眼睛里看的还是炮兵。
除非是神仙,在南京谁也不能空手变出几百门大炮来,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以一个比较快的速度在增长,因为高邮州城头的大炮,还有城里城外的炮垒,数量一直在增加。高晋综合各方面的情报,不得不得出一个让他惊悸的结论来:复汉军的大炮是在江宁城里铸造的。
他们竟然有办法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铸成一门大炮?
高晋觉得自己头顶一片乌黑。
江苏绿营和山东绿营的军官都认为这不可能,坚定的认为大炮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内造好的。清军的大炮都是泥模,一门大炮的铸造周期长达数个月,而且成品率堪忧。这些绿营军官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坚决不信高晋的‘猜测’。然后清军的细作就进出南京和扬州等地了,反正复汉军不关大门的。除了满城作为军机重地,闲杂人等不能靠近,现在的南京城与战前没啥区别。乃至南京城里的一些店铺、酒楼都相继开张了。只要清军细作胆量足够的大,往来长江两岸,进出南京城中,很方便的。
现在一切的矛头指向,都在说明高晋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复汉军真的在铸炮!
高晋脑仁子疼起来了,真的疼起来来,眼前的这局势让他如何办啊?
打仗他不在行,但皇帝已经来了旨意,要尽快将复汉军逐出江北,然后要调山东绿营去进剿混元教匪。皇帝对混元教的起事非常恼怒,严令江北各省进剿,限期两个月。皖北苏北,这都是两江总督的辖区,所谓的江北各省就是两江总督与直隶总督搭班子,合力进剿之。
这让高晋伤透了脑筋。他当然不怕乌合之众样儿的混元教义军,而是头疼怎么才能将复汉军打回江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知道,高邮州靠着的可是高邮湖,那是一座“悬湖”,湖水水面以及部分湖底比运东里下河地区的地面还高,对湖东地区——也就是高邮州有洪水之威胁;并且高邮湖东傍大运河,其湖的东堤便是大运河的西堤。
复汉军在进攻淮安不克之后,就没有再对北边大打出手过。控制线连宝应都不到,以子婴沟为线,就是怕清军在高邮湖堤上动手脚。如果大军进攻淮安城,清军把高邮湖东堤给扒了,湖水泛滥,复汉军的后勤线就没有了,连退路都断了,那队伍还有心打仗么?
清军也在戒备着这一点,而且复汉军对于高邮内外的守备做事森严,清军付不起那么大的伤亡,也没有付出巨大伤亡的决心意志。
“你去写个折子,交我过目。此事需报于皇上知晓。”高晋的声音里都带着三分虚脱。这样的折子抵到乾隆面前,那完全就是高晋自己的怯战的‘借口书’了,乾隆即使也会为这一‘事实’震惊,也定会对高晋大感失望和不满。做出这个决定对于高晋来说,是很不容易的。
但高晋觉得自己只要能保住一条命,那就比定长要强。反正高家少了他也有别的顶梁柱在。
幕僚撰写了一份奏折后,高晋看了一遍,自己亲手抄拟了一份,交给人快马报于北京。然后整个人回到睡房的时候,就恍如大病了一场,浑身的力气、精气神都被抽走了,神色浑浑噩噩。
失去了权利的官场之人就是如此。特别是高晋少年得意,平步青云,权倾一方几十年,骤然放弃了官途,放弃了权利,人顷刻间就衰老了好多。
天下间没有人知道,这一天两江总督,兼江苏巡抚,兼漕运总督高晋,临阵做了逃兵。全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在安徽、河南、江苏、山东四省交界处的徐州。
五天前混元教义军用穴地之法炸塌了宿州城墙,攻破了宿州城,现在大军直进徐州。这个时候的徐州城是在黄河的南岸,弯曲的黄河水在徐州城这里扭了个‘几’字,那‘几’字兜在中间的地方就是徐州城。清军打河南战场调集的步骑兵也追到了义军的背后,其中的马队更是早早就与义军展开了战斗。
黄正纲在安庆复汉军北进合肥的情况下,依旧抽调了三千人北上,还有黄河对岸的山东绿营民团,背后杀到的河南清军,清廷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在黄河边上一举将混元教义军剿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平山得到陈鸣命令,全力牵制皖北清军,他自己亲自提兵打桐城北上,攻占了庐江,直逼庐州府城合肥。可是这一路之上行军迅捷的复汉军却一门大炮也没携带,高平山杀到了合肥城下也只能对着城池内外的清军束手无策。至少短期内他打不下合肥。
现在南京的复汉军与对面的清兵处在一个暂时‘均衡’的态势,扬州、高邮的的复汉军也是如此,甚至安庆和豫西将军府扣除了郾城战场外的全部战斗,都处在一个暂时‘均衡’的态势。复汉军整个体系里,就只有郾城的大军和九江的陈永生部,在现在这个时候还与清军在激烈战斗之中。
郾城的战斗没什么好说的。整体上复汉军占着很大的优势,清军调集了大批兵力去绞杀混元教义军,而且郾城战场清军的后勤补给也没有了,军心士气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复汉军的左副都督陈二宝,不分日夜的指挥着队伍对着清军的沙河联营发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炮声轰鸣。
当然,这样的进攻也不是不顾惜士兵死活的死冲硬打,而是凭着优势兵力和炮火力量一点点啃下清军沙河一线的一座又一座营垒。郾城战场的清军的人数并不少,而且处于守势中,有着一定的优势。但复汉军的优势更大,尤其是飞雷炮和近战搏杀,穿着甲衣的复汉军太有优势了。
所以,郾城战场上胜利的天平在一点点向着复汉军偏移,只要河南战场其他各部清军腾不出手来帮陈辉祖一把,郾城战场的清军是败定了。就是损失有多大的问题。
虽然陈二宝的攻势在陈惠眼中一点也不犀利迅捷。他调集两万大军到郾城,图的可是一个迅若雷霆般的速胜,然后大军就可以趁着清军露出的缺口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扫荡了陈州城,牵制归德的清兵,进一步为混元教义军的转移制造有利条件。结果陈二宝根本没做到。郾城之战被他打成了磨叽仗!
复汉军各部战场中只有九江之战处于绝对的劣势。清军兵分两路,一路拿下了北岸的黄梅,另一路在瑞昌登陆,一路东进,迫使兵力不足的陈永生先后放弃了城子镇和瑞昌县城。
鄱阳湖内,临靠着梅家洲的一个湖湾中,被复汉军收拢来的,成百上千的船工、木匠正在这里辛勤劳作着。这里就是复汉军设在鄱阳湖中的造船厂了,除了往来送用料粮食的运输队外,禁止任何人进出。每一组船工木匠大师傅都有属于自家的任务和船坞,如限时完不成造船任务,他们白白劳动一个子的工钱也拿不到。进度拖延过后,还要受惩罚。如果木料被烧,或船只质量有问题,所有人都处死。严厉的法度是催动造船厂准确人数超过三千的船工木匠辛勤劳动的鞭子,是一艘又一艘有质量保障的内河战船接连下水的保证!
复汉军把这些船工木匠和造船师傅从武汉、安庆待到九江、湖口,从扬州、南京送到九江。湖口,为的可不是让他们磨洋工的,而是要确确实实的出效率,见到战船下水。
“五天,最多五天。南京过来的水兵、船炮已经到了彭泽,用不了两天咱们的水师营就正式成立了。”九江的知府衙门里,陈永生对着下方一帮带着硝烟气的营官兴奋的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江造船厂已经成立两个月了,几千工匠和复汉军沿江收集来的船料、桐油、帆布、绳索等等,这可是一个巨大的负担,甚至于九江的复汉军面对上游清兵的进攻,兵力不足,也是因为相当一部分士兵被拖在造船厂的缘故。
现在两个月的辛苦终于换来成果了。水师营就要成军了。杨世金、陈岱和许友若带着两三千转职为水兵的水手船夫,以及数百门大小船载炮,和海量的弹药,已经进到了彭泽马垱。最多两天,南京过来的水兵、船炮就都能到位,之后三天的时间足以让水师营成军。
然后装备着六十艘大舢板的水师营主力,就能配合着十二艘一个月前就已经下水的快蟹船、长龙船,横卷长江水道,把江面上配合着湖广、四川的清军一块杀到九江来的那数百艘杂船一扫而光。
陈永生自然感到振奋了。水师营成立,造船厂肩负的重任就能卸下了七八成,他布置在造船厂里的两个老营,就能抽调来战场,顶多再还回去一个新兵营头。手中的战力会有一个明显的提升,两个老营的生力军啊,他当然精神亢奋。虽然水师营的统辖不会归到他手中,在解了九江之围后,这批战船还要迅速回到南京一线。
梅雨季不会一直都在,等到雨水停下,江南的大战也就要上演了。复汉军横跨江南江北,可却不得不战船助阵。
大舢板,梭型,桨十二人,柁二人,头篙一人,炮手六人。炮置船首尾,旋而发之。速度疾快。
长龙船,桨二十人,橹四人,炮手八人,载一大两小船炮。速度要慢上很多。
快蟹船体积最大,长及七丈,桨三十人,两桅,一大一小,橹八人,头、柁各二人,炮手十二人。载两斤炮、三斤炮各两门。
有了这水师营,陈鸣和复汉军,如虎添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盏油灯,黄豆大的火光,照亮着半间卧房。↑頂點小說,
头发已经大半银白的李老汉坐在床头,手中烟杆烟锅里的烟丝早就烧完了,李老汉那紧紧地握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他额头上的皱褶很深,皮肤黝黑,年纪已经六十多岁了,时间抽走了他的强壮,但李老汉的精力很不错。在九江造船厂里,他是负责长龙船的两个大师傅之一。
在床的另一头,坐着李老汉的大儿子和三孙子,这两个人是传承了李老汉脑子里的造船知识的下一代李师傅和下下一代李师傅。如果不是复汉军,李家的小日子过的多么舒坦啊。靠着这门手艺李家人吃喝不愁,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可吃喝不愁已经是多少普通百姓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是复汉军改变了这一切。他们的到来让李家祖孙三代,不得不走进船舱,让李家的祖孙三代不得不为他们效力。李老汉在造船厂里俩个月拿到的钱财比往年两年拿到的银子都多。就是他的三孙子,一个最普通的船工,一个月也有两块银元。
可是这钱,李家老少三代人,都觉拿的烫手啊。
复汉军能在九江坚挺多久呢?日后朝廷卷土重来,如李家这般‘从贼’者,那就是大祸临头啊。特别是复汉军的水师营成军,来日必会杀去江上,这场大战要是失败了,呵呵,李家这般船工木匠家庭的罪过还算不大,但那可能吗?
从湖北杀过来的船只都是些什么船啊?民船、渔船,看似有几百艘,黑压压一大片,真的打起来,就九江船厂下水的战船,撞也能撞碎掉一半。
复汉军对于时间和质量要求很急,船料也让尽可能的选良材好料用。比如木桅用端直杉木,人家是长不足则接,其表铁箍逐寸包围。复汉军这边是太长了话,截掉;梁与枋樯用楠木、槠木、榆木、槐木。樟木不用,因为樟木里头有一部分是春夏时伐的,会有粉蛀;栈板本是不拘木料的。复汉军则要求尽可能以楠木、柚木,极端的浪费。
李老汉感觉的出来复汉军的紧迫,他们这般挥霍使用自己打武汉和九江缴获的船料,那明摆的就不是长久的样儿。这又怎么能给李老汉者信心呢?
“不得妄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老汉终于说出了这四个字。通风报信的事儿,风险太大,李家不能干。“复汉军一直把咱们关在船厂,还定下酷法,为的就是保密。战船的消息别人可以暴漏,咱们不能去做。”
九江船厂里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有人在鬼鬼祟祟的搞地下工作,最初的时候船厂里的船工和木匠就有几十人被牵连,有五个人在搞事的时候更是被当场击毙,剩下则被复汉军全部带走,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死是活。但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消停了几天后,却再度活跃了起来。复汉军对官场的监管已经十分严格了,可就是抓不住那些人的根儿,将之一网打尽。
现在复汉军水师营成军,水战眼看就要打响,那些鬼鬼祟祟的暗影也跟过年一样,异常活跃的蹦跳着。李家三人全都收到过纸条或背后传话一类的东西、把戏,随着水师营的成立,这些个船工师傅们每一个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作为船厂里一等一的大师傅,李老汉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今天吃过晚饭,他大儿子、三孙子找上门来,谈论起这个事情,二人却已经被‘朝廷来日怪罪’六个大字吓破了胆。
老实本分的中国‘劳动人民’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钓鱼执法’这四个字,万幸啊,李家人没有被钓走。
当复汉军的水师营驶出湖口的时候,没人知道,九江船厂里,一场清洗也在进行中。
那些吃钩的船工木匠,陈鸣倒不至于把他们全杀了,但他们身份只能从工人变成了劳改犯,很是为复汉军节省了一笔开支。
也大大震慑住了所有人!
水师营的存在只是一个开头,复汉军要往来大江上下,如论如何也少不了战船。陈鸣还需要第二个、第三个水师营,将来更需要能纵横大洋的战舰,九江的船厂还需要继续存在下去。
事实上,‘钓鱼执法’算是一个杀威棒。狠狠杀了杀这些船工木匠大师傅们的傲气和心劲。
陈鸣要的是能纵横大洋的风帆战舰,可不是中国传统式的福船。他也知道,造船的技术需要一天天的积累,可更重要的一件事是要造船的匠师们的技艺不停地去进步。否则任由他们抱残守缺,那进展可跟不上陈鸣的期望值。现在的这一幕‘大清洗’,就是给所有的船工木匠大师傅头上悬赏一把刀,身后加上一根荆鞭,时刻提醒着他们的‘卑微’。
……
“轰轰轰……”
横宽不超过五里的江面上,双方数百艘大小战船交织在一起,完全是以民船为战船的清军,面对大舢板船、长龙船和快蟹船轰出的铁弹、霰弹,根本没有抵抗之力,也没有反手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开始的时候清军还想仗着船多势众,仗着自己处在上游,顺江而下速度有优势,打算贴近了跟复汉军水师营打肉搏战,或是用火球、火油烧船,但是复汉军火炮和手榴弹让他们的想法化作了虚妄。虽然清军最初时候的猛打猛冲也确实让当头的几只大舢板船受了点轻伤。
清兵射出的箭,放出的枪,还有丢出的火弹,都给那几只大舢板造成了伤害。可是这点伤害还远不能造成大舢板船的沉覆。而大舢板船上放出的火炮,每一炮都能很轻松的扫清一船清兵。那些民船船板薄弱,只要被霰弹命中,无不成为蜂窝一样。
……
在水面上大反击的同时,陈永生自船厂里抽出一直驻守那里的两个营的兵力,现在的船厂,一个更换的新兵营就足以照顾周全,还外加拿人。
而两个营头的生力军加入到长江南岸——九江府的战场之后,外加一块被杨世金他们送到的三十门火炮和充足的弹药,呵呵,清军立马就hold不住了。
几十门大炮使着劲的猛轰,像是要把自己之前一个多月里受到的郁闷全部发泄出去。
连连的炮声映红了南天的半边天空,爆炸声从不远处的赤湖传出来,阿尔雅江是心痛如绞。赤湖是清军在城子镇之后向九江进攻的主要战场,之前的时间里他们废了多少心血才逼的复汉军一步步退出赤湖地区,可现在清军却如此轻易地丢掉了它。
靠着大炮助阵,复汉军在陆地上的战斗完全有如神助,轻松的打破了赤湖东部清军的防线,然后战火就被他们烧到了赤湖的西面。阿尔雅江眼下已经是欲退不能了,江面上的战斗结果还没出来,但他能够想象的出,这对清军十分不利。
如果他现在选择后退,待到复汉军的水军打赢了现在的战斗,封锁城子镇,兜袭富池镇,阿尔雅江的队伍那立刻军心涣散了。因为没人愿意去翻越那连连小百里的大山,逃去兴国州。
现在太阳已经偏西,黑夜里混乱并士气低沉的大军,被水战失利的败讯一惊吓,队伍就真的能完了。他只能盼望着陈永生也能顾忌天黑不便再大战,好歹将今夜给拖过去。
“军门,军门,徐家嘴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战争中怎么能一厢情愿的往自己好的结果去想呢。黄昏时分,阿尔雅江连接到两个坏消息,先是火王庙后是徐家嘴,清军在赤湖以西地区的防御被复汉军彻底撕开了。而这个时候城子镇已经被复汉军得胜的水师营封锁了码头。
一种不能抑制的心痛让阿尔雅江只想昏过去,而还没等他回过身来,他现在所处的张家庄就能听到复汉军的枪炮喊杀声了。然后没多久,飞雷炮那巨大的声响就在他耳边响起了,阿尔雅江落脚的张家庄已经要变战场了。
“快带军门撤出庄……”
阿尔雅江耳朵都要被飞雷炮炮声给震聋了,人也跟木偶一样被手下的戈什哈簇拥着,不顾张家庄里集结着的两千人马,直线向着西路逃去。
阿尔雅江脑子一片混乱,他想不通,复汉军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炮队。不仅陆地上的大炮完全压过了清军的炮火,还有水面上,几十艘战船,每艘战船上或多或少都有大炮小炮,这可是几百门之多啊,匪夷所思。
而这只能怪阿尔雅江级别太低,且清军各省军队之间也并不怎么注重配合和军情消息的沟通,阿尔雅江埋头在九江南北打仗,面对着火炮力量没有大变化的陈永生不显困难,愣是不知道江南的复汉军已然鸟枪换炮,火力飙升。
“轰轰轰……”
“轰轰轰……”
复汉军的炮弹像不要钱一样,雨点样儿打下,砰砰飞上半空的飞雷炮密密麻麻,两刻钟都还不到,张家庄就全成了一片废墟。再坚固的房屋也挡不住飞雷炮的猛轰,再多的士兵也挡不住炮弹的洗礼。两千湖北绿营,多数是阿尔雅江的提标,或死或伤,还活着的则完全放了羊,彻底崩溃!
等前方的信息反馈回来,陈永生一点也不在乎天黑,立刻指引部队继续向西面的城子镇进发,显露出近乎鲁莽的自信。痛打落水狗,在他看来或许自己的进军只是毫无威胁的趁胜追击。
清军白日里连连败仗,赤湖以西地区零零散散流落着到处是清军的残兵,夜间复汉军继续攻杀,而且水战失利,城子镇江面被复汉军封锁的消息也全面传开,这些败兵更没有一丝的斗志了,一个个向着西面逃去。夜色的笼罩下阿尔雅江麾下湖广绿营全军都混乱了。一个个都掉头向西逃去,一直向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甚至几个挡在复汉军进兵道路上的军寨,都被清兵扔掉了。复汉军小心翼翼的来到军寨前,里头却一个人都没有。
从张家庄到城子镇也就七八里的路程,白天行军的话,半个时辰都不用就能奔到。现在是黑天瞎火的,阿尔雅江一行速度慢了不少,但是再慢城子镇也就在他们眼前了。阿尔雅江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环看身后人马,自己的亲兵队还在,还有沿途聚拢的残兵,以及一块逃出张家庄的队伍,一共七八百人。但每一个人都是满脸凄惶。闪动的火把光亮照射在他们的脸上,你就看不出一丝光彩。他们对这一战已经失去信心。复汉军突然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已经吓住了他们。
“事不可为。本将这一败,是把湖广绿营的颜面给彻底败没了。某愧对湖广父老,也愧对大伙儿啊。”阿尔雅江叹息一声,两眼泪水横流:“诸位,我为朝廷大将,世受朝廷大恩,屡战屡败,今唯有一死尔。你们却没必要随我玉石俱焚。你们都走吧。陈逆之祸非短日内可除,今后朝廷还多有用到尔等的地方。还请届时尽忠报国!”
“城子镇就是我的埋骨之地,诸位能护我至此,已经对得起我了,你们都走吧,往西走,自己保重,自求多福!”
他这番话说得与平日里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同,当真是虚弱至极。旁边诸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一人才叹息道:“军门何出此言。军门是国族,我等也世辈享受朝廷恩德,这条命自然就是朝廷的。且从去年秋冬开始,屡战屡败还能保全性命官身,全赖军门的厚恩。这个时候若是弃军门及走,见危而逃,那还是人么?”
“军门如愿在城子镇拼死一战,某愿随左右。”这人言语很是劝慰,却隐隐也有心灰意冷。
“是啊军门,一死而已,何惧之有?某愿随左右。”
“某也是。”
一帮跟在左右的军官纷纷进言,不管心里是不是真这么想的,口中大抵这么说的。
阿尔雅江感动的热泪都流出来来,真的没想到身边的人走到最后能如此回报他,哽咽着道:“我这败军之将,无能之徒,连累你们一起赴死……”一股只有穷途末路的悲哀而没有悲壮的哭泣声在城子镇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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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中国发生了两件大事。
首先,九江的复汉军在李永生的指挥调度下,水陆齐齐反击,一举将自上游而下的清军水面船队和登陆长江南岸——九江地面上的清军杀的大败而逃,溃不成军。清湖广提督阿尔雅江战死城子镇,把总以上军官授首被俘近百人。
清军水面‘战船’六七百艘,只有不足二百艘逃回湖北,南岸万余湖广绿营逃至兴国州者,十不存三。
其次是河南的郾城战场,四月二十六日,清军无力支撑沙河防线,被迫退到西华、商水一线,陈辉祖移大营于周家口镇。清军死伤万人,不得不放弃了经营多日的沙河联营。
两场胜仗,复汉军的声势在中原、长江沿线更见威隆。但连陈鸣自己都想不到的是,在四月的月底两天,更加轰动的一件大事将复汉军的两场局部决战性质的大胜风头全都盖过了。
——混元教扒了徐州的黄河大堤!
进入到四月下旬,整个天下的局势,不在于江南,不在于安庆,也不在于九江的战事和郾城的战局,而在于徐州。
混元教义军来到了黄河边上,前有坚城阻路,后有追兵杀来,已经陷入了难地。而清军如果能一举在黄河边上将号称五万人的混元教义军一举歼灭之,则官军士气必然大盛。清廷上下都会有打一剂强心针的效果。
结果所有的筹谋都在这滔滔大水中都化为了乌有。
虽然这个时候的黄河还没有进入发洪期,但混元教扒了黄河大堤,也一下子把徐州府黄河北岸变成了沼泽汪洋。他们自己倒是早早的在徐州城的西侧山头高地上扎了大营。
清军游弋在徐州城边上的马队是直接倒了大霉,还有在萧县【徐州城西南】展开的大部队,滔滔洪水之下全部泡了一个冷水澡,大水直接的死伤倒是不多,可武器、辎重的损失就大了去了。他们辛辛苦苦从前线拖到这里的大炮,以及没有了这东西枪炮都不如烧火棍的火药,全打了水漂。要清楚,现下的清军火器化比例可是不低于五成,萧县清军的战斗力一下子低落到了谷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不是大水也一样阻住了混元教义军自己的道路,让他们只能‘就近取材’把挣扎在齐腰深的泥水里一夜时间的马队吃掉,刘松他们现在挥兵向清军的大部队冲杀去,清军停在萧县兜底的大部队也一样要倒霉。
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混元教的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扒开了黄河大堤,此举要让多少生灵惨遭涂炭啊?中国人潜意识里都是讲报应的,混元教这下子作孽大了。大水之下,不管是就要夏收的粮食,还是徐州百姓的家当房屋——这个时候的房子可不是21世纪的钢筋混凝土房,甚至不是砖瓦房,而是土坯房、土砖房,乡下大部分的房屋都是如此。连一些小地主家的房子也只是最下面的两三尺是青砖,再上面一样是土砖土坯。被水一泡,房倒屋塌。
混元教这下子真的是作孽很大很大的。
“好魄力!”陈鸣都不得不对刘松、杨集和樊明德竖起大拇指,道一声‘佩服’,这三位真的很给力,这样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陈鸣反正是不敢干的。
但是混元教的这把‘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却一下子为他们打开了生路,更给清廷招足了麻烦。
就在混元教义军千百张木筏突破黄河,进入黄河北岸的时候——对岸的山东绿营人数并不太多,在混元教义军突破黄河防线的时候,他们既得不到对岸清军的支持,也得不到对岸徐州守军的支持,一下子就扛不住了。
而混元教义军却士气沸腾,斗志高昂。清军在黄河对岸的守军不战而逃,让号称五万众的混元教义军一举逃脱了绝地。并且就在他们踏足黄河北岸的第二天,天空就下起了雨,还是暴雨。这对徐州官府和萧县的清军就宛如雪上加霜,却被刘松大肆宣扬成‘无生老母法力无边’,宣扬成满清遭了天厌,混元教义军的士气由此更加的沸腾,在民间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当然,这种‘影响’传到陈鸣耳朵里的时候,五月上旬都要过去了。
杨世金带领着水师营主力掩护着两个营的复汉军步兵已经顺鄱阳湖抵到了瑞洪镇,那里在南昌城东,摆出了一副要进攻南昌的架势。可是把吴绍诗这个无能的江西巡抚给吓了一跳大。
水师营沿鄱阳湖南下,一路扫荡鄱阳湖大大小小的码头,将船只或是拖走或是砸沉。他们的此举南下的目的不是真的要拿下南昌,而是制造恐慌,还有短期内清楚水面上的威胁。
此番打南昌这里返回,水师营就要离去江南了。
陈鸣要打江阴。因为他相信这个时候驻防江阴的闽浙水陆清兵不会有太强烈的斗志和战意。因为吴必达、段秀林两部与两江本地官府的关系搞得不是多愉快,四月里段秀林更因为一个叫陈子铤的举人与江苏布政使苏尔德撕破了脸,直接把管事都打到北京城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鸣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大局进攻江阴,闽浙水路大军一定会愉快的后撤的。反正这江阴又不是闽浙的地盘。吴必达和段秀林一边跟两江官府打官司,一边又为两江拼死力战,如果真的这样他们的节操就太高尚了。
“传消息给江阴,让陈继功、何华章见机行事。”
陈鸣在南京城里对下一步的江阴之战打出了‘伏笔’。江阴城中的何华章和陈继功是暗营机密最高的几个伏子,俩个人现在已经小有名气,尤其是陈继功,能在危机之中看到机会,还能不贪有节,保持冷静,及时抽身,被那些武汉被坑进去的江南商人和大赚了一笔的江南商人视为人才俊秀。现在他和何华章,完全可以二度利用复汉军的攻势为自己营造出更大的名气来,让自己成为世所公认的‘好眼光’。更主要的是,他们要在复汉军发起进攻前全身而退,带着自己的‘家当、人手’避去松江和苏杭。
嗯,以后他们俩的活动区域就分开了,不再一起了。一个在松江,另一个在苏州。
……
江阴城里,市井冷冷静静,就像外头飘落的雨丝儿,凉凉的,感觉不到一丝往日的繁华。
今天一大早,福兴号里就开始了叮叮当当的响动声。童二爷也要搬家了。这不稀奇,两天前福兴号就决定搬家了。童二爷对江阴城里城外的闽浙大军信不过,两天前特意请来熟识的当地士绅富商大贾,在江阴最好的酒楼——兴澄楼,大宴宾客。他与自己那堂兄俩,就在宴席上宣布了要‘走人’的消息。
原因是什么呢?吴必达、段秀林两位军门跟苏州城置气呢,两边矛盾重重,无可调解。南京镇江的复汉军如果这个时候打过来了,童二爷和何大爷不相信闽浙的水陆大军会拼死血战,力保江阴城。所以童二爷和他的表兄,俩人都要走了。他们还言辞诚恳的邀请宴席上的人等跟他们一块避走,这江阴城很难保住。
昨天还有人踢出来,这闽浙的水陆大军在与苏州发生了龌龊之后,童二爷和何大爷曾邀请城中的士绅大户捐献钱粮,犒劳闽浙水陆大军。结果应者寥寥,二人心灰意冷。于是人们相信了:童二爷和何大爷这是真觉得江阴再无希望了,遂决心走人的。
这事儿一被曝光,陈继功和何华章的走人就显得合情合理,毫无突兀的了。甚至还赢得了不少江阴本地人的好感。
自从复汉军进逼南京开始,江阴县本地的团练就组建了起来,人数有两千许人。一个个民丁都孔武有力的,却只肯窝在江阴这一亩三分地,对于江阴县境以外的情况不闻不顾。段秀林和吴必达反扑镇江的时候,都曾邀请江阴民团一块行动,结果被民团的主事人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江阴民团只维系乡梓,其外之事,与他们无关。这也够奇葩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继功站在二楼,打量着被雨水浇湿的街面,脚下的这处产业他住了好几个月,还有了点感情了。如今要离它而去,心还有两份不舍。
从江阴到松江,新的环境,新的情况,新的征程。
现在陈继功是不舍这处房产,还是不舍这里已经被他适应了不少的环境,亦或是躲避、恐惧新的挑战新的社会?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陈继功脑袋中那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已经被打消了很多很多。
这差事真心是刺激的,让人有种刀锋上跳舞的感觉。如果陈继功能早早明白暗营的危险和惊悸,去年的他未必就会选择进入暗营,现在的他是退也退不得了。
他必须顶着‘童力’的身份走到任务完结的那一刻。
此时的江阴城,不止一个人为陈继功、何华章的离开而叹气。就连吴必达和段秀林,说起陈继功、何华章来也赞叹一声‘眼光不错’。当初陈继功、何华章没能从江阴本地人手中筹措来多少钱粮,‘自己’就出了一千两银子,还准备了几十头肥猪、水牛,几百尾大鱼,二百坛好酒送到了水陆清兵营地。吴必达和段秀林对之都比较欣赏的。
也真心觉得这两位没有杞人忧天。如果这个时候复汉军打镇江大张旗鼓的杀过来,他们二位是绝对要走的。否则便是打,队伍也提不起斗志。
“这两人都是人才啊。投身商贾铜臭之事,真是埋没了他们。”段秀林一直都在念着那笔‘一千两银子’的好。当时他跟苏州闹得整不愉快,陈继功和何华章的‘一千两银子’,量虽不大,却如同一股温流暖了他的身心。
吴必达呵呵笑着,陈继功、何华章送来的‘一千两银子’,大头是段秀林的陆军,小头是他手下的水师。他自身职能算跟着喝了点肉汤,可正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吴必达本人也是领情的。但对于陈继功和何华章的‘厉害’,却仅仅觉得这俩人颇有眼光,还不至于真将他俩看的有多么高。
“我等一军将耳,举官这种美事,非我等能为啊……”举官,那是封疆大吏才能做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西南康府城,星子县。△頂點小說,
厚重的城门已经完全被炸开,城门楼塌陷了一半,女墙城垛霍霍牙牙,遍布缺口残碎,清军在城门洞中填塞的石块、土袋正一点点被复汉军驱使的战俘搬空。杨世金已经回到船舱里,在椅子上靠着背坐下。他的伤势是已经好了,可后背也留下了后遗症,站的时间长了就会背酸背疼。
今天的这一战是清军完全意想不到的,复汉军打了星子县的守军、民团一个猝不及防,现在清军败势已经不可挽回。水师营都有一部分水兵加入了攻城。江西按察使吴虎炳落荒而逃,很快队伍就能愉快的享受丰厚的胜利果实了。
杨世金非常高兴的笑着,自从水师营成军之后,先是九江反击战,然后是南下南昌,扫荡鄱阳湖沿岸,水师营出了一次又一次的风头。现在水师营又作为主要参与者,会同两个步兵营头拿下了自从九江府被复汉军占据了后,被江西清军当成重点来经营的南康府。
“真的是再漂亮不过了!”
杨世金觉得这一战之后,水师营在复汉军中的地位会得到彻底的巩固。要清楚,复汉军打赢九江反击战后,因为水师营要被调走,为了短期内清扫水面威胁,陈永生派出两个步兵营头配合水师营南下扫荡鄱阳湖沿岸,把一个个汊港码头和芦苇荡里藏匿的渔船、货船全部清理。而且水师营伴着两个营头的复汉军往南昌城外这么一插,慌张无措的吴绍诗急调南康府的清兵和民团南下回援,然后有着水利之便的复汉军又杀了星子县一个回马枪,这仗赢得干脆利索。他们以极小的代价拿下了星子县这个江西清军的主要基地。
一个时辰后,杨世金跟陈彦学走进了南康府衙,后者是这一战陆军总指挥。他本是坦克营的营副,在复汉军总兵力迅速膨胀的情况下,坦克营的一些军官也被陆续外调了出来,比如卢虎,比如陈彦学。这两个当初的二把手、三把搜,和坦克营的第一把手石猛,是陈鸣早期时候手下攻坚克险的三大猛将。但现在陈彦学和卢虎的被外调,就是明确的在说明于坦克营内他们与石猛的竞争失利了。坦克营这个复汉军第一王牌营的营官,陈鸣最终还是选择石猛,而不是卢虎,或陈彦学这个自家人。
南康府衙的官吏已经逃亡一空,不要说南康知府,同知和教谕也都没人见着他们的尸体。
不知不觉间风向已经在转变了,最初时候频频自我了断的‘守节’满清地方官员,现在一个比一个溜得溜儿。这不是说这些人的道德水准在飞快的下降,而是满清对于失地丢城的地方官员的‘追究力度’在一步步的放宽。
或许南康知府本人会被砍头,但也有不小的可能只是免掉他的官,甚至降级留任。当必死无疑的局面变成了一丝生机,呵呵,那些地方官的‘节操’就神仙也挡不住的往下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一群人向着南康府的大牢扑去。为首之人甲衣胸前缀着三颗红铜五角星,这是复汉军中上士军官的标志,这人就是邓云。去年滚河之战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兵,但半年多过后,他已经是上士队官了。而且是资格很深或是战功卓著的功勋队官,否则他不会戴上第三颗红星。
一支急速扩张中的队伍就是如此,上下官兵们都有着和平时期的军队所无法想象的充裕机会,虽然军官的军事素质会与军队数目扩张的速度成反比。太多作战勇敢的士兵被提拔为基层军官,而基层军官则变成了中层军官。在这样频繁的大洗牌中,军队经受着一场场战争的磨砺,五场战斗会让一个士兵变成合格的基层军官,十场战斗会让一个基层军官懂得中层军官应该有的一切。
这是一个大浪淘沙的过程,无数的人,出人头地;无数的人,倒在了战场上。
邓云就是很幸运的一个人。现在已经站到了复汉军基层军官阶层的顶峰,再上一步就是前景远大的营官在等待着他。
“邓队,你来看看这个,这还是个鞑子官……”
士兵带着惊愕的声音让邓云快步赶了去。就见一个仰面躺倒在干草上的中年人,三四十岁,脸上带着血迹,嘴唇则白的干裂了一样,人已经完全昏迷了。他确确实实是一个当官的,虽然他的官袍已经被拔了下来,但他脚踩着官靴,下身穿着绸裤,这就能让人断定他是吃公家饭的。白色的中衣是上好的南京布,上遍布着一道道血痕,十指也被夹棍夹过,血肉模糊。
“喂他点水,把人抬出去,送医护营。”
只要是大牢里的人,几乎都可算是复汉军的天然盟友。划分阵营的话,他们是一国的。只不过陈鸣很清楚清朝的牢狱内有多么的肮脏,里头是真有不少该千刀万剐的货色的。他可不愿意要这种人。
复汉军攻破州府县城,打开牢门,对于里面在押的犯人必然要一一核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衙门当官的跑了,衙役不可能全跑掉,何况还有案底留档,更有同一个牢房的人做人证。一一核实之后,该杀的就杀,该罚的就罚,剩下的才是复汉军的人。
这个当官的——邓云很轻松地就从牢里的其他人口中问出了那人的身份:德化知县谢瑚!
但这个谢知县具体犯了什么事,那就不是牢里的犯人所知道的了。即使是牢里的狱霸,也只从牢头嘴里听得一言半语,说是得罪了按察使大人。
邓云没有想太多,只是本着满清要死的人复汉军就要救。让濒临死亡的谢瑚最终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了一条性命。可是这对于谢瑚来说,人生的遭遇就太过神奇了。几个月前他还和郑文直带着九江残兵外加赣南民团逼近九江,虽然被复汉军的反击打的立不住根脚,但经过他和郑文直的努力,还是从九江城周边接应出来小千人的清兵的。他是站立在复汉军的绝对对立面的。可现在呢?他的命是被复汉军从阎王爷那里夺回来的,而送他去见阎王的恰恰却是他一百个忠诚的大清王朝。
吴虎炳能代表满清吧?毕竟他是按察使一级的大员。如果他都不能代表满清,难道只有乾隆皇帝亲自下令斩杀的人,才算满清杀人?
次日在医护营的二号医疗船上醒来的谢瑚,看着陌生的环境,先是迷惑不解,随后在搞明白了自己身处何方之后,整个人都沉默了,一言不发。
从南康到九江府,从医疗船转入陆地的伤兵营,谢瑚始终一言不发。但他也没有求死的苗头表现出来。陈永生对谢瑚很感兴趣,他从星子县收拢到的情报了解,谢瑚是在一个月前被吴虎炳从庐山地区召回软禁起来的,当时谢瑚的最大支持九江参将郑文直刚刚被调去南昌。吴虎炳以谢瑚涉事泄露军机为名,暂时将之软禁,因为吴虎炳对外宣传还没有拿到确凿的证据。他不是在软禁囚禁谢瑚,而是在保护谢瑚。
这件事在当时的清军内部并没引起什么轰动,谢瑚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知县。而他最大的支持者郑文直也只是一个参将,还是一个没有了大部分士兵的参将。
就在五天前,复汉军的船队打星子县外的鄱阳湖湖面南下,直插南昌的时候,吴虎炳猛地发作将谢瑚打入大牢,日夜拷打,然后得到了一份谢瑚‘确实’泄密的供词。陈永生不知道吴虎炳为什么这么做,谢瑚之前在庐山的一些举动,吴虎炳还是十分支持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呢?
可不管怎么样,吴虎炳是要置谢瑚于死地。他屈打成招,给谢瑚按了一个泄露军机的罪名,那要的还不止谢瑚一个人的小命,整个谢家都可能要完。谢瑚心里不可能一点怨恨都没有,他也不可能对于满清继续百分之百的忠诚,不然他早就寻死觅活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永生对谢瑚视为‘奇货’,他觉得复汉军声势这般浩大,也该到‘招降纳叛’的时候了。这谢瑚完全可以作为一面旗帜。
……
就在江南梅雨不断,徐州一片汪洋的时候,豫西南的南阳和汝州地区,夏收来到了。
太阳已经十分火辣,空气中麦香扑奔,大片大片的麦田金黄金黄的,像一块大地毯,显得平平展展的,让人感觉无比宽广。当滚滚热风吹动麦田的时候,金黄设的小麦随风而舞,象潮水般起起伏伏,整个麦田像是金子的海洋。对于河南的大部分地区来说,今年是一个收成不错的年份。只是今年他们的日子,会比往年收成差的时候还要艰苦。
河南的粮价因为夏收的到来有了一个大跌幅,但粮价依旧是往年这个时节的两倍。谁让混元教扒开了徐州的黄河大堤呢,黄河水淹半个徐州,这个消息让粮价想继续往下掉都掉不下。
徐州的那场大雨波及了徐州府本身和周边的河南、山东、安徽十多州县,一场大雨不知道让那些地方的夏收减产多少呢,粮价掉到现在这个价位,已经不可能继续下跌了。
清军因为歼灭混元教义军的策略彻底失败,开了一个口子的黄河加上那几日的暴雨,把整个徐州府淹了一大半【南部】,粮食绝收,几十万百姓一无所有,嗷嗷待哺,等待救济。如此情况下,徐州的清军只能继续待在那里,安定地方,并且还要组织兵力继续向混元教义军追去。河南战场上的清军受到了最直接的影响。被抽调出去的队伍不能按时回来了。阿里衮面对如此情况是眼冒金星,直接向乾隆上表请辞,他都被混元教的那重重一棒给打晕了。在北京的处罚到来之前,阿里衮无奈下只能把西安将军福禄手下的一万多甘肃绿营撒胡椒面一样,从许州到郾城,均匀的摊开铺平。让这支精锐敢战之军,分散在了各个战场。
自打福禄带领两万甘肃绿营抵到河南,吴达善要去了五千,阿里衮调走了三千,剩余的一万两千人一直窝在福禄的手心中,就筹谋着在合适的时候行雷霆一击之策,结果……
福禄所有的心思化为乌有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豫西的将军府现在根本不缺粮食,陈鸣当初扫荡了半个河南,外加湖北的襄阳、郧阳。不管是陈州汝宁,还是襄阳郧阳,任哪一个方向掠走的粮米都是过百万石的。
所以将军府今年的夏收更多是考虑民间粮食的储备,军队所需的粮食是绝对不缺的。明年可能就难说了,但今年将军府依旧可以放宽心。这点上,倒是要为满清拘上一把辛酸泪。他们太苦逼了,徐州之祸让满清粮食缺口更大,坐镇郑州的阿里衮也被剥夺了一等公的爵位——他是满清开国五大臣之一额亦都曾孙、太师遏必隆之孙、内大臣尹德第四子、大学士讷亲之弟。当然,满清那特殊的体质,让阿里衮一等公的爵位虽然被夺了,却也不是彻底的抹去,而是被乾隆转手给了阿里衮他三哥爱必达。一如当年阿里衮他大哥策楞被囚,解京途中遇准噶尔骑兵被杀,他二哥讷亲栽在了第一次大小金川之乱之后,这一等果毅公的帽子落到了他阿里衮头上,现在阿里衮犯了事,这顶帽子就又从阿里衮头上转到了钮钴禄氏老三爱必达头上了。
这就是满清的体制。虽然打雍正开始满清就达到了中国中央集权制的巅峰,但是八旗的内部,却如股份制一般,阿里衮这一支出自钮钴禄·额亦都,他们是满清的小股东。股东犯错了,可以杀可以贬,但股份你不能直接给人剥夺了。
满清中前期的兴盛是离不开这些股东的犬马之力的,也就是中后期的时候,大小股东都渐渐给养成了混吃等死的米虫,爱新觉罗氏乾坤独大,满清却也衰败了。朝野中汉员的实力和人数都大大增多。
陈鸣远在南京,也知道根据地的粮食是够吃的,他并没有因麦收时节的来临而注意力有所转移。水师营已经打九江东下了,快的话三天时间就能抵到芜湖一带,安庆方面会派出队伍配合水师营二度扫荡皖南,从芜湖到南京,顺流而下一天时间就够了。等到复汉军在皖南大打出手的消息传到江南,传到江阴,南京城里的复汉军就可以发动了。
现在陈鸣如同一只无害的兔子,静静的待在南京城内,可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陈鸣这次准备打到松江去,以他现在的兵力,占据松江是很吃力的,或者说是不现实的。但打到浦西大捞一把,问题还是不大的,并且这样一来也能把战争的影响扩散到苏南最后一块净土——松江府。
陈鸣如今都不知晓自己还要在南京城里呆多久。淮安方面的清军太不给力了,至今也没能夺取高邮州,进攻扬州城,这样的话,北路的清军就完全不能给南京以压力。陈鸣在南京城里自就坐的安安稳稳了。亏得他当初攻取南京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南京城里一个月也待不下去呢。
广东的水陆绿营倒是在海门厅靠岸了,但他们也没出击南通州的意思。
如今来看,清军的兵力是很庞大很庞大,但质量完全不行。就像当年的明军对八旗兵一样,人数再多,战斗力差,也形不成优势。而在18世纪这个交通落后的年代,当满清的大军无法利用水路相对快捷往来时,他们的集结就显得尤为缓慢。更不要说,江南正赶上梅雨季。
种种原因造成了现在满清在大江南北集结了十万大军,却对陈鸣毫无压力,而他们比较能战的队伍,比如广西的绿营,则还在赶来的路上艰苦跋涉。
南京现在根本没有直接的威胁和压力,江阴的闽浙水陆绿营也好,苏州的两江残部也罢,最直接的进攻方向都是镇江而不是南京。陈鸣待在南京城的这些日子,过的是难得的安生太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继功那里暂时消停一些。”陈继功已经到了松江,陈鸣要他暂时低调,尽快熟悉环境。而已经到了苏州的何华章不能停,“何华章不能停,不仅不能停,还要更高调。要是能把苏尔德热闹了,让清兵把他抓紧大牢里,那就更好了。
你去告诉他,只要这一票完成的漂亮,我让他带着家眷去广州。”这酬赏重要的不是离开了战争的江南去到平安的广东,而是让何华章带着他的家人去做事。
暗营,作为复汉军现在一支已经不可缺少的臂膀,何华章这些重要的棋子,他们的家人全部都在鲁山供养着呢。何华章应该有小一年的时间没见过他的爹娘妻儿了,陈鸣觉得自己的这个许诺会让他动心的。虽然在苏州城里不停地撩拨江苏布政使苏尔德的神经,那危险性是无可预测的巨大。
陈鸣承认这件事上自己有私心,如果处在何华章的位置上的人是陈继功,他是绝不会下这么绝的命令来的,但事实是何华章在那个位置上。他的性命在陈鸣眼中可远不如陈继功重要,是属于能够牺牲的类型,只要换来的利益够大。
……
“你现在的任务很明确,就是不停地抨击苏尔德,将两江官府与闽浙水陆援军产生矛盾的因由、缘故全部推到苏尔德头上……”
“……最好让苏尔德恼羞成怒的派兵把你抓了……”
届时,复汉军夺取江阴,等到江阴城里的闽浙水陆绿营‘一触而退’的消息传到苏州,呵呵,闽浙与两江官面上的裂痕就再也捂不住了。这不仅仅是官面上的裂痕,在民间也能掀起一股当官的以私怨而废公的舆论,这不是搞掉一两个苏尔德这般的官员可比拟的事儿。连吴必达和段秀林这俩人也会挪挪位置,前者不说,后者要是乾隆给换了个旗人顶替,呵呵,浙江绿营也是人呐。之前已经说了,段秀林在浙江是比较得人心的。
“大都督有言,这趟差事如果办的好了……”
苏州城内一处何华章刚刚置买下的小院内,昏暗的房间中,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正对着何华章说道。他就是何华章要与上级联络时唯一的联络员。
昏暗的房间中只有一根蜡烛在燃烧,跳动的火焰照的何华章脸上忽明忽暗。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豫西南,南阳。
将军府所有的工作全部给夏收让路。各地的新兵、童子军除了必要的守备外,全部充实到第一线去,各级官员官吏也充实到第一线去。徐州的大雨吓得黄河一口一发而不可收拾,雨势来的那么突然,让将军府觉得今年的麦收也最好赶早赶快。
这次夏收是将军府治下第一次田亩上的收获,是将军府过去半年时间‘政治’的检验。
将军府这般隆重的迎来夏收,让南阳、汝州的老百姓都有些始料未及,要知道过去满清官府只会‘隆重’的去迎来夏税粮税。这个年代的农民对于灾年灾难歉收的接受程度很高。大家会咒骂灾难的降临,就跟二十一世纪的人骂天气预报瞎掰一样。可骂归骂,只要人还活着,天气预报依旧是必看的。那时的人们就要有接受各种‘不准确’的情况,就如同现在的农民必须接受各种原因的歉收突然降临一样。
所以夏收要的就一个‘快’字!
天有不测风云,万一一场大雨哗啦啦的下来,麦子一发芽,那就什么都完蛋了。
争分夺秒的收割,争分夺秒的把粮食打晒储存起来。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每年的夏收前,都是农民工返乡的一个高峰期。
复汉军这里也是如此。随着夏收时间的临到,几处工地的劳工数量哗啦啦的往下掉。除了被将军府直接控制的人力外,从乡镇农村走出来的劳工健妇,一个个全回家收麦子了。
弓着腰收割麦子是非常辛苦的工作,身体的负担很大。
在往年时候,为了节省铁料,如何把生锈的镰刀磨得更利,而又要少耗铁,在农村都成了一件技术活。可现在不一样了,复汉军钢铁产量连连爆发,加上水力锻锤,这外卖的镰刀、铲子、铁叉、铁耙等农具,都是过去了拦腰价,且质量更好。
在此刻的豫西南的大地上,除了勤劳的农民抓紧时间收割每一颗小麦以外,还有那些军属和伤残士兵家庭,以及烈士遗属,贴别是后两者,大批的新兵、童子兵甚至是驻防军队,开到他们那里,带着镰刀铲子,招呼一打就是埋头苦干。这是将军府收买人心的举动,可事情落在普通的烈士遗属和伤残士兵的身上,却绝对能让他们感动的泪水横流。
再说了,田间地头,这样的事儿传播的最快,对于将军府来说,这场夏收收割的就是人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阳被复汉军抓到手里也有半年了,这半年时间里南阳府最大的变化除了一个接一个修筑起的碉堡外,就是被复汉军花大力气修整的大路小路,以及水路河运。当然,还有最初时候那令万千农民十分不习惯的乡下官吏。
皇权不下乡从前明时候开始,至今几百年时光了,重工的老百姓和乡绅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政治’。现在被复汉军一遭废除,那最直接的的‘效果’就是复汉军的乡镇官员官吏与地方上的乡绅地主开启的连连碰撞,在复汉军的法律法规下,地方族权受到的极大地限制,这当然会被利益受损一方大为的不满了。也就是复汉军的战斗力强大,表现的又无比强势,用一种强压的模式在根据地内施行着自己的那一套。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复汉军现在掌控的地盘不大。一有风吹草动,发现有不对的苗头了,将军府直接可以下令干涉事情的发展。
从去年年末开始,脱胎于辫子戏的宣传戏,渐渐在豫西南大地唱响。这种百姓民间喜闻乐见的‘宣传’形式,比之官府的公文告示,或是宣传面相对狭窄的报纸,更容易让百姓记忆深刻和理解。
就像将军府治下最为基本的体制结构,那些与明清时候完全不同的官名,如果空口白牙的对老百姓宣传,十遍他们也记不住。但配合着戏剧情节,配合着人物画面,两三场大戏,百姓再说起粮食局、交通局,什么法院、武装部、财政局就朗朗上口了。
从最初的宣传体制结构,到后来进一步诠释每个机构的作用,和一些对老百姓好的政策。反正是‘说话’么,又不是让百分之百落到实处,如此的诠释只为了降低敌方百姓的抵触抗拒。将军府这几个月的做法很不错,很有效果。
即使地方上残留的地主乡绅对于复汉军政府依旧抗拒,但老百姓慢慢接受了复汉军这一套跟往日‘朝廷’完全不同的体制。后世的兔子们总说: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这话也有几分正确。老百姓知识不多,很多人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不会认,但他们有一个自己的心,也能看得出来那些政策好与坏。
“把咱们许给混元教的东西都给他们。”夏收结束后,虽然还没收到初步的粮食统计,陈惠还是相当高兴的,于是面对刘之协的又一次登门相求,很大方的就把自己当初的许诺兑现。
混元教真的是帮了将军府大忙了。不是他们牢牢吸引住了清兵的注意力,这几日的战场哪里会那么轻松呢。所以混元教的名声再臭,再被人龌病,陈惠也不愿意赖皮,翻脸不认账。
后者已经穿过黄河,走出徐州府北境,进入山东境内了。这些混元教义军一路所过,乌烟狼藉。不要说到来的夏收还能缓解多少当地的粮食急切了,被混元教义军这么一过,刘松他们又给满清官府制造出了十几万难民。加上已经绝收了的黄河南岸诸州县,山东地界就不说了,光整个徐州是被混元教糟蹋的只剩一张张嘴了。徐州府可是有百万人口的……
而且混元教现在所处的位置直接影响了大运河安全,北京城里造出的大炮,想要尽快运到苏北和河南战场,大运河依旧是他们必须依赖的生命线,可现在几万混元教义军就盘踞在运河边儿上,你让北京怎么来运?乾隆怎么敢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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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夏收的结束,将军府各级官员官吏的工作就更加忙碌起来了,因为老百姓交税交粮食的日子到了。…頂點小說,在税制这一块上,复汉将军府有‘师承’明清的,像征商、盐铁、榷酤、榷茶、坑冶及杂征等,这些‘好’的税制都是需要继承下来的。复汉军唯一改动的就是田税,也就是21世纪中国被取消了有几年的农业税。
康麻子当初玩了一手‘盛世滋丁,永不加赋’,可以说收揽了大把大把的民心,在后世也被不少人吹捧为‘第一德政’,是康麻子‘千古一帝’的最直接表现,但实际效果是怎样就让明眼人齿冷了。因为这政策并不是绝对的平均,1000人收1000两银子,现在人口变成了2000人,就每人收半两银子了,不是那么回事。而是‘抵补’。即按人派丁者,一户之内开除与新添互补,不足以亲族丁粮多者抵补,又不足以同甲丁粮多者抵补。“里顶里,甲顶甲,户顶户”:“某户开除,必须某户顶补;倘户有十丁而九丁死、逃。又无新丁报补,即以一丁而供九丁之徭。户绝则累甲,甲绝则累里”。如此,包赔引起逃亡,逃亡导致更多的包赔,引起的恶性循环,让在籍之丁日少,丁徭日重。
盖因为满清入关沿袭明朝制度,地税、丁银分征。清廷虽然多次实行蠲免钱粮,但田赋蠲免不等于丁银减轻。虽然丁银也屡有蠲免,颗清廷对人丁一直都没能进行一次彻底有效的清查。康熙年间,人丁增长很快,可他们大都不入户籍。这样,国家对这些人无法进行控制和管理,地方官吏豪绅由乘机压榨,使贫苦百姓不得不迁徙、流亡。流动人口日益激增,必定要干扰社会安宁,引起社会动荡。康麻子甩出“盛世滋丁,永不加赋”这一大幌子,控制了人口,稳定了社会的秩序,巩固了满清的封建统治,算是把全国丁银总额基本固定了下,使广大农民负担相对稳定,逃亡人口减少,有利于满清国力的发展。最重要的是,它为以后的雍正朝实行‘摊丁入亩’政策奠定了基础。
【吹捧康麻子的永不加赋真的有点过了,但是雍正的‘摊丁入亩’,对最普通的农民的益处还是值得肯定的。】
【康雍乾三帝,雍正才是最厉害的一个】
将军府税制不同于满清,将军府把人头税是彻底废除了,连摊丁入亩都不用了,且把粮税定的爷很低很低,只十五去一,农民只缴纳粮税,至于家中有多少人丁,将军府一概不管。
这事实上是将军府在拿好处来收买治下的万千农民,还包括乡绅地主大户们。将军府的粮税比之满清的税银征收的要少得多,不管是对农民还是对士绅地主们,那都是大好事。
而且复汉军在各县还设立了粮库,专门收购粮食。价格定的相当之高,一石小麦两块银元,相信若不是满清封锁了整个豫西南,肯定会有士绅大户从外面卖粮食来倒手。
而这次夏粮夏税后,地方上的农民对复汉军似乎信心更充足了一些。很快的,一个个工地上又充斥了百姓们的身影。
张福生赶着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到了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家在南阳府城南关,好大一片地方全都是张福生这样一类的复汉军家属的居住区。
每家每户的大小格局完全一致,从高空上往下俯瞰,能够清楚地发现,一个小胡同十家,十个胡同一片,这里一共有着五片地。
马车进了胡同,在第一家门口停了下。这里不是张福生的家,而是一名复汉军退伍兵的家。但见他跳下马车拍响这家的大门,很快从里面出来了一个老人。“周大爷,我给你们买了块肉,还有条鱼。”
张福生提着鱼肉就往门里进,老人家拦都拦不住。
“哎呀,福生啊,这些俺家都有。军里头没忘了俺家柱子,前天补贴就给送来啦……”
老人拦不住张福生,只能跟在后头。他的大儿子周铁柱是一名伤残退伍兵,周铁柱的弟弟受他大哥的光,现在在南阳府法院当一名法警,一个月回不了家几趟。灶房里的人听到动静,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出来看。年纪大的那个沾水的手正在腰间的围裙上攒着。
“大娘,弟妹,做饭呢。”张福生跟两妇人熟悉的打着招呼,一边把手里的鱼肉递了过去。
“家里面有。部队前天送来的时候,你不也见到了……”周铁柱这样的伤残退伍兵,每月除了一笔为数不小的退伍补偿金外,还有能享受一辈子的伤残军人津贴,比普通的退伍兵要更多一些,另外还有三年的生活补助。米盐酱醋,肉禽蛋糖,各种各类的,每月都有,逢年过节时还要另加。
老妇人说什么也不收,年轻的也在一边附喝着。他们家作为复汉军军属,还是伤残军属,每个月收到的生活补贴足够他们吃上半个月,不是一般的丰厚。
张福生正跟老两口推让着,屋里头一个拄着拐杖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军人脾气就是不一样,周铁柱不在乎的挥了挥手,“爹,娘,福生哥拿来了,你们就受着。到晚上好好做俩菜,整上一桌,叫我跟福生哥好好的喝两盅……”
告别了热情送出门来的大爷大娘,张福生赶着马车又陆续拍响了胡同里另外两家的大门。这却不再是好意的帮助了,而是邻居托他在外头买的东西。谁让张福生是粮食局运输车队的人呢,还是有资格把马车带回家的老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这也是因为张福生是个热心人。再说了,这一片全是复汉军的军属和机关系统的人。他今天帮人一把,处出一条关系,日后就多条路。
张福生回到自己家里,婆娘怀里抱着个小的女娃,手里牵着一个四岁大的男娃迎了上来。
有老婆有家,有儿有女,还不愁吃喝,张福生的生活至少超过了现今中国九成以上的人。
把给青菜、白面,猪肉活鱼,搬进厨房,再把给儿子买的拨浪鼓拿出来逗着孩子玩,给老婆扯的几尺新布也拿出来表表功,看着妻儿喜滋滋的脸容,张福生心里跟吃蜜了一样甜。人活一世,图的不就是这个。
所以啊,张福生对于加入复汉军一点都没不满。要知道去年这个时候,他们一家还有一顿没一顿呢,是复汉军让他家吃饱了饭,让他妻子保住了怀着的孩子。哪怕这二胎是个不带把的赔钱货。
解下马套,张福生牵着那匹老马,到了院子西南角搭起的马圈里用心的喂养着。这匹马算起来跟他已经有七八个月时间了,很有感情的。
或是说自从他在复汉军系统里【最初的后勤部队】彻底安稳住后,这匹马就跟着张福生了。
只不过现在的整个根据地,整个复汉军系统,是不可能家家户户都如张福生家过的这般幸福的。一些伤残和阵亡将士的家庭里,也是凄冷窘迫的。但是至少有那么一部分人的生活与原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没到郾城,就是到了叶县。”夜晚,周铁柱家,张福生跟周铁柱还有周老爹坐到一块,三人跟前有酒有肉,聊天侃搭起,张福生说道起了他之前跟着车队往前线运粮食的事情来。
对于周铁柱这种复汉军的既得利益群体,他们家是很关心前线的战局的。
“那地儿,完全没有受半点的影响。清兵别看有那么多的马队,一个人都闯不过西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咱们这地儿,碉堡都说多是不是?到了叶县才知道,多字该怎么写。那西平比叶县还多的多……”
将军府下属的地方粮食局,其运输车队一定程度上就是后勤部队的外编。军队所需粮食的一部分由他们打地方粮库直接运到地方,或是运到码头装船。这些人就像18世纪的老司机,见多识广。而唠起话来,也滔滔不绝。
周大娘和儿媳妇在东屋里纳着鞋底,一道墙壁挡不住她能听得到隔壁的声音。张福生的那些话究竟有没有夸大其词,周大娘不去想,听了这些话她只要自己安心就好了。
现在的日子已经是周大娘想都不敢想的‘天堂’了,她知道周家过这样的日子依靠的是谁,当然不愿意这样美好的生活离她们家而去。所以根据地里最最支持复汉军的人不见得是那些当官的,而是如周家这样的家庭。
日子过的是好是坏,老百姓心中最有数,最明白。
复汉军将军府控制了豫西南以来,最吃苦受累的是当地的商贾,因为满清对根据地是施行封锁政策的,将军府现下除了禹州还有些不能上台面的线路往来,在其他的方向完全没有大规模商业交流的可能。所以将军府治下的商业是真真的遭受到重创的。
没有了外面的广阔市场,只豫西南这狭窄的市场空间,并且战火纷飞,如此情况根本没有商业发展的余地。再加上将军府在稳定住地方的控制权以后,对于盐铁施行专销,并且进入布匹、纸张、桐油、蜡烛、陶器瓷器制作等方方面面,更大大的挤压了市场空间。
但是‘官办’企业的市场进入,在最初的时候却能极大缓解根据地百姓对各类物资的需求,还能让某些人们的生活必需品始终保持在一个靠谱的水准线上。
这样的情况也不止豫西南的根据地一处,陈鸣所部眼下控制的江西九江府,安徽安庆府,江南的南京到江阴长江沿线和江北的扬州府、南通州一部向北一直到高邮州,商业都在一定程度上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因为满清对于复汉军控制区施行的是绝对封锁,别说大宗货物的流通,就是一张纸一袋盐,满清也不会放入复汉军辖区里的。
复汉军现在难就难在一个‘多阶层的利益集团’的形成,他们现在的支持着除了自家人外,顶多是一部分大胆的农民,而乡绅地主和商贾富豪,对于复汉军全都持着比较大的排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轰轰轰……”江阴黄田港口外,复汉军几十艘战船,百炮齐鸣,股股白色的硝烟弥漫江面。r?a??n?en????.?r?a?n??e?n`?
“混蛋,混蛋!”吴必达指着港外痛骂,他在黄田港向西的沿江设立了哨卡,一里地一个,一里地一个,足足几十里,竟然没有一个向港内发出警报者。现在船队被复汉军水师营堵在港内,这让吴必达如何不气不恼呢?他都恨的咬牙切齿了。而事实是,吴必达根本就不知道陈鸣对于这一战准备的有多么的充分!
在水师营顺江而下的同时,陈鸣手下直属的狙击队和侦察大队,就对江阴城黄田港口以西的一二十个沿江哨所进行了全线的突袭。绝对保证水师营对黄田港的袭击之突然性和隐蔽性。
“废物,都是废物——”吴必达破口大骂。他真的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黄田港被复汉军给封住了,他手下一半的战船可在港口内的啊。这些战船现在冲都冲不出去。等到复汉军的步队从陆上杀到……,就全完了。
“军门息怒。”中军副将向吴必达道,现在不是吴必达发火骂人的时候,而是要吴必达迅速发令他们指挥他们怎么办的时候。
一半战船被堵在了黄田港口里,剩余的战船在江阴城和更下游的地方,完全指望不上。黄田港是福建水师的一个先头堡,是福建水师的前线停泊地,现在港内的水师战船是立刻向复汉军发起进攻呢?还是让港口的水兵立马走人,从陆路撤退呢?
虽然黄田港的另一头是澄锡运河,福建水师的战船也可以通过澄锡运河,往内河水网中躲避。可谁都知道这是死路。
复汉军既然发起了攻势,就不可能只是水面进攻,他们的陆军杀过来能用多长时间?江**网是很纵横交错,直上直下横贯东西的河流很多,但也水面狭窄,因为那是通行漕船的,可不是为外洋水师战船准备的。福建水师的战船如果进入其中,速度大减是必须的,而且水道直上直下则多,福建水师要向往东去,就跟跑田字格的一样,必须把一段向南的水路距离走完,走到河流交汇的地方,然后再转向。一句话,就是向南——向东,再向南——再向东。这样的话,船队东行的实际速度并不快的。他们几乎不可能逃过复汉军陆军的追捕,后者可是有马队的。
复汉军的水军既然已进攻港口了,那他们的陆路部队也很快就会杀来。吴必达的提标中军副将很明白现下队伍的斗志,不管是福建的水师还是浙江的陆勇,没人愿意为抠门的两江搭上自己的小命。士气低迷啊,斗志低靡啊。
黄田港港口布置的有一队清军炮兵,但配备的都是小炮。面对突然杀到门口的复汉军水师营战船,这队炮兵上上下下可都没有誓死抵抗的决心。但也不至于一下就落荒而逃,这个时候的清军绿营还没有晚清时那般烂。你至少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才会抱头而窜。
“让炮兵立刻撤离。所有的水兵也都撤离上岸。”吴必达撑着单筒望远镜,打量着江面上复汉军的战船,与湖广传来的消息倒是符合。体积比福建水师的要小,速度和灵巧也确是比外洋战船要高。
不要说黄田港的战船被困在了港口,就是双方摆开架子,正面交锋,后者也未必会是对手。长江太窄太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港口炮队,他们已经完全陷入了劣势,再不撤,自己也该溃了。
五月二十六日,复汉军猛攻江阴。驻守江阴的闽浙水陆守军,士气低迷,一触而退。复汉军兵锋破江阴下常熟,剑指松江。
而此时的苏州城里,一片鸦雀无声。茶馆曲园,酒楼饭庄,你再也找不到几天前那副众口激昂议论声声的画面了,满城士绅商贾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情景一去不复还。为什么?盖因为江苏布政使苏尔德将江阴避难来的何华章给下进大牢里了。
于是,满城寂静,鸦雀无声。
江宁将军容保显然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跟坐地虎苏尔德撕巴脸,而苏尔德呢,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声誉,还是为了自己的官威,都必须给何华章一个厉害瞧瞧。
“等着吧,等到广东的绿营杀进南通州,老夫一定让你吃足苦头!”苏尔德知道,自己要无所非议的处置何华章是不行的,但江南之战如果有了转机,那自己或杀或重惩何华章就能把诽议压制个差不多了,他在自己内心中这么的下着决心。何华章在江阴抨击他,到了苏州还敢肆无忌惮的屡屡口出恶言,把苏尔德搞得很是尴尬难看,苏尔德恨极了他,岂能轻易地就放掉何华章?
“陈逆坐大,兵威江南,祸害大清钱粮之基。今时战端开启,实地无分南北,人无分满汉,皆负守土抗匪讨逆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心,为国建功,为国立业也。此安危绝续之交,睢赖举国一致,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始能成大事。岂可厚此薄彼,结怨于轻微小节,轻怠客省兵丁若间无干系……”何华章这几句打苏尔德脸的话中,明显有陈鸣插手的痕迹。他把某公庐山讲话里的几句话加了进来。但你别说,‘地无分南北,人无分满汉’这句话直捣苏尔德的心窝,真的比何华章自己想出来的那些言辞要犀利许多倍。在抨击苏尔德的‘地域之分’破坏了大局之余,还隐隐的讽刺了满汉之别。但就是让人抓不住把柄,因为那话可以向正面意思理解。
这就是何华章初登苏州舞台时,高调宣扬的‘愤意’,飞快的就传遍整个苏州城,其中那一句’地无分南北,人无分满汉,皆负守土抗匪讨逆之责‘尤为震人心,传播极广,自也传入了苏尔德的耳朵中。第一次,他就被苏尔德在小本本里狠狠地记了一笔。而当第二次、第三次短短时间中又相继而来到的时候,何华章这就是自己在作【第三声】死。
阴暗的大牢里,屎尿的恶心气味弥漫整个牢房,潮湿的地面上臭虫蟑螂频频,都在无时无刻饿侵蚀着何华章绷紧的神经。自从投效了复汉军后,何华章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就是当初陷害陈继功、高彦明之前,何家清贫是清贫,却也整洁。眼下的一幕着实把享受了好一阵富贵的何华章给恶心坏了。万幸监狱的牢头把他看做了死人,看做了重犯,按着惯例没有把他跟别的犯人关押在一处,而是单独的关了一个小单间。否则何华章要受的罪比现在会更大。
何华章成功的把自己作死到了大狱内,成功的完成了陈鸣交给他的任务。他来到苏州的时间虽短暂,却在苏州留下了浓重的一笔。那几天里,他在酒楼饭庄里,他在士林文会上,用一次次犀利的言辞的抨击着苏尔德,无视高晋、容保两个大佬,把闽浙绿营与两江官府之恶劣关系之因由罪过尽数推到苏尔德头上,指点江山,抨击大吏,那样的爽快感却真的将何华章给征服,令他痴迷其中。
士林清流,士林清流!
何华章恍然,怪不得这四个字被大都督视为贼寇顽疾,怪不得大都督对于清流嗤之以鼻。原来清流真的能只凭一张嘴就掀起如此大的风浪,就具备如此大的能量。操纵舆论,谋取私利,果然不抑制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华章知道,自己被捕入狱之时,就是复汉军大举进攻江阴之始。现在算算,江阴城怕都已经被复汉军打下来了吧。
隔着一层墙壁,何华章已经能听到外面滴答滴答的雨点声。他被捕下狱的当天,老天爷就重新下起了雨。何华章不会觉得这是老天爷在为自己叫屈,毕竟他现在还没死呢。
狱吏提着木桶,一边用木勺子敲着桶边:“吃饭了,开饭啦……”声音老远的传过来。
何华章不情愿的坐直身子,拿起手边的粗瓷大碗走到栅栏前。大牢里的饭食实在不堪入口,干硬粗糙的杂粮馒头,带着一股霉味的清粥,还有味道古怪的咸菜。何华章真心的没胃口。可何华章一开始身上的银子配饰就被捉拿他的清兵给搜刮的一干二净,他就是想通过狱吏买点堪堪入口的事物也做不到。而他手下本来的伙计、管事,至今也没有一个人过来露面。何华章不知道他们是被狱吏拦在了外头不让探监,还是怎么了,但他也不太操心。反正那家当不是他的,那是复汉军的,除了他自己外,伙计中还有两个人手始终在盯着。要真被官府没收了,或是那两个人被大雁啄了眼,财货被其他的伙计卷跑了,他也不心疼。没了也就被没收了。
“咦?”
打饭的狱吏动作娴熟,在何华章这里耽搁的时间不超过三十秒,可何华章却呆住了。他手中拿的是什么啊?那软绵绵的触感,白白的颜色,就像娘们胸口的两坨那玩意。可为什么呢?狱吏为什么会突然的扔给他两个白白的大馒头?还有那酱菜,也不再是味道古怪吃下去直恶心的东西了,而是两根带着酱香的酱黄瓜。也就是粥,还是那带着霉味的沉米清粥。
何华章握着白馒头的手都要把俩馒头给抓破了,心中激动的直想嗷嗷大叫。为什么自己的生活突然被改善了?即使这是外头有人再给狱吏使银子,事情发生在今天也一定有原因的。那只能说外面的情形变了,风声变了,是复汉军拿下江阴了吗?
何华章这一刻一点也不肚子饿了,他直想大声的对狱吏问出来,吼出来,叫出来。胸口中就跟装了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
他好不容易把心里的激动给压制下去,天色都已经全黑了。白馒头变成了冷馒头,热粥变成了冷粥,但何华章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
此时的布政使衙门。
书房里的苏尔德坐在文案后一言不发,屋里也没有一盏灯。自从打容保下脚的拙政园里回来后,心情极度恶劣的苏尔德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房内,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连晚饭也没有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外头苏尔德的长随、师爷、幕僚等等,谁也没在这个时候来劝他,就是苏尔德的妻妾也不敢过来触碰苏尔德的眉头。自家老爷颜面这会丢大了,明日消息传遍整个苏州城,苏尔德就脸面扫地,就再也没脸继续留在苏州为官了。
要知道苏尔德之前还存着借此机会上位巡抚的念头,两江总督高晋被乾隆调回了北京,总督的缺由江宁将军暂领,那江苏巡抚的缺就像一根红萝卜,吊在苏尔德的眼前,诱惑着他不断地使劲,使劲,再使劲!
可是现在呢?
一个何华章,他的一次次抨击,他的‘先见之明’,苏尔德的‘恼羞成怒’,让苏尔德几乎断绝了自己继续在江苏为官的可能。
因为,江阴真的丢了了啊。
福建水师和浙江绿营稍战即退,士兵军心不振,江阴本地的民团也斗志不高。要知道满清的经制大兵都掉链子呢,他们也不想被复汉军杀成血葫芦,所以一哄而散,让复汉军近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江阴城这个长江沿线的战略重地。也证实了何华章的判断!
是的,现在苏尔德可以上书弹劾吴必达和段秀林,狠参他们一本,给他们扣上一个避敌怯战的大帽子。但这对于他苏尔德于江苏北地的名声、声望有个鸟作用吗?没用。
现在的问题是何华章有‘先见之明’,屡屡提点了闽浙水陆援军与两江官府衙门间的矛盾,对于战局可能造成恶劣之影响。而苏尔德却不听良言,知错就改,反而‘恼羞成怒’,把何华章抓进大狱关起来了。这还让他能咋办?神仙也回不圆这个‘话儿’。
苏尔德如果不抓何华章,那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苏尔德抓了何华章,那就证明他对于这件事上自己的‘错误’是一点认知都没有。
苏尔德现在脸皮还在发热发烫。在拙政园里,当江阴发来的紧急军情送到的时候,容保正在广邀苏州官员士绅,苏尔德作为布政使,作为苏州城里的二号人物和坐地虎,自然是列席作陪。当容保大惊失色一屁股坐下板凳,当军报上的内容在酒宴上传播开来,那真的是晴天一道霹雳,把苏尔德都要打懵了。
在容保凶狠的目光恶狠狠的怒视着苏尔德时,苏尔德真的如坠入了万丈冰渊,寒意渗透了骨髓,同时也尴尬羞恼的恨不得在地上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诸位请……”
“藩台大人先饮……”
前一刻还热热闹闹的宴席,苏尔德还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众人恭维讨好的对象。下一刻……,呵呵。
苏尔德现在还记得那个大堂里的在座的官员士绅们,那一道道盯着自己的目光,都是那样的戏谑。那些目光中就看不到一丝有‘叹息、哀叹’意味的,而净是嘲讽、嗤笑与幸灾乐祸。即使那些个当官的人中有很多都是自己的直接下属,那些士绅中的很多人都曾经在他面前跪的像一条狗。
苏尔德的脸如同被人噼里啪啦扇了几记响亮的大耳光一样,当时他整个人都懵了——颜面无存,官威扫地。他的脸皮涨红涨红,手指抓着座椅扶手,指节骨都是白白的,手背上青筋暴漏。
为官数十年,人生数十年,苏尔德从未遭受过今天这般的羞辱。
这羞辱来的是这么的突然,来的是这么的猛烈。猝然一击,就撕裂了他全部的防御,让他认栽认的无话可说。
何华章人还被他关进大牢里呢,残酷的现实却帮着他毫不留情的羞辱了苏尔德这个从二品布政使大员的人格尊严。
可恨的还有容保。后者是江宁将军暂领两江总督之职,按理说是主官军政一切大权的。可是苏尔德在江苏为官多年,根基深厚,人脉深厚,手中又握着藩库,握着苏南的民团练勇,是一个绝对的实力派,容保短期内根本搬不倒他。
容保于是就选择了容忍,选择了跟苏尔德‘倾力合作’,苏尔德作为江苏的二号人物,这些天一直跟一座山一样屹立在苏南满清的权利场上。但是容保真就对苏尔德手中握着的钱粮大权放弃了吗?那可是整个苏南的钱粮啊,说是金山银海也不为过。对于打南京突围出来,倾家荡产的容保来说,那是不可抵御的诱惑。
容保当然不会放弃。缓过神来后的容保在酒宴之上就立刻选择了落井下石,把江阴失守的罪责说的模糊两可,这就很直接的把责任从吴必达、段秀林两提督身上牵扯到了苏尔德身上,他还妆模作样的问苏尔德接下来该如何办才好?他自己方寸已乱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保自己放出了个狗屁,然后问苏尔德意下如何?这手段太明了了,一下子就让满堂士绅心中有数了。
苏尔德现在都记不得自己那时是怎么回答的,当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虎死不倒架,自己再丢人也不能把尊严彻底的丢在容保和这群狗东西面前。哪怕回到了布政使衙门后的苏尔德,坐在书房内一个多时辰都一动不动。
“老夫竟然败在了一个白衣书商手中?可笑,可笑!”为官数十年,多少坎坷苏尔德都闯了过去,却在人生最紧要的罐头因为一个带着铜臭味的书商,而落得颜面无存。
“来人……”
“老爷!”
“带我的命牌去大牢,把何华章……”
“老爷,我亲手宰了他。”
“把他放了。”
“放了?老爷,不能放他啊,这孙子……”
“去办吧。”苏尔德挥了挥手,然后整个人闭目靠在了椅子内。他不会就此作别官场的,他苏尔德在苏州是有功的,皇帝不会看不到的。换了一个地方,大不了继续当布政使,甚至是按察使。他总有卷土重来的一日,到时候必让容保还有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苏州士绅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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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景山。←,
炮厂内炮声隆隆,这是在试炮当中。当朝的军机处领班大臣——一等忠勇公,富察·傅恒,今天亲自到场督看。要求比之上一回的试炮,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打康熙朝中叶满清的火器发展达到巅峰以后,随后的五六十年里满清的枪炮制造水准都在逐步消退中,尤其是在火炮的铸造工艺上。景山炮厂之前出产的一批新炮,废品率很高很高。没办法,做的少了,工匠们就是把老祖宗留下的文字书籍翻个稀烂,手生,那也造不出好炮来。世事变幻,谁能想到乾隆朝三十二三年天下会乱成这样?
乱世才是炮厂的兴旺之时,在进入了乾隆朝三十三年的时候,北京城里的三处炮厂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没办法,复汉军炮火上的优势太大了,防御工事也太坚固了。清军多处战场上都缺少能打开局面的重型火炮。
而复汉军呢?不管是守着老巢不缺煤铁的将军府本部,还是远征在外,扫荡长江中下沿线的陈鸣所部,都在快速的爆着各类火炮。比如陈鸣那里,大军沿途缴获的清军一门门铜炮、铁炮、铁料、铜器、刀枪甚至是大批的铜钱,都成为了复汉军铸造大炮的资本。陈鸣手心里的青铜炮数量都快比得了铁炮了。这让满清很被动,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满清的火器制造始于后金天聪五年1631年。到康熙中前期,频繁的战争,巨大的外来压力,迫使清廷无比重视火器的制造和发展,不管是在平三藩,还是灭郑明,亦或是三征葛尔丹,清军中大炮的身影都无处不在。其火器的规模、质量、工艺都达到了中国古代火器发展的顶峰,有些火器在当时的世界上也处于先进水平。这就要感谢汤若望和南怀仁了——功劳不全是他们的,但功劳中肯定有一部分是他们的。当然还有戴梓这个大才!
而随着康熙中后期满清在中原江山的稳固,大的隐患渐渐消去,与西北蒙古的战争中,随着清军由守转攻,沉重的火炮也渐渐退居到了次要地位。辽阔的大西北,实在不适合清军带着沉重的大炮行动缓慢的去堵截蒙古骑兵,等到了乾隆朝的时候,不管乾隆的武功有多么的‘十全十美’,满清在中国的统治已经根深蒂固,中原安宁,国家承平日久,武备发展就更加松懈,火器的发展渐趋停顿,枪炮的质量十分堪忧。
如果历史不出现变化,如此的**衰颓还会持续上一百年,直到让中国彻底的沉沦深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在这里时空中,陈鸣的穿越让历史长河流入了另一个岔道。中原响起来一声雷震,复汉军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在豫西南,在中原腹地崛起。当一支支清兵被复汉军打的抱头鼠窜,当一支支清兵在复汉军坚固的防御面前撞得头破血流,满清的懈怠已久的枪炮制造不得不被乾隆皇帝重新重视起来。因为清军越来越多的战报里都提到复汉军犀利的枪炮和刀兵战甲。
乾隆皇帝是不会给绿营披甲的,以满清现下的制造力,也很难短期内给战场上的几万、十几万绿营披甲。乾隆现下更关注的是枪炮!这是个技术活啊,是要讲究技术、经验积累的,可朝廷怎么会输给一帮乱民呢?
当吴达善在北路受阻,当京旗、山东、直隶的绿营在东线受阻,当成千上万的东北马队、蒙古马队都突不破复汉军那看似简单的防线的时候,深宫大内中的乾隆最初是深深地怀疑战报的真实性的。他看阿里衮的眼神都有些狰狞了。他严厉斥责前线军将流露出的怯战情绪,重重训斥了督战的阿里衮,却也派出人手秘密查探前线的战事,结果发现前线军将上奏的折子里说的话,并非胡编乱造,不能说都是真实的,却也大都是真实的。
而这对于乾隆来说却是最大的噩耗!
还有复汉军中那越来越活跃的‘神枪手’,搞得现下清军的高级将领都不敢轻易的在前线露面了。那些领军大将,也把安全线摆到了一百五十丈以外。
清廷只能发展枪炮,尤其是大炮,已经不再是为了平匪平乱,而更是为了重整天下。
乾隆盛世已经一去不复还了,复汉军也好,流传到山东的混元教义军也好,安徽河南百万难民也好,乾隆勇敢的面对这一切,他必须承认——他的太平盛世就此终结了。他在后世的史书中和文人的毛笔下,很可能会与唐玄宗相提并论,皆王朝中衰啊。
乾隆眼皮子底下的北京城内外有三处炮厂,在南怀仁之后,满清于紫禁城内的养心殿造办处、景山和铁匠营设立炮厂,专门制枪炮专供皇室和满八旗之用。这三者中间以景山炮厂最为出色。
打去年年末就接到了乾隆皇帝的命令的景山炮厂不敢懈怠,顾不得冬季里泥模不容易阴干烘干,快速上马了上百余具之多。等到春天里正式铸炮,上百具泥模成型了九十余,铸造了九十多尊大炮,但真正合格的却连二十门都不足。也怪不得南怀仁在北京城里呆了十几年才铸造了五百多门大小火炮。这泥模的局限性太大了。
这泥模虽然说在铸炮之前经过了烘干阴干,但里面依然有水分,很难将之彻底清除。在铸炮时灌入铁水,高温必然让那些水分变成水蒸气,进而水汽进入铁内,造成铸造出来的火炮膛内多有蜂窝之象,这样的炮容易炸膛。所以清军的火炮为了减少炸膛的可能性,在铸造火炮时通常都是加厚炮壁。如此,相同重量的火炮,清军火炮壁厚而弹孔径小,威力就远远要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泥模造炮还有个特点就是一次性使用,每一具泥模在铸造完毕后,都是将泥模打碎取出炮筒,没有重复使用的可能,如此不仅工期长,而且还造成铸造出来的大炮口径不一,从而没法形成规模化生产炮弹。
可以说,复汉军的铁模铸炮法,即使存在一定的质量缺陷,比之泥模也是划时代的进步。
要说满清的造炮官员匠师会不知道泥模的坏处,那也是不可能的。然他们已经习惯了泥模,后者用在造炮上那就是天经地义,他们根本就想不到去改良工艺。
景山炮厂从去年年底开始抓紧火炮铸造,到现在为止,也才刚刚出产了两批。这两批铸造,第一批是九十多门,第二批则有百余门,但头一批新炮能成功通过试炮的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
今天这第二批新炮的试炮,傅恒亲自驾临景山炮厂。这些大炮都是要立刻运到战场上去的,满清高层对于大炮的质量尤为关注,那些滥竽充数的大炮,很多过去能够通过试炮的新炮,现在都被干净利索的划入了废炮中。场地内一门门大将军炮威武雄壮,打磨的光亮的炮筒在眼光下闪烁着慑人的寒光。粗大的炮口斜着指向天空,这都是一门门利器啊。
傅恒的目光更多关注在武成永固大将军炮上,这次试炮的一百三十多尊大炮中,成永固大将军炮只有十二尊。这种当年由南怀仁监制的大炮,是满清火器史上最优秀的炮式之一。
铜质大炮,五千斤,前合廾后微丰,底如竹节,用药五斤,生铁炮子十斤,星高六分三厘。
“中堂大人……”
“继续!”傅恒面若冰寒。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整一天时间,景山炮声远扬。傅恒黄昏时离开景山赶去宫中的时候,俩耳朵都嗡嗡的。
而当傅恒在养心殿见到乾隆的时候,乾隆手中正把玩着一支十喜花膛锸子枪。这是在原有基础上改良后的十喜花膛锸子枪,线膛枪,燧发的,所以它现在就是一杆有着世界先进水准的燧发线膛枪。枪筒与枪托还是用四道铁箍连结,因为不是皇帝用了,金银箍变成了铁箍,前后也没有了那些精美的雕饰,但在枪筒的后部还用黄铜留了一个‘喜’字,枪托就是一个简单的枣木托。
乾隆的能力和魄力都不是后世的道光、咸丰可以媲美的。当认识到枪炮的重要性之后,很果断的重启了满清的枪炮制造流程,陈鸣可能都不知道,眼下满清的火器营里已经有一部分八旗兵拿上了燧发鸟枪。
乾隆不是道光那个无能之辈,挨了一顿胖揍之后,就直接把头扎进了沙子里当鸵鸟。乾隆的选择是直面困难,迎难而上。
朝廷现在的大炮不足,那就抓紧时间铸造大炮,还放手让地方的官府也来铸造大炮;鸟枪性能太差,那就改进鸟枪,提高其性能。对于乾隆来说,已经知道了自家某方面的不足,还不去改正,那是傻瓜蠢材。
“……新炮一百三十六尊,合用者仅只二成。废炮之众,耗时之长,为其两难耳。”
乾隆手里的十喜花膛锸子枪已经放到了案上,整个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脸上刚刚还有的一点喜色,已经全部消失了。
大炮!大炮才是关键。对于清军来说,大炮比火枪重要多了。可是满清要保证质量的大炮,又要提高大炮的产量,真心很困难啊。
“圣祖爷当朝,四十五年间铸炮九百余门,其中南怀仁十余年里就铸炮近六百门。西人虽不敬祖宗,无有法度,但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乾隆想走康麻子的老路,请外国传教士来主持铸炮事宜。这是他在景山炮厂第一批炮合用率不足两成的时候就生出来的一点心思,随后照办处和铁匠营炮厂的新炮也是合用率极低,这就更让乾隆心中的那点心思壮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北京城里的这三个炮厂可是满清技术水准最高的所在,他们这儿都这么艰难,地方上的铸炮之效用就可想而知了。而国家局势正在一点点恶化,乾隆迫切的需要大量的重炮投入到各处战场去。他已经密令广东方面向西人购入火炮,但自己造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他心中那个念头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强了。
“南怀仁、汤若望处理枪炮事,大清受益匪浅,则也让彼辈人名留史书,以供其后人詹怀,此皆圣祖皇帝之英明也。彼辈西人无父无君,以教为天,殊是可笑。但彼辈于奇淫技巧之上甚有研究,颇是可圈可点。“傅恒不愧是与某人君臣相得了二三十年的小舅子,乾隆话刚刚张嘴,他心里是什么意思傅恒就琢磨个差不多了。
乾隆满意的心中颔首,傅恒不仅是他小舅子,还是他的军机处领班大臣,君臣二人相得几十年,相互间的心思摸的很透很透,果然是个好奴才。傅恒听到乾隆那两句话已经心领神会了。
乾隆看着傅恒退下去的身影,他相信过个几天时间的酝酿,肯定会有如他心意的奏折源源不断的飞到龙案上来的。那个时候他就正好顺水推舟。
只是……,煌煌盛世,愕然变得如此江山危危,“都是鲁山陈逆!”乾隆狠狠地一跺脚。
如不是起了大乱,炮厂怎么会显得这么不争气?竟然让他这个富有天下的万乘之尊去向着一帮无君父祖宗的传教士低头。在乾隆皇帝看来,局势迫得他去请传教士来介入清廷炮厂的工作,那就是在向传教士低头。这让他自尊心很受伤,很难堪。
还有山东巡抚富尼汉发过来的急报,从徐州进入了鲁西南的混元教匪军,一分为三,打着刘杨樊三面大旗,在三个贼酋的带领下钻进了鲁西南的群山峻岭之中,不仅让追兵迫不得已的分兵追击,他们自身还似乎是极为熟悉鲁西南的地理地势,从一处处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钻了出来,频频攻击鲁西南各地州府,尤其是济宁,他们攻击大运河一线。山东清军是焦头烂额,而来自河南战场的清军又被阿里衮急着调回中,富尼汉急求援兵。
“都是不争气的东西,无能,无能!”
乾隆气的晚饭都不想吃了,就算是内宫最得宠的令妃魏佳氏,也没让乾隆露出一个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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浒墅关外。?燃?文小????.?r?a?n??e?n?`
复汉军夜间拿下的苏州民团营地里,地面潮湿滑溜。蒋魁一脚踩下,一哧溜,险些给摔了一跤。这要怪半夜时候下的那场小雨,正赶在厮杀前,而这座营地的厮杀完结后,这雨也就停了。
蒋魁也从坦克营里被调出来了,他现在是一个排长。
陈鸣这次指挥大军打破江阴城,然后复汉军席卷半壁江南,得到了一部新兵营支援的常州复汉军也对苏州发起了反扑,一举把战线推到了浒墅关外。
蒋魁穿着铁甲,这让他身手显得笨拙些,他费力的穿行于尸体中,其实其中有很多人并没有死,从昨天早上一直打到晚上,当官的指挥着士兵将战线一举推到了浒墅关下,他们是爽了,可下面的小兵就累惨了。清军民团营地里的这场厮杀结束后,很多士兵累得精疲力竭,不少人干脆就乘着战后的间隙躺在尸体堆里打个盹儿,能够将他们与尸体的区分开来的只有起伏的胸脯和鼾声。
蒋魁疲惫的一屁股坐在一具尸体上,脊背靠上栅栏的时候禁不住发出一声痛苦又舒服的呻yin声。他也累啊,累得骨头架子都要散了。但他要在队官找自己要具体的伤亡报告之前,把自己手下的兵都找齐啊。
于此同时的浒墅关清军营垒垒墙上,吴熊光手指扒着垛口,脖颈间血管暴露,双眸中如燃烧着熊熊烈火,怒视着关外的营地。复汉军不顾疲劳的夜间一次猛袭,让他这阵日子里好不容易拉拢笼络起来的两千民丁,只剩下了六七百人狼狈的逃回关中。而更重要的是,他的老爹,也丢在关外了。
眼下的情况糟糕透了。
复汉军出乎意料的打了出来,尤其是常州进攻苏州的这一路人马,根本不携带大炮,也看不到几个火枪兵,就是用飞雷炮和甲兵以及手榴弹,打的苏州方面一败涂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自从气候进入梅雨季后,清军后勤方面的失误,以及自身士兵军事素养的不及格,让军中很多很多的鸟枪都变成了摆设,火药受潮,火绳受潮,枪管进水,反正就是打不着。之前复汉军一直不进攻,又让苏州方面得到了一个错误的‘自认为’,觉得复汉军遇到了跟他们一样的麻烦。而且梅雨季里大炮行动不便,复汉军没有了自己最厉害的大炮,如此情况下的复汉军当然只能龟缩了。却根本没有想到,在复汉军主力部队进攻江阴,剑指松江的时候,一支偏师也从常州城里杀出,以两千出头的兵力,一路横推,一日内就夺取了无锡,然后马不停蹄的继续南下,昨日傍晚抵到浒墅关外都要再打一个夜袭。
吴熊光在夜里时候也不是在睡觉,他带着一部分人在巡营,查看各处值夜民丁有没有偷懒。可当复汉军杀到的时候,炸药包被扔到营地土墙栅栏下的时候,他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败了。
吴熊光不能怪坐镇浒墅关城堡的京口副都统傅良见死不救,复汉军杀来的时候,是吴熊光自己提议在北线挡上一阵的,为了好提升一下苏州清军的士气。否则大军完全缩在运河两岸的浒墅关镇中,太败人心气了。
所以啊,吴熊光现在把老爹丢了,也怪不着人家傅良。傅良已经算有良心的了,大晚上的冒险开门放吴熊光残兵败将入城堡。不然,吴熊光本人就是不死在城下,他的队伍也要全完蛋。
明清时候的浒墅关并不是人们传统认知里的城关,那本身更是一个税务所,是一个大镇集,是卡着大运河的关口,而不是卡在陆路通道上的要隘。满清时候这里本没有驻军,前明时候的城堡成为了衙门所在地,境内下辖着三次巡检司,全天下也独一份。
随着复汉军对苏州的威胁,在无锡清军不敢多驻兵,浒墅关就成为了苏州最近的一道屏障,屯驻的兵力是越来越多,大批的清兵和民团都扎营在大运河两旁的镇集中,反正现在的浒墅关商铺酒楼旅馆也全都歇业了。吴熊光部驻扎在更北边些,而傅良带着一部分旗兵和绿营亲自屯驻在城堡。
“乖乖的给你儿子写信,让他带人反正,配合我军进攻浒墅关,我饶你们父子不死!”蒋天放恶狠狠的盯着眼前一身员外装扮的吴父,这人只是个秀才,在民团里也只是跟着自己儿子混饭吃的废物,蒋天放觉得吴父不会在自己的逼视下保持镇定的。他在打南京的时候,脸上被砍了一刀,留下了好大一个疤,红芽芽的伤疤挂在脸上,让他的面相凶恶了许多,眼神也由此变得十分的凶狠犀利。
但吴父偏偏就是那少数一部分不为蒋天放的凶恶所动的人,他只是微微偏过脸,脸上留露着鄙夷的笑容。蒋天放似乎被对方的行为激怒了,他猛地一把撕开吴父的袍子,袒露出无有一丝肌肉的白净胸口来,拔出匕首抵住对方的心口。
“龟孙子的,跟老子摆硬气,信不信我活剐了你!”
“罢了!”魏秀志喝止住蒋天放:“这些对他没用的。来人,把他押下去。”小花招不顶用,还是花些心思怎么把浒墅关拿下来才是正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秀志作为远征军后勤部队的副手,并不是进攻苏州的复汉军总指挥,陈鸣才不会拿一个后勤管物资钱粮的人去带兵打仗呢。魏秀志到常州,带来的是两个月的新兵和两个营的俘虏兵。
复汉军击溃高晋、容保那一阵可是抓了一些绿营和民丁的,在南京城的一个来月,这些人被整理成了新的俘虏兵,但并没得到复汉军内部的认同,也没有得到陈鸣的信任,这次来到常州,苏州之战乃是他们的投名状。
“便宜你了!”蒋天放气呼呼的将匕首插回腰间,待亲兵将吴父拿下去后,怒色消退,蒋天放转过身对魏秀志道:“浒墅关可不好拿下。鞑子在这里还有兵丁练勇不下五千人。距离苏州城也很近,就咱们这点人手,也就打清军一个措手不及。”蒋天放手下本有一个营头,他们在常州就是一个‘哨卡’的存在。现在魏秀志带着两千人来到,那么总兵力也只不过两千五六百人,且常州还要营副带一部分人防守。
“不如,就让俺带着人马冲一回。不行的话,咱就不打了。”蒋天放道。反正他们这一路人马的作用就是牵制苏州,是为了防止苏州的清兵在复汉军大局进攻松江的时候,进攻复汉军的后路。现在他可以说圆满完成了任务。很给力的牵制住了苏州清军。
魏秀志看了看天色:“那还要不要等天亮?是现在就冲,还是天亮了再冲?”
“天亮了就冲不动了。”
蒋天放手中还有一个队的本部士兵,之前的一天里,他们只是在赶路,并没有投入作战。跟这个队有着一样待遇的还有一个营的俘虏兵,现在正好他们能派上用场。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震天的喊杀声将蒋魁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双眼,发现天色已经亮了,而浒墅关方向,几杆红旗在挥舞着,一支复汉军正在对着清军的堡垒发起猛攻。
一枪扎穿一名旗兵的胸膛,蒋天放眼睛都不带再看那必死无疑的清兵一眼的。丢掉手中的枪,拔出腰刀迎着对面杀到的清兵就一刀劈下。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被蒋天放一刀砍掉了半个手臂的清兵,脸上痛苦狰狞的扭曲着,伸出手指向蒋天放,口中想要说些什么,但蒋天放已经将刀一横,划过了那人的咽喉。鲜血从脖子间涌出来,将声音堵住了。
“杀!”蒋天放大声吼叫着,挥刀向最近一个清兵扑去,在对方做出反应前将其砍倒,他一边砍杀,一边大声叫喊着,引导着手下的士兵向着清军攻去。
“瞄准,给我瞄准了打……”吴熊光带人坚守在城楼。他对身边的鸟枪兵叫道。
蒋天放没有理会便易进攻的营寨,而把兵锋直指那城堡,想吃肉就先把骨头啃了,而遭到进攻的清军表现的也相当惊慌失措,不少人纷纷丢下武器仓皇的转身逃走。如果只看眼下的场面,这一次强攻,蒋天放还真有可能啃下这块骨头。
可是……
“砰砰砰……”随着一阵枪声响起,一股股硝烟从城楼二层冒出。勇猛的蒋天放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
复汉军营地里,魏秀志两眼通红的看着眼前的败兵,一拳砸在桌子上:“战场上丢弃长官逃走,把这些孬种全部都抓起来,打一百鞭子,插箭游营!”他恨不得砍了他们,但这需要宪兵队来出发。魏秀志并不意外这次进攻的失败,可蒋天放本人陷在了城堡里,这就是复汉军的奇耻大辱了,哪怕他已经是一具尸首。
魏秀志的命令很快被坚决的执行了,在阵前传来一阵皮鞭抽打皮肉的闷响和哭喊声。但这些挽回不了蒋天放‘失手’的事儿所带来的影响。
“对城里的鞑子说,吴熊光他老爹在我们手中,老子要跟他们一人换一人。”无论蒋天放现在是死是活。只要清兵肯换,魏秀志就换。想来清兵应该还不知道蒋天放的身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当此时,一个侦察兵快步跑到魏秀志身旁,说道:“魏主任,清兵一部分从太湖厅坐船,准备绕到无锡去。”无锡也到了太湖的最北点了。
“什么?”魏秀志一愣,厉声问道:“此事当真,清兵出动了多少人马?”
“大致有三千人。征调了一二百艘漕船,还有几十艘运船。”
魏秀志心里沉甸甸的,挥退那侦察兵,他立刻派人向陈鸣送信,另一边再让人请来新兵营和俘虏兵的四位营官。这个情况必须让他们知道,眼下的局面也必须靠他们了支撑。
陈鸣这个时候是丝毫感觉不到苏州方向的问题的,他已经进兵到了嘉定。这个地方在一百二十年前就发生过赫赫有名的‘嘉定三屠’,但陈鸣早就部队江南的现在百姓反清意志抱有多大的希望了。那江阴,以硬朗著称的江阴人,以排斥满清著称的江阴人,在复汉军攻克南京后的一俩月里也没见他们闭市不卖给闽浙水陆绿营粮食、吃食、药材之类的,也没见有多少个江阴人跑到南京来参加复汉军的,虽然确实有那么一些江阴人来投奔了复汉军,可对比江阴二三十万人口,那点人也太少太少了。
还有被杀了十日的扬州,然后是被屠了三遍的嘉定,投奔复汉军的当地人并不多,倒是大运河沿线的船夫水手投奔者甚多,其中一些人甚至还架着漕船。
陈鸣的bug并不是战场雷达,能够扫描所有的地方,他现在在嘉定,眼前的这支复汉军高昂的斗志还能感触的到,但外面的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看不到的战场上,复汉军打成什么模样,那就鬼知道了。
陈鸣现在的目标就是扫荡浦西——黄浦江以西,东面就不去了。浦东那个地方有一定地理优势,但眼下时候却是穷的一逼的乡下。乾隆中叶的浦东可不是21世纪大开发后的浦东,现在的黄浦江以西地区,在整个苏南都是最穷的地方。而且那里有退守的闽浙水陆绿营,而复汉军现在的战线又拖得过长了一些,单单一个水师营可不足以保护数百里的沿江线的安全,吴淞口这儿屯驻的还有广东开过来的水陆援军呢,还有一部分山东水师的战船。清军水面上有着不小的优势。
这些都是满清的外洋战船,配有大炮,战船质量较好,并且这一代水域开阔,适合体积较大的外洋战船施展‘身手’。复汉军现在的后路随时就有可能遭到清军水师的突击。
陈鸣带着队伍扫荡了小半个苏州府,扫荡了太仓州,还要夺下松江府的精华区域,缴获是丰厚之极的,这些东西都需要走水路运回南京去,陈鸣才不会这个时候浪的去进攻浦东,去挑逗清兵敏感的神经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州浒墅关外的小雨又下了起来,嘉定的小雨也在滴滴拉拉,一直都没有停。
在这细雨霏霏的时候,乾隆二十八年科的状元秦大成,被带到了陈鸣落脚处。大军攻略浦西之地,陈鸣不准备自己亲自出手,他坐镇嘉定要防备着清军水师的突击。
但防备归防备,陈鸣也不至于全身心的都扑倒战事上。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最初时候的他了,战争经历的多了,气度也就不一样了。
一个最直白的比喻,刚刚拿到驾照开车上路的新手,与开了十几年车的老司机,那开车时候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前者会整个人恨不得趴在方向盘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全神贯注;而老司机呢?就会像在家歇息一样,轻轻松松。
陈鸣现在也算是一个老司机了,这秦大成就是他找来谈天说话的。
身为头名状元,却不赴身官场,而是早早的无意仕途,辞官回乡教书育人,侍奉老母。秦大成自从孝道上看,那是完美无缺的。他自小丧父,是母亲抚养成人,对母亲十分孝顺。这样的人陈鸣是不会杀的。而秦大成这回也因为老母有病在身,无法移动,就留在了嘉定城里的张马弄老宅,一家人谁也没有跑。
“你怎么不跑?你不怕本都督杀了你,或是把你绑了,对外宣说你降于我复汉军?”
“陈军起于中原,横行至江南,几千里征程,学生听得贵军行为暴戾也,也听得贵军贪婪好财也,却从不闻贵军有残害于民者。
学生辞官返乡,侍奉老母身前,江南尽人皆知。今老母有病在身,需要安养静养,如因贵军而至老母危难,学生惟一命之血勇,弗敢惜身。”小五十岁的秦大成在比自己儿子岁数都小的陈鸣面前,谦卑的自称学生,但说起话来却十分硬气。
陈鸣懂得他这话里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大成因为孝道名闻江南,这孝道比他的学问都更受中国传统的普世价值观的推崇,在江南之地的影响力也十分的大。如果因为复汉军,搞得秦大成母子丧命,复汉军的名声就多了一层实实在在的污色了。
至于为什么复汉军能让他病重的老娘‘至于危难’,那显然是在表示,复汉军如果‘强抢’秦大成,他的老娘会用自己的死来解决儿子的后顾之忧。在秦大成被带进来之前,去带秦大成这位状元郎的亲兵也报告给了陈鸣一些事,关于秦大成病重的老母的。
老太太性格很烈啊。
对于这个时代的一些读书人来说,名节即使不重要也很重要的。大清朝还没有露出一点要倾塌的样子,虽然复汉军闹得越来越大,无数人不看好复汉军还是不看好复汉军。秦大成如果从贼,在他老娘看来那真的是比死一户口本都害处更大的事情,是要骂名不绝,遗臭万年,污名留于史书的。
“哈哈,这点上你放心。对于你那母亲,本都督是很佩服的。”一个妇道人家,早年丧夫,家境贫寒,一个人拉扯孩子有多不容易想象就知道,还能带出一个状元出来,这完全就是中国古代妇女的杰出代表。
虽然秦母在日后的中国一点名声都不显。后世一提起来中国的母亲,都是孟母、岳母。
“老太太性格很烈啊,想必你这个大孝子是不会拂逆母意的。本都督不会为难你。今天找你来是想看看什么是状元郎。也想听你来说一说,现在的我复汉将军府,在你们读书人心中,是个什么样子?
面目可憎,离经叛道,无一点可取之处吗?
真就觉得我陈家没有一点坐江山的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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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督乃倡议之人。”
“由是,士林斥之。”
陈鸣刚刚的答话面带得意,秦大成现在的回话也刚硬有力。
“士林者,士绅也。”
“士绅者,天下也。”
“今国朝虽有八旗在上,然八旗者尽困于京城及天下要害之地,除去寥寥数地,掌理天下地方之法度实权者,皆士绅也。”
士林当然不能同士绅阶级完全重合,但士林中拥有话语权的中上层人物,却与士绅阶层完全重合。所以,‘士林者,士绅也’,并不为过。
这个士绅就是文人阶级与地主阶级的完全结合物,他们有财力基础,他们有声望声名。他们就像后世的西方政治体系里,一个个被推选出来的地方议员加强版一样,掌控着地方实权和民意。
“贵军设有乡官,与大族争权夺利,士绅尤厌恶。”
“士绅厌恶,即天下厌恶。贵军虽废除人头银,亩产十五只取其一,且别无杂税,与民生有大利,然生民依旧恶之。”秦大成是状元郎,真真的一肚子墨水,对于一些事情自有自己见解。他根本不认为复汉军的那些政策能真正被广大民众所认知,因为一百个老百姓里头也没有一个认得百字的,复汉军的报纸之类,只能在士林士绅富贾之家流传,消息根本就到不了下面。而复汉军在自家地盘里还能编演一些戏剧啊、评书啥的,但这些东西在其控制区以外,就全不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贵军,士林斥之,士绅恶之,焉可成大事也?”复汉军对旗人手段挺犀利的,但再犀利秦大成他们也不会真的感同身受,就要因之与复汉军势不两立。可复汉军善待平民而苛待士绅地主,这就踩着他们的尾巴了。
陈鸣眉毛挑了挑,这秦大成说话挺不客气的啊。而且……,“士林?士绅?秦先生是不是太过看重他们了?”
“满清入关的时候,士林士绅也是反对他们统治的,刀口之下不还是跪了?”陈鸣想起了前世自己看到‘水太凉’这个典故时的鄙夷,看到‘头皮痒甚’时候的彻底无语,然后对东林党这个群体的印象就彻底的180°大转弯,对于明末士林的风骨,乃至对于儒学,都印象彻底败坏。
到了后来,各类各种资料评论看的多了,知道了东林党与江南大地主大商人阶级的复杂关系后,陈鸣对于自己小时候很有好感的东林党就更加的嗤之以鼻。有人说‘明亡,亡于东林’,这么说或许有些太过,朱家乃至整个天下士林、商贾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要说东林党于明朝败亡有重大之关系,是绝对不会差的。
“大都督此言差矣。大清乃外族而入主中原也,以强凌天下,期间杀戮甚重,苍生为之受苦,上天怜之,赎学生不敢多言。然此杀戮者,绝非大清江山稳固之重心。大清崇儒尊孔,用汉法以治天下,无蹈前蒙元之旧辄,始是大清破‘胡无百年之运’枷锁之第一大功也。”
满清入主中原,迅速的跟内地的汉族官僚士绅勾结到了一起,各地官员只要降清,就可以留在原任,而且很快就开启了科考。当然秦大成的话把这个过程说的很有文采,还引经论典的。
陈鸣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说直白了,也就是满清留住了原来前明的官僚,使之两者迅速结合了起来,而且很快就开科取士,通过科考选拔官吏,又给广大汉族读书人入仕开辟了道路,受到了大部分汉族读书人的拥护。
汉族地主可以通过科举、捐纳等途径做官,使乡绅地主阶级与文人读书人恢复了旧业,与清政府结成利益共同体。这比李自成杀官抢大户更有利于他们自身的利益。满清也通过了这些措施,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自身与汉族士绅阶层之间的矛盾,争取到了汉族的合作势力,扩大了满清他们自己的统治基础。
而现在的复汉军,在很多读书人和士绅眼中,离经叛道,一定程度上就是当年的李闯王。”
陈鸣嘴角上的讽刺和犀利的言辞让秦大成一时间都无法接口,脸皮微微泛红起来。“大都督明见。”但在江南的读书人当中,确实很多人把复汉军堪称李闯王第二。
复汉军的干部学校里重庶政杂学,重律法案例,甚至重‘奇淫技巧’之术,而轻儒家经典;官制上又复设乡官,与世家大族争夺乡权民利;从最最根本的两个基础点上就深深的得罪了广大的汉族士绅阶层,江南读书人和大批的地主把复汉军视为李闯王第二也未尝没有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底,人是自私的动物,这些人和当年他们的老祖宗一样,在面对着民族大义和自家切身利益的时候,都做出了维护切身利益的决定。就像三国两晋南北朝时候的世家门阀,国家利益没有家族的利益重,现在就是国家大义没有自家的小利益重。江南士林士绅只不过做出了与当年自己老祖宗一样的决断罢了,而且更轻松,更没有负担。
因为,现在满清才是正统,复汉军则是反贼。
陈鸣摆了摆手,不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了,没意义。乾隆中叶的中国汉族地主阶级,不可能跟满清翻脸,站出来反抗满清的。什么民族大义,什么华夷之辨,对于这个时候的汉族地主阶级都是狗屁,满清入关时候的剃发易服已经彻底的将汉族的脊梁打断,将民族的气节粉碎。现在即使复汉军轻粮薄赋,用钱去收买他们,但复汉军另一边设立的乡官也在侵蚀着他们家族存在的根基。
后者对于乡绅地主的冲击力很可能比前者对他们的让利让士绅感觉威胁更大。
在利益上,他们跟满清是真正的一国。复汉军的‘反清复汉’,又算什么呢?顶吃还是当喝啊?有真金白银重么?
“咱们换个话题,说道说道这做官和做学问的区别。秦先生是状元之才,也做过几日官,秦先生以为,这读书跟做官之间,有……”陈鸣比划个手势,“很直接很必须的联系么?”
“现在当官的,一介知县而已,一个个都要带着三四个师爷才能上任。从钱粮、刑名,到对上头的公文,甚至还有往来接待和对上官的送礼上,都要有师爷对口负责,如此之为官,蠢虫亦可谓之,秦先生以为于民有益否?”
陈鸣对这个时代的当官的了解很通彻,当初他也是混过几天衙门的,对于这个时代的官员、官制,他真的非常之反感。当初的鲁山县衙,不管是岳文海还是常瑞那狗东西,一个个处理政务,审理案件,都太多依赖于师爷幕僚了。“秦先生状元及第,在北京被授职翰林院修撰、掌修国史,没有下到州县为官,主政一方。但我想,本督刚才说的那些秦先生一定不会陌生。”
陈鸣的问话很犀利,而且摆出来的都是事实真相,不容秦大成抵赖。嘉兴距离绍兴并不多远,后者兴盛的师爷行当打前明时候就传遍中国。秦大成当然知道这些事了。
“此系属官场之弊症也。”
“也是满清笼络人的法门不是?”陈鸣很恶毒的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国唐宋年间考中了进士也不一定有官做,还要有吏部铨试:身、言、书、判,四事择人。身,指体貌伟岸;言,指言辞辩正;书,指书法遒美;判,指文理优长。四者皆可,则中选授官。这规格确实过于严格了一些,至少那相貌书法没必要太过于执着,陈鸣个人认为。到了明清两朝,不仅之前的规矩没有了,进士做官的官位也一下子提高到了七品县令这个红线,这让唐宋那些打九品小官坐起的科场大前辈们情以何堪啊。
而且满清还有‘大挑’。这是乾隆定下的规矩。在十七年定制,四科嘉庆五年改三科不中的举人,由吏部据其形貌应对挑选,一等以知县用,二等以教职用。每六年举行一次,意在使举人出身的士人有较宽的出路,名曰大挑。真的好能收揽士林人心。
“此皇上隆恩浩荡。大都督既厌儒学,又异科举,是要罢儒学废科举么?”秦大成坚守底线,对陈鸣的问话闭口不答,反而发起了反击。
陈鸣呵呵笑着,满清,不,还要算上朱明,那些当官的谁能离得开师爷幕僚?离开了自己手下的师爷幕僚,就是那些留名青史的能吏名臣也立刻就要玩不转。这是大气候如此。当然,海瑞除外。这家伙老娘过寿才买了两斤肉的人,是请不起师爷的。
秦大成他反驳不得,而反驳不得的秦大成却坚决不愿意看着陈鸣把‘无能’的帽子扣到士林儒子的头上,因为那等于是在儒学经典头上扣屎盆子。秦大成的反击也就接踵而来。
“秦先生何出此言?本督对现在那些无能之官是很不满意,对四书五经与做官之间有没有必要联系也有很多不清不明,但本督从没想过废除科举。”
前世的兔子们不一样是‘科考’么,公务员考试本质上与之是一样的。只不过级别、规格上降低了很多很多。
就是原时空称霸近代的大不列颠帝国,也一样把考试引入了他们的官员体系之中。所以考试永远不会落后,落后的只是考试的内容罢了。
陈鸣与秦大成的这次谈话进行了小一个时辰,后半段都是秦大成在引经论典的讲述儒学与整个天下的重要性,讲述儒学的功绩。而对于陈鸣来说,整个汉文明汉文化传承到今日,儒家那一套,天人合一、天人感应,知行合一,乃至于三纲五常等等,其重要性他也无法否认,因为否认了这些,就等于是否认了现在的汉文化汉文明。
问问现在的老百姓,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穷苦农民,对三纲五常却奉为真理。丈夫在妻子面前就是天,老子在儿子、女儿面前就是天。这就是中国的民间民情,陈鸣就是要改变也必须先承认这一切。
因为一两千年时光的演变,已经让中国传统文化与儒家彻底的融合在一起,让中国传统的普世价值观年成为了儒家思想的最直接的表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否认这个时代的儒学,那就是否认这个时代的中国传统文化和普世价值观。
陈鸣的理想还道阻且远,还充满了坎坷和曲折。而最主要的是,陈鸣也不是要全盘否认儒学对中国的贡献,那些儒学自身为代表的一些中国传统文化和普世价值观,还是需要继承下来的。他只想砍掉犬儒哪一部分,但这几乎不可能。因为现在的儒家,那就是犬儒。
所以,陈鸣决定把儒家与官场做一下分割,如此就掘断了犬儒的根了。用一个很直白的话说:陈鸣就是想把儒家从官儒结合,变回纯粹的一门学问,哪怕它成为中国国学中国思想中国文化的代表呢,陈鸣都不会管它。但这很难很难。
陈鸣要从儒学手中收回‘教育’的权利,他要的是西方式的,是面对整个社会作为出口的教育,学校的出口是广阔的社会,而不是儒家那纯粹为了当官的教育。
未来的中国,社会发展需要的各种人才,大批的人才,必须通过学校系统快速的培养出来。而不是中国传统的‘师徒’教育。
满清当年的改革经验已经告诉了陈鸣:如果一个社会已经设置了诸多的新式学校,但由于传统科举的存在,那新学校肯定是办不好的。无论政府怎样优待新学堂的学生,发多少补贴,里面的学子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因为传统科举已经实行了一千多年,因为在中国官本位深入人心。只要传统的科举制度还存在,学生们就心向神往,读书人只有走科举之途才是正途,才会为人看得起,才会得到更高的社会地位。
所以,陈鸣面对这一连环式的问题,他必须对儒家下手。把最核心的‘官儒’,一分为二,将科考制度一步步演变成为后世的公务员考试。
全国几十万秀才选拔六七千举人,再从六七千举人中选出三百进士,这科举当然耀眼夺目,且进士一出来就是七品官。可要是科举选拔的目标从县太爷变成了小官小吏,从中央下到了省府地方,从三百人变成三千,甚至更多,它还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么?
陈鸣看着秦大成怏怏退下的身影,也没有了跟这样的江南名士谈天的心情了,这些人打小就在没了骨头的犬儒影响力和环境之下成长,这个时代的中国又没有受到外来殖民势力的大冲击,内心中还洋溢着tian朝上国的自得和自傲,很难几句话就把他们说服。
但陈鸣可以很自豪的对任何人说:他的一言一行,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民族,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对于秦大成这样的江南名士,如果他肯投效复汉军,这是复汉军的‘成功’,可以作为一杆旗帜,在全国各阶层面前挥舞呐喊。但很显然秦大成不愿意成为这面旗帜,什么民族大义华夷大妨都比不过一个‘利’字,金钱之利,名誉之利,陈鸣最初‘用秦大成的娘来威胁秦大成,用秦大成来威胁他的娘’的设想,刚刚实施就遭遇挫败。
甚至从秦大成这里收到的信息让陈鸣对于江南其他的文人名士,也兴趣大落。
双方的立场就不一样,屁股就没坐到一处,想让这些人真正投效,为时尚早,也真的很做吐!
“大都督,魏主任发来急报。”这时刘武拿着一个朱红色竹筒匆匆的跑进来。陈鸣心头的讪讪之感一扫而空,神色微微凛然来。魏秀志的急报,他跟蒋天放对付苏州清兵,突然发来急报,可是大大不妙。如果陈鸣没记错的话,昨天这个时候是蒋天放发来的大红捷报。
这大红和朱红,一字之差,可是谬之千里。而且发信人是魏秀志而不是蒋天放。
陈鸣从腰间掏出一个小本本,这是一本缩印的千字文,顺序当然是打乱的了。作为这次战斗期间的密码本,而魏秀志发来的急报上很短暂,一共三十三个字:夜破吴民团,晨曦蒋亲攻浒墅,为枪毙命,以吴父换蒋尸首。敌三千渡太湖,逼无锡,退!但交代的很清楚。
队伍夜破吴熊光的民团,然后蒋天放亲自带兵进攻浒墅关,被清兵用鸟枪击毙,魏秀志用吴熊光的父亲换回了蒋天放的尸首。而且清兵有三千人通过太湖,威胁其军后路无锡,魏秀志已经退兵。
明明大好局面,却因为蒋天放的突然战死,而一下子败坏了来。
不然,苏州的那路复汉军,蒋天放带领着他们返回无锡,清军的攻势根本不是威胁。
但是作为一军之首的蒋天放就那么的死了,一下子事情就棘手了。
刘武立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着陈鸣的吩咐。刚刚陈鸣译出密码后,那内容真吓了他一大跳。蒋天放竟然战死了,这可是复汉军自成军以来陈鸣手下第一个阵亡的营官一级军官啊。
“命令陈安同,迅速带一队人赶去常州。告诉魏秀志,无锡保不住了就退回常州去。但常州一定要稳住。”大部队这边的浦西攻略刚刚开始,陈鸣还不想立刻收兵回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安同是他放在南京的留守军官之一,复汉军宪兵营的营官兼军法处主任,虽然平日里很不得军中将士的耐烦,但不得不说,陈安同的‘威望’在军中是很高的。
陈鸣要他去常州镇场子,只要士兵的心不慌不乱,靠着那路人马的实力,守住常州绝对不成问题。陈鸣虽然刚刚扩充了部队,扣除了九江、安庆和扬州后,手中水陆军还超过两万,但不动弹的时候似乎还有余力,而一旦发动攻势,面临着清军越来越多的兵力,这次出击中的他就再次感受到了兵力不足带来的困扰。
淮安的大军不敢走宝应来攻高邮湖,但他们能走盐城啊,顺着古盐运河,他们能够一路赶到海门厅。无论是配合着广东水陆援军进攻南通州,还是在富安场就半岛直接向西威胁泰州,直接让江北的黄捷感受到压力,他明显的向陈鸣表示自己手中的兵力不够用了。
清军各部若是单独行动,对付复汉军根本造不成影响,但他们要是能有一个差不多的配合,就比如现在,那威胁就翻倍的上涨了。
扬州和镇江要都受到重大威胁,陈鸣还能带着大军扫荡松江、苏州府么?他只能回兵。这种钳势如果不尽快打破,随着清军抵到的兵力和汇聚的民团越来越多,复汉军的南京防御圈所受到的压力就越大,最终局势翻转,复汉军由攻转守,清军由守转攻。
那时候,就是陈鸣离开江南的时候了。
“让前线部队加快速度,五日之内夺下华亭!”
……
“让傅良给我狠狠的打,夺下无锡。五天内,本将军要兵临京口。”
浒墅关内,江宁将军容保情绪昂奋的大叫着。陈鸣要五天内夺下华亭,他就要五天内兵临镇江,只因为苏州清军真心的捡了个大便宜。复汉军在浒墅关下一战即退,搞得满苏州文武官员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吴父看到那被击杀的蒋天放的画像之后,一眼就看得出这人就是那个要活剐自己的贼酋,苏州清军才总算弄清楚了复汉军退却的原因了。原来吴熊光指挥鸟枪打死的那贼将,是他们的大首领。
这下子那些眼红吴熊光的人就真的要眼红他了。民团损失巨大算什么,有了现在这个功劳,吴熊光就是只剩下孤家寡人他也是大清朝的功臣。
而这下子容保也来了信心,诸多的苏州清军文武大员也有了自信,他们要围魏救赵,兵下镇江,一定会迫的陈贼大军不得不丢掉松江,速返老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绝对绝的功劳。
而且风险性不大。盖因为整个江南都知道复汉军的主力杀奔松江去了,苏州府也就是阳澄湖以北区域遭了劫难,至于之前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常州复汉军,那明显就是一支偏师。能把清军打的落花流水,那是清兵没有注意,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现在他们的大首领赫然意外的阵亡了,这支复汉军在苏州军政大员们的眼中,俨然从一根硬骨头就变成了一块没骨头的大肥肉。
……
苏州城中,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这是一处很简陋的屋子,面积好不足丹徒老家王宅的十一,可就是如此简陋的屋子,一个月的租金都高达三两纹银。偏偏王宗荃家在逃亡的路上遭遇劫匪,一家五口人的性命倒都还在,家当却被抢夺个七七八八。
王宗荃现在街头给人代笔,生意对象主要是那些当兵的,兵荒马乱中家书最为重,王宗荃倒是不缺生意,但靠他与人代笔挣的这点钱要顾住一家五张嘴外有房租,那显然是不够的。
王宗荃的大女儿和小儿子在家陪她母亲,王氏的身体不怎么好,逃难中受了惊吓,其长子王之政在苏州一家药房里做学徒,因为王之政读过书认得字,人也伶俐透彻,加上房东做保,上个月很幸运的被药铺选了中。双边签了三年的契书,没工钱,可好歹为家中剩了一张嘴。
王宗荃是很恨复汉军的,如果不是复汉军,他们一家还在丹徒舒舒服服的过日子,长女的婚期更是订在今年七月,现在全家人都在忙着给女儿备嫁妆呢。王家是小地主家庭,有一二百亩地,在江南这种人家已经算是乡绅了。
现在,一切全完了。
可慢慢的王宗荃已经恨不来复汉军了,他现在更多地是为赚钱奔波,更多地是为自己一家人早早的逃进了苏州城而庆幸。王宗荃虽然这些日子没有再出过苏州,却也听说了城外数十万难民被关在外头的惨状。
“爹,快坐下来歇歇,汤饭过会儿就好了。”
十六岁的大女儿给王宗荃端了一碗水。王家晚上是不吃干饭的,一天三顿只有早上吃干饭,因为要给王宗荃备中午吃的食物,王宗荃作为全家的顶梁柱,是一天两顿干的。而王家其余的人就一干两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家的,官兵都开出城了?”王氏坐起身来,但没有下床。屋内又湿又热,窗户门全打开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儿风,脸色微微发白的王氏额头上明晰晰的汗水。她身子虚,却也受不了这闷热。
“爹,官兵能打回咱老家么?”才七岁大的小儿子期待的问着。
王宗荃一手端着碗,一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哪有那么容易。官兵是很多都开出了城,今天只家信我就写了三四十封。”一封家信三五个子,王宗荃口袋里沉甸甸的全是铜钱。“但陈逆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打败,他们也打不到江南来了。”
“苏州这里水太多,水网密布,现在又是梅雨时候,贼军的大炮拖不过来,还正巧被吴举人打死了大首领,人这才退走去。要是换到他们的老巢,上百门大炮一溜排开,要多少人命填进去才能拿下啊?”
王宗荃摇头哂笑着。苏州当兵的都是什么德性,来苏州城避难两三个月的王宗荃清楚地很。这里的绿营真的很烂很烂,就如他老家的一样。他们要是有这么大的决心填人命夺下镇江,那还不如先把吴淞口管一管,听说现在天天都有满船满船的硝石硫磺被拉到陈逆那里交易。
复汉军用五倍的价格公开收购硝石硫磺,要是成品的火药,就更好了。
王宗荃小儿子期待的脸色又暗淡了下来,就是王氏也叹了长长一口气。
“爹,娘,大姐,小弟,我回来啦。”
屋子外突然响起了王之政的声音。王宗荃猛地站起身来,王氏靠在床头的身子都一下绷紧。那从门口走进来的少年可不正是十五岁的王之政,手里还拎着几服药和一个油油的纸包。
五副药,十个肉包子,一串钱,王之政带回家的东西让王小弟高兴极了。但王宗荃和王氏,还有王家大姐都面色沉重。他们记得可是清楚,王之政签的契书是没任何工钱的学徒,现在这是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掌柜的给的。这五副药都是温养身子的,让俺娘隔一天喝一副,一副药能煎三次。”王之政事实上已经知道原因了,药店掌柜的根本就没有了瞒他,不仅是他,跟他一块进药房的另外四个学徒,还有药房里本来的学徒、伙计,以及坐堂大夫们,全都被官府征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官军要上阵厮杀,那就免不了要有受伤的,那就用得到他们药房里的大夫了,至于王之政这样的学徒,也正好随从军中打打下手,帮个忙。
王之政可不敢跟父母说实话。要是说实话了,他爹娘保管不让他再回药房。可他都签了契书了,除非逃出苏州城,王之政就脱不开药房‘势力’的笼罩。而都要山穷水尽的王家,离开了苏州又能去哪了?他母亲正病着呢。
苏州城中,各种小道消息,错综复杂。其中不少谣言都将复汉军说的面目全非,宛如妖魔鬼怪;而也有谣言将复汉军夸得像一朵花,好得很,待人和善,不杀平民,不抢掠jianyin。
王之政年纪虽小,但人挺有主见的。对于谣言他一概不信,而且自认他是随在大军后头的,他们大夫是救死扶伤用的,不是冲锋陷阵用的,王之政觉得危险很小。他就对爹娘隐瞒了。省的爹娘操心牵挂。
第二天天刚刚亮,顶着斗笠,披着蓑衣的王之政跟随着药房的掌柜后头,拖拖拉拉的走出了苏州城,他并不知道这一去就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让自己从此走上了一条他从来没有想过的辉煌大道。
有的时候,人的命运就是如此。
在清军的大部队陆陆续续向无锡汇聚的时候,从镇江通往常州的运河上,陈安同在船舱内安安静静的坐着。他整个人就像脸上的表情给人的感觉那样,冷硬,严肃,宛如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头雕像。事实上,他也不需要感情,因为他是陈鸣掌控军队的一把尖刀,刀口下滴哒的鲜血从未断绝过,这也是宪兵队给复汉军全体上下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
当然了,宪兵队不是前明的锦衣卫,更不是前明的东西厂。他们就是军法处,严格执行军法军规,不容私情。虽然杀了不少的人,惩罚了更多地人,给复汉军上上下下很大的震慑,但没有人会把宪兵队想的多么邪恶、罪恶。
陈同安在家的时候是一个挺和缓的人,他现在冷硬、严肃,那是进入了工作状态。
常州复汉军死了总指挥蒋天放,队伍现在会不会,会不会有人‘放肆’,那都等待着他的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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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里,当复汉军直插南京的时候,苏尔德夙兴夜寐,短短时间里人像衰老了十岁。可复汉军势若破竹的兵锋在苏州被挡下来,殊勋在握,苏尔德的心劲一下高涨了起来,整个人红光满面,之前衰老的十年不仅全补了回来,还要再年轻上十岁。
结果老天爷看他不顺眼,苏尔德刚刚高兴没几天,南京陷落的消息就传来了,福建、浙江的水陆援军被复汉军小股部队死死地挡在镇江,苏尔德有理由相信复汉军会趁机再攻苏州,然后他的心就又被提到了嗓子眼上。可事实证明,他杞人忧天了,那跳到嗓子眼上的心脏也最后一点点的落回了肚子里,复汉军没来攻打苏州。
梅雨季里的江南太不便于大军纵横。苏尔德就有了闲情雅致来跟闽浙援军闹了,两边闹得很不愉快,乃至把官司都打到了北京城里去了,苏尔德判定梅雨季节前复汉军是不可能再发起攻势,而广东的水陆援军已经抵到了吴淞,他就算是跟闽浙援军闹翻了,有广东水陆援军填坑,复汉军也翻不了天,吴必达、段秀林也咬不了他一根毛去。至于那个屡次在大庭广众之前抨击自己的小小书商,苏尔德很有个性的派人将之直接抓了起来下进了大牢。准备到尘埃落定时,好好地炮制他一番。结果就是这个时候,复汉军对江南发起了二次进攻,江阴是首当其冲,吴必达、段秀林带领着闽浙水陆兵勇弃江阴而逃,苏尔德宛似当初被人甩了两个嘴巴子,颜面扫地。
前几日,苏尔德已经对北京上书,要辞去江苏布政使一职。结果偏偏这个时候,常州来的复汉军在苏州城外吃了大亏,其贼首被吴熊光一举击毙,一下子就让苏州的危局彻底的化解开来,复汉军退缩无锡。清兵分兵进攻无锡本来只是迫于无奈之下的解局之法,现在的大军进攻无锡,却不再是着眼于苏州一地,而是放眼整个江南。
苏尔德期盼着容保能带领着队伍能够真的拔下无锡,兵临镇江,迫的陈贼不得不退兵折返。那样一来他苏尔德也有一份功劳的。至少江阴之战里闽浙绿营轻易地丢掉了江阴城的事件责任中,苏尔德能全身而退了。
人生啊,就是这么的奇特。几天前,苏尔德的前途还一片灰暗,现在就有阳光穿破乌云。
站在苏州城头上,苏尔德冒着琳琳细雨,目送最后一批队伍远去。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这时候也最后向苏州城回望了一眼,王之政背上背着一个不小的油布包裹,脚踩着草鞋在泥泞的道路上没走出多远,草鞋与淤泥就再也无法分别出颜色的不同了。
而不远处的苏州段运河码头,一艘艘漕船已经升起了风帆,船上站满了水手,还有清兵、民勇。
常州,陈同安连夜行舟,黎明时分终于抵到了常州城,城池内还算平静,可能蒋天放的死讯还没有在城中扩散。
复汉军留守常州的战兵只有两个队,其中一个还是义勇营的俘虏兵,但再加上一个炮队和一部分后勤兵、医护兵和伤病员,总兵力也有四百多人。只要做好防备,弹压下常州城里可能掀起的喧闹,不成问题。
“一旦有人胆敢妄动,格杀勿论。就算是他们煽动百姓、难民闹事,也千万别下不去手。你们下不去手,他们可下的去手。”陈同安迅速召集各队的负责人,还有留守的营副。说道:“我们复汉军是不祸害百姓的,恪守军机军规,我们是爱护老百姓的。比起清兵来,我们强的多了。
但你们也要记住,复汉军对老百姓的爱护是建立在自身的安全之上,如果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还谈何去爱老百姓?”复汉军爱护百姓,大前提是,百姓不会对复汉军产生威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是常州的难民、百姓被人煽动起来冲击复汉军,就是陈鸣在场,也会下令强力镇压。而陈同安显然对这方面的态度更强硬了一些。
此刻的松江府,广东水师和山东水师的联合舰队开始出没在吴淞口外,而打着福建水师提督吴必达的帅旗的福建水师战船,打崇明岛西端绕过,频频袭扰着常熟、太仓一段长江沿线。陈鸣手下的亲卫右营都放出去了大半,还有骑兵营的马队,嘉定城内只有亲兵四五百人,连同一个坦克营。要是这一代的各路清军能够完全的联合于一处,陆勇乘坐水师战船,在宝山西北的罗店镇直接登陆上岸,大军就能够对嘉定城形成直接的威胁。
可惜,广东与闽浙清兵,闽浙与苏北清兵,苏北与山东清兵,各部清军之间都彼此有隔阂。而且他们也没有掌握到嘉定城的具体情况。
满清闽浙的提督指挥不动两江的清兵,广东的水师提督也不能让山东的外洋水师俯首听命,以至于吴必达带着福建水师余下的战船在常熟、太仓一段沿江骚扰,广东水师与山东水师展开有限度的合作,合力封锁了吴淞口。
岳文海就是在陈鸣对松江发起攻势前抵到的吴淞口的,岳家包了一艘大海船,从苏北盐城坐船直抵到松江,打算在松江换船下广东,但对于半辈子生活在安徽内陆的岳家人来说,从盐城到吴淞口的这几百里海路却已经快折腾去了岳家人的老命了。不仅岳文海本人身体不好,他的大夫人,还有岳家的几个后辈,以及岳鑫这样的世代忠仆,身体都不好。岳家人就只能在吴淞口安歇了下来,准备调理好身子,一家人再启程南下。
岳文海本人是岳家一群病人当中好转的最快的一个。他身体本就不错,之所以病,是旅途劳累加对大海的恐惧,对未来生活的忧虑,还有晕船,多症齐发,这才一下病倒的。等上了岸后,晕船首先就没有了,两剂药吃下去,再将养几日,身体的疲劳也没有了,虽然他心里头对于未来的旅途和生活依旧充满忧郁,但身子是好转了。
然而现在的岳文海却宁愿自己的身子没有好转,不然他就不会去黄浦江边赴宴了,松江地方士绅看在岳文海是进士的份上给他下了帖子,岳文海如果身体不适,自然就回绝了。然后他就不会在宴会上看到陈继功这张似曾相识的脸了。
当初,陈继功还是打他手下通过了科考第一道门坎,考中了童生的。岳文海跟陈继功是照过面的,而且不止一次。
“一别两三年,不想今日在这江南之地,学生还能见到老大人。”宴会后的岳家落脚之处,陈继功很热情的问候着岳文海。而岳文海却恨不得抠出自家那俩眼珠子。
宴会上,岳文海没有当场叫破陈继功的身份,他就永远失去了跟复汉军撇清瓜葛的机会了。一步错,步步错。那日转回到家中的岳文海,看着追上门来的陈继功,一瞬间心中是不是非常的懊恼,没人再知道。反正打那一天后,岳家就从吴淞口转到了南汇去居住了。而很快的,继续顶着童二爷招牌的陈继功也转到了南汇,并且对南汇本地的一家船厂进行了收购。闽浙打第一批海运漕粮安全抵到天津后,谁都能看的出来,海运代替河运,大势所趋已经不可避免。而海运漕粮所需要的海船,也肯定是今后的抢手买卖。童力盘下了造船厂后,就又把目光投向了大海里的定海县,也就是后世的舟山群岛。而岳文海一家,眼看着是要定居南汇的架势了。
陈继功现下的身份,岳家人里只有岳文海和岳夫人知道,岳家另一个见过陈继功面的岳鑫,病情的缘故,始终在养病之中,没有跟‘童力’照过面。
岳文海夫妻俩愁的不需要多言,刚刚转好的岳文海和本就没有痊愈的岳夫人,相继病倒,倒是一个完美的遮掩借口。老两口谁都不提对官府举报陈继功,复汉军这半年来征战南北,与陈家一块出名的除了复汉军强大的战斗力外,还有他们的暗营。
在襄阳,在荆州,在武昌,在安庆,在南京,还有苏州、杭州、南昌、开封等等重地,到处都有复汉军的暗营在活动。他们散播谣言,他们煽动老百姓,他们制造民间恐慌,还胆大包天的袭杀官员,并且针对官府的征收钱粮之举搞破坏。最厉害的是,他们还偷偷的在街头巷尾张贴大字报,上面对满清历代帝王后妃极尽侮辱言辞,还痛骂满清的文字狱,为南山集案、明史案、吕留良案、伪孙嘉淦奏稿案等天下受难士子叫屈叫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复汉军的暗营现在名声颇有狼藉之像,那完全是因为暗营被士林频频咒骂之故,复汉军对士林的卖好并没得到真正的好处,大江南北的士子读书人纷纷将之比作前明锦衣卫与东西厂的结合体,就是因为复汉军的暗营一边卖好士林的同时,另一边还在积极的搞‘陷害’,陷害‘良民’啊他们。暗营现在是频频把自己印刷的《扬州十日记》、《扬州城守纪略》、《嘉定乙酉纪事》、《江变记略》、《嘉定屠城纪略》等书,加上不知道是哪位龌龊之辈撰写的满清后宫小黄文,成摞成捆的丢到读书人家的院子里,或是房门口。都不知道让多少士子遭了秧。
虽然皇帝圣明,下旨各省地方,逢遇此类案件,要从宽处理。凡主动上缴者,无罪;敢有隐匿藏匿者,才以诽议朝廷之罪论处。这事儿在整个汉地十八省都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以至于连不少老百姓,都能说绘声绘色的出多尔衮与孝庄的艳事,顺治皇帝与董鄂妃的兄长弟媳之情,还有黄台吉的姑侄全纳,甚至是阿巴亥与代善的苟苟且且,这对满清的威仪打击甚大。并且影响力还会随着复汉军坚挺的长久而越来越大。
在民间传言之中,复汉军的暗营有东西厂的阴狠诡秘,兼锦衣卫的超强动手能力,那被他们袭杀的大小官员,以及被他们夜里偷偷烧掉的粮仓,都是明摆着的证据。是厉害的很,手段可怕的很。
陈继功是陈家的嫡亲子弟,来到江南活动,那必然身负重任的。如果因为岳家栽了,复汉军会放过岳家一门吗?岳家能挡住、防住复汉军暗营的报复吗?
岳文海和他的夫人真的是被担忧被心病给打倒的。
“陈继功脑子进水啦?还留着岳文海干嘛?不把首尾料理干净了,他的安全有保障吗?”
陈鸣对陈继功发回来的报告十分的不满意。岳文海突然的出现令他也十分意外,但意外之后就要面对现实,岳文海本人,和他夫人,还有岳鑫这三人,那就是个祸害,他们都见过陈继功。岳家人要万一揭露了陈继功的身份,陈继功小命就不保了,何华章的身份也会暴漏。
复汉军在松江和苏杭那里敲下的策略失败倒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小命,还有跟随着他们左右的暗营人手的性命。暗营这些日子里扩张的太厉害了,人员素质持续下降,陈继功和何华章这两处的人手却都是相对的精锐,牺牲了会很让陈鸣痛惜的。
“大都督,您消消火,三少爷哪儿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再说了,现在再杀岳文海也已经晚了,岳文海那老狐狸绝对会有留后手的。”刘武给陈鸣捧上了一碗冰镇酸梅汤,这时节,能有碗冰冰凉凉的酸梅汤,那是享受。
冰块是用硝石做的。
“把消息立刻通知何华章。告诉那边,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何华章现在已经不再苏州,而是到了杭州城了。苏尔德算是给何华章撬动了,但他自己在苏州也待不下去了。
“报大都督,无锡急报……”门外传来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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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锡,太湖明珠是也。
北倚长江,南濒太湖,东接苏州,西连常州,京杭大运河从中穿梭而过,整个太湖流域的交通中枢。自隋唐以降,这个地方就是天下闻名的鱼米之乡,素有布码头、钱码头、窑码头、丝都、米市之称,种种称谓都可以看出无锡的重要性和全国范围内举足轻重的地位。
雍正二年,满清分无锡为无锡、金匮两县,同城而治。但陈鸣向来把无锡当一个地儿,满清时候的中国很有几个同城而治的地方,陈鸣以后世命名为主,都当一个地儿。复汉军杀进无锡的时候,那两位知县齐齐不知所踪。嗯,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节奏,现在满清这样的官儿越来越多了。
魏秀志带队从浒墅关转回无锡,然后击退了从太湖方向扑过来的三千清兵的进攻。但威胁并没有解除,清军退到太湖边上,稍作整顿就扑向了西郊的惠山。这个地方在江南算是佛教圣地之一了,属于浙江天目山由东向西绵延的支脉。其上的惠山寺有僧房上千间,而惠山泉‘天下第二泉’的名头更是名垂千古。
更重要的是,清军占据了那里,那就是明显对无锡虎视眈眈。而很快的,苏州的清军大部队也出动杀来,魏秀志把队伍里的四个营官全部找来,蒋天放部的营副留守常州不再,这个最让魏秀志感到放心的营头最大的只剩下队官。都是营一级建制,固然有老兵新兵,主力非主力之分,可也不能明晃晃的把老营的队官放到与新营头的营官平齐的位置上啊,甚至还要更高一头。
现在无锡城里的复汉军四个营官,年纪最大的唐文灿,今年已经四十有一,湖北人,滚河之战时做的俘虏,现在他家人都被暗营送到根据地了。还是值得信赖的,唐文灿也不是义勇营的营官,他是新兵营的营官。
第二个营官江伟,复汉军老兵,鲁山人。忠诚度上绝对值得信赖,但能力上就让人嘀咕了。因为江伟在最初时候的作战中坡了一条腿,很早就被安排到了战俘营做看管。他是从战俘营看管位置上直接拔为营官的。
然后是陈威,陈家子弟,也是老兵,多次英勇负伤。如果陈威担任的是排长、队官,魏秀志对他绝对放心,可他现在是营官,陈威连队官都没有当过,就直接拔到营官了。魏秀志要能对他带兵打仗的本事放心,就奇了怪了。
最后一个营官叫何子祥,是南京城里主动投降的民团首领,无论从资历还是忠诚方面,都是四个营官里最不值得信任的。何子祥也很有自知之明,得知了蒋天放意外身亡的消息后,整个人就变得木呆起来。魏秀志叫干啥才干啥,一句话不多,一个多余的动作不做。他手下的那个营头多数是俘虏兵,再配上他手下的百十个民团组成。说真的,在蒋天放意外身亡之后,在眼下战局忽变的情况下,是很受魏秀志猜忌的。
撤退的路上,何子祥营就被放在了队伍最中间,边上就是两个队的老兵。
现在这四个人都坐在魏秀志跟前,面对来势汹汹的清兵,如何打这一仗,何子祥、江伟、陈威全都默不做声,话语权出乎意料的落到了唐文灿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锡城地处湖畔平原,周边没有值得一守的战略要地,城墙高两丈一尺,条石作基、巨砖包砌,相当坚固。周长十二里一百十步,四座城门,东名靖海、西称试泉、南为望湖、北曰控江。
城门外还有繁荣的四关,尤其是大运河经过的东城门外,那街道、店铺,鳞次栉比,比鲁山县城都要繁荣的多。当然,现在这城外四关的店铺酒楼已经全部关门歇业了,人口也大批逃散。
“魏主任,我们应该把临近城墙的房屋全部擦掉。再用沉船堵住运河码头。”苏州距离无锡有七八十里地远,坐船的话顶多一天就能抵到,甚至清军还能运来一些大炮。唐文灿的这个法子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战前布置。
魏秀志应了下,然后唐文灿也哑巴了。五个从没有挑过大梁的人,也没想着立刻就能挑上大梁的人,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战事,他们心理上涌动的手足无措和不自信,才是复汉军这一战最大的敌人。无锡这一仗的最初,复汉军打的很被动。
容保并不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干将,可他到过西北,由甘肃转到新疆,风沙扑扑,他虽然从没有亲自带兵上阵过,然而容保再废柴,也是见过n多头猪跑的‘老手’。清军从大运河上进抵无锡城东,或是扎营,或是清理码头,然后将一门门铁炮、铜炮打船上卸下,整个过程都安排的甚是周密。
一东一西,两股兵力上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清兵,将无锡城死死的夹在中间。
大炮轰击城头,复汉军只是毁掉了临近城墙的四关房屋,清军却驱赶了东关的居民之后,直接毁掉了半个东关。他们用拆掉的砖瓦和木柱搭建起了一座坚固的营盘,打造攻城器械,把剩下的小半个东关连带运河码头都包裹在一块。
十六门大炮轰击着东城墙。一整天的时间,把无锡城头的城垛、女墙连带东城门的城楼,打的霍霍牙牙。这一天时间里,魏秀志连续向已经抵到常州的陈同安发了三封战报,请他迅速赶到无锡来。而陈同安本人也想迅速赶到军中,但是他做不到。
惠山的清军,一边威胁着无锡,另一边也做出了攻击常州的样子。陈同安到了常州之后就发现,自己去不了无锡了。
于是,就在陈鸣督促着手下大军主力进攻上海、华亭,席卷浦西的时候,一万多清军也对着无锡发起了猛烈地进攻。除了放开北面一个口子,清军的攻势是三面开启的,当然东面是他们的重中之重。
无锡城内的房子都是砖土结构的,面对着铁弹,这些看似坚固的房子一点用都没有。任意一颗‘命中’房屋的铁弹,都能轻易的穿透屋顶、墙壁。对于复汉军来说,那每一声炮弹的炸响,就像铁锤一样砸在他们的神经上。
有的人会在这种煎熬之下,神经崩溃;有的人则会在这种煎熬之下,迅速成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锡城里的复汉军应该庆幸,他们碰到的是一支外强中干的清军,而不是同时代的西方近代军队。从苏州城里反扑出来的清军,本身就没有打硬仗打血战的准备。他们就以为配合着大炮,那么一起哄,那么冲上两次,复汉军就会从无锡这个不利的地方后撤。没看到惠山的清军部分已经威胁到了常州了么。
心理面如此想着的清军,对着无锡城发起两次冲锋,那软弱的力度对无锡城防的实际威胁性有多么的小,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是清军软弱无力的进攻,让紧张的复汉军渡过了最开始那段最难熬的阶段。
“轰轰轰……”
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响彻四方。
“第二中队,出击——”
“第二中队,出击——”
硝烟弥漫之中,只是被沙袋简单堵塞的城门裂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铁甲,挥舞着大刀的复汉军中士首先冲出城门。
“虎,虎,虎——”士兵们齐声的大喊,一杆杆锋锐的枪头在奔跑中狠狠撞进冲涌来的清军人群中。一个班的掷弹兵随在两个排的后面插入战场,很快战斗的正面战线就响起了两军都熟悉的手榴弹爆炸声。
清军对城头的攻势并不强,但看到城门被打开,他们倒是来了劲儿了。一群清兵在大小军官的嚎叫声中奋起余勇,同样大声呐喊,挥舞刀枪往复汉军迎去。但也有一部分清兵被突然杀出的复汉军一冲,落荒而逃了。阵上清军的指挥已经陷入进了混乱,一部分在前进,一部分仍留在原地逡巡,甚至后退。结果一红一青,两股洪流迎面撞击在一块。青色的人群当场就溃散了。
第二次清军的进攻,还被唐文灿反杀了个抱头鼠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等到清军意识到‘吓唬’是不能将复汉军从无锡城里赶出去的时候,当清军认真起态度,端正了思想,加大对无锡城的进攻力度的时候,城里头的复汉军已经有了与清军一战的信心。
魏秀志战后都感觉着很奇妙,蒋天放的突然阵亡,让常州出来的这支军队斗志大挫。即使他们在无锡城外轻易的击退太湖来的那三千清军,也不能让队伍真正的重新鼓起斗志士气,清军来了那么多人,拉来了那么多大炮,要是第一开始就不顾伤亡的向着无锡猛攻,复汉军还真有可能支撑不住。
是清军自己作死,连续两次进攻受挫了,才真正开始认真起来。而复汉军两次轻松地打退清兵的进攻后,士兵也好,军官也好,都已经凝聚起了足够的信心。
第三次敌我较量,清军攻势力度加强了许多,无锡东城墙外和城墙上铺满了清军青色装束的尸体,可镇守那里的唐文灿坚持了下来。只凭着自己一个营,面对清军的猛攻,唐文灿没有向城内求一次援兵。
因为他发现,清兵还是原先的清兵。他们侥幸击杀了蒋指挥,却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战斗力就增强了。这些脑袋头面挂着一根猪尾巴的敌人,还是当初被他们以少打多,横扫狂卷的垃圾。即使现在队伍里没有了蒋天放,他也不该怕了这群废物。
然后唐文灿就发现,东城只靠着他一个营,真的可以守下啊。
清军的大炮对于城头有不小的威胁,但唐文灿部可以躲在藏兵洞和城墙背后,在城头只留下少量士兵监视。当清军冲上来的时候,大炮差不多也停了。守在城头的复汉军士兵,靠着手榴弹和手里的刀枪,完全可以给抵挡清兵。
当问题从士气斗志之类的心理原因变成了双方真实战斗力这一问题上,无锡城就恍然间变得有点坚不可摧了。
常州出来的两千多复汉军,战斗力自然不能跟进攻浦西的主力相比,他们中间的义勇营事实上跟清兵就没什么两样,无论是装备还是单兵素质。但两千来复汉军依城而守,对战城外一万四五千人的清兵【东西两路】,那也不是清兵嘴巴一张一合就能吞下去的。尤其是清兵的主将容保还是一个产生‘负战斗力’的存在。
陈鸣收到的无锡军情急报,并不是什么大坏的消息,而是魏秀志报喜的战报。他们在无锡坚守了两天,且看样子,还能继续的坚守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无锡战场,浦西战场,长江水战,再加上北岸的南通战场,在时间进入到五月底,随着复汉军向松江发起的猛攻,整个江南再度燃起了激烈的烽火硝烟。£∝頂點小說,
长江南北两岸都战做了一团,局势仿佛一锅乱炖的粥。
在浦西战场上,复汉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即使对面的清军数量一点都不比他们少。凶悍的炮击,加上更加凶悍的冲锋白刃,三天的时间里上海、华亭两地的前后失守,松江府的清军全面退到黄浦江以东地区。刚刚在江南登陆的广东绿营陆勇,经过了上海之战后也被复汉军打的完全没一点脾气。
从河南一路走来的复汉军老兵,被一场场战争磨砺的复汉军老兵,被一次次胜利灌输的复汉军老兵,在战场上所爆发出的强大战斗力完全不是广东绿营所能想象的。肉搏近战中,发起突击的坦克营,一个营就冲垮了兵力是其六七倍之多的广东兵。
可是在无锡战场上,复汉军只能紧紧守住无锡、常州两地,并且无锡守军所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清军发挥出了其兵多将广的优势,对着无锡发起轮番攻势,你别管他们是真打假打,那都在消耗着复汉军守军的精力。特别是在夜里,整夜整夜的骚扰战,无锡战场复汉军是已经落入了下风。
然后在长江上,复汉军水师营独臂难支,也是陷入了被动。
清军的水师一共是有四部分,两江水师,福建水师、山东水师和广东水师。这四部分里,每一支都是相对独立的,除了做为地主的两江水师实力相对弱小一些,其中太湖水师还始终留在太湖,且因为战绩问题实在抬不起头来,后三者间顶多展开有限度的配合作战。
可即使如此,只有一个水师营的复汉军也支撑不住。
江阴以东长江水面比上游的长江江面宽出太多太多,战场面积扩大了好多倍。复汉军六七十艘战船放到江阴以西长江水面历还显得相当合适,速度、灵巧都十分不错,犀利迅捷;可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小了。宽阔的水面给了体型较大的满清外洋水师战船回旋活动的空间,也给了它们发挥出自身优势的平台。复汉军水师营战船本来就在数量上趋于劣势,两边这又一高一下,局势就越发的倾向于清军了。
还有南通州之战,清军兵力占优,不停地恢复着长江北岸的州县。那些被复汉军扫荡过一次后陷入无政府态势下的州县,算是又回到了‘我大清’的怀抱。可是没有了官府,清军想从地方乡绅大户手里索要粮米酒肉,甚至是钱财,就相当有困难了。
清廷任命的新任官员什么时候能够抵到还说不准,在战火未熄的时候,当地的乡绅大户只会恶狗看食一样死死地守着自己的家产和粮食,要让他们自己乖乖的拿出来钱粮来,谈何容易?以满清现在的权威和尊严,想要如先前一样在南通地面上令行禁止,那是妄想啊。
一两个月的空白期,已经尝到了没有官府压在头上的滋味的当地乡绅大户,谁还愿意回到过去带着笼头的老日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这一切在清军大兵压阵的情况下,还都不能表露出来。现在,那种不能为满清朝廷容忍的心思还只是一颗刚钻出地面的小嫩芽。
陈鸣现在有种走钢丝的感觉,坐在嘉定县城里,之前的安逸轻松早就不见踪影。有的只是一股又一股扑面袭来的威胁。
南通州的局势短时间内还威胁不到扬州,可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么?还有满清的水师,那只会越来越多的堆积在长江口,有它们在,江阴以东区域,复汉军即使拿下了也站不住脚。
那样的话,复汉军就只能从太湖西侧的宜兴着手,越过太湖,进攻浙江湖州。
整个战略都要有变动了。
“要不……,咱们让南面动一动?”刘武知道陈鸣烦恼的什么,清军越来越多的汇聚到苏南地区,一个梅雨季打消了复汉军最好的时机,也给了行动缓慢的满清一定的时间。
“大都督,八爷不是传来消息说,台湾还有一个叫黄教的人要起义么?何不如让黄教先动一动?不说闹出多大的风波来,只要能震动福建,那也有好处啊。还能给天地会打一打掩护。”
“那黄教手下只有百十人……”陈鸣在前世根本就没听说过台湾黄教起义,可想而知黄教起义的规模和影响了。就陈亮的汇报,黄教是台湾冈山的一贫苦农民,只因为爱打抱不平,虽吃足了苦头,在冈山当地却也赢得了一些威望。这样的起义,怕是连凤山县都闯不出。
“给黄教最大的支持,然后联系福建海面的洋匪,让洋匪配合着进扰福建沿海。”陈鸣现在承受的压力真心是不小的,否则他不会让陈亮联系洋匪了。对于福建、广东海面的洋匪,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很明确,可以用,但就像当年的上海三大亨对于常凯申一样,如一尿壶,要用的时候掂在手里,没用的时候有多远扔多远。
因为洋匪的名声很臭,比天地会,比白莲教,都更加的臭。
复汉军可以与天地会进行公开的联系、配合,但跟洋匪要拉开一定的距离【混元教名声也败坏的差不多了,谁让他们拔了黄河呢】,后者在陈鸣的计划中,定位只是一个打手,一个最外围的打手。复汉军花钱,洋匪卖力。就比如复汉军唾请东南沿海的洋匪劫杀闽浙向天津运粮的海船,复汉军光定钱就花出去了十二万两白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第一次海船漕运成功之后,闽浙两省和广东省,就都开始召集海船向北京转运漕粮物资和银钱,洋匪频频活跃在运输线上,没听说过他们有抢劫成功的例子,可即使如此也牵制住了广东福建甚至山东大量的外洋水师。否则吴必达堂堂福建的水师提督,怎么会只带着两千来人杀到长江?而且福建的水师战船还没有后续了。这都是有原因的。
在陈鸣眼中这就是场交易,洋匪就好比雇佣兵,无所谓忠诚,只有合作。除非洋匪愿意彻底改头换面,接受复汉军的军规军纪,愿意彻底的投效陈鸣。
台湾这回黄教起义,如果能闹得大一些来,不仅可以牵制住福建的清兵,还能验一验台湾镇总兵王巍的成色。清廷这小半年来不住打东南各省抽调兵力,那广东的水陆绿营除一部分走海路登陆江南外,还有一部分进入了江西和湖南,前者直接目标是九江、湖口,后者也会经湖南进入湖北,与湖广、四川的绿营汇合一处,打长江上游逼压九江。
越来越多的绿营从福建、广东被抽调,那么福建天地会起义的时机就越来越成熟。陈亮在台海两岸已经走了多个来回了,两边的天地会准备工作进行的不说是多么的顺利,也是卓有成效,那么福建天地会起义发动的时间也就越来越临近。
如果陈亮完全是天地会的人,他这个时候绝对不会让天地会起义反清的,因为这是在为复汉军做嫁衣,福建天地会的起义在重创清廷的同时,也会让大量的清军如饿狼一样回身扑杀来,白白便宜了江南的复汉军。
天地会如果真的有大眼光之人,他们应该等到复汉军与江南清军打的两败俱伤,或是筋疲力尽之时,再起兵反清。那个时候他们会有更多地时间来扩张地盘和实力。
可陈亮不是天地会的人,他到福建寻找天地会,他带来了几万十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支援给地的天地会,为的就是让天地会当复汉军的炮灰,来给复汉军减轻压力。现在,陈亮不仅不会阻止天地会酝酿起义,还会推波助澜。
“要是黄教起义能够顺利,倒是可以给福建的天地会更大的信心……”
天地会的人对于起义时间的临近无可置否,台海两岸,各地的天地会首领根本不看什么大势不大势的,一点也不畏惧满清,相反他们还对起义热忱之极。尤其是混元教起义成功的消息传到福建,陈亮能明显的感受到与自己往来过程中那些天地会头目们昂奋的神经。
他想到了自己来福建前,与陈鸣说起天地会时,陈鸣对之的评价:天地会首领出身多为贫苦人家,他们最早加入天地会的时候,很多人不是为了反清,而是为了抱团,抱圈取暖。
他们的出身决定了他们的眼界,甚至于,福建、广东的许多天地会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地会。当一个人团结起了一群人之后,当一个组织、群体被建立起来之后,他们是拿天地会做幌子。就像李唐要找老子做祖宗一个样,为的是一个名声。而如此之情况归根结底还是东南沿海一带民间蔓延着的反清意识和反清思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别是台湾,康熙间,台湾新附,不过四十年,乱民三起。三十五年秋七月,台湾县民吴球谋乱。众未集,台湾道高拱干、总兵王国兴设计擒之;不一月,乃平。四十年冬十二月,诸罗【嘉义】县民刘却复乱。及六十年夏五月,凤山县民朱一贵乱作,震动天下。朱一贵假托朱明后裔,攻据冈山汛,号永和。台湾镇总兵欧阳凯、副将许云先后战死,道府以下官咸遁澎湖。台湾府城及凤、嘉二邑同日陷。清廷调集了小两万精兵东渡,费时月余方堪堪削平。这期间还有多次台湾土著闹乱,可以说康熙、雍正两朝的台湾,根本就不安稳。
进入了乾隆朝,台湾迎来了二三十年的和平时期,但也只是相对的和平。台湾地方上依旧年年闹乱子,只是台湾的大族大户很厉害,虽还没发展到后来的雾峰林氏那般五大家族一样的巨无霸,但以宗族血缘为纽带聚拢在一起的台湾族群大户,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有人,要兵有兵。只要民乱不大,各地的宗族大户就可以自行剪灭。
而这些大户,在利益上是很坚定地站在满清这一边的。因为满清对于台湾的赋税相当有优待。
乾隆元年,钦奉恩谕,台湾丁粮著照内地分中减则,每丁征银二钱,以舒民力,岁征银三千五百六十余两。及十二年,乃议匀入田园征收,其番众所耕田地,概免完赋,照旧就丁纳粮。
至今乾隆三十三年,台湾垦熟田园较前多至数倍,而统计全台之税粮额度,陈亮打台湾府衙门拿到的数据显示,全台仅征额银四千七百四十六两,又谷十万八千五十七石,二十年无报丈升科。而现在整个台湾光汉民就有近百万啊,只收了这么点银子,你不能不说满清对台湾的轻徭薄赋,是亘古所无。
而如此优渥的条件下,台湾民众还能屡屡掀起反清高氵朝,那就绝不是‘反清思想’四字可以解释的了。你完全可以想象那些狗大户对底层的平民佃户的剥削有多么的沉重,这也是让人醉了。
台湾不安宁,福建又如何安宁?
陈亮在福建之工作,成果显著,这是多方面的原因共同汇聚的。但甭管是多少原因汇聚,当福建的烽烟燃起,照耀整个东南的时候,复汉军所面临的压力必然大大减少。
……
陈州府城。
盛夏的骄阳横照当空,地上像是生起了火,滚滚热浪席卷一切。街边的柳树,像病了似的,叶子挂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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